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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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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玉楼名声不响,也许他们对这张贵宾卡并无太大兴趣,但能让自己留下墨宝扬名一番,定然是有兴趣的。
至少白玉楼的装修风格也是迥异他人,看起来也并非低俗场所。
人总有好奇心,对新生事物也会有本能的好奇。
有些自持身份的虽未必存了参与之心,也会来好奇一观,看个究竟。
明思此番的目的,便是要吸引一些有身份的人,若有了这些人参与其中,那就更有助于打响白玉楼的招牌。
长达半月的宣传,加上白玉楼风格特殊的装修格调,明思相信应该是可以吸引到一些目光。
毕竟这样一个时代,夜生活也是相对贫瘠的。
天天去逛百花楼,就算有钱足够消费,也是会腻味的。何况那些世子大夫们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真有身份的人多少也会顾忌一些脸面。若无正事,也没有天天去泡着的理由。
今日以“墨宝会”为噱头打开名气,日后则以评书联播为特色,加上白玉楼独一无二的豆腐宴。
也许能在众强环立的大京,争得一份立足之地。
到底最后能达到什么效果,明思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戌时中还差一刻,马车停在白玉楼的后巷。
看不到前方的情形,只听得里面似有阵阵人声,一楼灯火通明,二楼两侧八个包厢也都亮起了灯火。
这样看来,情况应该不错。
同阿刁相视一笑,两人从后面单独的小楼梯直接上到三楼。
这里单独留了一间视野较好的VIP包房。
坐定朝下隔帘探去,只见二十多桌皆是满满当当,不时有惊异赞叹之声传来。
对面二楼包厢中也是人影绰绰,不过大多只三五人,少数一两个包厢中席位才满一些。
相比大堂的热闹,却要安静得多。
正面高台之上,也摆好了数张长案,文房四宝皆陈设齐全。
坐定片刻,方师长聘任的掌柜便上来了,眼里是抑不住的喜色,“少东家,酉时三刻大堂便满了,眼下二楼包厢也已满了。也有些客人问这三楼包房,小的照少东家的话回了,说是明日三楼才待客。”
明思含笑颔首,“辛苦掌柜了。”
掌柜笑道,“做生意的就怕不辛苦,小的倒愿意天天这般辛苦,愈是辛苦才愈是好呢。”
明思笑了笑。
掌柜又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下面也有客人问及。舞文弄墨的差事,小的可不在行。还得劳烦少东家下去主持。”
明思颔首起身,原本她也是打算自己出面的。
掌柜呵呵笑着,在前引路,明思同阿刁跟着朝外走。
这半月阿刁将胡须蓄起,咋一看老成了好几岁,脸也遮了大半,又换了身蓝色劲装扮作护卫。同先前的长随摸样大相径庭,倒也用不担心被人认出。
走到门口,掌柜忽道,“对了少东家,我看今日咱们这楼里应是来了些大人物。”
明思顿住脚步“哦”了一声,“可知身份?”
掌柜点点头,又摇摇头,“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三公子邀了其他几位官家公子要了一个包厢,还有京兆尹指挥使家的公子也邀了些校尉兵爷——”
明思止住他,“你说的大人物是谁?”
掌柜有些苦笑,“小的却也不知,只是有些猜测。酉时才开张,有位公子便带着几个下人进来了。却是带着风帽,小的也未看清容貌,不过看那气度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究竟是哪家的,小的也不知晓。后来小的去了厨房,出来后听知客说又来了一老一少两位公子。瞧着气势也是不同,但小二眼生,也不认出是哪家的。小的几个包厢都去拜会过,可这两个包厢皆是下人出来应付小的,也未看清楚里面究竟何人。”
明思细细听完,“无妨,来者是客,不知道身份也不打紧。咱们是做正当生意的,只要有客来那就成了一半。对了,客人对菜式反应如何?”
掌柜立时笑意满眼,“若说这个,就请少东家放心了。从酉时起,咱们厨房就没歇过气。大多要的都是咱们的新菜式。小的也走了几圈,客人们皆是称赞。也有猜咱们这豆腐是如何做出的,却没一个猜得靠谱。”
掌柜说完,呵呵而笑。
明思心中大石落了一半,不再多问。楼下已有客人喧嚣询问,三人便加快了步伐下去。
走到楼下,掌柜当先一步朝众人拱手,“今日多谢各位捧场,咱们少东家已经来了,还请大家伙给几分薄面,稍稍静一静。小老儿笔墨不通,这‘墨宝会’就请咱们少东家为大家主持。”
听得掌柜的一番话,整个大堂便安静下来。
二楼有些包厢也将竹帘卷起,朝下看来。
明思含笑从楼梯上缓步而下,到堂中站定,朝众人做了一个拱手的团礼,“鄙人方世玉,感谢诸位今日捧场。”
席间也有恍惚听过“方世玉”其名的宾客,甚至还有一位盛德楼的旧人。
明思话声方落,他便起身拱手一笑,“原来竟是‘义商’方少东家,难怪能有这般与众不同之手笔。”
明思看了看,只觉面熟,一旁掌柜小声提醒道,“少东家,这是朱氏船行朱老板。”
明思这才想起,这个朱老板当日是紧随邵氏粮行捐了两万两银子给北府军的。
随即一笑拱手还礼,“多谢朱老板捧场。”
那朱老板哈哈一笑,“本不知这白玉楼是方少东家的,如今知晓了,那日后定然会多多捧场的。”
明思颔首一笑谢过。
待朱老板入座后,明思看着众人,“在下虽是生意人,但素来景仰大京才子之风流。今日白玉楼新张,在下也趁此良辰佳日附庸风雅一番,也希望能沾点诸位的雅气,还望诸位不吝笔墨。”顿住笑了笑,朝高台上一指,“在下就不赘言了,文房四宝已备,恭请诸位赐予薄面。二楼诸位不必移步,包房中已陈设笔墨。大家所赐墨宝,待会儿都会悬于堂中共赏。今日在座诸位皆是评判,评出的前三位,白玉楼皆有薄礼相赠。三位的墨宝也将留在这墨宝墙上供后来人同赏。”
明思顿住话头,让过一边。
掌柜笑着上前,做了个团揖“劳大家久等了,若有愿赐墨宝者,请上台——”
掌柜话声方落,便有两人起身,又过了片刻,又有数人起身上台。
明思含笑立在一旁,朝二楼望了一眼,只见几个包厢中也有人在挥毫落笔,顿时心中大定。
高台上士子们写完后,早得了嘱咐的小二们将写好的宣纸取过一边,待墨迹稍干,便在高台前两柱间的细绳上悬挂起来,让众人欣赏。
高台上下来数人,紧接着又有人上去。
来来往往,大家看得倒也趣味。
忽然,阿刁轻轻触了触明思,目光朝门口示意,低声道,“五少爷来了。”
明思抬首一看,门口带着宝砚笑嘻嘻走进来的蓝衫少年不是纳兰笙是谁。
这个家伙定然是酒筵结束后偷跑出来的。不过明思也早已猜到按纳兰笙的性子,多半今日也是会凑这个热闹的。
轻声一笑,明思叫过掌柜,悄声吩咐,“让小二带纳兰五少爷上三楼我的包厢里坐。”
掌柜颔首走到一边叫过一个小二嘱咐了几句,小二便朝纳兰笙迎了上去,附耳说了一句。
纳兰笙跟着小二上楼,经过明思身边,还偷偷促狭地挤了挤眼睛,很快地,又换了副一本正经地模样跟着小二上楼。
明思面朝众人,神情自然不能露出端倪,只得忍笑无奈。
第一百四十三章路有不平
二楼左侧的一间包厢中,司马陵负手站在窗前,面带淡淡笑意。
身后站着玉兰,门口则是一左一右两个便衣侍卫。
掌柜所说的带着风帽的贵公子正是太子司马陵,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早早地便来了。
看到下方情形,玉兰低声道,“殿下,纳兰五少爷也来了。”
司马陵颔首一笑,并未多言。
今日白玉楼开张,他猜想明思多半会前来,只是不知会以何种身份。
却没料到明思是以方世玉的身份出现,不过这样倒给他行了个方便。
如今看纳兰笙也来了,那他便更多了一个籍口了。
二楼包厢已满,她定然是将纳兰笙安排在三楼。
司马陵微微一笑,眸光更加专注地落在下面那个人影身上。
满室喧嚣中,她含笑浅浅而立,姿态娴静自持。
一身月白长衫和这楼中素雅高洁的黑银之色更加衬出她的气度不凡。
虽有阴柔之气,却是落落大方。
不时有人将兴味打量的目光投向她,她却依旧不卑不亢,笑容得度。
早在明思身影出现在大堂时,司马陵便听得隔壁有人称许,“这等人物,怎以前从未见过?”
又有人接口,“想不到一介布衣也有此等风华。不过,这身子骨也忒柔弱了些。”
听声音,却是礼部侍郎的两位公子那一个包厢。
后来听得方世玉的名讳,又恍然道,“听说那方府老家在南方,难怪身形这般瘦小。”
司马陵唇角弯起弧度,淡淡而笑。
又过了一阵,高台之上已无人再上去。小二又在二楼包厢挨个叩门,将落了笔墨的宣纸收了,拿到下方,统统悬挂上。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小二在下面拉了拉绳子,那悬挂字幅的两条绳索便升高了,即便是二楼包厢中众人的众人也能将字幅上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又过了一阵,见大家都将字幅上的内容看清后,小二们便拿了一张纸张,上面有参与此番墨宝会的二十余位参赛者所写字幅的标题。小二们朝各张桌子寻去,众人将自己以为的前三报出,只见报出一个,小二便在标题下面画一个横,再有一个,小二又在横下面画一个竖。
最后才发现,小二写的是一个“正”字。
客人不解好奇,小二却笑嘻嘻道,“一个正字五笔,这样方便计数。”
不多时,便统计完成。
明思拿到结果看了看,也同她心中预估的差不多。
群众的眼睛的确雪亮啊。
将结果交与掌柜宣布,掌柜笑呵呵的将得了前三的字幅标题高声诵出后,片刻便有一位中年文士男子从一楼大堂中起身而出,紧接着二楼楼梯处也下来一个年轻华服公子。
掌柜看着那公子悄声对明思道,“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明思微微颔首转瞬又生疑,那中年文士得了第三,这礼部侍郎的三公子得的乃是第二,可那得了第一的无题诗怎无人应答呢?
大堂中众人也看出不对,左右望了望,便语声嘈杂了起来。
那中年文士同礼部侍郎的三公子也生出好奇,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明思如何处理。
掌柜叫过收诗文的小二,小二指着二楼右侧的包厢,“小的是从那边收来的诗稿,却记不得是哪一个包厢。”
明思就在近前也听得仔细,垂眸一笑,便抬首朝二楼右侧朗声道,“不知是哪位贵客高才——还望赐白玉楼一个薄面。此番墨宝会众人评议尊驾这首无题诗乃是第一,不知贵客可否现身一见,也好让小店这墨宝墙能添些光彩。”
明思带了些笑意的话声方落,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便从右侧二楼第三间包厢传出,语声却有些挑衅般的倨傲,“方公子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小小恩惠便想让我等留墨为你这白玉楼造势。难怪人家说南方人会盘算,这果然是一本万利的好算计啊!”
这个男子的声音带了些久居上位者的倨傲和笃定,三言两语便揭穿了明思此番的打算,惹得楼下大堂顿时切切私语声不停。
那先头起来的中年文士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看着明思的目光中也带了些不愉和猜疑。
谁也不会心甘情愿让自己为人所利用。
掌柜一见这幅阵势,心里也发了急,“大家莫要误会,莫要误会,我少东家绝无此意。”
大堂有人嚷了起来,“那方少东家是何意呢?”
明思定定地看了那传出声音的二楼包厢一眼,唇角露出笑意,“世玉久居一隅,向来仰慕大京士子高才,此番举行这墨宝会, 不过是世玉多年来的心愿。世玉数年前便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这大京同诸位交流同赏一番。尊驾实是误会了。”
二楼那包厢中正是郑国公同世子郑书远。
这白玉楼之前便是他们的产业。转让之后,白玉楼诸多手段引起了郑国公的注意。此番有暇,便带着世子同朱大管事前来一探究竟。
如今见这番热闹场景,多少存了些不爽快的心思。又听朱大管事说起先前云绣斋同天衣坊的旧事,心里的不满就更盛了。
直接将这方世玉当做了沽名钓誉猫狗钻营一辈,斥了朱大管事几句,便存了心思要下一下这方世玉的面子。
郑国公于文采书法一道还是颇有造诣,写了首诗让小二送了下去,等得便是这一刻。
方世玉的回话让他哈哈一笑,隔着竹帘他朗声道,“方少东家想同我等交流共赏?不知方少东家想如何交流?想来方少东家定有过人之处,此番大家都留了笔墨,方少东家想必还有珠玉在后。不如也显露显露,让我等也共赏一番。”
“爹——”郑书远站在一旁低声唤了一声,却是无奈。
他心里明白自己父亲是心里有些不舒坦,也知道这不舒坦其实并不能怪人家。
做生意各有手段,人家能有此手段,即便是为了造势,也不能说人家不对。毕竟人家还是正正当当的,并无使什么阴谋伎俩。
何况,自家这酒楼盘出去还高出了市价的一成半。
郑国公却扫了他一眼,“休得多言。”
他只能心中摇首无语。
明白他爹是看这方世玉年少,又是南方长大。
大汉南方文风不如北方兴盛,这方世玉又年少,只怕被他爹这么一挤兑,说不定就要出丑了。
阿刁一直仔细听着楼上的声音,只觉那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乃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未能听到楼上的交谈,但郑书远那声“爹”他却是听得清楚。
常年跟在四老爷身边,也见了不少人。旁人虽未必注意他,但他对见过的人却是有印象的。
郑书远这一声“爹”顿时让他想起了楼上人的身份,上前两步在明思身后低声道,“是郑国公。”
明思随即明了。
又有些不解——堂堂郑国公为何来寻她一介布衣的岔子?
沉吟稍许,心中便有了猜测。
看来这白玉楼之前定然与郑国公府有关!
这样一想,整个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今日白玉楼高朋满座,只怕人家是心有不甘亦有不平……
微微一笑,明思抬首看了那包厢一眼,又含笑将目光在大堂中转了一圈,“诸位高才,莫说这评出的前三,便是其他诸位的墨宝,世玉也自愧不如。不过,世玉心中却是极喜。多年心愿总算得以实现,大京人才济济,世玉能见识这一番,实是不虚此行。”
随着明思的话声,大堂中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心中皆好奇这个方少东家会如何化解此局面。
只见明思顿了顿,朝大家笑了笑,“论文采,世玉不及诸位良多,实不敢献丑。不过世玉自幼便习得几个字,总想着勤能补拙,少了文思也只能在这习字上下了几日功夫。今日世玉便将——”转首看着那得了第二第三的中年文士和礼部尚书公子,“将三位的大作誊写一遍,若是三位觉得还能入眼——便给世玉一个薄面,将三位的大作落笔于墨宝墙上,不知可否?”
那中年文士望了礼部尚书公子一眼,“若是方少东家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在下自无异议。”
那礼部尚书公子本是个好热闹风流的性子,此刻也呵呵一笑,“在下也无二话。”又看了一眼四周,“不过方少东家可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啊!否则便是在下答应,大家也未必应允。”
明思朝他颔首一笑,“多谢。”
言毕,明思抬首看向二楼,“不知贵客可同意世玉所言?”
那中年男子笑声传来,“好!便依你所言——若是大家都首肯了,在下亲笔落印又又何妨?”
明思笑了笑,朝楼上抱拳,“多谢。”
礼多人不怪,自己是作生意的,自然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不是写不出镇住众人千古佳句,明思却只选择在书法这一道,自然也是有她的深意。
有长有短方能结交,若是完胜,只怕便会得罪了人。
再说,若无必要明思压根儿不愿出这风头。
第一百四十四章郑国公府
台上案几上三张素纸已备,明思朝众人颔首一笑,便朝台上行去。
掌柜和小二们把忧虑关切的目光投向阿刁,阿刁却一副目无表情的刻板模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中年文士同礼部尚书公子见明思从身侧过,也跟着上到了台上。
台下众人见他二人上去了,也一呼啦地站起数人,凑热闹地围到了台前欲先睹为快。
只见那方世玉站定第一个案前,提笔,朝众人一笑,便落笔。写的正是那中年文士所写的那副楹联。
运笔有力而娴熟,写的正是楷书。只见字体方正茂密,笔画间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只片刻,一副楹联便完成。
众人相互对视,皆瞠目结舌。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般雄浑的书法竟是这般一个弱冠少年写出。
可还未完,只见那方世玉微微一笑,移步到第二张案几前,再度提笔。写的是礼部尚书公子所题的那首小令。
还是楷书,却又是另一种风格。
字字是棱角分明,骨力刚劲,一阕小令写完,一副字字句间是疏朗开阔,清秀方整。细看来每个字骨力清劲而妍润,又与第一幅字体有特色不同,其字体似有些为左密右疏,笔画间是有虚有实,且虚实兼善。
“好!”围观的众人中一惊再惊,此刻也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
那中年文士同那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对视一眼,眸中皆现出讶然佩服的神情。
再看向方世玉时,面上已是带了欣赏服气的笑容。
中年文士在大京虽也薄有文采之名,却是布衣出身,此时见方少东家露这两手便自知于书法这一道,自己是望尘莫及。
这两幅字风格皆是不同,但皆能跻身大家之流。
心中却也讶异,若单看这写出的字,没有个数十年的功力实难有此成就。可这方少东家眼见也不到弱冠之年,怎能有此能耐?
可又确确实实是这么多人亲眼所见——想不出缘由,只能心中感慨一声,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之辈多矣!
见方世玉将自己和那年轻公子的楹联和小令都写完了,心中不免又好奇,“方少东家,这首无题诗可否又有新体?”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听得有些愕然,但凡一个人能擅长一种字体,功力能达到不凡境地已经是难得。这方少东家连书两体,皆是不凡——难道还能写第三种?
心中对这个弱质少年也起了些好感,遂一笑,“如此两书,在下已是自叹弗如。我看于这书法一道,在座诸位中只怕也难有能同方少东家比肩者。方少东家露这一手,在下心服了。”
言毕,拿起笔墨走到那墨宝墙前,挥毫便将自己的那首小令写在墙上。
写完之后,掏出私印,一旁有见机的小二早已捧了印泥侯在一侧。礼部尚书公子呵呵一笑,在印泥上盖了盖,便在后面落下自己的私印。
那中年文士也哈哈一笑,走到另一侧,将自己写的楹联落墨其上。最后,落下表字私印。
中年文士写完之后,走到台前,一指明思用“颜体”写的那副自己所做的楹联,“方少东家这字,在下甚喜,送于在下可好?”
明思哪能说不好,含笑颔首。一旁掌柜又将托盘陈了那VIP卡奉上,那中年文士笑纳。
一旁那早已下楼看热闹的礼部尚书二公子同几个公子见状,也笑道,“这幅字也归了我们可好?”
明思一怔,那题小令的礼部尚书三公子笑道,“这是家兄。”
明思这才明白,遂噙笑颔首,“多蒙不弃。”又抬首朝众人拱手一圈,“今日多蒙大家捧场,今日与会诸位,小店皆会送上八折贵宾卡一张。他日大家来此,只要奉上此卡,掌柜都会八折优惠给大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大家莫要嫌弃。”
众人哄声叫好。
那二公子收了字幅,三公子则含笑收了掌柜奉上的VIP卡。
堂中众人皆笑意满脸,只觉今日这一番也算有趣,还算不虚此行。对这方少东家更是高看了几眼,深觉此人不仅是会做生意,也甚会做人。
大家笑了一阵,喧闹声也慢慢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二楼那处包厢。
这第二第三的都落了墨印,可那得了第一的却毫无动静。
明思垂眸淡淡一笑,心知这郑国公不同他人,并非那般容易好打发的。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只怕他是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抬首一笑,“贵客等久了,世玉还有一丑,请贵客稍等片刻。”
众人讶然,却都未出声。
看着那方世玉走到第三个案几前,先是垂眸静立不语,直至目空,然后深深呼气一口,缓慢吐出。
这才提笔,先蘸浓墨,又复蘸清水。
一落笔,便是绵延不绝。
只见字字相连,竟是一笔而就。
众人大惊,仔细凝神看去,却是愈看愈是心惊。
只见笔画之间,墨色沉着,淋漓氤氲之气如春雨扑面;白处虚灵,又似燥裂秋风,韵味无穷!
字迹婀娜飞逸,一篇写完只觉是犹如游龙出水,云烟飘动一般。
“竟然是狂书!”那中年文士摇首不可置信,“前朝自含之大师离世后,这狂书真谛便失于世间——没想到,方少东家竟然会写这狂书!”
明思有些纳闷。
据她所查阅的资料,并无草书之记载。没想到前朝便有了这样的书法,听那文士所言,好像还有些了不得。
周围众人也面露惊色,望着这小小年纪的方少东家面上皆是不置信的佩服之色。
狂书乃前朝高僧大德含之大师所首创,一面世便惊动四野。
可含之大师却敝帚自珍,只偶尔流出一幅真迹,引得民间哄抢珍藏。
前朝覆灭后,本朝重道轻佛,含之大师也不知所踪。
这狂书也慢慢湮灭在历史中,只有少数的典籍中有所提及。
明思生于闺阁间,她的这些真本事就连四老爷也多有不知,所以父女俩也并未就这些深谈过。
所以明思并不知晓这段历史。
而席间众人却大多听过这狂书之名,含之大师之名也是多有所闻,此刻听中年文士一点破,大家心中皆是震惊愕然。
就在大家讶然静默之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待老夫看看——果真是狂书?”
抬首一看,只见一中年华服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公子,后面还有个其胖无比的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三人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气度却是不凡。
那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笑道,“原来是郑国公,难怪能得这第一。”
郑国公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不语,众人闪开一条道,他直接走到案几前,目光一对上那副字,面色便凝重起来。
看了半晌,轻轻点头,抬首看着方世玉,“方少东家竟有这等本事,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语气虽还有倨傲之气,但言下也有赞许之意。
郑书远看了那字,面色也露出信服之色,朝明思含笑颔首。
明思还了一个颔首,笑答道,“在下也就这字能拿出来见一见人,若论别的本事,在下可是万万不及诸位。郑国公之才学,在下更是望尘莫及。”
郑国公心里不过是一股不平之气,见这方世玉如此上道,且有这等本事,心里那气也就散了。
再怎么说,此人也是太子殿下钦赐的“义商”,自己也不能太过。
闻言遂哈哈一笑,“老夫说话算话——拿笔墨来!”
掌柜赶紧亲手捧了笔墨跟着郑国公到那墨宝墙前,郑国公取了狼毫笔,蘸墨挥笔疾书。
片刻即成。
从怀中掏了小印出来,印了印泥,便盖在诗末。
明思一直含笑在起身后,表示尊重。
却在郑国公那私印落下之后,心中蓦地一惊。
红红的印章落下四个篆刻阳文小字乃是“玉山信印”。
玉山?
这两字好像触动了某些记忆。
明思转首朝阿刁望去——当年阿刁曾说过那名男子曾对他**说过,他的名字叫宇山……
大老爷名讳纳兰宇山,却并非阿刁要寻的那人。
那这玉山分明是郑国公的表字——难道?
阿刁这些年岁习了些字,却还未达到能认这篆字的程度。
只看了一眼,也未在意便转过了头去,不再注意。
郑国公落了墨宝之后,转身笑看明思,“老夫于书法一道也算下了些功夫,不过今日见了方少东家才知后生可畏。不错,不错!”
明思按捺住心中犹疑,“郑国公谬赞,在下哪里能受得起。小店今日能得国公亲眼,实乃三生有幸。”
一旁掌柜捧了托盘奉到郑书远跟前,郑书远拿了那VIP卡,朝明思温润一笑,“方兄弟莫要谦虚。别的不论,只这书法一道,大京中只怕少有人能及方兄弟高才。书远也是甚为佩服。方兄弟若有暇,也不妨来寒舍坐坐,书远必定扫榻以待。”
明思听郑书远这番话,心里也轻轻点头。
看来明柔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这郑书远毫无豪门公子哥儿的倨傲之气。
温文尔雅,很是君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心插柳
遂朝他们父子颔首一笑,“多谢国公同世子看得起世玉。只可惜世玉南方家中还有事,此番恐不能久留大京。他日若再来,定登门造访。”
郑国公听这方少东家如是说,心里也是暗暗称许。
若是一般人听得郑国公世子相邀,即便面上不露谄媚之色,也定会顺杆子望上爬,定下拜访之期。而这方世玉显然不是这等人。
这样的回话,既未伤了郑国公府的面子,又掩饰了推脱之意。
倒是个玲珑人!
郑国公轻轻颔首笑了笑,遂不多言,转身而出。
郑书远面上却稍有迟疑之色的望了那案几一眼。
明思一愣回神,顿时心领神会,朝掌柜使了一个眼色。掌柜本是八面玲珑之辈,立时明了,蹬蹬地到那台上,将那副狂书取下,奉到朱大管事面前,“今日也算是以墨易墨,还望世子爷莫嫌弃。”
朱大管事收下呵呵一笑,“我们世子爷最是惜才,也最是爱提携——”
“走吧。”郑书远打断他,朝明思颔首浅笑,“方少东家,告辞。”
目送镇国公父子二人离去后,明思微微垂眸,却有些心绪复杂。
大老爷有一个暖玉扳指,大老爷名为“宇山”——郑国公表字“玉山”,同大老爷又有姻亲之谊……
二十一年前,大老爷才新娶了大夫人,且从未出过大京。而当时身为世子的郑国公,他又在何处呢?
明思恍惚记得四老爷提过一句,说是郑国公是当时的世子夫人过世之后出外游历了一番,而后返京,先帝赐婚大长公主。
具体是哪一年,却未说到。
大堂众人纷纷落座,又叫了些酒菜,吃喝高谈起来。
掌柜见明思发怔,便轻轻唤了她一声,“少东家,五少爷还在上面等您呐。”
明思回神,朝众人拱手朗声道,“诸位慢用,今日世玉多谢各位盛情。明日起白玉楼开始评书联播《天龙八部》,诸位若有暇,可来捧场一观。”
众人笑着应了,明思又客套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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