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尊]美人吟-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者:霄墨


1

1、春风一度 。。。

清晨,鸟鸣之声阵阵,阳光点点从窗棂洒入,将整个房间照亮。

这是一间极尽奢华的小阁,物品被有条不紊的摆放着,整洁而干净,却更衬得那一地的衣衫愈加凌乱。

整间房内散发着情事过后特有的淡淡麝香味。

这里是名满江州的醉春楼,又称美人阁,多少女子在此一宿贪欢,左拥右抱,美不自禁。

这里是集众多美男子于一处的醉春楼,江州最出名的青楼。

精致的床榻随着床上人的动作而晃动了几下,半片纱帐随之垂落,床头春光乍现,袒露出那一双交颈而眠之人。

昨日尚且透着清新阳光味的床单上此刻沾染了浓重的汗味以及体味,床上是显而易见的散乱。

再看那床头,只见乌丝缠绕,有那么一缕发丝在其主人的无意识的动作下滑落至鼻翼处,女子抽了抽鼻头,又偏了偏头,避开了那屡发的捣乱,再度沉入了好眠中。

同样与她同床而眠的另一人却显然没有她这般好运,在女子的动作下,向来浅眠的男子很快便被打散了睡意,浑身不舒坦的他刚动弹了下,下一瞬,身子便莫名的凝滞了住。

虽说由于种种缘故,他并没能在刚苏醒的一瞬反应过来,但经过方才的动作,他立时便觉出不对。

这种感觉……

他猛然睁开眼。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毫无悬念的、显然被放大了许多的……某个女子的面容。

他闭上眼,唇角不自觉地勾起,浮现一抹无自觉却明显带有挑逗意味的笑容,似浪荡不已。垂下的眼睑将他在看清女子面容时所闪现出的惊诧瞬间掩盖。

拥着锦被缓缓坐起身,他看着另一侧闭着眼,却分明身形僵硬的女子,面上漾出惑人的笑,因刚睡醒而略显低哑的声音在清晨而显得格外宁静的小阁内响起:“方小姐,今晨某服侍的您可好?”他的声音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常年呆在这烟花之地致使他说话时尾音会不自觉的上挑,他向来很清楚这样的声音带有多大的杀伤力。

而眼前女子那薄红的耳垂便清晰的告知了他这一事实。

方容,方府尹之独女,素闻文采飞扬,洁身自好,从未曾涉足欢场之地,又素有江州三大美女之名,乃江州众郎欣然盼嫁的梦中人之一。

洁身自好?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未束起的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至耳畔,潋滟的墨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讥讽,转瞬又被魅惑所取代。

他满意的看着另一头的女子浑身僵硬,而后猛然翻身而起,带着几许尴尬,几许不安,以及几许的困惑,面色通红。

他眼睑微垂,唇角一如既往地挂着笑意,默不做声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底,包括她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间所流露出的那丝错愕。想起昨晚的情形,他将唇角扬得更高,笑得愈发动人,长久以来被压制着的劣性在体内蠢蠢欲动,他眼帘一掀,墨眸中浮现出一丝□,无需刻意压低便已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拂动:“还是……方大小姐想再来一次?”

这么说着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两人本就不着寸缕,他此刻这般贴近,方容只觉身上一阵燥热,昨夜才消去的欲|火此刻又悄然燃烧了起来。她“腾”的一下坐起,面上如同烧着了一般顷刻间变得火红,偏偏此刻那人柔腻的身体还不断的向她靠近,惹的她身上越发的火烫,慌忙往后退。

他嗤笑一声,靠得更近。

她不断地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方才停下,末了,只能用眼狠狠地瞪视他。

他嗤嗤地笑:“方小姐,您这是何必?昨夜,哦错了,是今晨,今晨您与某早已坦诚相见,此刻却如此生分……倒叫某生生伤心了呢。莫不是……”他刻意地顿了顿,过了会儿才缓缓接道:“莫不是方小姐在害羞吧?”他的尾音一如既往的上扬,此刻却带着显见的调侃。

方容一愣,面色更红,唇角微微抖动。

怎、怎么会有如此……呃……如此胆大妄为的男子?她错愕。委实……委实不知廉耻!

他清楚地看见她眼中闪过的惊诧,笑得越发的欢愉:“怎的?方大小姐莫不是真的在害羞?”他笑的愈加放肆,嘴唇斜斜向右上扬起。

看在此刻的方容眼中,她只觉这男子越发可恶可恨外加不知羞耻,她又羞又恼,越发狠厉的瞪着他,嘴里终于无法克制的回击:“你一介男儿都能如此不知羞,我堂堂女子有何好害羞的?!”

闻言,先前犹在掩唇而笑的男子蓦地安静下来,幽幽地眼神直直地望着方容的方向,却分明没有将她印入眸中,方容一惊,眼见他连眼神都黯淡下去,又见他垂下头去,额前的发丝软软地覆住他的眼,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那一刻,她心生迟疑。莫非他其实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不知羞耻……?

下一瞬,幽幽地,她听见他喑哑的声音在沉寂的室内回荡:“不知羞?呵呵,方大小姐您真爱说笑,我这醉春楼的男儿如若真知了羞耻,身为客人的您不是反而不舒坦么?”

她心头一滞,顿时起了些愧疚。从来,会入青楼这道门的男子多数都是被逼的,她这般说,确实有些过了……

正犹豫如何开口,对方却忽然抬起头来,面上笑意盎然,半点没有受伤的神色,语气轻佻:“方小姐,您,当真不要再来一次?”

方容顿时僵住。

方容面上瞬间闪过红、青、黑数种颜色,仿若刹那间开了染坊,她羞愤地感受到,他的手不知何时竟不甚安分的放在了她胸前,正挑捻着那、那……那什么,她面色更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她“啪”地一声将他的手狠狠拍落,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你……贱人!”

他面上微不可察的僵了僵,若无其事的收回右手,将微微红肿的手背隐藏在被褥间,唇角再度勾起颇带情|色意味的笑容:“哎?方小姐您又何必如此动怒?”他半倚在床头,浑身赤|裸,于被褥间半遮半掩,万千风情,一脸暧昧。

明明,他的面容并不算上极美,光表象而论,若立于江州众男间,他绝不会脱颖而出,却不知为何时至今日,依旧有人愿为他一掷千金。

这些方容从不知晓,现在不知,将来亦不知晓。

她只知自己此刻被他言语间明确透露出来的那种意有所指之意触怒了!不,更准确说来,应当是恼羞成怒。

“你……!”她“噌”地一下红了脸,这次连耳朵根都染上了那艳丽的色泽,她张了张嘴,张口欲骂,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骂什么,自小到大从未有人教过她该如何骂人,幼年起便培养起的教养也频频在告诫她骂人是失礼的。先前冲口而出的那句“贱人”已经有悖长久以来的教养了,此刻断断不能再如此有失身份。但,此刻心中的愤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愤怒之间,曾有那么一丝疑惑出现在她脑海中,又在下一瞬于熊熊怒火间燃尽。

见她语塞,他斜斜靠着床柱,斜着眼看她,语调慵懒:“那么,方小姐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她一愣,急转而下的情形令她一时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他此刻说的是哪出。

但见他面上流露出万般无奈的悲苦之色,幽幽地叹:“可怜某一介布衣,卖身入楼,本以为能勉强度日,却不想遇到了个不认账的主儿,而这人竟还是堂堂府尹之女,真真是世风日下……”

闻言,方容面色微青,嘴唇颤抖,竟是语塞!

她唰地一声从床上站起,大怒之下未曾注意,竟直直磕在了床柱之上,发出“哐”地一声好大声响,男子一时目瞪口呆。

连用手去扶额角的心思都没有,方容捡起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衣衫套上,当着男子的面从腰间的钱袋中掏出数锭白银,“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她咬牙切齿道:“这些,可够?!”

“哎呀,方大小姐果真慷慨大方,一出手便是数锭足银……”床上的人收起一脸的惊讶,手指无聊地把玩着自己垂落的发,眼见她一脸忿忿然地穿上外衣拉开房门便要出去,他又慢悠悠地将后面的话接了下去:“只是,方小姐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是醉春楼……”动辄便是上百两银子的醉春楼。

方容一顿,僵在了房门口。

醉春楼。

醉春楼?

她竟在醉春楼……

先前曾被她遗忘的疑惑此刻终于再度被她想起: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熟知她的人都知晓,她方容从不曾涉足这种烟花之地,别说是涉足,便是附近的几条街她平时都会有意无意避开,万不得已时亦是绕道而行。

对于这种地方,她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但是,她为何此时此刻却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眼前最要紧的并不是回想这些,这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回想,只是现在最最紧要的,却是眼前的事。

她虽从未曾踏足烟花之地,但醉春楼之名她却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是江州名声最大、“客”源最广、最为人所知的青楼,平日里也曾耳闻这里的花销大的不可思议,百两银子根本不值一提,为博佳人一笑而一掷千金地纨绔子弟更不在少数。

只是,她万万不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里,甚至……甚至还与人春宵一度……身上除了这些现银,竟再无其它。

莫非当真要应了他那句“赖账”不成?

她僵在那里,面色时青时白,越想越不甘心。

自始至终都在床上坐着的男子此时嗤嗤的笑了起来,他弯起眉眼,唇角向右翘起,露出洁白的牙齿,道:“莫非……方大小姐银子没带够?”

方容暗自咬牙,她此刻终于发现,她万分讨厌眼前这个男子!尤其讨厌他的“莫非”两字,每回他吐出“莫非”、“莫不是”几个字,接下来就准没好话,当真句句带刺!偏生又说不出什么话语来回击,只因事实却是如他所说,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委实有种将眼前这人的口紧紧封住的冲动。

一文钱逼死一条英雄汉,方容此刻终于充分体会了这句话的道理。

男子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那双潋滟的眸望着她的方向,眼底盛满了笑意:“既然如此,某也不好强将大小姐您留下。”

他状似无奈的叹口气,一副“权当自己被狗咬了”地可憎表情,着实令方容内心的怒火再次蠢蠢欲动。

方容咬牙切齿。

不满,相当不满!他这般神情是为何意?!竟拿她方容与牲畜相比,委实过分!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那股不知因何而起的愤怒,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放心,我堂堂女子,断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她一甩衣袖便要再度跨出门去。

此时,他的声音忽地在她身后慢悠悠地传来:“既如此,那某就不客气了,统共是八百八十八两。”

她一脚踩空,差点摔了下去,赶忙扶住门框站稳,怒而转头低喝:“你……你这是明抢!”

他眉眼弯弯,愈发动人:“岂敢。”

她甩下一句“翌日送来”,愤然转身,这次终于跨出门去。

而这次,身后终于没有再响起他的声音。

在步出醉春楼大门时,她忿忿然地在心中发誓:此生此世,再也不踏足那个鬼地方!

2

2、出门须当翻黄历 。。。

男子随意的披着长衫倚在墙头,手里把玩着一枚青色玉佩。

那玉佩下端缀着一根红绳,他手指微蜷,轻轻晃动着红绳,望着方容离去的方向,想起她抚着额头步出门的模样,不禁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兴味的笑。

若是此刻有熟知他的楼里人在,必定要叫糟。

有一种人,乍看惊艳,却经不得久看,久了便会乏味。

还有一种人,初看不起眼,却越看越有味,能让人沉沦其中而不自知。

前者,是为美人。

后者,可为妖孽。

而秦青,正是后者。

妖孽之所以为妖孽,并不仅仅在于他的表象,更在于他的本质。这句话,楼里人深有体会。

“谁?”秦青抬眼轻瞟门口,随手将那玉佩收入袖袋中,面上的笑意隐去,神色间透出浓重的慵懒。

一人随着他的问话轻轻将门推开,露出张小巧温柔却又带了点紧张的脸:“爹爹……”

秦青懒懒地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后,又转头去看窗外的街头。

此时已过辰时,街头人声鼎沸,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秦青实在无事时也会盯着窗外望望,至于究竟有没有东西入了他的眼,就不得而知了,只因他通常会很快便转过身去,开始对着那些账目。

那面相柔和的少年见他并未理会自己,想了想,将门推开,小步走了进去。

屋内此刻依旧很乱,秦青从床上起身后并没有收拾,这让少年行进的脚步增加了些许的困难,但见他绕过地上那团依稀是衣衫、此刻却已然化身为破布的“遗体”,又跨过了碎成一片的陶瓷渣子,这才终于走到了窗前。

他抬头望着秦青,阳光打在他脸上,白白的,仿佛在泛着光,见他依旧一脸的不为所动,他似乎有些为难的垂下头,手指小心翼翼地绞着自己的衣衫,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爹爹……”

“嗯?”秦青此刻终于将视线调了回来,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少年。

秦青,曾是醉春楼红极一时的头牌,三年前顶下了醉春楼,以一十八岁之龄成为了醉春楼最年轻的“爹爹”。

楼里人对他们这个“爹爹”大多对他又敬又怕。也有少数对他不服的,倒也未曾做出过出格的事,对此秦青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对他而言,只要不是做的太过火,都可以随了他们去。

显然的,眼前这少年属于前者。

“我……”少年绞着衣角,咬着唇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将他惹怒,眉头蹙了又蹙,终于还是一咬牙直接开了口:“爹爹,我……我想跟您拿些银两……”

秦青挑眉,却没有开口,只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我……我近来身子不好,想去买些药回来调理调理……”少年支支吾吾的,终于将理由道了出来,而后闭上眼,等待秦青的答复。

秦青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出声。

少年闭着眼睛,眼睫不断的颤动,惊惶之色展露无疑。

良久,秦青勾起唇角,面上露出柔和的笑意,嘴里却吐出生硬的两字:“不行。”

少年一惊,惶惶然睁开眼,怔怔地望着他。

“萧萧,不要做这种傻事。”他转身,向着厨房而去,醒了这么久,他饿了。

留下少年独自一人伫立在窗前,一脸的彷徨与挣扎。

出门须当翻黄历!

这是此刻方容唯一的想法。

读书人本不该有如此感慨,夫子曾云:莫道神鬼之论,荒谬之至。

委实不是她蓄意亵渎夫子之言,只是她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断定,昨日的黄历上必然写着“出门不宜”四个大字,不然她怎么会那么不幸,偏偏在醉春楼醒来,还那么倒霉的遇到了那么个黑心郎。

自从遇到了那黑心郎,她就开始走霉运,起床就磕到床柱这种小事不提也罢,刚迈出醉春楼大门就踩着了一大坨狗屎,刚步上大街就差点把个孕夫给撞了,刚拐过巷子就遇到了挑粪的老妇……

这要她怎么想?她只能默默地拂了拂衣袖,避到墙角边去。

好容易等那挑粪的老妇晃晃悠悠地走远了,方容小小的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捏着鼻子的手指。

她这回很是谨慎的左右探了探,又确定地上不会再出现那些恼人的东西,才终于放下了吊着的半颗心,再度走回了街上。

走了没几步,肩膀上“啪”地一声出现了一只细细长长的手,她一惊,猝然转身,神色惊惶,以为又是什么祸事在等着她。

她这一转身是不要紧,倒是把原先打算跟她打招呼的女子给吓了一跳。女子眨眨眼,一时间有些莫名所以,又有些担忧地望着方容,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方妹子,你……可好?”

“……”方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是赵姐姐啊……我、我没事,倒是难得在这会儿看到你,今日家中不忙么?”

女子摇了摇手上的折扇,眯着眼睛笑:“家中事倒是很多,不过总得有个休息的时候,不是?”

此女子姓赵名静,与方容乃是隔壁相邻,三年前从它处搬来,家中几代经商,现已是江州数得上名来的大户。身上常年带着把桃花扇,自与她相识以来,方容便没见她哪日落了这扇子的,便是大冷的天都曾见她摇着那桃花扇,于雪花纷飞的夜,独自一人立于桃树前听风赏雪。

那粉色华美的扇面与那晶莹剔透的雪倒也互相映衬,称得上美景一幅。

方容见状曾感慨道:赵静,你委实是个怪人。

赵静听了她对自己的评价,却从来不反驳,只是笑弯了眼。

赵静眯着眼睛看了看方容,又望了望她来时的方向,忽然笑得暧昧:“妹子,莫要说我,今日你怎会在此出现?”这里可是江州有名的烟花之地,以她这妹子的性子,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有意思。

“哎……?”方容愣了愣,跟着她的视线转了圈,“噌”地一下红了脸,急忙辩解:“我……那个,赵姐姐……其实……那个,我……我、我……”

赵静有趣的望着她,本来她只是随口问问,倒也不是以为她去了那些个烟花地,但如今见了她这般的反应,她登时亮了眼,眨巴着眼,巴巴的等着她给出辩白,然后好当面戳破她……想想都觉得有趣……

哎呀?……她怎地越发邪恶了?

手里的桃花扇摇啊摇,面上的笑意闪啊闪,正是万般期待时。

“咦?这不是方妹子么?”不远处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的女子似是终于确定了对象,终于走了过来,一面熟练的打着招呼,一面对她身侧的人抱怨:“瞧,我就说是方妹子么,你们偏生不信……方妹子,昨夜睡得可好?”最后这句话自是问方容的。

方容正是万分尴尬,正巧遭了她们打断,内心本是开心不已,一抬头见是她们,面上本已露出了笑容,然而这笑刚扬了一半,却听到了对方后面的那声问候,于是刚扬了一半的笑蓦地僵住,形成一个万般古怪的表情。

而另一边的赵静被打断了兴致,本来是有些不高兴的,刚要寻个由头悄悄走人,一转头却见她露出这般表情,蓦然兴致大起,闭了嘴悄然退到一边,默默地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只是手上的桃花扇摇得是越发带劲。

方容眨眨眼,又眨眨眼,面色微青。

很好,她想起来了。

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说她怎么会去醉春楼那种地方,原来眼前这几人便是罪魁祸首!

昨日本是一年一度的茶弈大会,茶弈会本是由民间读书人自发举办的才艺大会,只是近年来越发风靡,她母亲,亦即是江州府尹,眼见参加茶弈会的才人愈发得多,担心会有些鸡鸣狗盗之辈趁机作乱,便将这桩事揽了过来,面上依旧是民间组织的才艺会,但实质上周遭已混了不少便衣衙役,若无事则已,有事亦可当场抓获。

方容本就无事,恰逢有友人邀约一聚,便应了下来,几人约了在茶弈会的场地——杏花楼碰面。

杏花楼乃是百年前传承下来的酒楼,这里的杏花糕乃是一绝,茶水、酒水亦是上上之品,无论读书人抑或那些个达官贵人,有事无事都喜欢来此一尝美酒佳肴,这也是会将茶弈会举办的地点定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一品佳肴已是美事一桩,若有幸能在茶弈会上得到那些贵人的赏识,那高升之日便指日可待。

到了杏花楼,早已高朋满座,几人好容易挤了进去,托了方容府尹之女这身份之福,得了一视野较好的地方,几人同桌而坐,中途难免诗兴大发,豪迈之情大胜,觥筹交错,待到未时末,人已是半醉。

方容恍然忆起,便是在那半醒半醉间,有人提议去个更好更舒服的地方,那时的自己迷迷糊糊,竟半推半就的跟着起了身。

……

方容几欲掩面而泣。

一朝失足,她方容一世英名,就此化作那天边的浮云。

她咬牙切齿,她万般无奈,她……只能默默将那八百八十八两银子送出去。

“很、好。”这两字她咬字极其清晰,不用仔细听别人就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两字是她自牙缝间硬挤出来的。

偏生对面那女子眼神极不好,明明身侧的两人已经在拼命的挤眉弄眼,她非但不以为意,还当是两人同时眼睛进了沙,笑呵呵地凑向方容,神情暧昧:“哎,妹子,听楼里的小儿郎说,你昨日将楼里最有名的秦老板给睡了?”

她的声音本就宏亮,神经又粗大,她压根没意识到她说完这几句后,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在回头看她们。

那个神色,那个暧昧,那个……

于是,方容面色一僵,脸色微青。

于是,赵静眼睛一亮,满面兴味。

“徐江……你……我……你!”方容于是再度语塞,面色通红。

她、她……原来不止昨日,今日亦是不宜出门么?!

果然黄历乃是家中必备之物么?!方容于风中凌乱,脑袋已然失常。

于是……这一日,方容方大小姐,以她亲身的经历以及教训,告诉了我们黄历这种东西,其实是很重要的……

3

3、碎尸万段不可怕,流言要当心 。。。

“将军。”面容古板的女子执子将对方最后一条路封死,直接吃了对方的将,看着对方颤动抽搐的嘴角,唇角隐约上扬。

“不玩了,不玩了!你总是这般欺我!”对面的女子张大了嘴,瞪大了细小的眼看着棋盘苦思半晌,最后再度拉开了架势,一如既往的开始耍赖,伸手便要将棋盘上的棋子挥开。

面容古板的女子似是早已知晓她的下一个动作,极为迅速地将棋盘连同下方的桌子一并挪开,抿了抿唇,她终于开口:“这已经是第一十九回了,览。”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已经是她赢的第一十九回了,所谓愿赌服输,之前她二人便已说好,谁若是连赢对方廿局,谁便可以让对方做一件事。

女子手下极快地避开了方览再度伸过来的手,微微一笑,心情极好。只要方览再输一回,她便可以将方览的衣衫扒光,然后让她绕着这庭院走上几回!她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想当年她二人寒窗苦读数年,最终却被这痞子拔得头筹,让自己饮恨数载,老天开眼,终于让她在无意间发现了方览这痞子的弱点!

念书自己比不过她,但下棋么……她扬起的唇角久久不落。

方览扁扁嘴,万分委屈的转头,大呼:“孩子他爹,这女人……她又欺我!这回你定要帮我!”她一面呼喊,一面已经起身凑了过去。

“噗嗤……”坐在不远处的桃树下正悠然地品着茶、吃着点心的两名男子闻声同时抬头,而后又同时忍俊不禁地喷笑。

“别理她,我们继续说我们的。”树下,着着一袭蓝色衣衫的温雅男子一脸好笑地随手捻起一块点心送进已经凑到跟前大张着的嘴里,而后转头对着另一侧的黄衣男子无奈一笑,将她一脸幽怨的神情彻底无视,随意地挥了挥手便要将其打发。

女子极为不满的一口将送到嘴边的细长手指咬住,愤愤然地在上面印上了两个浅浅的牙印,这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继续两人第廿回的对弈。

小小的院落里,清脆的落子声再次响起。

“真好,君卫,你与方大人的感情还是这般好……”同一株树下,穿着身鹅黄色衣衫的男子一脸的欣羡。他妻主与君卫的妻主乃是同窗好友,而他与君卫则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手帕交。可以说,他其实是看着君卫与他妻主二人在一起的,二人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的浓情蜜意,都在再让他感叹不已。

自小,他便极为欣羡他这位友人,那时他欣羡君卫敢说敢恨,明明看上去那么柔弱,性子却那么强烈。

而现在,他依旧很欣羡,欣羡他与他妻主之间毫不掩饰的浓情蜜意。他家妻主对他其实也很好,只是……从未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所想……

赵君卫递上一杯刚沏好的茶,笑着眨了眨眼:“其实,小砚你和先生的感情也很好呀……”

“哎?”名唤小砚的男子莫名所以地抬头看看他,又转头偷偷地觑了古板的女子一眼,而后在与对方的视线碰上时又慌慌张张地转过脸来,面色通红。

“哎呀,年轻真是好啊。”赵君卫捧着茶看着许未砚,一脸的感慨。想当初,他也……好吧,即便是当初,他也从不曾如此纯情……

“噗嗤……明明君卫你才比我大一岁……”许未砚掩唇而笑,当真是温柔贤良,看得赵君卫一阵嫉妒,啊啊!这明明是他从小到大梦寐以求的温良……他在内心忧伤无比。

正当他缅怀于过去时,许未砚蓦地眼睛一亮,笑的越发温柔:“小瑾,来,过来。”

赵君卫一愣转头,视线正巧与那不远处的少女对上。

咦?这少女……好生面熟……

“君卫,这是妻主与我的女儿,李瑾,现年一十八。”男子谈到女儿时一脸的温柔与宠溺,显见平日里他对这女儿是极为上心的,他又转头对李瑾道:“小瑾,那位是方先生,而这位则是她的正君,你可以称呼他为……”

“叫我卫叔就好。”赵君卫笑着接口,终于恍悟眼前这少女像谁了,这不就是眼前许未砚幼年时期的缩小版么……

“方姨、卫叔好。母亲、爹爹,安。”李瑾极为有礼的一一请安。

正是用膳时间,那一头正在下棋的两人也索性停了手,一并移到了这边,顺带拉起了家常。

说着说着,李瑾便说到了今日的所见所闻。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事。”李瑾顿了顿,一脸的错愕,“我本一直以为方小姐极为厌恶那烟花之地的……”

方小姐?赵君卫与方览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方小姐是……?”方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为何,她有种不祥之感。

“便是方知府家的方容方小姐。”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均竖起了耳朵,李瑾倒是未曾注意这许多,她此刻全副心力都花在了消化那消息上了。

“那位方小姐怎么了么?”赵君卫一脸好奇地问。

“听说那位方小姐昨夜宿于醉春楼……”她拧着眉,依旧一脸地难以置信以及难以启齿,隔了一会儿才续道:“我先前正巧在街上听到徐小姐说她昨夜……昨夜、昨夜把人家醉春楼的秦老板给、给睡了……”

“噗……”此言一出,效果极佳。

四人中两人掉了手中的筷子,一人将刚入口的汤喷出,另一人则全然没了反应,细细一看,却是呆了。

所谓流言,便是比那流水直下之速犹快地传入他人之耳的言语……嗯,各种言语……

——以上注解出自近日来一直默默观望着事态发展的赵家小姐之口。

说这话时之时,她眉眼弯弯,笑得异常灿烂。

而被流言所缠身的主角之一此刻却是面如土色,一脸欲死。

方容握着书册的手紧了又紧,硬是将那好好的书册揪成了腌在菜缸里的咸菜模样,在小厮惊奇的眼神中忿忿然将书册丢下,面色青白的从已经坐了大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