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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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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站立到远处的那位裁判,慌忙唤来几个教习,开始救助。将虞安君从地里挖出,匆匆抬走。
夏苗斜目扫了一眼,而后唇角抽搐。虞安君此时形象,已惨不忍瞩。鼻梁塌陷,右臂骨折,满脸都是鲜血,后脑勺更是浮肿了起来。
“连一式玄术神通都没用过——”
孔回看着场中,那依然毫发未伤的身影,口中呢喃呓语。
不似之前,云博主动退让,庄无道是真正不依靠玄术神通,就力克强敌。
“能见虞安君这样的惨状,这千两黄金,倒是不亏。”
“千两黄金,确实不亏。就不知夏侯家那两万两黄金,能否拿回来?”
夏苗随口答着,眼却微微眯起,看向了另一侧。可以清晰望见对面处,那盖千城与东离寒两人,都是眼现异光。二人同样是在看着庄无道,眼神好奇之外,也饶有兴致。
“最近两年,东吴国内,能使这两个人感兴趣的可不多了。”
此时庄无道,仍旧身形笔直,标枪般挺立在场中。虞安君已败,庄无道却并未收起对身躯的控制权。仍在心念之内,与云儿说着话。
“剑主准备挑战前三甲?不知是哪一位?”
庄无道有些踌躇,之前他是有这样的打算。然而看了虞安君之前的出手,他是毫无自信。
“剑主既不能决断,那么就由我来选择如何?”
“你?”
庄无道怔了,以云儿的武道造诣,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哪怕是盖千城与东离寒,实力较之虞安君,还要更胜数筹。
同样十分的实力,在云儿手中可以发挥到一倍,甚至更多。而换成他自己,最多五六分左右。
“正是!”
在意念交流之时,云儿就已转过了身,看向了某个方位。
“第四位庄无道,挑战第一位盖千城!”
语声落时,校场之后,所有的声音,都迅速的消失。一道道目光,或惊诧,或不解,或兴奋的注视了过来。
先是看向庄无道,之后又集中在了盖千城身上。而后是噪杂之声,轰然四起。却出奇的,无人出言评价,都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
哪怕是在场几十个教习,以及出身吴京道馆的弟子,也无人有讥嘲之意。
盖千城成名吴京,几年内从无对手。天霜寒掌与三冥阴功,都威名赫赫。
然而方才庄无道与虞安君一战,不用玄术,四招败敌,也同样是震撼人心!绝对拥有,与盖千城交手比斗的资格。
甚至可说,庄无道与盖千城的交手,是早在诸人意料之内。
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一战会来的这么早。庄无道才刚败虞安君,就直接提出挑战。
庄无道则是哑然无语,心里是翻腾不休。
“我实力差了这盖千城一截,却窃据高位,怕是有些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人要有压力,才能奋力成长。”
“现在只剩一刻多一点,你时间可够?”
“所以要速战速决,也用不了多久。倒是剑主,这时候说这些,就不觉晚了?”
庄无道苦笑,也早知道无用。云儿以先斩后奏,他总不可能在这时候退缩。
不过——速战速决?却不知云儿要怎么个速战速决法?
“有意思!”
那盖千城神情淡漠,从人群中走出。他中等身材,面如冠玉。气机却是清冷,仿佛是一块冰一般,使人下意识避而远之。
“自从我入练气五阶以来,东吴国内,已经整整一年,没人敢与吾一战。你——”
话音嘎然而止,‘庄无道’不耐的挥了挥手,是表示懒得听他废话的意思。
使那盖千城面色一青,然后加快了脚步,立在了庄无道的对面大约二十丈处。
那位负责裁判的教习,看着眼前彻底碎散的铁木擂台,还有地面上的一片狼藉,却是一阵迟疑。犹豫着往北面殿堂内端坐的风玄真人望去,目含请示之意。
后者依然是一动不动,没什么表示,仿佛根本就没看见。那边‘庄无道’却又发声催促:“可以开始了!”
盖千城虽未说话,却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面上兀自冷笑。
裁判教习无奈的叹了口气:“此处场地尚未清理。不过你二人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也无可奈何。只是事后,你二人就不得后悔!”
晃了晃手中的铜铃,顿时又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盖千城的双手手臂,几乎瞬间结出了冰层。下方地面,也同样被薄冰覆盖。脚贴着地面滑行,有如湖上飞鸟,轻灵迅捷。而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水汽,都结出了冰晶。
庄无道则依然立在了原地,未有什么动作。只是把手,握住了轻云剑的剑柄。
伪无双,拔剑术!
一泓秋水般的剑光,忽然闪现——
第一百二零章拔剑无双
一片狼藉的场地之外,所有观战之人,都只觉一道剑光闪了一闪。心中无端端的,就生出了几分悲意。
而后那盖千城的动作,就忽然止住,身躯僵硬的立在了原地。在他的身前,有一层厚达近丈的冰墙竖起,不过却已被从中斩裂。一口满布朽痕的古朴长剑,穿过了冰墙,点在了盖千城的咽喉上。只需往前,稍稍再递出一点,就能割断盖千城的喉管。
一时所有人都窒住了呼吸,九成以上都还未弄清楚,方才那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却知这位曾经无敌东吴的盖千城,已经败了,而且是无比的干净利落,被一剑而败!
三年以来,吴京内从无对手,却挡不住庄无道的一剑!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好快!”
“我没看错?连盖千城这样的人物,居然也抵不住一剑。”
“好像就只是一个拔剑的动作而已,盖千城就败了,那根本就不算是剑法。”
“闻所未闻!”
周围诸人议论纷纷之时,孔回也不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真的很快,庄无道难道更擅用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这盖千城也算倒霉到了家——”
后无一句,毫无幸灾乐祸之意,换成是他,结果只怕更是不堪。
至少盖千城,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在身前竖起了一层冰墙抵御,这就比他强了不知多少。
“应该是玄术,这一剑八重楼之下,只怕无人能挡!”
夏苗的神情,也有些僵硬,再次深深看着庄无道,仿佛是头一次认识一般。
“这个人,实在让他看不懂,也摸不清虚实。”
“那家伙,又是二万两金票入袋。不过夏侯家,估计会高兴坏了。黄金四万两,买一个正途内门弟子的名额,也不算太亏。”
北堂婉儿一言不发,紧紧咬着下唇,差点渗出了血丝。即便是盖千城,在庄无道的手下,也走不过一合么?那么他以前,到底对她隐瞒了多少。几次比斗较技,又究竟用了几成实力?
这一剑,她似曾相识,记得东船巷内,就曾见过。然而今日之威,却又更胜出十倍。
以前就知庄无道,可能剑法上也有不俗造诣,身上也总背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古剑。
然而她从不知。庄无道的剑法,强到了这种程度!
诸人注目处,盖千城却是面色青白,失魂落魄。神情愣愣,看着抵在他咽喉处的剑尖。依然是在回思着方才。实在是败得太快,也败得莫名其妙。
那剑光一闪时,他下意识的就感觉不妙。催动功法,在身前结成了冰墙。然而也未能挡住,反应过来时,喉间就感觉到了一丝冰凉,还有几乎透体而入的剑气。
在他对面,‘庄无道’笑了笑,用剑拍了拍了盖千城的脸。
“你输了,好弱!不过实力还可,在这个年纪,已很是难得了。再多练上几年,这一剑说不顶能挡住。不用灰心——”
完全是用的长辈指点晚辈的语气,而意念之内,真正的庄无道,却是一阵抓狂。
“为何要用拔剑术?”
这门伪玄术,他本来打算用来当做压箱底的底牌。否则溪灵谷中,也不用去特意交代颜君了。
“既然是要速战速决,那么除了这门拔剑术之外,还有何法?”
云儿并不在意,对自己的举动。似觉是理所当然:“再说也已留了一线,没有连脉通窍,用上大裂石掌。”
庄无道无语了,这也叫留了一线?
“那刚才又是怎么说?士可杀不可辱,他依然已败了,又何需如此羞辱?”
“无非是给剑主,留一个对手。这个盖千城,很强!追上虞安君,剑主只需要半年。可剑主要与这位交手,却至少还要三载时光,日以继夜的勤练不可。我会为剑主,再挫退此人一次,下一次,就只能靠剑主自己了。”
云儿一边说着,一边施施然的收起了轻云剑。庄无道气愤的无以复加,然而也不知云儿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始终强占了他的身躯,不肯归还。
再看对面,那盖千城的眼眸中,已经是赤红一片,庄无道能读出暴怒,愤恨,强烈至极的战意,还有那不死不休的执念。
“好!好得很!我盖千城这十八个年头,还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今日之败,盖千城心服口服。今日之辱,我也记下了。他日必定奉还!”
话说到一半,就已是拂袖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可能是心神太过激荡,走到第五步时,脚下就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可随即又挺直了背脊,往人群之外行去。
庄无道只觉是头皮发麻,知晓云儿,已为自己结下了一个死敌。看方才盖千城的眼神,简直是恨不得将他庄无道生吞。日后他二人,只怕也必将是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云儿却没怎会理会,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旁边的裁判。那位教习倒吸了口寒气,终还是微微颔首。
“此战,第四十七位庄无道胜,排名第一!盖千城顺位延后,排名第二!”
‘庄无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就在真正的庄无道,感觉体内热流,才刚有稍稍减退的趋势时。人群中却又走出了一人,到了之前盖千城站立的位置。
“排名第三东离寒,挑战第一庄无道!”
四方人群,顿时又一阵‘嗡’的一声炸开。‘云儿’的唇角,亦是微微上挑。热流继续涌入,再次控制住了庄无道的身躯,负手而立。目光望去时,自负而又轻蔑。
“应战!”
那东离寒闻言却微微一怔,而后皱起了眉头。
“你不需休息一日?玄术神通,十二时辰才可恢复。你之武学,我只对方才那一剑感兴趣。”
“哦?原来如此。”
云儿微微摇头,不以为然:“那一剑,确实要恢复十二个时辰。只是要败你,却比方才那一位,要简单得多,实在用不上。听不懂么?简而言之,就是你还不配。”
庄无道已经彻底麻木,自从他把蕴剑诀,修成了第一重天。这剑灵就有些不对劲了,先是挑唆他,使用魔道血祭之法。这一次,又不知发了什么疯。这是不使他仇家满天下,就不肯干休么?
“云儿你该等到明日。”
东离寒的挑战,他无法拒绝,不能不应。然而应战的时间,至少要等到第二日。
云儿却疑惑道:“为何?还有四门玄术神通未使用,剑主实力,仍旧保持大半。”
“那也不该!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树高则易折,这些道理,云儿也该清楚才是,为何如此?”
“不遭人嫉是庸才。”
云儿淡淡道:“正因树大招风,才有根深蒂固。剑主可知势与意?你心性有瑕,对自身毫无信心。潜藏隐忍,积攒实力固然是不错。却不知心里,已存了避让畏怯之念。一直如此,怕是直到登仙境,也激发不了天生战魂。剑主不愿,那我便逼你。只有与强者为伍,群虎中争斗磨砺,只有常胜不败自信,一往无前的意念,才可觉醒战魂——”
“势与意,你曾教过我。不过我也记得你曾说起,我若不愿,就不得抢占我身躯。你既然是轻云剑灵。”
“我曾说过?”
云儿楞了楞,一阵沉默,而后传过来的意念,却是毫无半分心虚之意。
“我忘记了!不过剑主提起后,我倒是依稀记起了一些。”
这庄无道一阵磨牙,好一个忘记了,倒真是理直气壮!
“最近突然多了许多记忆,好乱!有些事记不起来。”
云儿忽的笑了起来,声如银铃,也如仙乐:“不过剑主,你身为轻云剑主,就不该畏争!该当锋芒毕露,有睥睨众生,傲凌天下一切修者的气魄才对!剑主您从小混迹街头,固然是好勇斗狠,敢于搏命,却也染上了市井人物的油滑。每遇到对手,剑主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胜敌,而是如何保全自己,如何避免冲突。逼不得已,才会奋起搏杀,就譬如那沈林。要知剑者无畏——”
庄无道默然,这确实是自己的一个缺点。然而以他现在的情形,难道不该步步为营?一定要锋芒毕露才对?
而仅仅一息之后,洛轻云就又语音一顿,收敛起了笑意。
“今日是我不对,该听剑主吩咐才对!那么这一战,剑主准备是胜是败?”
庄无道一阵纠结,心情复杂,一时难以言叙。犹豫了半响,才开口道:“还是胜吧?”
他也同样不喜,败北认输的滋味。
被云儿那么一说,对面那东离寒的脸色,果然是极不好看,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不配?原来如此。在你眼中,我东离寒如此不堪。庄兄既是不愿休息,那么东某,也奉陪便是!”
旁边的裁判,无奈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再请示风玄真人,直接就摇响了铜铃。
“第三位东离寒,挑战第一庄无道。胜者无怨,败者无悔!”
第一百二一章乱剑无双
铜铃声才响,东离寒就已拔刀在手。却比之前的盖千城要谨慎小心的多,一步步的靠近,眼神警惕防备。
却见庄无道,浑身松松垮垮,如闲庭漫步般走来,对于这一战的对手,似根本毫不在意。
接近到三丈左右,就在东离寒微一凝眉,手中刀影化无,卷起一阵狂风之时。‘庄无道’也拔出了轻云剑,而后剑光分化,直斩而出!
命无双,牛魔乱剑!
东离寒才刚警觉,就见一道道势大力沉的剑影,四面八方的横斩过来。或斩或刺,或扫或挑,滂湃的气压,也瞬间弥漫,压得人无法喘气,难以言喻的霸道蛮横!
东离寒第一时间便意识到这是玄术神通,几乎毫不犹豫,他手中刀影,也在狂风中彻底化为虚无。然后千百道刀劲,也在身前猛然爆发。无影无迹,却使那地面,现出一道道深深刀痕。
命无双,风凰天遁!
二人之间,似有一只只风鸾飞翔,轻灵难测,无法捉摸,气势不逊于对面的朽剑重斩。
然而当那无形刀光与剑影的第一次交锋,东离寒就被一股仿佛野牛冲撞般的巨力,冲得下盘踉跄,几乎站立不稳,那无形之刀,也差点失控。
而那磅礴之力,依然由那口朽剑上碾压而来,沛不可当。
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发出了一连串的‘当当’重响。短短十息,庄无道就已斩出了整整八十一剑!
力量均匀,几乎每一剑,都有着整整二十五象巨力。
东离寒修的功体,是化风凰神决,并不以力量见长。仅仅接到第二十剑时,就只觉是手腕麻木,一双手臂也似断裂了一般,知觉全无。
可任他如何施展身法,如何召唤风力,如何躲避与那剑影交触,却依然避不开庄无道斩过来的朽剑,如影随形,似附骨之疽。挡不住,也逃不掉。
平平无奇,似乎缺少变化,可又似乎穷尽了所有的变数。每一剑都是最佳的剑路,简单而力沉千钧!
东离寒每接一剑,都不得不后退一步,渐渐的退到二十丈外。原本施展出的本命无双‘风凰天遁’,早已被那劈头盖脸的乱剑,斩到完全崩溃。支离破碎,早已不成形状。
好不容易,撑到了第七十二剑,看到了些许曙光。那朽剑之上,传来的力量,却忽然又激增了整整三成!
一股凌锐无匹的气劲,也从那兵刃交击处,透入到身躯之内,在经络中横冲直撞。
“这是——剑气?”
东离寒的眼瞳,刹那间收缩到了极致。刀上缠绕的风力,已被彻底催散,现出了那伤痕累累的刀影。
而当七十三剑斩来,他手中的这口长刀,更是应声而断!东离寒也被巨力横扫,整个人如喝醉了一般踉跄着连退十数步。然后在重压逼迫中,身形瘫软,跪倒在地。
到第七十四剑,却是再无那强横势压,轻轻一剑落下,指住了他的鼻尖。那连环斩来重剑风暴,也在这刹那间消散无踪。
“你输了!”
淡淡的一句,却使东离寒的一颗心脏,彻底沉入到了谷底。
‘庄无道’再次收剑还鞘,眼神中既有轻蔑,也有失望,环视着四周。虽未开口说话,然而所有围观诸人,却都读懂了他的眼神。
好弱!此间此地,难到就没有比这盖千城东离寒,更强一些的对手?
几乎不约而同,大部分的人都是本能偏开头,避免与庄无道的目光接触。
夏苗的面容,已是一阵扭曲:“我以为那虞安君的性格,已经够让人讨厌的。是万没想到,庄无道这厮,原来比他还要更狂百倍。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我看他是得意忘形!”
北堂婉儿亦是一声冷哼,眼中更多的是疑惑。庄无道的乱剑重斩,她有些熟悉。然而那牛魔乱舞,却是拳掌类的玄术神通。
变化为剑法,也不是不可?然而以庄无道的武道造诣,真能办到?
而在她记忆中,庄无道可不是这样的性情。虽有傲骨,平日里却是谨慎小心居多。
“确实是锋芒毕露!可要说得意忘形,又有些过了,他有这个资格。”
孔回微微摇着头,倒是把庄无道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应该是为了宣灵山与节法真人,现在的他,也已无需隐忍。”
他视角余光,已望见夏侯虎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却并未去理会。林和孔家,与吴京夏侯氏,虽有些许交情。然而眼前的庄无道,却更让他在意。
“就不知第三,不对!是第四位皇甫第,会否在东离寒之后出战?”
“皇甫第?这是准备一人单挑前四甲么?他若真能办到,立时就可名动东南诸国!”
夏苗眯着眼,言语中是说不出的气沮。即便没能击败皇甫第,此时的庄无道,也依然能轰动整个东吴国内。
这一战的结果若然传出,不止是吴京而已,哪怕离尘本山怕也要被惊动。
今日之后,也再无人能置疑节法真人,将庄无道收为门人的决断。
“不过我看庄无道此时气势正盛,又连战二场。若那皇甫第稍稍聪明一些,就该选择避而不战。胜则不武,赢了也不甚光彩。若是输了,那就更是丢人。”
整个校场之内,依然是寂静若死,落针可闻。诸人虽是纷纷议论着,然而都是压低了音量,无人敢高声说话。
庄无道败虞安君时,众人都只觉好奇多些。败盖天城后,众人才真正感到是惊讶。
而在东离寒,也七十四剑而败,那就只剩下了震撼,无与伦比的震撼!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陆续集中了皇甫第的身上。
皇甫第定定矗立,目视了庄无道良久。最后却摇了摇头,把胸前的折扇一收,转身默默走入了人群。
周围一阵嗡然,不知多少人,齐齐发出了失望叹息声。不过也都觉,皇甫第的退避,确也在情理之中。
这庄无道横空出世,无论是败虞安君,还是对盖千城,展现出的都是碾压之力。
皇甫第实力固然高深莫测,然而最多也只与盖天城相当。要说皇甫第能够胜出,在场之人,哪怕与皇甫第最亲近者都不会信。
而此刻校场后侧的道馆正殿,在风玄真人身后的那层帷幕之内。也传出了一个沙哑之声。
“此子剑道,居然已入了化境,实在难得!玄术神通,也极出众了。牛魔元霸体,更是少见。盖千城与东离寒败在他手,也算理所应当。这一届大比,此子定可入前三。风玄,这样的人物,为何让给了宣灵山,漏给了节法?”
那声音飘渺,语气低沉,似在人耳旁低喃细语一般。风玄的额上,却现出了一层细薄冷汗。
“是司空宏亲领节法真人法旨,至吴京道馆宣读。气势极盛,风玄实在不敢违抗!”
“哦?然而我记得十年前诸峰首座早有定论,这一届的学馆弟子,需得由我明翠峰先挑选过后。其余诸峰,才能遴选弟子?节法师伯他虽是元神真人,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次帷幕中传出的声音,略略阴柔了些,语中略含冷讽:“我倒是听赤灵子说起,有人是准备将这庄无道,驱逐出离尘宗。那司空宏才有机会将此子截下,收入宣灵山门墙。也不知我这消息,是否出错?”
“确有此事!”
风玄已汗透重衣,面色却仍旧沉着:“然而魏枫长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子修了敛息决,灵根已难目测。可据越城李崇贞所言,此子灵根,最多只在四品到五品之间。尽管兼修数种绝顶功法,都已入门,有了一定根基。然而终究前程有限——”
“五品灵根?前程有限?”
那阴柔的声音,一阵嗤笑:“灵根或真如你言,这前程么,却是未必。”
“灵根只是风玄开革此子的原因之一!”
风玄心知这魏枫之意,有了如此根基,如此天赋,怎能再说是前程有限?
哪怕真是灵根暗弱,有整个宣灵山的资源支持,也足可将此子,推入到金丹境界。
魏枫未必就真是看重这庄无道,多半还是因这样的人才,落到宣灵山一脉而不满。
以这位的性情,是宁愿把庄无道捏自己手中烂掉毁掉,也不愿将之让给宣灵山。
明翠峰与宣灵山两脉,从来都是死敌。
他若是拿不出合适的理由,让这位满意,只怕立时就要从道馆真人的位置上黜落。离尘宗内的筑基境弟子,可是高达近千!
风玄几乎是咬着牙道:“此子之父,乃太平道重阳子,遣奴仆来我道馆恳求。我观此他二人父子失和,庄无道更心怀怨恨,只怕迟早要生波澜。风玄将他驱逐,是不敢为我宗招惹灾祸。若是日后,太平道因此而问罪我离尘宗,我宗又该如何应对?”
“重阳子?那个号称天品灵根,在颖才榜上,连霸十年的重阳子?”
这次说话的,却是最早前,那个沙哑男音:“原来是这样?还有这样的曲折,那么节法真人可知此子身世?”
第一百二二章首次分歧
“重阳子?那个号称天品灵根,在颖才榜上,连霸十年的重阳子?”
这次说话的,却是最早前,那个沙哑男音:“原来是这样?还有这样的曲折,那么节法真人可知此子身世?”
“多半是知晓的。”
风玄恭谨的答着,知晓自己已经过了这一关,神色更为从容:“那日的司空宏早已到了,一直在殿外旁听。不可能不知,这庄无道的身份。当时赤灵子师伯也知,二位师叔可以至他处问询。”
“那就是明知会招惹太平重阳,也要将此子收归门下?”
沙哑男音语气却更是疑惑:“可到底是何缘由?”
“宣灵山如今一门九金丹,一元神,实力已不亚于一个移山宗。此时声势极盛,何惧一个重阳子?”
那魏枫冷笑:“即便日后宣灵山挡不住,不是还有整个离尘宗?”
“节法真人,也确实太任性了些。”
沙哑男音语气明显含着几分不满:“哪怕是天赋再高,有这样的背景,也不该轻易收录入门。我宗如今虽有复兴之势,然而强敌环伺,掌门他一步步如履薄冰一般。生恐再复千年之前,陷空岛之祸。再若是此事,与太平道起了冲突,只怕局面更是艰难。”
“或者是疾病乱投医,灵华英重创昏迷不醒,宣灵山后继无人。这二十年大比遴选弟子之权,有被诸峰轮掌。即便有资质上佳的弟子,也轮不到宣灵山。能够寻漏寻到一个庄无道,自然是视如珍宝。只怕对庄无道的身份早就知情,就等着风玄将此子驱逐。”
魏枫‘嘿’一声,语中嘲意更浓:“想要靠此子,支撑门户,怕还是差了些。这庄无道真要是惹来什么麻烦,我却是不会管的。就看着他们宣灵山,要闹出怎样的笑话!”
“终究是同门,怎可能真就坐视——”
沙哑男音一声叹息,久久不言。倒是魏枫,却又语气一变:“这庄无道之事,你虽是情有可原,然而终究是坏了规矩。擅作主张,此罪不可不惩!道试之后,禁足半年,你可心服?至于那李崇贞,回调离尘本山,越城学馆之主,可另换他人。”
“风玄认罚!”
风玄的唇角,顿时浮起了一丝微笑。禁足半年?对他而言,哪里算得上什么惩戒。
筑基修士,寿元本就有二百五十载。身为吴京道馆的坐馆真人,他本来也极少外出。
倒是李崇贞,这次有些委屈了。然而以其师尊背景,隐忍数载之后,一样能得重用,说不定前途还能更胜之前。
灵华英重伤不醒,节法真人坐化在即。宣灵山其势将顷,难道还能再如以前,把持宗派内诸多要职?
……
主殿那边的谈话,庄无道是懵然不知。此时的他,正轻松了口气。
霸占了他身躯许久的云儿,总算是把那一丝丝热流,退回到了轻云剑身之内。这个轻云剑灵,总算没给他惹出更多的祸事出来。
其实在击败了东离寒之后,云儿本来也是要说一句‘你实在太弱’的,却被他强行止住。
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剑灵,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是有强烈的意愿,压过了剑灵。那么哪怕这云儿再怎么样,也没法做出大违他心意之事。
意识再次掌控住了四肢,庄无道却仍旧一动不动,还在回味着,之前‘云儿’出剑时的感觉。
那时的每一剑,都是他‘自己’亲手发出。不啻于是由一个剑道大师,手把手的教导。
效果比之在梦境中,还要更强上几分,能领悟更多。
他记忆力惊人,可以一幕幕的将之前的情景,在脑海内回忆出来。过不多时,便已找到了‘自己’方才剑法上的症结与不足之处。
“拔剑术练习太少,剑速还无法达到极致,动作也有多余。没怎么练过剑法,有些生疏。手腕关节固结,不能自如变化剑路——”
‘拔剑术’这门玄术神通,是庄无道借助魔血精华,强行领悟聚结而成。其实本身并不熟练,而真正练习的时间,也没超过一月。
按照正常的练法,至少要有一年时间,才能真正入门。
之所以施展出来后,能有那般威势。是全凭云儿的剑术造诣与经验弥补。
而手腕关节,则是天生如此,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日后多练习剑术,可以稍稍改善。
真正要想解决,只有等到筑基境,能够将真元灌注体外,以神识御剑之后。
他的牛魔元霸体,蕴剑决,大摔碑手,天璇照世真经,魔念炼神大法,也正是为此而准备。
“只需练习拔剑术就可,剑主仍可专攻拳法。御剑之术,与平常剑法,截然不同,几无相通之处。剑主现在学了也是无用,反而易使思维,陷入旧往窠臼之中。所以不学也罢!”
云儿在心念内提醒着,庄无道却不领情,重重‘哼’了一声,径自走到了校场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面色阴晴不定。
头一次感觉,自己对这轻云剑灵,制约的手段是少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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