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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并萧十一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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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王猛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果然是好身手。”
没有人能否认这句话。
每个人都看得出,瞎子那出手三招,无一不是奇诡莫测,变化无方的绝招。
江湖中能抵挡他一招的人已不多,萧十一郎却击败了他。
萧十一郎使出来的招式,看来虽平凡得很,但却极迅速,极准确,极有效。
每个人心里都在问自己。
——我能接得住他几招?
武功的真意,并不在奇幻瑰丽,而在“有效”。
这道理又有几人明白?几人能做到?
第二十六回迷情
月下的西湖,总是温柔而妩媚的,无论什么事,都永远不能改变她。
就好像也没有人能真的改变风四娘一样。
风四娘的心还在跳,跳得很快。
她的心并不是因为刚才那一战而跳的,看到萧十一郎扶着冰冰上楼,她的心才跳了起来。
她毕竟是个女人。
无论多伟大的女人,总是个女人。
她可以为别人牺牲自己,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这世上又有谁能控制自己的情感?
沈璧君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风四娘勉强笑了笑,轻轻的道:“你若认得冰冰,你就会知道她不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而且很可怜。”
沈璧君遥视着远方,心也似在远方,过了很久才垂下头:“我知道。”
“我们现在就上去找她好不好?”
沈璧君迟疑着,没有回答。
风四娘也没有再问,因为她忽然发现王猛已走出船舱,正向她们走过来。
她希望他不是来找她们的,王猛却已走到她面前,眼睛还在东张西望。
风四娘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王猛道:“我们的老二。”
风四娘回过头,才发现史秋山早已不在她身后。
刚才被青衣人招回的渡船,现在又已荡入了湖心,船头上的人,至少已有一半走了。
剩下来的人,有的倚着栏杆假寐,有的正在喝着酒。
酒菜却不知是主人为他们准备的,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史老二呢?”王猛又在问。
“我怎么知道。”风四娘板着脸,冷冷道:“史秋山又不是个要人照顾的孩子,你们又没有把他交给我。”
王猛怔了怔,喃喃道:“难道他会跟别人一起走了?”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王猛道:“你呢?”
风四娘道:“我有我的事,你管不着。”
她忽然拉起了沈璧君的手,冲入船舱。
现在她已很了解沈璧君,她知道沈璧君这个人自己总是拿不定主意的。
但她却有很多事却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她早已憋不住了。
王猛吃惊的看着她们闯入船舱,忍不住大声问:“难道你们也是来杀萧十一郎?”
风四娘没有回答这句话,他身后却有个人道:“纵然天下的人都要杀萧十一郎,她们两个人却是例外的例外。”
王猛霍然回头,就看见了侯一元枯瘦干瘪的脸。
“为什么她们是例外?”王猛道:“你知道她们是谁?”
侯一元眼睛里带着狡猾的笑意,道:“若是我人不老眼不花,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风四娘。”
王猛吓了一跳。
——有很多人听见风四娘这名字都会吓一跳的。
侯一元道:“你也听说过这个女人?”
王猛道:“你怎么认出她的?”
侯一元笑了笑,道:“她虽然是个有名难惹的女人,可是她的武功并不高,易容术更差劲。”
王猛道:“还有个女人是谁?”
侯一元道:“我看不出,也想不出有什么女人肯跟那女妖怪在一起。”
王猛道:“你看见史老二没有?”
侯一元点点头,道:“刚才还看见的。”
王猛道:“现在他的人呢?”
侯一元又笑了笑,道:“若连风四娘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他笑得实在很像是条老狐狸。
王猛道:“他有没有在那条渡船上?”
侯一元摇摇头,道:“我没有看见他上去。”
王猛皱起了眉,道:“那么大的一个人,难道还会忽然失踪了不成?”
侯一元悠然道:“据我所知,跟风四娘有来往的人,有很多都是忽然失踪了的。”
王猛瞪着他,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侯一元微笑道:“船在水上,人在船上,船上若没有人,会到哪里去呢?”
王猛忽然冲过去,一个猛子扎入了湖水。
侯一元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这个人并不笨,这次总算找对地方了。”
船楼上的地方比较小。
小而精致。
烛台是纯银的,烛光混合了窗外的月光,也像是纯银一样。
萧十一郎木立在窗前,遥视着远方的夜色,夜色中的朦胧山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那可怕的杀人崖?
冰冰看不见他的脸色,却似已猜出了他的心事。
她一直都没有惊动他。
他在思索的时候,她从来也没有惊扰过他。
现在她自己心里也有很多事要想,一些她想忘记,都忘不了的事。
一些可怕的事。
她眼睛里的惊惧还没有消失,她的手是冰冷的,只要一闭起眼睛,那瞎子歪斜诡异的脸,就立刻又出现在她眼前。
天地间一片静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仿佛有人在大声问话。
她没有听清楚是在问什么话,却看见两个人冲了上楼。
两个船姑打扮的女人。
她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其中有一个是风四娘。
风四娘也在盯着她道:“你身上真的有块青色的胎记?”
这就是风四娘问的第一句话。
每个人都听见了风四娘问的这句话,又有谁知道沈璧君想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她心里也不知有几千几万句话要说。
可是她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她是不是想冲过去,冲到萧十一郎面前,投入他怀抱里?
但她却只是垂着头,站在风四娘身后,连动都没有动。
冰冰并没有回答风四娘那句话。
风四娘也没有再问。
因为萧十一郎已转过身,正面对着她们——
她们三个人!
又谁能了解萧十一郎现在心里的感觉?
他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沈璧君和风四娘,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却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多看谁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面对着的正是他生命中三个最重要的女人。
这三个女人,一个是他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情人,他已为她受尽了一切痛苦和折磨,甚至不惜随时为她去死。
另外两个呢?
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已将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全部奉献给他。
这三个女人同样都已为他牺牲了一切,只有他才知道,她们为他的牺牲是那么的大。
现在这三个女人忽然同时出现在他面前了——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能说什么?
窗外波平如镜,可是窗内的人,心里的浪潮却已澎湃汹涌。
第一个开口的是风四娘。
当然是风四娘。
她忽然笑了。
她微笑着道:“看来我们改扮得还不错,居然连萧十一郎都已认不出!”
萧十一郎也笑了:“幸好我总算还是听出了你的声音。”
风四娘手插住腰,道:“你既然已认出了我们,为什么还不赶快替我们倒杯酒。”
萧十一郎立刻去倒酒。
他倒酒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风四娘一眼。
——风四娘的手插着腰,看来正像是传说中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女人。
其实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萧十一郎当然不会不知道。
杯中的酒满了。
他心里的感激,也正像是杯中的酒一样,已满得要溢出来。
他知道风四娘是从来也不愿让他觉得难堪的,她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看着他受折磨。
所以没有人笑的时候,她笑,没有人说话的时候,她说话。
只要能将大家心里的结解开,让大家觉得舒服些,无论什么事她都肯做。
风四娘已走过来,抢过刚倒满的酒杯,一口就喝了下去:“好酒。”
这当然是好酒。
风四娘对酒的辨别,就好像伯乐对于马一样。
伯乐若说一匹马是好马,这匹马就一定是好马。
风四娘说一杯酒是好酒,这杯酒当然也一定是好酒。
“这是三十陈年的女儿红。”
她笑着道:“喝这种酒应该配洋澄湖的大闸蟹。”
冰冰立刻站起来:“我去替你蒸螃蟹。”
“我也去。”风四娘道:“对螃蟹,我也比你内行。”
她们并没有给对方暗示,可是她们心里的想法却是一样。
——四个人若都留在这里,这地方就未免太挤了些。
她们情愿退出去。
她们知道萧十一郎和沈璧君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但是沈璧君却站在楼梯口,而且居然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带着种谁都无法了解的表情,轻轻道:“这桌上就有螃蟹。”
桌上的确有螃蟹。
冰冰知道,风四娘也看见了。
可是她们却不知道,沈璧君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不让她们走?
难道她已不愿再单独面对萧十一郎?
——她是不愿?还是不敢?
难道她已没有什么话要对萧十一郎诉说?
——是没有?还是太多?
萧十一郎眼睛里,已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却微笑着道:“这螃蟹是刚蒸好的,还没有冷透,正好用来下酒。”
难道他们真的想喝酒?
——为什么酒与忧愁,总是分不开呢?
酒已入愁肠,却没有泪。
谁也不愿意在人前流泪,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流给别人看的。
酒在愁肠,泪在心里。
脸上只有笑容。
风四娘笑得最多,说得也最多,喝了几杯酒后,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你身上真的有那么一块青色的胎记?”
她本就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其实这句话就不该问,无论谁看见冰冰当时的表情,都能看得出那瞎子没有说错。
风四娘却偏偏还是要听冰冰自己亲口说出来。
冰冰只有说。
——遇见了风四娘这种人,她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垂着头,说出了两个字:“真的。”
风四娘却还要问:“这块胎记真在……在他说的那地方?”
冰冰的脸红了,红着脸低下头。
这本是女人的秘密,有时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
那瞎子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他真的有一双魔眼?
风四娘转过头,去看萧十一郎。
——你是不是也知道她身上有这么样一块胎记?
这句话她当然没有问出来,她毕竟不是那种十三点。
冰冰的脸却更红了,忽然道:“这秘密除了我母亲外,只有一个人知道。”
风四娘立刻抢着问:“谁?”
“我大哥。”
“逍遥侯?天公子?哥舒天?”
“嗯。”
风四娘怔住。
冰冰道:“我母亲去世后,知道我这秘密只有他,绝没有第二个人。”
她说得很坚决。
她绝不是那种粗心大意,随随便便的女人。
风四娘相信她的话:“可是,你大哥岂非也死了?”
冰冰的脸色更苍白,眼睛里又露出那种恐惧之色,却没有开口。
风四娘道:“你大哥死了后,这秘密岂非已没有人知道?”
冰冰还是不开口,却不由自主,偷偷的瞟了萧十一郎一眼。
萧十一郎的脸色居然也发白,眼睛里居然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世上又有什么事能够让萧十一郎觉得恐惧?
他和冰冰恐惧的,是不是同样一件事?
风四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冰冰,试探着道:“你们心里竟在想什么?”
冰冰勉强笑了笑,道:“没有什么。”
风四娘笑道:“难道你们认为逍遥侯还没有死?”
冰冰闭上嘴,连笑都已笑不出。
萧十一郎也闭着嘴。
两个人居然像是默认了。
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风四娘心里忽然也升起股寒意。
她认得逍遥侯。
那个人的确有种奇异的魔力,他自己也常常说,天下绝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若说这世上真的有个人能死而复活,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何况,萧十一郎只不过看见他落入绝谷,并没有看见他的尸体。
风四娘又喝了杯酒,才勉强笑道:“不管怎么样,那瞎子总不会是他。”
萧十一郎忽然道:“为什么?”
风四娘道:“因为逍遥侯是个侏儒,那瞎子的身材却跟普通人一样。”
萧十一郎道:“你没有想到过,也许他并不是天生的侏儒。”
风四娘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她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样想?”
萧十一郎道:“因为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侏儒,绝不会练成他那样的武功。”
风四娘道:“但他却明明是个侏儒。”
萧十一郎沉吟着,忽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道家的元婴?”
风四娘听说过。
修道的人,都有元神,元神若是练成了形,就可以脱离躯壳。
元神总是比真人小些,所以又叫做元婴。
——那其中的奇妙,当然不是这么样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解释的。
“但那也只不过是神话而已。”
“那的确只不过是神话。”
萧十一郎道:“但神话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什么根据?”
“传说中有种武功,若是练到炉火纯青时,身子就会缩小如童子。”萧十一郎道:“这种武功据说叫做九转还童,脱胎换骨,无相神功。”
风四娘笑了:“你看见过这种功夫?”
萧十一郎道:“没有。”
风四娘道:“所以这种功夫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萧十一郎道:“传说更不会没有根据。”
风四娘道:“所以你认为逍遥侯已练成了这种功夫?”
萧十一郎道:“假如这世上真有人能练成这种功夫,这个人一定就是他。”
风四娘渐渐笑不出了。
萧十一郎道:“一个人无论练成了多高深的功夫,若是受了重伤,就会散功。”
风四娘在听着。
萧十一郎道:“练成这种九转无相神功的人,散功之后,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的。”他接着又道:“冰冰并不是侏儒,她懂事时,逍遥侯已是天下第一高手。”
风四娘道:“所以你认为逍遥侯本来也不是侏儒,就因为练成了这种功夫,才缩小了的?”
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道:“可是他跌入绝谷,受了重伤,功夫就散了,所以他的人又放大了?”
这种事听起来实在很荒谬,很可笑。
萧十一郎却没有笑,他看见过更荒谬的事,这世界本就是无奇不有的。
风四娘本来是想笑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也笑不出了。
“难道你真的认为那瞎子就是逍遥侯?”
“很可能。”
“你凭哪点认为很可能?”
萧十一郎道:“除了逍遥侯外,那瞎子可算是我生平仅见的高手,他不但出手奇诡,而且手臂竟能随意扭曲。”
风四娘也看见了,那瞎子全身的骨头,却像是软的,连关节都没有。
萧十一郎道:“据说这种功夫叫‘瑜珈’。”
风四娘道:“瑜珈!”
萧十一郎道:“这两个字是天竺语。”
风四娘道:“那瞎子练的是天竺武功?”
萧十一郎道:“至少瑜珈是天竺武功,那‘九转还童、无相神力’所说也是从天竺传来,两种武功本就很接近。”
风四娘道:“还有呢?”
萧十一郎道:“那瞎子面目浮肿,眼珠眼白都变成黄色,很可能就因为在那杀人崖的沼泽中,饥不择食,误食了一种叫‘金柯萝’的毒草。”
金柯萝是一种生长在悬崖上的灌木,枯黄了的金柯萝,是藏人最普通的黄色染料,黄教喇嘛的袈裟,就是用金萝染黄的。
金柯萝却有剧毒,是种罕见的毒草。
风四娘道:“吃了金柯萝的人,就一定会变成那样子?”
萧十一郎道:“不死就会变成那样子。”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事好像比以前多得多了。”
萧十一郎勉强笑了笑,道:“这两年来我看了不少书。”
风四娘叹道:“江湖中的人,一定想不到这两年来你还有功夫看书。”
萧十一郎道:“这两年来,我的武功也确实进步了些。”
风四娘道:“那瞎子好像也这么样说过。”
萧十一郎道:“两年前他若没有跟我交过手,又怎知我的武功深浅?”他眼睛发着光,又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无论他是不是瞎子都一样。”
风四娘道:“除了逍遥侯外,也绝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冰冰的秘密。”
萧十一郎没有再说话,也不愿再说,这件事看来已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明显。
风四娘的手心已凉了,眼睛里也有了恐惧之色,喃喃道:“莫非那个养狗的人就是他?”
“养狗的人?”萧十一郎当然听不懂这句话,能听得懂这句话的人并不多。
风四娘也知道他不懂道:“养狗的人,就是天宗的宗主。”
萧十一郎道:“你也知道天宗?”
风四娘笑了笑,道:“我看的书虽不多,知道的事却不少。”
她的笑又恢复了自然,眼睛又亮了,因为她刚喝了三大杯酒。
现在本不是喝酒的时候,但是她假如想忘记一件事,就总是会在最不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而且喝得又快又多。
“我不但知道天宗,还知道天宗的宗主养了条小狗。”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
“杜吟。”
“杜吟是什么人?”
“杜吟就是带我到八仙船去的人。”
“八仙船?”
萧十一郎居然好像没听见过这三个字。
风四娘看着他,道:“难道你不知道八仙船?”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风四娘道:“你也没有到八仙船去过?”
萧十一郎道:“没有。”
风四娘怔住。
她知道萧十一郎若说不知道一件事,就一定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她想不通萧十一郎怎么会不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要在一条船上请你喝酒?”
萧十一郎当然记得。
风四娘道:“那条船就是八仙船。”
萧十一郎总算明白了:“可是我并没有到他们那条船上去。”
风四娘道:“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因为来带路的人,忽然又不肯带我去了。”
风四娘更不懂:“为什么?”
萧十一郎道:“因为他怕我被人暗算,他不想看着我死在他面前。”
风四娘道:“他是谁?”
萧十一郎道:“就是那个送信去的少年。”
风四娘道:“萧十二郎?”
萧十一郎点点头。
风四娘又笑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他了,萧十二郎若是看着萧十一郎死在自己面前,心里总是不会好受的。”她微笑着又道:“何况,若连萧十二郎也不帮萧十一郎的忙,还有谁肯帮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苦笑道:“但我却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跟一个叫萧十二郎的人交了朋友。”
风四娘道:“他不肯带你到八仙船去,带你到哪里去了?”
萧十一郎道:“带我去找一个人。”
风四娘道:“冰冰?”
——当然是冰冰。
——若不是为了救冰冰,纵然明知一到了八仙船就必死无疑,萧十一郎也要去闯一闯的。
——萧十二郎就算已决心不肯带他去,他也会自己找去。
第二十七回死亡游戏
——他绝不是那种可以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可是为了冰冰,情况就不同了。
冰冰低下了头,沈璧君也低下了头,风四娘举杯,萧十一郎也举起了酒杯。
酒杯却是空的。
两个人的酒杯都是空的,他们居然不知道。
在这片刻中,他们之间的情绪忽然又变得很微妙。
这次第一个开口的又是风四娘,她问冰冰:“那天你怎么会忽然不见了的?”
“我本来不能喝酒,回去时好像就有点醉,想喝杯茶解酒……”
谁知道一杯茶喝了下去,她非但没有清醒,反而晕倒。
在茶里下药的是轩辕三成,带走冰冰的却是轩辕三缺。
他们将冰冰送给鲨王。
可是鱼吃人并不吃人,对冰冰居然很客气——他心里好像在打别的主意。
“他好像想利用我要挟萧……萧大哥做一件事。”冰冰低着头:“所以只不过把我软禁了起来,并没有对我无礼。”
“他软禁我的地方,萧十二郎当然知道。”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带萧大哥来找我。”
冰冰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萧大哥”这三个字却说得很响。
沈璧君偏偏好像没有听见。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到鲨王居然会有这么样一个徒弟。”她又叹了口气,慢慢接道:“他实在不能算是个好徒弟,却不知是不是个好朋友?”
萧十一郎苦笑。
明明应该是一句赞美的话,到了风四娘嘴里,就会变得又酸又辣。
明明是一句骂人的话,若从她嘴里骂出来,挨骂的人往往反而会觉得很舒服。
——像风四娘这么样一个女人,你能不能忘得了她?
那一夜的痛苦和甜蜜,现在却似已变成了梦境,甚至比梦境还虚幻遥远。
可是风四娘明明就坐在他面前。
萧十一郎又举杯,杯中已有酒。
风四娘的眼睛更亮,忽然又道:“你虽然没有去过八仙船,我却去过。”
萧十一郎道:“你见到了鲨王?”
风四娘道:“我见到了他,他却没有看见我。”
萧十一郎道:“为什么?”
风四娘道:“因为死人是看不见别人的。”
萧十一郎动容道:“鲨王已死了?”
风四娘道:“不但鲨王死了,请帖上有名字的人,除了花如玉外,已全都死了。”
萧十一郎道:“是谁杀了他们?”
风四娘道:“本来应该是你。”
萧十一郎道:“是我?”
风四娘道:“至少别人都会认为是你。”
萧十一郎苦笑。
风四娘道:“杀他们的,是把快刀,而且只用了一刀。”
萧十一郎苦笑道:“除了萧十一郎外,还有谁能一刀杀了鲨王、鱼吃人?”
风四娘道:“除了萧十一郎外,还有谁能一刀杀了轩辕三成?”
萧十一郎道:“你想不出?”
风四娘摇摇头,道:“你想得出?”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何必去想?这种事我遇见的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风四娘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惜。
可是她只看了一眼,就举起酒杯,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去看沈璧君。
——沈璧君是不是也在看着他?
——知道自己所爱的人受了冤屈,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
萧十一郎忽然问道:“你们是怎么会来这里的?”
风四娘道:“为了一个约会。”
萧十一郎道:“谁的约会?”
风四娘道:“别人的约会。”
萧十一郎道:“别人是谁?”
风四娘道:“养狗的人。”
萧十一郎道:“约会总是两个人的。”
风四娘道:“嗯。”
萧十一郎道:“还有一个‘别人’是谁?”
风四娘又喝了杯酒,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连城璧。”
萧十一郎连一个字都不说了。
无论连城璧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十一郎对他心里总是有些愧疚。
一种无可奈何,无法弥补的愧疚。
这是谁的错?
看见他深藏在眼睛里的痛苦,风四娘立刻又问道:“你猜他们约会的地方在哪里?”
萧十一郎摇遥头。
风四娘道:“就在这里。”
萧十一郎道:“就在这水月楼?”
风四娘道:“月圆之夜,水月楼。”
月已圆了。
圆月就在窗外,萧十一郎抬起头,又垂下,仿佛不敢去看这一轮圆月。
他没有问风四娘怎么会知道这消息的,也没有问沈璧君怎么会离开了连城璧。
他并不是个愚蠢的人,这件事也并不难推测。
事实上,他早已猜出连城璧必定和这阴谋有很密切的关系。
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不忍说,也不敢说。
但现在连城璧就要来了,沈璧君就在这里,到了那时,会发生些什么事?
萧十一郎连想都不敢想下去。
沈璧君忽然站起来,肃然凝视着窗外的明月,道:“时候已不早了,我……我已该走了。”
萧十一郎心里忽又一阵刺痛。
——我已该走了。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
这句话她说过已不止一次,每次她要走的时候,他都没有阻拦过。
这次他当然更不会。
他从来也没有勉强过别人,更没有勉强过沈璧君。
——她本就不能在这里呆下去,迟早总是要走的。
——可是她能走到哪里去?
萧十一郎看着手里的空杯,整个人都像是这酒杯一样空了。
沈璧君没有看他,连一眼都没有看。
——她心里又何尝不痛苦?可是她又怎能不走?
风叫娘忽然瞪起了眼睛,瞪着她,道:“你真的要走?”
沈璧君勉强忍住了泪,道:“我们虽然一起来的,可是你不必陪我走。”
风四娘道:“你要一个人走?”
沈璧君道:“嗯。”
风四娘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不行。”
沈璧君吃了一惊:“为什么不行?”
风四娘道:“你连一杯酒都没有陪我喝,就想走了?打破头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沈璧君吃惊的看着她,又勉强的笑了笑,道:“你醉了。”
风四娘瞪着眼道:“不管我醉了没有,你都不能走。”
沈璧君用力握紧了双手,道:“你若一定要我喝,我就喝,可是喝完了我还是要走的。”
风四娘道:“你要走,也得跟我一起走,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得一起走。”
突听楼梯下一个人厉声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许走。”
若说江湖中有一半人认得风四娘,这句话当然未免有点夸张。
可是江湖中有一半人都听说她这么样的一个人,也知道她的脾气。
她说要来的时候,就一定会来,不管刮风也好,下雨也好,路上结了冰也好,门口摆着油锅也好,她说来就来,随便什么事都休想拦得住她。
她说要走的时候,就一定会走,就算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一样会走,不管什么人也休想拉得住她。
就连逍遥侯都从来没有留下过她,现在居然有人不许她走!
风四娘又笑了。
她带着笑,看着这个从楼下走上来的人,就像是在看着个小丑。
这个人居然是王猛。
王猛虽然全身都是湿的,一张脸却又干又硬,眼睛里更像是要冒出火来。
风四娘道:“刚才是你在下面鬼叫?”
王猛道:“哼。”
风四娘道:“你不许我走?”
王猛道:“哼。”
风四娘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王猛瞪着她。
风四娘道:“现在我还没有走,只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走。”
王猛道:“你想走也走不了。”
风四娘眨了眨眼,道:“为什么走不了?难道你还想拉住我?”
王猛道:“哼。”
风四娘嫣然道:“只可惜腿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我要走的时候,随便谁也拉不住。”
王猛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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