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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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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见他,二十来岁,双目炯炯,纵然眉目间有些风尘,但却依旧掩盖不了皇子的高贵气质。
我笑笑说:“自然。若兰该喝。”说完接过酒杯,硬是让自己喝了下去。
我放下空酒杯,站在一边的太子拊掌,说:“那也少不了我这杯了。”看着递过来的酒杯,我有些无奈。
“这杯还是由我来吧。”四阿哥的声音。我扯了扯嘴角,见他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太子这样一来更是让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都过来向我与四阿哥举杯。四阿哥苦笑着接过一杯杯的酒,一次次的亮杯底。我见四阿哥已经喝得有些站不住了,便一手扶着四阿哥,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对他们说:“这一杯我喝,对我来说这一杯的酒怕是顶的上你们喝十来杯的量,所以这杯酒想是可以敬到十五阿哥了吧。”
五阿哥笑着道:“有理。”我转过头,向五阿哥笑笑,又转头看向拿着酒杯准备敬酒的八阿哥。八阿哥听得五阿哥的话,没说话,只是拿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其他的几个阿哥见了也都喝了。
“我瞧老四喝的不少,这也闹够了。咱们也该出去了。”大阿哥说道。太子点点头,转身前看了看我,我立马低了眼。
“咱们就不该那样灌四哥!”门口十三的声音。
“这闹洞房可不就是这样……”十阿哥拖着嗓音说道。
“回吧,老十。你喝了不少!”八阿哥略高的话语……
我收回神,见人都已走出了房门,便扶着四阿哥做回床上,此时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早已经醉得有些昏沉迷糊了。我弯腰解开下摆后,他便迷迷糊糊的歪着头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帮他解了衣服,又替他盖好被子后,就轻手轻脚的走到梳妆台前,拿下了配饰。换下衣服后我呼出一口气,坐到了桌边,看着眼前摇曳的红烛出神。抬头看了看窗上的竹影,隐隐绰绰的极有姿态,但却是在夜凉如水之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已经烧了一半的红烛,心想应该已经过了子时了。突然想:如果我还在现代,是不是还窝在被窝里看没看完的电影?但是闯入我脑海的却是紫禁城那轮极美的月亮。心下自嘲道: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下,丢掉了自己原先拥有的记忆。回头见四阿哥的手露在被子外,起身给他拉了拉被子,转眼看见房里的《宋词》,便拿了又重新坐到灯下。想到以后的日子,心里不禁又是一阵苦闷。
往昔怎奈已逝然,却说幡然仍怅惘
转眼天已放了明。一夜了,手里的书竟没翻过一页。我抬手捏捏了眉心,觉得身后一阵温暖,“你一夜没睡?”四阿哥从身后抱住我,头埋在我发间,声音闷闷的从身后传来。
我一惊,有些慌张。伸手轻轻的拉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扶他坐在桌边,递给他一杯茶说:“昨晚喝了那么多,现在想是头疼的厉害。”他看着我接过茶,喝了几口,就放下了。我见状又赶忙站起身帮他拿了衣服,与他穿上,服侍他穿戴梳洗。这些活以前都没做过,有些紧张,他看见了有些好笑,说:“你紧张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没说话,还是低着头屏着呼吸与他系好扣子。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说:“昨晚……”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说:“第一次与人更衣,爷就体谅吧。”说完转身去开了门,是翠儿与几个丫鬟。
我吩咐翠儿和几个丫头进了房间收拾,而四阿哥则在外间一边喝茶,一边对我说:“等会我和你一起去进早膳,然后进宫请安。”我点点头,就走到了里屋,让丫头帮我穿上玫红洒花百蝶旗袍,戴上双明珍珠珠串,坐到梳妆台前,让丫头帮我梳头。我见那丫头十二三岁的模样,脸蛋微圆,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
“叫什么名儿?”我问道。
“奴婢叫侍棋。是将军府里陪小姐一起过来的。”侍棋一边给我梳着发髻,一边说。
“以往没见过你。”
“奴婢来府里时,小姐正好去了宫里。”
一旁的翠儿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侍棋手巧着呢,来府里才不久福晋就说要她陪着小姐来四阿哥府里呢。”
我点点头,转眼看见镜里翠儿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对翠儿微摇了摇头,翠儿见了又低头忙起来。
“好了,小姐,满意吗?”我收回神,看着镜子里自己,鬓发低垂,耳坠翠玉珍珠坠,髻上插着五凤攒珠钗,眉目如画,樱唇似点,我点点头。抬眼看见镜子里四阿哥正倚着里屋的门框瞧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久等了。”他轻扬嘴角,伸手拉过我,说:“走吧。”我低着头,任他牵着我走出屋子,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饭厅。
到了饭厅,我见李氏与宋氏已经站在饭厅等我了。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抬头看见李氏和宋氏也看着我,我扬了扬嘴角,李氏见过了,旁边的宋氏没见过,一年前她生的女儿早夭了,我见她肤色白皙,瓜子脸,身量不高,眼睛不大,穿一件淡绿的绸衫,唤作碧淑,李氏站在她身边显得比较高挑,着一件桃红色的袄褂,听翠儿说李氏闺名唤作宁蓉。碧淑,宁蓉,我想还真是好名字,我扯着嘴角,有些无措,竟不知该怎么来面对她们,上级?姐妹?对手?还是朋友?
“爷,福晋。”
我收回神,见她们行了礼,我有些不适应,忙扶起她们说:“不要客气。你们都比我年长,我还应唤你们一声姐姐才对。”
“福晋客气了。”宋氏低着眼对我说道。
“这是规矩”,四阿哥转过头对我说。我抿了抿嘴唇,没不说话。
我和四阿哥一起走向主座,落座后,四阿哥微微抬抬手:“坐吧。”
之后,李氏和宋氏才也都坐下了。
饭桌上话不多,感觉气氛有些沉。
“对了,现如今府里的账目……”我说道。
李氏接话道:“在臣妾手里。”
我点点头,转头又对四阿哥说:“我瞧还是交给宁姐姐管着吧,只要每季都拿过来给我看看就好。”
四阿哥犹豫了一会,说:“就先这样吧。”
话一落,我便见李氏眼睛亮了些,起身行礼说了个是。我见了心下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想但却难以言喻。
转眼看见门口有一个太监躬着身子走进屋子,打了个千:“爷,福晋,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一见,是四阿哥跟随太监,苏培盛,四阿哥点点头,对我说:“走吧,别误了时辰。”我点点头站起身,和四阿哥一起走出院子。
一走出府门,就看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我见了扬扬嘴角,还真是很豪华的样子。四阿哥先踏上马车,向我伸了手,一瞬的犹豫后,我搭着他的手上了车,钻进车里。坐在他身侧,头靠着车眯着眼,有些犯困。
“累了吧?”
“还行。”我支吾着。
“先睡会,到了我叫你。”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头靠着他的肩膀。“快到了。等会请完安,回府再歇吧。”他一边看着我,一边活动着肩膀,说道。
我点点头,伸手帮他捶了捶肩膀,问道:“怎么不叫醒我?这一路怕是都要酸着了。”
“不碍事。”
说着马车就停了。“爷,到了。”苏培盛挑起帘子说道。
四阿哥“嗯”了一声,跳下了马车,我见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只不过十五来岁,有些不忍踏上去,对他说:“你走开,我自己下去。”那个小太监抬头看着四阿哥,我撇撇嘴,转身想往另一边跳下,四阿哥走到马车另一边,伸手把我抱了下来。我一惊,伸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领,他轻笑着放下我,我感觉脸有些发烫,抬头对他说:“我自己可以跳下来的。”“现如今不一样了。”说完他便拉着我走了。
到了永寿宫。我和四阿哥一起跪下给德妃请了安。德妃伸手扶起我们,对我说:“若兰,总算听到你喊我一声额娘了。”我浅笑,正说着话,就看见康熙走进了屋子。
“皇……”康熙盯着我,我立马改了口,“皇阿玛。”
康熙拉过我,笑着说:“兰丫头,许久不见了。”我笑了笑,四阿哥向康熙行了礼,康熙抬抬手,示意大家都落座。我捧着茶递给康熙,康熙含笑接过,说:“喝了你捧的不少茶,今儿的才是不一样的。”
德妃也笑着说:“打第一次见着若兰,我就欢喜她,心细又善解人意,今儿成了老四媳妇,我也可以少操不少心。”
康熙点点头,转头接过李德全递过来的一对玉环,递给四阿哥说:“胤禛,这是太皇太后当年留下的,今儿就给你和你媳妇吧。”“谢皇阿玛。”四阿哥一听,忙站起身接过玉环,谢了恩。
别了康熙,德妃,我和四阿哥又往慈宁宫去拜见了太后。之后便往了太子的毓庆宫。到了毓庆宫,我有些犹豫,对于雪雁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怎么了?”四阿哥见我步子有些慢,问道。我摇摇头,对他说:“没什么,快些吧。”进了毓庆宫就看见阿哥们都站在一处。看见我和四阿哥一起迈进屋子,大阿哥打笑道:“这不来了,还以为四弟昨晚喝多了,今儿起不来了。”
我听了,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
四阿哥倒是很自如,“刚一会太后多留了一盏茶时间。”
我撇撇嘴,也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皇子阿哥们,见他们说着笑落了座,我便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与太子,大阿哥和其他阿哥敬茶。
稳了稳气息,端着茶,递到太子跟前,太子接过,说:“四弟妹客气了。”我颌了颌首,呼出一口气,又给大阿哥,三阿哥端了茶。
到了五阿哥,他接过我的茶,说:“如今该称你四嫂了。”我低眼点点头无话。接着是七阿哥,然后是八阿哥,我端着茶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迟迟没接,我略一抬头,他伸手接过:“谢过四嫂。”我心下一凛,听着竟是有些许苍白。给十三端茶时,他笑嘻嘻的接过茶,喊了声“四嫂”,十四阿哥坐在椅上,一直没说话,接过我的茶,我轻声问:“怎么了?”他摇摇头,“若……”他停了口,又轻声唤道:“四嫂。”我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
一大串的程序,总算完成了。当我和四阿哥一起做马车回府时已近傍晚了。
“你去歇了吧。晚膳叫人送到你房里。”我听后点点头,如得了赦令般,加快脚步进了自己的漱兰院,和侍棋说:“晚饭时叫我。”就走进房间扑在床上睡着了。
翠儿叫我时已经完全天黑了,我起身用了些晚饭,喝了点茶,问道:“四阿哥呢?”
“这会在书房呢。”翠儿回道。
我点点头便吩咐侍棋下去准备洗澡水,留下翠儿在房里。
“主子,……”翠儿欲言又止。
我拉过翠儿说,“翠儿,早上的这件事不要和我额娘说。免得他们担心。”
“可是主子,你是四阿哥的福晋,这不圆房怎么可以?”
我低了头,说:“我自有分寸,”我一听翠儿换了称谓,问道:“什么时候改了称呼?不唤小姐了?”
“是四爷吩咐的。说如今您进了四爷府,便不能唤小姐了。”我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洗完澡,我坐便在桌边看昨晚留下的诗词。脑袋里想得竟是今早给八阿哥敬茶时的情景。我一惊,失手打翻了手边的茶盅,赶紧拿帕子【奇】擦着茶水,甩开【书】思绪。突然手里【网】的书被人抽掉,我抬头一看,是四阿哥。
这时他已经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挂的都是简单的佩饰,身上散着淡淡的香味,“怎么昨晚一夜还看不够?”我有些失神,他突然弯腰把我横抱起,往床边走去,我咬紧了下嘴唇,有些失措。
他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靠在我耳边说:“昨晚醉了,今晚可没有。”热气打在耳边,我感觉心跳加快,不觉得屏住了呼吸,闭上眼伸手用力推开他。他惊诧地看着我,我坐起身,靠坐在床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他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些许怒气。
我点点头,“我……”
“哼……”他冷笑了一声,“你这又是什么理,进了门却不让我碰你。”
我低着头,没说话。
他盯着看了我一会,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说:“你睡吧,我往外间去。”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我抬眼看着他的往外屋走去的背影,落了泪:就让自己再坚持一次自己吧。
心平度淡日 岂堪微澜?
因为我刚进府的关系四阿哥连着几天都留在了漱兰院,他往往是过了戌时才从书房到漱兰院,然后由丫头服侍着漱洗在坐在桌前看一个时辰的书,随后睡到外屋去。对于的这样的情况自己也无奈,嫁入四爷府,已是自己现在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而我与他的关系似乎也已冷结,没有了交流。
那天傍晚,我倚在门口看着院子,已经是深秋了,院子里的树都已落了叶,铺的院子地上一片金黄,翠儿本说让下人扫了去,我硬是不让,留了两天。前晚我终于打破两人之间好多天的沉默,对他说应是到两位格格府里去看看了,他听后瞥了我一眼,甩了袖子走出了门去。侍棋说见着是往了宁格格的房里。想也是,留在我房里只是一种规矩,而且只是睡在外间的床榻上。
“咳……”我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房里,“把院子的叶扫了吧。”
转头接过侍棋端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侍棋说:“你可会下棋?”
侍棋摇摇头,说:“奴婢不曾下过棋。”
我淡笑,翠儿一边绣着针线,一边说:“别听她名字叫侍棋,可没摸过棋子呢。”
话一落侍棋在一边红了脸,我笑笑说:“不妨,往后我教你,反正闲着无事,教会了你,往后你和翠儿一块儿下。”侍棋一听,笑着眯起眼睛做了万福:“是。”
“呀,对了,主子,今天有人给你送来了一些糕点,还有一张纸条,瞧我竟给忘了。”翠儿放下针线,跑到外屋,端了食盒,把纸条递给我。我一看是明琴的字,又看了看她送过来的糕点,原是让我品尝给意见的。我扬起嘴角,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有点涩了,我摇摇头,转身对侍棋说:“去让何柱儿明天备车。”
翌日清早,我起了身,换上一件水蓝色散花旗袍,刚想端起翠儿给我做的黑米红枣粥喝,就听见苏培盛在门口的声音,“福晋,爷请您往饭厅里用早膳。”我撇撇嘴,转头对翠儿说:“把粥温着,从宫里回府后再喝。”翠儿点点头,一边收好了红枣粥。自从进府后,我便说与李氏和宋氏往后可以在自己屋里用膳,一来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老是在一起用饭,二来实在是自己与李氏,宋氏的关系有些复杂,处于这样的环境还是要时间来适应的。
与翠儿一起往饭厅走去,老远就看见李氏穿着一件紫红大牡丹旗袍,挨着四阿哥坐在一边,很是华贵。翠儿见了微皱起眉,我侧头问道:“怎么了?”翠儿摇摇头,说:“那边李主子的衣服太闪眼睛了。”我听了微笑道:“人家喜欢,碍不着咱们。”翠儿又低头嘟囔道:“主子也真是,整天就穿些素素淡淡……”我撇撇嘴:“我可听到了啊。”翠儿低下头,没说话,我轻笑道:“这个都计较?你不是嫌那色闪眼睛?”翠儿抬起头笑了笑,说:“谁说穿您身上闪眼了?”我听后摇摇头,没说话。
进了饭厅,见一边的宋氏着一件淡黄衣裙,坐在李氏一边。宋氏见了我起了身,行了礼,李氏见了也缓缓起了身。我淡笑,“两位姐姐客气了。”说完便坐在四阿哥身边的空位上。
“你今天要出府?”四阿哥偏过头,问得平常。
我点点头。
下人端了早膳过来,我端起粥碗,随便喝了几口,李氏一边给四阿哥舀粥,一边柔声说道:“这是妾身今早熬的,不知对不对爷的胃口。”我一听,也抬眼望向那粥,似是玉米鸡丁熬的粥。
“福晋。”我转过头,看见宋氏端了碗给我,我笑着接过,说:“多谢。”低头喝了几口,味道是极正的,咸淡适中,下了些功夫。
我抬头向李氏说:“这粥得花些个时辰吧。”
李氏笑笑说:“就怕不合爷的胃口。”我扯扯嘴角,低头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样花功夫的早点任谁也不会不对胃口,端起茶杯刚想喝,就听见李氏的声音:“爷;我……”
见她有些迟疑,我略皱了眉头。
“我,有了。”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饭厅的人都听到。我看向李氏,见她低着头,嘴角微扬,两腮微红,极美的模样。
“那可是好事。”我放下茶杯,淡笑道,转头又对翠儿说:“把我房里的燕窝拿些到宁姐姐房里。”
“谢福晋。”李氏站起身福着身子说道。
我见了,赶忙起身,走近她,说:“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再这么多礼。”转头看见四阿哥抬眼瞧着我,我轻扬嘴角,对他说:“而今既然如此,往后府里的事便转交于我罢,这个时候再也不好麻烦宁姐姐了。如何?”
四阿哥低头“嗯”了一声,我呼出一口气,抬头转眼看见李氏在一边眉头微皱,绞着手里的帕子,似是有些不情愿。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把府里的事务揽到我肩上,我也无奈,她有了身子若再让她挺着大肚子掌事,而我当福晋的坐在一边喝茶,实在是怎么讲也讲不过去。
“福晋,马车备好了。”何柱儿在门外打着千儿说道。我点点头,对李氏说:“等会我便让太医来瞧瞧,再开几服安胎药,往后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李氏点点头。“那我先进宫去了,怕是额娘就等着这个消息了。”我转过头笑着对四阿哥说。
“一起去吧。”四阿哥站起身,说道。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我还是点点头,转身向宋氏颌了颌首,就提起步子走出了饭厅。
马车上,我坐在软软的坐垫上看着摇晃的帘子出神。今早叫我去饭厅用膳,显然是为了要当众宣布有身孕的消息,不管是李氏还是四阿哥的主意,这都不是一种友好的现象。是为了看我的惊愕失态,亦或是四阿哥要对我说明我有多不知好歹。我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也开始揣度人心了。我叹了一口气想:不管怎样,自己做好福晋该做的便好。这是我该做的,也是只能做的了。
一路上四阿哥始终没有说话。下了马车,他和我一起走在路上,脚下的花盆底踩在石道上咯咯的响声在我与他之间来回游走。
“宁蓉……”他终于开了口说了话。
“爷放心,我会照料好她的。”我抬眼看着他说。
他盯了我一会,点点头,之后便又无话了。到了路岔口,我就和他分开走了。“午时我等你一同回去。”他回过身对我说。
“好。”
渐远奈何存怜惜 逐句诗意幽情冷
到了永寿宫,向德妃报告了李氏有孕的事,她便叫下人拿了一大堆的补品到四阿哥府里,又拉过我说:“什么时候等着你的消息就好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话。说实在话,康熙与德妃都对我很好,甚至对于四阿哥我都存有一份感激,只是当这样干净的情感处于命定的历史沧桑里,这样的干净便就只能渐渐的清淡如水,即便是辜负。
别了德妃便去了宜妃宫里见明琴。“若兰!”明琴一见着我就跑过来抱住我。
我有些踉跄,笑着说:“祖宗,又不是几年没见,瞧你什么样子?”明琴笑了笑,拉着我走进她房里,关上门。坐在桌边,我端起一杯茶,向她说:“怎么也研究起糕点来了?”
明琴有些不好意思,“我瞧着八阿哥像是喜吃茶点,就做了些。”
我浅笑,抬眼看见明琴盯着我,“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宁格格怀了孩子?”
我抽了抽嘴角,“这消息走的倒是比马车快。”
“你还笑,这才半天功夫,就有人暗地里说四福晋让人抢了先!”
我摇摇头,倒了一杯茶给明琴,说:“说就说吧,也没什么事,你看我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明琴一把抓住我的手,“若兰,是不是四阿哥对你不好,还是什么那个宁格格不规矩,我知道你性子好,那也不能这般忍气吞声,到后来那个女人就要爬到你头上去。”
我摇摇头,握着明琴的手:“放心,我还好。人家也是四阿哥府里的格格,怀个孩子也是在理的。”
明琴摇摇头,靠近我,把头歪在我肩上,“你老是这样,自己就不委屈?”
“没什么好委屈的,不去在意就没什么了。”
明琴叹了一口气,“过些天我去你府里瞧你。”
我笑着点点头。听见有人敲门,明琴起身开了门,转过身子对我说:“表哥他们回来了,听说你来了,正找你呢。”说完拉起我就走出了房门。
走进暖阁就看见八阿哥,九阿哥站在那儿。见我来了,九阿哥走上前说:“若兰,要是老十四也知道你在这儿,他就也来了。”
我笑了笑,问道:“十阿哥呢?”“他才不会来这儿呢。”明琴一边说一边自己坐到椅子上,端了茶杯喝起来。转眼看见八阿哥,我向他颌了颌首,便坐到明琴一处低声说话。
这里说着话,转眼看见宜妃走进了暖阁,笑着说:“若兰难得过来,留下一起用饭吧。”九阿哥笑着说:“就是,就是。”我看着不好拒绝,便点点头。转身出屋遣了个小太监去向四阿哥送口信说是宜妃留了饭,让他不要等我。
饭间,九阿哥说起我的茶点,宜妃含笑对我说:“那日在德妹妹那里吃了一些,真与宫里的有些不同,。”我笑着说:“那过些天我做了送些过来给娘娘。”宜妃笑了笑说:“就属德妹妹有福气,有你这么个好儿媳,听得人说这会儿又要添孙了,也不知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捏着筷子,心里打量着这话,是说与我听,还是对八阿哥或九阿哥的催促?这话一落,一桌的人便都无话了,只是听见碗筷碰撞极小的声响在偌大的饭厅里回旋。
用完饭,我看时辰不早了,便要回了府里。明琴拉着我在院门口说:“今饭桌上姑妈说的,你可不要往心里去。”我一听,摇摇头笑道:“我倒是没在意,就怕有人在意了,心里惦念着。”明琴一听,伸手捏了我,说:“说的什么话,去了四阿哥府才多久,说话就没形儿了。”我笑着拉住她的手哄她。“好了好了,不说了,过些天再来看你。”明琴说道。我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往宫门走去。
走了一会,听见有人唤我,回头却看见八阿哥跑了过来。
“怎么了?”我问道。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笑了笑,转身又提了步子,他走在我身侧,“若兰。”他唤道,“过得可好?”
我一愣,扯了扯嘴角,听得他的语气里竟有些怜悯或是怜惜,我摇摇头。
“不好?”他停了脚步,见我摇头说道。
我一笑,“还好。”
他低着眼点点头,“四哥他……”
“他对我挺好。”我接过话说。
“其实……若是我,我一定不像他那般。”他说道。
我看向他,点点头:“我知道。你对明琴会很好。”
他看着我,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抬眼看向了我身后,“四哥……”听得八阿哥的声音,我回头果然见四阿哥正站在不远处。
他背着手走了过来,我走上前说:“我让人……”他抬抬手,“我知道,这会儿刚办完事。一块儿回吧。”
我低下眼点点头。他拉过我,又对八阿哥说:“八弟,那我们先走了。”八阿哥扬了扬嘴角:“四哥慢走。”
马车上。他一直没说话。我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没抬眼看他,开口说:“宁姐姐的事我和额娘说了,额娘很高兴,还送了些补品到府里了。”
“你和八弟倒是亲近。”他拿着眼角瞥我道。
我一听,低下头说道:“是我疏忽了,往后避些嫌就是。”见他没话,我也撇过头看着摇晃的窗帘出神。
回了府后,我直接回了漱兰院。看见桌子上摆了一摞账本,走上前翻了翻,侍棋对我说:“主子,是苏培盛拿过来的。”
我点点头。径自坐到桌前,开始看起来。
“这会儿就开始看了?”翠儿端了盘点心过来说。
“闲着就看看,也好上手。”
“有什么问题就去问苏培盛。”四阿哥的声音。我抬头,看见他已经迈进了屋子。
我站起身,接过侍棋递过来的茶,端给他说:“理会得。”说完又拿起账本翻起来。
“五弟快大婚了,你备些贺礼。”他喝着茶对我说。
我一愣,点点头,说:“几时?”
“十一月初八。”他放下了茶杯。
我放下账本,抬起头想了想,“这么快,不过半月了……我知道了,明儿我把礼单列出来,给你看看。”
他看着我道:“你知道送些什么?”
我笑了笑说:“我看这些礼来礼往的都差不多。”
他点点头,走近我说:“今儿听皇阿玛说你棋下的不错,与我下一盘吧。”我放下手里的账本点点头。
坐到棋盘边。拿起白子开始落下。
“你与皇阿玛常下?”他一边落子,一边说。
“嗯,不过也不是常下,皇阿玛不是常有空的。”【小说下载网﹕。。】
“你一直执的白子?”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抬头,这个问题有些怪异,笑道,“我习惯拿白子,拿的一直是白子吧。”
我放下棋子,抬头却见他盯着我,“怎么了?”
“不曾拿过黑子?”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爷是要问什么?”说完站起身,摇摇头说“这棋你已经输了。”说完往书桌走去,继续拿我的账本看。
他叹了一口气,说:“叫人摆饭吧。”
我抬眼看他,说:“在这边用?”
他冷哼了一声:“怎么还不可以?”
我干笑着摇摇头,你是爷,你最大,转身出了屋子叫翠儿侍棋摆了饭。
用完饭,我见他歪在榻里翻我那日看的诗词。我一惊,想到书里有我写的摘记,赶忙跑过去,拿过书说:“这书你看不得。”
他好笑道:“这诗词有什么看不得的。”伸手就把书抢了过去。
我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拿去看吧。”说完走向书桌,不去理会他。
过了一会,他走到我身边,我抬头看他,他说:“一片幽情冷处浓。平日倒不知你会有这样的见地。”
我低了眼,随手翻着手里的账本,“不过是有感而发,诗词也不过是个兴致而起的念法。”
“你一直如此,把事情看得过于透彻,仿似出于世俗一般。”
我摇摇头, “这也好,少了些烦心的。”
他听我这般说,就不理会我了。
“今儿还留这儿?”
他瞥了我一眼,昨晚我不在这房里,怎么说得上“还”字?”
我低了头,走出屋子叫侍棋端了热水进屋来。服侍他洗漱,之后与他说:“你先歇吧。”
“你呢?”
我摇摇头,“天气凉了,再睡外间不好,你睡里间吧。”
刚转身想走,他就拉住我的手臂,“叫人在外间加个炉子就好。”说完就看着他往外间走去了。
吩咐翠儿把账本搬到桌上,自己点着灯,又翻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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