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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是个妞啊(完结)-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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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另一只手描摹男人嘴唇的轮廓,动作轻柔的仿佛它一碰即碎,忽然笑了:“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即使死在这张床上,也不恨你。”
他贴在她布满红印的胸口上轻声呢喃着:“朵朵,你好吝啬。不爱我,也不恨我,对你来说,我现在算什么?”
朵朵抚摸着他的脸,声音飘忽如一缕青烟:“我也不知道算什么,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父皇,你真的让我很痛……”
“我故意的。”男人悲凉地笑着,把脸深深埋在她柔软的胸口,呢喃道:“我们一起痛,这样很好。”
“我知道。”她心疼地亲吻他的额头:“我陪着你痛,你现在好受些了么?”
“还是很痛。朵朵,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朵朵叹了口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必让孩子跟我们一起痛呢?”
“我会对孩子好的。”凤帝扣着她的脸,急切地说:“你不喜欢这个皇位,我们就带着孩子找处安静的地方隐居,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说,我什么地方不好,我改。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可以。”
“父皇,你先别激动……”
“我什么都听你的。”凤帝紧紧的抱着她,他现在人很乱,说出的话也是乱七八糟的,全没了章法。
“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怎样就怎样。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这还不行吗?还不行吗?”
“父皇。”朵朵摸着他的头发,叹道:“不要这样,听我说,不是你不好。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知道我们现在的状况,真的不能要孩子。”
凤帝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就这样很久很久。
“有了孩子,或许……”
“或许什么?”朵朵打断他,平静道:“或许可以在一起吗?父皇,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双冷眸紧逼着她,阴晴难测。
朵朵平静如故地与他视线交织。
凤帝悲戚一笑,半响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能不能在一起由我说了算。我要一个孩子,你必须给我生一个孩子。”
“你……”她顿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眼里似乎有泪,又似乎只是潋滟的波光:“这是强人所难。孩子是无辜的,你心里难受,我陪着你痛还不够吗?”
强人所难?或许是吧。
可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想用孩子来作为他们最后的维系。
凤帝已经说不出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这个女人,他已经无话可说。
只是紧紧地抱着她,颗他悲哀地发现,他抱得越紧,她抖都越凶,他越热烈,她越畏惧。
过了不知多久,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心疼地说:“如果难受,你就哭出来,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咬我,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
朵朵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我没那个力气了……”
凤帝手上不觉一用力,怀里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手正握在那细得几乎要断掉的腰上。
会不会真的断掉?他马上松开手,朵朵喘息了一下,慢慢坐起来,背对着他穿睡衣,动作很慢,手指的麻痹感还没有消。
“怎么?真的生气了?”凤帝从后面抱住她,明知故问。
“没有。”朵朵摇摇头,言不由衷。
“伤心了?”
“也没有。”
凤帝扳过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还说没有,眼眶都红了。”
朵朵笑了笑:“真的没有,只是累了。”
凤帝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看着她默然无语。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怅然轻叹,然后闭上眼睛,睡着了。
凤帝凝视着睡着身边的小女人,身子可怜兮兮地蜷缩着,小小的脸,眉目如画,长发漆黑如墨,长长的睫毛好像两排小扇子。
看久了,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六年前,恍然看到她嘴角边两个小小的旋涡,忽然睁开眼睛,对他甜甜的一笑,如同雪霁天晴后第一缕阳光……他至死不渝的爱,他刻骨铭心的痛。
那张菱角般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翕合着,他轻轻地亲了上去。
朵朵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梦话,就又睡着了。
摸着她滑溜溜的背,凤帝温柔地想,好好睡吧,颠三倒四的折腾了一夜,怕是真累坏了。
凤帝上朝回来,已是中午,去厨房做了几个菜,做好,又把菜倒掉,重新煮粥,在粥里放了几味药。
风音和邱析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在厨房门口偷看,凤帝一个冷眼扫过来,两仙侍吓得一溜烟就跑了。
陛下这段时间太反常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都在冒冷气,比璇霄大人还冻人……还是别去招他。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房间里,朵朵慢慢张开眼,望进满眼碎金子似的阳光。
她只觉得浑身骨骼酥软,人也有点恍惚。
猝不及防看到床边那个白得扎眼的男人,惊惶之间,只觉得手足无措,双眼刺痛,几乎招架不住。
“醒了?”凤帝看着她小巴尖尖的小脸,心疼地想,几天就瘦成这样,今晚还是轻点吧。
孩子……朵朵,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一个和你一样美丽可爱的小凤凰。
你不爱我,但一定会爱我们的孩子,是不是?
“我饿了。”朵朵撑起身,靠坐在床上。
凤帝喂她吃粥,银白色的玉瓷勺,长长的把,末端镶嵌着几粒冰蓝的碎玉。
莲子百合粥,米粒黏滑稠烂,清润爽口,朵朵一滴都没剩下,竟然还不够。
凤帝又盛了一碗,舀一小勺粥,在碗边磕一下,吹凉了才喂给她。
一手把她养大,洗澡,穿衣,梳头,还有喂她吃粥这些小事他早就驾轻就熟。
朵朵突然不吃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
“怎么?烫着了?”凤帝替她擦了下唇角,低头的时候,鬓角滑下一绺碎发,逆光里坐着,眉眼不甚分明,周身裹了一层薄薄的阳光,美好得像一幅画。 “
”你怎么没去上早朝?“
凤帝叹了口气:”你真是睡糊涂了,下午还上什么早朝?“
朵朵哦了一声,接着吃粥。
”那你不用批奏折?“
凤帝看着她,微微眯了眯眼:”批完了。“
朵朵又哦了一声,然后低头接着吃。
”你……“
”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吧。“凤帝索性直截了当。”
朵朵看着他,很轻很轻地说:“我全身都疼……让我休息几天。”
“这碗凉了,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凤帝站起来就走。
“父皇。”朵朵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两天好不好?就两天。”
“吃完粥再睡一会儿,就不会疼了。”凤帝回答得很快,怕自己心软,“记得昨晚我说过什么吗?我要孩子,我要你为我生个孩子。”
朵朵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凤帝苦笑一下,接着说:“很快我就要去晴海,再耽误下去,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
他看着她,眼神灼烈,凝眸如诉,仿佛耗尽了一生一世的热情,飞蛾扑火般决绝壮烈,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也不容一丝一毫的抗拒。
朵朵也看了他很久,最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好,随便你,你觉得这样做好受些,我任你处置。”
凤帝发现,眼前的小女人已经理性得超乎他的想象。
如果她跟他哭,跟他吵,跟他闹,他都可以理解,可是她如此波澜不惊,反而让他感到更加难受。凤帝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说:“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最好是个男孩,你说叫什么名字好?”
朵朵沉吟了很久,低声说:“你决定吧。只要不叫豆豆,多多之类的,我都没意见。”
听到这话,凤帝很开心地笑了,终于肯为他生孩子了。
但他又突然发现,他现在的智商,基本是零。
朵朵的一颦一笑就是他情绪的指挥棒,一会高兴得欢天喜地,一会难受得生不如死。到底是谁,让他变成这样的?他又是为了谁,把自己折磨的死去活来?
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就多了一分怨愤。
夭朵朵,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对你?
朵朵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比起给你生孩子,我更想做你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凤帝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她,抚摸着那头丝缎般的长发,她身上每一样东西,都深深让他着迷。
晚饭,凤帝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朵朵爱吃的。
朵朵低头吃菜,凤帝坐在她旁边,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夹多少,她就吃多少,听话极了。
凤帝看得有点难受,这是他想要的结果,真正得到了,他又不知道,让她这个样子究竟好还是不好?
深夜,月上枝头,长夜如磐,朵朵在床上用双臂环住自己,这是一个冰冷的夜晚,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暖起来。
痛极了,她就把脸埋进臂弯里,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由轻柔到干涩,由干涩到尖锐。
每一个音符都是一把锉刀,漫不经心的磨搓着她那条可怜的,纤细的,又异常敏感的神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从他从昆仑把她捡回来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她不明白,能让身上这个对她势在必得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她近乎僵硬的身体?还是她悲伤的表情?
抽身的那一刻,凤帝的拳头狠狠砸在她的耳边,如同砸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上。
他的身体因为压抑而颤抖,他在黑暗中,用隐忍愤怒的声音对她说:“夭朵朵,你是我万万年来见过,最会折磨人的女人。”
朵朵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神色疲倦:“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你让我睡会儿。”
凤帝没有出声,在她旁边躺下,朵朵侧过身,将自己蜷成一团,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里,钟无艳问狐狸精,到底爱是什么?
狐狸精说,爱就是为心上人无条件的付出,牺牲,一心只想让她得到幸福,快乐。
心灰意冷的钟无艳说,错!爱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为了一部做作的电影的一段浅显的对白,朵朵心疼如绞,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没破裂,就已坠落,枕头湿了一片。
又累又痛,眼泪也差不多流干了,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帝叹了口气,帮她盖好被子,转过身,看着床对面那扇镜子,神叨叨地在心里问自己:夭魅,到了这一步,你才来怜香惜玉,瞻前顾后?你心疼人家,可人家稀罕你吗?你真是蠢到家了。
几滴眼泪就把你搞得心神不定,你气得差点吐血,她倒好,转身就睡着了。
本想把人拎起来办了算了,可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又于心不忍。
凤帝扭头看了看睡得像个婴儿似的小女人,越想越气,干脆从身后贴着她,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霸道的搂着她的腰。
怀里的身子像个剥了壳的荔枝,滑腻香甜鲜嫩。
凤帝沉吟着,把一个个激情的热吻烙在她的肩膀上。
朵朵身体难受得扭动着,不动还好,一动他就想从后面把自己送进去。
“疼。”朵朵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身子怕冷似的抖动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凤帝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翻过身,将脸整个埋在枕头里喘气。
压制了大半年的沐春风,来势凶猛,他早就忍到极限了。
哎,算了算了,继续忍吧,忍是心上一把刀,忍是浑身燥热的时候,掉进火海的感觉。
忍是……还应该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最后只有看着朵朵的脸,搂着她腰,咬牙切齿地小声道:“小混蛋,这几年在你让我遭的罪,我早晚让你心甘情愿地还给我。”
216 上仙果然心如铁石
216 上仙果然心如铁石
晴海之上,五座的天空之城悬浮于半空,数不清的浮桥将五座城连接在一起,形成五行之阵。舒虺璩丣
红发如焰的黑袍男子,负手立于最左边的一座城楼顶上,薄唇紧抿,微眯着紫眸望着头顶一面紫色绘金狮踏火,代表魔界的战旗缓缓升起,迎着夺目的阳光,猎猎长风之中。
随后,楚涟出现在与他相邻的另一座城楼上,灰袍淡淡,流风舞袂,头顶升起的是代表妖界王权的血鹰战旗,张扬纵肆,无拘无束。
慕沙、慕珏两位皇子在第三座天空之城,并肩而立,头顶的双龙战旗迎风招展,苍龙探爪,昂扬摆尾,大有破云而出之势。
第四座城,花错将九尾一族的战旗升起,雪狐映月,九尾齐飞,其势如剑。
由璇霄坐镇的第五座城,巍然屹立与四座城的中央,白色战旗上书“镜庭”二字,起横转折银钩铁画,锋芒毕露。
天魔的大本营距天空之城百里开外,晴海之上,连绵翻腾的云海中,大大小小漂浮了数千座宫殿,阳光照耀下,宫室连绵,何等巍峨壮观。
见天魔大人又出来散步,守卫的晴海妖魔纷纷下跪参拜。
“淩歆又去挑衅璇霄了?”一袭银袍的天魔站在最高的一朵云,金发赤瞳,广袖博带,金丝藻绣,看去极为华丽。
他微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钟离:“五行七色,十二宫是你拨给她的?”
声音一字一顿,无不优雅尊贵,带着十足天魔的气度。
在天魔面前,钟离敛尽锋芒,双手插在袖子里,躬身垂头,恭敬答道:“淩歆公主想做什么属下也拦不住。五行七色,十二宫有一半是修罗,尊上不发话,他们自然就跟着淩歆公主去了。”
天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淡然道:“既是如此,就随她去闹吧。璇霄……碰到这么一个难缠的女人,唉,本座同情你。”
到做美容的时间了,钟离陪天魔大人往“魔神殿”的内寝室去了。
听到几十里外的厮杀声、哀嚎声,和阵阵鼓角争鸣,天魔大人嫌烦,袖一挥便设了结界。
躺在软榻上,舒舒服服地享受钟离的美容按摩,任凭外面两军大战,腥风血雨,杀声震天。
此时,几十里外的穆阔带着修罗大军,与灵字镜正打得热火朝天,只见四处都是剑芒横飞,刀光霍闪,矛戈如雨,光波四射,火光熊熊,杀声震天。
如此混战,威力之强,真气之猛、速度之疾,比人间界的战争不知激烈了多少倍。
穆阔作为主将,在两军阵前迎战新上任的灵字镜玄主宫阡陌。
穆阔的长剑不断与宫阡陌相击,暗云翻涌,狂风肆虐,二人在惊涛骇浪中,转眼已斗了数百回合。
穆阔挥剑,全力一击,将宫阡陌逼退数米,向淩歆公主进攻的方向看了一眼,与此同时,他看到了一个人——花错!
花爷站在高高的云端,银甲紫袍,负手玉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激烈的战况,唇角挂着一丝微笑,好似闲庭信步,风云不惊。
长风扬起他的战袍,阳光如金洒上精致的面容,俊朗风神夺了天地的颜色,仿佛连天日凛冽的杀气亦难抵挡他的光芒。
穆阔抬头的一刻,花爷的目光突然转这边,眼中笑意一盛,忽然之间,他自云端飞掠而下,一道剑影如长虹惊电,直破敌阵。
天地间仿佛骤然被阳光笼罩,不是温和煦暖的春光,而是流火砾金的骄阳,破冰融雪的烈日!
最先当其剑锋的几名修罗战士横飞跌退,穆阔怒声狂喝,飞身迎上这惊天贯日的一剑。
双剑相交,金鸣震耳!
花爷剑上一股锐不可挡的气势压顶而来,穆阔巨震之下倒退三步,耳边一声朗朗长笑,花爷剑气漫空,第二剑又至身前!
穆阔身形急冲,堪堪避开,剑锋斜掠,全力击出。
花爷眼中笑意更盛,剑气纵横,利芒夺目暴满天地,剑如游龙,人若惊鸿,以穆阔全力之势竟无法挡其一招。
此刻穆阔全身大小十数处伤口几乎同时爆裂,鲜血长流染透战甲,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
他曾耳闻花错是天狐一族万年难见的天才,真正对战,却没想竟厉害到如此程度!
但修罗是骁勇善战,彪悍铁血的种族,就算不敌,也只有战死之将,没有怕死之兵。
穆阔纵声长啸,合剑而出。
花爷笑容一敛,漫不在乎的神情下现出敬佩之色,一股兴奋的火焰陡然在他眸心亮起!阳光下烈芒大盛,海天之间,热血、拼杀、厮喊,似乎都被这惊天裂地的剑势卷入其中,双剑越来越近,劲气横空,生死将现。
不料就在此千钧一发之即,半空中一道阴影飞掠而至,直卷花爷剑锋。
一道金影闪至两人之间,身若鬼魅,银色广袖灵蛇般缠至穆阔腰中,左手衣袖挥击花爷长剑,转瞬便带着穆阔飞离数十里。
花爷岂容他们轻易脱身,剑如电掣,腾云追击。
那人衣袖直掠其锋,同时挥手一扬,花爷撤身疾退。
天魔!
就这一瞬,天魔与穆阔已不见踪影。
宫阡陌欲要追击。
“退下!”花爷却将手一抬,制止灵字镜众人:“天魔现身,你们别去送死。”
几里外,修罗公主淩歆带着另一支修罗军,逼近天空之城。
淩歆骑着一匹赤色天马,一阵疾风将她身后披风高高扬起,露出利落的水红色战袍,她冷冷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巍峨高耸的城堡,一双春水明眸,寒意凛凛隐见杀伐。
她知道璇霄近在咫尺,等与他同归于尽的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
淩歆利剑出鞘,身下天马一声长嘶扬蹄转身。
她看向身后跟随在自己的数万修罗战士,剑锋直指天空:“修路族的战士们,眼前的敌人对我修罗族人穷追猛打,将我们逼至晴海,我们恨是不恨?”
众将士一同回应:“恨!”
“他们害死了我们四位长老,我们恨不恨?”
“恨!”
“他们屠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恨不恨?”
“恨!”
“他们要灭我修罗族,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我们恨不恨?”
“恨!”
风急云涌,一道无声的闪电迅速掠过苍穹,似是呼应将士们的回答,天边闷雷滚滚而起,如修罗战士胸中翻腾的血性,雷霆震动,天地惊怒。
淩歆纵马转身,剑指挂着镜庭战旗的城堡:“修罗族的勇士们,亮出你们的刀剑,随我杀进去,修罗族所受的耻辱,今天,让他们用血来还!”
阵中万剑出鞘,雷声骤急,大军如一片汹涌铁潮席卷而去,向天空之城发动了攻势。
谁知,五座城堡,加注了法力的城门大开,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璇霄镇守的城下。
淩歆意外地发现,这座城望去空无一物,灰蒙蒙的浮雾在空旷的城门中若隐若现,天地一片昏暗,万物噤声。
整座城静如鬼域,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丝响动,一股诡异的气氛似从雾中蔓延而来,无端令人心生不安。
“公主,”近在身侧的副将熙芸收剑入鞘,骑着天马上前:“璇霄诡计多端,恐怕城中有诈。”淩歆眉心微蹙,微一挥手,五百修罗战士越阵而出,两排银弩寒光冷冽,随她马鞭一落,无数雷箭呼啸而去,如雨般落入城中。
雷箭没入云雾,只见雾气愈浓,整座城池似将慢慢消失在眼前。
淩歆已看出城中有人布阵拒敌,随即点出一千精兵,“熙芸、冥鸾随我入城探阵,湛将军,你且率兵接应,若一个小时不见攻城的信号,立刻撤兵,不得恋战,传音告知钟离,要他请尊上前来相助。”
大将湛璞翻身下马,单膝一跪:“公主千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请让末将领兵入城,一探究竟。”
淩歆眸色沉静如水,隐透坚决:“玄冥九转,八方入照,没有神器勾栏玉,你破不了这阵。”
言罢,便策马率一千修罗战士疾驰而去。
一入城,众人便见眼前杂乱无章地竖立着无数巨大的石柱,每一根石柱都似从山岩直接劈下,削面如刃,光滑耸直,半隐半现穿插于浓雾之中,随着雾气涌动,竟似缓缓穿行移动,使得众人每走一步都有天地轮转之感,仿佛每一个人都成了四周的中心,整座城池正随着自己的脚步不住转动,一时间,竟是寸步难行。
淩歆暗查八方阵势,手中一串白色晶石在她真气的催动下,似有水色流转四溢,如月华般散发出清柔的灵光。
灵光倏然化为白虎之象一闪即逝,指示出正西方位。
淩歆眼中闪过淡淡笑意,但神情却越发谨慎,转身吩咐:“十人一队,内结悬阴阵,外成六合阵,随我前行。”
一千战士立刻分作数队,由内而外结成漩涡状的悬阴阵,阵阵相连,成六角形防守阵形,浓雾中像盛开一朵洁白雪花,随雪花迅速飘移,雾气荡漾开来,前路渐渐明朗。
忽然之间,云雾深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箫声,起初几不可闻,悠扬如在天边。
不知为何,人人心中猛然惊悸,便见身边雾气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翻搅,层层飞舞缭绕,如一条条云龙翻江倒海,而那箫声骤然清晰,一道清啸入云,怒海狂涛,铺天而来。
众人尚无暇应付,座下天马已然哀鸣惨嘶,纷纷倒下,阵中顿时乱作一团。
天马如此,众修罗亦难以支撑,那箫声如从魔域深处连续传来,修为稍逊的修罗无不气血翻涌,难以支撑。
箫声如幻,盘旋飞转,忽而清越激昂,忽而幽吟低回,无孔不入,催心噬魂。
突然便有修罗战士举剑劈向身旁同伴,血色溅开,利芒飞闪,阵中人人双目赤红,面色如狂,竟要不分敌我自相残杀起来。
淩歆虽不至于神智狂乱,却也十分烦躁难当,心知不妙,若如此下去,只怕还没见着璇霄,这一千人马便要自毁于此。
挥剑劈开身旁乱刃,手起剑落之间,她从虚鼎里取出逐日弓。
一道利啸声起,箭似流星,精芒夺目,自淩歆手中化作烈羽穿云破雾,直袭正北方隐于重雾深处。
箭没云直入,北方天空蓦然有数道光芒大盛,玄武之象骤现。
冷光之下,天宇失色,那不可一世的白光凌然霸道,划破暗沉的乌云,霎时笼罩整座城池,却又在瞬间旋即隐去,箫声缈缈,随之而止。
四周浓雾散去,阵中诸人手握兵刃,无不面面相觑。
淩歆虽破了这天外萧音,心却直沉下去,白光一现,她便知璇霄动真怒了,而且他的实力远胜自己。
不料未及深思,阵中又有惨叫声响起,无数玄衣战士不知自何处现身,似鬼魅般地掩杀而至,修罗族人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已死伤不少。
淩歆秀眉一挑,逐日弓弯如满月,一双赤箭同时离弦,挟劲风疾射前方。
眼见利箭贯穿敌人身体,忽觉心头猛地一痛,眼前景象异变丛生,溅血倒地的敌人竟化作自己的同伴。
她惊痛之下骇然发现,修罗战士都在敌人面前一味闪避,好似还在刚才箫音的控制之下,要竭力避免误伤自己同伴,而那些玄衣人却下手狠厉,穿梭阵中迅捷无情,所过之处道道血光频现。
阵中石柱再次缓慢移动,天地似陷入一个巨大的无形空间,真实幻影旋转交融,情景诡异,真伪莫辩。
淩歆紧守心中一点清明,闭上双目,腕上那月光石突然散出点点清辉,晶石深处似有无数亮光飞射,随着这光华流转,一道清流如水直入心间,令人心灵顿清。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幻象霍然消退,淩歆手上长箭毫不犹豫地飞射而出,救下一名族人,随即厉声喝道:“所有人闭目,结卍字阵御敌!”
这些修罗战士,个个都身经百战,应敌经验极为丰富,淩歆一声冷喝,他们迅速闭上双眼,不再受幻象干扰。
四人一组结成卍字阵,左右呼应,首尾相连,阵势发动,似剑芒飞舞,玄衣人一旦与之接触,便像遭遇急转的飞轮,绝无幸免,顿时扳回劣势。
淩歆居高临下,逐日弓连珠疾发,箭到血飞,玄衣人顿时死伤不少。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清啸,啸声悠长远远传来,瞬间便到近前。
但见阵中突然多了一个青色人影,如一道淡烟清风肆意穿行,所到之处卍字阵必破,即刻便溃不成军。
“璇霄!”淩歆一声娇叱,一箭射出,直取璇霄背心。
璇霄却头也不回扬袖扫去,那只箭“哧”地一声,直接洞穿一名修罗战士的咽喉。
热血飞溅之时,璇霄手起袖落,面前竟无人能当其一掌之力,杀敌破阵如入无人之境。
随着他行云流水般的身法,不过片刻功夫,修罗战阵眼见全军覆没,再也难成气候。
淩歆飞身接住被掌风震飞的副将熙芸,惊怒交加,剑下盛起一片冷光,杀意凌然地攻向璇霄,暴涨的真气令四周浓雾无风翻涌,破开一条锋利的裂痕。
璇霄倏然回头,赫然只见一张青木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庞,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惊电般掠来,深冷摄人。
他面对淩歆追魂夺命的一剑不退反进,电光火石之间,修长的手指已后发先至搭上剑锋。
但听一声刺耳清鸣,淩歆手中长剑竟被他以两指之力从中折断,与此同时,旁边十几个修罗在他掌下吐血飞出数十名,无一幸免。
冰凉的剑尖,修长而稳定的手,青衣广袖随风微微涌动。
阵中陡然安静,璇霄不知何时已到了淩歆身后,半截断剑漫不经心地抵在她白玉般的颈间,却没有人会怀疑它能于瞬间取人性命。
勉强还能站立的修罗族战士不敢妄动,四周一片死寂。
淩歆感觉到那细薄的剑锋沿脖颈缓缓移动,如丝冷意刺得人肌肤生寒,耳边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区区一千修罗竟费了我这么大的力气,你还算有点本事。”
我们的璇霄大人声音虽清冷,却十分好听,有一股冷淡而奇异的魅力无意流露,淩歆纵然知道危险却仍忍不住心生爱恋。
“成王败寇,你杀了我吧。”淩歆动弹不得,手握长剑缓缓收紧,眼神哀戚而空洞:“玉帝与我父王订下你我的婚约,你却悔婚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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