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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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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说,我这个肯定比你的要好的多。”阿希似乎喝了酒,说话有点结巴,雪来很专注地听着丈夫说话。

“公司决定升我做设计部副主管了!主管是总公司的,只是管管行政,根本不懂业务。他们说,因为我进公司的时间还不够长,等资历再老点,主管就非我莫属了!”阿希扯着领带结,拉着妻子的手高兴地叙述道。

雪来也很高兴,但总觉得她有些淡淡的不快。

“那个,我……”雪来想开口说话,却被阿希打断了。

“我想过了,这是关键时刻,事业上升期啊,现在我是全公司升的最快的,更要努力干。老板说,他很器重我呢,所以我觉得干脆晚点儿要孩子,虽然是计划今年,不如就推迟到后年吧,你也一定会答应吧?”

阿希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妻子,雪来的脸色变了,她挣开了丈夫的手。

“我怀孕了。”

阿希的笑脸凝固了。

“开玩笑吧你?”

“没开玩笑,上个星期我用试纸测试过。今天去了医院,医生很明确地告诉我三个月了,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个。”雪来冷冷地说。

“不行,这孩子不能生,拿掉。”阿希坚决地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个孩子的降生会打乱,不,会毁了我的事业。”阿希的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我可以让我妈妈来照顾我的,不会打扰你的。”雪来苦苦哀哀求道。

“那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不受一点影响呢?再说,我怎么能放着怀孕的妻子不管安心工作?亲爱的,我们还年轻,孩子不用急的,听话好吗?”阿希站起来抱住妻子雪来不情愿地扭动着身体,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脸上是冰冷的泪水,虽然难过,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了,别再调我的闹钟了。”阿希脱掉衬衣走向浴室,头也不回地说了句,雪来小声地嗯了一句。

“你肚子饿吗?喝酒肯定没吃什么吧,我下碗煎蛋面给你吃吧。”雪来喊道。

“不用了,那玩意儿太油了,我得注意保养身体了。”阿希关上了房门,里面响起了水声。

日子必须过下去,虽然路途崎岖。

只不过雪来发现,阿希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每天他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都会觉得冰冷害怕。雪来总是觉得无聊,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地面、窗户、桌椅,

家里的任何东西她都会去整理弄干净,包括身体和衣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时光,但最终事情都有做完的时候,于是雪来像小时候一样无法自主地跑到卧室里,

拉开衣橱的大门,将身体缩成一团躲在里面。唯有在狭窄黑暗的衣橱里,身体死死地顶在散发着木香的橱板上,她才能获得少许的安全感。

与此同时,阿希也发现妻子的洁癖越发严重起来。几乎每天回来,阿希的衣服都会被立即扒下来清洗。雪来不准他在自己洗澡前碰自己,而洗澡水不仅加盐,

还加入了味道古怪的药水。于是争吵开始了,如同其他夫妻一样,矛盾像灰尘一样随着时间越积越厚。

一年后,阿希提升为主管,难得的好消息让夫妻俩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新婚状态。雪来为阿希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两人还喝了不少红酒,趁着酒劲,雪来又提出了那个要求。

“我们要个孩子吧。”雪来满怀信心地说。

“嗯?哦,对,是该要了,不过这是个大事,得夫妻双方都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身体也是心理也是。你看我现在升了主管,更加忙了,应酬也多,烟酒不离手,这对孩子也不好啊。再说,你现在洁癖好像也比较厉害,我听说70%的洁癖患者都是遗传的。”

阿希的话有点多了。

“我没有洁癖。”雪来冷着脸说。

“呃,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阿希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继续喝酒。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想和我生孩子,对吗?”雪来将筷子放下来。

“没有的事。”阿希有点厌烦了。

“你不爱我了,我知道。”

“我说了,没有的事!”阿希提高了音量。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雪来颤着声音问道。阿希愣了一下,接着酒杯就被重重地砸在桌上。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阿希站起身来,雪来立即哭了,她走过去环抱住阿希的腰,阿希想要挣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怕,我好怕你离开我,每次你不在家我都好害怕。家里太冷,我无聊得都快发疯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只想让你陪陪我而已。

即使你没时间,也可以有个孩子,对吗?我不会打扰你的,孩子也不需要你来照顾,家里的事我会做好的,工作我也可以辞掉,求你了,阿希,求你了。”

雪来将头埋在阿希的怀里,阿希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长发,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

“好吧,反正爸妈老爷催着抱孙子。”

雪来将阿希抱得更紧了。

阿希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喘不过气。

雪来怀孕了,可以推掉的应酬阿希尽量不去,因为怀孕,雪来的洁癖症好像也减轻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新生命的加入让我们两人和好如初了。

“这是什么?”

阿希好奇地看着妻子在缝制一个布娃娃。

“不是和你说过嘛,布娃娃啊。”

“挺难看的,哈哈。”

“还没做完啊,这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子的。他一出生的第一个玩具,就是母亲亲手为他做的,多好啊!”雪来举着娃娃笑道。

“娃娃的脸?”阿希看到布娃娃的脸部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我打算按照自己的样子缝的,我打算做两个,如果是女孩子,就给她按照我的脸做,男孩子就是按照你的脸。”

“男孩子玩什么娃娃啊。”阿希笑了起来。

“那我就做一个好了,不做你的。”

阿希看了看妻子,虽然已没有新婚的激情,不过也许这种平淡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阿希这样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一辈子守护这个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7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的脸很红,而且喘着粗气,用手摸了额头,烫得厉害。也难怪,昨天淋了雨又被冷水一冲,自然会发烧了。我将他横着抱起来,打算送到医院去,他却死死地抓着那个布娃娃。

怎么跟个女孩一样,我心想。

医生很轻松地诊治过后,烧很快便退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我发现,他的脸好像有点问题。

右边的脸似乎总觉得表情有点僵硬,说话的时候只有半边在动。

“面部神经炎症吧,也就是面瘫。”我叫来医生,他很快就答复了我。

“面瘫,严重吗?怎么会得这个,面瘫不是因为风邪吗?”小时候常听有人是被风吹过导致面瘫什么的,所以又叫“歪嘴风”。

“发烧也会导致,现在病毒很厉害。你可以服用些营养神经的药物,最好还是去找中医做针灸,西医效果不是太理想。”这位医生还算不错,好心提醒我。我无奈地抱着儿子又跑去中医院,一个老头为他扎了几针后,说没什么大碍,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折腾了一天,回到家后已经筋疲力尽。儿子的脸依旧很怪异,虽然劳累,但左边的眼睛是闭着的,而右边的眼睛无法闭合,嘴角还斜着。

医生说是因为神经的缘故,恐怕要注意防止眼部无法闭合导致的炎症。我只好将他放在卧室里,四周拉上窗帘,让他眼睛好受一些。

做完这些后,我准备熬一些白粥。我不知道他要不要加糖,所以打算去问问儿子。我打开房门,看到他抱着布娃娃睡得很沉,但是右边的眼睛圆鼓鼓地睁着。

刚想开口,就听到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风声,好像哪个地方漏了风似地。我突然记起儿子老说夜里睡觉很冷,是不是哪里的窗户出了问题?我四处查找着,却没有发现异常。

呼呼,呼呼,声音虽小,但我分辨出好像并不是来自门或者窗户,而是床头。

我转过身,看着儿子的右边脸蛋紧紧贴着的布娃娃。

在黑暗中,不知道为什么,那张鲜红色的嘴唇如此清晰可见,甚至红得很艳丽,就好像在跳动雀跃着一样。

呼呼,呼呼。我走过去,发现声音更清楚了。我慢慢地伸出手,将手背放在布娃娃那张鲜红的“嘴”前。

呼呼,呼呼,手背上一阵刺骨的凉意,就好像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

那东西真的在吹气,而且是朝着儿子的脸。

“原来是这样。”

我伸出手,想将这个布娃娃从儿子怀里拉出来,但他抱得非常紧。我正准备强行用力抽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儿子右边的脸抽搐了一下,接着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珠向右转动了一下,而且看上去凸出来得更严重了。我生怕他的眼球会一下子被挤出来,飞出眼眶。

“小亮,小亮,你醒了?”我以为他醒了,但儿子依然沉睡着,左边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但是右边的眼球还在转动,就如同变色龙的大眼睛一般左右上下地转动。那眼球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从儿子的身体里被剥离了出来一样。

眼球转动的速度开始加快,我拼命地想叫醒儿子,但他好像陷入了昏迷状态。眼白部分布满了血丝的眼球依旧在眼眶内转动着,终于,它停了下了,直直地看着我。

那东西,在看着我。

我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瘫软的身体坐在了床上。

眼球开始慢慢朝上看去,最后停在了正上方,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

鼻尖闻到了一真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但记忆中应该有过印象才对。几乎同时,脖子的地方一阵湿热,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上面滴落下来,掉在了我身上。

啪,啪。我伸出手摸了一把,乳白色的,好像还混着絮状的东西。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是羊水。

临产的时候,他妻子还在我面前看杂志。突然她高喊了一声,接着我看到从她双腿处流出了大量的液体,把地板和沙发都弄脏了。回来的时候我清洗了好久。那种质感和味道让我印象深刻。

但,天花板上滴落羊水?

抬起头,我看到天花板上凸起一大块圆形的“包”似的东西,慢慢地变大,就像是孕妇的腹部。坚硬的乳白色的天花板此时就如同一层膜状物,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里面出来。

我抱起儿子想冲出房间,但门被紧锁了。那个巨大的包越来越大,最终出现了一条裂缝。

一只细长的手慢慢伸了出来,接着是湿漉漉的黑色头发。

然后是一只眼睛,从裂缝处露出了半张女人的脸,还有那只眼睛。我抱着儿子,满是冷汗的脊背紧靠在门板上,连闭上眼睛也忘记了。

那张脸,太熟悉了。

死去的妻子,以这种方式再次来到我面前了吗?

8

雪来怀孕六个月了,腹部已经高高隆起,但阿希的工作也更重了。经历初时怀孕的惊喜后,痛苦的妊娠反应开始加剧。雪来变得非常敏感,阿希嘴里的酒味、

手指头上的烟味,即使残存的一丁点儿她也闻得出来,而每次都会使她剧烈地呕吐。阿希自己觉得很苦恼,结果是他每天回来,都会如病毒感染者一般被全身消毒。

忍耐一下吧,孩子生出来就好了,阿希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想吃什么?”阿希饶有兴致地问。

“想吃点红豆沙。”雪来懒散地躺在沙发上。阿希做好红豆沙后,端到雪来面前,今天似乎很顺利,她难得有这么好的胃口,红豆沙都被吃掉了。阿希松了口气。

“雪来,洗漱完后就早点休息吧,我来帮孩子念点童话、诗词什么的。”阿希很重视胎教。

雪来很久了都没从厕所出来,当阿希走进去的时候,他看到雪来拿着牙刷拼命地对着镜子刷牙,从嘴角流出的牙膏泡沫里混杂着暗红色的血液。

“你发疯了?都刷出血了!”阿希冲过去夺过了牙刷。

“脏,牙齿好脏,牙床也好脏,红豆沙都粘在上面了,我要刷干净!刷干净!”雪来如同着魔一般。

阿希大意了,他忘记雪来有一口白牙,这也是她爱笑的原因,是她引以为自豪的优点之一。

这只是一个插曲而已。阿希发现每次回家,家里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所有的茶具碗碟,雪来每天都要洗上很多次,拿起碗来还没等开口吃饭,刺鼻的味道就让他毫无胃口。阿希又开始躲避回家,即使回家也尽量在外面用餐。

雪来的脸色就像家里的床单一样,发白。

“你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和孩子的。”雪来望着回家后就脱下衣服躺在沙发上的阿希,含着泪质问道。

“我拿钱回家了。”阿希闭着眼睛说。

“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钱!”

“我累了,去洗澡。”阿希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走过雪来身旁。

“站住!”雪来低着头吼道。

阿希奇怪地转过身:“又怎么了?”

“你身上有香水味。”

阿希想起来了,今天有位女同事的老公送了她一瓶法国香水。这女人得意地到公司炫耀,那些女人在试用的时候,阿希正好走过,也许被喷到了一点儿吧。

不过阿希懒得解释了,他知道,面对雪来,解释毫无意义。他继续保持沉默,他觉得发泄过后就没事了。

“我要回家。”

阿希想错了。

“这儿不就是你家吗?”

“我要回妈妈那里!”雪来挺着肚子朝着大门走去。阿希急了,冲过去拉住她的手。

“现在十一点多了,你上哪儿去啊?”

“放手!你的手脏死了!摸过钱,摸过栏杆、摸过灰尘,最重要的是还摸过别的女人,是吧?脸?手?还是大腿?胸部?”

“啪”,阿希打出耳光的一瞬间觉得心中的一种感觉喷涌而出,释放过后他立即感到了后悔,他想抱住雪来,但被挣脱了。

雪来没有出声,也没有哭,她只是低着头,用衣角大力擦拭着脸,被阿希打过的脸。

“你把我的脸弄脏了,弄脏了。”

雪来一边擦着脸,一边拉开了大门。阿希冲过去想拦住她,但是雪来的脚已经迈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在楼梯口处,阿希抓住了雪来。

但阿希只是抓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雪来开始大力挣脱,臃肿笨重的身体在楼道口那里开始歪斜,失去平衡。

那一刹那,阿希的手松开了。

阿希不知道到底是雪来挣开了,还是自己无意识放手的。他只是觉得很累,太累了,累到已经没有力气去抓住雪来了。

但他不知道放开手会发生什么。

阿希看到雪来躺在了楼梯下,这一层楼梯的所有台阶上都有雪来滚落下去的血迹,猩红,粘稠。

阿希冲下去抱起雪来,朝楼下走去。雪来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他的右肩膀上,喘着粗气。

“别死啊,傻瓜,别死啊!”阿希哭了,他高喊着雪来的名字。

阿希感觉到右脸一阵温热,雪来的呼吸砸在脸上。

他几乎忘记这种感觉了,以前雪来就是这样趴在他右边冲着他的耳朵说着话,而自己的右手则搂着雪来的肩膀。

“呼呼,呼呼”

“干吗啊,冲我吹气,好痒。”

“这就是枕头风啊,我要吹,我要为你吹一辈子。”

阿希跑到到楼下,但一辆的士也看不到。他发疯般地拨打120,然后拨给他有车的朋友来接自己。

阿希感觉到右边的呼吸越来越弱了,腹部下一阵温暖湿热,他低下头,看到裤子全被血浸透了。

“不要,不要啊!”阿希抱着雪来,跪在寂静无人的马路边。

“干净了,都——干——净——了。”

这是雪来留给阿希的最后一句话。

9

“是我杀了我妻子,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的确是我干的。”

“孩子生下后,她的洁癖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而且她变得越来越神经质了。我没有将她送到精神病医院,她还够不上那种程度,而且我也会变成千夫所指。休完产假她就失去了工作,每天待在家里,我不敢将儿子交给她,于是放到了母亲那里。”

“每天我离开家的时候就会对她说:‘人身上最脏的就是血了。’

“接着,我拿着刀片在手腕上轻轻划过:‘你身体里有那么多脏血,太脏了,小亮不会喜欢你这么脏的母亲的。’

“妻子总是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接着我将刀片放在醒目的地方,然后上班去。

“天天如此。”

“几乎每一天我下班回家打开门都期待着,期待着看到那番情景。”

“三个月后,我的理想实现了。”

“但是妻子并没有割腕自杀,当我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我看到她赤裸着身体躺在浸满盐水的浴缸里,嘴角流着白沫,脸色发青,一旁有一个空的洗洁精的瓶子。”

“她以为喝下去污剂,就干净了吧。这倒是很符合她的理解。虽然与预计的不同,但殊途同归,我终于拜托恶梦般的生活了。”

身着制服的警察和一位年轻妇人站在房间里看着电视,一个面容瘦削、眼眶深陷的男人坐在桌子前缓缓陈述着。

“这是你丈夫?”

“啊,是的。”女人的表情有些冷淡而悲伤。

“他开始报案的时候说杀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无法控制就要杀死自己的儿子。我们开始还以为是杀人犯,结果没想到是个神经病。”警官有些失望地说。

“请——不要叫他神经病,他只是很严重的洁癖患者,”女人停了停,“我也是结婚之后才发现的,他的洁癖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而且他一直认为我不够干净。

当我临产的时候,他执意要在我身边,结果似乎被生产的过程吓住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高喊着太脏了、太可怕了,就跑了出去,结果连设计师的工作也丢掉了。

儿子生下来后,我失望透顶,将他送到心理治疗医生那里接受治疗。六年以来,他一直接受治疗,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总是想着不要让儿子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虽然他看上去好了很多,但没想到他只是将自己是洁癖患者的事忘记而已,将自己所做的事全部强加在我头上。绝望下我申请离婚,带走了儿子,但没想到儿子慢慢也表现出了洁癖的症状。

我听说这个病好像是以遗传为主吧,有多少来着?70%吧。总之我快发疯了,他每次看到我都说我是疯子,说我肮脏无比,我也懒得管他。结果没想到,几个月前他悄悄地接走了儿子,跑掉了。我到处寻找,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他了。”女人叹了口气,叙述着。

“总之,这已经不是我们的事了,对了,你儿子在另外一个房间,请把他们带走吧,我们这里的地板都快被擦破了。”警察苦笑道。女人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到隔壁房间。

“小亮,妈妈来了。”女人冲着坐在椅子上的儿子喊道,孩子连忙跑过来抱住久违的母亲。

“走吧,我们回家。”女人慈爱地摸着孩子的脑袋。

小亮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来,拿起地上的布娃娃。

“这是什么?布娃娃?”

“嗯,一个阿姨给的。”

“哦,那拿着吧。”

“妈妈,我想吃煎蛋面。”

“回去给你做吧。”

《洁癖》完

06。同学会

他看到肖方的脑袋斜靠在谷美的肩膀上,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也垂了下来。谷美没有话说,不停地眨着眼睛,紧紧抿着嘴唇,时不时地抽泣着。吴超第一次看到谷美哭,第一次。

#####

在巨大的包间里,数十个年轻男女热闹地互相攀谈嬉笑着,摆放在正中央的长木桌上放满了饮料和零食。站在门口,穿着灰色西装的瘦高个的男子弯着腰走了进来,他带着些许笑意,看了看里面的人。

“我说班长大人到底何时才能动身啊,零食什么的女孩子喜欢那玩意儿,男孩们怎能满足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胖子,他盘腿坐在桌边,左手端着一杯可乐,另一只手抓着一大把薯片,刚刚问完,便把薯片全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他眯起眼睛摸了摸后脑勺——这是学生时代的习惯动作了。

“嘴里说零食什么的满足不了,这里却没少吃啊。”坐在对面的,留着短发、皮肤黝黑,看起来比较健壮的男子嘲笑着胖子。胖子和他斗起嘴来,不过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到时让周围的人更加开心起来。

“那个,福雅和肖方还没有到,就差他们两个了。”被唤作班长的人解释道。

房间里的人忽然安静下来。

“什么?你请了肖方?”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也没有什么吧,毕竟是中学三年的同学。我觉得,既然是同学会,就应该集合班里的所以同学才对吧?当时通知大家的时候也说了,同学会,一个人都不能少。”班长尴尬地站在原地解释道。大家突然安静下来,没人愿意搭理他。

“虽然本来就是同学聚会,但是班长你身为组织者,并没有告诉我们那个家伙会来。”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女生冷冷地说。

“就是,如果知道他会来的话,我就不来了。”旁边的女生附和道。

反对声越来越多,这让班长十分难堪。

“算了,既然他要来也没什么,不过为什么福雅还没到?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先前短发的男生向班长看去。

“还是李平说得对,不过我打过电话了,福雅说很快就到。”班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着急,突然他看到所有人的眼神都凝聚在他身后。

班长转过身,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眼神忧郁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看样子是刚刚从房门走进来。

他穿着黑色外套和牛仔裤,双手深插在外套口袋里,半低着头,未经梳理的头发挡在额前,几乎遮住了眼睛。

“啊,肖方来了。”班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肖方的胳膊。肖方像木头人一样被拉了过来,班长将他安排在长桌右边的第一个座位。在肖方右边,坐着一个长头发,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女孩温柔秀美,在肖方坐下来的时候对他友好地一笑。班长看到肖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苍白得让人有些担心,不过这家伙一向如此,常年不喜欢户外活动的他经常让体育老师头疼。

胖子端着可乐,一脸不友好地看着肖方,后者坐在桌子旁,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一言不发。其他同学也窃窃私语,仿佛进来的是一个怪物,而不是一个人。

“喂,你怎么又迟到了?知道大家在等你一个人吗?”胖子冲着肖方喊道,但他没有反应。胖子皱了皱眉头,抓起一块薯片朝他扔了过去。薯片砸在肖方的脸上,这时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盯着胖子。

“切,以前就是这样,还以为你毕业了能正常一点,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就不该来正常人待的学校吧,傻乎乎的,看见你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胖子恶狠狠地说。

“够了,于杰!”坐在肖方旁边的女孩喝止了胖子的言行,胖子愣了一下。

“真是的!谷美,你干嘛老是袒护他,以前给我们带来的麻烦还少吗?”

“就是。”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谷美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看着肖方。

“你没事吧,大家没有恶意,只是开玩笑有点过火了。”她微笑着说,肖方默默地看着谷美,摇了摇头。

“谢谢。”他第一次说话,声音有点低沉嘶哑。

“好了,再坐几十分钟,我们就去订好的饭店用餐。”

班长宣布道,在座的人都欢悦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这时候,班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了电话却听不太清楚,只好走出包间来到外面的走廊上。

“请问是吴超先生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意外的严肃。班长吴超有点不知所措,他嗯了一声。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是市刑警。是这样的,半个多小时前发现了一名重伤男子,因为没有身份证无法核对。不过在他随身的手机里,发现他刚刚给你拨打过电话,请问你认识他吗?”

吴超这才反应过来,不久前给他打过电话的只有福雅了。半个多小时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已经出门,马上就要到了。

“对,对,是我的同学,本来是要参加同学会的,请问他怎么了?”吴超有点着急。

“他伤得很重,看上去应该是被利器刺伤,昏迷过去被送往了医院,我们还没办法核对身份。我们是在一个小巷边发现他的,据目击者说,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的身材偏瘦的男人踉跄着跑出巷子,好奇地进来,结果看到了伤者,然后才报警。”

吴超的头一下炸开了。

“你说什么?”

“请不要过分惊讶,我们询问了好几位目击证人,都证实那名嫌疑男子跑出巷子后神情慌张地迅速离开。既然身份得到确认,请务必保持手机开机状态,我们好随时联络您,谢谢合作。”刑警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吴超对着话筒干吼了几声,良久才挂断了电话。此刻,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福雅?肖方?

吴超没办法相信,但刑警所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误,而且要说恨意的话,肖方绝对达到了杀死福雅的那种程度。

吴超并不算太讨厌肖方,但这人绝对不是那种会让人喜欢的类型。沉默寡言不说,而且总是行动诡异,身上总是脏兮兮的,虽然学习成绩出乎意料的优秀,

可是实在很难掩盖他的缺点,连老师也对他颇为冷淡。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肖方还有强烈的暴力倾向,在解剖课上,他居然用解剖刀将青蛙一点点地剁碎了,

当时就让女生对他避之不及。在所有男生中,胖子和福雅是最讨厌肖方的,胖子还好,只是喜欢言语上戏弄,课福雅却是付诸实施,用可以说非常恶劣的行为来捉弄肖方,

比如在桌子里放狗的大便,凳子上涂抹强力胶和图钉,把书包扔进厕所。总之,一次比一次严重,肖方每次都忍让,但福雅似乎对这种欺侮上了瘾,整整三年一直这样干。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福雅干的,但因为他的爷爷是校长,而且没有证据,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站在福雅一边,肖方只能默默忍受着。身为班长的吴超虽然不齿于福雅的行为,

但他也无能为力。本来这个公子哥就是个仗着家里的财势以欺凌弱者为乐的人,据说在校外也没少惹麻烦。如果吴超去维护肖方,恐怕福雅连自己也不会放过了,所以虽然无奈,但吴超也只能做一个看客。

吴超想到,每次接受恶作剧的肖方都会迸发出一种仇恨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总有一天要将你们全部杀光。

对了,福雅下个星期就要去外国留学,或许对肖方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埋伏在福雅的必经之路将他刺杀,然后又跑回这里。

可是他干嘛还要过来参加同学会?

难不成?

吴超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哪里哪里,毕竟是三年的同学,或许那个凶手只是凑巧和肖方穿着一样罢了,褐色夹克、牛仔裤什么的满街都是啊,我真是太多心了。”吴超自我安慰道。他拉开门重新回到房间。

“班长,是不是福雅那混蛋的电话啊,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就差他了。”胖子吼道。

“那个,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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