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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孟婆投胎,情乱天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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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芯依照他们的指示进了一个普通的房间。一个侍卫在墙上伸手一拉,后墙便显出一扇铁门。 一个侍卫朝她努了一下嘴,示意她进去。 何芯不等他们再踢,赶紧闪身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宅子设计非常巧妙,面上看是普通的民宅,背后竟然与山脉贯通。走进铁门,背后便是山洞,显然是防着人从里面逃跑,精心设计的。进到这里,何芯更加紧张,知道是被人当成“要犯”了。 见她走了进去,铁门便关上了。过了片刻,忽然从左壁上传来声音:“现在,我们开始提问,希望你密切配合。”声音振振荡荡在山洞里反复传递,大得惊人。何芯猝不及防下,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转头循声看去,才发现左臂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管子。 何芯料不到这个落后时空中,竟然有如此“先进”的逼供手段,心脏一阵阵急跳,旋即压住了满腹的惊惶,点头道:“我原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边管子里又传出声音道:“你是佑滋国王的老师,为何要到我朝经商?” 何芯皱眉道:“正确的顺序应该是:我在天朝经商,后来去佑滋国谈判,才被委以重任!” “你一个寻常妇人,凭什么当上佑滋国王的老师?” 何芯一怔,叹息道:“这个——你应该去问佑滋国王!” “你同展颜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贴身婢女!” “你身为佑滋国王的老师,如何甘愿去当一个蛮族的婢女?” “我被抓获,没有选择的余地!” “展颜抓过很多天朝人,为什么独独挑中你当贴身婢女?”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展颜!” “宁王为什么要把你从展族带出来?” “他同情我!” “把你带出营帐时,宁王为什么牵着你的手?” “……” “快回答……”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宁王……”何芯忽然觉得很泄气。 “你同宁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宁王救了我!” “你接近宁王,究竟准备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什么也没有……” “你要是再这样敷衍,我们就要用刑了!” “我敷衍……?”何芯抬头对着管子,忽然发现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如此荒谬的一段对答,如此离奇的境遇。如何告诉别人,她从来也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只是凭着本心本性,凭着“救助孤儿”的一个小小心愿,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这样一个境地。 “你想清楚了吗?是否主动交待一切?” “我说的都是真话!”何芯无法开口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铁管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尖利的声音,经由山洞的洞壁不断加强,狠狠冲进何芯耳中,然后,进一步,冲进她的脑海里。她觉得脑海里有无数的虫子在爬,想伸手狠狠抓挠,却总也够不到。她拼命地捂住耳朵,却无法隔断那个恐怖的声音。她的思绪被分割得一团混乱,忽然跳起,撞上石壁,昏了过去。 脸上一阵冰凉,何芯睁眼,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冷水,额角一阵阵生疼。一个侍卫见她醒过来了,冷冷扫了她一眼,走出了山洞。 “你想清楚了吗?”铁管里又传出声音。 “我说的就是真话……”何芯很无奈。 尖声再起,何芯有了心里准备,迅速捂上耳朵,努力保持镇定,果然比上次好了很多,岂知不过片刻,铁管里传出的声音更加尖利。她努力地控制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虫子、无数的虫子……她的意识又开始涣散了,又一次碰上石壁…… 再一次醒转,一醒来便发现自己头痛愈烈,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 “原本的催心魔音都控制着力度,所以你碰撞的力度也不大!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再不说实话,你将会承受更重的刑罚,直到毁灭自己!”不带感情的陈述,冷酷可怕的前景描绘。 “我说的……就是实话!”何芯躺在地上,已经无法站起,声音微弱而颤抖,一想起那恐怖的声音便全身发抖。 “那就……” “不要!不要!”何芯忽然大声呼叫,涕泪横流…… “你是不是打算说实话了?” “我不知道你们要听什么实话,我说的……就是实话!”何芯心底的倔强突然又开始抬头了:“你们再用什么酷刑,我的答案也是这些,这些就是实话……” 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看不出来,还挺强硬!在我手底下,现在还能保持强硬的,你是第三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坚持到最后!”冷酷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残忍。 “你就是再用厉害十倍的酷刑,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何芯的声音依然颤抖,却很坚决。 “那就没办法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音里却透着愉悦,显然对接下来的过程充满期待。 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从铁管中传来,像是一把生锈的刀轻轻摩擦骨头。刀很钝,砍在骨头上,无法破口,所以发出干涩难听的嘎吱声……声音由缓变疾,让人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承受着这样的磨砍……声音越来越大,何芯全身的骨头也越来越难受,忽然升起强烈的冲动,恨不能有一把刀,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切成几块……她浑身难受地在地上翻滚,忽然摸到了脚边的一把匕首……她的眼中显出疯狂之色,抬起匕首便准备往自己手臂上砍落…… 忽听一个女子大声道:“放过她!我答应了……我什么都答应!” 魔音还没有消失,何芯却清醒过来了,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声道:“是姐姐吗?姐姐!姐姐!你答应了什么……答应了什么……?”清晰地辨认出,那是孟筠的声音。 魔音连同孟筠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她自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空气里苍白地回荡:“什么……什么……”。 原来,方才的拷问竟不是为了逼得某种答案,而是胁迫孟筠的手段。他们究竟要让孟筠答应什么? 过了片刻,有侍卫进来,重重拉起她,强行给她灌了一碗水。何芯觉得头脑一阵阵晕眩,昏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风灵雁?! 何芯顾不得追问什么,焦急道:“姐姐呢?” 风灵雁轻握她的手道:“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要急着说话!”眼睛是满溢的悲愤。 一阵晕眩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传来,何芯觉得头脑疼得像是要裂开,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头上密密缠着绷带。 何芯深吸口气,抓住风灵雁的手道:“我们这是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钲呢?” 风灵雁道:“你被他们灌了极厉害的*,已经昏迷了八天!这里是淅川边界!王爷刚用真气贯通了你的血脉,在隔壁运功,你不要担心!” “淅川……?为什么会是在淅川?我听到他们胁迫姐姐……” “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事!但是,你现在不要急,不要问!如果你垮了,王爷会支撑不住,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风灵雁忽然泪流满面。 “我知道了!”何芯忽然冷静下来了,紧紧咬着嘴唇道:“我想见凌钲,可以吗?” “你必须先吃东西,然后,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要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王爷!”风灵雁垂泪道:“这段时间,王爷他太冷静了!太冷静了!冷静地面对着一切;冷静地处理着一切;冷静地承受着一切!但是,他是一个人,怎么能一直这样压抑自己?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崩溃的!你要想办法让他放松,让他把痛苦说出来,明白吗?” 何芯心头涌起巨大的恐惧,不知何事如此严重,旋即肃然点头道:“我知道了!” …… “芯儿!”凌钲握着何芯的手。“头是不是很痛?” “不痛!”何芯微笑。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如果我不再有地位……?” “从来就不看重你的地位!” “如果我被天下人笑话……” “我一直都在被天下人笑话!” “如果……如果我真的无法达成一个很重要的目标,给你一个很圆满的幸福……” “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你,便是幸福!” “即便没有名分?” “从来不需要名分!” …… 凌钲紧紧抱住了何芯。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何芯轻抚凌钲的头发。 凌钲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我的父皇,娶了我的妻子……”忽然全身颤抖,显然心底充满愤慨。 何芯脸色大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怔怔盯着凌钲,已经不会说话。 凌钲抱紧了她,咬牙道:“我被放逐了,承受着全天下的嘲笑,并且……!” 何芯忽然吻住了凌钲,用力地、缠绵地一直吻到两人都停止了颤抖,才抬起头来,看着凌钲的眼睛,郑重道:“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一起面对……”忽然觉得一口鲜血迅速冲到咽喉,紧紧咬了一下嘴唇,又生生咽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 6500多字哦~~
117 血溅璧阶
天硕王朝三十六年的夏天,在很多官员的记忆里,沉重得无法面对。 在上一年的秋季,皇上给宁王颁了意味着“东宫先兆”的紫龙令牌,紧接着,在宁王昏迷期间,频频亲自过府探望,给了许多官员无尽的期待,纷纷改旗易帜,投到宁王麾下。 不料大家还没在宁王门下站稳脚跟,忽然传出惊天消息,皇上纳了宁王唯一的侧妃孟氏为皇妃,赐号“芸妃”,赐宫“芷芸宫”,赐“一品”妃位,地位仅次于皇后,为诸妃之首,荣宠之极。 三日后,福王凌镢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寿王凌钍得到东面的瑾瑜郡作为封地;荣王凌钶得到了西面的单乡郡作为封地;而宁王凌钲则因结交不慎,同佑滋国密谍往来密切,泄露朝廷重大机密,遭到贬责,被放逐到南方洀韶郡,念其皇室身份,暂留王爵,暂保俸禄,不领实差,并且“不奉圣旨,终身不得返京……”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所有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个复杂的局面。短短数日间,朝中各色人马奔走于各个府邸间,自然有人得到升迁;有人受到贬责;有人平级挪动,闹了个天翻地覆。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大家长嘘一口气,不免带着讥讽的表情谈到“宁王”。 “早些时候,我就说宁王耽于美色,早晚误身,果然……”一副料事如神的表情。 “还闹得只纳一个侧妃……若非举止太过怪异,如何会引起上头注意!年轻而居高位,又不知收敛,原是……”一脸唏嘘。仔细辨认,竟是原本一直在宁王门下行走的重要官员。 “不过享了这许多年艳福,也该……”头脑里显出孟筠的惊世姿容,一脸艳羡。 “不知皇上躺在芸妃身上是什么滋味……” “自然是*之极……” 一阵压抑龌龊的低笑…… “不知芸妃应承皇上之时又是何等感受……” “自然是快活之极……”挤眉弄眼的嘲讽…… “咳……说这些话,不怕掉脑袋啊?前几日,余实田大人为何而死,大家不清楚?” 一阵凛然…… …… 寿王凌钍是在整个事件中,反应最快的人,在皇上封妃的当天,便第一个上折,恭贺皇上和芸妃“天作之合”。受其启发,很多官员纷纷跟风,上折道贺,很快便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升迁,长嘘一口气,对凌钍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由暗暗纳闷,何以皇上封的太子竟不是寿王而是福王。 当然,这个事件中,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比如,那个大红大紫的耿直翰林余实田公开上书指责皇上“触天理、逆人伦”,惹得皇上大怒,犯了大不敬之罪,被当街处斩;又比如,宁王门下一个很不识趣的年轻幕僚徐玉之,四处写诗嘲讽皇上,被寿王亲自教训、割去了舌头、斩去了双手,也依然不肯低头。最后,被抓捕押解到大殿前,见皇上携了芸妃的手出来,仰天长笑,一头撞到大殿前的璧阶上,鲜血染满整个璧阶,芸妃惊吓过度,当场昏倒…… 几桶清水流过璧阶,洗去了血迹,也洗去了一些不识趣的躁动。当璧阶重新变得雪白的时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到入冬时分,传来芸妃怀孕的消息,举国震惊,不免更加嘲笑那个被贬谪的宁王,原来竟是没有生育能力…… …… 芷芸宫,暖香阁 孟筠歪在榻上,身上是纹金紫袍,显得说不出地富丽,只是容颜十分苍白,神情之间冷冷淡淡,却与周身的富贵格格不入。太医检查过,确认她是怀孕了,身段上却还没有任何变化。 “娘娘!进点粥吧!”一个小宫女跪在塌前,举着一个托盘,盘里是黄、绿、紫、白四色清粥。 “我没有胃口!”孟筠淡淡摇头。 “娘娘!”那小宫女忽然叩头道:“求娘娘可怜可怜奴婢,多少进几口!否则,待会儿皇上进来……”小宫女脸上显出害怕的表情,簌簌发抖。 孟筠看了她一眼,伸手道:“起来吧!我会吃的!”在心底深深叹息。她被迫入宫,郁郁寡欢,哪有进膳的心境。皇上准备了天下最好的食物,却引不起她半点食欲。皇上看她绝食,心中着急,便惩罚她身边的宫女。只要哪一顿饭她不张口,呈饭的宫女必定受罚。有一次,一个宫女见她不吃,忍不住用力塞了她一口,正好被皇上看到,结果丢了性命。孟筠看着很多人无辜受到牵连,心中不忍,便勉强压着心头的不快,努力进膳。这样强压着吃了一些东西,渐渐地,胃口便比原来稍好了一些。 只是入宫前后发生的很多事情,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什么明显的病征,却终日恹恹地没有丝毫气力。这几日开始有孕期反应,更是吃不下任何东西。 凌丰涯走进宫中,一看到孟筠,脸上便浮现出温暖的笑容。芸妃之美,堪比天仙!即便入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笑过,但如此冰肌玉肤、天孕地养之人,无论是站、是卧、是忧愁、是冷淡……举手投足间都掩不去天生的超凡脱俗、妩媚*。 孟筠看到他,恭敬行礼道:“扣见皇上!” 凌丰涯含笑看着她,伸手道:“爱妃免礼!”忽然嗅到一阵淡淡的香味,熟悉之极。凌丰涯头脑里迅速辨别着香味的种类,忽然大怒道:“是谁燃的麝香?” 一个宫女应声跪地道:“早起时,芸妃说想闻香……” “不知道芸妃有孕在身吗?”凌丰涯重重一脚踢出,把那宫女踹倒在地,狠狠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宫女簌簌发抖,伏在地上道:“不是麝香!是芸妃喜爱的檀香!” “还敢顶嘴?”凌丰涯语气阴鹜、目光冷冽,大喝道:“茹姑姑呢?怎么挑的人?” 一个年长的宫女匆匆从外间赶进来,伏地叩头道:“皇、皇上!芸妃想吃柳娘做的东西,适才奴婢刚到小厨房嘱咐了一遍!”她刚回到暖香阁,便听说皇上在发火,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如何挑的宫女,竟敢燃放麝香?”凌丰涯脸上阴云密布。 “麝、麝香……?”茹姑姑惊得呆住了,叩头道:“早起时,奴婢检查过,确实檀香!娘娘有孕在身,奴婢如何敢……” “你自己看看!”凌丰涯伸手拔出香坛里的香片,扔给茹姑姑。 茹姑姑看那香片的形状,确是芷芸宫专用的香片,拿到鼻端一嗅,脸色大变,颤抖道:“我早起时确实检查过的!” “瓦良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把这贱婢处置了,难道等着朕动手?”凌丰涯又转头,狠狠盯着瓦良。 “皇上!”孟筠见皇上动不动就是杀人,心情郁结,忽然开口道:“是我自己没有留意,不怪她的!”起身想去扶起那宫女,却被凌丰涯拦住了,看了她一眼,压下了火气,柔声道:“当心身体,不要为下人动气!”遂吩咐瓦良道:“把这贱人关到宗庆堂去,快查查看,最近都有什么人同她接触过,无论是哪宫哪殿的人,通通给我抓起来!还有,从早上到现在,接近过暖香阁的人,一一给我盘查清楚!” 孟筠听得一阵头晕,低声道:“不过是不小心燃了一点麝香,似乎用不着……” 凌丰涯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爱妃’们动的什么心思。总之,没有朕陪着,你不要轻易出宫;不是瓦良亲自验过的东西,你绝对不要吃;你是一品妃,该有些架子,寻常小宫娥前来拜会的,决不要见!”想到自己皇帝之尊,竟然在这里教授孟筠妃嫔相处之道,心下郁闷。但眼见孟筠毫无争宠之心,又不懂提防,却不得不多费些心思保护她。他已经调了原本伺候太后的茹姑姑来伺候孟筠,便是防着有人暗害孟筠,不料千万提防,竟然还有人在宫里燃麝香,若说没有特别的居心,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孟筠淡淡道:“我原本没有什么值得珍惜之处,被害死了也没有什么!” 凌丰涯眉头微皱,随即缓过了脸色,压低了声音道:“你好生将养,倘若诞下皇子,朕将来定要传位于他!” 孟筠叹息道:“你知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凌丰涯揽住了她的腰道:“筠儿!现在有朕护着你,自然无人敢妄动;将来……有皇子庇护,你才后生有靠!唉!我的筠儿美若天仙,诞下的鳞儿定然容颜惊人!” 孟筠缓缓闭了一下眼睛,淡淡道:“过一日算一日便了!后生……那般遥远的事情,想它做甚!” 凌丰涯把她抱在怀里道:“筠儿,你入宫也数月了,这样终日郁郁寡欢的,终究不是长法。你还如此年轻,不要如此悲观!” 孟筠淡笑道:“残花败柳、苟延残喘……便是多活几十年,也不过多受几十年的折磨!” 凌丰涯听见“残花败柳”四个字,觉得非常刺耳,一时火冒三丈,但一低头,看她容色憔悴,却终究不忍心当真生她的气,默坐片刻,柔声道:“听说你原本常常去磬成山青壁庵礼佛,不如我带你过去散散心?” 孟筠忽然脸色大变,一字一字道:“青壁庵不过是个匪盗庵,呵呵,徒然挂了佛祖的名目,真不知死后如何见佛祖!” 脸上露出阴郁幽怨的神色,脑海里突然显出了一间青壁石室,昏黄烛光。 …… “师太!这是什么地方?”孟筠微笑回头,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石室中,振荡出一种带有金石感觉的磁性。 “阿弥陀佛!这是贫尼日常扫礼敬香之地!在此处说话,菩萨最容易听到,便是贫尼的几个弟子也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贫尼同夫人分外投缘,这才带夫人进来!”烛光映在脸上,妙音师太一脸的宝相庄严。 “真的要在这里留一夜?”孟筠回身一看,见石室中香烟缭绕,却没有半点烟火气,果然十分奇特。 “夫人为王爷祈福,这是最佳之地!”妙音点头,走到一石几旁,伸手提起一个茶壶,缓缓为孟筠斟了一杯茶。 “我怕从人们担心呢!”孟筠微微皱眉。 “阿弥陀佛!贫尼已经安排了他们在后厢暂住。贵仆均是精擅礼仪、懂得进退的人,知道夫人要为王爷彻夜祈福,均是十分赞同,留在后厢安心等待!” 孟筠点头,看着妙音倒出的茶水青中带绿,色泽十分奇异,低问道:“这是什么茶,颜色十分奇特!” 妙音微笑道:“此茶清雅之极,是贫尼的珍藏,同夫人的性子极搭配呢!夫人尝尝看!” 孟筠点头,举杯饮了一口道:“有点苦呢!”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是一张慈善无比的笑颜…… …… 孟筠想起那日之事,心头一阵无法抑制的悲伤,忽然一阵急剧地颤抖。 凌丰涯伸手揽住了她,微微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知她善良,心境虽压抑,却鲜少恶语加人,适才这般说辞,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更见她一提到青壁庵,便显出害怕之极的表情,心知其中必有蹊跷。 “没什么!”孟筠耳边仿佛又响起那魔鬼般的人严重的警告:“若想保住你那妹妹的性命,最好……”她心头一寒,虽然面对着天下最大的靠山,依然心头震骇,颤声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凌丰涯眉头微蹙,寻思着如何查出缘故,为孟筠出气,见孟筠还没有进膳,便亲自端过粥碗,仔细地喂给她道:“多进一些吧!要保重身子,好好为朕生一个继承人。另外……” 孟筠忽地抬头道:“皇上分明已经有了才华出众的继承人,如何不珍惜?” 凌丰涯变了脸色道:“你还是想着钲儿?”随即冷冷吩咐瓦良道:“查查钲儿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孟筠脸色大变,大声道:“不要伤害他!”旋即压低了声音,用恳求的语气道:“求你……不要伤害他!” 凌丰涯淡淡道:“筠儿,你早已成为朕的皇妃,若是一直认不清楚局面,朕不敢担保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见她如此关怀凌钲,心头一股妒火上冲。 孟筠重重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疲惫道:“我知道了!皇上,我会努力吃东西;会……爱护腹中的生命;会……为皇上诞下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心头一酸,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凌丰涯点头,端过粥碗,细致地喂她。 孟筠拭去了泪水,静静坐着,一口一口喝完了粥。 凌丰涯显出满意之色,微笑道:“膳食,一定要勉力吃,喜欢什么,吩咐御膳厨房准备。你喜欢吃柳娘做的东西,也可以专门让小厨房准备。此外……我知你虔敬,但毕竟有孕在身,终日吃素,对身体不好,还是想办法用些滋补的东西!” 孟筠淡淡摇头道:“我曾经许下心愿,若达成一事,便茹素三年。答应了菩萨的事情,如何能够轻易更改?” 凌丰涯皱眉,想问她曾经许下一个什么心愿,忽然想到定然同凌钲相关,忍不住心头一阵烦闷,终于压下不问了。 从前,凌钲一直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可现在…… 把凌钲放逐到洀韶是凌镢和凌钍的主意。 起初,他夺了孟筠,愧对凌钲,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儿子,颇烦恼了一段时间。 后来,凌镢和凌钍联名上折,指称“四弟同一寡妇有染,众目睽睽之下,携彼寡妇之手,公然离开展族军营,扫我天朝颜面……据查,此寡妇乃佑滋国王师,又充当过展颜之婢女,实有密谍嫌疑……儿臣认为,四弟结交不慎,恐有泄露我国重大机密之嫌,理当放逐……洀韶郡九皇叔留下的产业,长期废置,也需加以处置……”两个儿子为他准备好了放逐凌钲的理由,同时为表“手足情深”,为凌钲准备了一大笔财产。 这笔财产原本属于他的幼弟——平王凌丰进。 凌丰涯原是重情之人,蹬上皇位之后,便依成例给各个弟兄划了封地。凌丰进是他的九弟,因为骁勇善战,很得他喜爱,便得到了整整一个洀韶郡作为封地。凌丰进长期驻守洀韶,骄奢淫逸,巧取豪夺,盘了很多肥田,盖了很多宫殿。皇上宠爱他,便也没有十分干涉。 不料十八年前,平王突然聚众谋反,一直带兵打到大宁,让凌丰涯痛心疾首。这一场叛乱被*之后,凌丰涯把所有弟兄召回了大宁,取消了他们的封地。平王在洀韶盘剥的田产和宫殿则被全部被封闭了起来,一直闲置…… 凌镢和凌钍主张把凌钲放逐到洀韶,“就近管理”这一大笔财富。凌丰涯一看,忍不住“龙心大悦”,感觉正中下怀。 一来,他夺了孟筠,愧对儿子,自然是把儿子放得越远越好,而天朝再没有比洀韶更遥远的地方;二来,凌钲毕竟一直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甚至数月前,还是他精心考量挑选出来的皇位继承人。所以,虽然放逐了他,皇上也乐意让这个儿子有一个安乐的后半生。 见凌镢和凌钍提出这样一个处置方案,感觉他们对凌钲颇有兄弟情意,十分宽慰,于是,下旨褒奖了凌镢和凌钍,欣然采纳了他们的意见,把凌钲放逐到了洀韶,指明“掌管平王财产”,想以此作为一点对儿子的补偿。 最初的时候,他夺了儿媳,虽然放逐了凌钲,毕竟心底有愧,没有对凌钲下重手,还时常想着如何采取些措施弥补儿子。 只是数月来,他用尽了一切手段都不能得到孟筠的欢心,察觉到孟筠对凌钲关注非常,便忍不住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嫉恨。这几个月中,凌镢和凌钍源源不断挑出了许多原本凌钲经手之事的毛病,他心头烦闷,便不分青红皂白,驱逐了朝中所有同凌钲关系密切的官员,一次又一次下旨驳斥凌钲,削夺了凌钲手中仅存的权位。今日听到孟筠许下一愿便茹素三年,忍不住又是一阵妒火攻心,立即便想再给这个儿子下些处罚,于是起身道:“好好休息!朕还有些要事处理,待理完了事,就过来带你游园子!” 孟筠挣扎着起身行了一礼道:“皇上保重!” 凌丰涯见她始终拘礼梳离,心中愈恼,一把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这段时间,凌镢数次上折,提到凌钲办事不力,竟让那一大笔平王的财产“旁落世家之手,堕我皇室颜面”。他看了折子,想起凌钲处境凄惨,轻轻揭过了。此刻心中恼怒,便寻思着也许是该把此事拿出来处置一番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进大殿,冷冷吩咐当值的御书官道:“为朕拟旨一道……”锐利的眼神仿佛穿过天光,定上了遥远的南方,那个被放逐的儿子…… ……
作者题外话:* 能从这么早的更新看了来点什么么?…… 。 。 。 。 偶们,补过来了…… 。 。 。 晚上还有一更哦~~
118 刀 伤
在大部分天朝人的观念里,“南方”通常指的是晤预、洀韶、宛宜、卢麟四郡。“北方”谈到“南方”时,通常都带有某种鄙视,因为,近五年,由于商道通畅,海外贸易进行得如火如荼,南方的很多人都开始了经商,便连许多世家子弟都纷纷投身于商事活动中,放弃了读书、考功名。 “南方”在氏族大夫眼中,通常指的又是几个大家族。比如宛宜的胡家便是震动朝野,地位显赫的高门大族。当今丞相胡时谭出自胡家;丽妃娘娘出自胡家;寿王凌钍便是胡家掌门人胡弃中的远房表弟。 又比如,洀韶的冯家便是当今太子妃的娘家,原本就是豪富家族,如今加上太子凌镢的关系,更是呼风唤雨、显赫之极。 再比如,晤预的朱家,世代书香,每一代皆有人在科举中考入前三甲,是出了名的“举人世家”。四年前,朱家二公子朱连峰娶了洀韶郡郡守苏衣鸣的女儿苏萱,双方一结合,更是锦上添花。 “南方”在武林人士眼中,通常指的又是几个显赫的大帮派。比如天下第一大派“灵清派”便座落于宛宜郡的西北山区;又比如,凭借剿灭“密巢”而声名鹊起的的天下第一大帮“寻金帮”总舵便设在宛乐县;而纵横海上的“巨风帮”更是声势浩大,在洀韶、晤预和卢麟都设有繁复的分舵。 如今,在朝廷眼中,“南方”代表的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民族——月族!南方四郡,大部分人都是月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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