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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绘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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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邀雨笑意盈盈地道,“我们就先想法对付虞氏吧,余下的容后再说。”
陈婉如打了个寒战,余下的?难道她还要对付江无邪,或者是整个江家?陈婉如警惕地眯起眼睛,一直没看出来,这女子还有这般心机!
“姨娘别怕。我只是个江家的家生奴婢,我的父兄还有江家做事。我只是替姨娘鸣不平呢。明明是你生了二爷的第一个孩子,凭什么二爷还纵容虞氏压着你呢?”邀雨淡淡地道,“等她身败名裂,被二爷彻底嫌弃了,姨娘便可被扶正……”
“不要说那么好听!说说你倒底想要什么吧!”陈婉如不笨,邀雨的目的不会只是拉虞笑嫣下马这么简单。
“我要的绝对是姨娘给得起的。”邀雨卖了个关子,又道,“姨娘如果有诚意和我一条心,以后就要少听王嬷嬷的!她老了,一心只想过太平日子,是不会赞成姨娘去动虞笑嫣的。殊不得,就算姨娘再怎么示弱,也不会挽回二爷的心……”
这话说到了陈婉如的痛处,不下允了。
“王嬷嬷寻不着春喜,只怕也快回来了。”邀雨当即起身准备离去。
“慢着!”陈婉如坐起身来,“你……是如何得知那事的?”
邀雨灿然一笑,“前些日子二爷去了秋姨娘房里,秋姨娘什么都说了。奴婢碰巧在秋姨娘房外蹲了大半夜……”
鬼才相信她是碰巧出现在秋夕房外的!陈婉如已来不及计较这些了。那天江无邪突然问她与柳静言是什么关系,她以为抵死不认便罢了。哪知秋夕竟然出卖了她呢?江无邪对她已经失望了!她和他之间横着的已不再是一个虞笑嫣,还有一个柳静言!而她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便是江容了……
王嬷嬷果然没有找到春喜。春喜这样一个丫头,因偷窃主子贵重首饰而被逐出府去,这在江家上下并没有激起多大风浪。日子还得照过,眼看前关将至,府中上下都忙碌起来。这事没两天就给淡忘了。
小年这天,虞笑嫣亲自挑了些药材和精细布料命江全送到虞之远府上。江全回来时带来了个算不得喜讯的喜讯:虞之远升迁了。
虞之远本是上京内阁侍读,正六品。昨日刚被提升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从四品。这本是大喜事一件。可是,提携他的人偏偏是当今太子柳承钦!虞笑嫣本对朝中大事漠不关心,自从上次江无邪提醒她虞之远与月成华结亲会带来的后果后,她才开始留意京官动向。
朝中如今暗中分为了太子n党和四皇子党两派。太子是王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再加上王皇后的父亲王太傅门生极多,囊括朝中半数官员。而四皇子柳承镝是月贵妃所出,有丰邑王、高密侯、钱太师一干人作其后盾,实力也不容小觑。
虞之远如今被太子提携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便已被划为太子n党了。其他的虞笑嫣都不在意,她担心的是月成华夹在中间日子定不好过!而且,她和虞之远的婚事很可能因这事受阻!
果然,第二天,月成华便乘着一顶不起眼的青油小轿来到了江府。
一见到虞笑嫣,月成华脸上牵强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用帕子掩了嘴小声地呜咽着。虞笑嫣想要安抚她却不得要领,她这样子,分明是在高密侯那里受了气。
月成华哭过之后,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原委。今日一大早,月贵妃便召了高密侯夫人李氏进宫,将李氏痛骂了一顿。李氏回来自然将气撒在了月成华身上。月成华不是她所出,在婚事上李氏一直关心不多。高密侯虽有意将月成华许了虞之远,但前提条件是虞之远不能是太子的人。李氏骂完月成华后,高密侯大手一挥,一口否决了虞之远和月成华的婚事。并扬言,如果月成华执迷不悟,将被逐出家门!
“姐姐,我只想求你代我问问他,心里倒底是如何想的……”月成华已是泣不成声。
虞笑嫣默然,这事显然不是虞之远能左右得了的!月成华强忍住悲痛,哀柔道:“如果他……真心待我。我不做月家女儿又何防?如果……”
后面的话,虞笑嫣已经明白了。以高密侯府名声,说要逐月成华出家门不过是气话。就算高密侯将月成华打死,也不会让她嫁给虞之远了!
月家姐妹都是痴情的女子。虞笑嫣之前还羡慕月成华能自觅夫婿,如今看来,父母之命也没什么不妥。至少,少了月成华和月成琼姐妹那种爱而不得的心痛!。。。
第048章 守岁
缕空雕花的金镯子在冬阳下闪着惨淡的光茫。镯子上的红晶石红艳如血,恰似少女那颗粉碎的心。虞笑嫣觉得这只镯子好重,重到她不知如何还给月成华。
虞之远还没等虞笑嫣抽出空来去问他的心意,他就着人将镯子送了过来。没有只言片语,孤零零的一只镯子被一方素白的帕子包着。他这样做也对,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男子自古就和女子不同,他们的心中装着的东西太多……
大年三十这天,江府上下焕然一新。廊檐上挂上了大红的灯笼,柱子上缠上了红色的丝绢。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
江无邪身上伤已无大碍,行走如常。江无忧夫妇照例过来团年。年夜饭设在前厅。杜于二位姨娘和着江无邪的妾室们一并入席。
虞笑嫣穿了一件银红色的织锦牡丹夹袄儿,下面是一条同色长裙。兰慧君恰巧也穿了一件水红的袄儿,两人站在一处,一个端庄贵气,一个妩媚娇俏。
陈婉如自从和邀雨密谈过后,就一直将江容留在自己身边。她明白,她现在要抓住江无邪的心只剩下女儿了。今天她刻意穿上了在金水桥边初见江无邪时那种粉紫色的衣裙,细心地扑了粉将额上的“胎记”敷得淡了几分。而江容也穿上了与她衣服质地一样的小袄儿给抱了出来。江无邪猛地一见她母女二人时,神情一滞,随后又淡淡地别过了眼。
因着是团年。江无忧房中两名育有女儿的妾室也带着孩子跟来了。长女江碧四岁,躲在她娘亲身后怯怯地不肯出来叫人。兰慧君百般诱哄之后,才小声地叫了“叔叔”和“婶婶”。虞笑嫣第一次见到大房的孩子,将早就备下的金臂钏给了江碧。次女江芷一岁多一点,咬字还不清楚。虞笑嫣逗乐一阵,送了一只长命金锁。
年夜饭上自然是江无忧兄弟俩开怀畅饮。女眷们说些讨喜的话,也喝点果子酒。
桌上有了兰慧君,气氛就极热烈。酒至半酣,虞笑嫣起身更衣,兰慧君跟了出来。
灯火中的江府花影绰绰。兰慧君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不?高密侯病了。据说还病得极重!”
虞笑嫣倒还真没听说过此事。年前,该送往各府的年礼,虞笑嫣按照杜姨娘手中的帐册,照往年的规格备好了送了出去。唯有高密侯府的年礼她没有插手,只是隐晦地提醒过江无邪。江无邪也表示这事不用她操心。如果高密侯真的病的,那江家又得备上一份大礼才是。
“别急着想去探病。这病是探不得的。”兰慧君诡秘地笑道。
虞笑嫣懵了,“有什么讲究不成?”
兰慧君附到她耳边,低声道:“也是你家虞舅爷和月二小姐的事黄了,我才敢给你说。那高密侯是个老色胚,养个儿子是个小色胚。本来男人好那口也不为过。听说年前,爷儿俩同时瞧上一个勾栏中卖唱的清倌。小侯爷抢了先,把那清倌给赎出来养在外面的宅子里了。高密侯一气之下就病了……听说已有大半个月没出过侯府了,许是萎了……”
“萎了?”
“这个你也不知道么?”兰慧君挤眉弄眼道,“铁杵磨成针你总听说过吧?高密侯荒淫无度,这个年纪萎了也是活该……且说男子呐,若是几天不碰女人吧,他憋得慌,若是都偌像高密侯那般没了节制……迟早得废了的!”
虞笑嫣刹时脸儿通红。这兰慧君私下里说话,除了那生孩子便是那事!偏生她说的,都是虞笑嫣以前没有听说过,也没在书本上见识过的。虞笑嫣羞赧,却又带着丝丝好奇,“萎……萎了,会怎样?”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兰慧君惊诧道,“若不是知根知底,我还以为你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呢!男子若是萎了,房事便有心无力。就算你给他个天仙美女,他也不成的……”
虞笑嫣隐隐明白了“不成”是什么意思。当下羞红着脸啐了一口,拉着兰慧君回席了。
大年夜,一家长幼聚饮,互相祝颂,是分岁。分岁之后便是守岁了。下人早在偏厅备下了茶水、果饼。厅内挑了十二盏明灯,寓意月月太平。厅角放着四只两尺来高的青花描双喜卷缸,缸内盛满清水,取意四季清明。正中是一只三只鎏金铜鼎,鼎内烧着上好的银炭。鼎的四周便是铺着绣花垫絮的软椅和摆放果饼的小木几了。靠窗的案台上,一只双耳小铜锅里正煮着烫水。手脚麻利的婆子早已将一碟碟饺子摆到了案上。只等时辰一到便小锅煮食。
江无忧的两个女儿早已撑不住睡在了两个姨娘怀里。虞笑嫣命人将她们送回客房好生侍候。江容在陈婉如怀里也睡着了。但陈婉如却迟迟不肯离去,直拿眼睛瞄着江无邪。
“吴欢,你先抱容儿回去歇着。大人受得了,孩子哪能一直在炉子面前烤着?”江无邪发话了。
陈婉如一愣,这是江无邪第一次叫她吴欢。看来,今天这身衣服是白穿了。他只当她是他的小妾吴欢了。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除了两位老姨娘熬不住先退下了外,余下的人都撑到了年尾。
院外的下人一听到江无邪下命放鞭炮的话,便打着了火折子。一时满院的烟花爆竹都给点燃了。江无忧拉着兰慧君来到院子中。兰慧君像个孩子似的对着满天烟火仰头大笑,不时附到江无忧耳边说些什么。江无忧那张带着忠厚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
虞笑嫣从来没见过能这般相处的夫妻。她飞快地睨了江无邪一眼,垂下眸子看铜鼎里烧得通红的炭火。
“我们也出去看看吧。”江无邪很自然地牵起了虞笑嫣的手。
下人又点着了新的一拔烟华。虞笑嫣贪恋烟花的璀璨,冷不丁地给就近的爆竹声吓得一缩。江无邪揽过她的肩头,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虞笑嫣眼中微澜,却看兰慧君顾不避讳地拉着江无忧在院子里疯跑。江无忧眼里满是宠溺之色。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却如豆蔻少女般纯真明媚,虞笑嫣突然羡慕起兰慧君来。
虞笑嫣觉得,兰慧君若不是自己不能生养,绝不会一个接一个地往江无忧房里送人的!
第二拔烟花放过,已是子时过了。正是吃饺子讨口彩的时辰了。虞笑嫣被江无邪牵着回到厅内,双耳铜锅里白花花的饺子翻腾得热闹。下人拿漏勺将饺子盛到盘子里,再给每个主子都盛了一碟。
虞笑嫣已有两年没有这样围坐在火炉前吃饺子了。她想起了在落月村的岁月,眼里不觉升起一团雾气。正想着,牙齿“嗑”地一声咬到了一个硬物。江无邪眉开眼笑地将一个白釉小碟儿递到她嘴边:“笑嫣博得了头彩!新年大喜呢!”
兰慧君和香雪等人忙着说了一堆讨喜的话。虞笑嫣低头着小心地咀嚼半天,才半一枚簇新的铜钱吐到了小碟子里。
不一会儿,江无忧、香婵、兰慧君也纷纷吃到了铜钱。一屋子侍候的丫环婆子忙着道喜说吉利话。江无邪愣是吃了八个饺子才吃到铜钱。兰慧君嘴巧地打趣道:“你和笑嫣夫妻二人,一个开头一个收尾,好运从年头行到年尾,到时候可得让我抱上个大胖侄子才是!”
规矩行完了。兰慧君和江无忧也回了客房歇着。江无邪吩咐香雪等人回房了,自己却拉着虞笑嫣回了南院。
小慧小娟两人随后侍候着。江无邪摆摆手:“你们也歇着去吧。”
二婢喜得没法,将洗漱用口摆上后便退下了。
洗漱完毕后,虞笑嫣下欲铺上小榻,江无邪拉住了她:“我已好了,睡大床上来吧。”
虞笑嫣一时紧张得不行。磨磨蹭蹭地上床后,江无邪却只是怕冷地拥着她睡去了。虞笑嫣略松了口气,来不及想许多,便睡了过去。。。。
第049章 约见
晨间,虞笑嫣觉得才睡了一小会儿就到四更天了。小慧地房外低声地唤起。年节事情繁冗,江无忧一大家子还在府上呢。她这个当家主母自是懒不得的。当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还眯会儿吧。才四更天呢。”江无邪也被叫醒了。
虞笑嫣倏地清醒过来,麻利地下床了:“不了,五更天便要焚纸放炮。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前院瞧瞧,半个时辰后让小慧来唤你。”
江无邪心中一暖,撑着起身了。虞笑嫣走到盆座前,就着盆里的凉水抹了一把脸,人顿时清爽了不少。
虞笑嫣到了前院,江无忧一家还没起身。下人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去唤醒。而陈婉如居然抱着江容已候在前院了。孩子睡得正酣,虞笑嫣伸手去抱。陈婉如脸上笑着,手上却使着劲儿不放心,只将孩子凑到虞笑嫣面前:“给母亲瞧瞧,还贪睡呢。”
陈婉如第一次借江容之口承认虞笑嫣是孩子的母亲。也就是将自己的妾室的位置放正了。虞笑嫣心下一宽,笑着逗趣几句。
江无忧一家起身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江容在陈婉如怀里惊得大哭起来。陈婉如忙不迭地拥紧了孩子头上的罩被。
虞笑嫣捂耳往身后看去,一身宝蓝色袍子的江无邪正隔着炮竹燃起的滚滚白烟向这边走来。
“怎么把容儿也抱过来了?”江无邪皱眉道。
陈婉如将啼哭不休的孩子送到江无邪面前:“不是也想来看看放鞭,讨个开门红么?”
江无邪面色稍霁,接过女儿护在怀里。
不知是因为灯光太暗还是怎的,虞笑嫣在陈婉如转身的一瞬间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等她要看个仔细时,陈婉如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了。
兰慧君和江无忧也过来了,两名妾室因着带着女儿还未起身。又一阵“霹雳啪啦”的鞭响之后,青石地板上厚厚地铺了一地碎红。江全红光满面地作揖,道出“开门大吉”、“满堂红”之类的吉言。院里随侍的下人也纷纷接话道吉祥。
江无邪亲手点燃了一串大红鞭子,开门大吉这套年俗便算做成了。
早饭之后,照例是江无邪和江无忧在正厅候着,江姓族人会一一过来拜年。虞笑嫣和兰慧君则在偏厅里同妾室们说着话。下人将备好的赏赐一一拿过来请虞笑嫣过目。合着江无忧带过来的两名小妾,虞笑嫣还给怀孕在身的玉花也备了一份。每人一匹江家内造的罗纹云锦,一对二两重的鱼戏莲叶银锞子,四朵各色绢花。连江无邪的两个女儿也得了一对银锞子,讨了个连年有余的口彩。各人得了赏赐都喜笑颜开地向虞笑嫣道谢。唯有陈婉如的,不知是下人忘了,还是虞笑嫣刻意没发放。
陈婉如抱着已睡过去的江容,脸上有些挂不住,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瞧二夫人忙的,忘了容儿了呢!”
虞笑嫣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倒是我真给忘记了。回头给吴姨娘补上份大的。”
众妾都打趣着不依。虞笑嫣只是淡淡地笑着。陈婉如的东西她是备下的。可是晨间她抱着江容不松手,虞笑嫣心里便有了计较。保不准在人家手里用得好好的物件到了她手里便会生出妖蛾子来。这回头补上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午饭过后,虞笑嫣回房小憩,冷不丁地在梳妆台上发现一张字条:如意我已取走。下午撷趣斋物归原主。
虞笑嫣心跳如擂鼓,推窗四望,南院门口两尊门神站得笔直。莫言竟然来过了!愣神间,江无邪正步入院门来。虞笑嫣来不及查看玉如意是否已被拿真意,当下将字条浸入盆架上的铜铜里。待到江无邪进屋,字条已化成一团浑浊融于水中。
“今儿早起,你歇会儿。晚些还得祭祖呢。”江无邪温言道。
虞笑嫣心神不宁,脱口而出:“我不想去了……”
“哦?”江无邪诧异道,“可是身上不适?”
虞笑嫣迅速冷静下来,顺着他的话道:“身上是有些不适……我想去看看阿爹阿娘!”
“身上不适……”江无邪从虞笑嫣略为拘谨的神色中悟出点什么,柔声道,“只要你不亲手沾染纸烛也无妨。回家省亲么?明日我陪你可好?”
虞笑嫣当即脸红到了耳根,江无邪显然以为她是来了月事了。又不好一口回绝,她低声道:“我想今天先过去……你明天来接我可好?”
虞笑嫣嫁入江家近三年了,前两个年都是在别院孤零零地度过的。现在虞家二老进京,她粘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江无邪回想起自己对她做的混账事,再加上虞笑嫣半羞半嗔的模样,他哪还反驳得出口?
江无邪亲自挑了两支百年山参,一对福禄玉镯,着虞笑嫣带给虞家二老。
出得江府,虞笑嫣便掀起车帘往外望。这次她只带了办事稳重的小慧。
对于虞笑嫣中途要去撷趣斋的提议,车夫能理解。早就听说亲家老爷喜好古玩字画,可他还是善意地提醒虞笑嫣今天是大年初一,撷趣斋歇业。
虞笑嫣怔了怔,又道:“横竖路过看看,没开门就走便是。”
结果,撷趣斋居然开着门。大年初一的,哪有人去买古玩呢?撷趣斋门若罗雀。然而古玩这一行,本就有“半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
虞笑嫣算得上第一个上门主顾。她刻意将小慧和车夫都留在了外面。步入内堂,也是冷冷清清的,只得一个枯瘦的掌柜坐在堂前拔拉着一把玉质算盘。想是觉得虞笑嫣不像是玩古玩的人,便没加搭理。虞笑嫣反倒没有主张,莫言该不会失信了吧?
正想着,内室的门帘一掀,一个满面含笑,步履从容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发以一根白玉龙纹簪绾起,穿一件玉色盘领阔袖袍,大带配以琥珀透犀,足蹬青缎描金靴。正是一身时下上京王公贵族的常服打扮。
虞笑嫣静静地注视着那人,脸上的笑意冲淡了他刚毅面容中的粗犷之气。络腮的胡须已剃除了,唯有那双敛了锋芒的黑眸还能辨出他便是莫言。
“莫言?”虞笑嫣试探着叫道,复又改口道,“柳小王……”
“你还认得我便好!”莫言含笑打断她的话,凌空虚扶一把,止住虞笑嫣屈见礼,“既是故人,便不用多礼。入内室详谈可好?”
一间极小的房间,四面的架子上堆陈着各式各样古旧的器物。听风瓶、水瓮、蛋壳透影灯、双耳羽觚……不一而足。虞笑嫣不辨得古玩,唯有对古画稍有涉猎,也是受了虞敬儒的教化。而室内一个卷轴也不见,哪有画的影子?
虞笑嫣急道:“柳小王爷,东西呢?”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莫言。”莫言闲闲地坐定,又从桌上一把成色古旧的壶里倒了杯水递到虞笑嫣面前,迟疑道,“她……在江府过得可好?”
虞笑嫣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冷笑道:“莫先生高来高去,连我夫君着人严加防守的南院都进得去。何况是区区北院呢?”
莫言默然,半天后惆怅道:“只怕她从来都不认得我……”
“那也未必!”虞笑嫣忆起那日在明香寺外,陈婉如惊见莫言后便离奇地早产。
“哦?怎么说?”莫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认得又如何?”虞笑嫣寒声道,“她如今是江家二爷的妾室吴欢,无论是莫言还是柳小王爷,都与她再无半点瓜葛了!”
莫言怅然道:“是我……负了她!”
虞笑嫣忽然道:“六年前,外子曾重金收得一幅赝品《兰草图》,可是在撷趣斋掌的眼?”
莫言淡淡抿了一口香茗,赞道:“果然聪明得紧!都让你猜到了,是不是想替你夫君讨回个说法呢?”
虞笑嫣漠然道:“民不与官斗,江家在外人看来是小有家业,也敌不过小王爷动一动小指头。小王爷好手笔呐,一略施小计便让江老太爷命丧黄泉!”
莫言苦笑着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我这不是在赎罪来了么?”
虞笑嫣毫不避讳地当面打开一一验了。八年前自己亲手画下的摹本终于又回到了她手心!她又何偿不是在赎罪呢?
“一柄先太妃心爱的玉如意换这几幅画莫先生不亏!”临走前,虞笑嫣忍不住又刺了莫言了一句。
莫言怔怔地望着那顶小轿淡出自己的视野。。。。
第050章 赎罪
江无邪支开南院中侍候的婢女,趁着虞笑嫣在前院支应年节下走门串户的本家女眷的当口,从床下拉出了那只木箱子。
初一那天虞笑嫣执意要独自回娘家。他次日去虞家接虞笑嫣时,车夫回来无意说起二夫人曾去过撷趣斋买了些古玩。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也看见小慧一路护着一口小木箱子。偏生昨日钱煜恒递来贴子,说是年前柳静言回京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丰邑王没有张扬,也允他回府了。钱煜恒约了江无邪和柳静言二人后日小聚。
撷趣斋是江无邪心中的硬伤。江无邪无法不将它与柳静言联系在一起。
打开这口箱子,便能窥得真相!箱子并没有锁,江无邪手在触碰到箱子上冰冷的铜环扣那一瞬间又缩了回来。他默默地将箱子塞回了床下。
虞笑嫣留下一几个妇人吃午饭,因着全是女眷,江无邪倒不用着陪了。饭后她一南院便见小慧给她使眼色。小声问过小慧后,虞笑嫣大吃一惊!江无邪一直在房中呆坐了一上午,连午饭都还没曾用过!下人传饭,也让他冷冷地喝了回去!
“二爷可是身上不适?”虞笑嫣只当他是背上旧伤还未痊愈。'TXT小说下载:。。'
江无邪意味不明地看了虞笑嫣一眼,言不对题地道:“你先歇着,下午府中还得你支应。我有事出去一趟。”
虞笑嫣心中一动,忙道:“二爷,我晚些时候想去公公坟上看看。初一祭祖,我便未去……”
江无邪神思恍惚道:“路上仔细些,把江全带上吧。”
“不了,只是烧点香烛。”虞笑嫣忙不迭地推了。江全是个人精,让他跟上着实不便。
殊不知江无邪口上虽是允了,只等虞笑嫣坐上马车一离府,江无邪便鬼使神差地骑了马远远地跟着。
江崇德的墓前似乎还残留着那日江无邪挨打时的血腥气息。虞笑嫣虔诚地跪在碑前,身边是那只装着七幅摹本的木箱。车夫和小慧已被她留在墓地之外。
虞笑嫣打开木箱,将画卷一一点着。看着跳跃的火苗渐渐暗下去,坟前只剩一堆冒着白烟的灰烬时,虞笑嫣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冷不丁地身旁蹿出一个人来,大剌剌地跪在了她右侧。那人恭恭敬敬地对着江崇德的墓碑叩了三个响头!
“你来做什么?”虞笑嫣倏地起身,退开两步,“小王爷对先家主行此大礼,江家担不起!”
“还是叫我莫言吧!”莫言颓然一笑,从地上爬起来,“这三个头只是对江老爷子的歉意。江家么?还真受不起!”
“那莫先生请便吧。这是江家祖坟,我用一柄如意,换回几副赝品。银货两讫,再不相干!”虞笑嫣冷冷地蹲下,引火点燃了几对香烛。
莫言腆着脸从旁边的一个黑漆木篮里拿出一叠纸钱,一张张在分开点着:“很多事,憋在我心里着实难受得紧。当着你的面,我想说给江老爷子听听,不求他能宽恕我,但求自己心安。”
在浓郁的香烛味中,莫言一边往火堆上递着纸钱,一边娓娓道出了虞笑嫣从江无邪口中没有听到的故事。
六年前,江无邪、莫言、钱煜恒三人是极好的朋友。莫言和钱煜恒是官家子弟,却并没有瞧不起商贾出身的江无邪。钱煜恒内敛沉稳。莫言自幼好武,放荡不羁。江无邪性子直率。三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同上京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每日走狗斗鸡,听曲饮酒。闲来无事,也会玩玩古玩。那时的江崇德身子还健朗,江无邪插手家中事务不多。而莫言因不是丰邑王长子,无爵位可袭,倒也落得一身自在。
一日江无邪兴冲冲地告知两位好友,他看上了上京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姐!莫言当下嘲【文】笑他不自量力。倒不是因为江家是【人】商贾之家。当时的江家【书】在江崇德的经营下已极【屋】为兴盛。京中五六品官员的女儿配了江无邪倒也不屈。莫言笑他是因为知道他自幼便订了亲。女方是安河一户虞姓人家的女儿。
“你父亲老早就给你养了条小鱼在你岳丈家呢!”连本日不爱嬉笑的钱煜恒都打趣起江无邪来,“再说了,你看上人家小姐,人家对你可有意?”
江无邪不语,只是从袖袋里拿出一方素白的罗帕来玩赏了半天。
当夜,莫言带着三分好奇跃进了光禄寺署正陈品正的宅子。他轻易地找到了让好友神魂颠倒的陈家小姐的闺房。陈家小姐姿色出众,倒也配得上江无邪。之后,莫言几乎将这事给忘记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莫言刚从畅春园听戏出来。一个机灵的小厮塞给他一朵雪白的栀子之后调头便跑。这等小事哪能瞒得过他?莫言轻易地察出那小厮居然是受了陈家小姐贴身嬷嬷之托送花给他的!
莫言依稀记得他夜访陈府时府中满园都是馥郁的栀子!眼前浮现出陈家小姐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他的心莫名地悸动了。
这天夜里,他鬼使神差地采了一朵栀子送到陈婉如的闺房当中。陈婉如看到栀子时的惊喜和羞赧让他第二天又送去了栀子。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她在明,他在暗,她在喜,他在看。莫言虽未定亲,但他母亲和高密侯是兄妹,两家早有联姻之意。如不出意外,来年春天,他便要娶了表妹月成琼了。对于月成琼,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和上京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子没什么区别。年幼时经常一起玩,她总围在他身边“表哥,表哥”地叫着。长大了后,见了他说不上三句话,便面红耳赤。这样一个女子做妻子也无甚不好。但这一切都止于他见了陈婉如之后!
他开始隐隐妒忌起江无邪来。江无邪虽然定了亲,也筹谋着找一幅他父亲喜欢的《兰草图》真迹来取悦他,以期达到退嫁的目的!
带着这分浅浅的妒忌,莫言在隔日的栀子下压了一张花笺,写了两句情诗,下面大胆地落下了“静言”二字。哪知陈家小姐看后未但不恼,反倒十分欢悦。到此时莫言才明白,陈婉如原来看上的竟是他!试想,上京闺阁女子没听过江无邪名号的不稀奇,但却无人不知“静言”二字代表的是谁!
莫言心动了,倒不是因为陈婉如的美貌,而是她对他的那份心!既然江无邪都想自己选择妻子,他为什么不能呢?陈品正虽然是个从六品的官,但他也不是要世袭丰邑王爵位的人!
之前他还一心一意地帮着江无邪寻找柳行淼的真迹,现在他开始担心江无邪真的找到真迹,让他退婚成功了!
“所以你便收罗了我绘制的摹本,再让撷趣斋的人掌眼,以假乱真骗了他么?”虞笑嫣凄然一笑,“一副赝品,让公公命丧黄泉!我的确是个罪人!”
莫言艰涩地道:“也是你的画技出众,我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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