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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完结+前传+番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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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焕也笑:“只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苍苍是会回去报信,但是她却不一定会叫嚷得全城都知道,很可能只会通知关键的几个人,那么大汗怎么能断定,大军一定会出动呢?”
库莫尔笑:“这个就简单了,从昨天起我就派了一个小队到山海关前喊话,说道他们皇帝在我手中,还说就在这两天之内,我会放一个女人回去,如果这个女人回去之后,他们还不投降的话,我就杀了他们的皇帝。我让那个小队的人拼命的喊,务必喊到关内连条狗都要知道。”
“原来如此,”萧焕笑着点头:“他们自然不能投降,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帝被杀,所以就只有出兵。”
库莫尔微笑着点头,摸了摸下巴:“汉人皇帝,我其实是很钦佩你的,那晚我在敏佳帐篷里试探过你之后,你就明白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明明想杀我想的要命,却还能装出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委屈自己做娈童给我戏弄,说你能忍辱负重,也不为过。
“后来当你发病卧床不起,我以为你一定要乱了阵脚,谁知道苍苍去探望你,你将计就计,告诉她你病重危险,希望她能回山海关帮你搬救兵,而我这边为了要引诱守城将士出城,一定会故意放走她,所以她这一路走的可以说是毫无危险……汉人皇帝,不管怎么说,你要做的事情是做到了。”
我低头静听着他们的对话,嘴里有些微微发苦。
我是太天真了吧,听到他说他孤身闯入大营只是为了救我的,立刻就信以为真,结果呢,一层计谋套着一层,每个人都在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谋划着如何打败对手。
也许我真该像郦铭觞说的那样,想开一点,想着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潜入到库莫儿的大营里,至于到了这里之后的各种计策打算,只不过是为了应付复杂的局面而已。
但是嘴里却依然是苦的,仿佛连心里的某个地方都是苦的。
我能相信他的,如果我还是一年前那个愿意相信任何人的小姑娘,我会体谅他,相信他。
然而现在,曾经清澈的东西早就不在了,有些东西打破一次,就永难复原。
真是讨厌的感觉。
那边萧焕轻咳着,笑着接口:“大致如此。大汗,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提前几天把兵力部署成这个样子,并不是我授意戚承亮,而是他自己根据情形判断出来的,真正的帝王之道,既不在兵法也不在韬略,而在于驭人。我看得准戚承亮的谋略脾性,所以连性命攸关的大事,都放手交给他去办。
“还有,我在两年前,你尚未登上大汗位刚刚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一生的重要事件和你为人处事的方式,你自小受兄长欺凌,因此只相信刀和暴力,你狡诈多智,不管是对付你的兄长还是对付外族的敌人,都喜欢以奇计借助外力胜敌。
“正因为对你为人的了解,我才能猜得准你每一步的动作。而你,想要称霸中原的承金大汗,你根本不屑于了解我这个文弱无能的汉人皇帝,除了知道我体弱多病,多年不当政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他说着,声音忽然冷了下去:“今天就让我来教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王者之道。另外,就算是病发,在乱军取你的首级,我一个人就已足够,叫这些人来,只是因为我想生擒你,库莫尔,轻侮萧氏天子的苦果,我会让你用余生来慢慢品尝!”
“哈哈哈,”库莫尔反倒大笑了出来:“汉人皇帝,我承认我已经兵败如山倒,这次大概不能再进逼中原。但是,我还没有全输,拜你后宫中那个嫉妒成性的女人的无理要求所赐,我知道了你的一个弱点:你太在乎你的女人。你肯为她只身犯险,事前我真是没有想到。”
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我头上来了,我连忙把头压低,耳边听到萧焕冷笑了一声:“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是啊,她在城内,我在城外,我当然不能怎样,不过,如果她在这里呢?”库莫尔说着,忽然冲这边叫了一句:“苍苍,不要藏了,我看到你了。”
我这才想到,刚才从山上下来时,萧焕背对着我们,所以没有发现我也混在其中,但是库莫尔面对着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只好站起来拍拍膝盖走到他们两人中间,伸手打了个招呼:“大汗,万岁。”说完才发现这句招呼打得兼具了汉人女真的两种称呼,真是有点奇怪。
萧焕有些惊异的扫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去看石岩,石岩马上单膝下跪:“卑职罪该万死。”
“不要怪石岩了,是我逼他带我来的。”我扯动嘴角向萧焕笑笑:“我见到郦先生了哦,他对我说万岁爷你不会死,不用他来救命,我真是高兴坏了。”
萧焕也略略扯动嘴角,算是笑了:“是吗?”
“不如我们再来赌一场吧,这次不赌江山,赌美人。”库莫尔笑着,一边侧耳听了一下:“那边的厮杀大概还要两三个时辰,我们有的是时间,这次我也不想再跟你比什么谋略心术,我们来格斗,如果你打得赢我,苍苍就是你的,如果我打赢了你,苍苍就是我的,怎么样?”
“好,好极了。”我马上接口,拍手:“我来做证人,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的,不能儿戏。”
“苍苍答应了,你呢,皇帝?”库莫尔含笑摸着他微微长出髭须的下巴。
“当然要比了。”萧焕轻笑一声,伸手向身边的石岩说:“石岩,借你的荧光剑一用。”
“那可不行,”我赶快制止:“谁都知道万岁爷的剑术独步武林,天下罕逢敌手,公平起见,万岁爷还是和库莫尔用一样的兵刃吧。”
“好说。”库莫尔立即应和,随手从身后的亲兵手中拿过一柄厚背的大刀,扔过来说:“接好了,这可是男人用的大刀,汉人皇帝,你拿得起来吗?”
石岩终于在一边忍不住说:“皇后娘娘,万岁爷现在的身子,你怎么能让……”
“现在的身子怎么样?”我打断他的话:“我可是问过郦先生的,郦先生说万岁爷不过是老毛病犯了,既然是老毛病,那也该犯着犯着就习惯了,石统领,你不是也听着的?”
“皇后娘娘……”石岩微胀红了脸,还想说,萧焕伸臂拦住他,俯身捡起那柄大刀,提在手里,向库莫尔点了点头:“下马开始吧。”
“这才是男人的气概。”库莫尔轻笑着跃下马来:“小白,你靠在我怀里喝酒的时候,我可没想到你还能这么有气概。”
“是吗?那就好好看着。”萧焕把大刀轻轻提起,话音未落,他的人就到了库莫尔身前,钢刃相接的刺耳声响起,库莫尔在他刀锋劈到的一瞬间架住了他的大刀。
响声消歇,两个人又已经各自跃开。
库莫尔摸了摸大刀上的缺口笑:“不错呀,小白,有几分狠劲儿。”话声里,又有几声利刃相撞的脆击声响起,他们已经过了四五招。
我知道萧焕武功庞杂,远非单修剑术,刀法上的修为也不差,但是他刚发过病,使用厚重的大刀本来就吃力,再加上在冰天雪地的野外,他的内力要大打个折扣。而库莫尔的刀术跟中原任何一家流派的刀术都不相同,是女真人在与猛兽作殊死搏斗和千百次的贴身肉搏中训练出来,纯粹是用来制敌的刀法,刀刀威猛刚劲,毫不拖沓。因此二三十招过后,他们两个还打得旗鼓相当,照两个人的状况来看,打得越久,肯定对库莫尔越有利。
又一次的两刃相接后,照常理为了消减重刀上所带的劲力,应该向一旁跃去,但萧焕右足微点,非但不退,反倒欺身上前横着又扫出一刀。库莫尔避之不及,前胸给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刀锋带出血珠,在雪地上印成一串。
库莫尔抚胸后退了几步,看了看手掌上的鲜血,反倒笑起来:“有点意思,小白。”
萧焕在砍过库莫尔那刀之后,站在场中,身子微微颤了两下,以刀拄地,猛的吐出一大口血,淋在雪地上,鲜红的夺目。
石岩忍不住叫了声:“万岁爷!”就要跑过去扶他。
“不要过来。”萧焕轻喝一声,用袖子擦干嘴边的血迹,拄着刀慢慢站直身子: “库莫尔,再来吧。”
“当然要再来。”库莫尔的步子也有些虚浮,一边笑着,一边对我扬扬手中的刀:“苍苍,我说过,我要你的人和心,我说到做到。”
我也笑着向他摆摆手:“好,我等着你。”要我的心,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这个异族英俊男子的表白方式真是特别,我如果还是一个小姑娘,一定会为他的霸气倾倒,但是现在,库莫尔,我也希望我还有心能给你。
看着两个男人为你浴血奋战的感觉,不算太好,关注着战局,我淡扫了一眼石岩,看到他紧捏着拳头,似乎恨不得马上扑过去替萧焕把库莫尔撕成碎片,看那边赤库,样子大概也差不多。
我眼睛扫来扫去,无意间扫到附近一个帐篷顶,猛的发现帐篷顶上有个人正在拉弓瞄准这边。
他要射谁?为了瞄准,那个人转了转身子,露出了半边脸,清癯苍白,归无常。
我看了一眼场中和库莫尔剧斗的萧焕,还是出声提醒:“有人射箭,小心……”
我的话还没说完,弦声就响了,出乎意料的,那里射出了三支箭,一支向着萧焕,还没到身前,就被他挥刀打落了,一支向着我身边的石岩,自然也被打落,另一支笔直的向我胸前射来。
钢箭射入胸膛的那个瞬间,我没有感觉到疼,只是觉得有股细小的凉意从那里透了出来,然后心房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啪哒一声断了,呼吸就艰难起来。
难道我就会这样死了?在这块冰冷而陌生的土地上。
我给自己设想过无数种死法,慢慢老死或者因为生孩子难产而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死。
“苍苍。”有个人叫。
模糊的视野正中是萧焕的脸,为什么会是他?难道老天把我最后的时间也安排给了他?
我伸手想要推开他的肩膀:“你给我走开,你不用再因为愧疚对我好,我们早就……从我刺你那剑之后,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他的嘴唇张张合合,但是他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了。
对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就这样结束了吧,就让我以为两不相欠吧,这样也许我的灵魂就能轻盈一些,不至于一路跌到阿鼻地狱里去。
苍苍,还是有个人在叫,很奇怪的,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很清晰地感觉到,有滴眼泪从我眼角慢慢的滑了下来。
第十七章 失落
满地铺陈的新雪反射出荧亮的光泽,钢刀相撞的火花又一次在眼前炸开,年轻的皇帝按下胸中翻涌的血气,退开一步。
他把那柄宽阔的大刀举到眼前,淡漠的重瞳扫过刀刃上密布的缺口,他和那个有着一双鹰眼的大汗都已经筋疲力尽,这场犹如街头泼皮般的撕斗还将持续多久,他不知道。
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在皇帝的嘴角泛起,现在她就站在场外,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的微微噘着嘴,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和那个大汗为她拼命,她会希望谁赢呢?
他猜不到,但既然她想要这么一场战斗,他就给她好了,给她他所能给的,这就是他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情了吧。
大汗也有些气力不支,喘息声很重,伤口周围的皮袄全染成了红色;刚刚皇帝那刀砍得虽然不重,但是很准,准确地将他最要害的地方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被残缺的刀刃破开,狰狞的翻卷到两旁,皇帝对他的身形退路拿捏得分毫不差,如果能再多加些劲力,大汗早就被他劈成了两半。
这种近乎诡异的刀法远非高明的师父所能传授,同样建立在无数次的性命相搏上,大汗这才承认他真的是小看了这位看上去总有些文弱的皇帝,和他一样,他也曾是在刀尖上舔过血的人。
这就好,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能让那样一个女子深深眷恋的,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
想到那个依然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历经腥风血雨的大汗竟然笑了。
那个总是在拼命装得老成睿智的女孩子,她不知道她眼睛总是很轻易的就出卖了她,她说慌时习惯眨眼睛,她害怕惊慌时喜欢左右顾盼,然而当敌人真正逼到眼前时又会毫不畏惧的迎上去,小兽一样凶狠的露出一口并不多么吓人的尖牙。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每当目光移到那个文弱的皇帝身上,她的眼神就会变得忧伤,那是种能令人心碎的目光,仿佛贪恋蜜糖的孩子盯着一颗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糖果,一面强忍着伸出手去的冲动,一面却偏偏又不忍割舍,于是干脆就宁愿装得漠不关心。
多孩子气的举动,看着她,他会开始嫉妒那个皇帝,她并不算是国色天香,他见过的美艳女子也多了,雍容的妖冶的,秀丽的奔放的,她们依偎在他膝头为他添酒,在他的身体下愉快地颤抖,但是他从未见她们用那种眼神看过什么人。他也很希望会有一个女子能这么看着他,当她看你的时候,四周突然很安静,你会觉得尘世喧嚣,功业成败,全都不需要再去挂怀。
他忽然间想到,也许他爱上的不过是她眼底的忧郁,那仿佛碰一碰就要碎了的什么,在那样的倔强和故作潇洒之后的什么东西,触动着他的心房,他想要那份风情,想要把那个女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所以他想赢。
大刀再一次带着切齿的恨意交错而过,空中炸开微蓝的火花。
“有人射箭,小心……”原本悠闲观战的她突然说,声音里夹着点惶急。
她是在提醒他吗?大汗下意识的抬头,不,是那个人。
弦声响过,皇帝随手打落射到身前的羽箭。
不对,箭有三支,另一支被那个玄衣侍卫打掉,还有一支径直射入她胸口。
她的声音忽然被掐断了,瘦小的身子被羽箭的冲击着,直向后跌去。
“咣当”一声,皇帝抛下手中的大刀,转身跑了过去,他几乎把毕生的功力发挥到了颠峰,丈余的距离倏忽即到,赶在她跌在地之前托住她的身子,焦急的叫:“苍苍。”
看着地上的大刀,大汗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竟然在剧斗的时候就这么抛下兵刃走了,把背后的空门全露给他——只因为他需要有两只手来抱住她,他明不明白他给了敌人多少机会将他立斩刀下?
那个小姑娘挣扎着推他的肩膀:“你给我走开,你不用再因为愧疚对我好,我们早就……从我刺你那剑之后,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苍苍,不要再动了,会触动伤口……好,好,两不相欠,不要再动了。”年轻皇帝即便在面对生死决斗也淡定平和的声音居然在抖,他一面指出如风,点住她伤口周围的大穴,一面用颤抖的手托住她消瘦的下颌:“苍苍,没有伤到心脉,还有救的,快去拿挖骨刀和伤药来,还是有救的!”
他其实哪里看过什么心脉,从他抱住苍苍之后,他除了把她的身子紧紧贴在怀里之外,甚至不敢摸一摸她的脉搏,看一看她的呼吸。
但是她流的血并不多,只有一小块儿,她的身子也很轻,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化成一只蝴蝶飞走了。
场中的大汗扫视了一圈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骑兵和御前侍卫,知道自己该抓住这个好时机,他飞身上前,把钢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谁敢轻举妄动,我就砍了他的头。”
“我叫你去拿挖骨刀和伤药,”被他压在刀下的皇帝突然抬头厉声喝道:“混蛋,你听不懂?”
大汗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位温文尔雅几近书生的皇帝第一次破口骂人,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勉强把刀仍旧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对亲信赤库说:“去赫都帐篷看他还在不在。”
“老军医不在的话,找到他用来割肉取箭的刀具带过来,创药有多少拿多少,绷带也是,还有,闲着的人快生堆火,烧盆开水。”皇帝仿佛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连串的下命令。
“照着他的话做。”大汗赶快补了一句,说着低头看皇帝怀中的苍苍:“怎么样了?”
“没有伤及要害,不过箭头似乎就贴着心脏,有点麻烦。”皇帝这时已经俯身仔细检查过了苍苍的伤势,把手指按在她的寸尺关上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脉搏变化。
“你能取出箭头?要不要找赫都回来?”大汗问。
“那位老倌昨天还说过我活不过今天早上,”皇帝笑了笑,颤抖的声音也开始恢复淡定:“我可是天下第一名医的亲传弟子,由他来还不如由我来。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他必须要做到,不然的话,代价就是失去她。
从关内再叫郦铭觞来的话,羽箭就会和皮肉长在一起,最可怕的是如果箭头和心脏外壁粘在一起,那就真是神仙也回天乏术。
“你真是个好对手。”大汗忽然悠悠说了一句,他看出他是一个越是处在危急的境地中,越是能调节自己情绪的人,这样的人无论于谁为敌,都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敌人。
皇帝抬起那双重瞳和大汗的鹰眼对望了一眼,再也没有比对手之间的默契更令人宽慰,两个人各自挑了嘴角。
铁盆中的水咕咕的沸腾着,皇帝把手中的小刀举到蓝色的焰火上,银亮的小刀慢慢的变得通红,移开小刀,皇帝飞快的把刀刃放入沸腾的开水中,青烟伴着“嗤”的声响慢慢升起,等烟雾散尽,手起刀落,皇帝手中的小刀已经划开了羽箭旁的肌肤。
鲜血迅速从划开的皮肉中渗出,皇帝的手依旧稳定如初,他娴熟的避开筋脉血管,一路找到了三棱形的箭头。
箭头很快被小心的挖出,在一旁观看的大汗松了口气。
皇帝一手按住伤口,另一手却又已经拿起了缝合伤口的针线。
缝合,上药,包扎,几乎一气呵成。
等到皇帝把暂时安放在毛毯上的苍苍抱起,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略显疲惫的笑了笑:“伤口太深,箭头不洁,要找一个地方给她静养,等到神志恢复,没有高烧症状,苍苍的命才能算真正保住了。”
大汗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你怎么连这种本事都有?”
“我有位老师是刑部按察使出身,小时候他曾带我解剖过很多尸体,老师说,在西洋,这种技艺已经可以著书立说了。”皇帝笑着说:“怎么样,很钦佩我吧?”
“解剖尸体?”大汗摆了摆手:“这种技能我就不用钦佩你了吧。”他顿了顿,才说:“我现在去叫人传令停战,你就还留在我们大营里吧。”
“还是免不了要做俘虏啊。”皇帝笑笑。
“苍苍不能移动,还要静养,至于你,”大汗说着,轻扫了扫皇帝苍白的脸色:“连自己站着都很艰难吧,还要抱着你的女人不放手,真够可以。”
“是啊,”皇帝回头看了看被大汗勒令退到几丈外的那些御前侍卫:“我现在是绝不能带苍苍逃出去了,大汗,你说的对,胜负还未定,是你赢了。”
“那是当然。”大汗微哼一声,转过身去,他其实明白,真正输的那个人是他,当看到苍苍中箭时,他犹豫了一下,考虑着是否要放下兵刃跑过去,就这一下,他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即便他自认为能给她幸福,他也失去了争取的资格,因为那个人,在面对那一瞬间的抉择时,没有一丝犹豫就把自己的背暴露给了敌人,真的是没有一丝犹豫,干脆的令人生畏。
“库莫尔,”皇帝突然改口叫大汗的名字:“你胸前的伤,要不要我帮你裹一下?虽然不深,也流了不少血吧。”
“这个就不用你费神了,女真汉子还怕流这点血,等我把赫都老头揪回来再说。”英俊的大汗说着,一轩剑眉:“怎么?小白,这么关心我,几日相处,你已经对我生情了吗?”
“对,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的情,不平胡虏,只怕是不能释怀了。”皇帝随口开了个玩笑。
大汗汉学虽浅,这首诗还是知道的,也是一哂。
开战不到一个时辰,双方就鸣金收兵,山海关大雪后的这场声势浩大的决战竟然就这样收场了。
敏佳正带着亲兵在前方杀的痛快,猛然间给召了回来,气哼哼的回到大帐,甩开肩甲刚想埋怨,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的皇帝。
她这时已经知道“小白”就是汉人皇帝,惊异地瞪大了盈然的大眼睛,跑过去抓住皇帝的肩膀:“小白,你好了。”一转眼看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昏迷未醒的苍苍,就跳了起来:“苍苍,苍苍怎么了?谁把她伤成这样?”
皇帝抬手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接着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连性格豪爽的敏佳都很听他的话,她低下声音来:“小白,原来苍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也很喜欢苍苍,别人如果敢抢她走,我一定不同意。不过如果是你把她抢走的话,那就算了。”
皇帝听了她的话,有些失笑,就睁开眼说:“怪不得你们合得来,连说话的腔调都很像,全是些怪道理。”
“这不是怪道理,你想,两个你都喜欢的人,如果他们在一起了,你当然会高兴了。”敏佳神秘的一笑:“小白,我偷偷告你啊,苍苍告诉过我,说她本来有喜欢的人。”
皇帝淡然一笑:“是吗?”
“嗯,不过,她后来又说那个人杀了她的师父,所以她就不喜欢他了,还说她喜欢的人现在已经死了。”敏佳晃晃脑袋:“不过,我想她大概也会喜欢你吧,小白,你要对苍苍好啊,你敢对她不好,就算你回了汉人的皇宫,我也要杀进去,把你,那个,把你阉了。”
皇帝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即咳且笑:“你……”
“总之就是这样。”敏佳又已经站直了身子,早有了走的打算:“好好照顾苍苍啊。”
她一阵风似的又走了,独留皇帝一人在她身后哭笑不得的叹着:“哎……”
敏佳俏丽的身影出了大帐,皇帝渐渐把目光移到苍苍脸上,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脸。
这个手感不会错,来女真大营半个多月,她是瘦了,多年前那个预言又在他耳边响起:你什么也守不住,萧焕,无论多么想要守护的东西,谁叫你是萧家的人呢?
皇帝的身子突然一阵痉挛,他拼命按住胸口俯下身去,冷峭的寒意带着一股咸湿的气流冲出他的咽喉,俯在床沿上,他大口的喘息着,已经不再吐血了,他的终点终于要来了吗?
火盆中的木炭在静夜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大汗弯腰轻轻把一件皮氅盖在靠着床沿打盹的皇帝身上,然后自己在床边的垫子上坐了,摸出一只火杵拨弄木炭,开口:“你自己也小心点吧,几天几夜不休不眠的,就是精壮汉子,也受不了。”
皇帝睁开半闭的眼睛,拉拉身上的皮氅,笑着开玩笑:“库莫尔,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难不成也是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了?”
“生你个什么情!我不过是看你虽然也不咳嗽也不吐血,脸色却一天比一天差,害怕你真死在我的大营里,戚承亮那条你的走狗还不把我杀得回不了东北老家。”大汗挑起嘴角一笑。
皇帝静默了一下,忽然沉静的开口:“库莫尔,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好苍苍吗?”
“这就叫托孤?”大汗挑眉看他:“这事儿不是应该对你的大学士们说的?怎么对我说?还有,托孤为什么要说,我的女人,你代为照顾吧,还不如说我的江山,你就代为照顾吧,这样一来,我不就成了顾命夺江山了?不错。”
“你想得倒好。”皇帝轻嗤他:“想要江山就自己去夺,凭自己的真本事抢下来的东西,没人敢说你不能坐。”
“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就这句深的我心。”大汗高兴的击掌:“好,有你这句话,但凡你活着一天,我库莫尔想要入主中原,决不再耍阴谋诡计,必定会真刀真枪的和你再来一场决斗,到时候要马上还是马下,随你挑。”
“还敢说不耍阴谋诡计,摆明了欺我体弱。”皇帝轻笑。
“那是当然,与己方一点好处的事儿,我库莫尔怎么会干。”大汗有些得意地摇头。
“照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算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吧。”皇帝悠悠的把话头扯了回来。
大汗沉默了一下:“看来你是真打算把她托付给我了。”
“对,她喜欢游历四方就放她游历,她晚上喜欢不洗脚上床就由着她,下棋的时候最好让着她,因为她输了会掀桌子,她不喜欢给各种规矩绑着,所以不要强求她,她如果另有喜欢的人了,就任她去……”说着,皇帝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都做不到的,怎么能要求你去做。”
“不就是尽其所能的宠着她嘛,”大汗轻轻摆手:“这好说,但是如果她不喜欢别人,一直就只喜欢你呢?跟着我,她怎么会开心?”
“我?”皇帝愣了愣,随即轻轻的摇头,微微笑了:“我一直那样伤她,她怕只会恨我入骨。”
大汗轻笑了一声:“好,我答应你,倾我之力照顾她,我会让她幸福,幸福到有一天把你完全忘记了,到时候你在地府里,可不要后悔啊。”
皇帝也随他笑了,他深邃的重瞳再次移到苍苍脸上,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那就太好了。”
他笑了笑,慢慢地说起:“库莫尔,其实这次我没有打算要带她回紫禁城。我一直封锁着她被俘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在宫外,如果她想要留在外面了,我可以制造一个她失踪或者死了的假象。”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双手上:“紫禁城太大,也太冷,她该去更好的地方。”
大汗抬起头,把鹰一样的眼睛锁在他清隽的侧脸上,过了很久,他笑了两声:“坐久了,我走了。”起身瞥到了床边动也没动的酒和肉,加了一句:“怎么又没有吃东西,这样下去怎么顶得了。”
“食物有时候反倒是累赘。”皇帝这样回答了一句,就又倚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大汗深深看他一眼,还是打起皮帘,走了出去。
皇帝的医术果然要比赫都高明,四五天之后,苍苍起伏的体温就被控制住了,她苏醒的时候正好皇帝和大汗都在,当她皱了皱鼻子打出第一个哈欠的时候,一直守在床边的皇帝把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手指贴在她脸上,微笑着说了一句:“苍苍,太好了。”
说完了这句话,他的脸就失去了所有的颜色,身子重重的栽倒在床边。
大汗慌张的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发现床上的苍苍并没有真正的清醒,她只是呓语似的说着:“萧大哥,真可怕啊,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到你杀了我师父,我们成了亲你却一点都不喜欢我。好在那都是梦,现在醒了能看到你,我真高兴。”她转动头,用迷离的眼睛四下寻找:“你在哪里,萧大哥?”
大汗轻轻拾起皇帝的手,放在她手心里:“他在这里。”
苍苍满意的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直都会在我身边的。”她把手指交叉,牢牢的握着他的手:“萧大哥,你的手好凉啊。”
第十八章 承认
睁开眼睛的时候,白花花的日光在眼前连成一片,老旧的帐篷顶显得有些遥远,鼻尖渐渐充斥上草药的味道,各种皮革发酸的味道,还有木炭燃久了的烟味。
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还是在女真大营里吗?
敏佳的大眼睛猛地探到眼前,明亮的眼睛中慢慢浮出了水光:“苍苍,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说着就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大哭:“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了,一直说胡话,吓死我了。”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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