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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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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单沉默片刻,作难道:〃老弟,实不相瞒,汪直对徐海大人有知遇之恩。再说,那老狐狸年老成精,手下能人无数,要想赚他,难如登天。至于徐海大人为何投靠朝廷,一则慑于胡总督的虎威,沈先生的智计,自知无法抵敌;另一则,徐海大人有一个对头,久在深狱,如今得出生天,他一出来,海上的生意就难做了,唯有借朝廷的威势,方能与之抗衡。〃     
  沈秀笑道:〃竟有如此人物?他叫什么?〃陈子单摇头道:〃这个只有徐海大人知道,我也不知。〃     
  沈秀面色一沉,寒声道:〃你既是徐海的谋主,怎会不知?〃陈子单尴尬道:〃老弟休怒,此事吴某委实不知,徐海大人的事,我也不是事事皆知的。〃     
  沈秀眼珠一转,笑道:〃那么徐海如今在哪里?〃陈子单道:〃大人就在乍浦。〃     
  沈秀笑道:〃子单兄能道出令主上的驻地,果有诚意,但归降之事细节繁琐,待我禀告胡大人,再行定夺。〃陈子单忙作揖道:〃全奈沈秀老弟周旋。〃沈秀笑道:〃为避嫌疑,不能同行,子单兄请先走一步。〃     
  陈子单笑道:〃那是应当。〃一拱手,掉头便走,未走丈许,沈秀忽一张手,掌心迸出一蓬白光,倏将陈子单浑身罩住,竟是一张蚕丝大网。陈子单大惊,欲要挣扎,那丝网遽然收紧,纤细蚕丝变得坚逾精钢,一根根陷入他的肉里,陈子单惨叫一声,欲咬舌头,孙贵早已抢到,吧嗒一下,卸了他的下巴。     
  沈秀叹道:〃子单兄,对不住。沈某笑纳了你八万两银子,也只有等子单兄下辈子再还了,但依子单兄做的孽,下辈子多半只能做猪做狗,既然做猪狗,沈某这银子自也不用还了。〃说罢哈哈大笑。     
  此时陈子单已被捆绑起来,两眼望着沈秀,无比怨毒。沈秀伸出一根食指,忽地前送,陈子单喉间发出喀喀之声,左眼流下血来。     
  沈秀掏出手绢,拭去指尖血渍,笑道:〃我最不爱别人瞪我,留你一只眼珠子,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怕爹怨我下手太狠,只知威压,不知怀柔。你也知道,老人家年纪越大,嘴巴越碎,心也变得慈悲了。〃     
  陆渐虽厌恶这沈秀笑里藏刀,阴阳怪气,但这陈子单假倭出身,生平作恶无算,受此折磨,也算罪有应得,当下懒得多管,任由那些锦衣仆抬起陈子单,塞入一驾马车。     
  沈秀将染血手绢丢入滚滚江水,翻身跨上马匹,笑道:〃孙贵,今晚我陪妈歇在庵中,你将人带回城里,交给我爹。〃说罢,挥扇夹马,悠闲如踏青游客,向〃妙化庵〃而去。     
  待矶上众人散尽,陆渐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恶人恶报,那陈子单是恶人,但遇上沈秀这等恶人,也算倒霉。〃又问道,〃丑奴儿,你知道乍浦是哪儿?〃丑奴儿摇头道:〃不大清楚。〃         
◇欢◇迎访◇问◇。◇  
第38节:沧海(38)       
  陆渐皱眉道:〃谷缜也到处找徐海,这个消息,须得叫他知道。〃丑奴儿冷哼一声,道:〃你当陈子单说的话是真的?〃陆渐吃惊道:〃不是么?〃     
  丑奴儿道:〃自然不是,你当他白痴么?这陈子单也是狡猾人物,只是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竟然相信了这个沈秀。这姓沈的别的本事也罢了,这骗人信任的本事可是厉害得很。〃     
  陆渐听得满不是滋味,悻悻道:〃厉害什么?就知道骗他妈,骗尼姑。〃丑奴儿道:〃你别不服气,这也是他的本事,你做得了么?〃陆渐怒道:〃我做不了,也不会去做。〃     
  丑奴儿道:〃做不了却是真的。〃陆渐瞪她一眼,道:〃你这个丑奴儿,怎么老将人想得这么坏。〃丑奴儿道:〃你若去妓院里待大半年,你也一样。这世上便没几个好人,就有几个,也活不长的。〃     
  陆渐本就烦心此事,丑奴儿这话更如雪上加霜,令他一时没了言语,低了头,闷闷走路。进了城门,二人来到总督府附近监牢,果见牢前人多,有官有民,有提审犯人的,也有探望亲人的,陆渐正想打听一下,却听有人在身后嘻嘻一笑:〃老爷子,要喝酒么?〃     
  斗奴      
  陆渐回头一瞧,但见身后街边坐了一个闲汉,竹笠遮脸,捧着一手瓜子,每磕一颗,瓜子皮便吐得老远,专落到街上行人的鞋面上,可说百发百中,惹来阵阵喝骂。     
  却又听那闲汉嘻嘻笑道:〃老爷子,喝酒啊,没听见么?〃陆渐微觉迟疑,那闲汉却又站起身来,拍手笑道:〃我是鱼饵。〃     
  陆渐双目一亮,见那闲汉当先便走,当即拄着拐杖跟上,丑奴儿却摸不着头脑,也只得跟上。     
  三人转过几条小巷,那闲汉忽地扯下竹笠,哈哈大笑。丑奴儿一瞧,不觉大惊。陆渐也扯掉伪装,笑叹道:〃谷缜,我们都化了妆,你又怎么瞧出来的?〃     
  谷缜笑道:〃哪有老公公的眼睛像你这么亮的?〃又瞥了丑奴儿一眼,笑道,〃也没有哪个老婆婆像你这么丑的。易容这玩意儿,只能骗骗傻子,遇上我这双贼眼,怎么都能挑着破绽,就好比看货物,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你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陆渐苦笑道,〃但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谷缜笑道:〃因为要斩失职将官的消息。便是我叫人放出去的。放出消息,我便守在这里。我知道你这个人,只要没死,一听消息,立马会来。〃说到这里,一把抱住陆渐,叹道:〃好陆渐,我真怕你死了。〃     
  陆渐但觉他身子微微发抖,也不觉心生波澜,叹道:〃谷缜,你就知道变着法儿吓唬我。〃谷缜放开他,摇头道:〃我没吓你,斩将之事,确实有之。〃     
  陆渐大惊,谷缜挽住他手,笑道:〃先别说这败兴之事,咱们生死重逢,我方才说了要喝酒的。〃忽听丑奴儿冷哼道:〃他伤还没好,不能喝酒。〃     
  谷缜瞥她一眼,笑道:〃陆渐,敢情你拣了个管家婆?嘿嘿,就是丑了点儿。〃但见丑奴儿独眼中锐芒透出,便笑道:〃气什么?既然伤重,那么他举杯,你喝酒如何?〃丑奴儿呸了一声,道:〃想得美,你自己喝去。〃     
  谷缜哈哈一笑,拉着陆渐,来到巷子尽头一个竹蓬前,蓬下一张朱漆方桌,四条白木长凳,一个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摇着油晃晃的袖子,正站在一口铁锅前煎鱼,他每一铲均是极慢,两眼全神贯注,盯着那鱼,眉间充满苦恼神气。     
  陆渐瞧得奇怪,说道:〃这个先生奇怪,不似煎鱼,倒似绣花。〃     
  〃好家伙!〃谷缜一跷大拇指,〃你不说则已,一说便中。这鱼就叫绣花鲈鱼,你瞧他这样子好笑么,但凡人全心投入某件事中,便是这个呆样。所以这里的每条鱼煎出来,枯嫩酸辣甜麻苦,条条滋味大不相同,却又都是美味无比。〃     
  陆渐讶道:〃以他的本领,去大酒楼做厨子还不更好,为何呆在这穷街陋巷呢?〃     
  谷缜摇头道:〃大酒楼的厨子,南菜北菜,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这位老板却只会一道菜,那就是煎鱼,而且只会煎扬子江里的鲈鱼。〃     
  陆渐摇头叹息,谷缜笑笑,道:〃你也不用为他惋惜,在我眼里,普天下的厨子,追逐潮流,看人做菜,给他提鞋也不配,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专一〃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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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沧海(39)       
  陆渐赞道:〃这话说得妙,你我相识以来,数这句话最妙。〃     
  谷缜摇头笑道:〃我觉得最妙的一句不是这个,而是那句:〃我是鱼饵〃,要不然,我怎能将你钓到这里来。〃     
  陆渐大笑,转眼望去,但见丑奴儿还站在远处,便道:〃丑奴儿,别怄气了,快来吃鱼。〃丑奴儿哼了一声,走上来道:〃可是你求我来的,是不是?〃陆渐叹道:〃是,算我求你。〃     
  谷缜斟满两杯酒,递给丑奴儿一杯,笑道:〃来来,大家恩怨两清。〃丑奴儿接过酒杯,瞧了瞧,忽地抬手,尽都泼在谷缜脸上,陆渐不禁喝道:〃丑奴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谷缜却面不改色,摆手笑道:〃不妨,这杯酒算是丑奴儿亲手敬的,我谷缜用脸喝的。〃     
  丑奴儿冷哼一声,道:〃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谷缜摇头道:〃不对不对,自古不要脸的人多了,但能用脸喝酒的却只有我一个。〃谷、陆二人均是大笑,丑奴儿却不笑,只冷冷瞧着谷缜。陆渐也不知二人为何如此针锋相对,但见气氛凝重,便转移话题,将来路上所见所闻说了。     
  谷缜道:〃沈秀么?我听说过,是新出道的风流人物,绰号〃小神算〃。不过丑奴儿说得对,那陈子单没说真话。沈秀那厮也知道,所以才立意活捉他。〃     
  说到这里,他眉头大皱,喝了两杯酒,方道:〃这事越发纠缠不清了,我还当让四大寇陷入困境是那胡宗宪,不料天部的人也卷进来了。〃     
  陆渐闻言,猛地想起一事,脱口道:〃是了,沈秀擒陈子单,用的是天部的〃天罗〃。〃     
  〃那沈秀算只鸟。〃谷缜淡然道,〃我怕的是他老子。〃     
  陆渐讶道:〃他老子。〃想到这里,他心中电光一闪,脱口道,〃沈瘸子么?〃     
  谷缜点头道:〃这世上能叫我十分忌惮的,只有两个人,一是教我做生意的那位,另一个便是这天部之主,〃天算〃沈舟虚。〃     
  陆渐讶道:〃他真那么厉害?〃     
  谷缜道:〃他不厉害谁厉害,他曾做过万归藏的军师,差点灭掉东岛。后来在生意场上,我遇上过他一次,前后三笔生意:第一笔,我赔了三十万两银子;第二笔,我赔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第三笔,我赚回了一百六十五万两银子,但终究亏了十五万。不过他在第三笔生意上也算吃了一只大鳖,原以为还有一场好斗,却不知为何,这人忽地销声匿迹,不再经商,我正纳闷呢,谁知他竟然入了官场。〃     
  陆渐对斗智之道一窍不通,听了也不觉如何了得,便道:〃那斩将之事,到底如何?〃     
  谷缜道:〃你走后,我买通牢中的牢子。听他们说,如今东南军纪太坏,胡宗宪有心整顿,决意斩杀几名将官,以正军法。〃     
  陆渐急道:〃那大哥呢?〃谷缜叹道:〃听牢子说,你那大哥便在其列,怕是因他官衔本就不小,又是七世将门,若然斩了他,可收震慑众将的奇效。〃     
  陆渐听得气愤难言,狠狠灌了两大杯酒。谷缜瞧他神色,说道:〃陆渐,牢中大小官员,我都已买通,只需你一句话,我就能将他救出来。只不过,如此一来,戚将军再也做不得朝廷命官,只有跟咱们一道,做一个江湖亡命了。〃     
  陆渐听到这里,不觉流下泪来,摇头道:〃戚大哥宁可死了,也不会如此做。〃谷缜摇了摇头,道:〃所以说,忠臣最难做,岳武穆便是这么死的。〃     
  这时,那中年男子已端着托盘,慢慢踱来,口中道:〃鱼、鱼,来了。〃谷缜学着他的口气笑道:〃你,你,走了。〃     
  那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抹抹手,退到竹篷边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望着天际流云,呆呆出神。     
  丑奴儿瞧了那鱼一眼,但觉色泽焦黑,并无香气,不由冷道:〃这鱼颜色难看,连香味也无,又有什么好吃的?〃     
  谷缜笑道:〃你有所不知,寻常的煎鱼,必定香传数里,引人垂涎,但殊不知如此一来,鱼肉菁华外泄,随风飘走的美味不比留下的少。而这绣花鲈鱼的香味始终不曾泄漏半分,全都藏在鱼肉里,是故唯有吃到口中,才能品得。〃说着瞥了丑奴儿一眼,笑道,〃这倒和姑娘有些相似,丑陋其外,美质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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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沧海(40)       
  丑奴儿呸了一声,掉过头去。谷缜又笑道:〃陆渐,如此美味,普天下没几人尝得到,民以食为天,若不吃饱,怎么救人?〃说毕举筷拈了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闭目摇头,露出陶醉之色。     
  陆渐心事重重,无意中也拈了一块,送出口中,继而眼中慢慢透出惊色。丑奴儿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比我做得煎鱼还好吃么?〃     
  陆渐目光有些呆怔,吃吃地道:〃味道好怪,我,我的舌头都要化掉了。〃     
  丑奴儿见他神色如此古怪,心中好奇难抑,也举筷拈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才一咬破肉汁,便觉一时之间,千百种奇妙滋味在舌尖纷纭迸散,既有她尝过的,也有她没尝过的,既有她想得到的,也有她想不到的,诸般滋味糅合一处,却又层次分明,无有不谐,变化之神奇,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真如陆渐所说,不止舌头快要化掉了,甚至于全副身心,也随这奇妙滋味,慢慢地化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丑奴儿才略微清明一些,只觉嘴里淡淡的,方才那种神奇滋味却似乎仍在舌尖盘旋,忽感身上沉重,用力一挣,当啷作响,竟是被粗大铁链锁住。     
  却听陆渐叹道:〃丑奴儿,你醒了么?〃丑奴儿定了定神,四面望去,却是一个茅竹小庐,堂心一张小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奄奄欲灭,不觉问道:〃这是哪里?〃     
  忽听一个声音道:〃这,这是我家。〃说话中,那煎鱼男子推开竹扉,走了进来,右手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菜刀,却见他走到灯下,就着一块磨刀石,慢慢地磨起刀来。     
  霍霍之声响在小屋之中,分外刺耳,被锁三人不禁毛骨悚然。谷缜强笑道:〃老板,我和你也是老交情了,你怎么今天却来算计我。〃     
  那男子手中磨刀不辍,口中闲闲地道:〃我、我们交情虽好,但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谁。但,但我今天知道了,你是主人的敌人。〃     
  谷缜望着他,蓦地脱口道:〃你是劫奴么?你的劫主是……〃那男子点头道:〃我,我的主人就是沈舟虚,你是他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谷缜苦笑道:〃我早该想到了,这世上怎么会无故出现你这种煎鱼的大宗师。听说沈舟虚有六大劫奴:尝微听几不忘生;玄瞳鬼鼻无量足。你是……〃     
  那男子接口道:〃我,我就是〃尝微〃秦知味。〃     
  陆渐听得心头一震,谷缜却奇道:〃你不是五年前就死了么?〃     
  秦知味摇头道:〃我,我没死,只是有些厌倦了。我绰号〃尝微〃,是因我的劫力聚在舌头,能分辨人世间最微妙的滋味。十年前,我学全了天下的菜式,北至大漠,南至南洋,东至东瀛,西至大食,人间至味,无不周遍,世上美食,无不通晓。然,然后,我就开始杀人,罗浮山人你知道吗?〃     
  谷缜点头道:〃他是罗浮派的弃徒。〃秦知味道:〃他,他是吃我做的〃道菜〃撑死的。太行十虎你知道吗?〃     
  〃听说过。〃谷缜道,〃是十年前有名的剧盗。〃     
  秦知味道:〃他、他们是吃我做的〃全牛宴〃撑死的。〃说着放下菜刀,扳起指头,说道,〃还,还有海南的残指头陀,粤南的死夫人,藏北的血手法王,四川峨眉的老淫翁……〃说到这里,他摇摇头,〃还、还有好多好多人,我都记不清啦。就看他们使劲吃呀吃的,突然眼睛翻白,肚子圆鼓鼓的,往上一挺,蓬的一声,就破了……〃     
  三人听得脸色发白,谷缜苦笑道:〃秦老板不会也想将我们撑死吧。〃     
  秦知味摇头道:〃其、其实我也不想杀人的,那都是主人的意思。后来忽然有一天,我觉得厌倦了,就算将一万道菜做出一万种美味,又算什么呢?最好的厨子,该是将同一道菜做出一万种美味。于是我就不再杀人,躲在这穷巷子里煎鲈鱼。天幸主人心好,也不为难我,让我在这里煎了五年鱼,常来吃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主人,另一个就是你,你不但慧眼识人,而且有一条天生的好舌头,能吃出煎鱼的好来,说心里话,我真不想害你,你若死了,谁来品尝我的鱼呢?〃     
  谷缜道:〃既然如此,何不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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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沧海(41)       
  〃不,不成!〃秦知味道,〃我是劫奴,不能背叛主人。〃他望着陆渐道,〃你也是劫奴吧,你说对不对?〃     
  陆渐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劫奴?〃     
  〃劫,劫奴见面,劫力必生感应。〃秦知味道,〃可,可惜,你是四体通,是劫奴中的下品,不能像我一样收敛劫力,是故你瞧不出我是劫奴,我却能瞧出你来。〃     
  陆渐冷哼一声,道:〃我就算是劫奴中的下品,但我也不怕劫主。〃秦知味听得这话,目瞪口呆,摇头道:〃你,你胡说,你是劫奴,怎么能不怕劫主呢?无主无奴,天经地义。〃     
  陆渐瞧他惶恐神色,知他必是为奴已久,自尊尽失。不由得叹了口气。却听谷缜道:〃秦老板,我跟沈舟虚没什么梁子的,你大约是误会了。〃     
  秦知味摇头道:〃你、你姓谷,跟主人的大对头同姓,总是可疑的。我还是将你们送给主人妥当。〃     
  这时间,忽听门外传来马嘶声,秦知味道:〃车、车来了,我送你们去主人哪儿。〃说罢出门,领进一个车夫,扛起三人,放在马车上,放下帘子。     
  车厢内漆黑一团,忽听谷缜叹道:〃丑奴儿,你若一硬到底,不吃这鱼便好了。〃丑奴儿怒哼一声,道:〃你不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么?还不是被人捉了。〃     
  谷缜嘻嘻一笑,并不言语,陆渐忽觉一双手摸索身上铁锁,一声细响,铁锁顿开,陆渐心头一惊,欲要说话,却被一只手捂住。丑奴儿警惕道:〃方才是什么声音?〃谷缜笑道:〃老子放了个屁,你也听到了?〃     
  丑奴儿又气又急,慌忙憋住呼吸,生恐车厢狭窄,传来臭气。     
  那马车行了一程,却听有人喝道:〃什么人?〃但听秦知味道:〃我,我是沈先生的仆人,这是入府的令牌,我,我姓秦,你对一对牌。〃     
  不多时,马车又动,行了一盏茶工夫,倏尔停下,秦知味掀开车帘道:〃抬、抬他们下来。〃那车夫应了,两人第一个扛的是丑奴儿,其次是谷缜,扛到陆渐时,陆渐忽地探出双手,拍在两人后脑,那车夫应手而倒,秦知味却向前一蹿,闷哼一声,方才扑倒。     
  谷缜身子一抖,摆脱铁链,嘻嘻直笑,拿起铁链,反将秦知味和那车夫锁住,用布条封了嘴,丢在车上,转眼见陆渐抓住丑奴儿的铁锁,欲要扯断,便笑道:〃且慢。〃说罢伸手,将陆渐拨开,但见丑奴儿独眼中喷出火来,当下笑道:〃放你也不难,但你须得发誓,在这总督府中,处处听我调遣。要不然我便将你丢在这里,不一会儿就有人来。〃     
  丑奴儿一咬牙,忽道:〃好,便依你。〃谷缜这才从右手中指上解下一根细韧乌丝,拨开铁锁。陆渐恍然大悟,脱口道:〃乌金丝?〃谷缜笑道:〃不错,这玩意儿又救了你我一命。〃     
  丑奴儿冷笑道:〃怕没这么简单,你是不是早就设好了局,故意让秦知味擒了,好让他引我们进总督府。〃谷缜眯眼笑道:〃你猜呢。〃丑奴儿跌足嗔怒,只是身在险地,欲呼不敢。     
  陆渐不解道:〃你们两个为何总是斗气?〃     
  谷缜道:〃你这位管家婆聪明厉害,以往都是她设计算人,不料遇到了我,反被我算,你说,她该不该生气?〃忽见丑奴儿又要发作,便道:〃记得你发的誓,这里闹起来,大家吃亏。〃     
  丑奴儿只得忍气吞声。陆渐道:〃现今去哪里?〃谷缜道:〃去救你戚大哥。〃陆渐一怔,道:〃去牢里么?〃     
  谷缜摇头道:〃不,去胡宗宪那里,既然戚将军不肯越狱,那只能让胡总督改变心意了。〃说罢从怀里抽出一册文书,说道,〃这个册子里,有百来个将官劫掠百姓、谎报军情、贪赃纳贿的证据,比起戚将军偶尔兵败,可谓罪加十等也不止。胡宗宪若要正军法,就该拿这些败类开刀。只不过,这里面除了俞大猷,东南叫得出名号的统兵大将,几乎人人有份,胡宗宪若都杀了,岂不成了光杆儿总督?我只需将这册子在胡总督的书案上一放,这斩将之事唯有作罢,即便要斩,也轮不到戚将军了。〃     
  陆渐又惊又喜,道:〃这册子你哪里来的?〃     
  谷缜笑笑,〃我不是很有钱么,钱可通神,更可通天。〃丑奴儿哼了一声,道:〃你果然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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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沧海(42)       
  〃罢了。〃谷缜笑道,〃就算我早有预谋。其实,我几年前就猜到这煎鱼汉子是〃尝微〃秦知味。但这总督府外有天部高手守护,若不设计,怎么进来?再说,以我这点儿猫狗把式,就算混进来,也成不了事,还需金刚门人助拳,地部高手开路〃     
  陆渐心中怪讶:〃我算是金刚门人,但地部高手在哪里?〃正想询问,忽听丑奴儿接口道:〃但若秦知味不想留活口,在鱼里下毒呢,你岂不是弄巧成拙?〃     
  谷缜道:〃秦知味是烹饪一道的大宗师,岂会干出这等下毒的勾当,若不能凭煎鱼的滋味迷倒你,便不算本事。再说他和我颇有交情,不会亲手杀我;再不成,那鱼肉我本就没吃,秦知味就算要下杀手,我也能够临时变计。〃     
  丑奴儿道:〃不对,你明明吃了鱼的。〃谷缜笑道:〃我在舌头上裹了一层纸,只需舌不沾鱼,那滋味就迷不住我,我瞧你们吃鱼的样子,有样学样,还骗不过秦知味那痴汉么?〃     
  丑奴儿独眼中流露出迷惑之色:〃这么说,你在竹蓬里说的话,做得事,都是在演戏了?〃谷缜笑眯眯地道:〃你猜呢?〃     
  丑奴儿猜测不透,唯有怒哼道:〃你这厮定是狐狸投胎。〃谷缜道:〃狐狸也分公母,我是公的,你就是母的。〃     
  陆渐也觉此事匪夷所思,但当务之急,却是救出义兄,便道:〃先别斗嘴,找胡总督要紧。〃谷缜道:〃我瞧过总督府的地形图,此地既是停车之处,书房当在那边。〃说罢一指东南方向。     
  三人蹑足而行,绕过守卫,须臾可见书房灯火,行得近了,但见房前守着两个小厮,一个丫环。     
  谷缜低声道:〃胡宗宪还在房内,咱们绕到房后去。〃三人潜至房后,却是一片花圃,花木间点缀几竿修竹,房后开了一扇圆窗,想是房中人劳累之后,留为观花赏竹、消乏解疲之用。     
  谷缜轻轻戳破窗纸,但见房内案卷堆积,灯下坐了一名五旬老者,华发便服,正伏案奋笔,批阅公文。     
  谷缜猜到此人便是胡宗宪,正想设法引开他的注意,将册子丢上书案,忽听得车轮轱辘之声,那丫环挑帘进来,恭声道:〃大人,沈先生来了。〃胡宗宪哦了一声,搁笔起身。     
  窥伺三人均是大惊。就瞧珠帘高挑,一个青衣文士推着轮椅翛然入内,陆渐一见此人,几乎惊叫起来,敢情来人正是城外茶亭中所遇的残废文士,不料此人竟然就是天部之主,〃天算〃沈舟虚。     
  胡宗宪迎上笑道:〃这么晚了,沈先生还来书斋作甚?〃沈舟虚也笑道:〃这么晚了,大人还在书斋做甚呢?〃     
  胡宗宪哈哈大笑,命小厮上茶,两人相对而坐。沈舟虚从袖间取出一卷文稿,说道:〃那昏君祭祀东皇的青词我已写好了,大人照抄一遍即可。〃     
  胡宗宪喜动颜色,展开瞧过,赞道:〃好词,文气郁郁,华而不俗。〃继而微露愁容,叹道,〃圣上不恤民情,却一心向道,日日炼丹蘸神,自己祭神不说,还要大臣们每月写一篇祭神的青词,这大明朝长此以往,岂不成了一座道观么?〃     
  沈舟虚笑道:〃大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胡宗宪苦笑道:〃胡某心有所感,随口说说罢了,自从先生屈尊为我幕僚之后。胡某再也不敢犯那刚疾之性。〃     
  沈舟虚点头道:〃大丈夫立世,当以天下百姓为重,不羞污君,不辞小官,治亦进,乱亦进。纵然皇帝荒唐霪乿,不修国事,但身为臣子,却当踏踏实实,为天下苍生办事。只不过,在昏君手下为官,尤须忍辱负重,投其所好,方能获取权柄,以行善政。为官者,切忌做刚疾死忠之臣,轻生重义,于国于家皆无好处。而当如魏征所言,做一介良臣,良臣者,心在百姓,故能君明臣直,君昏臣曲,以屈曲之道,成鸿鹄之志,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胡宗宪拍手道:〃先生所言极是,宗宪受教了。想来,若无先生指点,只怕胡某至今还是一介县令。〃     
  沈舟虚摇头道:〃大人有王佐之才,只是当年刚直了一些,备受压制,如今头角尽去,正是一飞冲天之时,只是大人切记,不要和严嵩父子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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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沧海(43)       
  胡宗宪怪道:〃当年依附严家,也是沈先生的主意,如今怎么又变了?〃     
  沈舟虚叹道:〃既有昏君,必有佞臣,此乃万古不易之真理。严嵩虽是巨奸大恶,但却是权倾朝野,无可撼动,大人当年若不依附于他,决然无法获得兵权,镇守东南。只不过,时不同而势不同,老贼如今年事已高,圣眷日薄,严世藩那小贼纵然小有智谋,却不成大器。若我所料不差,数年之间,严家必败。严家一败,新宠上台,来日肃清严家党羽之时,大人躲得过么?〃     
  胡宗宪不禁默然,半晌叹道:〃我当如何免劫?还望先生指点。〃     
  沈舟虚道:〃第一,须得与严家日渐疏远;二要借此数年间歇,火速平息倭乱,若有此等大功,将来就算受到严家牵连,也不致于丢了性命;第三点最为紧要,须得提前找到那位倒严的新宠,极力拉拢于他。〃     
  胡宗宪皱眉道:〃前两条倒也罢了,但这第三条却太难,就好比一场豪赌,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沈舟虚望着他,笑道:〃大人真不知道那位新宠是谁么?〃胡宗宪喜道:〃莫非沈先生猜到了。〃     
  沈舟虚笑笑,道:〃两人同行,行藏在我。这八字之中,便藏了他的姓氏。〃     
  胡宗宪喃喃道:〃两人同行,双人旁也,行藏在我,我者余也,啊呀,莫非是徐……〃     
  沈舟虚叹道:〃不错,倒严者必徐阶也,只不过,这徐阶阴谋有余而正气不足,终究不是一扫颓波、中兴明室的人哩。〃说罢又从袖间取出一张纸来,〃这是此次入京的礼单,那昏君喜欢祥瑞,尚白色,故而我列了一对白鹿,一头白狮,昏君见了,必然高兴。至于严嵩老贼那边的财礼,我扣下四分之一,你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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