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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三零五:日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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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一点暮气。

    阿嫣离开以后,出于一种自己也莫可名状的心理,刘盈将皇后失踪的消息压了下来。张皇后因深感之前胞弟妄为之过,退居椒房殿之中思过,并以此为由,缺席了岁首的一应庆典及祭祀场合。

    长安城中依旧熙熙攘攘,很少有人知道,繁华庄重的未央宫已经失去了它的女主人。

    十一月末。刘盈在未央宫中设宴。招待淮南王,刘长笑问道。“我来了这么些天,想拜见一下皇嫂。”

    他地母亲是故赵王张敖家美人,汉九年高帝过赵之时,张敖将她献给高帝,后来生下了淮南王。因为这个渊源,刘长与张氏最亲善。故有此问,却见刘盈愣了一下,答道,“你皇嫂内向害羞,不喜出来见客,你便不必拜见她了。”

    内向?

    刘长险些被皇兄睁着眼睛说的瞎话给噎死。

    皇兄是不是忘了,他好歹也算是同张嫣一同长大的,如何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同大的名义上的外甥女的真性情?

    ∩是见了皇兄面上奇异的神情,他张了张口,竟有些不敢再追问下去。

    —了年,国事愈加繁忙,皇帝愈发勤勉,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对,只有贴身伺候的韩长骝,才知晓刘盈面下为情所苦的郁郁,他并不怕刘盈迁怒,倒真的很是心疼这个年轻地皇帝,于是愈发小心伺候,这一日忽听得刘盈道,“长骝,你,去把当日遣送那批宫女出宫的黄门悄悄的叫过来……。16K.CN。”

    张皇后离宫当日的清晨,同时亦有一批年长宫女被从未央宫放还。凭着假冒宫女地身份,阿嫣拿到了她想要的籍书,然后混在这批宫女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未央宫。

    小小的黄门仆射从来没有见过比永巷令更高的宦官,在面君的时候,吓的双腿发抖,哆嗦了好半响,才回忆言道,那一日放还宫女之时,有一个青衣宫女形色匆匆而到。然而问及相貌名讳,却是茫然不知。

    宣室之中,皇帝神色莫测,叹了口气,命他退下。韩长骝随着他出来,严厉吩咐道,“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否则,你就等着入蚕室吧。”

    他再入殿,便听见皇帝轻轻的叹息声。犹豫半响,终究奉上自己调来许久地文书道,“陛下,这是先前一批放还的宫女名册,你可要看一看?”

    毛笔兔毫在纸上顿了一顿,刘盈道,“放在那儿吧。”又继续书写。

    冬十二月底,鲁元长公主因为思念久无消息的女儿,终于病倒在床。刘盈赐医药于宣平侯府,同时对外宣布,张皇后心系母亲回宣平侯府侍疾。宣平侯府因皇后驻跸的缘故,特意加派了一队卫尉军护卫,同时,以皇后静养的名义谢绝了一切访客的。

    病榻之上,鲁元神色复杂,“陛下,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如果……”她顿了顿,“如果你真地打算就此放过阿嫣,便让椒房殿中地那位张皇后慢慢病逝,又何苦做出这样一个声势,让人以为阿嫣还好好的在家中呢。”

    刘盈微笑了一下,道。“阿姐,你好好将养身体。否则,阿嫣纵然在外头,知道了也会担心地。16K。电脑站.16k.cN”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地,只是不愿意将阿嫣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全部抹去。于是宁愿欺骗自己。有时候,刘盈自己也开始怀疑,谎话说多了,也就成了事实。只要他肯去宣平侯府,就能见到阿嫣盈盈的迎出来的身影。

    没有阿嫣陪伴在身边的日子,似乎一日一日如流水,并无特别声色,待到宣室殿前亦挂起了花灯。刘盈才想起来,原来已经是到了上元了。

    他在极度地热闹喜庆中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一日,与阿嫣同逛安陵灯市,她坐在飞云背上,仰首去看那一盏光彩夺目的杏花灯,一瞬间的时候,神态柔和安宁,仿佛流光溢彩。

    他为她吹了一夜蒹葭,那样的疯狂,这一生再也不曾有过。当时他以为人世间钝痛莫过于此了。可是,纵然心痛,阿嫣当时还是依在他的身边。如今他纵然愿意吹上一夜又一夜的蒹葭,却再也没有人在身边倾听了。

    刘盈于是遣退了从人。独自一人来到未央宫中最高的一处小阁,城中一点点地灯火,将长安城照耀的恍如白昼,长安依旧繁华,他却已经没有阿嫣陪在身边。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有一瞬间刘盈想要落泪,他想。如果阿嫣现在在他身边,他忽然很想很想亲一亲她的眼角眉头。

    忽听得身后有一人笑道,“皇兄。”刘长拎着酒翻进水阁,唏嘘道,“我也不爱长乐宫中的宴会,独自一人溜回来。远远的见了这儿有人。却没有料到是皇兄你。”

    “不如,皇兄。你陪我喝酒吧。”

    刘盈亦愿一浇心中块垒,于是应道,“好。”

    兄弟二人就着月色喝酒,刘长笑道,“今儿个,太后在宴上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该娶正妻了。皇兄,我母亲早逝,父皇也不在了。婚事便求你和太后做主,你可千万要给我挑一个好一些的女子。”

    刘盈笑问,“那八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嗯。”刘长便被问住了,他今年十五岁,十五岁的男孩子,更喜欢的是打猎,击剑,蹴鞠那些快意飞扬的东西,而不会更多地去注目那些柔软多情的女子,一时竟答不出来刘盈的问题,于是问道,“皇兄,你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我?”刘盈怔了怔。

    我喜欢阿嫣。

    “小皇嫂怎么样?”

    刘长兴致勃勃地问语吓了刘盈一跳,几乎以为自己不经意间将心中的话给说出口了。见刘长的眼睛闪闪发亮,凑近了问自己道,“皇兄觉得小皇嫂漂亮不?”

    阿嫣离开未央宫已经有四个月了,宫中知情人噤若寒蝉,不敢在提张皇后三个字。他也只是将她放在心中,夜深时静静想念。今日夜空灿烂,月华如水,他又已微醺,忽然很有一种冲动,和人谈一谈阿嫣。

    他哗啦一声灌了一大口酒,方笑道,“漂亮。”

    阿嫣的模样就仿佛在这个清冷的月夜,重现在心头,她有着长长的娥眉,清凌凌的一双杏核眼儿,因为嫣然笑意而微微眯起,左颊之上若隐若现的一个酒窝儿,闪闪动人。

    也许,全天下还有很多地美丽女子,可是在他心中,阿嫣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我的王妃正世,家世自然不能差,不然配不起我这个淮南王身份。”刘长依旧咋咋呼呼的,“不过,皇兄,你可千万和太后说一声,让她给我择一个性情好的,可不能像吴王家那个翁主一样善妒,天底下还有那么多漂亮的美人,要是娶回家一个悍妇,那可不是自找麻烦么?刘盈微微一笑。

    阿嫣却是很爱妒忌地,她大约是觉得,我既然已经一心待你,你自然要还我这份情意。说话地样子很有些悍然,但是很可爱。

    他本身对于女色并不是很看重,年少的时候,因为对母亲专横地反弹,曾经很是放纵过一阵子。如果,能够得到真心所爱的,那么放弃其它的女子,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是,那个最爱的女子,却不是他的女子。

    刘盈忽然意兴阑珊,起身训道,“你也不小了。不要尽想着要妻子怎样怎样,也好好想想你这个做丈夫的,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刘长诺诺的听了,心中却不解,他们适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皇兄为何忽然发作起来?

    他本来还想问问皇兄,娶了一个不仅年纪比自己小了足足八岁,论辈分还是自己外甥女的小皇嫂,究竟感觉如何?与小皇嫂在一起的时候,小皇嫂究竟是喊他舅舅,还是夫君?(咳!刘长童鞋,幸好你没来的及开口问,不然,你皇兄真的会爆滴,做人不能尽戳人家死穴。)

    刘盈负手而行在未央宫中重重折折的廊庑之中,他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曾经微薄的希望,时间能够放淡他对阿嫣的想念,岁月的尘灰会让阿嫣的样子慢慢的从心里褪去。他便可不必一直一直挂念。

    ∩是,他的心执意不肯忘记阿嫣。

    它固执的将阿嫣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刻下来,不时以想念来擦拭,于是历久弥新,很多年以后,再提起这个名字,她在自己心中的模样依旧清晰如昨。

    他一直存了一种奢望,在生命的下一个转角处,看到阿嫣的笑靥。在那种深深的冀望中,他才明白,他到底有多么在乎张嫣。

    这个取名寓意微笑的女孩,某一年某一月某一日,她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不经意间,早已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八零:春雷(上)

    本章《春雷》配乐是周杰伦的《兰亭序》

    听过这首歌的可以回想一下歌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早春的第一枝桃花在枝头绽放春意的时候,各郡国挑选了新的才俊之士,送入长安太学学习。于此同时,最初一届的太学生也结束了他们的三年太学学习。

    在各名学生的考绩名册中,排名第一的,是一名籍贯河东,名叫严助的年轻人。

    〈到了这个名字,刘盈愣了一下。他没有因私情而废公事的习惯,严助虽有野心,倒也是确有才学,用之得当,可为能臣,当初匿名所陈的那份奏章,虽有失之偏激之处,却也颇有真知。于是授谒者令,待诏金马门。

    陛见的时候,严助觑见了皇帝的容颜,不由瞠目结舌,待退下来之后,很是呆愣了一会儿。

    第二日常朝,两位丞相就长沙郡民生上计,以及关东马场设置之事与皇帝商议,待诸事议定,刘盈疲累不堪之际,抬起头来,宣室殿中松香环绕间,仿佛又见到阿嫣巧笑倩兮的娇颜。

    终究是忍不住,取出了那份压置在众多章奏下的宫人名册。

    薄薄的一册书上,誊写着七十六个放还宫女的名字,供奉,籍贯。刘盈知道,这其中,有一个是阿嫣拟的假名。

    这七十六个陌生的名字,有一个属于阿嫣,他慢慢地猜。会是哪一个。

    她怕自己认出来,一定不会用与本名相关的姓名,但是她素爱雅致,也一定不会使用太粗俗的字眼。1——6——K

    这样排除下来,最终圈出了二十六个人。

    他忽然苦笑。将名册推开,刘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就算知道了阿嫣现在在哪儿,你又能够怎么样?

    你若没有信心能够留住阿嫣,就干脆的放手吧,留给她一片驰骋的蓝天。

    阿嫣,我要学着,在思念你地时候。戒掉你。

    这一日春光正好,刘盈行在未央宫中,忽见了沧池之边开出了一朵桃花,不由起了兴致,命人取来纸笔,在一旁兰水亭中石桌上摊开,画亭前的那一株新开的桃花。

    横伸而出的枝桠上,桃花又开的润泽了一些。

    其时,新纸从发明到遍行天下,不过数年光阴。刘盈虽然已经废弃了笨重的竹简和昂贵的丝绸,开始使用新纸习字作画,单因为三四年的练习抵不过半辈子地经验依循,画技便很生拗。依着水边桃花的形态画了几笔,忽然想,说起来,这新纸的发明,也是阿嫣鼎力促成的呢。

    阿嫣似乎在自己身边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于是自己偶尔一个垂首,都能够想起她来。

    待到刘盈回过神来,看着笔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失神之际,竟是不经意的画了站在水边桃花树的一个少女,虽只有几笔轮廓,但神态宛然,可不正是阿嫣?

    那些所牵挂的,所思念的。瞒的过众人。却瞒不过自己地心,不经意间倾泻在笔下。这才知晓。

    刘盈望了望左右,见离的最近的侍从都是侯在亭外,于是放下心来,既然已经画了,便不妨从心所愿,画到底吧。//。1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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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新蘸了墨,沿着适才的落笔续画。面前无人,但他原亦不需要观看,阿嫣地模样刻在自己的心底,不需要刻意回忆,便宛然在那儿。于是不再抬头,落笔亦越来越快。

    他画的是阿嫣的侧面,她在树下抬首看枝上落花,眸光似水,微笑宛然,栩栩如生。收笔之后观画,不由讶然,此次画画不过是因一时兴致,枝头的桃花,旁边的池水都画的一般,但唯独观花的阿嫣却是形神肖似,情致款款,格外地好。依稀仿佛竟是阿嫣真的在身旁,伸手往树上摘下一枝桃花,笑问他桃花开的可好。

    无关画技,他凭的,是一颗爱人的心。

    他观看许久,提笔在画上一笔一笔认真提道: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

    嘉肴不尝,旨酒停杯。

    寄言飞鸟,告余不能。

    俯折兰英,仰结桂枝。

    佳人不在,结之何为?

    从尔何所之?乃在大诲隅。

    灵若道言,贻尔明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

    佳人不来,何得斯须。

    佳人不来,何得斯须。终究,阿嫣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与他天各一方。

    椒房殿地门楣是一种庄严地朱红色泽,更多的体现地是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严而不是少女喜欢的轻舞飞扬,阿嫣曾经抱怨过太老气,她年少活泼,其实更喜欢昭阳的富丽堂皇或者是玉堂的清幽雅致,但是她说的时候也并非是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总是逗他笑笑就过去了。(手机阅读16k)

    没有了阿嫣的椒房殿,虽然依旧是富丽堂皇依旧,刘盈走进来,却总觉得透着一丝冷清。

    他摇头阻止了殿外一脸讶然的小宫人,轻轻的走进去,见殿堂俨然,却殿去人空,不由得心中难受。忽听得殿中侍女声音道,“皇后娘娘不在了,陛下也少来椒房殿了,这一批冬炉收回去后,不知道明年,我们还在不在这里。”听声音,似乎是他曾经在阿嫣身边见过的那位叫菡萏的女官。

    “噤声,”解忧严声道,“天家之事,不是我们这些做婢子的好乱议的。”

    “有什么关系。”菡萏撇脸道,“反正如今也没人听见。”正说着话,忽见一个人影从殿门外投进来,吃了一惊,起身见是刘盈,更是微微变色,连忙拜道,“参见陛下。”

    刘盈见椒房殿中案几俨然,仿佛还是阿嫣常在的时候的所置,舒爽清洁,一旁解忧轻轻道,“婢子想,皇后娘娘可能还会回来,于是都按着她在的时候的喜好摆放的,她回来之后,才不会不习惯。”一时忍不住,不由偷偷背过身去拭泪。

    刘盈点点头,道,“你们先出去吧。朕……想独自在这里待一会儿。”

    他绕过屏风,来到阿嫣床前,见一方藕色帐子打起来,清香悠然,床前摆了一本《管子》,却是她走之前最后一日,在殿中看的书。

    阿嫣虽然读遍儒家一切典籍,却并不尊崇儒家,相反的,她最喜欢看的却是《管子》,她总说,孟子在著述中描写的天下大同固然让人向往,但是却像飘渺的空中楼阁,有生之年都落不到实处,反而是像管仲这样,切切实实的治理好一个国家,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才是更让人钦佩。

    所以比起儒家的孔圣人,阿嫣更尊崇于齐相管仲。

    这与刘盈的儒家定见显然完全不合,他总是认为,管仲的治国之术虽好,不过是术,孔孟的大同才是真正的道。每次两个人提起,总要争论一番。但如今阿嫣离开了,他便没有了论孔管的心情,坐在床上翻看了一下《管子》,将它合起来,起身放入床前书架,一个不小心,带的旁边的几本书砸下来,忽然见书架后整整齐齐的叠着一张麻纸,心中微奇,便取出来观看。

    他忽然就感到自己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那张纸其实成色并不好,色泽微黄黯淡,其中还有几个荨麻点子还没有清洗干净,远没有如今陆氏所产上好的竹笺雪白柔软。上面写了《孟子》的两句名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却是自己的手书。

    汉四年,她新得了一批草造的良纸,检看之际,正逢自己来椒房殿,避之不及,于是藏在自己身后,却被自己看到,让她取了出来,却见是这种新产的纸张,不由得极是欣喜,兴致大发,提笔在其上书下了这两句话。阿嫣笑盈盈的向自己索要了过来,细心的藏在这一处。

    刘盈心中难过,移目四顾椒房殿,这才发现,那些自己不经意间留下的物品,诗赋,旧衣,霜笔,都被阿嫣以温柔的耐心,细细的收藏了起来。

    他望着这样情意俨然的椒房殿,忽然失语。

    阿嫣对他的情意,他虽能感受的到,但总是以为,那不过是初长成的女孩对身边的亲近男子的依赖。她年纪太小的时候,就已经嫁给了他。偌大一个未央宫,只有最亲近的他是她的夫君,她便自然而然的将一腔情意轻轻分付。

    直到她离开他以后,他见了阿嫣的手藏,才终于明了,阿嫣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来爱自己。

    ∩是,他已经失去她了。

    她离开了他。

    她将所有和他相关的痕迹,都留在了这一座椒房殿,什么都没有带走。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下了狠心,将所有的对他的爱全部埋藏在这一座椒房殿的空城?

    在空荡荡的椒房殿中,刘盈忽然生出一分害怕来,阿嫣,你真的要将过去的一切全部都忘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菡萏轻轻的在殿外问道,“陛下,晚膳要留在椒房殿用么?”

    注:本章中,刘盈的题诗取自魏曹丕《秋胡行》。

    握拳,我今天起,我要卧薪尝胆存存稿了。

    不要再过这种赶点更新的日子。

    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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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八一:春雷(下)

    刘盈连忙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应道,“好。”

    天色渐暮,宫人点亮了椒房殿中的烛火,刘盈看了一会儿《管子》,听着侍女们轻轻进出的声音,待到一切备好,菡萏将食案奉到他面前,禀道,“陛下,该用膳了。”

    他点点头,见案上满目佳肴,却没有什么食欲,取过漆箸夹了一口笋脯,机械的嚼了嚼,忽的觉得,没有阿嫣坐在自己对面,殷殷说话,空荡的厉害。

    “怎么,”他道,“朕记得椒房殿从前常做羊肉羹,今日却没有?”

    “禀陛下,”菡萏揖了一礼,道,“陛下大概是不知道,从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陛下你在椒房殿用的饮食,都是皇后娘娘仔细根据着季节天气,以及陛下当时的身体状况配的,一道菜都有食疗上的讲究。婢子看了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年,虽然并不是太懂,但也知道,羊肉羹乃大补之食,只适宜在秋冬寒冷之际用,如今已经入春,早就不适合吃了。”

    她的话说的中规中矩,可是话音之间却透着一分淡淡的幽怨,

    皇后娘娘那么爱陛下,陛下却最终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

    刘盈闻言不由哑然,是否他真的太对不住阿嫣,这才让她身边的侍女都为她抱不平?而他一直以来对阿嫣的情意接受的太理所当然,所以从不曾注意,她在人后的时候。为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忽然就觉得往昔鲜美的膳食如今入口味同嚼蜡,也不知道是椒房殿那位姓岑地食官,是否也是对他心有怨怼,所以不肯如常精心烹制,还是自己此时心思万千沉浮。纵然是美味佳肴,也尝不出味道来。草草尝了几口,便再也没有胃口继续,挥手命宫人将晚膳撤下。

    椒房殿中,早就没有阿嫣的踪影,他却依然迟迟留驻,不肯就这么转首离开。站在这个有着他们无数共同回忆的椒房殿里,隐忍而放肆的怀念着阿嫣……;16K.CN。

    阿嫣她从来都只给自己看语笑嫣然的样子。暗地里做地那些辛苦,从来都不说。是否,她用尽了心血,却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应,这才伤心绝望,黯然远走,再不回头。

    刘盈正想的凄苦,忽见得廷中白影一闪,掠了过去,骤然唤道。“阿嫣?”

    阿嫣,是你么?

    一瞬间,刘盈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宛如雷鸣。

    庭中。白衣女官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沉稳的行礼如仪,跪拜道,“臣沈冬寿参见陛下。”

    “是你啊。”

    刘盈淡淡道,一瞬间,有一种虚脱的失望。

    他记得这个女史官,每次自己来椒房殿。与阿嫣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在殿中角隅垂首在手中书册上记录着些什么,安静而沉默,几乎没有存在感。

    “是……禀陛下,这些日子臣闲来有空,便将前些年的彤史誊写到宫制新纸所制书册之上。忽然念及张皇后曾经对我地恩德照拂。心里有些想念,便来椒房殿看看。并不知道陛下在此,若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刘盈笑了笑,果见她袖手持着一册线装书册,于是道,“将这些年纪录张皇后的彤史取来给朕看看。”

    “这……”沈冬寿意有迟疑。

    “怎么?”刘盈微微沉下面,“朕想观看彤史,居然不成么?”

    “不敢。”沈冬寿连忙叩首,“只是张皇后曾经吩咐过,不得将臣所记彤史交付他人。”

    “哦?”刘盈愈发好奇,更生了观看彤史的心念,淡淡道,“朕命你呈上,你便呈上吧。”

    沈冬寿不敢违背帝命,只得将手中记史呈上……;16K.CN。见皇帝取了转身进殿,不由得傻眼,连忙唤道,“陛下……”

    你什么时候将我记录的彤史还给我啊?

    彤史翻开第一页,记录的是他与阿嫣大婚当日:

    “今上四年冬十月,壬寅,丞相参、御史大夫尧,宗正礼,长乐詹事食其奉迎皇后于宣平侯第。时后年十三,实未满十二周岁也。

    上于宣室殿前迎后,后着绀缥皇后命服,深领广袖,再拜言:臣妾张嫣贺舅皇陛下万年。首垂双鬟,清神彩焕发,色若朝霞映雪,上为之动容,与执手入殿,同牢共食之后,后语笑如初,呼上曰舅舅夫君,杏眸冉冉动,嫣然兴也。中夜辍棋,上唤后小名,不答,持烛视之,已憨然入梦,笑言君果稚也。为后安寝。”

    如今回忆起当时情景,似乎当时自己的心境已经有点模糊了。那时候,他迫于情势迎娶了自己的外甥女,茫然不知所措,如何料的到,那个小小的女孩,日后将会在自己的心上占有那么重地位置?

    他继续往后翻阅。

    “春三月,后进墨门所制新纸,上为动容,持笔试书,赞曰,姐夫有心助国,阿嫣亦贤良无匹。朕得汝父女,实为朕幸!”

    后性机敏,善谑笑,于闲暇之间,谏上于殷殷笑语。

    上尝问于后言,“朕欲废挟书律,岂可得与?”

    后抿唇嫣然,“可。此为一也。”

    上大笑,复问于后,何为,二者,三者?

    后言,“陛下可立察举,兴太学。”

    上拜服,于是望后而赞曰,梓童若为男儿身,定可为朕股肱之臣也。

    后笑而不止,依上之言拜之,上亦笑。此后常呼后嫣卿。”

    “甲子,上冠于高庙。//。16K

    //。16K后以新酒飨之,上大醉,后扶而安上,双颊嫣嫣然。语臣曰,请出。”

    刘盈怔了怔,忽然想起来,那一夜,阿嫣酿了新酒,他心中喜悦,便喝了个酩酊大醉,在阿嫣的榻上留宿。

    那似乎是第一次。在他和阿嫣守礼地夫妻关系之中,划出一条裂缝来。

    他当时虽懊恼,但只是以为自己放纵,阿嫣当时才十三岁,不过是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机?可是此时回想起来,刘盈却总觉得,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算计了。阿嫣还能够好整以暇地把女史给遣出去,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无所知的乖宝宝。

    阿嫣啊。

    他苦笑了一下,他姐夫家的家教是不是太奇异。怎么教出了阿嫣这种早熟宝宝?

    “五年冬,上抱后入椒房殿,后忽而而笑,谓上言。妾恐君不喜妾如初,今见君仍悬心于妾,固欢喜矣!

    是夜,上留宿于椒房。”

    他怔怔的放下了书史。

    那是,阿嫣第一次,很明白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他急促的唤她的名字,心中忽然起了一种预感。如果他不能够走出这座椒房殿,那么,他终将陷入她为他设下的流沙,此生不覆。

    他终于没有离开阿嫣挽留地椒房。

    于是,他应劫,再也忘不掉阿嫣的温情。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嫣谆谆嘱咐沈冬寿。不愿将这本彤史交给别人观看。这一本薄薄的书册,字里行间。写满了阿嫣对自己的深情。

    春到芒种,百花谢位,所有地春心都将消歇。情深褪去,它曾经留下的痕迹不会退褪,它曾经渍润地人心,不会忘怀。

    “明年春,后于椒房殿中亲调膳食,奉于上。上眉目堪苦,然不忍后之辛劳,一一品尝而已。至夜,忽不适,急招太医入内,问诊道,陛下为肠胃不和也。后默然无言。上见而为之,道,汝从小娇惯,汝母将汝交于朕,岂为为朕洗手做羹汤邪?……”

    在和阿嫣已经离别地时候,再看这些记录着他们之间点点滴滴的话语,他过去所不曾注意道地阿嫣的深情,一个眼神,一句谑语,就都宛然重现在心头。

    “轰隆隆——”隆冬过去,孝惠七年春的第一声春雷,响彻在未央宫上空。

    刘盈,你到底欠了阿嫣多少?

    大雨哗啦啦的浇下来。在空寂无人的椒房殿,躺在阿嫣曾经无数夜安睡过地广榻之上,刘盈终于能够容忍,泪水静静的流淌在脸颊之上。

    三生石上,他最欠的那个人,是阿嫣。

    刘盈,人生有多么难得,才能得到这样一个红颜知己?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从床上跳起来,冲出这一片大雨,到天涯海角,去将阿嫣给找回来,他们就这么一辈子相守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他想要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尽情地欢笑,而不是将她送到一个不知道名字容貌性情胸襟的旁的男子身边。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她像爱自己一样的爱那个男人,也许,自己会发狂的。

    承认吧,刘盈,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宽宏大量。

    那些满朝的青年贫寒才俊臣子,他纵然挑到终老,也还是挑不出一个能让自己放心将阿嫣交付的。

    因为,纵然真有这么一个人,年轻,英俊,聪敏,淳朴,他也能找出一点最大地不足来:

    他不会有自己那么爱阿嫣。

    这世上纵然有再好的人,也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懂阿嫣,然后将她当做心珍,好好呵护的人了。

    刘盈在暗夜中,将拳握紧。第一次恨起自己心底的坚持,如果能暂时什么都不看,都不想,只在那个上元夜好好的吻一吻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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