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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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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我们这些累赘牵挂,你也无需再顾忌。以后心硬一些,能做到绝情绝义最好。那些修士虽高高在上,然而修行界内,却远比我们这条玉涴街还要更污浊不堪。人心难测,以后莫要轻信别人,也别轻易就付出真心。法侣财地,侣为第二,要善于择友。”

庄无道本来被说得满腔热血,心绪激荡。只觉兄弟间肝胆相照,情同手足,莫过于此。然而这时间一长,就又渐渐冷静了下来,感觉不对劲,不禁冷眼斜视:“这剑衣堂弃了就弃了,也没什么。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生死离别了,你唧唧歪歪说这么多作甚?”

秦锋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如今想要逗你掉两滴眼泪,可真难!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哭鼻子。”

庄无道面上是恼羞成怒,心中却仍是一阵伤感难受,岔开了话题道:“离开越城,未必能甩脱沈家。当初我母亲——”

“你母亲是一介妇人,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惜姨她一个大家小姐,又怎知如何摆脱跟梢眼线?”

秦锋冷然一哂,淡淡道:“我秦锋要想隐藏住形迹,便是北堂苍绝那样的人物也难寻到,又何况是在越城中,根基薄弱的沈林?此时的沈家,也没把你我放在眼中,不曾认真。这也是唯一能摆脱他们的机会。东南之地,更是离尘宗的底牌,太平道势力虽强,手却还伸不到这边来。”

“道理是不错,可还需小心为上!”

庄无道心中却放松下来,知晓秦锋之言不假,旋即又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纸片碎屑。

“沈林说他已将我至交好友,请到了城外七十里的溪灵谷。可既然你们都没事,那他抓去的,到底是谁?”

难道说,这其实是为诈他不成?

秦锋也皱起了眉头,陷入凝思,而后迟疑着道:“马原他们,此时都已安然到了千里之外。沈林即便要寻,也需花上不少功夫。难道说,是颜君?”

记得那日酒宴,沈林闯入之时,颜君也同样在场。

庄无道也同样是想到了颜君,寻不到秦锋等人,沈林也只能朝颜君下手。

此事极易证实,只需前去巡城都尉衙门,颜君家中一观究竟就可。

秦锋却悠然道:“你已是离尘弟子,他们不方便在城中对你下手。溪灵谷那里,定然是个陷阱。不过若是颜君,那也就无妨,不用去管他。颜君是吴京道馆,早已圈定好的内门弟子。这些年虽没跟你我透露过,我却知他在离尘宗内,连师尊都已寻好了,身份与寻常的离尘外门弟子不同。沈林真敢杀他,那就等于是一巴掌摔在离尘宗的脸上。最好的办法,是将此事告知吴京道馆。无论是李崇贞,还是那位风玄真人,都责无旁贷,岂能容他如此放肆?更何况这越城周围,还有十几位金丹,一位元神真人。沈林他是不想活了——”

庄无道摇了摇头,仍是步向了门外。知晓秦锋这人,除了最早几年一起在越城拼搏打天下的兄弟,其实对谁的性命都不在乎,也包括了王五薛智。手下人谁都可以牺牲,谁都可以作为棋子,若非这家伙没有太大野心,那就是真正的枭雄心性!

颜君对他们并无多少情义,交往只是利用居多,这点他不是不知。东船巷之战,更有袖手旁观,甚至出卖的嫌疑。

然而这些年若无颜君,他们在越城又岂能有立足之地?

他庄无道,绝非是忘恩负义之辈。通知吴京道馆虽然简单,却未必就定能保住颜君性命。

更何况那沈林,他是真的很想很想,想要亲手摘下此人的人头!

这溪灵谷之约,又岂能不亲往一赴?

……

越城七十里外,溪灵谷中。狭小的山谷之内,郁郁葱葱,数丈高的老树盘根错节。垂藤挂柳,丽鸟栖巢。晨雾漫起,凝露成晶,从天空泻下来的阳光衬的谷中宛如仙境。谷中央是一泊方圆百丈的小湖,有山涧留经,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响。

而就在湖岸旁的草地中,点缀着一排精致的木屋。在这景致绝美的山谷内,毫不显突兀。

越城周围数百里地域,都无村镇存在。这是因每月一次的兽潮,所以城外之人,都需躲入越城内,依靠高大的城墙抵御妖兽。

然而平时那些矿奴,都是聚居在各处矿藏附近,直到兽潮来临之前几天,才会返回越城。

而那些豪门大族,在城外也有不少庄园林院,用于消遣赏观。溪灵谷,就是这样的所在。

本是太守府内的产业,这时却另有人使用。

沈林阴沉着脸,望着眼前的湖泊,明显是心绪不佳。双手紧握,青筋爆起。

本是十拿九稳之事,也已基本如愿,却临到最后出了变故。换成是任何一人,都会如他这般。

此刻在他身旁还有着数人,皆是修士打扮,或立或坐,都神情不虞。而颜君此刻,赫然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的躺在这诸人之间。

湖旁的沉寂,也直到一只信鸽,从谷口处飞掠而至,落在一位青衫道人的肩上,才终于打破。

然而当沈林满怀期冀的望去,眼神却更是失望。

那青衫道人只过了片刻,就已凝眉开口:“还是找不到人,雇佣了城内好几家势力,都寻不到他们踪影。只知剑衣堂会首秦锋,一日前已经将玉涴街所有一切,都转让给了雷龙帮。而堂内大半帮众都已散了,各自领了二三百两纹银,然而剑衣堂的核心,却一个都不见。不止是寻不到人,便连他们是怎么出的城也不知晓。四面城门的驻军都没见可疑之人,松江河上,更不知他们是乘哪条船离开的越城。”

“换而言之,也就是短时间内,我们寻不到人?”

诸人中,一位红脸大汉忍不住寒声讥讽:“人是从你虚极眼皮底下溜走,难道事前就没察觉不对?这时动用了如此多的人力,便连一丝蛛丝马迹也寻不到,当真是无能之至!不知这次回去之后,你要怎样向主人主母他二人交代?”

青衫道人并不反驳,面色难看之至。

沈林却出言冷斥道:“邹德你住口!那秦锋素来奸猾,又是越城的地头蛇,突然弃家而走,你我谁能料到?别说是虚极,换成你我,一样如此。”

那名唤邹德的黄脸大汉一声轻哼,不再说话。

“我观那些人,事前都不曾有半分异样,家什与随身之物,大半都未带走,多半是仓促离去。不过这秦锋,应该也是早就经营好了一条退路。此时此刻,除非是请在越城松江都树大根深的古月家与北堂家出面,才可能有办法寻到他们踪迹。然而这几家,既知烈少爷已被选为节法真人弟子,多半不会轻易出手相助。”

沈林看向那说话之人,是一位同样青衫打扮的文士,名唤姜颖,也同样是沈家的供奉之一。此时这位,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地下躺着的颜君。

“就不知这一个颜君,能否引他过来?吴京那边的人,都说寻不到烈少爷的人。就不知留在剑衣堂的那封信,是否能落到他的手中?”

第一百一一章不要任性

“单只这一个颜君,能否引他过来?吴京那边的人,都说寻不到烈少爷的人。就不知留在剑衣堂的那封信,是否能落到他的手中?”

沈林的神情,是愈发的不虞阴冷。即便是被司空宏从吴京道馆逐出,他也未太过慌张。

只因知晓,自己还有足够的底牌可使。然而事到此刻,才发现有无数的纰漏。

秦锋一群人不见了踪影,而在吴京,也找不到庄无道的人。除了知晓庄无道,在夏侯家出现过一次,又挥金如土,买下十只一阶妖兽之外,就再不曾有消息。据说是在吴京城外租下了一间洞府,然而外有阵旗遮护,想要传个信都难。

“颜君失踪之事,离尘宗最多半日就可查知。至于那封信,也迟早落到烈少爷手中。吴京道馆的‘道试’在即,烈少爷总不可能一直都不现身。也没必要让他到溪灵谷来,只要他知道颜君在我们手中就可。”

邹德磨着牙,口里咯咯作响,显是已恨恼到极致了:“不过只凭这颜君一人,要想让他自己放弃节法真人真传弟子的身份,甘愿退出离尘宗,怕是份量有些不够!其实要我说,根本就无需管他!五品灵根,比之你我都不如。即便是元神真人弟子,那又如何?此子一生,顶多到筑基境界,在离尘宗难道还能翻天?那个贱人,也真可恼!主人哪点对不起她?吃穿不愁,坐享尊荣,在大周享福岂不是极好?偏要跑到越城来,自甘下贱。母子两人,都是贱骨头!或者是直接擒下带走,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功夫?吃力不讨好。”

“你这句话,可莫让主人听见。他们母子,是主人的心劫,也是唯一心魔所在。岂能容他落入离尘宗之手?主人已凝丹在即,丹劫就在近日。让沈烈心甘情愿,回到北方,是主母她的亲口交代!沈林他也是想让烈少爷彻底绝望,才花这么些心思。此子性烈,就这么擒他回去,怕是有机会就要自我了断,愈发使主人难受。烈少爷的性命,绝不能毁在你我手中。之前那费修神与古月家,本是最好的机会,可惜这二人太也无——”

似乎自知失言,虚极语音微顿,摇着头感叹:“此子已把主人恨入骨髓,怕不会是个老实的。即便主人不惧心魔丹劫,沈烈灵根暗弱。然而待得他日,主人执掌太平,威临天下时。难到要让那天下诸宗,看主人他们父子相残的笑话?”

“此言倒是不错!然而你我几人,如今只有五日时间。五日之后,吴京道馆的道试开始,那时烈少爷的姓名,便要正式录入离尘名册。有离尘宗庇护,我等就再无奈其何。”

姜颖神色无奈:“我更担心,擒了这颜君之后,会激怒了离尘宗。”

“离尘宗与移山宗对峙,此时哪有余力他顾?不过是一外门弟子而已,那些金丹谁会在意?金丹之外,无论是那李崇贞,还是风玄,只怕都乐见沈烈出事,退出离尘。”

“然而若有万一呢?那些金丹修士,即便随手一击,你我都受不了。而此时越城附近,除了那些金丹。筑基修士,同样不少!”

“这颜君怕是没用,反而招灾惹祸,终究还是需寻秦锋等人的下落。”

“都给我住嘴!”

沈林再一声呵斥,打断了诸人言语。沉吟迟疑了足足半刻,而后果决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再等一日,若还是没有消息,那就一起撤走。至于这颜君的性命,也不用留了。”

功败垂成,即便是最后只能从越城灰溜溜的退走,他也不愿让那庄无道好过!

却忽的心有感应,察觉到远处一道灼热视线正往这边。沈林讶然回望,而后就见不远的小山岭上,一个少年正卓立在山顶处,居高临下往这边俯视。

那身形容貌,皆是熟悉之至。沈林怔了怔,而后唇角就不可自抑的挑起,满脸轻松笑意。

那是沈烈,也是庄无道——

他不知此子,到底是如何从两千里外赶来。剑衣堂那封信,预计最短也要一两日,才可能落入到他的手中。

然而此子既然来了,那就逃不出他的掌心!

此时另一只信鸽,也从谷外飞空而落,到了虚极的手中,后者亦是面现轻松之色:“城内的消息,说是发现了烈少爷的踪迹。冲入剑衣堂之后不久,便恨极而笑——”

沈林眯起了眼,山巅上的庄无道,可不就是在笑么?

这个孩子,果然是重情重义。真是个蠢货!

……

沈林、虚极、姜颖、邹德——

庄无道居高临下,俯视着谷内,眼中蕴藏的冷意,比之万古不化的寒冰,还要更胜几分。

“这几人,云儿你可有把握?”

“云儿看不到,距离千丈之外,非我灵识能及。”

云儿的语声,又转为劝诫:“只感觉到剑主,杀意极盛!剑主才经血祭,最好是能平复心境,静心为上,以免入魔。”

庄无道不禁摇头,倒是忘了。他的轻云剑灵,只能以灵识来感应外界。

而此处距离谷内,已超出千丈之距。

至于他为何杀意极盛,沈林就在眼前,他又岂能不动杀念?又岂能静心?

甚至可清晰感觉,植入自己元神中的那枚魔种,正在发芽,黑色的枝桠,在意念内四处蔓延。

然而只需今日斩了此人,自然能念头通达,平心静气,不愁《魔念炼神大法》的反噬。

而此时轻云虽是‘看’不到,然而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

“这样你可能看到?”

说话之时,几枚星火神蝶,陆续从他衣袖内翩然飞出,其中一只依附于轻云剑的剑柄之上。而其余八只火蝶,则呈扇形张开,到了几百丈外。

云儿也‘唔’了一声,欣喜道:“此法不错,能够借这些火蝶中介,延展灵识。就是这四人么?我之前听那沈林,称您数次少主,为何态度却如此不恭?屡次逼迫,剑主也视此人为仇?”

“恶奴欺主而已,他也不算我家奴仆。其中缘由,日后再与你说。”

庄无道轻吐了口气,强压制住胸中的怨恨,眼神渐复清明,踱步往山下行去。

这沈林,确实不是沈家之人。当年母亲离开北方,到越城落足之后。沈家的家业,就已被沈珏再次接手。

那位重阳子一意修行,无心俗事。只好将一应家事,都委托于家中的奴仆。

沈家并无什么杰出人物,不过重阳现在的道侣,那位灵淑仙子的母族,却是北方首屈一指的修行世家。仅仅借给丈夫几个家奴供奉,就使沈家家业,在短短十年间翻了数倍。

而沈林正是其中最出挑的一位,更被委以重任。从几年前他母亲还在世时开始,几乎每年沈林都会到越城一趟。身边随从,偶尔是虚极,偶尔是姜颖,偶尔是邹德。

名义上是为看望,顺便向‘主母’禀告家中收入,然而私底下的何目的,却是不可告人。

这些年使尽了各种手段,也让他们母子吃尽了苦头。然而在今日之前,却从不敢如此过份,肆无忌惮!

而沈林这次带来的几个练气境后期修士,也果然就是这几人!

自然除这四人之外,还有五、六个练气境中期的修者,庄无道却并不放在心上。

云儿声音窒了窒,果然就再不问缘由。

“练气境后期,所修功法,都不超四品极绝。即便身怀异宝,掩藏了实力,云儿也可轻松斩杀。剑主的‘拔剑术’,是二品圣灵级的神通。在练气境界,绝无仅有,也无人能敌。这些人,都并无抗衡的资格。斩之不难,甚至无需半刻。”

“如此甚好!”

庄无道已走下了山峰,到了山谷之中。以他的修为,也不可能毫无声息的靠近几个练气境修士,又被沈林早早察觉。所以干脆是慢条斯理,一路步行,直到湖畔之旁,才略略加快了速度。

此时不止是沈林四人,其余聚在此间的修士,也都纷纷察觉,也不用沈林吩咐,就四下散开。有意无意,绕往谷口处。仿似一张网,堵住了庄无道的退路。

那沈林则似笑非笑,待得庄无道走近之后,才慢条斯理道:“烈少爷赶至此间,莫非是已改了心意,随老奴返回北地?主人主母,对你可都想念得很。”

庄无道默然不言,依然是闲庭信步一般。到五十步时,就任由身后轻云剑传来的热流,流涌全身。

虚极皱了皱眉,而后就哑然失笑。随手一剑,插在了颜君的腿上。

沈林也对庄无道‘呵呵’的笑着:“你那兄弟秦锋,倒是个聪明人,知晓从越城一走了之。然而也蠢不可及,真以为他能安然脱身不成?最多十天半月,还是要落入我沈林掌心。少主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想及主人他若知晓你拜入离尘门下,不知会有多伤心,老奴就是心痛不安,日日辗转难眠。真要到那时,老奴只怕也就顾不得情面了,多半要不择手段。还望少主,不要任性,免得连累他人。”

第一百一二章实在太弱

沈林也对庄无道‘呵呵’的笑着:“你那兄弟秦锋,倒是个聪明人,知晓从越城一走了之。然而也蠢不可及,真以为他能安然脱身不成?最多十天半月,还是要落入我沈林掌心。少主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想及主人他若知晓你拜入离尘门下,不知会有多伤心,老奴就是心痛不安,日日辗转难眠。真要到那时,老奴只怕也就顾不得情面了,多半要不择手段。还望少主,不要任性,免得连累他人。”

颜君直到这时才迷迷糊糊的苏醒,一声痛哼,而后就满脸的骇然惊惧之色。直到望见走来的庄无道,那绝望的眼神中,才透出了几许生气。开始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惊喜莫名。

“无道!你小心——”

话语吐出,颜君就又面色再变。身旁仅是练气境后期的修士,就高达四位,庄无道又怎可能是对手?

庄无道仿如未闻,看都没看颜君一眼,也不去搭理沈林,眼里血红色杀意消退,目光清澈,整个人仿似变了个人一般。气质清冷,身姿亦是飘逸出尘。而望向诸人的眼神,则如视蝼蚁。似乎身前这十余练气境修士,都微不足道。

那邹德见状,却是万分不爽,面含怒色:“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少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之子,不识抬举。你跟他废话做什么?事已至此,就直接擒回去,让主人他处置便是!”

贱婢——

庄无道只觉脑仁内一炸,一阵刺痛入骨,肺腑内的戾气,几乎破胸而出。依然不曾说话,只随后一掌摄劲勃发,强行拉扯着颜君飞退。

突兀之至,在场诸人还未反应,颜君整个人就已飞滑十丈,从虚极的身旁飞离。

颜君本人却没有半分虎口逃生的惊喜,扯动伤口,面色反而更是青白。

邹德更是毫不在意的一哂,满含讥讽:“还打算救人?少主若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回去,你这些亲朋好友,自然可以无恙。若是不肯——那么他就是下场!”

也不见有何动作,地下无数泥沙拔地而起,聚千万沙箭,同时往颜君攒刺而去!

可就在颜君眼神绝望,那千万沙箭,快要将他射成刺猬之时。庄无道的脚步,也蓦地加重。

一股无形波动,蔓延了开来,扫荡四方。使空中那些沙箭,立时碎散炸开。

他修炼的牛魔元霸体的磁元之力,又兼修《天璇照世真经》,若论对土行灵力的操纵,练气境界几乎无出其右。此时身躯,又是由云儿来操控。邹德的这点小把戏,根本就是不足为道。

“还敢还手?”

邹德眼现异色,狰狞冷笑:“真是如沈林之言,你是翅膀硬了!既然不识抬举,那就给我跪下!”

话落之时,庄无道便只觉身上的重量,骤然激增。全身骨骼咔咔作响,负力十倍,二十倍,三十倍,直到五十倍的激增。即便血祭之后,他已身有近七十牛的巨力,也觉难以承受,寸步难行。

也不止是他,身周漂浮的烟尘沙粒,也被无形的巨力压落。颜君同样坠在了地上,浑身受巨压所迫,也折断了几根骨骼。大腿上的血液,更汩汩飚射而出。

玄术神通!

庄无道一瞬间,就明白这是邹德的神通术法,而且是与磁元地气有关。

他心中微沉,面上却不受控制,流露出不以为然的轻蔑。

“这是,上霄磁灵术?班门弄斧——”

手捏着剑诀,随手一拂袖,勾动着一重重磁元力量。脚下的地气,也随之动荡。

竟是以一个手势,就能瞬发术法。呼吸间就化解了这十丈周围,五十倍骤增之重。

而二十丈外,那邹德的所立之地,则是轰的一声震响。众人反应过来时,就见之前还气焰十足的邹德,竟是憋红着脸,半跪在地。即便浑身上下青筋暴起,也依然挺不直身躯。

庄无道也同样愣住:“这是什么术法?”

邹德的这门神通,至少可入四品极绝。却被云儿轻轻松松的破解,更未使用任何一门玄术神通。

“小斗转星移术,天璇照世真经中就有记载,我记得半月前教过,少主没有记下?可将磁元之力,小幅偏移。玄术神通固然是威力浩瀚强大,然而也并非都毫无弱点。比如这上霄磁灵术,一些微不足道的法术,也可破解,反制其身。所以剑主,玄术神通并非一切。法术千万,妙用无尽,贵在活学活用。”

云儿在庄无道心念内解释着,脚步却未停止。随手又是一个拂袖,顿时间水汽化冰,将严君的伤口冻住。

而邹德花了数息时间,依然未能站起身来,面上涨成了酱紫色,似是已暴怒到了极致,眼吐凶光,狠声大骂:“狗杂种,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宰了你,定要宰了你!贱人,贱种,还不给我散法——”

“邹德你住口!他毕竟我沈家少爷,主人的骨肉,身为奴仆,岂能口出恶言?”

虚极看不下去,出声训斥,面色也是凝冷,一声叹息之后,同时间右掌一翻,一团五光十色的光华,飞空而起。

“少主,虚极得罪了!日后到了主人面前,虚极自会请罪!”

那却是一丝丝五颜六色的丝线,半空中伸展的开来,宛如是一条条霓虹组成的大网,往庄无道的身周缠绕而去。

庄无道也在同时一个响指,九只星火神蝶,同时间一化二,二化四,转眼间已是分化千只,飞空而舞。借引周天星力,火焰更盛。

迫得那些丝线,都无法靠近。只要与这些火蝶,稍有接触,丝线就会化石蝶落。

使虚极楞住,他这张千彩蛛丝网,可是九重法禁的灵器!却居然连近身,都无法做到。

头一次开始正视眼前这负剑而行的少年,眼前这位沈家‘少主’,似乎已不是他们几人,能轻易拿下。再非当年的孤苦弃儿,可任意欺凌。

“呵呵,一年不见,看来少主还真是长进了几分!星火神蝶,据说在离尘学馆大比之时,少主就已用过两次,吾还是第一次得见。”

姜颖将九口三尺长的玉质月钩抛出,又同时手捏道引,临空引出无数罡风汇聚,加持于月钩上。一时间青芒闪烁,破空锐啸之声不觉。九道青光,同时斩击而下。

庄无道亦为之色变,九重法禁的灵气,配合五品上乘级的玄术神通‘青罡刃斩’,声势之大,甚至可与古月明,当日施展的‘清风霁月’相提并论。

而姜颖修为,更胜古月明数筹。这九口月钩,威力也超出那清风霁月剑气近乎五倍!

云儿却仍不曾放在心上,将后面背着的磁元灵盾,往上一抛。张开一片半弧形的金黄光华,与他本体的磁元罡气,连接一体。仿佛是一张黄色的巨伞,遮在了庄无道的头顶。

发出一连串的‘咚咚’重响,却是严实的把那九枚玉质月钩,挡在头顶三丈,反弹了回去。

磁元灵盾是十重法禁的灵器,又经血祭强化,材质坚固。而庄无道主修的牛魔元霸体,更是二品圣灵级层次的绝顶功法。与这面磁元灵盾内含蕴的术法‘磁元盾’,也最是契合,相得益彰。二者合一,更是坚固难破。

哪怕这九口月钩,加持‘青罡刃斩’,也只使这面巨盾,稍稍动摇。

后方的沈林,却眼现狐疑之色。眼前的庄无道,脚步虽慢,却是无比执着坚定的向他走来。即便救下了颜君之后,也无有丝毫退走逃离之意,让人简直摸不着头脑。面色冷漠,神念却又牢牢的将他锁定。

百思不得其解,沈林不禁又生出了一个荒唐不可思议的念头。这庄无道的目标,莫非是他?想要将他沈林,斩杀在此?

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实在过于荒诞,沈林摇了摇头,眼神更冷了数分:“少主看来是不情愿束手,随老奴回去了。然而主母之命,老奴却亦不敢违抗。今日逼不得已,有所得罪处,还请少主见谅。三位,一起动手吧,布四象斩邪阵,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右边大袖一展,一面紫色的阵旗,就已随声飞空而出。

那姜颖楞了楞,似乎感觉有些小题大做,却仍是依言抛出了一面红色的三角阵旗。

那邹德此刻,总算是挣扎着站起了身,眼内凶芒依然不退。当下就嘿然冷笑,几乎毫不犹豫,也将一面绿色阵旗抛出。

那虚极则又一声叹息:“何苦来哉?四象斩邪阵,沈兄又何需如此?”

话虽如此,却也同时把一面蓝色阵旗祭出。四面阵旗飞空,立时以赤旗为核心,衍化出无数玄奥灵纹,延伸百丈后往下方罩落,正好是庄无道与颜君的上空。

而眼见这旗阵,将要落下之时,庄无道的目中,却透出‘原来如此’的神色。手不知何时,已握着上轻云剑的剑柄。

“不错的旗阵,这就是你等的恁持依仗?实在,太弱——”

二品无双,拔剑!

第一百一三章莫非白痴

同一时间,在越城上空,大约七千丈的云层之中。司空宏踏着云雾,漫步而行。神情凝重,有些神思不属。

直到心有感应,司空宏抬起头。而后就望见才分别不到半日的赤灵子,正立在远处云头。似是在等他,面色阴冷,整个人的气息,宛如万古不化的寒冰。

“今日吴京道馆内那一出,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司空宏笑了笑:“记得赤灵子师兄,今日负责的是镇压南面炎石城。此刻正是我离山宗与移山宗角力关键之时,若然那边出了漏子,不知赤灵子该如何向叁法真人交代?”

“移山宗已如惊弓之鸟,此时给他们天作的胆子,也不敢继续发难。炎石城位置无关紧要,即便被移山宗夺去,也是无妨,我赤灵子承担得起。”

赤灵子怫然不悦:“倒是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炎石城,好歹是每年可出产上万枚下品的炎石。拿来炼制火系灵器,可是绝佳材料。怎就无关紧要了——”

感觉赤灵子的气息,越来越冷,似乎忍耐到极致。司空宏果断住口:“其实我也要问问,吴京道馆内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玄与崇贞一力促成,详情我亦不知。只知晓那庄无道心怀仇怨,日后必与其父为敌,或有一日为我离尘,引来灾祸。”

“灾祸?那么离尘宗的门规戒律,在你赤灵子的眼中,也就无关紧要了可对?”

淡淡的一句,却使赤灵子语音一窒;“你知我无可奈何,不得不如此!”

“既然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如此——”

司空宏摇头,神态洒脱:“那么赤灵师兄,又何需问我其中的缘由详细?”

赤灵子强忍着怒气:“你就不知,宣灵山此刻声势虽盛,其实已危如累卵,大势将倾?元神真人坐镇,一门九金丹,然而节法真人坐化之后,宣灵山何以为继?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这唯一一个秘传弟子的名额。却偏给了一个灵根五品的废物!这岂非是自取衰亡?”

司空宏不禁失笑:“我离尘宗内,不知多少人,都恨不得我宣灵山早日衰落,要我们好看。你倒好,身为皇极峰金丹长老,不思落井下石,反而是忧心忡忡。这叫什么?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离尘宗二山七峰,本就是一体,同气连枝。宣灵山衰落,绝非是我宗幸事。”

赤灵子冷哼着道:“若非担忧节法师伯身故之后,宗派内诸峰之争失衡。你以为,谁会在乎你们宣灵山的死活?”

“这倒也是!只是可惜,这庄无道为何会被师尊收录,我也是蒙在鼓里,不知详细。”

司空宏皱起了眉,透出深深不解:“我听说你在大比之后,专程去过北堂家,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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