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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兼祧-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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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夫人冷声道:“你以为羡丫头没了脸面,你就还有皮脸剩下的?你别忘了,羡丫头进的可是你们家的门儿。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日后你能指望的就只有羡丫头了,你还不知道亲近和睦,反倒现在便安心作践起来。那日老无所依了,你才知道后悔。”
柳夫人被骂得不敢抬头,但却敢咕哝着回嘴,“谁会指望她去的。我儿子日后可是明威大将军,依依就是将军府的主母。”
因隔着一个秦夫人,韩太夫人倒是没听得太清楚,就算听清楚了韩太夫人也当没听见,别以为韩太夫人瞧不出来秦夫人的有心使坏。
所在秦夫人听见柳夫人说的话后,险些便冲口而出,下死劲儿啐柳夫人,“好个痴心妄想的下流娘儿们,当我们一家子都是死人了不成?在我面前都敢这样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算计我们家的。”
秦夫人忙捂嘴,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必同她一般见识的。”
想罢,秦夫人稳住了气息,这才又道:“那依老太太说,该如何才好?”
韩太夫人思忖了半晌,也没个两全的办法,只得道:“此事改日再说。”
可让韩太夫人没想的是,这里还没个定论,府里便有人传了,都说二房要拿公鸡娶妇,不把花羡鱼当正经儿媳妇来待了。
韩太夫人听说后气得不轻,着实下狠手打杀了几个,这才没传得沸沸扬扬的。
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韩束听说后道:“婶子通情达理,我们长房也不能有失公允。既然公鸡迎娶了羡鱼妹妹,回头得让公鸡与柳妹妹洞房,这才公平。”
这次韩太夫人倒是放任了,府里多少人传说,今后柳依依只能和公鸡同房了的。
柳依依气得直问柳夫人,“公鸡娶妇,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那下个文就写美食种田文了。
☆、第127章 02
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二)
柳夫人也是没想到;原先大好之局会变成这般进退维谷的形景,道:“这法子自然是大太太他们想来的。可谁不说这法子好的。要不是好歹让我听见了;被公鸡迎亲的就是你了。要是这样,以后你还能有什么脸面的?再要当家时;那起子小人还如何能服你的。”
柳依依道:“那也不能让我同一只公鸡洞房的呀。”
柳夫人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的,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大天亮了就过去的事儿。花羡鱼还能把束哥儿困在她屋里一辈子不成。就算她花羡鱼敢的,大老爷和大太太那里就头一个不答应。那时候不用你着急;大老爷和大太太就比谁都急的。”
柳夫人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的;无论如何都要先保住面子,里子以后再慢慢找回来。
“但愿是如此吧。”柳依依长叹一气道。
柳依依说是那般说的,但一想到要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她愈发不能同意的。
以柳依依的算计,虽说不能当日洞房花烛,但只要以后和韩束情投意合,夜夜皆是洞房花烛时。
所以关键还在韩束身上。
就在柳氏姑侄商议着如何两害相较取其轻时,府里来了两个裕郡王府的女人。
只因本省总督诰命亡故,秦夫人亲去打祭了,韩太夫人只得把人叫来跟前说话。
这两个女人来时是喜气洋洋的,走时也未减半分。
只是在那两个女人走后,韩太夫人便往拦风居去了。
自从花家出那件事儿后,便整日关门闭户的,比往日萧条了不少,却也比别处省事儿多了。
青花得韩太夫人的话,上前去叩门。
花家婆子开门见是韩太夫人,忙让人进去里头回,又一叠连声地请韩太夫人往里头去的。
康敏携崔颖一并来迎,见韩太夫人满面红光,神清气爽的,可见心情甚好,便道:“姨娘怎么这会子来了?可是有什么话的?那也只管叫我们去听才是礼儿。”
韩太夫人果然十分痛快道:“话自然是有的,而且还是好话。必得我亲自来告诉你婆婆,她病就能大好了。”
康敏笑道:“那果然好。”
说着,韩太夫人又问了一回花景途的病,但也不去瞧,说是怕花景途受不住,便只往楚氏上房来了。
这两日,楚氏的身子也已见好了,正坐在短榻上和花羡鱼兄妹说话。
看到韩太夫人进来,楚氏忙起身去接。
韩太夫人忙抬手阻止,道:“别动,你才好些,可不要为了这些个见外的虚礼折腾了,小心起猛了头晕。”
楚氏只得往边上挪了挪,腾出地方来让韩太夫人坐,“让你别来,你还偏来,仔细过了我的病气。”
韩太夫人将手里的寿仙杖递给青花,接过崔颖献上的茶,笑道:“我今儿来说一件事儿,说了保准你什么病气也都没了。”
不说楚氏原就是个木讷安分的性子,就是身子好时都不大过问事儿的,如今病了更深居简出了,越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了,但楚氏也不会去问,只等着韩太夫人自己说。
只是韩太夫人也不着急着说,先打发了花羡鱼他们出去,只剩下她和楚氏两人,韩太夫人这才道:“方才王府来人了。”
说起裕郡王府,楚氏就想到自己的孙女花玄鱼。
虽说书信一封一封地往北都送去,可除了只言片语回来,花玄鱼到底如何了,花家还真不知道的。
如今韩太夫人忽然提起王府来,楚氏不禁心头发紧,血色便从脸上退去了,问道:“可是阿玄出事儿了?”
韩太夫人真怕楚氏自己吓自己,又吓出新毛病来,连忙安抚道:“别慌,你也别老往坏处想的,是好事儿,好事儿。”
到底没听到头尾,楚氏还不敢放心,只一气问:“好事儿?真是好事儿?”
韩太夫人压着声音告诉楚氏,“县主得封为庄嫔,赐住关雎宫。玄丫头因伴驾县主有功,也得选为女官,进宫伺候庄嫔娘娘去了。”
对于花家来说,这还真是天大的喜讯。
楚氏听说后,双目呆滞,嘴巴大张着也说不出话来,直在那大口喘气,就像走了真魂般。
楚氏这模样把韩太夫人给惊着了,忙掐楚氏人中。楚氏受痛这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道:“这果然是真的?”
“这如何假得了。王府还说了,此番庄嫔娘娘能顺利进宫,玄丫头是首功。”韩太夫人一面说,一面伸出拇指来。
楚氏颤巍巍地携住韩太夫人伸出的手,泣不成声道:“好,好,阿玄总算是……总算是为自己……挣来一个前程了。”
看到楚氏哭成这样,韩太夫人也觉得有些心酸了,陪着哭了一会子后,从袖里摸出手帕了,给楚氏擦了擦眼泪,又自己擦了两把,道:“庄嫔娘娘如今十分倚重玄丫头,为让玄丫头能安心辅佐县主。王府说了,渊鱼的前程也不用愁。”
楚氏登时又怔住了,“前程?什么前程?”楚氏知道那话的意思,可她不敢信。
韩太夫人道:“谁不道在江南这地界上,王府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得王府这句话,哪怕日后渊鱼科举失利了,也不用愁的。你们家总算是熬出头了。”
楚氏除了点头称是,再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还有呢,庄嫔娘娘已知阿羡要出阁。”韩太夫人欣喜地往楚氏耳边凑去,轻声道:“娘娘说了,要在……”后头的话,只楚氏听清楚了。
听说完韩太夫人的话,楚氏也莫不欣喜的,“若真如此,就是我们家阿羡的造化了。”
“就是不知道赶不赶得及,所以这些都不让声张。我是耐不住替妹妹你高兴,这才巴巴地来了。”韩太夫人叮嘱道。
楚氏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之后韩太夫人和楚氏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后才走,完了,花家便打发人来说了,“吉时不可误,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大太太公道公正,二太太通情达理,我们家也不是不识道理的。既然如此就按束哥儿说的办好了,不偏不倚有理了,才有礼儿。”
得花家这话,柳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
而秦夫人则愈发瞧不明白了,“花家这样一口气都咽下去了?”
韩涵道:“也怨不得他们家忍气吞声的。羡妹妹到底是二房的儿媳妇,二太太又是那样一个偏心的,这口气忍不下也得忍了,不然今后羡妹妹在二房,绝没她好的。也可见他们家都是明白人儿,这样的明白人儿难怪是不好糊弄的。”
“那你说该如何?”秦夫人道。
韩涵笑道:“娘可是忘了修大嫂子。她早和柳依依不对付了的。”
秦夫人忖度了一会子,道:“也罢,也只有她了。”
此时,花羡鱼已搬到莲花里凭来的院子待嫁。
日子越近,花羡鱼越不得好觉,夜夜辗转难眠。
今夜又无眠。
一阵雨声传来,细细密密,花羡鱼两眼光光纱窗上被风吹得乱摇的树影,倏忽雨声中飘来箫笛之音,呜咽而缠绵。
闻声,花羡鱼猛然坐起批衣下床,绕过好梦正酣的招娣,开门出至檐廊下。
循着笛声,花羡鱼一路到院墙边。
雨越发大了,可笛声却不见停。
花羡鱼默然许久,忽然吟诵道:“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着冠。”
墙外的笛声顿了一顿。
“傅哥哥,回去吧。”花羡鱼看着墙上的某处。
笛声止住了,就在花羡鱼以为傅泽明已经走了时,墙外传来,“三妹妹,你等我。”
花羡鱼知道,傅泽明要走了,回广东赶考,只是那时候她是不能再去送他了。
所以就算明知傅泽明看不到,花羡鱼也要笑着,道:“傅哥哥一定能金榜题名。”
外头傅泽明答道:“那时,我定来接妹妹。”
花羡鱼不敢答应他的话。
不论一年之约最终会如何收场,花羡鱼知道青灯佛卷才是她的结果,唯有如此,方能保家人平安离开。
并非花羡鱼信不过韩束,而是韩悼滑这人,花羡鱼越是细想前世,越觉着这人可怕。
且待到明年春闱后,林蕊初之父会出人意料地东山再起,升任户部尚书入驻内阁。
那时候的韩悼滑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他将张开一张网,多少人将被投入其中。
而落入韩悼滑网里的人,结果只能是死。
就像前世的她,和花家所有的人。
花羡鱼总觉得韩悼滑这人,如若必要,他是连家人都可以摒弃的。
所以明年春闱之后,她绝不能和家人一块走,不然韩悼滑绝对会疑心她全家忽然离开南都的根源。
那样的韩悼滑,不论是韩束,还是终将会再金榜题名的傅泽明,都应付不了的。
许十年,二十年后,他们可以了,但明年,他们绝对还不行。
她不能连累他们。
☆、第128章 03
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三)
昨夜一场风疏雨骤;得来今日的晴空如洗。
花羡鱼五更天才有睡意,却又要被闹了起来。
丽娘令人将煮好的香汤抬至房中;请花羡鱼沐浴。
花羡鱼全身浸入水中,别的香气花羡鱼一概分辨不出来;只一味薄荷的清爽;让她振作了精神。
完了;珠儿给花羡鱼穿了点翠卷荷鸳鸯戏水的主腰,绛红撒花的绫裤。
珠儿这里还没完;招娣领着几个小丫头捧着海棠花式的托盘,端着花羡鱼的嫁衣进来了。
有销金竖领锁金纽的短衫;福山寿海双遥У穆奕梗徊市寤ǹ还蟮恼谙ィ淮蠛煜鹆锍氏橥ㄐ湟'的袍儿;金绣团百花坠金环佩的霞帔;百鸟朝凤妆花缎排穗的盖头;最后是碧翠赤金五凤朝阳的彩冠。
花羡鱼落座镜台前;韩太夫人请来给她梳头的福人,不但是家中五福俱全的;还原是广东人。
福人一面给花羡鱼梳头,一面说的吉祥话,是花羡鱼她们再熟悉不过的了,“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青丝一缕一缕地被挽成髻,无拘的女儿在福人手中褪去青涩,焕然娇美贤淑。
楚氏和康敏在一旁看着,面上虽在笑,却早已两眼含泪。
福人给花羡鱼最后戴上彩冠,这才算是妆毕。
花羡鱼起身向楚氏和康敏走去。
看着一身喜庆的花羡鱼,楚氏和康敏一时多少感慨在心头。
这时花轿临门,花羡鱼倏然跪倒在地,眼泪滚下,连连叩首答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多少离别的话,花羡鱼却说不出口了,只留下低低的泣声。
康敏小心润去花羡鱼的眼泪,想似别人家嫁女那般劝说女儿,要孝敬公婆,以柔侍夫,和睦妯娌等话,最后到了嘴边却成了,“你虽是嫁了,但又不是远了家里的。若是在他们家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拦风居告诉我。你爸和我就是拼了一身剐也会给你找回公道。”
这话,让花羡鱼越发不想离去了,娘儿俩抱头哭了好一会子。
只是吉时不等人,花渊鱼劝了好一会,娘儿俩这才止住了。
花羡鱼背起妹妹出门上花轿去了。
花羡鱼俯趴在花渊鱼背上,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彩羽公鸡在门外等着她。
前世时,花羡鱼为长房儿媳因此先过的门儿,柳依依迟半日,这才没今生公鸡代郎的闹剧。
但这样也好,以后她花羡鱼才有看破红尘的藉口。
待新娘上了轿,公鸡被附在那高头骏马上,笙笛之音再起,敲敲打打的一路往将军府而去。
这样的热闹早有人一路尾随议论了。
其中就有好事的问:“这是哪家在办喜事?”
随后有人答他,“不知道了吧,是明威将军府娶孙媳了。”
一个赶车的也来凑热闹,“我方才在赶车时,就瞧见他们府里的新郎了。头戴乌纱簪金花,身穿吉服披大红的锦缎,模样也好。看着就像是天上神仙那样一流的人物。可见真是将门无犬子。”
旁边有人也说话了,“你的说我也瞧见了,可不对吧,我瞧着新郎是往城东那边去了的,和这里南辕北辙,这里应该和他们家不相干的吧。”
有人就说了,“那你是不知道。这位韩小将军因得皇恩,可兼祧两房。如今同娶两妻,分|身乏术。这不,瞧见那马上的公鸡没?这才以公鸡代之,周全礼数。”
那人才说罢,不少人笑道:“难怪瞧半天没见新郎,原来新郎就这公鸡啊!这可新鲜了。”
一时间,多少人说罕见新鲜的,一路随着花羡鱼的花轿看热闹。
花轿内,花羡鱼自己掀开盖头搭在彩冠上,两眼空茫茫地看着轿帘,外头的喧嚣热闹一概进不得她心里了,她比谁都平静。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将军府。
这日的明威将军府,正门大开,花灯夹道,鼓乐不断,大办喜筵宴请来客。
花羡鱼的花轿到将军府门前时,韩束已立马等在石狮前,身后是迎柳依依的花轿。
见花羡鱼到了,韩束才从马上下来,两顶花轿并列跟着韩束进了将军府的大门,到正厅外仪门处方落轿。
这里便有媒氏上前来掀开轿帘。
媒婆见花羡鱼自己把盖头给掀开,慌忙小声道:“我的奶奶这可使不得,赶紧盖上。”罢了,将红绸一端塞进花羡鱼手中,缓缓将她从轿内领出。
韩束左手牵着和柳依依相连的红绸,右手牵着花羡鱼的,三人慢慢往正厅里走去。
花羡鱼正奇怪,怎么把她领正厅来了,不往二房去的?
借着盖头稀疏的网络和穗子,花羡鱼能看见厅上地上当中供的是祭天地的香案,再往里靠墙处当中左右各两张太师椅,其中一张上有黑油金字的灵位,不用细看也能知道是那到底是谁的牌位了。
原来是要他们三人一块拜堂,果然周全。
再看韩太夫人、秦夫人和柳夫人等,有戴金银丝嵌翡翠玛瑙梁冠的,也有戴庆云冠的,有身着十二团福寿花样的,也有着麒麟袍的,还有着王文百子衣的,十分齐全。
就是韩悼滑今日也身着大红吉服,翘首以待。
可奇怪的是,新人已进来,韩太夫人他们却不问新人,还一味张望着门外,“方才不是说已到王府了吗?怎么这会只还不见出来的?可是打发去的人不中用了?”
韩悼滑安抚韩太夫人道:“老太太别急,到底是从神都而来,一路风尘的,就为这日。难免要在王府梳洗一番后再来,才不失娘娘的威仪。”
秦夫人和族里的几个妯娌也在劝韩太夫人的。
这些话,花羡鱼和柳依依都听见了,只是实在有头无尾的,猜不出来到底所谓何事。
就说话的功夫,将军府大管家林欣脚下生风,喘吁吁而来,回报道:“来了,来了,已从王府出来了。”
顿时厅上一阵欢声,众人忙具衣冠。
随着下人一趟一趟地来报,一位小太监持拂尘而来,唱报道:“裕郡王驾到。关雎宫首领监郑公公到。”
少时,一位头戴真青绉纱帽,身着大红曳撒的内侍随裕郡王进了仪,立于影壁前,扬声道:“韩门花氏上前领谕。”
花羡鱼一怔,“我?”
还未闹明白,花羡鱼的盖头就被韩束轻轻掀起。
韩束轻声告诉花羡鱼,“县主封嫔,入主关雎宫,号庄。玄鱼妹妹功不可没,特命郑公公千里而来宣谕告赏了。快随我来。”
花羡鱼还有些蒙,但还是跟着韩束往外头去了。
韩太夫人和韩悼滑等人则分列在另外一边,也去跪迎裕郡王和谕旨了。
一时间厅堂之上,只剩下柳依依,因她以为既然只叫了花羡鱼,就应该没她的事儿,她去了只会没脸,所以没动。
还是柳夫人回头顺手拉了柳依依一把,让她缀在后头,这才没失礼。
郑公公站韩束和花羡鱼跟前,宣道:“庄嫔娘娘谕,花家教导有方,关雎宫花长使忠孝可表。韩门花氏与花长使同出一脉,本宫亦常听闻得尔之端方,心甚慰。今本宫特赐莲生贵子一座,玉盏一对,彩缎……等,以贺新婚。”
庄嫔赏赐的东西不多,但面子足,比之别家十里红妆的还要体面。
花羡鱼和韩束谢恩不迭。
待赏赐颁完,郑公公这才敢松口气,“都快请起。奴家总算是不负娘娘所托,日夜兼程,这才没误了二位的好日子。奴家在这也祝二位携手白头,早生贵子。”
裕郡王一旁抚须大笑道:“你这老货,是在拐着弯子要跑腿银子不成?”
郑公公直笑道:“奴才不敢。不过是想舔着脸讨几杯水酒喝。”
韩悼滑赶紧上前凑趣,说笑了一回,请这二位往里头去见礼。
众人花簇簇地拥着,也随之一道回正厅去观礼。
待众人落座,傧相唱道:“吉时已届,奠雁拜堂。”
这时候,众人这才察觉不见了柳依依。
柳依依也这才能从众人劈开的道中,从后头上前来。
韩束左右牵着红绸,三人先拜过天地,再拜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是三人围拢同拜。
至此,礼成,新人送入洞房。
今日花羡鱼可说是风头无两了,生生压过了柳依依一头,柳夫人便想让韩束送柳依依回新房,好给柳依依挽回些脸面。
所以才一拜完,柳夫人就忙过来对韩束道:“依依好歹才是你的长房妻,一会子你和依依去洞房。我们家那里你就不必记挂了,我不是爱计较那些个虚礼的,不会怪罪你没来的礼儿。”
这话花羡鱼和柳依依是听见了,但都不做声,只听韩束如何答言的。
韩束道:“婶子这话,恕我不敢从。不说这事儿是先前已议定了的,就说今日庄嫔千里遣人来贺,可见对羡鱼妹妹的看重。可回头你却让我撇下羡鱼妹妹,这不是在打庄嫔的脸吗?”
柳夫人想到裕郡王还在的,一时也慌了,“我……我何尝有那意思了,不过……不过是让你先送了依依,完了,再到我们家去也不迟。这才都不落单了。”
韩束笑道:“柳妹妹也不会落单,不是还有只公鸡吗?”
柳夫人顿时语窒,但又不服。
柳依依唯恐柳夫人闹起来,那时她就真彻底没脸了,忙轻声道:“姑母,夫君说得是,按原先说好的来就很好了。”说完,忙寻来公鸡就走了。
柳夫人着急想去追,韩束趁机携着花羡鱼出了正厅,又上来花轿至澜庭阁门前下轿。
到这里先不说花羡鱼和韩束如何,只说柳依依和那只公鸡。
☆、第129章 05
第十五回公鸡娶妇是非多;花羡鱼巧保嫁妆(四)
只因今日花羡鱼能得庄嫔和裕郡王府的高看,所以官客中多少人都往澜庭阁去了。
虽也有一两个想要瞧柳依依的热闹,也被人拉走了。
柳依依被公鸡领着往韩束住的拘风院去了。
盖头蒙着瞧不见;但柳依依听得见。
一路上多少人议论的。
有说:“你说没有大爷在的;怎么掀盖头?”
也有说:“这有什么难的;拿鸡扑腾两下,什么盖头下不来的。依我说;难的是怎么行合卺礼才对。”
还有说:“从前,常听大老爷那里的文人相公称吃酒为对酌。起先我还奇怪,说他们都拿自己当鸡了不成,后来才知道是此对酌非彼对啄。但今儿这‘对啄’,用大奶奶身上,可真是名符其实了。”
私语嗤笑在柳依依身后而去,柳依依心中虽恨,但也知道如今她还未能在长房站住脚跟,容不得她立威令行,只得暗自起誓,“今日之辱,他日定十倍奉还。”
一进新房,柳依依再不忍耐,自己一把将盖头扯下,道:“赶紧的,给我换一身松快的,捂了这么半日了。”
媒氏见了忙道:“奶奶,这可使不得,还有合卺、撒帐、坐床等礼没行过呢。”
柳依依就是不听她的,只管卸去簪环喜服。
黄嬷嬷也是听了一路过来的,正一肚没好气,“没瞧见姑爷没在呢,还要那些个虚礼做什么。”
这媒氏倒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劝道:“这不是还有公鸡吗?礼不可废,不吉利。”
柳依依现下正听不得公鸡二字,偏被人一再提起,那里还有好气的,喝道:“够了。我们爷又不是死了,来日方长着呢,多少礼是以后行不得的。”
见柳依依恼了,媒氏自然不敢再说话,把公鸡随便一放便出去了。
柳依依那里还能容这只公鸡的,“你们还留着它做什么,真拿它但你们爷了?”
就这功夫,外头不知来了什么人扯高了嗓子在教训人,“家里大喜的日子,谁咒我们爷要死要活的,都不想要命了不成?爷对你们宽大,原是慈悲,你们却都仗着是太太身边过来的人,不知好歹的越发不成样子了。如今新奶奶过门儿了,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这人虽面上在教训这院里的丫头仆妇,可无一处不是在告诉柳依依,这院里的人都是秦夫人的人,就连韩束都要小心对待,若是柳依依敢轻言惩治她们,那便是不慈悲宽大,不敬重秦夫人了。
其实这话前世时,花羡鱼也听过,只是花羡鱼独将最后的一句听进去了,以为这是在给她撑腰呢,所以知时等不安分的,就只有‘好果子’吃了。
今生柳依依心眼倒不少,听是听明白了,心里是如何做想的,瞧她生生把手里的箅子都给掰成两截的,就明白了。
可柳依依到底强忍住了,没发作。
而黄嬷嬷和画绢也总算是听出来了,说话的正是林欣家的,秦夫人身边最是得用的。
于是黄嬷嬷忙换了一张笑脸,出来道:“哎哟,正是家里上下不得闲的时候,林嫂子怎么有功夫往我们这里来了?忙了这一日也辛苦了,不如就在我们这用过茶饭再去?”
林欣家的也笑道:“谢过奶奶的赏,只是着实不得空。现下不过是大太太有句要紧话,让我来告诉奶奶的。”
黄嬷嬷道:“什么要紧话,还劳动您跑一趟的?奶奶就在里头呢。”
柳依依知道这林欣家的不过是秦夫人的陪房,是奴才,但“打狗还得看主人”的,柳依依也不得不挤出笑脸道:“林大娘来了,快给座上茶。”
林欣家的给柳依依蹲福见礼,道:“奶奶不必劳动,小的也就说一句话就走了。”
柳依依点点头,道:“大娘请说。”
林欣家的道:“太太说,这公鸡不可乱放,夜里只能放床底下和奶奶一处安歇了。三日内都要小心喂养,若是这公鸡有个什么好歹的,可不吉利。”
柳依依只觉心头的火又被浇了油,轰然上了头顶,憋得她满面通红的,咬牙道:“这又是什么礼儿?”
林欣家的道:“这到底是什么礼儿的,小的也不知道的,但太太说,既然闽地人是这样的礼儿,照办准没错。”
都把秦夫人给抬出来了,柳依依还能如何,只能答应说:“知道了。”
最后这公鸡还是留下了。
柳依依只觉是受到了天大的屈辱,待林欣家的一走,柳依依扑倒在床,闷声大哭了起来。
黄嬷嬷和画绢最是感同柳依依的苦,见柳依依哭成这般,也跟着伤心起来。
拘风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一概等在院里听吩咐,知时和遂心这两个大丫头也在。
只因先前以为花羡鱼才是她们奶奶,故而知时和遂心从没将柳依依放在眼里。
特特是知时,还同黄嬷嬷有过口角之争,可见以后的艰难。
所以这会子不论是知时,还是遂心,都在想着该怎么向柳依依示好的。
也是知时机灵些,想了一会子便巴巴往厨房去,没一会子就领着人端着粥食小菜点心回来了。
遂心见了暗恼,又气知时狡猾多端,但到底是迟了一步了,只能看着知时进去得好了。
知时见自己的灵机一动压了遂心一头,也是很是得意,领着小丫头们进上房去,道:“奶奶今儿起的早,又闹了这一日,想来也饿了。奴婢拿了些吃食来,奶奶先用些吧。”
黄嬷嬷正劝着柳依依,抬头见是知时,顿时来了歪声丧气,“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知时姑娘。我们怎好劳动姑娘你的,没得回头又得个没皮没脸、上吊投缳、不择手段的名儿。”
知时心想,她到底是会韩束身边的大丫头,老人儿了,就算从前有什么过节,如今也不好当面说了,面上和睦对柳依依这新奶奶来说才是名声。可没想到黄嬷嬷却还是当场给了她没脸。
柳依依也皱了皱眉,她虽然也想先得个名声,但今日她实在是忍让得太多了,没得连个毛丫头她都不敢说半句的,便没阻拦黄嬷嬷。
知时一时讪讪,道:“林大娘说得好,大喜的日子,怎么妈妈也说什么上吊投缳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黄嬷嬷忙往外头看,唯恐林欣家的又回头听了去,指桑骂槐的。
知时见黄嬷嬷忌讳了,便不理会了,让小丫头们赶紧将吃食摆好。
柳依依看了知时半日,只见知时眉若罥烟,眼末吊梢,回眸颔首妍媚自然而生,这才想起知时到底是韩束屋里的什么人。
今儿原是她柳依依的好日子,不能同丈夫洞房花烛也就罢了,却还有知时这么个想做小老婆的东西在眼前添堵,可想而知柳依依心里是如何雪上加霜的。
柳依依越看知时,越觉着烦躁,道:“罢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吧。”
知时见柳依依是打定主意不给她好了,心里着急,便开始算计着怎么另谋出路才好。
这时候,知时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花羡鱼。
知时暗道:“不说从前和她们好的缘故,如今这位二奶奶到底和大奶奶同侍一夫,日后多少明争暗斗的,谁都说不清楚。能得我这样的人通风报信,眼见的多少便利。二奶奶若是个明白人,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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