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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盲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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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轻的声音,斩断一段情,从生命中挖去一个人带来的全部,刀锋撕裂血肉,都是这样的声音。
佳鸢凄厉惨叫,跌坐在地。
瑾萱转过脸冲她歉意地笑了笑,“我没想打扰你的婚礼,但这个人欠了我一点东西,等我拿走了,我就把他完完全全地还给你。”
青漓捂紧心口的血洞,忽然笑了,哀怨地看着她,“阿萱,你不要我了吗?”
瑾萱不答,手上用力,剑尖转了一个圆滑的圈。
狠狠一抽。
青漓踉跄,噗地喷出一口血,溅了她一头一脸。
瑾萱歪着头,“原来你还有心。血也是热的。”她收回鲜血淋漓的剑,转过身,“青漓,现在你不欠我什么了。”
“不要走!”青漓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腰,大朵的血花将她绛紫的衣袖染成了黑色。瑾萱面无表情地去扳他的手指,青漓只是笑,说,“阿萱,我爱你。”
瑾萱浑身一颤,用力一推,青漓根本不能与她相抗。跌倒在地,又是一口艳艳血色。
她呆呆地站着,他坚持爬过来,抱住了她的腿,一边咳嗽一边笑,“阿萱,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像是个木头人,麻木地听到他说,“我快死了,你还没有说过爱我。”
瑾萱仰起了脸,死死咬住下唇,陌生的液体又一次肆虐过脸颊。








凤凰花8

008不说
长久的静默。
青漓慢慢笑不动了,他将脸贴在了她的腿上,说话断断续续起来,“你不说也没关系,青漓爱瑾萱,只要你知道就可以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你身上还是那么暖。小白莲,本少失言了,没能让你从内到外都暖起来。以后……照顾好你自己。”
瑾萱一直僵着身体,一动不动。青漓说的每个字她都听的见,连起来她却理解不了他的意思。
爱她,为什么要娶别人呢?爱她,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等了两年?
吓傻了一样的佳鸢突然挣扎着爬起来,一低头狠狠撞在她身上,“死疯子,丧门星,你杀了他!你杀了青漓!”
封闭的五感瞬间开启,瑾萱后退一步,青漓……死了?她眼神迷茫,只是没有心而已,怎么会死?
佳鸢疯了一样扑过来,死死咬住她的手臂,“青漓只有一颗心,他全给了你!疯子,我咬死你……”
仙障剧烈颤抖起来,出现了崩塌的前兆。
瑾萱一掌震开佳鸢,抱起地上的青漓,驾云向西天而去。
怀中的身体冰冷地像极北的雪,他满脸血污,却带着溺爱而满足的笑容。瑾萱顾不上去想哪里不对,她的泪滴在他的眼睛上,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会带着笑看她,再也不会流光璀璨亮如星辰。
急速飞行之中,一枚红光流转的宝石钗子突然自他胸口撕裂的红袍中掉落,划出一道明艳火光。
瑾萱脸色一白,急急降下云头将其接住,手心被粗糙的雕刻刮得生疼,她却越握越紧,璀璨的宝石因为沾染了至纯的上古神之血,红得刺眼,撕裂她心底被尘封的记忆。
“丫头,送你!”
“不要。”
“真不要?红宝石配你的银发,好看的紧。”
“不要。”
“臭丫头,这可是本少亲自开采出的第一块红宝石,亲自做的第一支钗子!”
“不要。”
“……真真是个死脑筋的臭丫头,罢了,你不要本少还舍不得给呢!要知道,这种红宝石可是貔貅一族挚爱的美味。”言毕,他毫不犹豫地将钗头宝石送入口中,嘎吱嘎吱得嚼起来,脸上带着幼稚的赌气神色,睨着她的眼神却似是试探,微微炙热。
“你!”红衣白发的妖艳少女脚步猛地停住,眼睁睁看着纤细的钗子没几下就被啃了个干净,手背上隐隐跳起一道青筋。
青漓舔了舔嘴角熠熠的粉屑,俊逸容颜更添邪魅,幽邃长眸死死盯住了她脸上的神色。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懊恼,他眼底似有奇异的星芒爆裂,瞬间便烧成了热烈的火海。
瑾萱被他看得心口一跳,匆匆转身离去,透出些许色厉内荏的仓皇,“青漓,你明知父君为我斩了情根,身为貔貅族少主,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做这些无聊的事了!”
当时的她转身太急,脚步微乱,没有看到身后那男子,忽然伸手捞住了她扬起的长发,在发丝自指尖滑落前,低头一吻。
长睫掩去了热辣的眼神,他扬起笃定的笑,低沉的声音却流露出淡淡脆弱与寥落,“上君替你斩了情根,心却是你自己的。你也爱我,只是不说。”








凤凰花完

009轮回
这支钗子……分明是被他吃掉的那一支。
瑾萱茫然地抱着他失去温度的身体,指尖他的血已然干涸,微微一动便剥落下来,化作细碎的珠光宝屑,从来没有过的惊慌将她击中,她急忙攥紧拳头,将碎屑死死地留在手心。
貔貅,天生福兽,具咬财之能,性好食珠宝,死后身躯,永化……
她逼迫自己打断思绪,重新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我还没有说爱你。
我还没有收下你的钗子。
我还没有等到你那八十一只喜鹊引路的婚礼。
我还没有听到你的解释……我还没有原谅你!
青漓,你怎么敢就这么死在我手里?
极西之地,七色佛光普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阿修罗莲的香气。
“他是司战之神,为了天界立下功勋无数,佛祖慈悲,求你通报一声,救他。”瑾萱跪在一个头带光轮的和尚面前,额头抵地,浑身鲜血,眼角一滴风干的血泪。
和尚一笑,“佛祖见您之前让小僧问上神几个问题。”
“请说。”
“您诞生是为了什么?”
“不重要。”
“您杀他是为了什么?”
“不重要。”
“他负了您。”
“只要救他,别的都不重要。”
和尚一笑,口宣佛号,“请。”
“请你救他。”瑾萱双手合十,虔诚地俯下脸。
“救他不难,只要你的心坚定。”
瑾萱重复,“只要救他,别的都不重要。”
“天帝和青漓确实有交易。他三年为天界荡清魔族,三年不去见你,抽走你一半法力,天帝就允许你们离开九重天。今日青漓是代兄迎亲,南灏骗了你。天帝的贪,青漓的痴,南灏的嫉恨,都是欲。你的魂魄里夹杂了凤族三千怨气,使得你成为这一切罪孽的集中点。如果你愿意以自己的眼、心、魂为祭,历三世情劫,三世为青漓而死,度化罪孽,他就可以活。”
“好。”
“你的魂魄和凤族的怨气纠缠不清,如果度化,你的魂魄会崩溃,魂飞魄散。”
“好。”
“彼岸轮回,如彼岸之花,花叶不见,如果你们相爱,必会相杀。”
“好。”
斩钉截铁,一语作结。
轮回开启,瑾萱抱着青漓的身体纵身跳下,下坠的过程中,她第一次主动吻上他,“青漓,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南灏阴沉地站在色彩斑斓的结界前,左颊上一个鲜明的手印。他只是想让瑾萱对青漓死心,她却杀了青漓,魔族未清,晁殃震怒,让他下凡历劫。
“杀了他,又要为他死?”南灏冷笑,他仰起脸来,声音渐低,“你还有三世,至少……也要让你爱我一次。”
佛陀座旁,一棵光晕洁净的菩提轻轻一晃。
佛陀侧目,笑容慈悲,“不懂红尘,如何看破。你既向往,去吧。菩提天生灵神,福泽深厚,你又颇有慧根,对他们也有益。”
三人一树都进入轮回,佛祖拈花,但笑不语。

前传凤凰花到此完结,感谢大家对雪的支持,等我有时间,我会认真重写霏霏死后的番外,上官,蕉夏怜,百里玦,自己蕉夏怜的儿子最后的结局。








172 番外不死

“然后呢,白发老怪吃人了吗,她又怎样了?”雪魂玉魄一般白皙的男孩懒懒散散靠在竹树下,五官已有殊色,一袭浅碧色小袍子衬出一双清凌凌的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在他对面,一团蓝色的光影忽东忽西,飘到哪里哪里就卷起一堆落叶。
他显然功夫不到家,不仅脚步声重,而且气息不匀,听见有人问他,便气喘吁吁地回答:“你才是妖怪!你才吃人!她还能怎样?尖叫着奔回自个宫中罢了。若非她受到惊吓,一病不起,你哪能在这里听我闲话她?”
这语气里对那个“她”明明白白有着鄙夷,可对那漂亮男孩,也是毫不客气。
百里玦眯着眼睛轻嗤一声,心知这别扭小子又开始别扭了。自家爹娘再怎么不屑都不妨,却容不得他人说一句闲话。
折了枝竹枝,他闲闲在地上拨拉几下,明明小脸稚嫩,却老气横秋地道,“乖徒,今个儿就练到这吧。你运气法门掌握得还不到家,且过来,为师再与你说上一说。”
蓝衣男孩跌跌撞撞停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大喘几声,随即一抹头脸上的汗水,仰起张白净的脸,不悦道:“百里玦,当初明明是你求着我主动要教我,如今怎又来占我的便宜?”
百里玦一双眼睛狐狸一般狭长,唇儿却红嫩柔软,可爱得紧。整个人还没有大人一半高呢,长得也像个仙童,说话却气死人不偿命,最会找人最疼的痛脚踩。
他啧啧感叹,“咱们一家人,说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话。就算喊我一声师父又如何,人前我可还得称呼你一声皇子呢!”
果然,皇子二字一出,对面的人立刻炸毛了。声音都粗了一倍,双眼通红,“谁跟你一家人!百里玦,你想打架?”
“乖徒,没几年就想欺师灭祖了?你还没出师呢,我可不想把你的脸打花之后再给你擦药,你要折腾我不拦,却别想拉老子下水!”
老子用这般干净清凉的嗓音说出来,粗词也像是带上了一股雅味儿。
“百里玦,你是青冥大长公主和那位的儿子,皇帝也好,百花杀的尊主堂主也罢,个个都把你捧在掌心。我虽只是个生父不知的孽种,与你有云泥之别,但你身份再尊贵,武功再厉害,可以打败我,却不能羞辱我!”
他正是目前宫中唯一的“皇子”——上官灼浩。那个曾经倚在蕉夏怜身侧,“乖巧安静”的纤柔少年。
不是谁都像他自欺欺人的母后,一边对他这个耻辱肆意发泄怒气,一边又以为当年之事真的可以瞒天过海,把他当做母凭子贵的基石。多可笑啊,他的脸早就说明了一切。
帝王家的孩子都早熟,他一年前便懂了如何用伪装保护自己。生生把一副光明坦荡又骄傲敏感的性格掩盖了下去。
上官灼浩此刻反而不再暴跳如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你若是足够卑鄙,想要去告密,也随你。”
那毫不留恋的架势,明显是不打算再与他来往了。
百里玦立刻见好就收,一道袖风扫过,拦住了男孩的脚步。怎么能让他走了呢,这宫里宫外,他去哪再找这么一个玩物?
何况,他这等身份,自然要引导天势。逆天而行的下场……啧。
百里玦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不愿承认,但属于母亲冷情的血,父亲恶劣的血,同样流在他身上。
“喂,上官灼浩。”他歪着头不甚在意地笑笑,毫无压力地赔了不是,又道,“你是天命帝王,自当君临天下,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
上官灼浩他嘴角一扯便想出言讥讽,但话到了嘴边,看着那孩子漫不经心却又仿佛认真至极的神色,又咽了回去。
总是笼着一抹阴郁的眉心皱了皱,“随你胡说去罢。”再次离去,却不曾再有断绝关系的言语。
看着蓝色的消瘦背影没入竹林深处,百里玦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上官昭璃和百花杀诸位姨姨从来不曾瞒过他他的身世,他什么都知道。母亲承了凤凰上君的神力,父亲是龙族天帝和蝶族女君之子,他的一生注定不凡。
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已经有了灵识,一两岁时,已能使用简单的神术。神族不愧是高坐云巅的种族,他甚至还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的音容笑貌。
对于父亲,他嗤之以鼻。对于母亲……他遗憾而羞愧,那时他太弱小,甚至不会说话,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蕉夏怜那女人,居然敢闯进他母亲的地盘……哼。
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父母长大的地方。但在他走之前,要把该做的事全部做完。然而,上官昭璃在凡间的生命结束后,必然会带他一同回去。眼看那男人已经没几年可活了,他要抓紧时间。
“阿玦?”正在沉思,一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是他失踪太久,上官昭璃拖着那么一副身体,竟然亲自来找他了?百里玦迅速调整一番表情,高声道,“上官,我在这里。”
他一向如此没大没小,对一朝之君直呼其名。上官昭璃和灭雪等人都曾经试图纠正,但一直没有效果,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白发批肩的男子缓缓走来,百里玦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那脚步,说好听些是从容优雅,说难听些却是僵硬迟钝。还有呐,他胸口骨头都快突出来了,每晚抱着他娘亲睡,不会硌疼她吗?
那张依旧英俊的容颜夜间还看不出什么,但白日之下,所有的虚弱都藏不住。颧骨高突,眼下淤青,像将死之人,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唯有一双黑眸光彩熠熠,还有当年璃王风蓅跌宕,指点江山的风采。
百里玦待他走近,便将手中的竹枝插进土中,吹一口气,那断竹立即摇摆抽长,转眼长成一棵高大完整的竹子,绿叶青翠。
他笑眯眯地拈起一片叶子炫耀,“今日又学会一个法术,这些植物似乎天生便与我亲近,听话的很。怎么样,厉害吧?”
得意洋洋的姿态,像宫南傲,他不喜欢。
但上官昭璃深邃的眼神仅在竹子上一掠而过,之后便定定地盯着他的脸。
百里玦神色不动,依旧挺着小小的胸膛,似乎只是个寻常五岁孩童,哪里看得出之前那成熟狡黠的气质。
上官昭璃见此便点了下头,淡淡道,“不错。回去吧。”
百里玦被他牵着走,已经准备好的几套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心下反而生出几分惴惴。莫非他方才看到了什么?不对呀,他明明在四周都置了仙障,青漓的凡胎怎么可能看破?
上官昭璃只是把他白嫩的小手牢牢包在掌心,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还是太小了。就像这小子嘲笑灼浩的轻功一般,他在他这个前战神面前玩弄术法,同样不够看。
记忆全无的凡胎自然什么都看不出。但受到天谴之时神力震荡的历劫战神,怎会毫无所觉?
他都想起来了。想起了明明相爱,却为天命所迫不得不相杀的生生世世,想起了张灯结彩红烛高照之中那穿心一剑,想起了炎岛坠落的碗大的莹紫花瓣,想起了九重天宫之中的年年月月。
真是太傻了。她不说又如何,她明明那么爱他。
当初不该和天帝做交易,可错已铸就。下界后可以幸福的时间那么少,每一秒,只要没有抵死缠棉,都简直像是罪孽。可他……居然那样肆无忌惮地轻掷了大把岁月。
不,不。他轻掷的不是岁月,是她的命呐。
真是……太傻了。
“上官,你怎么了?”男孩清凉透亮的嗓音想起。猩红的眼角,银白的长发,像妖怪了。
上官昭璃不答,只是闭了闭眼,似要通过这种方法逼回眼中的水雾,随即更用力地握紧了掌心的手。
这小东西怎么会知道呢?他眼中顶好的娘亲是那么狠辣。她怪他瞒着她,怪他自去死了,留下她一个人。所以剜了他的心还不够,还要把他散入天地自然的神泽拉回,也要留他一个,尝尝和寂寞不离不弃的滋味。
这种迟到的想要珍惜的心情,是她对他最大的惩罚。
但他是不会让她得逞的,只要他还活在下界一天,契约便不曾完成。她的魂魄一定还在,再痛苦地苟延残喘,他也要给提前归位的宫南傲争取时间。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五天怎么会够呢?这小子杞人忧天了,丫头没有回来,他舍不得死。
对不起,阿玦。到她死都占着她的身体便算了,还要扣着你。可若连你也走了,我该怎么撑下去?
如今的上官昭璃,除了在面对霏霏和百里玦时像个正常人,其余时候都像个死物,不说话,也不理人。很多事情他看在眼中,却懒得去管。
他迁怒于这江山天下,却有着对霏霏的承诺,干脆便设个局,让这些高位者去尽兴弄权,把原本用于帝王出巡、游猎、祭祀、建陵、选秀等的种种银两,全部奉给这群贪慕荣华富贵的人,而把真正与百姓利益相关的低位,交给真正想要为百姓做事的人。
除了军权财权,他全部放手。
且让蕉夏怜再得意一阵子吧。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可是一个由阿玦亲自调教的,完美皇位继承人。
野心勃勃,多疑又凶残的权后,和韬光养晦,有着帝王之心的皇子,他似乎已可以看到那孩子彻底成长起来后的样子,也可以看到他们母子生死相敌的结局。
这样自然对不起灼浩,可他与上官灼浩本来就没有太多干系。容他活着,暗中找人教他国政大事,不阻拦阿玦和他厮混在一起,这些,都是需要回报的。
上官昭璃本就是个王者,更别论,他的善他的情他的心,如今都已经死了。








173 番外菩提

那段刻骨铭心的纠葛
放手还能留下什么
结局注定爱恨种成了祸
我愿背负千生万世的错
沦陷幻境哪怕为爱成魔
换你这一生一世爱上我
——《为爱成魔》
白衣委地的神君姿容秀丽,一双赤金锁链将他钉在碧色莲池中,神血染红了他身下的莲台,清逸的身影一动不动,像只折翼的鹤。
锁链上的真言不断刺入他的血肉,伴着皮肉腐蚀的滋滋声,一股股黑气冒出,消散在空中。
“你这是何苦来?”一位面容慈和的神佛默默看了许久,不由一叹,“你明知道师尊救下你有多难,就算不顾自己的大道修行,你至少不该辜负师尊的苦心。”
那日他布阵欲弑杀上神青漓,却阴差阳错害了太子南灏和上神瑾萱。帝降天谴,却为佛陀座下的菩萨所拦,只道他命中有此一劫,西天极乐的人不如交由西天来处理。天帝看在西天的面子上,方饶了他一命。
回来后,佛陀并未责罚他,只将他移入了助人修行静心的莲花池,以菩提子链束缚他的魔性,再用真言一一化解。此法虽然皮肉受苦,耗损他的神力,却是最有效和快捷的方法。那些黑气便是心魔的化相。
本来倘若菩提侍者心有悔意,配合真言,很快就能根除魔气。奈何……
他头顶的菩提虚影已几近幻灭,那是神力枯竭的征兆,魔气却还源源不断。这么和真言相抗,自乱琉璃心境,到底何苦?
当真是下界一趟,这天地第一灵根便这么堕落了吗?
雁落玄抬起苍白的脸,一个动作便耗尽了全部力气。面对着昔日的好友,他露出隐忍而愧疚的神色。他已经回归本体,神是无汗的,只有晶莹艳丽的血自体内涌出。
白得透明的身体,仿佛沐血的水晶,有着血腥病态的美。
“庭枢,对不起。”他最终只能这么说,琉璃双瞳带着淡淡的歉意。
对不起,他不能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以为错。却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庭枢平添困惑,继而走上和他一般的路。乱了他人修行,那才是大错。
庭枢心底腾起怒其不争的怒意,原本悲悯痛惜的神色也渐渐淡了,“你再好好想想吧,南灏神君来访。”
雁落玄平静的眉眼闻言微动,下意识不喜,南灏啊……总觉得下界的事情还清晰如昨,他大概再不能把太子南灏和宫南傲割裂开看了。
庭枢阴沉地一振袖,走了。不一会儿,莲花池外便走来一个艳光四射的玄衣神君。
南灏很少穿黑色,但旁人穿着黑木鸡一般的黑色,在他身上却显得冶艳。衬得他肌肤胜雪,每一笔五官都更鲜明动人,偏偏身影高大颀长,一看便知是男儿。
雁落玄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鲜红蝶族血印已经没有了。
随他一同下界,原为保护他不被妖魔邪气侵体的,蝶族女君封入的一半神力和血脉之力,自然也没有了。
光栅术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法术。
“雁落玄,别这么看着本君,我同样嫌弃你。”南灏总是轻佻的目光沉静了很多,却多了一分随时可能失控的躁动。
雁落玄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我都知道如今时间紧迫,青漓神君也必在努力,你要我做什么?”
南灏修长的手指虚握了一下,烦躁地道,“我在三天之内已逼退我父,如今我才是天君,发动无数神君神女,两天方才找到一丝线索。我要你魔气尽退后的灵核,之后再去寻回承她血脉的孩子,或许可以一试。”
他逼退了晁殃?!这大逆不道之举,便在神族也难逃刑罚,佛陀竟然会许他进来?他……
南灏更加不耐,冷喝道,“旁的事都与你无关,你快些考虑,给是不给?”
没错。他可耻地偷袭了自己的父君。因为他在下界的行为,天帝冷了他整整三天,实在忍不住方才来探望。晁殃一生只知天帝大权,对别人尽是阴狠毒辣,对自己的儿子,却还是不同的。
他假意自责认错,并表示日后一定认真履行太子之责,不再与青漓或是貔貅一族纠缠。天帝果然满意,就在他放松之后,他全力一击,配合灭神引,才险险将晁殃制住。
他没有弑父,将来该受什么刑罚,都是要受的。
“你要多长时间考虑,我出去等。”
雁落玄闻言敛下目光,再不去管他的事。不一会便抬头,声音柔和了许多,“不必出去了。烦请神君以神力配合真言,这样去除魔气会快很多。”
这么轻易便答应了?他难道不知……
雁落玄安静地低头垂目,“我们都有准备和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南灏神君也没有必要为小神多考虑。”
南灏那一刻的眼眸深不见底,去除魔气的代价是放下心魔,放下记忆,也就等同于放下爱与恨。好比由清气重新塑造一个人,然后完全地覆盖原本的自己。
一切,从头再来。
就算仍然留有记忆,也没有了爱人的可能。雁落玄之前堕落成魔,就为了这么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吗?
他是为说服他放下而来,为此准备了满腹言语,最终却又好像变了初衷,甚至想要敲醒他的脑袋,好好点醒他清除魔气的后果。
难道,是他爱得不如雁落玄深吗?
在南灏看来,且不论他有没有能力去放下,他宁肯她永远离去,也不愿从此与她相见不相识。无论宫南傲,还是太子南灏,再怎么改变,骨子里都是这么自私冷血。
但此刻,看着敛容等待的雁落玄,他突然觉得心头一松,仿佛有什么紧紧束缚在心上的东西消散了一般。
是……执念?
他为自己的变化而不悦,也不再言语,双手结印,释放神力。
赤金神力与黑色魔气激荡,真言在雁落玄的主动引导下,强势侵入脏腑经脉,一寸寸将黑气裹挟化解,痛得他忍不住低哼一声。
此外,头部如被万针同时刺入,硬生生要将那一朵他小心种下的莲花彻底剥离。他身体一弹就要跃起,琉璃瞳再现双瞳魔相……他做不到!
怎么可以,怎么舍得?
他入魔也要留下的爱情。
“侍者!”
南灏的声音又将他惊醒,雁落玄狠狠一咬牙,放弃绝望的挣扎,身体慢慢瘫软在莲座上。
过往一幕幕在眼前破碎。他痛苦地在莲座上狼狈翻滚,如被凌迟,却依旧留不住。
捧着夏荷,眉心一点水珠的公主没有了,奏痛了他的心的出征曲没有了,彼岸无穷无尽的等待没有了,盲眼倔强的少女没有了,那刺穿了她胸膛的长刀,也没有了……一切,都被毫不留情地抹去!
阿瑾!阿瑾!
我一直想要对你好,最终却每次都害了你。
倘若忘记,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辜负你?
倘若忘记,你还会不会再记得,生命之中有过那样一个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永远清贵优雅的菩提侍者突然仰头纵声嘶吼,用力攥紧身上的锁链。
南灏眉头紧皱,勉力压住他,锁链已经摇摇欲坠。池内缓缓腾起一层淡青的雾气,渐渐吞噬了两人的身形。
化解魔气一共用了整整十八个日夜。雁落玄再坚定隐忍,也痛得不断反复。南灏不时低咒,却无一句抱怨。
最后一缕黑雾腾腾升起,被赤金色的神力包围,缠绕,分离,化解,碎作千万光点。
那一霎,一滴泪自雁落玄紧闭的眼中浸出,滴落在莲池中,一瞬间五色玄光大盛,西天所有的莲花都似有所感应,同时盛放。
沁人的修罗莲香弥漫整个西方极乐世界,空中传来一声长而清亮的鹤唳,数只凤凰穿云破雾,飘然起舞。众佛一同合十,喃喃诵经——又一位佛陀座前的菩提侍者历劫成功,得了大道了。
南灏缓缓收功,他本就回归本体不久,又加上十八天无穷无尽地输出神力,早该到了极限。
此时方才收功,便忍不住低头喷出一口无色的心血。他艰难地擦了擦唇角,面色复杂地看着雁落玄安宁的容颜。
他大道初初堪破,已陷入了巩固悟性的沉睡,从此也算一位可以入神界史册的神佛了。
菩提虚影变为实体,将他的身影覆盖。南灏立刻上前,飞快在他眉心捏咒,化出一颗被白雾包裹的翡色菩提灵核。
取走灵核,南灏本该立刻下界,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雁落玄。
下次再见到他,他再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晋阶的菩提侍者不会再用凡界的名字,佛陀会化出一个新的尊号给他。
雁落玄,希望你不会后悔。
南灏转身,往南天门寻下界之路而去。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他和霏霏的孩子,他总是冰冷的心竟然跳得飞快。二十三天了,他的孩子,据说叫百里玦,在上官昭璃的身边,已经二十三岁了。
可他却还没来得及见过他,抱过他。
他抿紧毫无血色的唇,一手按住了自己的心。








174 番外断指

十八年,其实也不过白驹过隙。
上官昭璃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下去,或者说所有的医官都早就认为他撑不下去了。然而,这个一统天下的皇却展现了惊人的毅力。
总有人暗中赌他活不过某个秋冬,但来年春夏,他仍然活得好好的。
有的人说他是贪恋人间富贵,可他早早把上官灼浩立为太子,赋予监国大权。然后自己幽居瑾宫,很久很久才能在朝堂上看到一两封他的手书。
太子的人选也让所有熟知内情的人大跌眼镜,血火中用命拼来的如画江山,上官昭璃竟然就这么干干脆脆地交到了一个生父不知的孽种手中。
而百里玦依然住在宫中,依然没有任何的封号名分,他几年前曾经出宫远游,没过多久就名扬四海,宫人朝臣见之,都尊称一声公子。
公子是天下共同认可的最高象征,至今只得两位。
第一位,是天下一统后就失踪的秋荧左相,雁落玄。
但太子之位最后的归宿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上官灼浩一夜之前还是所有人鄙夷的软弱无用之人,一夜之后就成为了让所有人不得不仰视的存在。
文武双全,心深似海,能屈能伸,甚至也有铁腕手段,却又矛盾地怀着一份天下大爱。在百里玦和上官昭璃的调教下,这是一个完美的帝王继承人。
上官白最先反对上官灼浩即位,甚至已经密谋政变,试图夺回上官氏的天下,最后却成为最先臣服于他的实权人物。
太子监国,不住东宫,上官昭璃直接让他住进了皇帝象征的天政宫。
“浩儿,母后没有听错吧?你刚刚对本宫说了什么?”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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