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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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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什么,他那个冰块做的儿子、向来对女孩子不假辞色的儿子、让他一度以为是不是哪里有毛病的儿子竟然在喂一个姑娘吃饭,而那个姑娘却时不时地会悄悄露出一个讨厌被强迫的眼神。眉毛嘴角一齐狠抽,他讷讷地问:“老三啊,你在、做什么?”
“喂老鼠。”墨砚言简意赅地回答,低头便对上了阿依怒目而视的表情,他却不以为意,将勺子再次塞进她嘴里,“最后一口。”喂进去之后,眼神往旁边一扫,钟灿也不知道刚刚藏在哪里,这会儿竟然嗖地一声出现在医帐内,接过墨砚递来的碗,拿去一边。
“找我有事?”墨砚用帕子擦了擦手,相当淡定地走到墨虎面前,问。
“啊,啊!”墨虎因为太震惊了,眼珠子瞪得老大,也没听清他在问什么就下意识地哼哼两声。
墨砚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阿依说了句:“我没回来你不许乱跑。”
“为什么?”阿依登时炸毛了,他比先生管她还要严,跟先生在一起时她好歹还能出去跟士兵单独闲磕牙,可墨大人却一直不许她和小兵们还有军医们说与工作无关的话,每次只要说笑两句,他就会瞪着人家一直把人家瞪走才满意,阿依几次抗议他就是装听不到。
墨砚瞪了她一眼,慑于他的淫威,阿依浑身一颤,只得小声地答了句:“知道了。”
墨砚这才满意,掀开帐帘出去了。
阿依觉得墨虎在临出去前看她的那一眼很古怪,想了想却没怎么想明白,索性不想了,继续着手配制药材。
战事又一次陷入了胶着状态,这一次却比上一次严重得多,墨砚也终于没有工夫再专心地盯着阿依,于是阿依终于解放了。
在连续接治了上百个伤兵之后,阿依终于有些挺不住了,紫苏来接班,让她回去睡一觉,阿依却觉得自己身上仿佛被染透了的血腥味十分讨厌,便想去洗个澡。
出了灯火通明的医帐,望了望远处的星空,已经过了三更了,她歪着头想了一想,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翻出长斗篷和澡豆,蹑手蹑脚地离了帐子。
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墨砚的营帐就在她隔壁,近得若是被烛光照射说不定连彼此换衣服的影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阿依每次换衣服时都特别地小心,虽然她不觉得墨大人是登徒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她对于自己的安全还是很警惕的。
至于墨大人换衣服,她才没有兴趣去偷看。
墨砚的帐子里灯火通明,但人似乎并不在的样子,她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离开兵营,向东边的林子窜去。
上次听韩辰说这里有暖泉的时候她还特地抽空过来看过,的确是好大的一片暖泉,原想着找一天夜里悄悄地来,连哪个位置更适合隐秘地洗澡她都找好了,可惜一直不得空来。
现在身上都快臭掉了,她终于寻个空隙过来,因为今日大军黄昏时才从战场上撤回来,累得要死应该不会有人有闲情逸致过来洗澡。
阿依站在泉水边,月光在雾气氤氲的泉水上投射下波光粼粼的暗影,这是阿依第一次亲眼看见暖泉,以前只在书上读到过。
她歪着头将泉水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想了想,又往里面投了一颗小石子,除了荡漾的波纹以外什么也没有,应该没有危险。她脱去鞋袜,先小心翼翼地伸出玉笋一般的脚趾头,试了试水温,嗯,水温还可以,于是她又把脚往里伸,先没过脚趾头,再没过半只小脚,最后再将一整只脚都探进去。
若是此时旁边有人的话,一定会眉角狠抽,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进去。
可她就是毛病多,直到她完全确定了这暖泉果然没有危险且水温不会把她烫伤之后,她才很满意地扑通一声跳进去。
☆、第二百三二章 温温泉水滑
阿依虽然会凫水却并不喜欢凫水,更何况她也没有闲情逸致在这荒郊野外里慢悠悠地戏水,她还记挂着医帐那边呢。虽然这树林这暖泉这秋意浓浓的景致的确很美……阿依不是个喜欢赏景的姑娘。
于是她干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潜游到她之前就已经选好的最佳洗澡位置,一处由三块大石头围成的天然屏障。三石环抱中央留出的空当刚好形成了一小片隐秘的区域,大小能有一座小石潭那么大。或许是因为此处的水温太热的缘故,常年浸泡在水中的岩石竟然没有长出青苔,反而光滑如镜。
阿依美人鱼一般地钻进三石环抱的空当里,浸在温热的泉水中,只露出一颗头,靠在光滑平坦的大石头上,感受着水波纹在胸前荡啊荡,惬意地闭上眼睛。
不想没过多久,来时的小路上竟传出一片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似有五六个人的样子,清一色的男子!
当然了,这荒郊野外出现女子才不正常。
阿依心脏一紧,慌忙睁开眼睛。
而随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年轻男子们的笑骂声也不无遗漏地传入耳朵里:“那一群越夏国人忒他娘的卑鄙,竟拿咱们的百姓做肉盾,让将军想打都没法打!”
“可不是,一群野杂胡,真他奶奶的不要脸,等邕城攻下来之后,老子定要宰了那个帖木和不可!那个没种又阴险的竟好意思自称是跟咱们将军齐名的大将军。我呸!不过是一个手段下作的胡子,他也配!”乐正枫的声音气哼哼地响起。
“唉,也不知道邕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攻下来。”一声沮丧的叹息响起。
“你小子怎么突然蔫了。那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一天到晚地标榜自己是燕回国的后裔,也不怕笑掉世人大牙!有将军在有邱大哥在,要不了多久那群杂胡就得滚回老家去!”乐正枫信心满满眉飞色舞地鼓励道。
“阿乐,你最近一直闷闷的,该不会是想你家媳妇了吧?”一句调侃引来众人哄笑。
阿乐脸刷地红了,狠狠地瞪了逗趣的人一眼。斥道:“滚蛋!”
然而下面的话题却神展开地开始在女人身上打转。
“妈蛋,这仗打到现在还没完。老子都算不过来到底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憋的真他娘的难受!”
“你小子果然是想女人了吧,难怪昨晚做梦时还哼哼唧唧的!”
“老子就是想女人了怎么样吧,你不想?”
“想啊。我现在最想的就是怡红院里的秋香,你们不知道,大刘知道,那秋香的小手柔的啊,那张小嘴,我跟你们说,光是那张小嘴就能把人伺候得舒坦了,啧啧,那滋味……”
“你们说着说着怎么说这上来了。若是被别人听到还以为咱们全是登徒子呢。”文绉绉的嗓音响起来,带了些羞赧和不自在,竟然是韩辰。
“韩副营指挥。你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吧?”先头想女人的彪形大汉瓮声瓮气地调侃了句,再次引来一众人哄然大笑。
韩辰又是羞又是气,脸涨红,眼睛一瞪:“你胡说,我、老子才不是雏儿!”
“哦,那韩副营指挥。您老人家第一次开荤是在哪一年啊?”
面对一众人或调侃或好奇或想看热闹的眼神,韩辰的小脸蛋越发羞愤。梗着脖子说了句:“我、老子偏不说,让你急死!”说罢转身走到暖泉边,迅速脱去衣物,一个猛子扎进去。
岸上大笑声不断,又有一些脱衣服的窸窣声响起,缩在石头缝里的阿依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三面全是死路,唯一的一条离开的路则正是那些人下水的方向。她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是不可能的,可若是再继续躲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被发现。假如韩辰他们游了过来猛然看见了她,虽然她来这里洗澡并不奇怪,可若是他们热情地拉着她说大家一起洗,然后再互相搓搓背擦擦身什么的……
阿依不想再想下去,作为大夫治病的时候她可以不计较肮脏,可是那些兵士平日里还真是满身臭汗还自以为很好闻的主儿。尤其是今天他们才刚刚上阵杀敌回来,虽然阿依心里并不想嫌弃他们,她敏锐地闻到了血腥味,他们尚带着敌人的鲜血就过来洗澡了,是该说他们爱干净呢爱干净呢还是爱干净呢……
阿依低头望着没到自己脖子的泉水,这里的水虽然很清啊,但是许多人在这里洗去血水啊……
或许是因为晚饭没吃好,她又开始反胃。
又有几个人跳进泉水里,稀里哗啦地游开了,并且放声地嬉打笑闹。阿依扒着石头,悄悄地探出头去。
明亮的月光刚好打在芳草鲜美的岸边,因为离得并不远,阿依清晰地看到邱鹤*着精壮黝黑的上身,正面向泉水在那里解裤带。阿依眨了眨眼睛,望着他宽厚的肩膀优美的臂线虬结的肌肉再往下……她又眨了眨大眼睛。
一只湿漉漉的大手猛然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并将她用力向后一拉!
当那只手覆在阿依的眼皮上,让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时,阿依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明明是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却让她感觉到万条冰冷的毒蛇正在脊背上缓缓地爬一样恐怖惊慌!
她被泉水打湿的头发都倒竖起来了,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张开嘴差一点就要大声尖叫,另一只潮湿的大手却适时又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并将她的整个人按在光滑的大石头上!
阿依的后脑勺挨上大石头,心脏差一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是因为嘴巴被那只宽厚的大手紧捂住,跳上来的心脏只能卡在喉咙里。
阿依的心思翻了好几个滚儿,这人的手即使闭着眼睛感觉也知道肯定是一个男人,只是这男人究竟是大齐国人还是越夏国人。后者应该不大可能,这里毕竟是大齐国的地界,那这人就应该是大齐国的士兵了。可是大齐国的士兵按理说应该都认识她才对啊,认识她还过来“绑架”她,难道说……是因为军营里没有女人,这帮血气方刚的男人憋得太久,所以平日里看她年轻貌美身段纤细又温柔和善,所以就动了歪心,想要跟她谱写出一段断袖之恋……
这可不行,她不搞短袖的!
阿依的眼睛在那只大手下眨啊眨眨啊眨,努力地想怎么样才能顺利脱身。迷药没带在身上,飞脚踹他又太冒险,万一这人不是怜香惜玉的倒霉的还是她。
小心眼翻腾得正欢,那一对长长的如蝶翅一般的睫毛在那只大掌下湿漉漉忽闪忽闪地闪动着,痒痒的,似乎痒到了人的心里。
很快地,眼皮上,那只大手竟然缓缓地撤了去,但是捂在她嘴上的手却并没有松。
阿依微怔,心里想着这人莫非是打算要跟她联络感情了。缓缓地睁开眼睛,因为眼皮太湿一时没看清楚,眨了眨眼睛,努力看去:绝美的脸庞,湿漉的黑发,嫣红的嘴唇,修长的脖子,宽阔的肩膀,虬结的手臂以及健硕的胸肌,和胸肌上那一对被上下伏动的泉水半遮半掩的小红豆,在月光下,犹若一只雌雄莫辩的妖孽,妖冶得令人心惊。
阿依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比女人还要雪白的肌肤,比女人还要妖冶的小豆豆,很好奇地看着那一处,眨眨眼睛,再眨了眨。
墨砚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满头黑线,耳根子又有些发红,下意识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前胸,挡完了却再一次满头黑线,他干吗要挡,他明明是个男人!
阿依在看清了是墨砚的一刻,心中安定,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了。墨砚捂住胸口的动作让她回过神来,因为并不是特别想看,所以她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形了。于是她生气了,趁他不备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墨砚的嘴角狠狠一抽,虽然并不是很痛,他被迫放手,还很嫌弃地在水里将被咬了的手洗一洗。
阿依越发觉得恼火,紧紧地靠在石头上与他尽可能地保持距离,连脖子都浸在水里了只露出一颗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怕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压低了声音愤愤地道:“墨大人,你这个登徒子,竟然偷看我洗澡!”
“你还讲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先来的。”墨砚被如此冤枉,火大地回瞪了她一眼。
“墨大人,堂堂刑部侍郎竟然狡辩,你想欺负民女吗!”阿依怒目而视,掷地有声地谴责。
墨砚的嘴角狠狠一抽,火冒三丈地道:
“我在你来之前半刻钟就已经在这里了,是你不管不顾地游过来抢走我的位置,你现在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就算是你先来的,我之前又试水温又扔石头你没发现么,你不会说一声让我回避么,就算你先前没听见,我游过来时你总听见了吧,再说墨大人你刚刚到底藏在哪里,这里一共就这么大,你该不会一直潜在水里就为了要偷看我没穿裙子吧。”阿依小脸涨红地谴责,“墨大人,你这个色鬼!”
☆、第二百三三章 共浴,拌嘴
“你……”墨砚被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想他堂堂大齐国最年轻的文武状元,史上最年轻的刑部侍郎,护国候之子,走到哪里不是被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有多少年轻貌美的姑娘脱光了爬上他的床让他看,他都不稀罕看上一眼,谁知道今天竟然被这样一个平板又没什么特色的丫头指着鼻子大骂是“色鬼”!
他这个不甘心啊,暗恨自己刚刚竟然鬼使神差,在看见她脱了鞋袜将一只白玉雕成一般的小脚伸进水里搅和时,月光自斜上方幽幽地罩在她身上,杏脸桃腮,青丝如云,竟给他一种仙子下凡的错觉,因为怕惊扰到她,他选择了躲起来没有出声。
哪知道这是个天大的失误,他就不应该躲起来,他竟然会觉得她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刚才那会儿他是眼瞎了吧!
哪知阿依还在不依不饶,双手捂着胸口,用鄙视的眼神瞪着他,在嘴里叽里咕噜地嘟囔道:“墨大人,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派的人,竟然是我看错了!”
墨砚的脸黑得都快滴出墨汁来了,头顶上的青烟随着温泉里冉冉上升的青烟一起在半空中盘旋,额角凸起的十字形在那里活跃地跳来跳去。
“墨大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阿依继续咕哝。
“你够了没。你不是穿着衣服么,你穿着衣服我还能看见你的什么!”墨砚已经被气昏了头,愤愤地说。
哪知此话才一出口。阿依用更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惊慌又不可置信地道:“墨大人,难道你还在期待着要我脱光了给你看?!”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这搓衣板似的小身板别说穿着衣服,就是脱光了给我看我也不稀罕!”墨砚被她气得头昏脑涨,瞪着她暴跳如雷地嚷出来。
一股小风嗖嗖地刮过。
哗啦哗啦,波纹无声地荡了起来。
韩辰、乐正枫等五六个人就在附近。听见这突然响起的一声暴喝,皆吓了一跳。满腹狐疑又小心地探过头来。待视线透过蒙蒙的白雾准确地聚焦时,石缝中间紧挨着的两个人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目瞪口呆了片刻,又仔细地沉思了刚刚听到的那声呐喊,霎时。几个素来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眼眸里均光芒一闪,紧接着数双眼睛里竟然同时掠过一抹了然的神色。尤其是乐正枫的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我们都懂的”的笑容,更是将阿依和墨砚刺得浑身一寒。
邱鹤不愧为年纪轻轻就管理了五百个士兵的精英,一双眼珠直接从墨砚和阿依中间移到了头顶,看了看月光明媚,晴朗多姿的天空,忽然说:“今晚天色不好,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哪里要下雨了,明明月亮星星都出来……”韩辰是个单纯的孩子。一时没搞明白邱鹤的意思,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乐正枫一把捂住了嘴。
“的确快要下雨了,的确快要下雨了!”他嘿嘿嘿地讪笑着说。引来了更多人的随声附和。
韩辰却越发不解,但是被乐正枫死死地捂住嘴,他半句话也问不出来,只得用犀利的小眼神表达自己的抗议。
“既然要下雨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回去吧。”邱鹤终于低下脖子。淡淡地说了一声。
“是啊是啊,就快下雨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是啊是啊,再不回去,下了雨路就不好走了!”又一大片附和声响起。
于是呼呼啦啦,五六个人飞鱼似的游走了,一边游一边还能听见邱鹤淡声询问:“正枫,咱们今天来暖泉这里遇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哪有,明明就咱哥几个,只是因为快要下雨了,没法子再洗,只能提前回去了。”乐正枫睁眼说瞎话的技术也是一流的,语气是那样的诚实,眼神是那样的无辜。
呼呼啦啦的上岸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然后伴随着故意放重的脚步声,五六个人终于远去了。
暖泉周围又恢复了静谧,只余细微的呼吸声与不知从哪里响起的水滴声。
阿依和墨砚还在三石环抱的空隙里大眼瞪小眼。
少顷,忽然觉得自己跟一个小丫头较劲很幼稚的墨砚率先收回目光,决定不再跟这种强词夺理的小人儿计较,漂亮的脸蛋一扭,生硬地道:“我先出去,你在这儿等着,我说让你出来你再出来,不许偷看我穿衣服!”
阿依眼睛一瞪:“我才不稀罕,又没有多好看!”
一团火气又开始在胸腔内燃烧并大有燎原之势,却被墨砚深呼吸努力忍耐住了。他犯不着跟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计较,他是个大度的人。于是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看她,出了石缝,顺着水流一路走回岸边。
阿依仍旧后脑勺靠在石头上,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墨砚上岸时泉水的哗啦声,紧接着又是墨砚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
不多时,就听见墨砚隔着石头高声问:
“你怎么还不出来?”
“我还没洗完呢。”阿依愤愤地扁扁嘴,都是因为他这么一闹,她到现在连头发都还没洗呢。
墨砚沉默下来,正当阿依以为他会离开时,不料,墨砚竟然不耐烦地在岸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抱胸,冲着她的方向硬邦邦地说:“快洗!”
阿依一愣,惊诧地瞪圆了眼睛:“墨大人,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你。”墨砚不容拒绝地撂下三个字。
阿依满头黑线:“我不用你等!”
“少罗嗦!快洗!”墨砚一句霸道的话又将她后面的说辞全部顶回去。
……这个人,阿依对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墨砚的存在,阿依自然不可能继续泡,翻出澡豆隔着衣服把全身抹了一遍,顺便连衣服一同洗干净了,又冲洗了头发,这才扁着嘴,不紧不慢地从三石环抱的缝隙中游出来,缓缓地靠在岸边,全身仍旧浸在水里,只露出一颗头。
墨砚正端坐在岸上的大石头上,一袭紫色的锦袍衬托着那如秋月一般柔和却又冷峻,明媚与幽暗共存的绝美姿容。三千青丝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即使刚刚浸过水,却依旧如上品的黑丝绸缎一般顺滑优雅,丝毫不显得杂乱。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与不染凡尘的湛然幽深,卓尔不群,瑰姿秀逸,华美迷人。
墨大人,你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呢。
阿依蜷缩在泉水里,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在心中腹诽。
哪知这句腹诽刚刚落下,那一头墨砚忽然弯下腰身,双肘支在膝盖上,探出修长的身子,锁视住她的眼,哼道:“有本事你说出来。”
阿依的心脏狠狠一抽,莫非她的心里话被他听见了,难道他会读心术?是了,他是刑部侍郎,就是靠审案子才发家的,审人他最有一套了。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来半分,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道:“墨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墨砚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目不转睛地望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将整个下巴都缩到了泉水里,由下至上地瞪着他,努力不心虚时,他才冲着她懒洋洋地撂下三个字:“鬼丫头!”紧接着漫不经心地撤回目光,不再搭理她。
阿依的眉角狠狠一抽,她又不想理他了。
墨砚等了一会儿,却见她仍旧泡在水里不肯上岸来,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你怎么还不上来?”
阿依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小里小气却又极为坚持地回答:“墨大人,你到那块石头后面去!”
墨砚愣了愣,望着她的手指方向,眉一扬,嘴里嗤笑道:“就那你身段,即使脱了衣服也没什么起伏,更何况是衣服还贴在身上,呵!”虽然这样说着,他却还是懒洋洋地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大石头后面回避去了。
墨砚讽刺她的时候阿依的双手刚好放在胸前的小笼包上,闻言心里那个激愤呐,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这时候墨砚早就已经被捅成蜂窝了。
她咬着牙怒目而视,却偏偏想不出一句可以反驳的说辞。见墨砚已经在石头后面了,她这才愤愤地从水里爬出来,一衣带水被林中的秋风吹拂,冷热交替将她的身子一激,让她猛然打个冷战,连忙捡起藏在草丛里的大斗篷将自己裹住。没有人帮她放风她是不会在林子里换衣服的,准备就这样回去,等到了营帐再换新衣裳。
迅速穿好鞋袜,她也不跟墨砚打招呼,谁让他说她是搓衣板,头一扭,她抓着斗篷自顾自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墨砚也不在意,在后头慢吞吞地跟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树林,才走到遥遥能看到军营的地方,前方一个人影忽闪,眨眼便落在阿依面前。阿依唬得下意识倒退了半步,惊叫声堵在喉咙里。墨砚上前一步,淡定地落在她身旁。
来人是钟灿,垂首侍立,沉声通报道:
“主子,将军带人前去偷袭邕城,结果半路上被越夏国截杀,将军的胳膊中了一支毒箭!”
☆、第二百三四章 毒箭
阿依跟着墨砚大步赶回兵营,来到主帐,却见主帐外围满了人,连邱鹤他们这群一号前锋营的人也得知消息,身上湿漉漉连擦都没擦好,衣服上还透着水,面色凝重地聚在门口。
今日的偷袭除了二三号前锋营在预备偷袭的前半个时辰才收到消息,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做得如此隐秘,到底怎么就会被越夏国人给截杀了,那么巧除非是越夏国提前得了消息,也就是说……有奸细!
阿依虽然是一个喜欢帮助更多人的姑娘,但她却不是一个会天真地认为这个世道是纯洁美好的姑娘,所以一遇上大事她就会自然而然地往坏的地方去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其实是个戒备心强又喜欢怀疑的姑娘,尽管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傻很天真柔弱易推倒呆憨好欺骗。
在主帐外圆圆的眼珠子一扫,二号三号前锋营的人也在,从那狼狈的样子看很显然被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有不少人浑身浴血,却还是满脸担忧地候在大帐外面听消息。
别看墨虎是个虎背熊腰,声如洪钟,不爱摆架子却脾气火爆的粗糙汉子,他在大齐*中的声望奇高。
阿依跟着墨砚才走到帐子门口,本来安静的人群突然由嘈杂到沸腾起来:“依大夫回来了!”
“是依大夫!”
“依大夫来了!”一大群人叫了起来。伴随着欢欣和惊喜,让阿依在一瞬间有了一种自己忽然跳上戏台被底下的人万人瞩目的感觉,她一阵恶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还没干的缘故。
大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盯着她的无数双眼神皆金光灿烂的,比上百辆牛车的金子还要亮堂,阿依嘴角一抽。
她不知道的是石冉青已经带着御医们进主帐许久了,到现在却还是没交代出个所以然来,其他民间大夫自诩不如御医,干脆连参与都没参与。全都在救治在此战中受伤的小兵。于是因为御医们的低效率,一群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将兵们全都不耐烦起来。加上御医们之前全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给他们治伤时也是高高在上的,所以对他们本就没有好感的人自然认为那是一群好叫却抓不到老鼠的纸糊猫。
而阿依,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整个军营里竟然都认为除了秦泊南,就数阿依的医术最好,连紫苏那个成天摆着一脸别人欠他二五八万表情的大师兄都被很神奇地忽略了。
对于这一点,阿依自己也很匪夷所思,不过她很快便将原因自动自觉地归咎为她是个善良好姑娘的缘故。
人群中的韩辰和乐正枫看她的眼神也很激动,不过因为事态紧急谁也没叫住她,阿依便一边盯着他们一边跟着墨砚进入大帐里。
墨虎作为大将军,他的营帐自然是最大的,还有几件看起来相当像样的摆设。
此刻墨虎正*着肌肉虬结的上半身。肩头上披了一件袍子,面前围了五六个御医或御医党,大家正在一块研究着石冉青手里一根长长的还带着倒刺的羽箭。墨虎的周围和身后则立了许多高阶将军面色凝重。乐正枫的父亲从三品归德将军亦受了伤,骨折的胳膊在那里晃来晃去,却因为担心墨虎没有去治疗。
归德将军的脾气不太好,一个劲儿地拿眼刀扫御医们,大声问他们看出来是什么毒没有。御医们对这样的人最没辙,憋着一脸秀才遇见兵的苦逼表情。定力弱的已经满头是汗。
紫苏一个人坐在门旁边的小圆凳上,抱胸。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围在墨虎身旁的御医党,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孤立坐冷板凳的小朋友,如果能够忽略掉他唇角勾起的那一抹带着浓浓讥诮的微笑的话。
大师兄是个很奇怪的人,虽然医术很高,可是太随性肆意,经常得罪人,这让秦泊南一直很头疼。
阿依眨巴了眼睛,没有跟着墨砚上前去,反而停在他身旁。
紫苏看着她,头发湿湿的可以理解,小小的身子被大斗篷裹住,这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怎么走一路滴了一路的水,才站了没一会儿她脚下的地毯上就被浸湿了一块。
“你掉河里了?”紫苏眉角抽抽地问。
“没有,我去……”阿依才想回答,却听见墨虎声如洪钟,虽然比起平时的响亮有那么些虚弱,但若是跟普通人比的话,他的大嗓门依旧出奇的嘹亮。
“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怎么都没找着你们?”他大声问了句,问的是走在前头刚穿过御医党的墨砚和后头的阿依。当然墨砚是不会回答他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所以干脆目光如炬地聚焦在阿依的小脸上。
看了眼她一身的水头发还是湿湿的,再看看自己儿子头发湿漉漉身上尚散发着一股温热的水汽,墨虎一双老虎眼珠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扫来扫去,那表情很是诡异,诡异里还带着那么点震惊、暧。/昧和好奇。那眼神看得墨砚浑身发毛,干脆别过脸去不搭理他。
墨砚的表情在墨虎看来却是心虚和害羞,嗬,天上下红雨了,老子木头似的老三竟然知道害羞了,这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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