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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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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过去。

庄无道见状一怔,那锦帕明明都还未落地!再看那位刀法教习,却是视若未见,依然是笑意吟吟的在一侧旁观,视乎根本就不曾察觉。

而马原认输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就已被那尖啸而来的腿风逼迫了回去,不得不侧身连闪。连连向那刀法教习以目视意求助,却全然无用。

而庄同扫过来的腿,则一次快似一次。有如重斧,接连不断,几乎带起了残影。使周围空气震荡,呼啸之声震人耳膜。马原的身法虽是不错,同阶中近乎绝顶,可在庄同这狂涛般的腿影面前,也是应对艰难,倾尽全力才能勉强躲避。

仅仅两息不到的功夫,就已被庄同被攻的近乎手足失措。

庄无道在台阶上看着,面色已是渐渐阴沉了下来。那位刀法教习名唤魏阙,是学馆十位教习中,实力最弱的一个。他早知此人已经被庄同买通。然而在学馆小比中不顾规矩,做的如此露骨,却还是第一次!

还有那庄同,到底是想做什么?这根本就是比武较技,而是欲杀人!

“原来这庄同是修的腿法,是‘狂风焰绝’?”

那魏姓监督使的眉目已渐渐凝冷了下来,不过眼中更多的是无奈。

“可惜这出手太过狠辣,戾气稍重了些,师兄弟切磋,何需如此?”

李向南闻言一笑:“庄同这孩子,与人较技一向是比较认真!他在腿法上的造诣已然不俗,又知晓分寸,监督使不用心忧!”

庄无道在旁只听了几句,心中就已沉冷了下来。这位监督使倒是公正,有意介入。然而限于身分,却反而是有些不便。

那锦帕虽未落地,那魏阙却完全可说是自己看错,无法惩戒。而李向南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庄同的维护之意。对于魏性监督使的暗示,更是恍若不闻。

庄无道心中更是奇怪,这位馆主虽是偏心,可以往在大节上是维持着公正。似今日这般的偏向庄同,简直是难以想象,甚至不惜得罪来自吴京道馆监督使。难道这馆主之位,他是不想要了?

不过此时庄无道却更关心自家兄弟的安危,见到马原虽是情形狼狈,却是有计划的在往一侧边角处后退,庄无道心中这才微松。在庄同狂风暴雨般的压迫之下,马原虽不能开口认负,然而只需安然退出场中的红线,也算是输了。看似逼迫到了一个角落处,却是脱身之策。

“不对!”

眼见马原就要化解危局,庄无道心内却是‘突’的一跳,发觉情形有异。

庄同此时腿如重斧,势大力沉,庄无道此时却又依稀发觉,他这位‘师弟’,并非是一味的狂攻。每每重腿扫出,都带几丝难以察觉的柔力,使一层层的气罡,牵缠萦绕在马原身周左右,隐而不发,后者则偏偏全无所觉。

而他若非是这几日,夜夜受剑灵云儿的指点,武道修养上骤然大进,也险些就被瞒过。

“居然已是刚柔相济了!”

庄无道倒抽了口冷气,他猜知庄同这几月必有不小进境。却不曾料到,这家伙的狂风焰绝腿法,居然进展到如此程度!

马原恐有性命之忧!即便不死怕也要重伤——

庄无道心中既是焦躁又怒恨,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立时飞奔过去。却知距离太远了,等到他到了那边,只怕二人早就胜负已分。

旁边的监督使此时也指望不上,庄无道心念一转,便干脆是舌尖聚力,如狮般炸炸吼:“庄同,你敢?”

吼声如雷,在演武场中滚荡传开。那庄同明显是有些意外,身影略颤,视角余光往正殿前的台阶上扫去。待得望见庄无道之后,那一丝冷冷哂之色就在他脸上蔓延。

庄无道能看出他的手段图谋,确实让他惊异。然而他庄同,又有何不敢?

马原亦是惊觉,他不明白庄无道为何发出此声。却知自己此时必定是有什么不妥,使庄无道极不看好。百忙中将自己那口精钢长剑横在了胸前,猛力向后方疾退。这才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隐隐有气罡牵缠,手足四肢中更是有一丝丝异力爆开。也不知何时到了他的体内,潜伏到此时才爆发。

刚柔相济,内外双修!

马原的面色,一时是煞白如纸。这庄同费这么多的功夫,可绝不仅仅只是要将他击败而已!

那漫天的腿影,已经消散不间。然而一只穿着虎皮靴的足,却已经是势沉千钧的踏胸而至!从抬腿开始,就已罡风迫人,也快的让人生不出反应!

狂风焰绝,狂影穿心!

马原的瞳孔猛缩,知晓这是狂风焰绝中最猛烈的一击。直进中宫,能练到一重天者,可以直接踹死一只小象!

铿的一声裂响,马原手中的剑直接崩断碎开。那传来的巨力,不但使他虎的口裂开,整个身子也向后抛飞。

只是庄同的腿,却更快一步。在马原飞出界线之前,就已经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膛中。将马原整个人,如破麻袋般的轰飞了出去。至十丈之外落下,又在地上滑出一条五丈场浅痕。方才停住。

庄无道面上已是阴沉似水,也不再去理会李向南,只朝着那魏性监督使告罪了一声。就急急走下台阶,往马原跌落的方向赶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马原已经被林寒扶起。而马原则是用手揉着胸膛,一脸的苦色。

庄无道顿时愣神,以庄同方才那一击之势,即便有那精钢长剑挡了一挡,马原也当是受伤不浅。轻则在床上躺个一两月,重则肋骨尽碎,根基受损,终生再无法进入练髓境。

而此时马原虽面色难看些,却明显只是受了些许内伤,并不沉重。

难道说那庄同最后是良心发现,在最后收力了不成?

林寒知庄无道疑惑,一边助马原推宫活血,一边解释道:“马原这家伙怕死,最近用了几年的积蓄,买了一件接近灵器的鲨鱼皮内甲。不过怕被兄弟们耻笑,所以一直都藏着不敢示人。这家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不然这次多半就毁在那庄同的手里。”

庄无道这才释然,高悬的心脏,也终于落定下来。不管怎么样,马原没事就好,否则自己真是难辞其咎。

马原这次明显是被祸及池鱼,受了无妄之灾。庄同下此辣手,定是因他之故。可能只是纯粹的想让他难受,也可能是为在战前,乱他庄无道心神。

马原缓过了一口气之后,就把自己胸前衣襟猛地撕开。只见那黑色鲨鱼皮的内甲,已经被踢的塌陷了下去,破裂了开来。马原见状却是不怒反笑:“那家伙最后收了几分力气,没打算把我一脚踢死。幸亏如此,不然老子今日怕是要被踢断七八条肋骨!”

言中之意似是在感激,然而马原的语气,却是阴冷森寒,恨意直透骨髓。

庄无道的眼神,亦是暗了一暗。也难怪马原会如此,庄同的这一脚,是真的准备彻底断了马原的前程!

还有这鲨鱼皮制的内甲,马原一向爱财如命,此时价值二百两的内甲被毁,这家伙更不知是怎样的恼恨伤心。

此时他心内同样是怒不可遏,却知此时若忍耐不住对庄同动手,只会正落其下怀。

监督使虽是公正,却定然不会坐视,李向南也可光明正大剥夺他参与小比的资格。

强行将怒念压下,庄无道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着那依然是傲立在丙号、场地中的庄同,声线冰冷道:“庄同,我问你这是何意?小比较技,点到即止便可,你如此重手,要废马原根基。同为师兄弟,你居心何忍?”

又用刀子般的目光,扫向了那刀术教习魏阙。此人方才明明可以阻止,却在旁坐观,也是该杀!大约是不想活了!

离尘宗势力庞大,在东南声威无二。却不意味着一个还未入练气境的记名弟子,也可得宗派庇护。

若非是监督使坐镇在此,他现在有一万种方法,使这魏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且手段隐蔽,任何人都查不出真凶!

只要是办成无头公案,离尘宗内谁会在意此人死活?

魏阙浑身一个寒颤,面色发紫。庄同却全不放在心上,摇了摇头:“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第二十九章可知青衣

“师兄说笑了,方才我只收力不及,不慎伤了马原师弟而已。哪里可能是存心如此?马师弟你没事吧?”

马原的一口银牙,已经咬的是‘崩崩’作响,目中快要透出火来,这庄同虽在问他的伤势,可语气里却半点歉意也无,反而是满透着遗憾之意。似在惋惜,这一脚不能将他彻底踢废掉。

“我到底有没有事,你庄同心中不是最清楚?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

庄同目光一闪,就又宽慰的笑出了声:“师弟你没事就好!否则你师兄我,可就要愧疚难安了。稍后师弟可到我管家那里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吩咐的,是给你养伤的汤药费。你认得路罢?”

听得此言,不止是马原,就连林寒也是气的面色发青。

庄无道在旁冷眼望着,心神已渐渐冷静下来,语气复杂问道:“你可知史虎的青衣堂,两日前已经没了?”

庄同挑了挑眉,仔细回思,这两日来往学馆,确实没望见几个青衣堂的人。可这与眼下之事,能有什么关联?

想不明白,庄同干脆好奇地问:“青衣堂没了?我不清楚,与我没什么关联,只略有些交情而已。对了,师兄你自出道开始,就一直盘踞玉涴街。青衣堂没了,这岂不正是你们出头的机会?”

庄无道心中一声暗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如北堂婉儿那般消息灵通的。

不单是知晓青衣堂已经灭了,秦锋已经筹建起了剑衣堂,更知那史虎与虎涛,整整四位练髓境死在了他手里。

相信庄同如能早些知晓,今日必定会三思而后行。这魏阙有无有胆量偏袒,也是两说!

旋即又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这许多如果?即便是已经对马原下重手了,触了他底线,那自此之后就是死敌,没必要再留情面!

“罢了!今日之事我已记下,师弟你好自为之,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至此再不愿多说一句,庄无道直接将马原搀起,往外院行去。这家伙伤虽不重,然而内腑震伤,免不了气血郁结。学馆中有着专门的医官,医术不怎么,却擅长跌打治伤。服药之后,说不定稍后还可以赶上九到十六排名之争。

庄同则一声大笑,他只当庄无道这几句,是维护自家颜面的场面话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三月前小比交手,他虽是五十招内败北,然而其实双方差距不多,他真正输的,只是实战经验与腿法运用上的不足而已。到底不如庄无道这般,常年在刀刃上打滚,拳法是在无数次死斗中锤炼出来。

此时却是自问自己,实力已经可稳稳胜出庄无道一筹。二人交手,即便不能胜,也当可维持不败!

这次马原运气不错,有内甲护身,只受了轻伤,不能乱庄无道心神。然而也是无妨,堂堂正正分胜负,他也不惧!

十六晋八,在庄无道安置好马原之后返回时,就已分出了结果。庄同自然是最先胜出,到最后林寒也是以泼风剑,险胜对手一式,将一位排名第七位的练髓境师兄强拉落马,成功晋阶前八。

然而到得这时,林寒也是接近筋疲力尽了。泼风剑的剑速极快,势大力沉,出剑时也往往不讲章法,能做到越阶挑战,与高一阶的武者修士分庭抗礼。然而在气力上消耗却是极快,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手击败,那就要把自己给累死!

这一战林寒已差不多耗尽了气力,即便服用了地髓,气脉较常人悠长,庄无道也仍不怎么看好。

不过到的此时,庄无道已经无瑕去观战。进入前八名的争夺,他也同样需下场了。

对手是一位黑壮汉子,名唤王方。十九岁的年纪,在颜君走后,曾为学馆首席,却在这几年里,被庄无道与庄同接连挤下,排名前三。虽迟迟未能突破练气,然而一手回风掌,也是稳压学馆中三百弟子。

不过待得旁边负责裁判的教习将那锦帕抛出,王方却未动手,而是一声叹道:“那家伙真好心机!这难道是准备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庄无道莞尔,小比的赛程,皆由李向南定夺。既然是已经摆明了要站在庄同那边。那么他与王方遭遇,也是注定之事。王方修武十六年,劲力雄浑,身为学馆第三,多少可耗他一些力气。

“他这几月应该是进境不俗。然而终非是真正的武人,心中畏败,又是富家子弟的习性。不使点手段,还是会担心要输给我。”

见王方会心一笑,庄无道又肃然道:“王兄的回风掌,素来以变化多端著称。三月不见,我观王兄已气血凝顶,当是进阶在即。王兄回风掌应该也有不小进展。你我交手的机会本就不多,日后更不知有无机会讨较,对于今日此战,无道是分外珍惜!”

王方却洒脱的摇头:“我不与你打!本就不是你对手,与其事后筋疲力尽被别人拉下去,倒不如现在养精蓄锐为好。你若欲试我的回风掌,小比之后来寻我便是。那位庄同师兄为人,我也看不惯!”

天一诸国信奉学无长幼,达者为先。王方的年纪虽大了两岁,然而身为学馆的第三位弟子,却需唤庄无道与庄同师兄。

冷笑着说完这句,王方便直接大袖一甩,走出了场外。

庄无道也不觉意外,外家武者冲击练气境之时,最忌的就是气血亏损。王方爱惜己身,又不知庄无道已经拳法大进,故此不愿在他这里耗费气力。

武者搏击之道,就是这么神奇。王方在掌法上的造诣,略逊他与庄同一筹,而他与庄同则在伯仲之间,同一层次。然而这三年内,庄同在他手里都走不过五十招,偏偏王方能与他战到两百合开外。一面是实战阅历上的差异,一方则是因各自武道法门的生克不同。

王方不战而去,也与赛程有关。前八之争,不再是淘汰制,而是轮战,以胜负的场次来定胜负。在他这里即便输了,也可从其他人身上讨回来,只需胜足六场,就可将前三之位稳稳拿下。

要知学馆前十位,在众弟子中不但是地位尊崇,不止在学馆习武的一应费用全免,还能领取丹药补助。庄同这样的富家子弟不放在眼中,他们却不能不在意。

更关系到日后的出身前程!似颜君,常年盘踞首席弟子的宝座。结业之后,由吴京道馆保送,在军中直接就是由校尉起步,领一营之兵!

这次不能如愿与王方一战,虽是可惜了,然而也没什么不好的。

思及此,庄无道更轻声笑了起来,前八轮战,秩序早已有定。在王方之后的下一位,就是庄同!

这位倒是用心良苦,待他与王方战后,就准备趁热打铁。更是准备这一次,就要把他彻底踩落深渊!

若是败在了庄同手中,那时气力巨损,心境动摇。虽不定其余几位,也能有几分胜机。别说首席,就是前五都保不住!

只是现在如何?大约那李向南也没想到,王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破,进入髓血生元的关键之时。

如此直接认败,那庄同的脸色,应当是极其精彩——

心中这般想着,庄无道却没转眼去看,而是把视线扫向了林寒。只见这家伙,在台上已经是气喘吁吁,与前一局的威猛狂烈,判若两人。要知这场比斗,才刚开始而已。

“到底是服用过地髓之人,怎么就到了这地步?”

庄无道一阵诧异,片刻之后才明白了过了,这家伙只怕又是耍的示敌以弱这一套。

故意如此,以恢复气力。这一战林寒是已经放弃了,然而若是后面几位,也因此以为他是好捏的柿子,那就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

如此说来,林寒说不定在前八之上,还能再进一步。

“师兄你好悠闲!想来是已信心十足?可惜,原本以为师兄与那王方有一场精彩大战,却不料反而使师兄闲了下来,让我好生失望。”

庄无道望向身前,就见庄同已是踏入到场中,步伐不紧不慢,不缓不急,透着悠然意味。

王方是主动认负,所以他二人连带说话,总共用时才不到三十息的功夫。然而这庄同,也只用了不到顷刻,就已将对手解决。

也不知是真的实力强横,可以力压学馆前八数筹,还是令其中另有什么猫腻——

随着这庄同到来,旁边的裁判换成了魏阙,学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在往这边集中。那些学馆弟子都纷纷往这边靠拢,李向南眸中精芒略闪,那位魏姓的监督使,也略略直起了背。他出身京城,见多识广,这越城学馆弟子的武道修为,根本不能入他之眼。唯一有些看头的,就是庄无道与庄同之间的前二首席之争。

便连角落处的那位素衣公子,也是神情微肃,凝神注目。

而庄无道的眼神,同样是转成了凝冷之色,注意到庄同,此时已经换了双靴子。

第三十章炎风灵靴

那是一双火红色的兽皮靴,周围隐有火热微风旋动。

离尘宗的规矩,门内弟子较技比武,一律不得借用任何灵器丹药之力。而各处离尘学馆,虽只是属于离尘宗的下属的产业,然而小比时的规则,也都与本山等同。

庄同自然是不敢当着监督使的面明知故犯,坏了宗门规矩。然而他脚下的这双匹靴,却比普通的灵器,还要更加可怕。

那应是以两张完整的‘炎风貂皮’制作而成。乃是上佳的炼器材料,往往一完成就是至少有八重法禁的灵器。又因其赤红的毛色,被世家诸多贵妇人追捧,价值千金,比之北堂婉儿给他的血元丹还要贵些。

然而庄同的这双靴子,并未经任何的炼制,却几乎完整的保存着炎风貂生前拥有的御风抗火之能。更左右对称,两张兽皮浑融一体,能彼此增益。

不是灵器,却比之普通的四重法禁的灵器,还要强胜几分!

这就是庄同的底牌?材料是糟蹋了,不过也避过了离尘宗不准使用灵器的规矩。

也怪不得他如此自信,认为可将他拉下首席。有了这双几乎等同灵器的靴子,庄同的实力,已经等同于练气一重楼的修士。只是这双鞋,就可使庄同的狂风焰绝腿法,威力激增近倍!

几日前的他,确实是无可奈何,胜机渺茫。

不过也只是几日之前——

虽是如此,庄无道心下仍是忍不住暗叹,这庄同一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仅仅这双一模一样的貂皮,请名匠制作的工费,就至少挥霍了四百两黄金!让人羡慕嫉妒恨!

他在市井间厮混了十几年,已经算是有些城府了,这时却仍是忍不住出言讥讽:“你这双鞋子,还真是不错!为了这曲曲一个首席之位如此败家,这可值得?之前的那些手段也就罢了,如今更要借用外力,就这么没自信?”

“是很不错!单是城南的薛大师出手,就整整花费二百两黄金,说是为我缝制这双皮靴,比炼制一件八重法禁的灵器还难!”

庄同的神情坦然,毫无半分的羞愧,语声沉凝道:“这首席弟子之位,师弟我是势在必得!有言道雄狮搏兔,亦毕尽全力,又何况对手是师兄你这头疯虎?这一战,我实容不得有半点意外。再说小比之后,这双炎风靴也仍可练成灵器,怎能算是浪费?你庄无道习武只是为出人头地,我庄同拜入离尘学馆,则是为日后能庇护我族。所以在你眼里,这是挥霍钱财,在我看来,却是物有所值!其中的道理,非你这个市井无赖能知,是谓燕雀岂知雕鹗之志!”

庄无道一阵无言,好嘛!这是自取其辱了,刚才自己就不该问。

他也心知,庄家倾力支持庄同,谋离尘真传弟子之位,是为日后能托庇于离尘宗羽翼之下。然而无论庄同有什么样的苦衷,也不该对马原下那等样的狠手。在他眼里,这已是不可原谅!

见庄无道默默无声,庄同又一声冷笑:“师兄这次若肯主动认输,我可容你体面退出场外。这三年间一应之事,我也不与你计较。否则拳脚无眼,稍后若是师兄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怪不得我——”

话音未落,庄无道就已是摇头道:“认输?师弟,你既知我有疯虎之名,就该知我性情才是,觉得可能么?”

这家伙被他生生压了三年,只能屈居次席,看来积累了不小的怨气。

“说来也是!无道师兄的性情,一向勇悍!”

庄同一捏拳,浑身关节顿时如炒豆般的爆响。“师弟我性格急躁,早已迫不及待。此时你我都是未经损耗,气力盈满。这一战,不如提前开始如何?”

庄无道闻言大笑:“提前就提前,有何不可?”

身后的轻云剑,这时忽又一股热力入体。云儿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他的脑海之内。

“此人有器物之助,内外兼修,不知剑主你可需相助?”

庄无道暗暗皱眉,遇到什么人物都需这剑灵出手,他庄无道难道是废物不成?

同样是内外兼修,然而这庄同的实力,与北堂婉儿相差不可以道理计。狂风焰绝腿法与破甲尖锋指,也不可相提并论!绝不是一双炎风靴,就可弥补。

唯一的顾忌,就是在大庭广众面前,暴露出他对自身暴增的力量,掌控生疏。然而这方面,其实他也有办法可以解决,关键是庄同的实力太弱,还不足以逼出他的真正根底。

正欲拒绝,就又听云儿的声音,在他心念中响起:“云儿虽已灵能大损,不过却可助剑主控力。使剑主暂无后顾之忧,可任意施展降龙伏虎拳法。”

控力?

庄无道怔住,如此说来,先前在渡船上与北堂婉儿一战,自己根本就无需把身躯交托给剑灵控制?

“先前怎不早说?”心中颇有些气急败坏,不是滋味。

“没来得及。”

云儿的声音依旧淡淡,不带半分的烟火气,又道:“不过剑主需知,助剑主修成牛魔元霸体,我这里除了消耗那些天地元灵外,己身元气也亏损极多。今日又经历与那女子一战,此时最多只能助你控力一刻时光。”

庄无道心中暗暗奇怪,难道这剑灵也有力尽之时?

不过一刻时光,也足够了。区区一个庄同,又何需一刻?

就在他心念百转间,那魏阙被庄同眼神示意,已经是高声道:“今日学馆小比,是为使弟子能一展所学,检验修为进境。交流武学,知搏击实战之要!同门师兄弟较技切磋,以情谊为上,胜负为下。你二人当谨记在心!”

话落之时,那魏阙手中的锦帕,也被高高抛起,往地面漂落。

庄同身躯微躬,如豹子般的盯视着庄无道。庄无道也眼神专注,把所有的杂念尽皆抛开。

场外汇聚了几乎所有的学馆弟子,此刻都是凝神闭气。

而此时在正殿前的台阶上,那魏姓监督使却是拧起了眉头:“向南兄,这似是有些不妥?”

“虽是如此,却也不算违了规矩!”

李向南笑着道:“这庄同家财亿万,最近连开出两条蕴元石矿脉。有意报效我离尘宗,还请魏师兄莫冷了他家一腔诚心!其实师兄若肯助他一臂之力,想必那庄家也不吝厚礼。”

魏姓监督使的目光更冷:“于理不合!有失公正。事后我当明禀道馆真人。”

李向南的面色微变,眸子也渐渐肃冷了下来,接着却是一声苦笑:“魏师兄,我知我这学馆之主的位置,最多还能再任两月。两月之后,多半就要换人。师弟我这些年因这旧伤缠绵病榻,把历年积蓄的家财几乎耗尽。这时却不得不为自己日后仔细打算一番。师门若有责难,我但着便是。再说那庄无道,也不过只是五品的天资,似这样的人,天下间多如过江之鲫,何需在意?又非是毁了他前程,日后如能晋阶练气六重,依然可入我离尘门下。”

既然是已注定了要卸任,那么有些规矩,就不用去理会了。

那魏姓监督使一楞,而后是闭上了眼,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叹道:“何苦如此?宗门本山巡查使不日将至,李向南你好自为之!”

他心中生恼,于是也不再以兄弟相称。可惜他只是监督使,只有监督之责,无拨乱反正之权,故此即便明知不妥,也不能坏了规矩,插手阻止。这李向南与魏阙一应所为,只是踩线,到底是否罪责,不该由他来评断。

也再没心思观武,那庄同既然有器物助阵,又有李向南偏袒,想来庄无道是败局已定,那么这一战也不用看了。

李向南则是长吁了口气,知晓这一关已经过去。转而目视场中,眼内依然是神光熠熠。只需庄同今日胜了,日后二十年生计都不愁,估计也只能活到那时,何需在意这一个馆主之位?

“血风貂皮不炼灵器,只制成皮靴,这未免也太无耻了!”

人群之中,林寒却是在咬牙切齿。他方才本来还欲拖上一阵,后来见庄无道与庄同已经对上。就再顾不得许多,直接认输了事。然后一至此间,就被庄同那双火红的靴子吸引住。

话音未落,后面就有个熟悉的声音接着道:“不但无耻,还有钱!这庄家真他姥姥的舍得!二百两黄金的工费,加上材料,岂不是五百两开外?”

林寒回头,果见是马原挤到了他身边,胸前用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禁嗤笑:“你这就好了?又没受外伤,怎么把自己包的似粽子似的?”

“医官说我肋骨差点就断了,这样包上才能放心。本来还要服药躺上一阵,想着自己怎么也要弄个前十,就提前过来了。”

马原说完,又万分遗憾道:“可惜可惜!这家伙是不知无道的性情,五百两黄金,若肯把这钱用来贿赂无道,都能让无道把自己人都卖给他,何需如此麻烦?”

第三十一章狂风焰绝

林寒却摇着头,不以为然;“你以为无道他是你?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卖?无道哥志向远大,这些年念念不忘的,就是要拜入大宗门下,成为名门修士。这些年我们兄弟中,只有他习武最是刻苦。这首席弟子之位,多少钱财都不会让。”

“林寒,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道还真能指望那大比前三的名额?除非是我们剑衣堂也能有三五位练气,占下四五条街道,或者还有几分可能。当年颜君的成就,不在无道之下,照样是狼狈无比,险些无法全身而退。殷鉴不远,无道哥岂能走颜君的老路?这什么学馆首席,他定然不曾放在心上。”

马原说到这里时,黯然地一声叹息,可旋即脸上就又洋溢着笑容:“不说这个!不如猜猜看,这庄同几合败北?我赌五两纹银,五十回合之内。”

林寒邪睨了马原一眼,心想他这兄弟,可真是够没心没肺的。却也是兴趣大增,思索道:“庄同有这双炎风靴,寻常一重楼的练气境,都未必能够胜他。不过无道他已把降龙伏虎修到了初窥门径,能够在渡船上力克那恶婆娘,这曲曲一个庄同,怕是不放在他眼中,只是赢多赢少而已。我堵二十!那恶婆娘是六十八合败北,这庄同总不至于比那个恶婆娘更厉害?”

二人说话时,也没刻意放低音量。旁边几十个学馆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却都是面色怪异。更有几人忍不住,直接嗤笑出声。

“二十合能胜,这是在说笑?三月前小比,我观那庄无道与庄同师兄,实力不过在伯仲之间。如今庄同师兄实力大进,腿法已臻至刚柔相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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