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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海别-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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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道:“大哥有所不知,盟主是防备那黑脸贼子与他们一起,这才分外小心。”
先前那人道:“那黑脸贼不是杀钟铁筝的凶手么?昆仑派的人怎会跟他混在一起?”
另一人道:“盟主正是怀疑他们暗中勾结,所以才令我等将昆仑派弟子悉数擒拿。”
前一人道:“有这等事?”后一人道:“大有可能,你想那日,那贼子逃后,昆仑派弟子也悉数失踪,况且那厮偏偏阻断除昆仑弟子外其他人的去路,想来实在是大有可疑。”
杨珞听到此处,心中暗道一声“糟”,忖道:“定是昆仑派诸人露了行藏,黄伯原下令围捕,我须得想个办法,助昆仑弟子脱困。”
杨珞缀行在众人身后,不多时来到一处山谷,但见周围草丛中隐隐约约有身影闪动,想来都是早已埋伏在此的武林高手,再看谷中,昆仑弟子背向里围成一圈,都在打坐调息。杨珞正在计较,忽见一人偷偷退出方便,杨珞大喜,悄悄掩近,点倒此人,迅速换了他衣衫,循着黑衣人的踪迹在谷中绕了一遍,这帮笨蛋,全无防备,顿饭的功夫便被杨珞尽数点倒。
杨珞稍待片刻,再没发现敌人,这才长身从草丛中站起,几个起落来到昆仑弟子身边。他人方落定,便听得“呛啷”一声,周云杉长剑出鞘,直指他胸前,厉声道:“来者何人?”
杨珞躬身一揖,道:“周兄,杨珞有礼。”
周云杉闻言又惊又喜,收起长剑,道:“原来是恩公到了。”
杨珞道:“周兄言重,小子担当不起,你们的行藏已露,黄伯原派了大批高手追捕你们,我看周兄要早作打算才好。”
周云杉道:“我早知黄伯原那厮不会放过我们,但他眼线广布,如今作了盟主,更可号令武林,天下虽大,我等却委实不知该何去何从。”
杨珞道:“这个稍后再说,我先前听得黄伯原派出七八十名高手前来,但我在草丛中只点倒四五十人,看来还有第二批,可否请周师兄同门将他们全拖出来,我有一计,或许使得。”
众人闻言大惊,按着杨珞所指的方向将敌人一一寻出。周云杉道:“杨兄又救了我们一次,大恩不言谢,昆仑派上下的性命从今以后都是你的,但凭驱策,誓死不悔。各位师弟,拜谢杨兄大恩。”
众人纷纷拜倒称谢。杨珞忙道:“各位请起,快快请起,大敌当前,还说这些作什么。请众家兄弟速速换上他们的衣服,再将你们的衣服给他们穿上,放下他们的头发,遮住脸面。”杨珞如此这般地跟众人交代了一番,众人听得明白,将其中十数人以衣带缚了,扔在圈中,其余人等全部移至山石后藏好。
不多时后,果然又有一批黑衣人来到,当先一人开声问道:“冀东三雄,都解决了吗?”
杨珞模仿那头领的声音沉声道:“一网成擒。”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冀东三雄果然厉害,看来兄弟们是多此一举了。”一面说话,一面率领众黑衣人向圈中行来。
杨珞使个眼色,昆仑众人纷纷站好方位,周云杉眼见时机已至,将手一挥,众人长剑齐出,登时便刺倒十数人,剩下那几人早已不是杨珞对手,再加上昆仑派弟子从旁相助,只一两招间便全数被擒。
领头那人眼色中大是惶恐,颤声道:“王铁通,你要造反么?”
杨珞笑道:“什么铁桶木桶的,你往那边去找吧。”说罢向被缚的众人一指。
那人顿时醒悟,道:“你……你是何人?”
杨珞道:“你不必管我是何人,你只需知道你们的盟主黄伯原乃是个奸险阴毒的小人,是杀福裕大师和钟铁筝掌门的凶手便可。”说罢倒转剑柄,将他击晕,与昆仑派众人联袂向东而去。
众人行出数里,天色渐明,杨珞向周云杉道:“今后如何,周兄可有打算?”
周云杉长叹一声,道:“听天由命吧。”说话间,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众人一惊,连忙藏好身形,杨珞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黄脸汉子气喘吁吁地奔来,却原来是沈辛到了。
杨珞从藏身处一跃而出,笑道:“沈兄弟,你也来了。”
沈辛先是一愕,随即气乎乎地道:“杨大哥,你怎地说话不算,刚说了天涯海角也与我同往,转眼间便失了踪迹,害得我一阵好找。”
杨珞道:“是杨大哥不对,给你赔礼了。”说罢引见众人,沈辛随意行了个礼,便坐到一旁,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杨珞见了沈辛,灵机一动,对周云杉道:“周师兄,既是无处可去,可否听小弟一言?”
周云杉道:“杨兄请讲。”
杨珞道:“人多同行,未免目标太大,何不化整为零?”
周云杉道:“此节我也想过,只是一来力分而弱,若是遇上敌人,更是不堪一击,二来就算化整为零,大家却又该去向哪里?”
杨珞道:“有我沈兄弟在此,便不怕遇上敌人,他易容术天下无双,尽可帮你们改头换面,至于去向哪里,小弟认为,黄伯原那厮处心积虑夺这武林盟主之位,又与蒙古人勾结,多半是要对我中原武林同道不利,众位何不两人一组,分别前往各大门派所在地打探,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可料敌机先,揭破他的奸谋。”
周云杉抚掌道:“此计大妙,就依杨兄所言。”
杨珞回身向沈辛拱手陪笑道:“沈兄弟,还请你帮忙。”
沈辛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如今知道我有用了么?”话虽如此,人却已起身,只半个时辰便帮众人改扮完毕。
杨珞见事已停当,向周云杉一揖,道:“周兄,一切齐备,咱们后会有期了。”
周云杉翻身拜倒,道:“恩公对昆仑派恩同再造,昆仑上下永感大德,还是那句话,恩公日后若有差遣,我昆仑派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昆仑派其他弟子也纷纷拜倒,齐声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珞慌忙让众人起身,道:“众位兄弟,日后再见之时,希望黄伯原那厮已然伏诛,咱们权作庆功,再痛痛快快地豪饮一场。”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跟杨珞和沈辛道了珍重,这才依依惜别。
第十一章 少女刺客(一)
杨珞和沈辛辞了周云杉,寻了间茶寮小憩,甫一坐定,便不断见有拖家带口的乡民进来,个个愁容满面,且听得他们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襄阳被围之事。
杨珞闻言大惊,寻了一人搭讪道:“大哥是襄阳人氏么?”
那人道:“不错,祖祖辈辈都在襄阳,如今……唉,也只好背井离乡了。”
杨珞道:“这是为何?”
那人道:“蒙古元帅阿朮还有那叛将刘整提大军南下,将襄阳团团围住,襄阳城只怕是难逃此劫了。”
杨珞听得刘整名字,心头剧震,一时间愁眉深锁,沉吟不语。
沈辛见状问道:“杨大哥,怎么了?”
杨珞道:“兄弟有所不知,那降将刘整武功之高,心计之深,当世罕有其匹,有他提军来犯,襄阳危矣。”
沈辛道:“大哥且放宽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整再厉害,焉知宋军中没有能克制他的英雄豪杰?”
杨珞道:“但愿如此。”心中暗忖:“黄伯原那厮狡猾奸诈,狼子野心,中原武林豪杰全无防备,难保不遭他暗算,但襄阳乃是大宋咽喉之地,如今刘整奸贼提兵来犯,此人武功卓绝,心计深沉,那形势便更加凶险,我……却应该怎么办?”杨珞踌躇了一阵,转念又忖:“黄伯原势力庞大,如今又是盟主之尊,一时之间也拿他无法,反而襄阳兵危,刻不容缓,襄阳若破,大宋亡国便在朝夕之间,那时还要武林来做什么?罢了,我还是先到襄阳瞧瞧,蒙古人想要破城,便须踩着我杨珞的尸体。”他心中想定,稍事休息,与沈辛结了茶资出来。杨珞道:“贤弟,大哥我想到襄阳查探一番,不知贤弟可愿同往?”
沈辛道:“同往,同往,反正我也无处可去,正好去瞧个热闹,权当游山玩水。”
杨珞听他语尚幼稚,不禁摇头苦笑。二人购得马匹干粮,一路向东,不多时日,便来到襄阳城内。
杨珞在城外查探了几日,知道蒙古军势大,心中益加忧急。这日晚饭后,杨珞对沈辛道:“贤弟,大哥今日有要事外出,你自个儿好生歇息。”
沈辛闻言,将嘴巴一嘟,道:“大哥又想撇下我一个人么?我可不干,你去哪里,我也要同去。”
杨珞道:“不是大哥要撇下你,而是今日之行,凶险万分,大哥恐怕照顾不了你。”沈辛闻言急道:“大哥,是什么事,既是凶险万分,那更加要带上我,做兄弟的怎能让你一人冒险。”
杨珞道:“蒙古军这次有备而来,兵精将猛,宋军羸弱无援,势难抵挡,既然如此,倒不如冒个险,用这擒贼先擒王的法儿。”
沈辛瞪大了眼睛,道:“大哥是说……”
杨珞截道:“不错,我要潜入蒙古军营,伺机刺杀蒙古元帅阿朮,若侥幸得手,蒙古军心必乱,我军趁势掩杀,或可获奇功。”
沈辛急道:“不行!”
杨珞一愣,道:“如何不行?”
沈辛道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道:“蒙古军……既然……既然来犯,必定……必定戒备森严,你孤身犯险,岂不是……岂不是自投罗网?”
杨珞一笑,轻拍他肩膀,道:“贤弟不必担忧,为兄虽不精明,却也不鲁莽,定会见机行事,不冒无谓之险。”
沈辛一把抓住他衣袖,道:“杨大哥,求求你,不要去,不要去。”
杨珞道:“我意已决,贤弟无需阻拦,只静候佳音便好。”说罢挣脱他双手,转身便要出门。沈辛见状急道:“大哥且慢,我……我知道阻止不了你,我这里有几颗遮日弹,危急时掷于地上,便可炸开漫天烟雾,你带在身上吧。”说着递了几颗弹丸过来。
杨珞伸手接过,藏入腰间,出门径向蒙古军营而去。
蒙古军营,阵势浩大,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杨珞寻了一个时辰,也没找到阿朮的帅帐,他心中不耐,抓了个小兵来,扼住他咽喉,道:“说,你们元帅阿朮的营帐在哪里?”
那军士虽然惊恐,口中仍道:“我不知道。”汉话甚是生硬。
杨珞道:“你若不说,我便杀了你。”那军士嘿嘿一笑,竟然闭目待死。
杨珞闭了他哑穴,以九阴教的“噬血寒冰”手法点了他几处穴道。那军士只觉好似置身万载玄冰之中,奇寒彻骨,同时又像有千万只小虫在经脉中乱钻,剧痛难当,他筋脉凸起,面容扭曲,登时晕去。
杨珞解了他穴道,将他拍醒,道:“你若不说,我还有痛苦十倍的办法折磨你。”
那军士喘了口气,咬紧牙关,道:“我不知道,杀我。”
杨珞见他硬气,心中佩服,道:“好汉子,我不为难你了。”一拳将他打晕,扔进草丛。这时只见远处几条黑影一闪而过,俱向西首一座营帐掩去。
杨珞忖道:“那是何人?莫不是跟我一样来行刺的中原侠客么?”当下用泥涂黑了面颊,悄悄摸到那营帐的另一侧,借着缝隙,向里张望。
这座营帐的人可真不少,上首坐了一位将军模样的人,两撇胡须,顾盼间眼神凌厉。西首那人身材高瘦,骨骼长大,面无表情,五十左右年纪。东首这人也是一身戎装,只是背对自己,却看不清模样。余下各席陪伺着不少将士,都是身高力壮的勇士。
杨珞忖道:“想来上首那人就是蒙古元帅阿朮,环座众人中必有高手,我须得分外小心,务求一击得手。”他正自思量,忽见帐门掀开,进来一位婢女,手中托着个盘子,低着头说了几句蒙古话。
上首那将军道:“以后但见有申屠先生在此便须说汉话,明白没有。”
婢女道:“知道了,奴婢请为将军添酒。”
将军道:“我未唤你,如何擅自进来?”
婢女道:“奴婢见将军宴已多时,酒冷馔凉,是以自作主张,请将军责罚。”
那将军道:“你倒机灵,也罢,将酒菜端上来吧。”
杨珞听那婢女讲话,总觉似曾相识,凝眸望去,却见她眉眼平凡,并无熟悉之处。
那婢女走上前去,将盘子放在桌上,突然右手一翻,一道银光闪出,直奔那将军咽喉。那将军猝不及防,眼看就要殒命,却忽有两道细细的黑影飞出,一上一下,直迎那银光,但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银光乍止,众人定睛望去,那银光乃是一柄短剑,剑身颤动,嗡嗡作响,剑尖却已被两根筷子牢牢夹住,动弹不得,再看执筷的那人,赫然便是西首的高瘦汉子。
众人见状纷纷怒喝,拔剑而起,唯独东首那人却是纹风不动,轻描淡写地道:“帐外恒山派的高人,请一并现身吧。”他话音未落,便听得嘶嘶锐响,牛皮帐幕竟在一霎那间被剑风悉数绞碎。七八个黑衣人一起现身,运剑如风,直取那将军。蒙古将士如何肯依,纷纷从中截住厮杀。
一名黑衣人纵身而起,大喝一声:“阿朮,受死吧!”人剑合一,流星赶月般地向那将军射去。东首那人忽地转身,白面长须,正是刘整,他身形如鬼魅般飘起,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长剑,剑尖直指黑衣人要害。黑衣人回剑隔挡,只听得叮叮当当的脆响不断,眨眼间两人竟已换了十几招。杨珞听得那黑衣人声音尖细苍老,分明是一老妇音色,再看其余众人,个个身形袅娜,竟然都是女子。
那边那婢女见众人现身,拼命运劲夺剑,可那高瘦汉子的筷上竟似有千钧巨力,任她拖拔拉拽,硬是分毫不动。那婢女情急之下,左臂陡伸,一支袖箭射出,直取高瘦汉子前胸。
高瘦汉子冷然一笑,左臂轻摇,那激射而出的袖箭竟然停在半空中,随即电闪而回,那婢女躲避不及,袖箭正中前胸,只听她嘤咛一声轻哼,当即软倒。
杨珞见状,早知那将军就是蒙古元帅阿朮,当下长剑出鞘,飞步上前。高瘦汉子见了他身法,眉毛挑动,脸现惊奇之色,横身挡在阿朮身前,道:“你是何人?”声音如金铁交鸣,刺耳已极。
杨珞也不答话,挥剑便砍。那人将双手藏于身后,再伸出来时已戴上一双黝黑的手套,他瞅准杨珞来剑,伸手便抓。杨珞不虞他竟敢空手夺剑,竟给他牢牢抓住剑身。那高瘦汉子双眉倒竖,脸上青光一闪,杨珞只觉得剑身上一股巨力传来,险些就要把持不住,连忙运起内力相抗。
那高瘦汉子的内力如潮水一般奔腾汹涌,一浪高过一浪,杨珞倾尽全力,堪堪顶住,但听得毕毕剥剥的脆响,长剑已在二人的内力激荡下裂为数截。
杨珞弃了剑柄,展开雷神破拳,奋力抢攻,那高瘦汉子拆招还招,毫无破绽。再战得数合,蒙古兵将俱已惊动,纷纷涌来,杨珞知道事已难遂,当机立断,出声招呼道:“前辈,敌兵势大,我们不如暂退。”
那老妇人怒道:“你若怕死,尽可先走,我定要杀了那蒙古狗。”
杨珞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事已难成,不可白白牺牲。”
老妇更加愤怒,喝道:“你要走便走,休要多言。”
杨珞大急,道:“你应付刘整一人已然吃力,我若走了,你们必败无疑,就算你不顾惜自己的性命,难道忍心让你门下弟子白白送死么?”
那老妇人闻言,心中不禁犹豫。杨珞又叫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但留下性命,便总有杀他的机会,听在下一言,莫逞匹夫之勇。”这紧要关头上,他也顾不得那老妇不是大丈夫了。
老妇人原也是个果决之人,当即道:“好,众弟子听令,走!”说罢运剑如风,且战且退。杨珞见状,从腰间取出遮日弹,掷于地上,只听“波”地一声轻响,霎时间烟雾弥漫,再也看不清敌我。
杨珞刚翻身要走,猛然想起那婢女刺客,忙捏断腰带,估摸着向那她倒下的方位卷去。他这一卷原无把握,忽觉手中一紧,知道侥幸得手,大喜之下,连忙运劲回拉,那婢女身躯自烟雾中直飞而出,杨珞连忙接住,谁知却有一人与那婢女如影随形而来,杨珞看得分明,来人正是刘整,原来他早料定杨珞等不会舍此女而去,是以候在她身侧,但觉她身躯一动,便全力扑来。
杨珞双手无空,只得飞起一腿向他踢去,刘整左掌格开,右掌又劈面击来,杨珞纵身而起,旋身反踹,正与刘整掌力相交,杨珞借力用力,身形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飞去。他人在空中,背后尽是暗器破风之声,原来刘整顺手抓起盘碟,悉数掷来。杨珞回身尽力隔挡,终究是手中多了一人,多有不便,眼见一只酒杯就要撞上那婢女额头,杨珞无奈,只得转身以身躯相护,只听“蓬”地一声,那酒杯在杨珞后心撞得粉碎。杨珞只觉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恰在此时,一将策马而来,杨珞一腿将他踢飞,二人落在马背上,纵马狂奔。杨珞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也辨不清方向,只拼命催动那坐骑,迷糊中听得刘整喝道:“放箭!”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许放箭!”,随即脑中“嗡”地一声,就此人事不知。
第十一章 少女刺客(二)
青天寂寂,流云舞风,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珞悠然醒转,但见周围一片碧绿的草地,涓涓溪水淙淙而流,马儿轻松地吃着草,花儿悠闲地在微风里飘摇,前番恶战竟如隔世一般。杨珞翻身坐起,但觉背心剧痛,胸口烦闷,真气不继,忖道:“刘整好生厉害,今番没有十天半月,难以复原。”却见那婢女就躺在离自己不远处,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杨珞缓缓行到她面前,只见她胸口一片黑色血渍,半支箭尾露在外面,伤势甚为沉重。杨珞勉力将她抱至溪水边,待要为她清洗伤口,心中却是踌躇不已。须知那婢女乃是伤在胸部,要为她清理患处,势必要解开她衣衫,可如此一来,便坏了这女子的清白,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杨珞左右为难,但见那婢女呼吸越来越弱,忖道:“人若是死了,还要清白何用?我只求救她性命,无愧于心,谅这豪侠巾帼女子,也不致怪罪于我。”想到这里,再不犹豫,伸手解了她衣衫,只见那袖箭穿过了一个精致的铜制脂粉盒,钉在她胸前。
杨珞暗道一声“好险”,敢情这脂粉盒子竟是救了她一命,那袖箭若不是受了这巨大阻力,势必穿心而过。这婢女怀中瓶瓶罐罐的还真不少,其中一个盛的正是上好的金创药。杨珞闭了她几处穴道,轻轻将袖箭拔出,掀开她肚兜,待要清洗,却见她肤质晶莹如玉,白似初雪,杨珞不禁血脉贲张,面红耳赤,待手指触到她身躯,更是浑身剧震,难以自已。
杨珞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如何替那婢女敷好了药,坐在一旁发呆,过了不久,忍不住偷眼向那婢女望去,见她面如金纸,黑黑黄黄的沾了不少污痕,鼻息已渐渐均匀,但仍兀自昏迷不醒。杨珞心道:“她身上肌肤如此光滑白皙,为何脸上却如此粗糙。”随即便觉自己这想法实在太过龌龊,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收摄心神,到溪边掬水洗了把脸,又取出自己的手绢,沾湿了去帮那婢女擦拭。他这一擦不要紧,那婢女脸上的肌肤竟全都皱了起来,杨珞吃了一惊,仔细打量,这才发现那女子的脸上竟然戴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杨珞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将那面具揭下,再看这张脸,眉若染黛,唇若涂朱,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得动人心魄。
杨珞见了那女子面容,如中雷击,一双眸子再也移不开去。那是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牵挂得不能再牵挂的脸,五年前的稚气已化为青春的绝世丰神,但那眉,那眼,那纯真的神情,不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珈儿妹子么?杨珞呆呆凝望,如痴如醉,依稀间听得珈儿一声轻哼,随即美目微启,终于醒转。
珈儿对着杨珞望了半晌,眼中忽然涌出两行清泪,却是满含着笑意,柔声道:“珞哥哥,是你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这是死了么?我一定是死了,我就知道死了就能见到珞哥哥了,我一直都这么想,原来是真的,我……我好高兴啊……”
杨珞闻言,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自持,泪水夺眶而出,颤声答道:“珈儿,是我,是我,我们不曾死,我们不曾死。”
珈儿一笑,道:“珞哥哥,你莫骗我了,我一点都不难过的,死了多好啊,又可以天天跟你在一起了。”说着翻身坐起,向杨珞怀中扑来。她这一下用力过大,牵动伤口,痛得“啊哟”一声叫了出来。
杨珞慌忙将她扶住,道:“莫动,莫动,你受了重伤,要好生静养。”
珈儿皱眉望向自己的伤口,良久之后,忽然狂喜泣道:“珞哥哥,我没死,你也没死,是不是?”
杨珞道:“不错,我们都还好好活着呢。”珈儿闻言高兴得又哭又闹,手足乱摇,直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在杨珞怀中甜甜睡去。
待得珈儿二次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一弯朗月,一地星光,蟋蟀轻唱,柔风彷徨,人世间所有的美,所有的幸福仿佛都在这夜里徜徉。
珈儿顺手在身边拔了根小草,揉弄着道:“珞哥哥,这些年来,你都到哪里去了?”
杨珞闻言叹了口气,将当日的情形简略跟她说了。
珈儿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恨恨地道:“想不到骆青峰这么坏,他还说你是为了救豆子才失足掉下山崖的呢,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一剑杀了他。”
说起豆子,杨珞心中一阵刺痛,道:“豆子死得太惨,我定要为他讨个公道,对了,你可知道骆青峰的下落么?”
珈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们好不容易从雪山上下来,回到山外村,骆青峰便说他有事要办,要先离去,我们尽力挽留,他根本不听,当天夜里就独自走了。”
杨珞早知定会如此,也不奇怪,只道了声“哦”,便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会跟恒山派的人在一起,小炮和雁姑娘呢?”
珈儿道:“那时我们无处可去,雁姑娘的眼睛又盲了,我们便寻思着再回西南一带寻访她爹爹的下落。谁知道在四川境内遇到两个**的恶人,欺负雁姊姊眼睛不便,我和小炮武功又不济,结果被他们抓住,险些……险些……幸亏我师父,也就是恒山派的静玄师太出手相救,这才幸免于难。师父可怜我们孤苦,将我们收入门下,只是小炮乃是男儿身,多有不便,在恒山山下住了几日,便来向我们辞行,说是从军去了。”
杨珞闻言道:“好,正是男儿本色,却不知他投向哪里?”
珈儿道:“他只说去边关抗敌,我猜不是襄阳便是樊城。”
杨珞喜道:“好啊,五年不见,不知他有没有变了模样,珈儿,等你伤好了,我们即刻便去襄阳寻他。”
珈儿道:“太好了,我们……”话没说完,忽然眸子一暗,低下了头。
杨珞愕然道:“珈儿,怎么了?”
珈儿道:“珈儿挂念师父师姊的安危,她们若能安然脱困,定也是回去襄阳的,珞哥哥,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杨珞忙道:“那可不成,你现在身受重伤,若不安心静养,只怕就算痊愈了,武功也会大打折扣。你且放宽心,连你我也能走脱,你师父武艺高超,计划周详,又怎会不能全身而退?”言毕见珈儿兀自眉头紧锁,又拿话岔开她心思,道:“说来也奇怪,你入门时间尚短,应该有很多武功胜过你的师姐,静玄师太却为何偏偏要选你去刺杀阿朮呢?”
珈儿道:“师父说师姊妹中只有我最勇敢,最镇静,上阵杀敌,从不知后退,所以刺杀阿朮的大任非我莫属。”
杨珞笑道:“是么?我们胆小善良的珈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勇悍?”
珈儿羞红了脸,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道:“其实……其实那时候我以为珞哥哥已死了,万念俱灰,活着便似行尸走肉一般,哪里还知道什么是恐惧?我只盼着有朝一日战死了,到地下跟你团聚,让你赞我勇敢,让你知道我不曾让你失望。”
杨珞听她说得真挚,心中激动,伸臂将她揽入怀中,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许多苦,我今后会永远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再不让你担惊受怕。”
珈儿喜道:“珞哥哥说的话是从来不耍赖的,就怕你将来后悔。”
杨珞道:“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不悔,除非我一命呜呼,此生再不离你半步。”
珈儿闻言喜极而泣,二人紧紧依偎,但觉只要有对方在身边,世间一切艰险,苦痛,殊不足畏,时光若能停在此刻,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却又如何?
此后十余日,杨珞寻得一处僻静的所在,两人饿了便吃些野果小兽,渴了便饮些山间清泉,朝夕相对,其乐融融,不知不觉间,杨珞内伤已然大好,珈儿也可自由行动了,两人商议着回襄阳找寻恒山派和小炮的下落,一大早便策马共乘,扰乱花香,踏碎鸟语,绕过了蒙古大营,来到襄阳城下。
二人远远望去,只见襄阳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影幢幢,竟是僧道俗俱全。城下三五个汉子正在高声叫关,其中一人道:“我等俱是正当商人,出关办货归来,还请将军放行。”
城上守将道:“如今两军交战,战况日烈,吕文德大人早已颁下严令,任何人等不得入城,以防有奸细混入,你们还是走吧。”
那人道:“我等世居襄阳,妻儿老小俱在城内,我们还能去向哪里?恳请将军行个方便,我等感恩不尽。”
那守将道:“军令如山,襄阳边关重地,岂能随意开启?汝等无需多言,再不离去,我便要下令放箭了。”说罢将手一挥,城头上的军士纷纷拈弓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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