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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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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虽然安保军士增加了,但那增派的巡城队也并不是很可怕,至少在巡视范围内如果没有异状发生,那只队伍便只如收入鞘中的利器,不论其锋芒再利,也不会无妄伤害到身旁的人。



  夜晚的京都,道路两旁虽然有高立的长明灯,但那光线总也比不上白天里明媚的阳光,并且白天始终是大多数人主要的活动时间,再加上今天是春启节的首日,城中商户早早便开门营业。各条街道上的行人也比常时多了近两倍,行走其间的除了本地人士,还增加了不少慕名来赏杏的着各种款式衣装的外城人士。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沐浴着盛春温暖的阳光,映入眼中的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各色商铺货品,莫叶不禁想道:这可比小县城那元宵灯会更热闹了。因为眼中耳中在不停接触新鲜的事物,莫叶因此倒也不觉得走路有多累,不知不觉就到了杏杉道的入口。…



  杏杉道的外围筑有一片围墙,此墙没有城楼巍墙那么高而厚,但亦不是普通宅院围墙的规模可以比拟的,但对这保护京都核心的最后一片围城建成这种规模,莫叶不禁心生质疑。站在准备过检的队伍里,莫叶瞧见周围没有类似巡城军士的人后,便忍不住悄声问了林杉一句。



  “这种城墙叫做‘狼牙’,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弱的。”林杉低声简略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没有再继续解释什么。



  莫叶也知道在这个地方不适合讨论这些,旋即也闭上了嘴。



  过检的身份,林杉依旧用的他在礼正书院的化名。



  礼正书院虽然地处小县城,但它在每期科举里都能有学子中举,所以朝中年轻一派官员里就有一些是出身此书院。虽然礼正书院在规模上比州学府略逊,在势力上又比京都官学略逊,但它已能算是中陆里的上品学府。



  今天杏杉道检口除了派遣有一定人数的军士负责检查出入民众,离检口不远处的军用帆布棚里,还有一名户部侍郎和一名吏部郎中坐镇,林杉手持的出自礼正书院的名鉴上那方院长的印鉴,他们自然是认识的。



  行过了狼牙围城,虽然离杏杉道还有一段距离,可前方那层叠林立的宫殿楼阁已能依稀看见,待行近杏杉道,皇宫琼楼的丰富色彩、屋檐上的灵兽雕像、楼柱上的祥瑞浮雕也都能清晰得见。



  不过这些美好的建筑皆在一座透露出威严气息的阔大宫楼身后,而这座立于群楼前方,呈现四方形的宫楼在建筑式样上并不以美观见长,反而因为周身沉闷的色泽而显出颇为压抑的气息。



  好在这四方形阔大宫楼的前方,是一片更为开阔的平台,虽然它也是由四四方方的青岩铺就,与那宫楼一样没什么美观度可言,但总算将那宫楼的压抑气息稍稍散开了些。



  莫叶跟随林杉行走在杏杉道间,头顶上偶有粉红色的花瓣轻盈飘落,让人的心境也柔和许多。



  莫叶瞥了一眼那座四方形宫楼,忍不住对林杉问道:“师父,那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好奇怪啊!”



  林杉此时似乎实在走神,而他实际上也的确是在走神,重新走在这条道路上,路边的建设比起当年要精细许多,然而有些人已经不在了,很多事也不能再重来,他不免心生惆怅之意。



  然而在听到莫叶的声音后,他转眼看过来,不禁又是在心里感叹,同是游逛这条街,身边的人的身份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不得不让他的心绪变得复杂起来。



  他在沉默了许久后才略提了一句:“那里是皇帝早朝的所在,处理社稷民生以及一些重大的决策定案,都是在那里进行,你所感觉的怪异其实是它本身应该彰显的肃穆。”



  “哦。”莫叶应了一声。



  这时,她就见林杉将手伸到她的头上,却是拈起一片杏花花瓣。看着林杉对着指间的杏花凝神注目的模样,莫叶愣了下神,旋即伸手在自己头上一阵乱摸,可惜并没有再收获花瓣,她只得再次看向林杉,见他还在发怔,莫叶忍不住开口说道:“师父哇,花瓣上有虫子么?”



  林杉回过神来,轻轻弹了下指头,放那花瓣飘飞远去,然后他就微笑着对莫叶说道:“以前有人告诉我,每一种花都有一种象征性花语,可是刚才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杏花的花语是什么。”…



  “花语?”莫叶将这个令她觉得陌生的词汇喃喃念了一遍,想了想后又说道:“是不是那个人告诉了你其它的花语,唯独没有告诉你杏花的花语呢?”



  这话刚一说出口,莫叶就又心生悔意。他的师父既然有那种能影响皇帝策略的身份,又有那所堆满书籍的京中老宅,他一定是在京都住过一段时间,这杏花在京都占有如此地位,‘那个人’又怎会在告诉了师父其它花语后,唯独忘了说杏花的花语?



  林杉没有回答莫叶问的那个问题,只是在又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花草树木本无情,自然也不会言语达情,花语只是人寄放给花的一种感情。”



  他语气一顿后看着莫叶问道:“叶儿,你觉得杏花的花语应该是什么?”



  “这个……”莫叶抓了抓头,今天她亦是着了男孩装扮,一身浅青衣衫,头发还是简单利落的扎了个马尾,这倒让她的发型不容易被这么一抓而打乱。



  沉吟了一下后,莫叶还是没有得出答案,反而对林杉问道:“师父,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问,杏杉道上的这些杏树,可会结出果实?”



  “这些杏树其实是前朝留下的事物,本身作为景观花树,是不会结出果实的。”林杉虽然不知道莫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但他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原来杏杉道只在皇宫前方存在,后来增加了左右两条街,将皇宫包围在其间,不过新增的杏树,依旧是无果的景观花树。”



  “啊?”莫叶疑了一声,旋即又是感叹了一声:“唉……”



  林杉不解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原本我想回答师父,杏花的花语在我看来就是‘幸福’的意思。”莫叶撇了撇嘴后才接着说道:“可是此花开得虽盛,色泽明媚耀目,但它如果是无果之物,那便无法寄托‘幸福’之情。”



  莫叶说罢仰头看向那绽满枝桠的粉红色杏花,似乎是在对花怜叹,对花说话:“杏花啊杏花,你开得再漂亮又如何?只不过是拥有不足一月的美丽罢了,到最后,这美丽也将揉入乱泥堆里,化做虚无,以三百多天的努力只换得十数天的繁华,你疼不疼,悔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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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70)、双生
  (12点)



  莫叶的这一声感叹,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引来路过身旁的不少赏姓人的回眸注目,只是在那些朝她看过来的人眼里,多半都是流露出一抹不太善意的神色。



  虽然春启节是皇帝亲旨所设、只在京都举行的节日,但他没有下旨说在节日当天,参与赏杏大会的人们必须满口都是对这种近乎国花的京都标志性花卉的夸赞阿谀之言,但这天就像民间过某些重大节日时那样,讲究一个氛围。例如过年时,大家都习惯张口闭口恭喜之词,也乐意听别人对自己这么说,其实这并不是明文规定的条例,但大家都很自觉的这么做的,多半是希望在一个有着纪念意味的日子里能寄托一些美好的愿景。



  哪怕它是虚的,至少也能在那一天让自己觉得身边都是自己所期待的事,启一个美好的始端。



  杏花之语喻幸福,这样的观点既然能从一个才将满十岁的孩子心中所得出,那么不乏饱学之士的京都,这种想法不见得没人比莫叶早一步想出,甚至是很早就有这种说法了,并且已在历届春启赏杏日里传为吉言。而现在,莫叶一句话将这平时都是代表了美好意愿的杏花说成了不幸福的代表,并一语直击她否认杏花的关键因素,其实这在间接里等于是暗喻了此类杏花的不祥之意,虽然她所表述的观点也是存在一定道理的,但在今天,这样的话就是不适合说出来的。



  莫叶一番感叹完后,目光刚从上方的杏梢里移下,很快也感觉到身周传来的些许锋芒意。若不是她以前在书院时也经常被一众师兄弟围着谈天说地,练出了一些镇场功底,此时她只怕是一个字也不敢蹦的躲到师父身后去,哪能还忽然朝那些颇有逼视意味看过来的目光咧嘴一笑呢!



  林杉的性情就如他身边的朋友对他的评价那样,讲究一个平均和一个‘理’字,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如果不是京都杏杉道上承载的那段记忆在今天被他从脑海中捞起时有些微微刺痛他的心底,刚才他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慨。这是一种起源沉淀已久,已经在心中有了实体的情感,并非如多愁善感之人对日落月斜所即时心生的感叹。



  所以对于莫叶所说的话,林杉并没有觉得有多少不妥的地方,只不过与今天赏花度春启的节日气氛稍稍犯冲了一点罢了,但让他最觉得新奇的是,他收获了一个新的观点,对此他徐徐开口道:“叶儿,在你的心中,有花有果才是幸福么?”



  “做事得有始有终,人生亦当如此啊!”莫叶点头说道:“不然世人为什么在长大后要成亲,要生养子嗣,等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又要守着孩子抱孙子……没有果实就等于没了传承,就算当世过活得再光彩,留不下什么,又算得了什么?”



  林杉温言说道:“你的观点不错,但并不全面,不过世上很难有人能以一己之言囊括所有人的想法,你能考虑这么多已是不易。”



  莫叶忍不住问道:“难道有人觉得有花无果也是幸福?”



  对于莫叶想问的‘有花无果的幸福是什么?’这一问题,林杉并没有详细解释什么,他只是用点头给予了莫叶一个肯定的答复。沉吟了一下后,他再次缓缓开口,说的则是另外一件事:“你刚才所说的传承问题,其实在自然界之间,如果不是事物本身太过弱小,这一问题都是能得到解决的。”…



  林杉语气微顿才继续说道:“按照你的说法,倘若无果便无生,那么这杏杉道上的两种树木为什么都能存在呢?要知道除了这杏树,这道路两旁的杉树也是无果的。”



  “哦?”莫叶疑了一声。



  “这一新发现还得拜前朝那贪图享乐的昏君所赐。”林杉说这话时,嘴角流露出一抹泛着讽刺意味的微笑,“这杏杉二树现在已被撰写进农技书册里,归总于‘双生无果’大类。无果的意思你已经能明白了,双生的意思则是,这两种树木都不是由其祖树的果实所生发的,而是直接从两种树木上截取的部分枝干合并培养出的。”



  见莫叶眼中疑惑之情愈盛,林杉就举了一个就近的例子说道:“还记得我们家院子里那株杏树么?那是由你折的那束杏枝插在泥地里存活下来的,只不过它是单生无果,能力损失太多,连花也开不了了。”



  听了林杉举的这个例子,莫叶渐渐明白过来一些,而她由此又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轻声问道:“这种传承方式的确很特别,但它值得写进农技书册里么?它可是无果的,这无疑是务农者的大忌。”



  “这只是作为农技典籍的一个引子,它自身是没什么价值的,价值在于由这项发现引申出的其它研发成果。”林杉说到这里,将声音压低了些的凑近莫叶耳旁说道:“我不久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工部技研组,他们专门就是研发这种奇怪技术的衙门。前朝昏君既能求花得花,我们的技研组全员经过几年的努力,也能求果得果,在‘双生无果’的理论基础上,他们可是研究出了两三种新的农产品种,这可是了不起的成果。”



  莫叶心里忽然通透了一点,她忍不住说道:“‘双生无果’的有用理论,是不是就指,将两种植物的长处结合起来,创造出新的能力强大的植物?”



  林杉点头说道:“大抵是如此了。”



  莫叶质疑道:“可这杏树杉树,我怎么看不出来有什么优点?”



  “那是因为种植它的人所求的东西在你看来不是优点。”林杉温言说道:“杏花开时大多会变色,由花苞的粉红色变为绽开时的雪白色,但你看现在这一排排杏树的梢头上,花虽盛开,却依旧粉红靓丽么?至于这杉树,它原本生长在水边,多用于巩固河堤,后被移到这里,原本是很容易旱死的,可如今你看它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树干已长得如此粗壮,棵棵都是几十岁的年纪了。”



  莫叶撇了下嘴,低声说道:“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林杉环臂于胸前,笑着说道:“可是有人喜欢呐!”



  莫叶忽然感叹了一声,徐徐说道:“看来前朝那位……也算是留下了一点造福于百姓的东西,只是这样东西如果不是落入当世明君手里,也不会得到挖掘和发展。”



  她说罢再次仰头看向头顶上空缀满娇美花朵的杏梢,有些许目光注意到与杏树交替而植的杉树。那光溜的树枝此时已经开始萌发新芽,以灰色的树干作为背景,以杏花花瓣明媚的色泽形成颜色上的强烈对比,杉枝上的尖细叶芽儿透露出的清秀绿意映入眼里,让人觉得心底一阵通透,似乎有什么阴霾也被清洗干净了。



  “其实,现在看来,这些杏花杉树也不是全没用处,在春天能看到这样的美景,真算是大大的清洗了一次深藏了一个冬天变得有些沉闷的心绪,心情好,劳动起来也能增把力了。”莫叶总算是能发自肺腑的赞叹了这一路的杏花,然而等她将目光从杏梢上移下时,却发现身旁的师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莫叶先是心中一惊,旋即就冷静下来,因为她相信师父不会莫名其妙的就离开的,刚才自己也是有些走神。这么一想,莫叶接着就是一番远目四顾,很快她就看见已经走到十几步外的师父,只是此刻在他身旁还随行着另外一个生疏的身影,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脸,但看他走路的姿势,应该是身怀武功、并且还是一身硬功夫的人。



  莫叶本想加快脚步的立即追过去,可她才刚迈出两步,就被一行十几个着了一致书院服饰的少年人组成的队伍挡了去路。



  等那队赏杏的书生走开后,莫叶就见前方的师父又走远了些,不过在他随着那似乎是引路的身旁之人拐入一个路口时,他脸上温和的微笑让莫叶心中踏实下来。莫叶止住了脚步,决定不跟过去,而是等在当地。



  昨晚师父对她说过的话始终让她觉得,今天的外出活动很可能不只是赏杏,也不止是游逛京都,一定还有别的事。不过看师父脸上透露出来的心情,应该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既然他没有叫上自己,那自己就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站在杏树下,莫叶看了看周围赏杏的人,只见他们当中有一些人边走边聊,有一些人则像刚才的她一样,望着树梢微微出神,似乎是在心中凝思着什么,还有一些人则是无所顾忌的席地而坐,颇显洒然之意。



  杏杉道的筑造结构与不远处那座四方形宫楼前的广场平地相同,皆是由青灰色的石板砌成,一眼看去平坦大气,仔细看则略显粗糙。



  不过这片如被烟火熏过的青灰色道路倒是干净得很,莫叶蹲下身子伸手抹了一把,手指上并没有如预想之中的那样留下烧焦的灰迹,她心中有种情绪宽疏下来,学着那就地而坐的人,靠着路边围着树根而微微高于地面的石阶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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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71)、蚂蚁哥
  (12点)



  杏杉道的左右纵道是前周灭亡后,新君王仿造旧道再修的两条辅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昭帝也开始学会前周亡国皇帝喜欢享乐的那一套,因为这两条辅道并不是为了与主道形成相衬之景,而是为了辅助杏杉道外的那一片狼牙城墙的攻防之势。



  辅道所占的地基正是原来的宫墙,昭帝把它拆了筑成现在的狼牙城墙,在美观度上大打折扣,但这其实比原来的朱色宫墙在武力防守上增强了数倍。



  不过因为狼牙城墙的外观特性,在常人眼里这座城墙只是如一片围在宅子外的院墙,至多的不同处也就是因为里面住的是皇帝和他的家眷,所以这院墙显得高了许多罢了,不过那高出的一些不会影响每年大家走进这院子欣赏院主种的花草不是?



  原来的皇宫宫墙重叠了数道,后来全被推平,只修了一道狼牙城墙,所以在地面上留出了很大一片空白。这片空白区除了左右各自增加一条杏杉相陪的道路外,还点缀了一些亭台荷塘。不过这亭子只是普通的木亭子,刷了一些清漆是为了减缓腐朽速度;荷塘里种的也是寻常的莲藕,这个时节荷叶尖儿还没有长到破水而出的程度,塘面上只有些许生命力顽强的野生浮藻绽开了新生绿意。



  林杉由身边的侍者引路,在拐进杏杉道左辅道后,很快就看见离狼牙城墙很近的一处木亭子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凭栏而立。虽然近十年未见,再相聚时只用看一眼,还是让人感觉那么熟悉,林杉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其实在刚才那名侍者找到林杉时,林杉就有些提前预知了他将要见的人是谁,因为从那侍者走路的姿势上来看,不难看出江潮的影子。江潮曾接受的训练可不是拜师学徒一对一那么简单,而一大队人在一起接受训练时,无论如何都会消磨掉一些个人的特点,转变为一个集体的特点象征。



  当林杉正犹豫于要不要叫上莫叶时,莫叶正在发呆,因而林杉在走出几步之外后,见莫叶没有跟上来,不知此去还会不会见到其他人的他也就顺势将心里的那丝犹豫按了下去。



  随着林杉的走近,木亭中的那个人也看到了他,不过那个人只是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从依着的亭栏上站直起身,但没有走出亭子迎过来。



  直到林杉走进亭中,两人眼中的兴奋与激动才碰撞在一起,同时碰在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两个相别十年的挚交的胸怀。



  不难想象,亭中这位身形高大,麻衣紧袖,脸孔如铸的壮年男子,正是林杉的两位金兰之交的其中之一:厉盖。



  厉盖还是一贯的喜欢穿粗麻质的紧身短衫,即便如今他已身任统领之职,除了需穿官服的时间外,寻常着装依旧如此,不过他有着常年习武练就的身板,再加上他武道至臻后举手投足间以及眉宇间的那种自发的气势,没有人敢轻视这个麻衣壮士,而知晓他的人更是不时忌惮着那身没有寸许多余的布料的麻衣包裹中,那具藏着恐怖武道力量的身躯。



  丢却了平时惯用的儒生文士之间作揖拱手之礼,林杉与厉盖贴身一抱,他能感觉得到,厉盖的武功修为又精尽不少,心中一喜,拍在其后背上的手掌忍不住多使了几分力道。而近距离感受到林杉心跳的速度和呼吸的节奏的厉盖却是心中略生顾虑,原本想将林杉那几掌还回去的他微一犹豫后,宽厚有力的手只是含了两分力道的落了下去。…



  短促相拥后两人便各自退开一步,目光注视着对方,却是半天没说一句话,旋即又是同时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两人又是同时开口:



  “二哥!”



  “老三!”



  随着这两声熟悉的称呼道出,两人还没来得及再多寒暄一句,就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好你个阿厉,不是说好了一起的么?你又先我一步。”



  那话音刚落,亭子旁刚才为林杉引路的侍者已经是无声的单膝跪下。林杉朝侍者所跪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衣着华贵,面态雍容的中年男子迈着稳阔的步履行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身形挺拔,目光如炬的带刀随侍同行,只是那两名武侍一手按着挂在腰间、随着走路的起伏而轻微摇晃的长刀刀柄,一手则拎着个食盒。



  在看见这个人后,林杉的心里先是泛出一抹喜悦,一丝激动,然而这些本来令人觉得愉快的心情很快又被一大片不知来自心底何处的复杂情绪所包围、搅拌。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该笑着迎过去,还是像那名侍者一样跪拜下去,结果就是,他只能愣神呆立。



  ……



  莫叶孤身坐在杏杉道旁许久,只觉得甚为无聊,赏花之乐,还得是能有个人一起由花为引,聊聊天地,这才好玩,一个人赏花能赏出什么名堂?孤芳自赏的事莫叶自认还领会不到其中的乐趣——确无乐趣可言。



  所以莫叶在望着焦灰色的地砖上散落的娇柔花瓣时,她忽然心一念,拣了十几片花瓣,在地上摆出了一个‘莫’字。



  莫叶望着那个‘莫’字微微皱眉,因为笔画太多,这个字摆得有些歪歪扭扭,不过她想到接下来那个字会是十分简单的,于是在皱眉之后,很快又是弯了下眼角的一笑。



  然而,当莫叶开始摆一个‘叶’字时,一个‘口’的偏旁还没摆好,她就感觉有个人贴在她身旁蹲了下来,她下意识里一抬头,地上那个摆好了的‘莫’字和还没摆好的‘叶’字就被那个蹲下身的人一口气吹得花瓣飘飞四散。



  莫叶见状心中微微恼火,这杏花花瓣太薄,她在粗糙的街道地砖上拣起十几片花瓣已是不易,没想到刚摆出一个字的形状,就被一个奇怪的人一口气吹毁了。



  然而她在一抬头间看见了石乙的脸,一愣之后,心里那点恼意早就飘远不见了。虽然她与石乙只是在昨天仓促见过一面,但这个性格开朗的少年给她的初步印象还不错,再加上他那花魁之子的身份,也让莫叶不自觉间对他投入了多一份的关注。不过现在他的出现让莫叶欣喜万分的主要原因还是,这孤独的赏杏活动,可能要因为石乙的存在而多上不少乐趣。



  莫叶忽然的站起身,望着还蹲在地上的石乙高兴的叫道:“石乙?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石乙微微仰头看着莫叶,盯着她那透着喜悦的笑容凝了下神,旋即他的笑容也从弯起的嘴唇边蔓延开来,他依旧蹲在地上,笑着说道:“我不能来么?”



  莫叶将石乙的身份和自己刚才说的话对比了一下,很快发现有不妥的地方,她在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过后,又蹲下身来,平视着石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进来的?”



  似乎有越解释越混乱的态势啊!莫叶蹲下身说完那句话后,不由得又是在心里抹了把汗。…



  好在石乙虽然不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但他的性格里似乎也没那么多敏感因素,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些许轻松笑容,在眼中狡黠之意一闪而过后,他忽然说道:“你叫我小乙哥,我就告诉你。”



  莫叶愣了下神,她没想到石乙会忽然说这个,准确的说是她一时还有些没法接受石乙的说话方式。莫叶接受的教育都是来自文理正统的礼正书院,在她心存的概念中,这世上如果两个人要称兄道弟,也是先谦称对方,再待对方回称自己。像石乙这样主动求称,还略带一丝强迫之意的,她还真是首次见到。



  “怎么?你不愿意?我可是实切的比你年长两岁呢。”石乙轻轻一挑眉梢,在他还未完全褪去孩子气的脸上,这一挑眉显得颇有顽皮情态。



  莫叶心想,叫他一声‘哥哥’自己也没吃多大亏,正如他所说,他本来就比自己年长。只是石乙那一挑眉同时也挑起莫叶心里的顽皮,莫叶一垂眉间,就看到杏树根槽处,石头缝里爬出来噬咬花瓣的蚂蚁,她忽然嬉笑一声,抬头看向石乙,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蚂蚁哥。”



  石乙闻声一怔,旋即眼中大有无奈之意,他没有就这个称谓的问题再与莫叶继续缠嘴下去,以一声干咳打住后,他就有些突兀的问道:“你师父人呢?”



  莫叶怎么样来到杏杉道,为什么此时又是一个人,这些转折都被石乙一语带过,他能直接问出那一句话,对于这些转折,自然也是已经理清了的。



  莫叶想到这些,不禁暗想石乙的思维之敏捷,有些与他的身份不符,难道这就是生活颠沛所磨练出来的结果?



  “他好像是去见他的朋友去了。”莫叶简略的回答道。



  其实莫叶也不确定她的师父是要去见谁,那要见之人又是何种身份,但她此时若不答,以石乙的心智,反倒显得她刻意隐瞒了。



  回答完石乙的问题,莫叶未等他开口,赶紧又是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蚂蚁哥,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来的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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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72)、就像以前那样
  (12点)



  石乙低着头捡着地上的花瓣,像是没有听到莫叶的说话一样,良久也没有回答。



  莫叶沉默了一下后,语气中微显怯意的又问道:“小乙哥,是不是我给你取了绰号惹你不高兴了?那我还是按你说的,叫你小乙哥吧!”



  莫叶这句话刚说完,石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像是刚刚由出神之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莫叶忽然笑了,开口说道:“我没生气、我没那么容易生气,仔细想想,蚂蚁可比小乙强不少呢!”



  他以蹲着身子的姿势挪开几步,到了一块新落下不少花瓣的街面上继续捡花瓣,同时缓声接着说道:“我那七姑八姨的现在都还在睡觉呢!可是我昨晚很早就歇息了,到了这个时辰可再睡不着了,知道今天是春启节,所以就溜了出来。”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来的了?”莫叶微觉惊讶。



  “不行么?我都十二岁了,应该有这个能力和自由到处走走。”石乙说着,语气中渐渐升起些许迟疑:“十二岁的孩子,不应该算是半个大人了么?”



  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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