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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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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就是我们预想的那样……”
“几十年前,法王最先发现三龙口和水帘谷时,神游中隐约见到五色光彩流离于洞中,有一明珠悬于半空。于是在开凿盂兰盆禁室墙壁时,特别小心翼翼,亲自监工,却没有看到半空中的明珠,反而在洞内的地上,拾到了一颗非金非木的乌涂球,虽形状大小相似,却毫无光彩可言。细看来,竟是做工精湛无比,机关设计、雕花刻印,都是巧得天工……”
黑猫还没听完,“腾”的站了起来,一步跃到床头柜前,要把泽穹放在那里的“神珠”抓起来。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卿鱼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一步抢到手:“你别又想充大方,这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抢!”原来二人都已想到,泽穹说的,明明就是这颗“神珠”!
“你的?你要它干什么?”黑猫虽然不是小气之人,却也奇怪苏卿鱼怎么会这么在乎这颗珠子。苏卿鱼一时语塞。
“这珠子……”泽穹打破尴尬:“想来对女施主也有重要的意义。当年法王三龙口洞中发现的,就是这个没错。你们看,这三足鸟,本是没有瞳仁的,是法王全国拣选能工巧匠,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合适的工具刻了上去,所谓点睛之笔。当年共同看守过它的老法师们我都请到了,这些人对这宝物印象深刻,这些天里又仔细研究,不会有错。”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要拿它去救人,原来是骗去给老和尚们看去了!”苏卿鱼还想狡赖。
“救人是没错。还是听我从头说来吧。我们不叫它‘神珠’,达藏寺知情人说起来,都叫它‘龙珠’。原因何在,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有没有水盆?”
拉冬听言,立刻唤人端来一盆水。泽穹把那珠子随手抛到水盆中,黑猫抢救不及,正要发火,却见那“龙珠”在浅浅一盆水中浮摆不定,怎么也不沉。几个人连连称怪:摆弄过这珠子的人都知道它个儿虽小,质地密实,放在手中颇为沉重,不是俗物;更不要提那非金非木的触感和响动,虽说不清是什么,但都自然而然的认为它是遇水则沉的家伙。
“我还以为是乌木做的呢,可乌木是遇水则沉的呀!”苏卿鱼说道。黑猫见状,又把他爸爸怎么在乌木之乡科特迪瓦小村落中发现这颗珠子的缘由讲了一遍,末了才说:“我其实也是从它的来处猜测的,不过乌木的可能性确实比较大。”
“我知道。这些我们都已经调查出来了。时间上也吻合。龙珠出现在科特迪瓦的时间,正好是在达藏寺发现它不翼而飞后,经过如何,无从知晓,只是没想到多年辗转,竟然又回到了达藏寺,看来这珠子的出现,就是为了召集有缘人……”
“着啊!”黑猫拍案而起:“苏小姐,我说什么来着?你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就是要找有缘人啊!”
“你还不是看了珠子里面的纸条才知道?”苏卿鱼忍不住讽刺他几句。
“什么纸条?”泽穹好奇的问。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调查出来了呢,原来也不是万能啊。”黑猫说着转过身来,不知怎么鼓弄了一番,这才把那张皱皱巴巴的老旧纸条拿了出来,这小子藏得倒严实,怪不得在达藏寺那么折腾也没损坏。
苏卿鱼又见到姑姑的颔首折法,心里一酸,却没显露出来。
泽穹研究纸上那几句话,直看了足足五分钟,这才抬起头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凑到了一起。这张纸条,一定是龙珠流出达藏寺之后才被放进去的,最初的那张,至今还藏在法王手中。多亏了法王有先见之明,将龙珠和珠中之物分头藏好,这才不至于一同丢失。”
黑猫看看苏卿鱼,为自己的“先见之明”也得意的不得了:“那原来这里面放了什么?”
“那东西,就是指引哲西师傅找到我的地图。”泽穹说。
“地图?不会就是一张世界地图吧!”苏卿鱼嘲笑泽穹。
“为什么?”泽穹实在迂的可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噢,不是真的地图,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又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南无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
“哇!真的是鸟语唉!”黑猫目瞪口呆。一看苏卿鱼,也是一个德行,不知道泽穹是在搞什么鬼。就连一直貌似门儿清的拉冬也转了向。
“唉,看来你们是没听说过了。”泽穹竟然还显出一副颇为可惜的神情:“这句梵语,就是《楞严咒》的第一句。”泽穹抛出了个大包袱,要是指望看到众人恍然大悟状,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在场的这几位,完全无动于衷。
“《楞严咒》出自《楞严经》,说起来是汉地佛法中字数最多的咒,音译成中文后共有2620个字,一向被认为是如大定之法门,可代一切大乘经典。如果说有哪个出家人不会背《楞严咒》,那就是个假和尚了。龙珠当中藏的纸条,就完完整整记录了整部梵咒。”
“不丹虽然与印度接壤,但不丹佛教却是绕了一大圈从西藏传来的。藏传佛教当中并没有这部经,更无从谈起这个咒,因此法王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是拜请了印度来的行走僧人才明白了这段梵语的来由。”
这话说完,那三位听着的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有拉冬不耻下问:“那……是什么意思呢?”
苏卿鱼赶紧打住:“别问呐!唉,你还不知道他,故事套故事,一个坑没填满又挖出三个小坑来,整个一故事大王,你还问!”
泽穹假装没听见:“《楞严经》很是特殊。整部经书,讲的是天魔外道、魑魅魍魉,山精鬼怪,矿植物精,历数了五十种阴魔,为的就是降伏天魔、制诸外道,所谓上尽诸天,下迄幽冥,为一切法藏之锁钥。”
“法王得知纸条上记载的是梵语之后,自然而然的想到源头在天竺。法王为了解开这颗龙珠的秘密,特地派了几拨人到印度寻访。印度佛教衰微,高僧已经不多,寺庙更是少得可怜,大多是香火不济,杂草丛生的破败场面。几年下来,已经访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楞严经》的线索。甚至连听说过这段咒语的人都没有。说来你们或许不信,《楞严经》虽然在汉地名声大振,但出了国界却少有人闻。”
“机缘巧合,寻访的僧人中,有一位智卡庆法师,在拜访菩提伽耶的摩诃菩提寺时,迷了路,绕到了几里外的泥连禅河,那是天色已黯淡下来,智卡庆法师只好沿河床继续向前,没用多久,就到了一处不过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此处偏僻,见智卡庆法师装束奇特,没有村民敢开门。放眼望去,却见村边一座小山上香烟缭绕,似是佛家胜地。智卡庆法师大喜,饥饿困顿立刻解了不少,赶忙向山上奔去。”
“等上了山,才发现香火来源竟只是一个小山洞!洞内烟雾缭绕,灯光昏暗,定睛细看,才发现洞内供奉了泥像果品,数百柱高香。洞中一人,背对洞口,身着灰僧袍,似是正在打坐。智卡庆法师不敢惊扰,就在洞口坐下。苦等到天亮,那人才好像大梦初觉一般,慢慢站起身来。”
“智卡庆法师见那人貌似汉人,不知为何来此,便用印度语打了招呼。未曾想那僧人印度语颇为精熟,取出一些干粮与智卡庆法师分享之后,便邀法师入洞长谈。法师当然不肯,这洞想来是那人清修之所,怎么好意思乱闯?”
“没想到那人却说:‘不妨,这地方,是佛门弟子都能来,也都应来。’”
众人都“咦”了一声,这和尚的话说的挺大,看来这小山洞并不平凡。
“那人讲起,原来这洞竟是释迦牟尼成佛之前曾经修行过六年的地方!智卡庆法师听言,赶忙跪下行大礼,长久不起,实没想到,机缘竟然把他带到了佛家的圣地。”
“释迦牟尼到底是不是真人啊?”黑猫张嘴就问。
苏卿鱼抢道:“老大!跟我出门别丢我的人好不好!怎么竟问小学生的问题!释迦牟尼不就是跟耶稣一样嘛,都有真人,不过是后来成仙了而已。”
黑猫恍然大悟:“噢——那岂不是跟我一样?”
两人插科打诨,倒把泽穹和拉冬弄了个哭笑不得。泽穹只好帮二人温习了一遍基本佛教发源史。
“释迦牟尼本是王子,有妻有子,却不平于世。有一日出外,看到世上穷苦之人、乞讨之人、将死之人。这才感叹人生有苦,世人皆不可免。他舍去荣华富贵、天伦之乐,独自云游四方,最后就在这山里的森林中停留下来,在智卡庆大师看到的小山洞里苦修六年,仍不得悟,却弄得形容枯槁,精疲力竭。于是他放弃苦修,到尼连禅河中沐浴,随后攀树枝上岸,却再也没有力气前进半步。”
“正好有个牧羊女在近旁,见此人命在旦夕,善心大发,奉上乳粥。释迦牟尼这才有了力气坚持走到菩提伽耶的摩诃菩提寺,在寺内的大菩提树下苦思三天三夜,终于悟道,佛教就此诞生。”
众人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这小山洞,竟然意义非凡。
“智卡庆大师听罢,问起那僧人的来历,才知道原来是中土来的云游僧人,只比他早到这山洞一天而已。那僧人不肯透露姓名,谈吐间却是百年难遇的高僧大德。汉地佛教与藏传佛教本非一体,但主旨相同,二人论佛谈经,世事不知,智卡庆大师直到涅磐之时,还在感叹这一席谈话,让他进益斐浅啊!”
“老大!又跑题了!”苏卿鱼看情形不对,赶紧提醒。
“智卡庆大师问起那僧人知不知道龙珠内藏的这段咒语。那僧人微笑说道:‘要找这《楞严咒》,你们是走错了地方。’说着伸手指向东面。”
39。 假作真时真亦假
泽穹继续讲道:“智卡庆法师不明所以,不住询问,那汉人和尚才说:‘你这段咒出自《楞严经》,只是这部经书并不出自天竺,而是东土中原、炎黄地界,你到这里来找有什么用?’智卡庆大师听后大惊。要知道无论是佛教的哪一支,都只有释迦牟尼亲自讲说的才能叫做‘经’,其他人演说撰写,再怎么通达,也只能叫作‘论’等。于是发问:‘这部经不是出自印度?那你是说……这部经书是伪经?!’”
“那人笑道:‘你们毕竟还是没得道啊,真假有无,虚虚实实,何必这么在乎呢?这部经书真假之争从唐代开始就没断过,不过都是庸人自扰罢了。’原来《楞严经》是唐朝出现在汉地的,翻译者号称来自印度,经史典故中却不得见。略微读过一些佛经的人都知道,译本极为拗口,文不文白不白,很是难懂。偏偏这部《大佛顶首楞严经》,文通意顺,释儒道混杂,更是出现了不少汉文或是中土文化中才有的典故。”
“虽然研究佛学的学者往往称之为伪经,但多少代的高僧大德对这部经书都极为推崇,认为它是退魔的根本,最大的依据就是另一部奇经:《法灭尽经》。”
“晕了……”黑猫趁泽穹喘口气的功夫赶紧注评一把:“怎么这么乱啊!”
泽穹似乎不以为忤,继续说道:“《法灭尽经》是佛陀涅磐前说的经,其实就是释迦牟尼的遗嘱。”
“呼——可算用人话讲故事了。”苏卿鱼长出一口气,也看出泽穹为了讲明白些,身段放下不少,不说术语了。
“佛祖在这部经中预言,涅磐约三千年后,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是所谓的末法时代,群魔乱舞,佛法灭尽,佛教式微,最终世间无人再信。经云:‘末法时代,《楞严经》先灭。其余经典,逐渐而灭。’ 正因为如此,才有不少高僧大德竭力护卫《楞严经》的真经地位,此经教世人如何辨别隐藏在人世的‘魔’,群魔灭法,自当从此经始。说《楞严经》有假的人,自然就是‘魔’了。”
“智卡庆大师听得稀里糊涂,问道:‘那这部经到底是真是假?’那人哈哈一笑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那人解释道,这部经书可说是真可说是假。印度佛教式微,很多经典的原本都已经失散,残本当中并没有找到这部《楞严经》。唐朝时天竺宗教战乱,印度教向佛教反扑,不少人受到牵连,恰好唐代前来取经的人一拨接一拨,一个小沙弥就趁此机会随取经人来到中土大唐。”
“不会就是孙悟空的原型吧?”黑猫想象力还挺丰富。
“那可就不知道了。这小沙弥来到中国,辗转各地,被商人欺瞒拐卖,当成个商品一样在长安街头展示。恰好一位在街头游历的高官看到把他救下。于是小沙弥被这位高官家养了几十年,慢慢学会中土礼教语言。那位高官并不把他当作奴仆,时时与他谈经说佛。小沙弥在天竺时并没学到什么东西,为报答救命恩人,便将幼时背诵过的一段经咒传给了那位高官。那便是《楞严咒》。”
“那经书呢?”拉冬听得煞是认真,不免发问。
“那小沙弥在天竺平日里多是打扫卫生、伺候师傅,虽然时不时的能听到寺内的师傅们讲经说法,却没有好好记过。如今绞尽脑汁,把慢慢想到的关于《楞严经》的部分都讲给了那个高官听。虽然并不完全,但大意和精髓也有了。那位高官聪慧过人,便通过这些只言片语,再现了一部《大佛顶首楞严经》,属上了小沙弥师傅的名字。”
“天哪,那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其中肯定有不少杜撰的成分,怪不得被那么多人挑出错儿来了呢。”苏卿鱼感慨。
泽穹点首赞同:“果真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佛祖涅磐时的预言是天意昭显,怎么可能改变?末法时代,真假纷争越吵越烈,坚持按《楞严经》修行,就必然接纳了其中假的部分;否定这部经书的价值,也就否定了其中‘真’的部分。两种都是‘灭法’的行径,偏偏谁也说不清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真正的《楞严经》,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失散,如今的这点残香断火,又经历了真假之辩中人们的挑挑拣拣,说不定,真的被当成假的扔掉,假的被当成真的信仰。这经,许是早已灭了。”
“智卡庆大师误打误撞,竟然听到了汉地佛教界最大的秘密,感慨之余,也有些怀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问得好!”苏卿鱼忽然觉得这个迂腐得要命的智卡庆倒还有点一针见血的本事。
“那人却语出惊人:‘我就是那个高官的后代,这个秘密就是我们族中每代单传的秘密,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我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黑猫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泽穹哈哈一笑,继续讲道:“智卡庆大师也是激动万分,连忙跪请那人指明道路,好解开这龙珠之谜。那人说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往东方去!去找我的家人吧,祸首就在那里。’说着给智卡庆大师写了个地址,以及要找之人,又嘱咐道:‘只是你不能去,叫你们寺里的其他人去吧,你见过我,缘法到此为止,若要去,就是徒增事端。’”
“这人可太神秘了,到底是谁?他写的地址到底在哪里?”
泽穹垂下眼帘:“当年救了小沙弥,撰写《楞严经》的人,名叫叶洙,唐朝懿宗咸通庚辰科进士,官至大学士。唐末天下大乱,王潮、王审之兄弟率众起义,举兵南下,中州地区的叶姓家族兵将也随之南下。王氏兄弟在福建建立了“八闽王国”,叶氏从此在南方福建等地生根发芽。叶洙一支,因为这段缘法,一直是佛门大户,一直延续到现在。智卡庆大师遇到的那人,就是因族规而从小出家的叶氏门人,也就是我的祖上。他所给的地址,就是我家的茶园。”
40。 一误一世
客房里的人静默不语。
苏卿鱼和黑猫是方外人,在家,不信佛,却也在这气氛中明白泽穹所说之事有多严重。如果这一千多年来,无数出家人念诵的《楞严经》都不是100%的真经,那么多年以后,失之毫厘,早已谬之千里。苏卿鱼想到泽穹把她和黑猫推下那个“假悬崖”的事情,觉得他还真是遗传了祖宗叶洙的基因,胆子贼大,立意虽好,却是非难分。
“唉——”泽穹长叹一声:“祖宗造下的孽,毕竟是要祖孙来还,我们兄妹俩的遭遇,就是明证,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唏嘘了一番,泽穹才继续讲道:“那天智卡庆大师得到了这个消息,兴奋不已,恨不能立刻就飞到福建去。那人虽然提醒他不要亲自去,但大师却毕竟没有断了痴念,心想那人估计是不愿自己的身份暴露,自己不说出来就好了,不会损人利己。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福建。”
“正处战乱之时,中原丧乱,饥莩遍野,人心惶惶。智卡庆大师坚持身着不丹僧袍,招惹了不少麻烦,一路上多亏遇到好心人搭救,否则早已命丧土匪恶阀之手。就这样,等走到福建境内,也是半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印度的陌生僧人曾说,祖家是一处大户,方圆几十里的茶园,都是家族产业。可智卡庆大师刚进乡就傻了眼,一把大火,早已将广阔的土地烧了个干干净净,只能看到黄土地上的片片黑污灰烬,不管是否曾有一片茶园,此时都已不复存在。”
“智卡庆大师无法,只好挨家挨户敲门,用生疏的中文询问我家的人口,总能看到几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的屋子中闪烁,却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应答。这种景象,经过了半年的时间,他也有些见怪不怪了,只能叹一口气,继续耐心寻找。就这样,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那里的人家,好像都被吓坏了,即便是有人在家,也不肯点起灯烛,光秃秃的野地里,伸手不见五指。智卡庆大师摸着黑向高处走去,盼着走得高些,能看到远方的灯光,也好过去投宿。果然,还没等走到山坡顶,隐隐已经看到点点磷光,若有似无。”
“智卡庆大师见这磷光古怪,不像人为。但想这地方不久以前还是人群密集处,应该不会有野兽出没,于是便大着胆子向光源赶去。”
“山路越来越不好走,这一路上,不是住家所在,就是被烧掉的庄稼或茶园,都还算平坦,但这地方,却是砂石遍野,绊脚不说,道路还七扭八错。眼看磷光就在眼前,智卡庆大师大步跨了过去。便在此时,忽然一个温热的大东西猛地扑了过来,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地!”
“狼?”苏卿鱼听得紧张,忍不住插嘴。
“哪有那么戏剧性!”泽穹笑笑:“不过智卡庆大师那时也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什么猛兽,眼看命在旦夕。没想到那东西迅即站起,一点小小火光迅速点起,照亮了周围。原来是个文静的书生,手里提着刚刚点起的油纸灯。”
“那书生表情甚是严肃,大声呵斥智卡庆大师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智卡庆大师正疑惑那人何故生这么大的气,却见烛光之下,照见那磷光点点处,原来是一处不知深浅的水塘。这才明白这书生的一扑,实是救了他一命!”
“水塘?不会是黑鱼塘子吧?”黑猫问。
“好记性!”泽穹赞了一句:“正是我之前讲过的黑鱼潭。智卡庆大师知错道歉,说起擅自上山的原委,年轻书生脸色这才见缓,自称叶文渊,特意嘱咐智卡庆大师离这塘子远点,内有恶鱼,说罢便提灯离开了。”
“智卡庆大师见好不容易找到了叶姓人,却苦于汉语只会一点,无法沟通,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去。黑灯瞎火,人迹全无,处境实为尴尬。他不敢乱走,生怕再触犯了什么人,只好就地坐下,准备就此挨过这一夜。”
“没过多久,忽有悉悉碎碎的脚步声传来,智卡庆大师猛地站起朝后退去,却见是那年轻书生回转了过来。原来这叶文渊本来已走出去半里路,心有不忍,想族中世世代代敬佛养佛,怎么可以见了僧人而不布施,反而把他留在荒山野岭中呢?但形势不一般,总要问清楚,于是细细的问起智卡庆为何来此。”
“智卡庆大师此时已经有九成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叶氏门人,但这半年来的遭遇也让他长了个心眼,没敢全盘托出,只说自己是来找个多年未见的叶家好朋友。叶文渊并没有起疑心,称自己就是叶家人,但他要找的人并没有听说过,此处不宜久留,不如一起上山避一夜。”
“智卡庆大师大喜过望,连忙跟上。一路上旁敲侧击,叶文渊却不肯多说,只是闷头赶路。没过多久,二人已走到山尽头,一面爬满藤条的石壁挡住了去路。智卡庆大师正在疑惑,叶文渊已经爬上了石壁边的一处小坡,不知道鼓弄了些什么,又爬了下来,走到紧挨石壁的一棵老枯树边,挖了几下,一个被泥土野草封住的树洞露了出来。”
“叶文渊让智卡庆大师先钻了进去,自己垫后,又把泥土小心封了上去。灯光一进树洞,智卡庆大师才看清这老树原来是个幌子,遮住了石壁边上的一处缺口。进了树洞,就等于穿过石壁到了一处不可能之所在。”
“虽然同是山野景象,却显然被人精心修建过,几处大房,碎石垒起,空地处锅灶齐全,木柴堆积。智卡庆大师正惊讶间,当首一处大房里已经走出了几位中年人。那几人见状大惊:‘文渊!你怎么把外人带到这里来了!’”
“叶文渊赶忙解释:‘今晚我值班,在黑鱼潭子边上看到了这个老头儿,不是本地人,差点掉进潭子里去,我看他是出家人,挺老实的……黑灯瞎火,外面有不太平,总不能把他留在外面吧……’”
“那几个中年人并不买账,还是不停嘴的指责叶文渊。智卡庆大师虽然不是句句都明白,也看出事情因己而起,连累得那年轻书生一起受责备,十分过意不去,当下就表示自己可以离开。哪想此话一出,更是点了火药桶,更多的人从石屋里钻了出来,不依不饶的叫骂起来,口口声声要把智卡庆大师绑起来!”
“嚯,你们家人还挺不讲理的!”苏卿鱼划清界限。
“事出有因。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叶文渊挡也挡不住,干脆一头钻进了石屋。智卡庆大师一看自己最后的靠山也跑了,心里一慌,不及细想,转身就想逃出去。那些人哪里肯干,抄起家伙就追,智卡庆大师半个身子已经钻出了树洞,又硬生生的被人拽了回来,直被这伙人来了个五花大绑。”
“罪过罪过!”拉冬道。不丹人尊敬出家人,已经到了离谱的程度,听到有人这样对待佛门弟子,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
“智卡庆大师斯文扫地,正在发愁,大屋里却钻出了两个年轻人,人群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手持武器的也自觉的放下。智卡庆大师定睛一看,其中一个就事刚刚‘逃走’的叶文渊,站在他身前那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眉目当中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
“那人向智卡庆大师作了个揖,叫人把他松绑,说道:‘不才是叶氏族长,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还请问大师从何而来,为何而来?’那人就是当时的族长,也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祖奶奶的丈夫。可惜并不长寿,我没有见过,倒是小时候常常听到长辈讲起。他是族中历史上最年轻的族长,因为乱世当中当机立断、救了全族人性命而威名远扬。”
“当然,智卡庆大师怎么会知道这些,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刚刚差点要了他的命,此时惊魂未定,不敢说实话,只能把对叶文渊说过的又重复了一遍。那族长显然不信,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要来寻人,我们人都在这里了,随便你寻吧!’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智卡庆大师一看这架势,知道他一走这些人就要继续对付自己了,赶忙大声叫道:‘你们在印度的朋友指引我来到这里的!’果然,族长停住脚步:‘印度?我们在印度没有朋友!’”
“智卡庆大师只好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讲了出来,把那僧人所说的‘世代单传’早已忘到了脑后,族长还没来得及阻止,在一旁的族中人早已听了个大概其。”
“这人!还真是够没分寸的!”黑猫本来和苏卿鱼一样,觉得这智卡庆虽然迂腐了点,但人不坏,可惜迂腐也要有个程度之分,这种迂法,只能叫做蠢了。
“族长脸气得铁青,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看样子本想将智卡庆大师留在这里的,到了这个份儿上,却是万万容不得他,一边大骂他侮辱先祖、胡说八道,一边指挥族人把他打出去!”
“智卡庆大师百般疑惑,一时怎么能想到自己犯了人家的大忌,族长如果不这么做,族中人更该认定他所讲是真了。虽然同族,但龙生九子,品行格有不同,人多口杂,这个守了一千多年的大秘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流露出去。”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说都说了,况且放了智卡庆出去,他没准还会跟别人说呢!”
“说得不错,但身为族长,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听到的人心里都有些半信半疑,不少人向族长进言不要放他走,一是因为这个故事,二是怕泄露了隐居地。族长知道如果点头,就代表承认了这个故事。当机立断道:‘赶他出去!我警告你,如果敢把这地方的所在说出去,或者再到外面用这些鬼话诋毁叶家的声誉,我第一个不饶你!更不要提叶家几百名子子孙孙,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处置你!’”
“智卡庆大师就这样被硬生生的推了出来,几个族人一直把他赶到来时的黑鱼塘子,才退了回去。智卡庆大师气愤难当,心中不知诅骂了这个不尊佛法不敬僧人的族群多少遍,好不容易忍到天亮,径直走下山去。却在半山腰遇到了一队来势汹汹的士兵。”
“乱世之中,军匪不分。智卡庆大师一路上吃了不少亏,如今遇上不免叫苦不迭。当先一人骑一匹枣红骏马,军装笔挺,马靴锃亮,身后士兵燕翅般排开,好不威风!智卡庆大师惊惧之余,也不禁暗暗赞叹。要知道不丹人最敬佩无畏的勇士,更何况这一队百里挑一的才俊。领头人见是个僧人,跨下马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合十礼。智卡庆大师连忙回礼,心下好生敬佩这人知礼懂理。那人问道:‘请问大师如何上了这座荒山?’”
“智卡庆大师想起山上那人的警告,不敢多语,含糊了过去。那人似乎也看出他令有隐情,却不多问,只延请他随队回营歇息。智卡庆大师大喜过望,谢个不迭,那人却又说:‘我们军务在身,没有抓到土匪之前不能回去,还要委屈大师在这里等等我们,巡山之后我们再回来接你。’智卡庆大师赶忙问起原委。那人这才说道这山中藏了一户大土匪,平日里以茶园生意做掩护,实则欺压百姓,谋财害命,男盗女娼,无恶不作;如今事情败露,竟然举家消失,所有财物都被带走,军队料想他们走不远,正在巡山。”
“智卡庆大师赶忙问这户人家是不是姓叶,那军官‘咦’了一声。智卡庆大师不愿维护恶人,当即讲明原委,带路上山,兜了几个圈子,总算找到了那些人藏身处入口的树洞。那军官很是警觉,马匹都拴到了半里以外,一队人潜伏步行,耐心等了好久才下达进攻命令,持枪钻进树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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