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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盲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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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眼神没有焦距,甚至连他的眼睛都对得不是很准,但那天生比别人大些的瞳孔倒映着明黄烛光,似乎揉了金光碎了星芒,一眼足可让男人痴狂。
宫南傲俯下脸,脸上的笑也很妖冶,不止有乱花渐欲迷人眼,还有百蝶翩翩起舞,勾魂夺魄。鲜红色泽水光潋滟的唇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宛如飘过一瓣桃花。
突然他启齿狠狠一咬。
锋利雪白的牙深深陷入皮肉,温热的血争先恐后涌出,顷刻就将他的唇染得更红。
宫南傲仿佛遇上了鲜美可口的琼脂玉露一般,立即就着她的伤口吮吸起来。
霏霏忍痛冷笑,“原来傲王是属狗的,恼羞成怒就咬人。”
她在心中唾弃,这样的男人纵然故作雍容,仍然掩饰不了豺狼本性。
宫南傲充耳不闻,直到暂时没有血再流出,他才堪堪抬起脸,舌尖沿着唇角很慢地转了一圈,珍而重之地卷走最后几滴血液,他本来就男生女相,此刻美得更像是一只妖精。
餍足地从她身上下来,他主人一般拉开一个圆凳坐下,嚣张跋扈,“本王若是野兽……”
宫南傲顿了顿,咬得很重,“你就是本王的兽妃。”
霏霏得了自由立刻从琴上下来,她一番动作震动琴弦,又是一阵零落的琴音。
她先整理了散乱的领口,才和宫南傲相对而坐,跟他离得远远的,“傲王,消遣也好,泄愤也好,你咬也咬完了,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第二个条件了呢?”
“不急。”宫南傲双臂抱胸,目光看起来有些散漫,笑得并不友善,“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坐过来,先说说第三个。”
霏霏稳当地坐在原位,自顾自地道,“三,我要完全的尊重。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发生,绝对,不可以。”
宫南傲毫不犹豫道,“不可能。”
三个字,不容拒绝。
霏霏闻言却笑了出来,“那我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傲王,您慢走,不送。”
同样是斩钉截铁。
察觉出她不经意流露的欢喜,宫南傲轻蔑地哼了一声,嘲笑她的想当然。他的目光愈发冷狞可怕,如同恶鬼,绝色皮囊却不曾有变,笑容妖魅,如同艳鬼。
“你以为,谈不谈,是你说了算?”
“这里是我的屋子,你夜半闯入,主人说得不算,你说得算?”
“你的命在本王手里。”
“刚刚确实在,现在却不一定。”
争锋相对,四句话出口两人同时沉默,气氛一时寂静如死,剿灭了之前所有和睦的表象。
有人叩了叩窗沿,是宫南傲的手下,证明她所言不虚。
宫南傲冷冷睨着她,缓兵之计,她确实聪明,是他大意,信了她的“臣服”二字。
霏霏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侥幸,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瞒过宫南傲的。
宫南傲没有立即离去,“咚咚”声又响了两次,开始催促。
“呵。”良久,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他突然抬腿在桌上狠狠一踹,圆桌倾倒,木屑飞舞烟尘四起中他身影飞起犹如鬼魅,宽袖一展,滑出一截乌黑的东西,眨眼到了霏霏肩头!








019  琴战

“呵。”良久,他笑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他突然抬腿在桌上狠狠一踹,圆桌倾倒,木屑飞舞烟尘四起中他身影飞起犹如鬼魅,宽袖一展,滑出一截乌黑的东西,眨眼到了霏霏肩头!
那是一只四指精钢爪,如果被抓住就是四个血洞,想挣脱除非撕下一块皮肉来。
宫南傲已经被激出了真怒,精钢爪甩出之后才有些后悔,手腕临时一拧,爪尖避开了她的头脸。
“喀擦!”
精钢爪四指收拢,抓碎一把木头。
“砰!”
半空中一个圆凳摔在地上,那凳面上赫然一个拳头大的洞。
宫南傲眉锋一跳,手一抖精钢爪无声缩回。他看了看地上的圆凳,又抬头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女人,眸色渐渐加深。
霏霏回以一笑,完好的那只手随意在五根琴弦上扫过,叮叮咚咚甚是好听。
早在他暴起前她就浑身戒备,宫南傲踢桌,她长袖一卷带起案头的古琴。
精钢爪滑出,她已经飞身后退,顺便用足尖在刚刚所坐的圆凳上一勾一挑。
在她借力后纵的时候,圆凳已经迎上爪尖。
这个攻击挡得似乎轻轻松松,但及其考验人的反应力、灵活性以及警惕性。
她是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盘算着怎么躲闪他伤害他,嘴里却还说着甜言蜜语。
口蜜腹剑,何等深沉的心机?
宫南傲微微侧过头,深吸一口气,冰冷可怕的脸上重新绽放出妖娆的笑靥,细看却荡漾着冷佞和狠戾。
“本王倒忘了,你不是一般弱女子。”他似乎赞赏一般点头,言笑之间有种纨绔公子的不怀好意,眸光更是阴晦莫测,杀机暗藏,“这样的女人,本王岂非更不能错过?”
他缓缓上前一步,咄咄逼人,“这样的游戏,本王岂非更要陪小菲儿玩一局?”
霏霏不回答,就算她对宫南傲笑得胸有成竹,心中也完全没有底。四指精钢爪虽然没有真正抓住她,但爪风扫过,已经伤到了她的筋骨。肩头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她现在几乎没有力气抬手。
她曾经的武器是一把古琴,琴中藏剑,无论琴还是剑,在她手中都能杀人。
但现在……
霏霏尝试着动了动被折断的那只手,暗中咬紧牙关,无论对手多可怕,只有一只手她也要搏一搏。现在只能希望上官昭璃的侍卫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傻,早些赶到。
窗外又响起“咚咚”声,宫南傲慵懒地勾起嘴角,轻飘飘扔出一句话,“既然璃王的暗卫难得来一次,你们也不必谦让了,改变计划,直接揍。”
霏霏的心又是猛跳一下,胸口也腾起一股子火气,这傲王也太狂妄了!
宫南傲不急着攻击,他站在原地,负手倨傲地俯瞰着她,眸底辗转一抹冷冷的轻蔑。
霏霏将全身内力灌注于指尖,略过了起手势,直接单手在弦上轻拢慢捻起来,一根弦,双弦合声,三弦合声,四弦,五弦……内力顺利地融合在琴音之中。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雪白的手指在铜色琴弦之间飞快翻飞,如同缭乱人眼的蝶。陡然之间,她五指一抡,琴音蓦地加快,挟着澎湃的内力狠狠击向宫南傲!








020  钓美人

她只有一只手能用,雪白的手指在铜色琴弦之间飞快翻飞,如同缭乱人眼的蝶。陡然之间,她五指一抡,琴音蓦地加快,挟着澎湃的内力狠狠击向宫南傲!
音波因为无形,所以无法阻挡,要么闪避要么就只能硬接。霏霏唇角微扬,狂狷如宫南傲,绝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许自己退让的。
果然,宫南傲懒洋洋地抬手一拨,轻描淡写地化开了攻击,顺便一脸嫌弃地上前一步,“什么曲子,这么难听?”
他只说琴曲,却绝口不提她隐藏其中的偷袭,显然是嚣张狂妄到了极点,暗示她的攻击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姜公垂钓。”霏霏并没有像他预料中一般惊慌失措,平静的声音掩去了后面的狡黠。
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她要玩,他就让她玩,给她长个记性,让她明白有的人不可以随便当作玩伴。
因为——输的代价她必然承受不起。
至于赢?不可能。
宫南傲俊脸上的笑百媚横生,华丽浓密的眼睫扇了扇,“既然是游戏就该有个像样的规矩,小菲儿,你只要攻击本王一次,本王就上前一步,若是本王到了你的面前,就算你输。你不攻击,也算你输,如何?”
轻若浮云的“如何”,却没有任何疑问的意思,其中笃定深深,根本不容人拒绝挑衅。
霏霏不语,这个规矩可以说正中她下怀,但由宫南傲提出来,却反而让她很不安。
然而,目前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她牵唇一笑,手指沿着琴弦从头到尾顺了一遍,从容不迫地应战。
攻击一道接一道挥出,宫南傲一步接一步上前,霏霏几乎能嗅到他身上浓郁华凉的高贵熏香。
“可怜的小东西,你只怕还不知道,今天本王的王妹是被你的准夫婿——上官昭璃主动抱进国师府的。他欺负你是个瞎子,公然负你,与其负隅顽抗为他坚持,你还不如跟了本王走,你这么对本王的性子,本王必然好好宠着你,你信不信?”
“小菲儿,本王昨天曾经收到王妹的传书,上面说上官昭璃已经对她提了求娶的意思,后位相待诚意十足。小菲儿,你痛不痛?”
“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怜他不仅不知道,而且还为了别人贬你入奴籍。啧啧,大婚前夜被取消婚典,多么大的耻辱。小菲儿,只要你跟本王走,本王可以许你一生荣华,更可以许你一场更加盛大的婚礼,让四国都为我们献上祝福,你愿不愿?”
宫南傲一边走一边说,或是露骨地揭她的痛处,或是深情款款地作出承诺,句句攻心。
霏霏全都置之不理,面若冰霜,攻击仍然不急不躁。
迈出第十三步,宫南傲华美的眼瞳似乎笼上了一层薄烟,迷离如梦,他摇摇头,表情不屑地再次踏上一步,妩媚的眉眼载着满满的志在必得。
就算她不受他言语所扰,也必输无疑。
此刻,两人之间已不超过十步。
霏霏没有紧张,相反,她飞快弹奏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慢了下来,纤细的手指缠绵地绕着琴弦,每一勾一抹都似乎粘了糖霜。时而若即若离,时而难舍难分,似乎情人之间的挑逗,清高中流露出一抹艳色。
人如冷云寒风间的浅紫妖月,曲子也在不动声色地蛊惑人心。
宫南傲的眼神更加朦胧,他的脚步还在向前,但明显没有之前的果断干脆,显得迟疑犹豫起来。
霏霏听着他踩在地上的声音,轻轻松了一口气,无声地冷笑一下,拨弦的速度保持不变,启唇低低吟唱起来。
宫南傲似乎不可阻挡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神色很认真,似在侧耳倾听。
她的歌没有词,嗓音低婉优柔,江南沙堤般九曲回肠,一声声虫儿似的钻进他耳中,继而轻而易举抵达他的心脏深处,初听顶多暧昧了一些,再听却媚得像是非把人的心魂都勾出来一般。
霏霏不紧不慢地弹着,哼着,宫南傲穿着华贵黑靴的脚提了起来,向后移动,却在落下时悬空顿住了。
霏霏皱了皱眉,声音更软更媚,其中的冷已经荡然无存,从冰化成了水。
宫南傲冶艳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转瞬即逝,浓雾更快地弥漫开来,浑浑噩噩,湮没了他眼底所有的清明。
终于,那悬空的一步落下,稳稳实实。
已经后退走出了第一步后退,后面的就简单了。
霏霏心念一转,微微加速,琴弦在她的手指间颤抖呻口今,她道,“开窗。”
宫南傲僵硬地转过身,打开了窗。
“嘎吱”一声,半人高的窗扇完全展开,微冷的夜风灌进来,吹动宫南傲莲青色的长衫,铺开一片青色的云,猎猎翻飞间,边缘墨色的麒麟纹栩栩如生。
霏霏一字一字咬得分明,“跳下去。”
宫南傲毫无抵抗地更近一步,手抓住了窗框。
“砰——”
窗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没有意识的人是不知道用轻功的,一个大男人从三楼这么跳下去,非死即伤。
霏霏满意地停了手,她舒展一下肩膀,在琴弦一端随手一抹,随即抱起古琴,似乎是想将客栈提供的琴放到一边。
正当她放心地转过身去,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而轻鄙的笑。
一片青色的云无声无息滑过来,等霏霏错愕地回头,两人之间已不超过三步。
“随便打落一只‘苍蝇’你也相信,这么一点小把戏,也想欺骗本王?”宫南傲语速飞快,伸出的手也不慢,狠狠扣向她的肩胛!
“咻!”
五点铜色星光蓦地从霏霏胸前的琴身上飞出,分别射向他眉心、双目、喉咙、心口!
他来势汹汹,琴弦去如飞箭,两者离得更近!再高的武功,要是没有防备,不足一步的距离根本没有人可能躲过!
她用攻击掩盖杀招摄魂曲,他假意被迷惑,想麻痹她,却不曾想她根本没有用摄魂曲!
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
真正的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021 变成聋哑

这才是她真正的杀招!真正的姜公垂钓,愿者上钩!
宫南傲轻蔑自负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的膝盖飞快地向前一跪,上身后仰,结实精瘦的腰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嗤——”
几声轻响,如同薄薄的刀锋划过两人的耳膜,挑动人的神经。
霏霏反手把古琴向宫南傲当头一砸,随即飞快后退,就着敞开的窗口向外一跳。
上官昭璃的暗卫和宫南傲的手下正在交手,刚刚被宫南傲打落的“苍蝇”应该是前者。如果上官昭璃的暗卫已经靠近窗口,她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是的,逃。
对于宫南傲这个野兽一样的男人,再可怕的杀招她也没有信心将他一击狙杀。如果他没有死,她刚刚的行为已经足够惹怒这头凶兽!
刚刚嗅到窗外清新的空气,心还没有放下,迎面却撞上一股巨大的压力。
霏霏一愣,她完全没有想到窗口是宫南傲的人占据!什么样的主子才能为了作戏,居然连自己的下属都想杀就杀!
她身形稍阻,还来不及回击就被挡了回去,下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足踝。冷冰冰的,像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那样的力道,竟是恨不能捏碎她的脚腕!
宫南傲横臂一拖,将她探出窗口的身体拽了回去。
霏霏不甘心,她单手抓住窗框就势翻身,另一只还自由的脚狠狠踢向他的下颌。
宫南傲哼了一声,一把抱住了霏霏的小腿,继而将她双腿并拢,向窗内再次一拽。霏霏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下坠。
这一次,宫南傲没有接住她,任由她直接撞在了地上。
霏霏一直没有来得及穿鞋,被宫南傲抓过的脚隐有湿滑,空气里是她熟悉的铁腥味。
她让宫南傲见了血,或许还有机会。
身体像碎了一样,霏霏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她在地上一弹又想起来,宫南傲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在她颈后一劈,女子终于软软地倒了下去。
“主上,是否先行离开?”在窗口阻挡霏霏的男子跳了进来,他并没有说他们已经抵挡不住上官昭璃的暗卫,因为王赭知道面前的主子最讨厌处于下风,哪怕那是事实。
宫南傲没有发怒,他现在还不打算和上官昭璃直接冲突,看着脚边昏迷的霏霏,水红的唇残忍地勾了勾,“本王先走,你们记得善后。”
“是!”王赭恭敬地低下头,身体却猛地一震。宫南傲散漫地抬起眼睫,王赭再欠了欠身体,头也不敢抬,飞快地从窗子跳了出去。
苍天!
他竟然看到了血迹!
地上的血点看得虽然不清楚,但明显是紫黑色的!王练过“斩天”,那是王的血!
王见血了!
一个女人让王见血了!
一个瞎了的女人让高傲的王见血了!
小的会冒着生命危险为您立个衣冠冢的!王赭崇拜地想,他根本没想过她还有可能活下去,伤过王的人没有哪个不是尸骨无存。
宫南傲一身华贵的莲青色长衣已经血迹斑斑,肩膀上的衣料被染成了黑色,明显被琴弦击穿了。
他的眼角还有一道细细的红痕,从侧面看好像加长的妩媚眼线,衬着落在肩头的长发,多了丝阴柔。
血色,无声无息涌进他魔魅的瞳孔,流露无尽的森冷,他轻轻道,“小菲儿,你会后悔的。”
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与狼狈,竟然是被他最看不起的女人和残废加诸在他身上。
宫南傲失了笑容的脸冷如坚冰硬石,他走到那张还没有人躺过的床边,半晌,扯出一个冷入骨髓的笑容。
这么一点羞辱,璃王,你笑纳。
“王赭!”
王赭哀嚎一声,不是吧,他心里想什么王都能知道?
他乖乖回到宫南傲身边,听见主上波澜不起地吩咐:“在床上做个完事的样子,关键的地方一定要明显。”
王赭当然明白什么叫“完事的样子”,他毫不惊诧地应下,“是!”
这个主子狠得很,只要是能打击到对手的事,他才不会管什么忠孝仁义,哪怕毁去一个女子宝贵的名誉。
不过……反正这女人也活不久了,名誉也没用了吧。
宫南傲冷笑着走开,把霏霏从地上拉起来,冷冷地抗在肩上,光明正大地推门离开。
霏霏是被呛醒的,喉咙里被人硬生生灌下某种冰冷腥腻的液体,恶心得像是钻进了一条蛇。
她想要挣扎,却软得没有力气,手被沉重的东西坠着,连抬起来捂住自己的嘴都做不到。
熟悉而陌生的液体从口鼻溢出,在脸颊上肆虐,她艰难地咳嗽着,冰冷的勺子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往她嘴中灌。
那是血,虽然味道很怪,但她认得出。
霏霏坚决地扭开脸,拼命抗拒,“血……不……”
回响在自己耳边的声音也是熟悉而陌生,嘶哑如同七十老妪,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冷媚可人。
霏霏僵了僵,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有嘶嘶的气流。
那个男人……他……想毒哑她!
盛着古怪血液的勺子附骨之蛆一般再次抵了下来,霏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像一头疯狂的小兽,避开勺子狠狠地咬住了来人的手指。
她蜷缩着的身体颤抖着,剧烈起伏,明明应该只够她维持呼吸的力气,她却把手脚链子末端连着的巨大玄铁块都拖得动了动。
那玄铁块有多重侍女不知道,但她看见数个壮汉一起使劲,才摇摇晃晃勉勉强强把那东西抬进来。
侍女没有惊恐,她麻木地看着霏霏,或许还有一丝怜悯和惋惜,再如何坚毅强大的女子,进了这里迟早都会被逼疯的。
霏霏再没有力气挣扎,只是死死地咬着她的指头,嘴里全是血腥味,她什么都顾不上,唯恐这个人离开。
她陷入了更巨大的恐惧里——自己的听觉……似乎也不太正常!
“不论你是谁,求求你,你说句话好不好……求你,说句话!”
侍女只听到她急促的喘息,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皱皱眉,把自己的手指收回来,再次舀起一勺血液强行送进她口中。
这些液体是主上经过稀释的血液,珍贵得很,不可以浪费。
霏霏渐渐不动了,她本来就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点点失去了所有光芒,只有层层叠叠的死寂。
这种绝望是她没有体会过的,变成瞎子时没有,被同门暗害关入棺材埋入地底时没有,哪怕被上官昭璃伤害,都没有。
她的世界已经没有光,难道连声音都要被剥夺?
血液轻易进入她的嘴,又从她的嘴角轻易地流出来,滑下一道道紫黑色的痕迹。
仿佛种下可怕邪恶的种子,在她雪白的脸上开出无数破碎的花。








022  惨烈诡新娘

牢房本来就森冷的空气突然更冷了几分,一道颀长的人影无声无息印在灰绿色的墙上。
“王。”善察颜色的侍女立刻躬了躬身,提起裙裾退到一边。
宫南傲早换了崭新的华服,深紫色,深蓝兽纹腰封把腰束得紧紧的。玉一般的手指懒懒地隐在宽大衣袖中,袖口滚着精致的黑色莲纹,颈子周围钻出一圈毛绒绒的雪白狐毛,衬得那倨傲妖娆的眉眼也散漫起来,额头上的血蝶振翅欲飞。
这侍女算是照看内命妇监的老人了,他心情似是不错,给面子地哼了一声,带着淡淡鼻音,好梦方醒一般。
幽深的眼睛却清醒得很,冻湖一泊,“你下去吧。”
侍女端起镶金嵌银的漆盒,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药”还没灌完,但她不敢质疑宫南傲任何命令。
牢房独有的冷馊味道和着血腥味,气息污浊,让人恶心。宫南傲居高临下,美艳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喜,眸底甚至有浅浅的兴奋。
他天生就是邪恶的王者,生于黑暗,统握黑暗,旁人眼中负面的东西都深受他的喜爱。
宫南傲无视牢狱的肮脏走到她身边,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在霏霏腕间捺了捺,眼波一闪。
蛊虫适应得不错,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活跃。
这具身体带给他的惊喜他几乎数不清,看起来明明柔媚温软地跟玉美人似的,内里实际上却是百折不挠千锤百炼的钢铁。大老爷们都挺不住的“血蛊”,这看似娇滴滴的身体竟然扛了下来。
“斩天”是旁门左道,算不得正派的高深功夫,顶多属于魔功中的顶级魔功,谁都可以练。只要有人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祭品,饲养血蛊,并能够忍受血蛊带来的终年寒冷。
他的血是红的,并没有变色,那些紫黑的东西就是蛊虫。蛊虫越多,内力越深,紫黑色说明他身上至少有着超过一甲子的内力。
“接受得这么好,看来本王送了你一份大礼。”宫南傲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口吻施舍,“你欠本王的人情又多了一个,本王先帮你记着。”
他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绝口不提这“血蛊”的另一重作用——她服用的血蛊并非本源,而是是他以身养蛊养出来的子蛊,每三月必须用他的血续养,否则……
美人不识相,往往也很有趣。
宫南傲似乎已经看见了她桀骜不驯的下场,本来掠得就高的眉弯弯如弦月,纤长的眼睫彷若淬毒的孔雀翎,他等了半天见霏霏没有反应,不由脸色一沉,敛了笑意。
“醒来!”修长的手指也不顾她满脸血污,恶狠狠得掐住她的两颊,像是要把指间薄薄的血肉恰碎一样。
脏污的肌肤虽然看不出印痕,但隐约已经肿了起来,面前的人却还是老样子,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好像疼痛也被隔绝于她的意识之外。
手下蹂躏着的皮肤滚烫如火,不像以往的冰凉清爽。
宫南傲终于觉得不对劲,脸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随手招呼过门口等候的侍女,眯着眼睛颐气指使,“叫左相来。”
霏霏知道自己在做梦,只有梦才会这么荒诞,也只有梦,才会仁慈地给与她片刻光明。
自从被活埋地底,她再也睡不安稳,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整整七年。
此刻的梦,她无比珍惜。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红,不能用红色的地方也贴满了铺天盖地的“喜”字,光影模糊,唯一的光源是一对燃烧的龙凤花烛,烛花时不时爆开,喜气洋洋。
霏霏有些愣怔,她和上官昭璃的大婚或许也是这个样子。她并没有做好嫁给他的准备,这场婚典的取消正中她下怀。
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她其实也对婚礼的取消感到遗憾和失落?
新娘子在床边正襟危坐,脸掩在帘幕后,只看得见尖尖的下巴。姿势很端庄,喜服很华美,光鞋尖的东珠就有婴儿拳头大小。
霏霏很有心情地反复打量了新娘子的行头,煞有介事地下了定论:非秦晋之好两国联姻不能媲美。
这个洞房什么都很完美,霏霏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古怪。
“嘎吱——”
门开了,踏进一双男人的火红靴子,搭配着大红的喜服,看不清脸但风姿极佳,几分霸道几分宠溺,背影修长灼灼其华。
“你的盖头呢?”男人的声音远远近近并不真切,那分不悦却很明显。
霏霏终于找到哪里不对了,看得见下巴,说明这个新娘没有盖盖头。新婚嫁娶必然要由新郎挑盖头,否则会给婚后生活带来不幸。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无论是不拘小节的巾帼女杰,还是迫不得已被逼下嫁,总归是场好戏。
新娘端端正正坐着,不回话。
新郎动了点小火气,嘲弄道,“怎么,世子妃那么希望自己的下辈子不痛快,想要本世子新婚夜就成全你?”
霏霏唔了一声,世子娶妃,和亲公主,门当户对,金玉良缘。
新娘一动不松,泥塑一般,看起来僵硬得古怪。
世子新郎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不等他掀开帘子,手刚刚碰到新娘的肩。
“砰——”新娘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不止霏霏,连那世子也吓了一大跳,这新娘是等得睡着了吗?霏霏觉得,不怪她坐着都能睡着,穿上这身行头折腾一场国婚,累倒也是可能的。
下一刻,背影很好看的新郎突然悲吼一声,他身体颤抖得不能自已,手指狠狠扭着身前的帘子,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
这一幕有些滑稽,但新郎那一吼竟让霏霏心口紧缩,似乎心脏瞬间变成一块脆弱的丝绸,有人穿针引线来来去去刺了无数下,连灵魂也痛得感同身受。
她努力地探头去看,视线刚刚越过新郎宽厚的肩,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新娘容颜稚嫩,五官都没张开,明显年岁不大。她妆容很精致,眉心却钉着一把格格不入的银色剪刀!
用来剪花烛的精巧剪刀,手柄缠着喜庆的红绸。
她眼睛瞪得目眦欲裂,眼底一汪狰狞血泪,眉心的血一直滴到下颌,把惨白的脸歪歪扭扭分成两半。
死不瞑目。
最诡异的是,她的嘴角高高扬着,笑容天真娇媚,红唇轻启,似乎马上就会说出撒娇的甜言蜜语,眼睛里面却酝酿着最恶毒的诅咒!
霏霏见过的死人太多,她惊讶的不是这一点。
她觉得可怕的是——这个女人,长着她小时候的脸!








023  温情

不再是阴森的内命妇牢房,这间房间很明媚,是有身份权势的女眷喜爱的闺房样式。
清一色的粉嫩色调,处处彰显着女儿家的柔软,光线朦胧在重重叠叠的粉红纱帐间。案头的三足香炉系着五彩丝线,腾着袅娜的烟,淡淡白檀味,有安神静心的功效。
靠近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张红木长桌,两头的文书码得整整齐齐。男子一身干净的雪白长衫,像早晨山岚里笼着薄雾的日光,光明温暖而不光耀刺眼。
他身形偏瘦,伏案疾书时背脊也笔挺如同玉山。
察觉到床上人儿呼吸的起伏变化,男子背影一颤,放下笔,却没有急着回身去看。
十指洁净,不带任何扳指一类的饰物。显瘦,骨节微凸,却浑然一体毫不突兀,正如一个大男人在女子闺房中办公也能毫不突兀。
这个人似乎连锋芒都是圆滑温润的,无论出现在哪里,都能让人发自内心觉得舒适。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那手在笔杆上停了一阵,屈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一个小厮走到窗口前,“公子……”
四国里被喊做公子的人很多,被喊做公子的宰相却只有一位——秋荧左相,天下第一国士,药谷菩提子,雁落玄。
如果说宫南傲拥有天下最可怕残忍的恶名,上官昭璃初承大统还被当作一个荒唐纨绔,这个男人就享有全天下最光明的美誉,提到他时人们都只说公子,连眉眼都会严肃和顺起来,生怕不小心亵渎了他。
雁落玄摆手压住了小厮后面的话,轻声道,“抬进来吧。”
就算霏霏暂时失去了听觉,他仍然小心翼翼,生怕吵到她。
小厮乖巧地不再说话,点点头,小跑着朝厨房去了。
雁落玄深吸一口气,终于起身转过来,一双浅色琉璃瞳璨若星辰。
他走到床边,拉起霏霏的手,轻轻写道:好些了吗?
一笔一画缓慢认真,力度适中。
霏霏还有些愣怔,手指下意识往掌心蜷起,整个人透出一股难得的娇软呆萌。
雁落玄失笑,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发顶,霏霏却一偏头飞快地让了开来。她发现手脚上的链子去了,立刻抓着床帮坐起身,和雁落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伸出的手落在半空,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流失,眸中的色彩说不出地复杂。
她认出他了。
无论何时都这么敏感,哪怕在目盲的基础上暂时失去了听觉和言语,她还是能第一时间认出他。
雁落玄深深地望着她,浅樱般的唇自嘲地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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