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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完结+前传+番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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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赵富贵的身前,我竟然没有闻到像他这样的汉子身上应该有的那种刺鼻的体味,相反的,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种奇异的熟悉。
我慢慢转头,看到他肮脏的衣襟边微露着那方淡蓝手帕的一角,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没想到赵富贵那种人怎么会用这么一方干净雅致的手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摸住他的脸,易容用的胶泥应手而落,有片雪花落在他秀挺的眉头上,随即就融化成一滴水珠。
大雪纷扬的天空下,萧焕向我笑了笑。 
   

第十三章  男宠

追兵的呼喝声从背后传来,我脑中有些昏沉,一把揪住萧焕的衣襟,脱口而出:“你怎么自己来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既然被看穿了,萧焕就不再操着赵富贵那口奇怪的河北话,改用原本的声音笑着说。
我愣了愣,没有回答他的话,我高兴吗?我也不知道。
我甩甩头好让自己能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揪着他问:“对了,我走后,你把娇妍怎么样了?”
“还放在储秀宫。”
“荧呢?”
“继续呆在英华殿。”
“幸懿雍呢?”
顿了顿:“死了。”
“那个,小山呢?”问得实在没什么问了。
“自然还是好好的在宫里呆着。”他笑着叹了口气:“还有谁要问的么?要不要一次问清?”
他的笑容和口气有些熟悉,我愣了愣,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实在没什么好说,就顺便瞥了一眼他身上肮脏的女真兵服:“来就来,把自己弄这么邋遢干什么?难看死了。”
他笑着应了一下,咳嗽一声,却没再说话。
我只好又瞥他一眼,把头转向前面:“你是自己来干什么?交待个人来救我不就行了?让咱们万岁爷为了我涉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他依然答应了一声,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突然把缰绳塞到我手里,声音很低:“抓紧。”
我们在雪地里奔驰着,因为萧焕挑的这匹马脚力很好,所以虽然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但是透过大雪,山海关的城墙也已经看得越来越清晰了。
我不明白他这会儿为什么要把缰绳交给我,有些诧异的刚想回头问,就听到身后“扑”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我身后也空了下来。
我连忙扯住缰绳转身,看到萧焕已经从马上跌落下去,落在了几丈后的雪地中。
马在奔驰中,一时停不下来,我拼命勒着缰绳,瞥着远处越来越临近的追兵,着急的叫:“和归无常对的那掌牵动内息了吗?你怎么这么麻烦!”
萧焕落在几丈后的雪地中,大雪中我看不太清他的身影,只看到他用手撑着地似乎想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却又跌倒在雪中。
马蹄声越来越急,女真追兵已经近在眼前,甚至能看清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人的脸。
要不要撇下他先回去?刚才他把缰绳交给我就是要我先走的意思吧。我权衡了一下,再怎么说刚才也是他把我从女真大营里带出来的,就这么撇下他自己走了,有点说不过去。
“等着。”我边喊,边拨转马头,赶马回去想把他拉上马,几步来到他身边,恰好他也终于撑着身子站起来,看到我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愠怒:“你怎么不先走?”
我一下愣了,连向他伸出的手也僵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回来救你?你以为我愿……”话还没说完,一支羽箭就贴着我的胳膊射在了地上,那边传来敏佳的声音:“站好!不要动!”
我只好僵在那里,眼里看到萧焕居然又含着怒气看我了一眼,抚着胸口不住的咳嗽。
难道我不想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送死还错了?我给他看得更气,恶狠狠的回瞪。
“苍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让这个小喽罗抓走了?”敏佳带着一队亲兵走过来,她想必认为我是被劫持走的,一边说,一边打马过来弯腰拍拍我的肩膀:“幸亏我来的快,要不你岂不是危险了?”看到我僵在那里,就哈哈笑着摆手:“哎呀,不是说不让你动的,是说那家伙。”边说边顺手兜头给了萧焕一鞭子:“胆子还不小,敢打夫人的主意。”接着吩咐站在一边的亲兵:“你们,把他就地砍了。”
我一边叫苦,一边抢着说:“别,其实他不是……”拼命的在脑子里搜刮办法。
“嗯?等等。”我还没想好,敏佳突然挥手示意亲兵们停下,打马上前了几步,俯身用马鞭挑起萧焕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原来还真有长得比女孩儿还漂亮的男人,嗯,就是脸色太差了点。不要砍他了,绑起来送到我帐篷里。”
这一幕不是应该出现在某个山大王下山抢压寨夫人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敏佳挑着萧焕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继续贯彻她的女山大王形象。
“啊,他叫,那个……”萧焕咳嗽的根本说不出话来,我连忙抢过话头,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白吃饭。”
“白吃饭?”敏佳有点疑惑。
“对,白迟帆,意恐迟迟归的迟,过尽千帆终不是的帆。”我连忙解释,暗笑的眯上眼睛:白吃饭。
“白迟帆,很配,好名字。”敏佳满意的点头:“你们汉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白吃饭还叫好听?不过倒真是很配,我清咳了一声,呵呵笑着。
“啊,对了,苍苍,你刚才想说什么的?”关照完了萧焕,敏佳抬头笑眯眯的看我。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大小姐说什么?我哈哈笑着,借着火光瞥了萧焕一眼,他依然低着头咳嗽,胸口起伏的剧烈,脸色也白得吓人。
看来刚刚归无常那掌,真的是伤到他了。
我再看看饶有兴致的拍着马鞭用一种男人挑窑姐似的目光打量着萧焕的敏佳,突然觉得郁闷透顶。这下可好,不但皇后被俘,连皇帝也一并身陷敌营了。

我被敏佳“解救”回大营后,库莫尔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向敏佳解释我其实是主动逃跑的,不过从此以后我的帐篷外就多了一个扳着一张棺材脸的守卫——那个叫赤库的库莫尔的亲信。
敏佳把萧焕带回帐篷后,明确的把他当作自己的男宠看待了,不但找军医给他看病,听说他畏寒,还找来一大堆皮裘把他包了起来,更是每天吩咐人把帐篷里的火炉日夜烧得大大的,真叫百般呵护。
既然有了这个新宠,敏佳就彻底把那个无缘无故消失的赵富贵忘记了,真是个健忘的大小姐。
大雪纷纷扬扬一下就是几天,两方别说有什么战斗了,连哨兵都窝在帐篷里躲风雪。这天一大早,敏佳就乐呵呵的跑来找我:“苍苍,去我帐篷里玩儿吧,小白怕冷,我不让他出来,我们三个到我帐篷说话吧。”
小白……这么快就有昵称了,小白,我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点头:“好啊,我们去你帐篷。”
敏佳的帐篷和库莫尔的大帐隔的并不远,赤库见我是去敏佳的帐篷,也就没说什么。
顶着风雪,不大工夫,敏佳的帐篷到了,掀开皮帘走进去,就看到萧焕神情闲适的倚在一张铺了虎皮的躺椅上借着火光看书。他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的样子,脸色也不那么苍白,身上围着一件纯白的狐裘,满头的黑发并不梳理,就披散在肩头,火光照在他手上的书卷上,也映着他的脸,火光之下,真有点媚态自眼梢眉角流了出来。
说他是男宠,他还真就越做越像,堂堂大武的天子,九五至尊,居然在这里做敌方公主的男宠,而且看样子做的还很高兴,萧氏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他丢光了,我要是他,一定冲到外面拔剑自刎。
我跟着敏佳走进去,气哼哼的把外面披的皮氅脱下来甩到一边。
敏佳没有觉察到我的怒火,兴高采烈的介绍:“怎么样,小白穿白色很好看吧,我什么颜色的皮裘都让他试了,发现还是白色最衬他。”
白色当然衬了,人本来就是白痴。
敏佳说着,还跳过去摸住萧焕的肩膀:“还有,你别看小白看着瘦瘦的,身上还是有不少肌肉的,胸口这块儿按着还很有弹性呢。”
胸口的肌肉都按了,该干的也都干了吧,萧焕白占了敏佳这么个美人儿的便宜,不知道该偷乐成什么样子。
那边萧焕被敏佳打断兴致,就放下书卷,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夫人来了?”
今天做了男宠,就不像那天那么绷着棺材脸瞪人了?
“嗯哼。”我懒得理他,随便应了一声,在火盆边捡了个皮凳坐下。
“苍苍,不高兴吗?”敏佳终于注意到我,关心的问。
她说着,忽然一拍手:“对了,我去找些鹿肉,搬一坛好酒来,咱们边吃边说才高兴。”又向我笑着:“对了,小白都跟我说了,那天全是误会,小白因为跟你是同乡,所以就跟你多说了两句话,然后别人认为你们要逃跑了,你们害怕,才会往营外跑的,都是误会。”说完嫣然一笑:“往后你们再想说话,就在我帐篷里说好了,现在小白是我的人,谁也不敢说什么。”又是一笑,蹦蹦跳跳的出帐找东西吃去了。
这纯洁可爱的姑娘,竟然让萧焕这老狐狸用这么白痴的理由给骗了。
趁敏佳出去,我狠狠剜了萧焕一眼:“住得很高兴?”
他闲闲的翻书,嘴角噙着丝笑意,并不抬头:“皇后这么跟我说话,会不会太不讲礼数了?”
“还敢说礼数?耽误在这儿,早晚库莫尔发现了你的身份,还不马上把你的头咔嚓下来挂出去?还是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吧。”我恶狠狠地瞪他,都到什么份儿上了,还计较礼数,我看他是给火炉烧坏了脑子。
“怎么逃?归无常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来把我的大穴点一遍。而且现在这种大雪天,让我出门,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嘛,不等库莫尔来砍我,你就要做寡妇了。”不知道是不是做男宠做的,他说话越来越轻佻,从书本中抬起头,笑看着我,:“现在要我来想办法了?当初都看到山海关的城门了,叫你走你怎么不走?”
还以为他已经把那个忘了,怎么还在斤斤计较,我真怕了他了,只好有气无力的解释:“万岁爷,没您在我怎么去叫山海关的门啊?我还不想让当成闯关的射成刺猬。”
“我来的时候吩咐石岩日夜站在城墙上看着,他认得是你,马上就会开门。”说完,他居然十分可恶的笑了笑:“怎么?不告诉你的话,这点都不想不到?”
我一时语塞,只好恶狠狠的说:“好啊,咱们英明神武的万岁爷能不能再带我闯出大营一回,这次他要还是摔下马去不知死活了,我要是再回去拉他,我就是傻子!”
“不行。”他立刻断然拒绝:“雪太大了,我不能出门。”
我翻翻眼睛,白他一眼:“你真有那么怕冷?”看了看他身上围着的厚厚狐裘:“穿这么厚,还冷不冷?有什么办法御寒没有?”
他笑了笑,回答:“一般的时候,喝酒大概能好些。”
“原来你那么喜欢喝酒,天天手不离杯,就是因为这个。”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到狐裘里摸他的手,坐在这么旺的火盆边,他的手还是凉凉的。
“苍苍,小白,酒和肉来了。”敏佳兴奋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我连忙把手缩回来,清咳了一声。
敏佳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一盘还热腾腾的熟鹿肉和一大坛酒,这时候乐呵呵的跑进来,把东西放在帐内的小木桌上。
我看那坛酒是冷的,就对敏佳说:“有热酒的盆子吗?把酒热一热吧。”
敏佳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啊,赫都老倌说了不能给小白喝凉的东西,我都忘了。”说完起身去找东西热酒。
萧焕含笑看我:“谢谢夫人关怀。”
我瞪他一眼,哼了一声。
敏佳找来一只铁盆添上水,放在火上把酒热了,就着热气腾腾的黍酒,我们三个边吃肥嫩香滑的烤鹿肉,边随口拉些家常,倒也其乐融融。
酒酣耳热的时候,库莫尔突然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先开口问:“敏敏,苍苍在你这里?”
我赶快站起来:“是,大汗,我在这里。”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跑来跑去?不要伤风了。”库莫尔衣襟带风的从门口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伸手抱了抱我的肩膀。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呵呵笑着,从眼睛的余光里看到萧焕没站起来,坐在躺椅上低头晃着杯里的黍酒。
库莫尔似乎看到了我的目光,淡扫了萧焕一眼,就把目光移回到我脸上:“你在汉人的皇宫里,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冬天吧。没关系,马上我就带你到山海关城里避风。”
“哥哥,你想到破城的方法了?”敏佳听到,立刻惊喜地说。
“嗯,趁今夜风雪正大的时候,我派一个千人队悄悄凿冰攀岩偷袭长城上的烽火台,然后再把大队人马拉到城门处。现在风雪这么大,汉人们一定疏于防备。这时城墙结冰,也利于凿冰攀援,一定能攻汉人一个措手不及。”库莫尔说。
“太好了,哥哥,今晚我要打头阵!”敏佳兴奋的说。
“不行,攻不破城的。”一直不说话的萧焕忽然淡淡的开口,抬起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视库莫尔:“山海关不是酷寒之地,就算连天大雪,城墙结冰,只怕也不能供人攀援。而且,这计策的胜算全都在偷袭上,假若山海关城墙上有个目力很好的人,在大雪夜也能看到几里之外,这条计策就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说的不假,他一天没回去,石岩肯定就在城墙上等一天,石岩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内外修为都很惊人,而在内功精湛的人在雪夜里从高处看到几里之外的动静也不是奇事。
库莫尔终于注意到了萧焕,皱了皱眉。
敏佳连忙在一边解释:“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白。”
“那个男人?”库莫尔的语气里并没有不以为然,反倒颇为郑重的问:“依你看,山海关城墙上是有个目力很好的人了?”
“只是随口说说,大汗信则已,不信也罢。”萧焕仍旧直视着库莫尔的眼睛,轻晃着手中的酒杯。
“我会先派一个队去侦查。”库莫尔扯动嘴角笑了笑,忽然补了一句:“你实在不像一个男宠。”
萧焕微微欠身:“大汗过誉。”
库莫尔转身向敏佳说:“敏敏,你跟我来,我来告诉你今晚的布署。”
敏佳兴奋的答应,冲我和萧焕笑笑:“苍苍,你和小白还在这屋里说话吧,我听完了就回来啊。”
我含笑目送这对兄妹出去,等他们把门帘放下,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擦着汗埋怨萧焕:“你干什么?生怕库莫尔认不出你?”
“认出来就认出来了,”他晃着手中的酒杯,居然悠悠然说得十分轻松:“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了。”
我气得直翻白眼,索性不再考虑这个事情,开口问:“你一直躲在女真大营里,这仗还怎么打,大武什么时候能赢?”
说完不由愣了一下,我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这场仗的结果,只问大武什么时候赢,难道都陷到这种境地了,我还是觉得只要有萧焕在,这个仗就一定不会输?
萧焕像是发现了这点,抬头看着我挑了嘴角:“这仗又不是我在打,是戚承亮在打,我怎么说得准什么时候能赢。”
我撇了撇嘴:“说得也是,咱们这位御驾亲征的好皇帝自己还在敌营里侍奉人家公主呢。”
他又笑了笑,像是要说什么,却忽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抚胸轻咳了两声,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我连忙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怎么身子弱成这样,还跑到女真大营里逞强?”
他低头轻咳着,过了好一会儿,等归顺了气息,才笑了笑:“也是这场雪来的不巧。”
他停了停,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刚才叫你苍苍吧。”
我愣愣:“这也是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年轻人的容颜来,他笑着叫我,苍苍,把温暖的手指贴在我的脸颊上。
“叫了又怎么样?”我把手从他背上抽开:“天下人只要喜欢,都能这么叫我。”
他应了一声,头低的更低,肩头微微颤动,应该是在忍着咳嗽。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过头:“要不要休息一下?反正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睡吧,我不吵你。”
他点了点头,抬起头向我笑笑,火光下的脸色依然白的厉害:“刚才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我挑起嘴角笑笑:“放心吧,就算想放到心上,估计也记不住。”
他笑着点点头,倚在躺椅上,却没休息,像是斟酌了一下,才看着我开口:“你的肩膀,是不是受伤了?”
“噢,肩膀,”我醒悟过来,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突然问,不在乎的拍拍肩头:“出紫禁城的时候伤的,没什么大事,都只剩伤疤了。”
他笑了笑,又咳嗽了几声,这才合上眼睛。
我看他休息下,又走回到火炉边,坐下拿了火钳炉火拨的更旺,红彤彤的火光映到眼睛里,帐篷里暖得让人懒洋洋的。
敏佳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靠在椅背上快要睡着了。
被敏佳大笑着拽起来,我转头看到萧焕已经又坐起来执着书卷在看了,眼睛垂着,手里握着只酒杯,感到我在看他,他就抬起头,挑了挑嘴角。
我想说酒喝太多也伤身子,马上想到他也不会不知道,就微微点了点头,没开口。 
   

第十四章  错乱

当天晚上库莫尔派去侦查的小队果然很快就被发现,偷袭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绵延数天的大雪居然停了,天气却更加阴冷,地上的积雪没膝。
我爬起床来就围上披风到敏佳的帐篷里去看,谁知道不但敏佳不在,萧焕也不在。
这么冷的天,他出去乱跑什么?我连抓了几个亲兵,都没问出敏佳和萧焕的下落,只好又溜达回帐,脚上虽然穿着麂皮马靴,但是在雪地里走了那么长时间,也冻得有点麻。
回了帐篷,正想甩掉皮靴在火上烤一烤脚,门帘处一阵响动,库莫尔居然和萧焕携着手进来了。
看到我,库莫尔笑了笑:“苍苍,你也在啊。”
这不废话,不是你让我住这里的,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这样想着,我笑吟吟的起身:“是啊,大汗,怎么这么早过来?”
“嗯。”库莫尔笑着点头:“没想到真的给小白说中了,昨晚的小队一去,就给守城的将卫看到了。苍苍,你这位同乡,的确不简单呢。”
连库莫尔也开始叫萧焕小白?
我一脸假笑:“他其实就是喜欢胡说两句,平时笨的厉害的,大汗夸错了。”
“不能这么说,”库莫尔似乎真的很看重萧焕,马上反驳我,还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今天我带小白去议事帐,小白的好多见解都很精辟,八旗的几位王爷很赞赏,我也很喜欢。”
“谢大汗夸赞。”萧焕在一旁含笑说。
夸赞个屁,这家伙,你不表现的那么聪明会死啊,连藏拙都不懂。
“小白不要这么客气,能在自己麾下发现这么有才能的人,我真的很高兴。”库莫尔轻拍着萧焕的肩膀叹息:“小白的身子不是这么弱就好了,要不然上马打仗,又是我的一员虎将啊。”
他要真能上马打仗,绝对不是你的虎将,而是你的劲敌,我呵呵的笑,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对了,”库莫尔拍拍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萧焕说:“小白,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还有些事要交待。”
萧焕点头:“大汗请便。”
库莫尔转身就走,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等库莫尔出了帐门,我有些忿忿的瞪了萧焕一眼:“咱们万岁在女真大营里混得越发如鱼得水了,隔两天你领着库莫尔破了你的山海关,占了你的紫禁城,再让他封给你一个大汗王,可就大功告成了!”
“说的有道理。”萧焕居然点了点头,蹙眉做思考状:“然后我再发动叛乱,把他从龙椅上赶下来,自己做皇帝。这么一来,我这个皇帝,就不会再有人说是光凭祖宗的余荫坐上的吧。”
“你……”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火盆边,扳着腿开始脱靴子。
靴子很长,我腿又有些僵,脱了半天也没脱下来。
“你出去走动了?”看到了我靴边雪化后留下的水渍,萧焕问。
“是啊,跑去想看看你怎么样,结果人没见到,脚都冻僵了。”我轻哼着:“看在妾身的这份心意上,万岁爷帮我脱了?”
“不要在雪地里多走动,容易冻坏脚。”他说着,真的就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踝帮我把靴子褪下来,隔着袜子轻揉我的脚:“先活活血再烤火,不然很容易生冻疮。”
我们靠的很近,他身上那种有些类似松香的清爽味道萦绕在我鼻尖,用一根绸带系住放在肩上的黑发垂到了我腿上,我伸手把他的头发拢起来:“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成什么样子。”
“你们在干什么?”库莫尔的声音蓦得在帐口响起。
我慌忙推开萧焕站起来:“大汗……”
“你这个荡妇!”库莫尔怒不可遏,竖起两条剑眉喝道。
这叫什么事儿嘛,我跟我自己丈夫亲密一点都能给人骂荡妇,我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笑着向库莫尔解释:“听我说,大汗……”
“我很伤心!”库莫尔忽然大喝一声,抽出腰侧的佩刀,当头向萧焕劈了过来。
“别!”刀光很快,我只来得及叫出一个字,刀锋就劈到了眼前,我下意识的侧身,按住萧焕的肩膀挡在他面前。
大刀猛地顿住,萧焕伸着手,指头牢牢夹住薄如蝉翼的刀锋,一滴鲜血顺着他苍白的手指流下来,刀锋却无法再前进一分。
我小心的顺着刀锋看过去,库莫尔握着大刀,拧紧眉头,脸上的表情这一瞬间突然很奇异,我居然有他是在笑的错觉,可是这个瞬间过后,他鸽灰的眼眸中渐渐透出深切的悲痛:“我很伤心。”
他目不转瞬地看着萧焕,悲痛流出眼眸:“小白,我很伤心,难道你喜欢女人吗?我还以为……”
他颓然的收起刀,轻轻摇头:“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人,直到昨天在敏敏那里看到你,我才知道我一直在找的是什么……罢了,是我错了。”
等等,这暧昧而情词悲切的告白。
这男人前几天不是还说想要我的心的?怎么突然就转而对我丈夫大动感情了?平时在紫禁城看不出来,难道萧焕这张脸就这么男女通杀?
我愣愣的看看库莫尔,又看看紧抿着嘴唇低着头的萧焕,眼睛越瞪越大。
“那个,那个,”我连忙从地上跳起来:“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你们说话,我去找敏佳了,哈哈。”边说边从地上抓起麂皮马靴胡乱套上,拿件披风就跑了出去。
站在雪地里,我猛吸了两口冷气,敲敲脑袋,等稍微清醒一些,就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敏佳的大帐,总之,先让我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敏佳正在帐里翻弄着一张地图之类的东西,看到我高兴的打招呼:“苍苍,你来了,不巧,小白被我哥哥带走了,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在。”我干笑两声坐在敏佳身边的椅子上。
“噢?那就是来找我了,我很高兴。”敏佳也不看地图了,笑吟吟的看我。
这两兄妹,一个我很伤心,一个我很高兴,均衡倒搞得不错。
我甩甩脑袋:“敏佳,我们来讲些有趣的故事,或者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想找些事情来说。”
“好啊,”敏佳以手托腮点了点头,笑着看我:“苍苍你先说。”
“好吧,”我晃晃脑袋:“那我就来给你讲个爱情故事,话说在战国时候,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叫龙阳君,全国的女人都叫他给比下去了,所以魏王就……”怎么一扯就扯到龙阳君身上去了,我连呸几声:“这个故事不好听,我给你讲别的。那个,话说汉朝的时候,有个人,叫董贤,美若天仙的少年啊,皇帝很喜欢他……”呸呸呸,又扯到断袖之癖上去了,我现在怎么满脑子这种东西?都怪库莫尔,一下把我的魂都快吓飞了。
不过,历朝历代养娈童的皇帝不少,还从没一个皇帝给人当娈童养过,这么说萧焕也算开一代先河了?呸,这种先河有什么好开的,先不说萧氏的先祖要从皇陵里爬出来把萧焕和我这个管不好自己丈夫的皇后掐死,单是当笑话讲都能把人牙笑掉了。
真是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苍苍,你怎么了?”敏佳把她的小手在我眼前晃:“都快哭了。”
马上就要做千古罪人,给人唾骂,不,给人耻笑的可能性更大些,我能不哭吗?
我收起眼泪:“我们还是讲些往事吧。”
“好啊。”敏佳马上附和:“你先讲吧。”
“啊?为什么又是我先讲?”。
“苍苍……”敏佳眨眨眼睛娇声叫我。
“好了,好了,我先说。”我摆摆手:“你想听什么?”
“那个,”敏佳托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笑眯眯的看我:“苍苍,你以前有喜欢的人吗?把你们的事情讲给我听吧。”
女孩子还真是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我笑了笑:“好吧,让我想想。”我敲敲脑袋,喜欢的人?我心里先浮现出的,既不是冼血,也不是库莫尔,而是萧焕,那个在江南的秋风里微笑着向我伸出手的萧焕,那个青衣缓袍,笑容淡雅的年轻人。
“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喜欢他,想为他做一切事情,想要他快乐,因为他的深瞳里好像总藏着什么忧伤的东西,即使和我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也是如此。”回忆这些,的确能让我快速转移精力,才说了两句,我就陷进那段回忆里了,那段有些阴郁,我一直想回避的回忆,沉在一片血红之中,却显得更加清晰。
“我刚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们一直在江南游荡,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像帮着穷苦的佃农抢劫地主的粮仓啦,跑到山头上把山大王打趴下自己做几天匪首啦,都很好玩儿……有一次我们还跑到武林大会上,把那个假模假样的武林大会弄得一团糟,气得主持大会的武林耄老的山羊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我笑着。
“噢,后来呢,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敏佳感兴趣的追问。
我笑笑,摇摇头:“后来,他把我师父杀了,就在我面前,一剑过去,我师父的头颅就被他砍下来了。”我停了停:“接着我就刺了他一剑,很长的一把剑,刺进他胸膛很深。”
我挥了挥手:“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还是你说吧。”
敏佳“噢”了一声,眨眨眼睛追问:“那你喜欢的那个人,他死了吗?”
我笑了笑:“没有,他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人,后来我就嫁给了他,和他一起生活……很奇怪吧?”
“对啊,你们汉人真是奇怪,要是我们女真人的话,师长亲友被杀了,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罢休的,你还能嫁给他,和他一起生活,不能理解。”敏佳茫然的摇头。
“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奇怪,他为了他的利益要杀了我师父,我为了我的利益要嫁给他,我们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必须要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想一想就这么简单。”我说着笑了笑:“不过对于我来说,自从他杀了我师父之后,他就不再是那个我爱上的年轻人了,能让我对他说我爱他的那个人从那时起,就已经死了。”
“有点理解了。”敏佳懵懂的点头:“总之,就是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要这么说也行。”我点点头。
“这就好,”敏佳拍手笑着:“好,你讲完了,轮到我了,我的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故事?”我有些惊讶的说,悲伤这个词怎么也跟这个明媚的女孩儿联系不起来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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