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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个小伞撑一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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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还是不太好……” 云伞想了想说。
  “……因为什么?”墨临问。
  “……无后……”
  “……”墨临静了阵子,笑着说:“也是……”
  “小伞……怎么还不睡觉?”楼上的门轻响,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娘……你先睡觉,我这与墨临兄画伞呢,明天要送到县城里去……”云伞向楼上喊着。
  “哦……墨临来了……”云伞娘缓缓的说。
  “伯母,您要保重身体,小伞正要赚大钱呢,您就要跟着享福了……”墨临看着云伞,笑着对楼上说,云伞看他开心也是一笑,二人的视线胶着。
  “……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云伞娘不再说话,门也轻轻关上了。
  ?
  云伞想着,娘下不了床已经有阵子了,这会怎么还能开门关门了呢?
  又想,大概是风吹的吧。
  墨临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催促道:“快些画完吧,我也该回家了。”
  于是两人不再浪费时间,一把接一把的画着,重复的画面叫云伞有些倦,而且日夜赶工做出这些伞来,也真是累坏了。打个哈欠倚在墨临怀里,松了手腕任他拖着画了。
  墨临专心画画并没管他,眼神有些复杂,似是在思考些什么,终于开口问道:“小伞……若是有后……喜欢男人就是好的么?”
  墨临装得若无其事的等着答案,听到的却是轻轻的鼾声,低头一看,云伞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可真是……”墨临哭笑不得。

  四。七彩

  天光大亮,云伞惊呼着从床上蹦起来,冲到楼下,看到堂屋里一把一把画好的伞摆放的整齐,连装颜料的盘子碟子都收拾好了,松了一口气,想起大概是墨临将他抱上楼去又折回来把一切处理妥当的,心中十分温暖,琢磨着这批伞卖掉,一定要好好感谢墨临一回。
  迅速的准备了早饭,送到娘跟前,云伞娘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云伞就没有打搅,将饭菜放在她手边,小声说:“我一会就到县城去,等我回来咱们就有钱了,好好给你看病。”
  “恩……”云伞娘气若游丝的出了一声,满是皱纹的嘴角轻轻勾起。
  “别忘记吃东西……”云伞向外走,还回头嘱咐着。
  伞虽然画好了图案,但上桐油再待干还是要些时间,云伞仔细的用毛刷将伞面刷个均匀,然后就在边对着几把伞发呆,无聊的开始分辨哪个是自己画的哪个是墨临画的,但一把一把的看过去,竟都差不太多,于是心情有些愉快,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也就忽略了。
  过了正午,云伞将伞收好挂到扁担上,赶紧向保德县城去了,想那日答应南竹是一大早就送来,这会到八成是要挨骂的了。
  果然伞才送到柜上,就被南竹一巴掌扫了下去。
  还好云伞提前在下面接着:“对不起……”
  南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我若等你这东西开张,店都倒了。”
  云伞看了看,门口还有鞭炮的碎屑,漆黑的新匾上刻的是红色的三个字,勉强只认得一个尹,店里卖的是五颜六色的布匹,还有些手绢之类的小东西,若是配上自己的油纸伞,确是很有些风韵。店里还是有些姑娘媳妇在挑东西,几个伙计正介绍着。又细看南竹手边的帐本,已经记了几行了,于是厚着脸皮笑道:“这不是买卖满好的么……”
  “哼……”南竹从柜后出来,拿了把伞撑开,一撇嘴:“这画的是什么呀?”
  “……牡丹……”云伞大气也不敢喘。
  “我还不知这是牡丹?”南竹一瞪眼:“你画的?”
  “不是……”云伞小心翼翼的说:“是请墨临兄画的……”
  “墨临?什么玩意?”
  云伞皱了眉头,稍微大声些:“就是佟家的公子,佟墨临……”
  “哦……”南竹想起来一些:“佟家那书呆子啊……”
  云伞心里憋气,墨临兄才不是书呆子……还是要陪着笑脸:“南竹你看如何?”
  南竹不以为然:“与你这伞配起来正好,都是卖不上钱的货色……”
  云伞绷起了嘴,默默走到角落,小声的嘀咕着还说要报恩呢,就这么报呀,良心都被狗叼走了……
  南竹抱着肩膀,看他能念叨出什么新花样来。
  云伞嘟囔了半天,也不见南竹有什么反映,瞥了南竹一眼,南竹正拿了本什么书在那看……
  “……”云伞气哼哼的走到他面前:“不用你了,我到街上卖去!”
  南竹嗤笑一声合了书本:“好啊……”
  “……”云伞心里气得跳脚,挑起扁担:“告辞了!”转身就出了铺子。
  南竹笑着对店中伙计招了招手,将书揣在怀里,然后也跟着云伞出去了。
  “卖伞!!卖伞!!”云伞在街上扯着嗓子喊着。
  街上人看了他都躲着走,想这孩子是吃了火药怎的……
  南竹远远的跟着,笑意盈盈,直看到街侧一间铺子,过去拉了云伞:“你走过了……”
  云伞没料到他还跟着,这样一拖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南竹拖着他就进了那家店铺,老板似乎跟南竹认识的,见了南竹眉开眼笑:“尹老板来了?你订的东西刚刚到了……”
  云伞还在挣扎:“你放开我!!我不用你报恩了!!”
  南竹还是抓着他。
  等店老板从柜下将东西拿出来,云伞张大了嘴,话都不会说了。
  一叠七彩的棉纸由浅到深摞在一起,云伞用指头轻轻拈了拈最上面浅黄的一张,又厚实又有韧性,色彩十分艳丽。云伞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向下翻着,越看越是喜欢,当年也只见过爹做红白黑的三种伞,从没见过这么多颜色……
  南竹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块银子放在柜上,店老板眉开眼笑的收了。云伞摸着棉纸幸福得不行,身边好象包围着粉红色的泡泡……
  南竹啧了一声,将纸卷起来塞到他怀里:“回去了。”
  云伞肩上抗着扁担,双手死死的抱住这一卷棉纸,跟在南竹身后一路飘回了南竹的店里。
  南竹指着头上的牌匾说:“记住了,咱们这叫‘尹彩轩’,卖的是上讲究的东西,你那些不入流的货以后不许再往这送了。”
  云伞还被幸福的泡泡围绕着,也不太在意南竹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点头,只知道乐。
  南竹白他一眼:“至于乐成这样么。”领着云伞进了内院:“你把现在的伞面都拆下来,换成新的重画图案,需要什么我叫伙计给你买来。”
  云伞忙报了些画画的东西,还有桐油和糨糊,南竹便出去吩咐了。
  云伞一把一把撑开了伞,仔细的拆着伞面,有点后悔当初粘那么结实了。但又舍不得将画弄坏,于是进展十分缓慢。南竹回来见他还在磨蹭,又是劈头盖脸一顿好训,三下五除二的将伞面都撕干净了,把云伞心疼的……
  但新伞面一粘上,云伞又幸福得快晕倒了……
  怎么会这么好看……
  云伞捶地流泪。
  “什么毛病……”南竹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啃屎,将重新裱好的伞拿到一边,一手端着调好钛白的小碟,一手提起笔,在伞上认真的画着。
  玫红的伞衬的南竹的脸粉扑扑的,几丝头发垂在脸侧,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着。
  云伞继续给伞上面,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偷偷看南竹。
  静下来真是满耐看的一个,怎么脾气一上来就全没了形象呢……
  云伞将伞转了转,贴着另半面,默默想着,挺好的模样,干吗要去喜欢男人……
  也不知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男人……
  “你……有这么好看的纸,干吗不叫我直接用这纸做了拿过来,还要拆……”云伞问。
  “……看你最好能做成什么样。”南竹看也没看他:“果然还真是不怎么样。”
  “……”云伞气哼哼的转回头来,他要是肯做个哑巴,不知道要多招人喜欢了。
  过了阵子,南竹唤他:“云伞,你过来看!”
  云伞赶紧起身,凑了过去。
  玫红的伞上,点点白色的小花,嫩黄的花心,又配上几片绿叶,格外娇媚秀气,倒是比伞上一大朵牡丹趣致多了,像是个值钱东西。
  “如何?比那佟什么什么要厉害吧?”南竹用眼角瞥着云伞。
  “恩……”云伞心有不甘,你这材料本身就比人家用的好么……
  “早年我也是练过……”南竹嘴还不停,放下笔一弯身的工夫,胸前掉出一本书,摔开在两人脚边,南竹的手动了动,还是没去拣。
  “?”云伞瞪大眼睛看着。
  “……”南竹说:“……你继续吧,我过去前面……”
  “啊?可是我不会画……”云伞为难的说。
  南竹已经走远:“自己想办法!”
  云伞抓耳挠腮:“要不继续画牡丹?”
  “你敢!”南竹的声音远远传来,仍是不依不饶。
  “自己想什么办法?”云伞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伸手将那书拣了起来,都是印好的图样,翻了翻,折了痕迹的那一页有些眼熟,于是放到伞边一对,八九不离十……
  云伞无言,你描的就描的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云伞对着书又研究了半天,选了几个简单又文雅的图案画到各色的伞上,涂好了桐油,抗起扁担又到了前面,见南竹仍是坐在帐柜后面打着算盘,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都弄好了……等桐油干了就可以卖了……”云伞小声的说。
  “恩……”南竹并不理他。
  “纸我也带走了,还有书,下次直接送做好的过来……”
  “恩……”
  云伞说:“你……画的挺好的其实……”想了想又添上一句:“比我好……”
  南竹这才抬起头来:“比你好是当然!”
  云伞傻乎乎的笑:“恩……”
  “嘁……”南竹扔出半吊铜钱:“拿去吧,下次早些送过来。”
  云伞吓了一跳,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粗略的算了下,一把伞大概给了百文左右,是他平日三倍的价钱。云伞从没一次拿过这么多现钱,手脚又不知该怎么放了。
  南竹沉声说:“放好了,出门丢了我可不管。”
  “哦……”云伞赶紧把钱揣到怀中,鼓囊囊的一团,然后双手抱了棉纸挡在胸前,就不那么明显。“那我走了……”云伞拿了一大堆东西出了门。
  “你就这么走了?”南竹从帐柜里站起来。
  “?”云伞回头。
  “忘了什么?”
  云伞说:“谢谢?”
  “给我做个伞字……”南竹将胳膊肘支在台面上等着。
  “……”云伞为难的皱起眉头,身上又是扁担又是纸卷,还有书和铜钱,双手张不开,只得抬起一只脚跳了两跳,堪比街上摆摊演杂耍的。
  “哼……”南竹似是满意了,嘴角有了些笑意:“还是一副蠢样,走吧。”
  “……”作弄他就那么有趣?……云伞撇了撇嘴,往回家的路上去了。
  走了个把时辰,终于到了家门前,云伞把东西都往堂屋里一扔,从怀里掏出铜钱,边往楼上跑还边喊:“娘我回来了,你快看呀……”铜钱在线绳上欢快的响着。
  推开房门,屋里静静的,早上留的饭菜还是放在手边,一动都没动。
  “娘?”
  铜钱哗啦一声散在地上。

  五.勾股

  云伞娘的故去,在路甲村中也不过是一声叹息。
  善意的恶意的闲言碎语,在那薄薄的棺材入土之后,随着对死者的些许敬畏,慢慢沉寂。
  云伞披麻戴孝的跪在墓碑前,眼睛肿的像个桃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边怀念着娘往日的慈爱,一边茫然于未来的孤单。
  “小伞……”一个温热的怀抱包裹住他,给了他单薄的身子一些支撑。
  “墨临……”云伞回过头去扑到墨临怀里,鼻涕眼泪蹭在墨临前胸,墨临并没有嫌弃,轻拍他的后背:“都哭出来就好了。”
  等到云伞哭声渐止,墨临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忙活了这么久,你八成还没吃东西,我从家里带了些来。”
  云伞摇头说吃不下,墨临却已拿了筷子夹好菜送到他嘴边:“那日伯母是交代我照顾你呢……”
  云伞听了,眼泪又要掉,墨临把菜塞到他嘴里:“吃完再哭,也来的及……”
  云伞擦擦眼泪,也吃不出什么滋味,嚼蜡一样,没等咽下去,墨临又塞了新的进来,搞得云伞的嘴总是鼓得像个包子,扭着眉毛又说不出话来,不多久食盒里的东西就下去了一半。墨临微微笑着:“多吃些,哭起来有力气……”
  弄的云伞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吃好。
  于是南竹来的时候,正看见云伞咬着墨临的筷子,墨临轻轻向外抽着,还说:“好了好了,不喂了,你就接着哭吧。”
  “哼……”南竹冷笑一声。
  云伞和墨临听到动静都回过头来,见南竹站在不远,身后还跟着一个店里的伙计。
  云伞赶紧把东西都咽下去,抹着嘴巴介绍道:“墨临兄,这位就是尹家的二少爷,尹南竹。南竹,这位就是佟家的公子,佟墨林。”
  墨临彬彬有礼,拱手道:“久仰大名。”
  南竹却是阴阳怪气:“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墨临笑:“不知尹公子指的是……”
  南竹说:“客套话而已,难道佟公子的久仰大名,会有其他意思么?”
  墨临笑:“确是没有。”
  云伞看看南竹,又看看墨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伙计从篮子里拿出纸钱递给南竹,南竹很虔诚的跪在墓碑前用树枝画了个圈,留了个缺口,然后将纸钱点了放进去,又一张一张向里送着,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未曾谋面,但你们母子二人确实与我有恩,伯母安心去吧,日后我自会多关照他,若伯母在天有灵,也请保佑我们……”
  云伞跪在南竹身边,被火熏得眼睛热热的,不一会眼泪又吧嗒吧嗒落下来了。
  “不要哭。”南竹说。
  云伞扁着嘴抽泣,看起来更是委屈。
  “不哭出来,容易憋坏身子……”墨临在另一边绻起袖子给云伞擦着眼泪,轻声细语。
  云伞顺势就偎到了墨临怀里。
  “哼……”南竹又是一声冷笑,将剩下的几张纸钱都扔了下去。“等头七过了,你就随我搬到县城里,供货方便些,你也好换个环境。”南竹话虽是跟云伞说的,却并没看那抱在一起的二人,只是对着墓碑。
  云伞愣愣的看着南竹,一时不知道如何反映。
  墨临温和的笑了:“尹公子报恩真心实意,但也要考虑小伞的心情。”说着将云伞的头不软不硬的扳过来:“如今就要到秋闱,我也该准备动身到省里乡试,小伞可愿意做我的书童?与我一起去开开眼界?”
  “啊?”小伞对着墨临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的理解他的话。
  “书童……还真是个好差事……”南竹站起身来,扫了扫膝上的纸灰,不冷不热的说:“你愿意随他去,就去吧。”
  墨临看着南竹:“小伞想要去哪,还是要他自己拿主意才是,旁人怎好强逼?”
  南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小伞,你可愿意?”墨临低头问云伞。
  “我……我不想做书童……”云伞小小声的说。
  “哈。”南竹笑了一声,略有得意。
  墨临有些尴尬。
  云伞又转向南竹:“我……也不要搬到县城……”
  南竹:“……”脸色转变飞快。
  云伞见状,又往墨临怀中躲了躲:“我……我要在这等弟弟回来……他要是找不到我,要担心的……”
  南竹的眉毛拧了几拧,看的云伞心惊肉跳,暗想这要是墨临不在这,指不定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随便你。”南竹像是憋下一口气:“伞卖的不错,三天之后,我会叫人再来取。”
  墨临一听也不太高兴:“哪有还在头七就逼着人做工的?尹公子不能不讲道理。”
  南竹一甩袖子:“我是做买卖,不是做道理。有那个时间哭天抢地,不如想想以后怎么活下去。”
  云伞算了算自己从南竹那拿的半吊钱,为发送娘亲基本也花了个干净,家中一把存伞没有,真要熬过头七,恐怕就要饿出一条人命。抿了抿嘴说:“知道了……”
  南竹脸色缓和了些,转头对身边的伙计说着什么。
  墨临轻拍云伞的肩膀:“这几天也不必太辛苦,我会常来看你……”
  云伞说:“但是……南竹他……”
  墨临一挑眉头:“是他欠了你,又不是你欠了他……”
  云伞小声的嘀咕:“其实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墨临微笑:“……那就好。”
  南竹与伙计交代完了,又转向他们两人:“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告辞了。”
  墨临拱手道:“那就要祝尹老板财运亨通……”
  南竹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也祝佟公子金榜提名……”
  云伞还猫在墨临怀中,看着南竹慢慢走远,总觉得他还有很多话没说。
  但是墨临并没有常来看云伞,倒是南竹的伙计天天来催货,顺手扔给他些吃的。
  开始几天云伞还是常常哭,常常想娘亲,但一看到那伙计蹲在旁边,天天拉长着脸,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想到南竹那脾气,手上也不敢停下来,渐渐空荡荡的堂屋里又摆满了伞,云伞喜欢在上面画些什么就画些什么,疲倦的时候伸一伸懒腰,眼前满满的漂亮颜色,心情似乎也不那么灰暗了……
  初遇南竹的时候,他也是父亲刚刚过世,又被兄嫂赶出来,倒不见他很伤心难过,好象满眼只有恨的……
  又想,那时正是下着雨,天空暗淡,南竹就算哭了,他也看不出来……
  这天,云伞在堂屋里给竹条钻孔,正是私塾下学的时候,于是常抬起头来看看。
  哄笑而过的一群中,并没有墨临的身影,心中有些奇怪。
  “啊!就是他!”不知怎的又跑回来一个,还拉着几名面生的孩子做看客。
  “就是因为他,墨临兄才被家里吊起来打!!”认得他的那个对他比比画画。
  “就他这模样,还想给人当书童呢……”旁边的几个交头接耳,声音却太大了。
  云伞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因此连累了墨临兄却是实在过意不去,没想到墨临还真去跟家里说,他明明没答应的……
  “如今墨临兄被家里禁足了,关在书房念书,都是你害的,不要脸……”
  云伞没有理他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反正再难听的他都听过。
  那几个孩子骂了一会也不见他还嘴,没意思起来,指着他的伞问:“你这破伞怎么卖呀?”
  云伞硬气的说:“我这伞都是县城里订下的,不卖。”
  几人见他说话,都愣了一愣,气哼哼的回道:“你就是想卖,我们还不想买呢!”
  云伞说:“你们想买还买不起呢!”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几个孩子挽起袖子就要揍他。
  “怎样!你们怎样!”云伞挥舞着做伞的刀子锥子,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几个孩子也不过是文弱的书生仗着人多做做样子,并没有胆子上前,挑头的一个见事不好,扫了旁边一眼大喊道:“有人来了,快跑……”找了台阶下,几个人赶紧夹着尾巴遛了。
  云伞来了本事,还追出去了,跳着脚喊道:“回来呀!你们回来打呀!”心中十分畅快,仿佛积压多年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
  回过头来,就见南竹店里的伙计正拉长了脸在门口站着。
  “呃……”狐假虎威了……云伞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回屋去了。
  “掌柜的说,头七过了,明天你自己把伞送到县城去。”伙计跟了进来对他说,眼中有些鄙视的神色:“有打架的精神,多做几把不好么?”
  “哦……”云伞头低得不能再低,使劲给竹条钻着孔。

  六。石榴

  云伞偶尔也想着,南竹出了那么多钱从他这进货,能赚的回来么?这天到了尹彩轩,才明白了南竹是怎么做生意的……
  “几位姐姐既然买了布料,不如挑把伞来配吧。”南竹笑眯眯的把伞撑开:“平日里都要卖到五百文,看姐姐们这般漂亮,半买半送,只要三百文……”
  云伞坐在角落里,一听吓了一跳,三百文!!你去抢好了!!
  “什么伞呀……卖这么贵……”几个姑娘看南竹长的漂亮,与他调笑着。
  “这伞是从京城里运来的,不是寻常的门路……”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过了一会又笑道:“伞上的画,是请韦少阳,韦公子画的……贵自然是有贵的道理……”
  “骗人……”几个姑娘眼睛唰的亮了:“这哪像是韦公子画的!!”
  “哎呀,这是与不是,当然是瞒不过几位姑娘的眼睛,若是不懂的,也就不会拿他当个值钱东西……”南竹的眼睛亮晶晶的:“韦公子只是兴致一来画了这么几把,要多的,还真就没有了……”
  云伞无言的从怀里掏出那本图册,封面还真写着什么少什么什么……八成连起来就是韦少阳著了……
  “真的假的……”几个姑娘凑到一边小声合计着:“我看这模样,有的满像,有的又不太像……”
  云伞默默想:是啊是啊……有的是照着描的,有的是自己画的么……
  “这倒难说,韦公子最是风流随性,高兴了画成什么样,谁说得准……”
  “即便不是韦公子真迹,伞也是满漂亮的……”
  几个姑娘嘀咕了一通,到底还是把伞也买了,又饶了几条帕子,一行人这才扭搭扭搭走了。
  铺子里没了客人,南竹的视线落到云伞身上,见云伞手里还拿着那书,瞪他一眼。
  云伞:“……”赶紧将书收回怀里了。
  南竹拿出帐本将买卖入帐,云伞凑过去,趴在柜上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书?很稀有呢,韦少阳,才子耶……”
  南竹眼皮也没抬:“……家父早年很喜欢他的画……”
  “……”云伞愣了一愣,想到南竹说他也有练过的事情,应该也是要讨父亲开心。
  “拿去……”南竹没有给他时间想很久,跟上次一样丢出半吊钱来。
  “……”云伞拿了钱收在褡裢里,并没有走。
  “?”南竹记完了帐见云伞还在,有些奇怪。
  “……”云伞还在柜上趴着。
  南竹合了帐本,胳膊撑在柜上:“……要吃晚饭?”
  云伞点头。
  但是吃过晚饭,云伞还是赖着不走。
  小暑的夜晚已有些闷热,店里的伙计都已散了,只有两人在院子里呆着,地中铺了一张苇席,淡淡的还散发着植物的香气,南竹散了头发侧躺在席子上,嫌热连衣服也松了一些,整个懒洋洋的,不像白天看起来那么精明。
  云伞从水果盘子中拿了个石榴,这会正坐在席子边费力的剥着。
  石榴子晶莹剔透,红润润的十分漂亮,云伞一颗一颗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嚼,静了很久问南竹说:“要吃吗?”
  南竹闭着眼睛:“天要黑了。”
  “……你……好会做买卖哦……”云伞小声的说。
  “走的时候把门关好。”南竹将支着头的手放平,身体微微蜷曲,准备要睡的样子。
  察觉到南竹淡淡的不高兴,云伞知道那日拒绝搬到县城里来,已是害他在墨临面前失了面子,但是自己也是有理由的呀,干吗不理人,这么霸道……他说什么,别人就非要听什么?可南竹后来其实也没说他什么,只是不再与他说笑,突然感觉生疏了……
  “……睡在院子里……会着凉的……”云伞在嗓子里咕哝着。
  南竹的呼吸渐渐平缓,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
  云伞有些机械的吃着石榴,用舌头抿出酸甜的果汁,干涩的果核吐到手里,在地上攒成一堆。
  还是不想回去……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好寂寞……
  他开始以为南竹和他是一样的,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
  后来他明白南竹和他是不一样的,又有些开心,有些难过。
  以自己的痛苦,来推测南竹的痛苦,不知是多还是少……
  他其实很想和南竹一起分享和承担那些伤心和失落,甚至是同情,但南竹却并不需要他。也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南竹会因相同的际遇而对他吐露心迹,不然的话,单方面的索求温情,不就与撒娇一样了么……
  天下容得他撒娇的人本就不多,南竹恐怕也不会是其中一个。
  舌头渐渐被坚硬的果核磨得麻痹了,如果可以,他也想为南竹做些什么,就像墨临对他做的,轻声细语的安慰也罢,温暖的拥抱也罢,都会叫人感觉好很多……
  回过头去,南竹睡的离他并不远,几缕发丝从耳朵后面跑出来,搭在脸颊上,随着呼吸时起时落。
  很痒的样子……
  云伞轻轻靠过去,用指头挑开那绺头发,指腹不小心蹭过南竹的脸蛋。
  南竹察觉到温热的气息,张开了眼睛,略有些迷茫。
  两个人靠的很近,不知名的暧昧混进他们的呼吸。
  南竹看着云伞的眼睛,声音很轻却是坚定:“你喜欢我。”
  云伞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嘭的一声爆开了,从此就没命的狂跳着。
  南竹半撑起身体,漂亮的发在苇席上滑动。
  “原来……”南竹微微垂下眼帘。
  云伞只盯着南竹的嘴唇,红润润的,好象刚才吃的石榴,却越靠越近。
  嘴唇碰上那一刹那,云伞的脑中完全是空白的,然后南竹的舌伸了进来。
  云伞口中淡淡的石榴味似是叫南竹很喜欢,很快就把云伞抱在怀中,托住他的头,更深入的吻着。
  云伞被压在苇席上还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南竹的唇舌滑腻柔软,与他纠缠的又极舒服的,懵懂的明白这是非常亲昵的行为,又不清楚南竹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有些犹豫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南竹真的是喜欢男人的……
  这样一想,叫云伞整个身体都烧起来了,麻痹的舌头笨拙的动着。
  南竹被他生涩的回应逗笑了,被云伞枕着的手轻轻挪动,引得云伞露出大片脖颈来,南竹俯下身去舔舐啃咬着,云伞有些麻有些痒,又有一丝丝的痛,微微开始无用的挣扎,呻吟也是断断续续。
  南竹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小伞……”手探进云伞的衣服,等云伞反映过来,腰带已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你好瘦……”南竹的手抚过云伞的肋骨,滑过肚脐,小腹,将云伞的东西握住,云伞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随着南竹的动作扭曲了表情,抓住南竹的胳膊:“不要……”
  “为什么不要……”南竹含住云伞的胸前:“会有罪恶感么?”
  “哈……”云伞张大了嘴努力的喘着气,汹涌的快感已经让他没有心思注意南竹在说什么。只看到记忆中那只白嫩的手不断的套 弄揉捏着自己,云伞觉得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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