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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去就会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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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看不见。

在楼房里发现这么样的洞是很奇怪的事情,我拿了支电筒,便钻进了洞中。

这是一个曲折离奇的洞,爬两步就是一个拐弯。洞内都被水浸湿了,我的衣服也很快湿了,头顶上不时露出一截钢筋来,像暗器般瞄准我的头和背,幸好我有所警觉,没有受伤。

一路爬去,沿途什么也没有,但是当拐到第四个弯口时,我发现了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女人用力揪着头顶的钢筋,怀里的小娃娃象猫一样全身都帖在她怀里——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救得了他们,一定是我先前灌的那些水惹祸了,这两个人明显已经死了,眼睛紧闭着,嘴唇肿胀。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在踌躇着,前方忽然传来爬动的声音,不久我的邻居出现在洞里。看见我他似乎毫不惊奇,反而带着一种亲昵的表情爬了过来:“来了?有什么新情况?”

我感到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指了指头顶上的两具尸体。他看到那两具尸体,“啊”了一声,象征性地流了一阵眼泪,随即兴奋起来,对我招招手,拉着我在地面上挖起洞来。地面上被水泡得很松软,很快就挖出一个洞,我们两人的手都沾满了泥泞,但是这工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魅力,使得我全身心地投入了。

我们挖好洞后,就将两具尸体掩埋了,邻居更加兴奋,他大声对我道:“三楼的那个女人家里有一件红色的睡衣,上面有一个老鼠洞!”说完他狂笑起来,我也跟着大笑起来——睡衣上有个老鼠洞?这太有趣了,尤其是我们居然知道这么有趣的事情,就更加有趣。

我们笑了很久,交换了许多心得,他对这栋楼里的其他住户都很了解,关于他们的隐私和一些生活细节都如数家珍,这让我感到很羞愧,幸好我随身带着那个小本,于是我将小本拿出来念给他听,听得他脸上放光。然后我们一起沿着洞朝前爬,一路上在他的指点下,我找到了许多隐秘的支路,那都是其他人挖的洞。我现在知道了,每个人家里都挖了许多这样的洞,这样他们就可以通过这些洞偷窥其他人的生活——当然同时也被其他人偷窥,这是他们竭力避免,可是总是避免不了的。

我们沿着洞和各条支路到达不同人家的墙壁里,透过墙壁上银币大小的洞口,观看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无法形容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非常可爱,让人想飞,我觉得自己快要上瘾了。

在爬行的过程中,我们不断遇到其他的人,大家都很热情地打招呼,互相交换着最新的情报,只要不说自己的事,大家就都很愉快。每个人都掌握着一定程度的他人的秘密,而每个人的秘密也同样被他人掌握着。沉默在这里消失了,大家都抢着说话,人们在四通八达的洞穴里来往爬行着,爬到别人家里,而别人也爬到自己家里。

邻居带着我爬到了好几个人的家里,有些人家已经有别人在那里,于是大家一起搜集资料;有些人家的主人还没出去,正用面粉努力堵塞墙壁上的洞,于是我们又另外凿出一些新的洞口,对主人的行动尽情嘲笑,毫不在意他是否会听见;有很多次,当我们从小洞中偷窥别人时,正好看到屋子的主人钻进墙壁上的洞里,很快就与我们会合,然后我们遵守规则,离开这户人家,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久我与邻居走散了,我一个人在洞里爬来爬去,和别人交流着不同的小道消息,感觉非常惬意。我还不太熟悉洞中的路径,有很多次经过同样的地方,那个掩埋尸体的地方我就经过了三次,每次都发现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正在拍照,但是他们拍完照后又将她们掩埋起来,等待下一个人来发现他们。

爬了许久,我感到困了,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便随便找了一户人家的洞口钻了出去,从他家的大门直接走了出去。

就是这样,我们白天相遇,互相装作不认识,到了夜晚,便一起在洞中偷窥其他人的秘密。我已经自己凿出了好几条通道,这些通道很快便和其他人的通道连了起来。由于我是做新闻工作的,能够将小道消息已一种好听的方式说出来,他们都喜欢跟我聊,所以我从他们那里也就得到了更多的消息,没多久,我家里就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堆这样的资料——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时刻害怕被洞中的人们所拿走,每天将它们东藏西藏,但是依然会发现资料被人动过,我们就这样互相窥探与防备,乐此不疲,世界上没有任何游戏比这更有趣。

事实证明我是很有创造头脑的,当我发现信息的宝贵时,我开始要求我的对话者与我低声交流,这样我们的信息就不会被其他人听到了。没多久,这种低声交流的技巧很快被所有人掌握,墙壁里再也没有大声的喧哗,到处都是老鼠般低低的索索声。起初人们还发出一点很小的声音,到后来,变本加厉,仅仅只是从双唇间发出呼气声,不久又升华为读唇语。人们在双唇翕动中无声地交换着其他人的生活细节,整栋孤楼陷入了永恒的沉默。

到了后来,我们连唇语也不用了,因为这样还是容易被其他人偷看到信息,我们开始用眼神交流,神秘的眼神如电流般在洞穴里川流不息,信息就这样传递到每户人家,真是人人窥我,我窥人人。达到这一境界之后,我们的信息极大地丰富起来,每个人都没有任何隐私可言,尽管每个人都在做着保护隐私的努力,可是毫无用处,眼神泄露了一切。隐私被暴露是很令人烦恼的,幸好手里掌握着其他所有人的隐私,这样一来,事情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可惜这样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们藏在洞穴里的那两具尸体开始发出恶臭,无论我们怎么努力,这股恶臭总是消除不去,它顺着洞穴的出口飘到每一户人家,整栋孤楼都臭了,从孤楼出去的人身上也沾满了这种臭气,这引起了附近居民的警惕,警察来了,他们很快发现了尸体,开始询问我们是怎么回事。

当然,孤楼的人是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们面无表情,紧闭双唇,只是不时交换一个神秘的眼神。

警察问了许久,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通过对那些洞穴的检查,感到十分震惊,将我们整栋楼的人很客气地请到了同一个地方,一些人和气地问我们一些问题,我们依旧什么也不说,依旧神秘而深沉地传递着眼神。

于是我们被关起来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正常人住到精神病院,这很令人烦恼,好在吃住都不要钱,伙食还不错,更重要的是,秘密被守住了,而这个医院里,有许多新的秘密在等待着我们。

我们心领神会地交换着眼神,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第二十一章 债

有些人的话,永远不要相信。

这句话是坐在我对面的人告诉我的。他是我大学的同学。自从大学分别以来,我们已经五年没见面了,突然在街上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我居然没认出他来。

他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原本高大英挺的身材,似乎被盐渍过一般,恹恹的发软,皮肤下仿佛没有骨架的支撑,软得皱成了一团。他眉眼耷拉着,嘴角也往下垮,双手软文人小说下载乎乎地垂在身体两侧,膝盖微微弯着,整个人一副要垮下去的姿态。

“你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认出他之后,我吃惊地问。

他有气无力地说:“跟我去喝杯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2

在茶馆,他完全不碰眼前的茶杯,只是一支接一支抽烟,眼睛看着地面。我耐心地等待他开口。落地窗外人来人往,几乎一转眼,就从下午到了黄昏。

“真是人世沧桑啊。”他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指着窗外亮起的路灯,“时间过得飞快,很多事情就这么变了,而你根本来不及察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我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事情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以下是他所说的经过。

两个月前,我和往常一样准备出门上班,妻子和儿子在餐厅吃早餐。刚走到门口,我便听到妻子发出惊叫声,连声叫着儿子的名字。我连忙跑过去,一看,儿子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双眼直翻白。我让妻子赶紧打急救电话,自己用海姆利克氏急救法,用力兜住儿子的腹部,想通过气压将噎住他咽喉的东西挤出来。我参加过急救培训,曾经在我自己开的餐厅救过两个被噎住的病人,所以当时并不惊慌。但过了好几分钟,儿子脸色已经发青,呼吸差不多停止了,那该死的东西还没出来,而门外始终没有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妻子疯了一样跑到对面的马路上找私人诊所的医生,我继续急救。

又过了几分钟,儿子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死不瞑目。我徒劳地按压他的心脏,但他的心脏再也没跳起来。

等妻子和诊所的医生赶过来时,救护车也刚好赶到,但儿子已经没救了。我揪住救护车司机的衣领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到,他说路上车胎爆了,换胎花了一点时间。而对面诊所的医生之所以没及时赶到,是因为他和我妻子匆匆出门的时候,两人被困在电梯里好几分钟……都只不过是几分钟,却偏偏就要了我儿子的命。就好像老天爷故意要让我儿子去死似的。

最终检查结果,堵住我儿子咽喉的,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块立方体的冰块。那是我平时用来冰酒的,儿子含在嘴里玩,一不小心就噎住了。医生说我当时如果冷静点,不是急着用常规的急救法,而是用热毛巾捂在儿子的咽喉外部,或者不停地往他嘴里灌热水,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管怎样,已经于事无补。那几天我和妻子两人都失魂落魄。而那才仅仅是开始。

没过几天,我在早晨醒来时,发现妻子脸部朝下睡在枕头上,整个脸部都被枕头捂住了。我感觉她身体冰冷僵硬,连忙把她翻过来——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医生分析,她可能是夜间呼吸暂停,而又恰好用了非常不适当的睡眠姿势,使得她的呼吸暂停无法缓解,就变成了致命的毛病。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儿子和妻子都死得如此超乎寻常,让我感到人生无趣。

而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父母、两个哥哥、一个妹妹,都先后去世,死亡的原因各式各样,都是寻常人所想象不到的。最让人感到无可奈何的是我妹妹,她居然是走在路上被天上落下的陨石砸中脑袋而死。这简直是传说中才可能出现的死法,居然出现在我亲人身上,买彩票都没这么准。

我渐渐感到这一切并不那么简单,在我哥哥和妹妹还没死之前,便去找了一位当地很有名的算命先生帮我看相,谁知道他一看到我,就连忙收拾起算卦的东西,急匆匆地跑了。我使劲追上他,扯住他的胳膊,他竟然吓得脸色煞白,当场犯了心脏病,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我又陆续找了好几个人在这方面有研究的人,有人说是风水的问题,有人说是我八字硬,还有人说是家族遗传的毛病,说什么的都没有。我听任他们摆布,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把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

但哥哥和妹妹还是一个接一个死了。

最后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每天都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灾难落在我的头上。

也许,明天你就会听到我的死讯。

说完这个故事,他把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落寞地看着我,显出一抹苍凉的微笑:“我不怕死,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便摇晃着身体离开。我从窗口目送他,看到他在街上走了两步,似乎又遇到一个熟人,他热切地拉着那人进了一家咖啡馆。

也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人来听他的故事。

3

这件事过去几天后,我和一帮大学同学喝酒。席间聊起他来,我感叹说他的遭遇悲惨,那帮同学都沉默不语。其中一个叫大伟的同学表情非常古怪。散席之后,他拉着我单独留了下来。我们沿着夜间的人行道缓缓散步,一人手里一支烟。

“我猜,我可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大伟踌躇半晌之后,一边吐出烟雾,一边说出这句话。

“什么事?”我一时没明白过来。

“肖力啊。”他提示我。

肖力就是那位倒霉朋友的名字,一听大伟说的是他,我马上催促:“快说!”

“肖力,其实名声早就臭了。”他看了我一眼说,“最近几年,他陆续找我们几个朋友借钱,一会说是买房子,一会说是儿子病了,一会说是要装修。我们也都不富裕,借钱的时候也有点犹豫,他就赌咒发誓说一定会按时还钱。我记得他找我借钱的时候,就赌咒说:‘如果我不按时还钱,让我妹妹被陨石砸死!’你听听,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被陨石砸死,你听说过几个人被陨石砸死的?完全没诚意。但我们毕竟是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戳穿他,还是把钱给了他。照理说,一年前他就该还钱了,但一直没动静,我也不好意思催,就这么拖了下来。我已经自认倒霉,就当自己丢了这笔钱。今天要不是你说,我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你说他妹妹是被陨石砸死的?这差不多就等同于被老天爷扔茶杯砸死的,我怀疑这是不是跟他欠债有关……”他瞟了我一眼,“我可是听说他一直都喜欢随便赌咒发誓的。”

听他说完,我马上打电话联系肖力。电话响了很多声他才接,我几乎以为他也死了。

“喂?”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肖力吗?你家在哪?我和大伟上你家去。”我急切地说。

“大伟?”他似乎被惊醒了,声音中有了点活力,“大伟来干什么?”他似乎很警惕,看来是怕大伟是讨债的。大伟在旁边冲我苦笑了一下,我对着电话没好气地吼:“我们来救你!”他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小会,报出一个地名。

再次见到他,发现他又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几乎萎缩了。他没精打采地把我们让进屋内。这是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十分豪华,但因为久未收拾,到处乱七八糟,地板上沾满了各种肮脏的痕迹,几乎无处下脚。我和大伟一进屋,大伟就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你说,是因为欠债?”他狐疑地看着大伟,似乎是怀疑他在撒谎。

“你说呢?你再想想,你还欠了谁的债没还?当时赌的是什么咒?”大伟提示他。他搔着脑子想了半天,苦笑道:“我忘了。”

“你忘了?”大伟瞪圆了眼睛。

肖力点点头:“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欠过谁的钱,反正别人不来找我要,我也没打算还,”看大伟想要打他,他连忙躲到我身后,“至于那些赌咒发誓的话,当时说过就忘记了,谁还记得那么多?”

“那你等着死吧!”大伟气恼地说。

我也非常生气,面对这样一个人,真想撒手不理算了。然而毕竟同学一场,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和大伟商量了一下,把他的手机和通讯录都要过来,一个接一个给他的联系人打电话。他起初还想阻拦,被大伟挥了挥拳头拦回去了。之后,他便一直坐在地板上发呆。

电话打过一轮,总共有30多个人曾经借钱给肖力。这个数字让我们吃了一惊。我统计了一下借款总额,大大小小的加起来,总共10多万。

“肖力,你现在有多少存款?”我问。

他又犹豫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狡猾的神情。在他撒谎之前,我先站起了身:“你再不说实话,我就真不管你了。”他总算知道怕了,老老实实地说:“两百多万吧。”这个数字又让我们吃了一惊,大伟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有这么多钱还欠着别人的钱干什么?”他连忙躲开,有些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心里舒服……”我们懒得理他,联系好所有的债主,让他们上门来取支票。在他们来之前,肖力就在我和大伟的监督下老老实实地写支票。

也许是那些债主不相信肖力会这样痛快地还钱,他们并没有一个一个上来,而是事先集合好了一起来。等我打开门,30多个人鱼贯而入,全都冷冷地望着肖力。

“肖力,听说你儿子让冰噎死了?让你不要赌咒,这下好了吧?”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有些幸灾乐祸地道。

我们也懒得一一追问肖力究竟曾经对他们赌了什么咒,只想着快些把钱还了,我和大伟好回去做自己的事。我从肖力手里把那叠支票拿过来,谁知道他紧紧抓着,不肯松手。

“想不想活?”大伟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得他直咳嗽,手却还是不松。我扳着他手指抠了半天,才把支票抠出来。

“梁潮涌。”我念着最上面一张支票的名字。支票的面额是5000元。一个女人挤开人群上来,把接过支票,把一张借条递给我,上面写明肖力借梁潮涌5000元,还款日期是两年前,他可真能拖。

我把借条往口袋里一塞,刚要念下一个人的名字,便听见肖力惨叫一声。

我们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不知什么时候瘫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胳膊,身下滴着血。我忙把他扶起来,一看,他的胳膊上鲜血淋漓,似乎被人活生生撕去了一块皮肉。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

“我也不知道,忽然一疼。”他疼得脸色惨白。

我把他交给大伟照顾,继续念下一个人的名字。

刚刚把钱还给下一个人,大伟和肖力同时叫了起来。转头一看,肖力脸上的皮又被揭去了一块,疼得在地上翻滚嚎叫。

“这是怎么搞的?”大伟惊慌失措,“你刚一还钱,他的脸上就少了一块皮。”

这下我再也不敢随便把钱还给别人了。那些债主们也没催。大家看着肖力的惨状,都觉得于心不忍。

正在此时,一个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来。这是个身着灰色休闲衣的年轻人,他看了看肖力:“这下糟糕了。”

“怎么回事?”我问。

他皱着眉头说:“他肯定是对自己施了什么术。”

“什么术?”大伟问。

他摇摇头:“得问他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有这种术。”

肖力此时已经安静下来,躺在地上,眼睛半睁着。

“我说,你对自己施了什么邪法啊?”大伟摇晃着他问。起初他还不肯说,但我威胁说要继续还钱,他这才说了出来。

“我是听一个老人说的。”他一说话,脸上的伤口扯动,血又往下流。我连忙找了条毛巾捂在他脸上。他疼得直哆嗦,断断续续道:“我借了这么多钱,生怕别人来讨债——你要知道,钱借进来容易,真要再借出去,就跟割肉一样疼。后来我听说有个人能让别人不向自己讨债,便找上门去。

“那是一间普通的民房。事先打电话约过了,对方让我晚上去。晚上,等天黑了,我找到那地方,敲了敲门,门里一个老头的声音问是谁。我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门便开了。门里没开灯。我摸黑进去,对方让我马上把门关上。关上门,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随着那声音的指引,摸索着坐到一张椅子上。他问我是不是真想把这些债带到棺材里去,我说是的。他说这没问题,人命里有些东西就是天生可以带到棺材里去的,换一下就可以了。然后他便告诉我可以走了。我离开之前,回头看了看——很奇怪,门已经打开了,门外的路灯却照不进屋内,我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从那以后,果然再也没有人找我讨过债了。”说完,他又疼得哼了几声。

那年轻人连连摇头:“身外之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能带到棺材里去的,只有你自己的身体。他是把债变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还债,就等于把身体割下来给别人。”

肖力吓得脸都扭曲了,连连摆手,朝四周的人拱手作揖:“那我不还了行吗?各位,我不还债了行吗?”

借钱给他的人本来都跟他有几分交情,虽然因为他长期赖账把这点交情都损耗尽了,但说到底,谁也不愿意看到他被活生生地一次次剥皮,便纷纷点头,答应免了他的债。他感激不尽,跪在地上砰砰地直磕头。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路上,那些债主们自认倒霉之外,仍旧为肖力担着一份心。肖力借债的时候嘴里不留德,已经拿他自己的命赌过不知道多少次咒了,也不知道他们免债能否真的让肖力摆脱咒语的纠缠。

4

几天以后,我得到肖力惨死的消息。

他确实死得很惨。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等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在地上挣扎,旁边有人想过去看看时,一辆压路车开过来,把他的脑袋压成了肉酱。

听到这消息,我和大伟良久没出声。

我想到肖力说过,那老头帮他施术的时候说过“换一下就可以了”,看来,他把债换成了命,债果然被带到了棺材里,那么还债也就变成了还命……

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早晨吃早餐的时候忘了带钱,还欠同事5块,连忙把5块钱准备好。

老话说得好,欠了总是要还的。不是拿钱还,就是拿命还,我可还想留着这条命呢。

第二十二章 加班

又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路灯点亮,十二楼以上和一下的楼层都熄灭了灯。

十二楼的灯,仍旧亮着。

他们在加班。

十二楼的华力公司,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软件公司,在这里,加班是一种正常现象,上至副总,下至办公室的打字员,每天都持续工作到凌晨。

只有一个人不需要加班。

银白色的轿车经过银华大厦,文翰停下车,摇下窗玻璃,看了看12楼,那片灿烂的灯火让他脸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手下的员工都在加班,这意味着他的员工们每天要为他工作16个小时,而他只需要支付8小时的工资——没有加班费,这已经成为华力公司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公司并没有强制要求谁加班,但如果不加班,老总文翰的脸色就会不好看,作为员工,有谁愿意让老总的脸色不好看呢?而从文翰的角度来说,既然我没有叫你加班,那么你留在公司里到深夜12点甚至更晚,那都与公司无关,甚至,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公司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出钱请你来,你就得把全部精力都贡献给公司!每个新员工进公司的时候,文翰都会这么对他们说,而只有真正开始上班,员工们才会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文翰把头缩回来,身边的女人身子软软地靠过来,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看什么呢?”

“看他们加班。”文翰发动了车子。

“你怎么不加班呢?”女人问。

“工作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美好,而不是让人成为工作的奴隶。”文翰在女人脸上亲了一下。

“啊?你真懂得生活。”女人的目光是真切地崇拜。

文翰得意地一笑。

车子游弋在午夜灿烂的灯火中,最后停在一家颇有名气的夜市。作为地道的本地人,文翰知道,那些动辄上千一桌的酒席只是撑门面的,自己要享受,还是要找这种类似大排档的地方。这种地方从来不做广告,都是靠口碑相传。文翰来过几次,此处的鱼都是从深山里钓来养在活水池中,现吃现宰,厨师一手绝好烹调活计,令人回味无穷。

把车停在路边,文翰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头发,慢慢朝夜市踱过去。

他的手突然僵住了。

他看见了一个人。

女人顺着他凝聚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那是个25、6岁的女孩,穿一身吊带长白裙,头发披在肩上,脸上化着淡妆,眉宇恬淡,目光悠然,手里捏着一只螃蟹小口吃着,一边和身边的两个男人小声交谈。这女孩全身都有一种格外悠闲的感觉,女人虽然不需要上班,平时无所事事,但今天比较起来,竟然还不如这女孩悠闲,不由有些嫉妒。

“你认识她?”她推了推文翰。

文翰哼了一声,几个跨步走到那女孩桌前,叫了声:“林燕!”

那女孩闻声抬起头来,看到文翰,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恬淡的神色:“你叫我?”

“我刚才经过公司的时候,公司的灯亮着,所有的人都在加班,”文翰笑了笑道,“这个时候能够悠闲地坐在这里吃夜宵的,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是你能力太强,还是公司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少?”

女孩耸了耸肩膀:“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林燕——还有,你说你们公司所有的人都在加班,那你呢?你怎么不加班?莫非你不是人?”

这话把文翰呛了一个跟头,他脸色一沉,仔细打量着对方。看了几眼,忽然觉得心里没底了——这女孩的相貌和林燕一模一样,但是除了相貌,再没有任何和林燕相似的地方。林燕是公司的程序员,平时扎个马尾巴,从来不化妆,鼻梁上架一副防辐射眼镜,面部紧绷,表情冷峻,一身笔挺的套装,和眼前这女孩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何况林燕每次见到自己都毕恭毕敬,文翰没法想象那个唯唯诺诺的下属有一天会如此放肆地和自己说话。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打给了公司的座机,响了两声后,前台招待标准的普通话刚冒出个头,文翰就不耐烦地说:“我文翰,找林燕。”

从电话里,能清楚地听到招待回头叫林燕、桌椅响动、高跟鞋敲地,林燕严谨而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文总,我是林燕。”

确实是林燕的声音。

文翰随口和林燕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脸上已经春风满面。他笑着对那女孩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事。”女孩笑道。

“可以请你吃夜宵么?”文翰问,没有注意到身边女人的神色忽然变得惨淡起来。

女孩摇了摇头:“不了,太晚了,我们该走了。”说完就起身,那两个男人跟在她身边,高深莫测地微笑着。

''文''“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文翰对这女孩很感兴趣。

''人''女孩摇了摇头,继续朝外走。

''书''文翰想了想,追上去,塞给对方一张名片:“有空联系我。”

''屋''女孩大笑起来,随手把名片一弹,名片就飞了出去。

文翰久久凝视着女孩的背影,那种悠然自在的样子,让他很想跑过去亲她一口。

第二天,文翰把林燕叫到办公室,让林燕看一份文件。在她看文件的时候,他使劲打量着她——没错,自己怎么早没发现呢?林燕原来是个美女。

“林燕你怎么老穿这种衣服?你怎么不像别的女孩那样穿个长裙子,化个淡妆?”他忍不住开口问。

林燕惊讶地看着他:“文总,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文翰有些尴尬地搔搔头:“没什么,其实你挺漂亮的,要懂得享受生活啊。”

林燕更惊讶了:“文总,您不是常说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吗?”

文翰无言以对,半晌挤出一句:“工作之余可以享受生活么?”

林燕的神色一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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