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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盲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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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出他了。
无论何时都这么敏感,哪怕在目盲的基础上暂时失去了听觉和言语,她还是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雁落玄深深地望着她,浅樱般的唇自嘲地勾了勾,以伤害者的身份让她铭心刻骨,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成功?
他永远解释不清,让她失去眼睛,只是想要更好地守护她。
雁落玄没有再试图拉住她的手,而是将手心贴上了她的脸颊。霏霏本来还想闪避,但无论她怎么躲,那只手仍然稳稳当当轻轻柔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霏霏讥诮地露出一个笑,道家至高心法“无羁”用在吃女人豆腐上,他真是煞费苦心,委屈了。
他的掌心温热,介于上官昭璃和宫南傲的温度之间,光滑得连纹路也少有。她最近风餐露宿饱受磋磨,脸颊却依然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晶莹粉嫩,只是瘦了些,颧骨微微突出。
清瘦的手贴合消瘦的脸,竟然惊人的契合。
霏霏的神色虽然依然冷诮,眉宇间的防备却渐渐卸下,眉峰懒懒舒展。
在她刚刚失去光明的那段时间,每次哭闹发狂,他都是这样温柔而不容拒绝地贴着她的脸,就算她的思想依旧尖锐抗拒,她的身体已经记得这样的安慰,在他面前无意识放松。
雁落玄再次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拨开她蜷缩的手指,在她掌心不紧不慢地书写:傲王在你身上下了血蛊,你的听觉会受到一定副作用的影响,声带有些受损,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顿了顿,手指落下的力道无意间重了一些: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
霏霏收敛了脸上的讽笑,她不是不讲道理是非不分的人。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帮助自己,这个恩情她记下了。
但要她自然地笑着面对他,她做不到。
霏霏淡淡地抽回自己的手,迳自背对着他躺下。
她整理着脑子里面的思绪,回忆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
上官昭璃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临时取消大婚,前往秋荧的路上,宫南傲半夜劫走她,同时上官昭璃救下了被追杀的蕉夏怜,私通外敌的罪名莫名其妙扣到了她身上。
蕉夏怜用“充足”的理由逼上官昭璃将她贬入奴籍,上官昭璃无条件地步步退让纵容蕉夏怜。
到达边境时,上官昭璃为了安抚蕉夏怜,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蕉夏怜进入国师府,暗中命言浩带她去豪华客栈休息,借此也安抚安抚她。
宫南傲闯入,再次将她带走。
寒冷的牢房,手脚的镣铐,灌入喉咙的血液,暂时失去的听觉和受损的声带……
宫南傲给她下的血蛊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还没有放弃利用她对付上官昭璃的计划,发现她承受不住,所以他请来了这个男人。
霏霏闭着眼睛,隐隐得到三个结论。
一,蕉夏怜身上有上官昭璃要找的东西。
二,这个男人和宫南傲关系匪浅,否则宫南傲不会允许他将自己带离监牢修养。
三,宫南傲铁了心要利用她,自己脱身的难度会越来越大。
而且,梦中那个惨烈自尽的新娘,和她有什么关系……霏霏疲倦地揉了揉脸,无奈的叹息掩在掌心。
雁落玄没有打扰她,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绚烂的眼底有说不出的苦涩。
“阿瑾……”
两个字散在空中,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公子。”小厮压低声音唤了一句,见雁落玄招了招手,他立刻带着几个婢女把小几抬了进来。
上面有十多个精致的罐子,按照白瓷,银器,紫砂分门别类地放着,都盖着盖子,还有一套素雅的餐具。
小几放在床边,雁落玄挥手让他们退下,亲自把盖子挨个打开,食物的味道立刻弥散开来。
米饭蔬菜鱼肉应有尽有……总而言之,很香。清淡的味道,但无比香醇,只是闻着就能让人馋得把舌头吞下去。
024 傲王吃醋
霏霏的身体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很可能叫了一声,但她听不到。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
雁落玄清澈的眼中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他拿起触手生温的犀角碗,先把汤面上飘着的油花去除,才仔细地舀了一碗,择了些青菜豆腐,就着暖暖的黄色肉汤端到她面前,连颜色都搭配得那么好看。
就算她看不见,他给她的只会是最好的。
“阿瑾,吃饭。”他把碗放在床头,回身去被子里挖人,霏霏狼狈地躲避,脸绷得冷冷的,但耳垂嫣红。
雁落玄清灵的眸子里突兀地滑过揶揄的神色,趁她看不见听不到,他眯着眼睛并指在她腋下一戳。
霏霏却没有笑,眉头一拧,猛地打开他的手,一翻身坐了起来。循着气味自行端过碗,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雁落玄怔了怔,眼底明媚的光一丝丝剥离,最终完全黯淡下去。
他拿过银筷,低头用雪白的丝巾认认真真擦了一遍,批示文书处理政务的手做这些的时候,也还是那么好看。
再抬头眼角眉梢攒出的笑仍然完美温柔,他知道她在和他要筷子,却没有给她,耐心地在她伸出的手上写:你手上的伤没有痊愈,我喂你。
霏霏懒懒地把碗递出去,这个男人表面温柔,其实比谁都要霸道,如果她坚持的话,等到这顿饭冷了她也别想吃到。
喂饭?随你,我又不吃亏。
雁落玄笑了笑,似乎能给她喂饭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耀,雪白的脸染上浅浅的红。
他正要换了勺喂她喝汤,卧房虚掩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那人暗红锦衣,发戴羽冠,倚着门框妖娆地笑,“哟,吃饭呢,她是没有手还是瘫痪了,需要本王的左相喂?”
宫南傲笑容可掬,狭长的眼睛却幽深如墨,无数银针从里面嗖嗖地射出来,狠狠钉在雁落玄持勺的手上。
雁落玄手上的动作一丝不乱,按步就班,不想因宫南傲的不请自来而影响霏霏吃饭,声音淡漠无波,“如果不是王大恩大德将她伤成这模样,也轮不到我来亲近她。”
霏霏早就嗅到了宫南傲身上特有的浓烈熏香,眉尖一蹙,不愿再吃了。
雁落玄只好把碗放到一边,伸手去拿餐盘上叠放整齐的干净丝绢,“霏姑娘在我这里养伤,王怎么劳动大驾过来了?”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抢在他面前取走了丝绢。
“来看你怎么金屋藏娇。”宫南傲媚眼如丝,绯红的唇扬起一个恶劣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玩味道,“怎么,你这左相府还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
一边说,他一边将雁落玄拨开,若无其事地坐在他刚刚坐的地方。
霏霏才喝过鸡汤,粉色的唇上薄薄一层亮色,像经过雨露润泽的粉嫩樱花。
宫南傲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格外晶莹的唇上,眼中陡然窜起一抹阴火,只觉得她眼角的胭脂色看起来也无比刺眼。
他猝然挑起她的下巴,手中的丝绢恶狠狠地往她脸上胡乱擦去,霏霏虚弱地挣扎,他冷冷地笑,手上的力气一分不减,“挣什么,相爷能伺候你吃饭喝汤,本王伺候你擦嘴,你还嫌弃了?”
“放手!”雁落玄低喝一声,雪白袖影一转,指尖已经轻轻抵在宫南傲后心,内劲一吐就能废了他的筋脉。
宫南傲根本没打算躲,他突然放柔了神色,一边将霏霏的脸抬得更高,一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唇,完全无视身后掌控自己生死的手,高调宣示所有权,“是本王粗鲁了,爱妃不要生气。”
“爱妃”二字入耳,雁落玄身体一颤,手慢慢收了回去。总是温柔地扬着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白皙的脸几乎透明。
宫南傲擦拭完毕,淡淡地回过头来,目光高高在上,“不继续弑君了?”
雁落玄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他优雅地掀袍跪下,脸上笑容温润谦恭,“王说笑了,微臣惶恐。王肩伤未愈,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微臣做吧。”
“惶恐?”宫南傲嗤之以鼻,倨傲地站起来,袖口密密的箭纹毫不怜惜地拂过霏霏的脸颊,“记好你的本份,君是君,臣是臣。她在本王面前是奴婢,在你面前还是主子,你不要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
抹布一样皱巴巴的白色丝绢被扔在雁落玄跪着的膝盖上,绣着双龙戏珠的暗红靴子嚣张地从他身边走过。
踩住他纤尘不染的衣角时,那靴子顿了顿,低沉的声音居高临下,“下次记得称呼她娘娘,别弄错了。”
“是。”雁落玄毫无屈辱之色,从容颔首。
宫南傲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趾高气扬地安排,“你们继续,本王让人把宫里的东西安置到你房中,你睡书房去。”
雁落玄眼神微冷,笑容不变,“……是。”
宫南傲这么一搅,霏霏完全没有了吃饭的兴致,雁落玄却不容她任性,也不说话,就端着碗跟她磨了半天,终于逼着她吃下一碗饭。
他命人收拾了剩菜剩饭,让她不要担心,最迟十天,他一定让她痊愈。
霏霏抓住了他的衣袖。
雁落玄一愣,水面一般的镜眸陡然掀起惊涛巨浪,爆出激动的火花。
下一刻,霏霏放开他的袖子,拉过他的手,一字字写道:你见过我以前的兵器,请帮我再造一把,算我再欠你一个人情。
可惜当初那把琴只是客栈摆着的装饰琴,如果是她的五弦“长安”,从头武装到脚的杀器,宫南傲现在不死也是半残废。
现在她处境微妙,必须有一定能力自保。
雁落玄眼中的激荡倏地冷了下去,他隐忍住怒气,指尖微微颤抖,我们之间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
否则?霏霏凤眼眼角一斜,眉目浓丽,说不出的冷峭。
雁落玄深吸一口气,无奈地苦笑一下,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
阿瑾,我只盼你平安安乐,心满意足。
哪怕你永不知道。
025 剥开吃心儿
十天眨眼过去,宫南傲每日住在霏霏隔壁,时不时就过来骚扰骚扰,口头的羞辱已经是家常便饭。
宫南傲向来喜欢把旁人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他的骨,一分分磨烂他的肉。
要是美丽又骄傲的女子则最佳,尤其以那饮血吞泪强忍痛苦的表情为上,堪堪能够博他一笑。
不过霏霏眼不见为净,再难听的话她听不见,终日自得其乐,让抱着恶劣念头的宫南傲也不由感到挫败。
虽然雁落玄从未告诉霏霏他的名字,但长期以来,凭借她的聪慧,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对他不由更加冷淡几分。
察觉到她的疏离,名满天下的秋荧左相也只是一笑而过,目光深沉而包容,亲自督促能工巧匠为她打造新的古琴。
三日前,雁落玄在她的耳朵里灌注了药水,以软塞封住。同时十日来每日只食用流食,在三天前则完全停止进食。
她自行包扎的手也经过再次处理,各种珍奇药膏药丸被雁落玄大白菜一样地用出去,药谷百年的积蓄眨眼间耗费十分之三,主人却毫不肉痛。
而今日,正好是他承诺她痊愈的时候。
在傲王的强硬要求下,这个简单的拆封被当作正式仪式一般,安排在了水榭之上。
宫南傲靠着美人榻,修长的身体陷在七八张洁白的狐皮里,像条没有骨头的美人蛇,一手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一下有一下没地拨弄着扳指上鸽子血的宝石。
几个酥胸半掩的美人跪在他身侧,一人捶腿一人捏肩,还有一个最得宠眷的靠在他胸口,水葱似的手指仔仔细细剥着葡萄。
这葡萄是血枫国的贡品,颗颗圆润,拇指大小,薄薄一层紫皮,似乎一碰就会炸出透明的汁儿。剥了皮,掰开外层的果肉,再挖去一圈四五粒的籽核,里面那小小的粉红果芯,味道最鲜美。
宫南傲从来是个难伺候的主,挑剔非常,极品葡萄还不行,大爷只吃里头的果芯儿。
难为了美人玉指纤细灵活,既要小心翼翼地剥,还要剥得有美感,如果搞得周围果肉烂糟糟的,傲王是绝对一口不沾的。
宫南傲享受着美人们至尊的极品服务,斜着眼睛瞟霏霏,这不是他第一次让人喝下自己的血,却从来没有成功过。深邃的黑眸波光流转,蓄着兴味,要是恢复良好,她就将是自己最成功的实验品。
雁落玄素来沉稳的手破天荒有些抖,明知凭着自己的医术肯定会大好,对方是她,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小心地用自制的骨镊夹出软赛,用棉芯吸去药水,再以清水洗涤两道,同样用棉芯拭干。
“阿瑾……”雁落玄平静一下呼吸,含笑问道,“你感觉如何?”
霏霏眉目一动,浓丽到锋利的五官绽出一个笑,“我听得到,谢谢你。”
声带受损还需要调养,她的声音虽然恢复了七成,但低哑不少。
宫南傲啧了一声,这冷媚中多出一分酥,倒是更有味道了。
雁落玄脸上俊逸清贵的笑开始向傻笑滑去。
“雁落玄,谢谢你。”霏霏重复,虽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看得出她情绪波动很剧烈。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雁落玄流光璀璨的琉璃瞳顿时熠熠生辉,亮如星辰,忍不住又唤了一声“阿瑾”,粉樱般的唇开开合合说不出旁的话,只是笑。
宫南傲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德性不顺眼,那种奇怪的阴火又开始一簇簇地冒,酸酸地道,“左相,本王最近肩伤未愈,看过的文书都已经放在你案上,王赭会告诉你怎么批复的。”
他俯脸以口相接,吃下又一枚果芯,对水榭的主人下了逐客令,“知道你忙,本王和爱妃就不用你相陪了。”
雁落玄无奈应下,霏霏却迳自起身,跟着他向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完全无视美人榻上方的阴冷低压。
“你回来。”宫南傲眉尖压低,冷冷命令。
霏霏充耳不闻。
宫南傲眯起眼睛,妩媚地抛了个媚眼,眼底却寒气森森,“小菲儿,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霏霏反正看不见,任他男色妖娆始终岿然不动,“傲王和您的爱妃们调情,霏霏一个他国之奴,还是不要凑热闹戳您的眼睛了。”
“本王让你回来。”宫南傲听着她似讽似嘲的话,不知怎么从中琢磨出点醋意来,心情又好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多了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比起命令更像是哄劝。
霏霏拧眉,最终决定不做无意义的反抗,冷着脸走到他身边,眼睛都懒得对着他。
宫南傲随手将自己胸口的女人推开,拍了拍空出来的美人榻,“坐过来。”
女人委屈地瘪瘪嘴,也不敢哭闹,不甘不愿地和捶腿的那个挤着跪坐到一起。
霏霏没有再过去,“王那香风阵阵,霏霏鼻子不好,消受不起这么浓烈的味道。”
宫南傲精致的脸几乎笑成一朵喇叭花,别的女人要是说出这种话早被拖下去了,但她说出来,他却觉得还不够。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她越使小性子,他就越觉得高兴,越想要纵容一样。
他素来喜怒无常,行事随心,也不曾多想,更不觉得这种心理叫做贱,好脾气地对三美道,“你们都下去。”
美人们目光含泪地下去了,幽怨的小眼神挨个盯了她一眼。
可怜霏霏只是当真不想过去,找个借口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宫南傲七拐八绕已经想得远了。
“过来,小菲儿。”
霏霏无法,只好过去,僵硬地坐在他旁边,腰身挺得直直的,生怕一放松就靠在了他身上。
一个男人香到发臭,沾到的话洗衣服至少要换三次水,她嫌弃。
宫南傲瞅着她曼妙的背影,心满意足,觉得她穿红比黑好看得多。
两人一躺一坐,吹了半天的冷风,秋荧虽然在南边,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霏霏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似乎从骨子里冻起来一般,身体一动就想回去了。
身后玩弄着她发尾的双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懒懒一拽,后背毫无预兆地撞进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正事没有做,你到哪里去?”宫南傲戏谑的声音阴魂不散,他知道血蛊的那种冷,掀了一块狐皮将两人裹在一起,下巴紧紧压着她颈侧的血管。
霏霏隐忍地皱眉,“什么正事?”
好可爱的问题,宫南傲眼睛一暗,嘴角的笑容更加不怀好意,一只手探进她的衣襟,“当然是——剥开,吃心儿!”
026 最好的刀
霏霏时刻警惕,几乎在他伸手的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腕,手肘向后死死顶住他的胸口,将两人紧紧相贴的身体隔开,冷叱道,“傲王,你自重。”
宫南傲没有生气,懒洋洋地晃着自己的手腕,戏谑道,“小菲儿,你想到哪里去了,抓着本王做什么?”
霏霏冷笑不语,两人正在僵持,她空着的手心突然被人塞进一个冰凉圆滚的东西。
她一惊就想甩开,宫南傲调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快剥,本王等着。”
她怔了怔,才发觉这是一颗葡萄,在掌心滚了滚,不用看也知道卖相极好。冷冰冰的脸皮顿时有点绷不住,透出淡淡粉色。
果真是她想得龌龊了?
粉面含春,好看真好看,宫南傲得意地眯着眼,顺势摸上她的腰,嘴上却幽幽地道,“莫非小菲儿连一颗葡萄也要醋一醋,迫不及待地希望本王……吃你?”
“你自己有手,我不伺候。”霏霏飞快打落他不老实的爪子,顺手把那颗葡萄塞进他嘴里,人影一闪就出了水榭,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啧,这个女人真的是瞎子?跑这么快居然没有撞在柱子上,也没有跌进水里,真是没趣。
宫南傲以腕支颊,唇红齿白咬着一颗紫莹莹的葡萄,长长的墨发被风吹得凌乱,额前血蝶半遮半掩,美得恍如妖孽,笑得诡谲莫测。
他没有将葡萄吐出来,反而含进口中,头一次整个地咀嚼。
葡萄皮并没有想象中的清苦,外圈的果肉同样水嫩嫩的,小小的籽核竟然也别有一番风味……唔,很好吃。
宫南傲的表情越来越邪佞,那女人看着瘦,胸口却蛮有料的,那“葡萄”……一定也好吃。
王赭的身影出现在美人榻背后,宫南傲笑意更深,眼睛中的光却骤然掐灭,一片郑重肃杀,“快到了?”
王赭摇头,“公主殿下带着璃王绕道去了南海。”
“原来乱吃熊心豹子胆也能传染。”宫南傲轻嗤一声,眼光不屑,“蕉夏怜这小贱人算是长进了,竟然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王赭像一尊石像,耳朵自动滤去了“贱人”两个字。
“继续关注羽陌国内的情况,造几场人祸,透露上官昭璃不在国内的风声。”
“是。”
“暗杀计划暂时停止,等上官昭璃真正进入本王的地盘再执行。”
“是。”
“找几个男人给我们的小贱人提个醒,别被上官昭璃看见,她还有用。要是被上官昭璃知道她不是处子,这么一出圣女恋君王、佳人配英雄的好戏就可惜了。”
“是。”
宫南傲漫不经心地扯着葡萄,修长的手指每两根夹一颗,玩得不亦乐乎,突然话锋一转,“上官昭璃有什么反应?”
“……”王赭愣了愣,王的思维跳得太快了,他没有跟上。
“猪脑袋。”宫南傲华美的羽睫一扇,口中戏谑调侃,眼中却像藏了一个幽冥地狱,散发着冷冷死气,“那天晚上以后,上官昭璃有什么反应?”
王赭反应过来,后背湿了一大片,“没……反应。”
宫南傲眉头一挑,手指不由夹得用力了一些,指缝间的葡萄流出莹莹的汁液来。他嫌弃地扔开,抓过丝绢擦拭,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上官昭璃自己不知道,作为旁观者他却看得很清楚小菲儿对他的意义。
看来,他小觑了上官昭璃夺天下的决心。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纨绔竖子,好面子没本事,只不过运气很好地接了他爹的班,不曾想这么能忍,连面对自己的爱人被人羞辱这种奇耻大辱都能无动于衷。
不过,这样也不错……
“把这件事泄露给那女人。”宫南傲目光明灭,像一头发现了什么好玩趣事的恶兽,红唇期待地勾起。
王赭犹豫一下,大着胆子道,“王……您是不是对那个羽陌的奴隶关注太过了?”
“哦?”宫南傲漆黑无光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扫过来,眼风比女子还软,王赭却觉得迎面吹来一阵鬼气森森的阴风。
王爱玩不要紧,但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怎么办……王赭没胆子再把这话说出口,颤颤巍巍地缩了缩身体,王身上的阴冷气势实在太可怕了……
宫南傲冷哼一声,从美人榻上起来,精致的华服把修长的好身材勾勒得更加英挺逼人。他魔魅的眼睛妩媚地眨了眨,笑容神秘,“她……会是本王最好的一把刀。”
菲菲,菲菲。人间芳菲。
他要她成为他的人间四月,成为上官昭璃的噩梦。
王赭对自己的主子更加敬佩,暗骂自己是个猪脑袋,主上这么一个无心无情无耻狂狷高傲的恶魔,怎么可能对女人动心呢……
宫南傲突然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道,“把地上那些葡萄全部吃掉。”
王赭的脸瞬间扭曲,“我?”
宫南傲吐气如兰,“难道是本王?”
王赭泪满江地去了,主上眼睛里面分明写着“再让本王重复一次就把你杀了喂狗”……
捡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王赭更加眼泪汪汪,主上好心狠,带皮的葡萄酸死了……
眼泪汪汪的王赭突然觉得不对劲,王一向懒得解释,刚刚怎么还特地告诉他“她会是本王的一把刀”……等他抬头四望,宫南傲早没了影子。
几天后,秋荧南海之畔。
已经和上官昭璃出双入对的蕉夏怜破天荒没有出现,因为身子不适一个人留在了国师府。
上官昭璃立刻召集“灰子”,他已经调动了在秋荧的所有力量寻找霏霏,但依旧一无所获。
只有秋荧国都没有他的人,难道……
上官昭璃瞳孔上的钢蓝色更加明显,泛着幽幽冷光,眼白血丝密布,他蓦地闭紧双眼,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下去准备,明天启程去秋荧国都。”
言浩不赞同,“要是公主那里……”
“本王说,下去准备,明天启程。”上官昭璃睁开眼睛,平静地重复,每一个字却都好像淬了冰。
言浩不敢再说,利落地点头退下。
用晚膳时蕉夏怜也没有出现,命一个侍女传话给上官昭璃,说她久未在京都国师府中沐浴,身体不适,希望回都,并邀请璃王同行。
当初在秋荧边境丽城的时候,她特许伺候过霏霏的侍女在城中游玩,不幸有流寇杀人劫色谋财害命,死了好几个。蕉夏怜自责不已,经上官昭璃反复宽解之后才在当地重新买了几个侍女。
来传话的就是一个新人,唤作倩竹。
上官昭璃闻言欣然应允。
而国师府,蕉夏怜的专属房间之中,男女的喘息响了一天一夜,到最后已经听不到女子的声音,只有男人发泄的低吼……
027 让我等你
月初上,霏霏所住的房间还未灭灯。桐油灯明晃晃的灯芯照着窗纸,只有笔墨纸砚规整的影子投射其上。
本以为可以隔着窗纸好好看看她……雁落玄静静地望着那朦胧灯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清澈的瞳仁却看不出外露的情绪。正如他的声音,始终温文淡雅,隐隐含笑。
“阿瑾,你睡了吗?”
房中没有人回应,雁落玄将双手平托着的靛青色古琴移到胸口斜抱,腾出一只手叩了叩门。
他耐心地候了一阵,依旧无人回应。
雁落玄垂了眼微微踌躇,今晚宫南傲因为宫里有事没有在,把他在左相府的耳目清走也不容易……若是再晚,等到宫南傲或者他的隐卫回来,再想给她送琴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再三犹豫之后,雁落玄低声说了一句“阿瑾,我进来了”便自行推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琴,按照她的要求,这琴说是乐器不如说是杀器。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都有危险。
自宫南傲住到隔壁,雁落玄就没再怎么接近过霏霏,然而,进门后他却没有借机四处环顾,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走过床边,他眼角余光扫到她常穿的素白绣鞋,脸一热,赶紧偏头看着书桌的方向。
雁落玄放下琴就准备离开。
然而走到门口,他却脚步一顿。
不对,阿瑾一向浅眠,他进来了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雁落玄猛地转过身去,几步走到床边。他顾不上看女子的睡容,直接探手去抓她的腕脉。
肌肤触碰的瞬间,他内敛平滑的眉猛地一挑,这温度……九幽寒冰也不过如此。
宫、南、傲!
雁落玄隐忍地闭上眼睛,紧了紧下巴,一向温和的面容透出一股凛冽的味道。
霏霏此刻正在做梦,无数面孔走马观花一般飞快浮现,连同无数陌生的场景,汇成一个无底深渊,吸引着她不断地下坠。心底传来陌生的刺痛,她想要按着心口用力呼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所有画面都有同一个主角,正是梦中曾经出现过的诡异新娘。霏霏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当初险些以为那自杀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现在再看却似乎不怎么像了。
她太无忧无虑,天真美丽,纵使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绝对没有人会把她们两人混淆。
面容娇俏的年轻帝姬穿着终年如一日的雪白宫装,恍如一只快乐的白蝶,在每一个她所见的场景中翩跹而过。眼角上挑的凤眼好像盛着清澈的湖水,倒映月光星芒以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熠熠生辉。
她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连眼波都是笑着的。
梦中大多数时候的声音都朗朗如风,清越如水,来自一个少年,反复呼唤一个名字。
湿漉漉的白衣帝姬在葱茏花影间扬起脸,献宝一般捧出盛夏第一朵芙蓉花,一根清瘦的手指点在她眉心,拂去晶莹的水珠。
他轻笑。
“阿瑾。”
觥筹交错的大殿,迎接强大临国世子的宴会上,世子幕僚起哄,直说国君最宠爱的小公主能歌善舞,玄衣世子眼神冷淡不屑,轻描淡写吐出“冬狐”二字。
冬狐舞,天下不过三人能舞。
王座上的暮年国君整晚都在陪笑,此刻更被说得脸色暗红,呐呐不语。眉目稚嫩的白裙少女突然摔杯而起,冷笑,“冬狐何难?”
转眼舞台清空,乐声渐歇,一舞倾城的公主攀着白色绫罗飘然而去,万众瞩目,人人震惊倾慕。她却在半空中忽然回首,向一个角落轻轻眨了眨眼。小狗一般讨好的表情,一如曾经芙蓉花后露出的笑颜。
还是那只消瘦的手,手背多了一条浅色的伤疤,捡起地上一枚不起眼的宝石扣,狠狠攥在掌心。
他低语。
“阿瑾。”
再见已是隆冬,朔风肃杀,千军万马隔断两个人无声的对视。
世子娶妃的婚书放上国君案头的同时,将军府接到了清晨紧急出征的诏书。
帝姬拢着一件大氅,奔跑时依稀看得到单薄的内裙,宫女踉踉跄跄地跟着,手中还提着公主精致的绣鞋。
很难想象,一个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纤瘦少女,冰天雪地之中赤足跑起来,竟然能够那么稳那么快。
可就算这是她最快的速度,远处一身银甲的少年将军仍然面目模糊,她甚至还没有出城门。副将反复催促,那人终于把手用力一挥,随即决然转身,率领大军绝尘而去。
她在他身后跌倒,他把手覆上眼睛,风中有破碎的呜咽声,他听不清,两个字最后一次在唇齿间碾过。
“阿瑾。”
宫女终于追上,紧张地把她架起来,生怕她会做出其他什么过激之事。
冻得脸色通红嘴唇青白的少女颤了颤,突然大哭起来。她一直在笑,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母后去世时都没有,因为有他在,这一次却哭得那么猛那么凶,唇儿哆哆嗦嗦一直说着什么。
宫人附耳去听,伺候小帝姬从小到大的老宫女沉默地抱紧了她冰冷的身体。
她说,“为什么不让我等你?”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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