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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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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禅左右张望着,向明山大师比划道:“真诚师兄呢?”
明山大师笑容消失,那边明水大师徐徐道:“他也跟了进来,被老衲截住交手三招,然后退出了山洞。我想,他已知道后悔了。”
明山大师惋惜摇首道:“真诚这孩子,按照我们平日的考察,也算得才智兼备,能独当一面。奈何时穷节乃现,他终究倒在了最后一关上。”
真禅诧异比划道:“最后一关?”
真严微微一笑道:“是啊,最后一关。你们三个都已入选四小金刚,希望在樱花台上能大显身手。”
杨恒又奇又喜,问道:“那真彦、真刚他们呢?”
明山大师回答道:“在你们入洞的同时,真坚也将他们几个带到了深潭下,接受了类似的考核。或许,此刻同样有了结果。”
明水大师一拂袍袖道:“走吧,咱们也该出去了。”
众人回到洞外,果见真诚垂着头沮丧而又绝望地坐在洞口,一张脸说不出的苦涩。
杨恒此际倒有些觉得他可怜,上前拍拍真诚肩膀道:“你没事吧?”
真诚朝他苍白无力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真严道:“真诚师弟,当你到了洞外却发现明山师伯并未追出,是否醒悟到了?”
“是。”真诚道:“其实我早就怀疑这是一场设计好的试炼。”
明山大师问道:“所以你可以坦然劝慰自己说,留在洞中的同伴不会遇到危险?”
真诚的眼睛里依稀亮起一丝希望的光芒,说道:“如果不是我有所怀疑,也不会就这样冲出洞外。而且,对手的目的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在真严师兄重伤,真烦师弟受阻的情形下,我们三个人再返回洞内,并非十分明智。”
明水大师肃容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有时候明智却未必是正确。”
真诚自知这次考评自己已给了几位大师和真严极为不佳的印象,试图作最后努力道:“大师,这道理我已懂了。我相信,今后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明水大师摇头,声音里毫不含喜怒情感,说道:“我相信你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但樱花台却是去不成了。”
“为什么?”真诚一震,不由自主争辩道:“这两个多月来的考评成绩,我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个。不能因为今晚的失败,就将弟子彻底摒弃。我只需要一次,就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求大师开恩!”
“没有了。”明水大师平静道:“你还不晓得,其实这些天所有的试炼,都是在为今晚的考核做准备。两个多月的时间,不可能让一个人的修为脱胎换骨,却可以不断磨砺他的意志力、应变力和观察力。我们想让你们获得的,就是这些。”
明山大师接着道:“再有就是凝聚力!因为樱花台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独立完成的使命。需要四个人彼此信任,彼此团结。你觉得,经过今晚,真源他们还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在你的手里吗?”
“不可能的。”明水大师道:“要想闯樱花台,这恰恰是最关键的一点。有时候为了最后的成功,甚至需要你们中间的某个人作出牺牲,哪怕丝毫的迟疑,都会丧失胜利的机会。真诚,你还要在这‘诚’字上多下工夫!”
真诚嗫嚅着嘴唇,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严道:“其实我们原本很看好你,因此将真源、真烦和真禅与你安排进一个屋。就是希望通过这几十天的彼此磨合,建立生死相托的兄弟情谊和心有灵犀的默契,为樱花台剑会做准备。”
真烦和杨恒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道:“早有预谋!”
真严继续道:“第一天晚上你沉在潭底宁死不出,直到争取到前三甲,才肯上岸。我看到了你的血性和斗志,可惜这一切都只因为你自己的利益,而无法将它扩展到同伴的身上。这也就是你今晚为何会抛下别人,独自出洞的根源所在。”
明山大师语气缓和下来,安慰道:“不必灰心,痛定思痛,你会有更大成就。”
真诚沉默许久,点了点头站起身向杨恒、真烦、真禅诚恳说道:“很可惜,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去樱花台了。记得要拿回第一,也好让我心里好受点儿。”
杨恒轻笑道:“你等着瞧吧,咱们几个去了,还有其它三家什么事儿?”
明水大师冷哼声道:“真源,你若只为眼下这点成就便洋洋自得,以为樱花台夺魁直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长白天心池大可不必去了!”
杨恒虽听出这老和尚对自己的训斥实是金玉之言,却受不了对方那种高高在上不留情面的语气,入选四小金刚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去了大半。
“你为何总是盯着我不放?我已证明给你看了,能够进入二十人大名单并坚持到最后,靠的是实力,可不是有谁在背后撑腰!”
明水大师淡淡道:“小胜不足喜,不败不足忧。你太容易骄傲自满,锋芒毕露,这毛病不改,永远只是个井底之蛙。至于说到实力——嘿嘿,你还差得太远!”
“老衲还是那句话,不是所有人都会宠着你,更别以为自己真的很了不起。”说罢不理杨恒瞪视着他的眼神,举步而去。
明山大师走到近前,微微一笑对杨恒说道:“明水师兄的脾气素来如此。但他肯骂你,正说明心里对你有所期待。”
杨恒懒洋洋道:“这么说来,他骂了我,我还要感激涕零三呼万岁?”
真烦笑嘻嘻解围道:“终于入选了四小金刚,咱们一起大叫几声‘万岁’庆祝庆祝也不错啊。”
◇◇◇◇
不久,另一组的考核结果由真坚传来。
翌日经过云岩宗一众长老耆宿的商议,最终决定由真刚替代真诚,补足四小金刚里的最后一个位置。
不是真彦,而是真刚,杨恒稍稍感觉有点失望。但他明白,无论是修为还是实战时的作用,真刚确比真彦强出一筹。他的入选,在真诚退出后实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的数十日里,尽淘岩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外加负责督导照料的真坚和真严。而每日都会有藏经楼的大师前来授课,只是每个人接受的修行依据资质特长,各有不同。
真烦是最逍遥的一个,别人在挥汗如雨咬牙苦修时,他却可以理所当然地悠哉游哉捧着书卷到处晃荡。
云岩宗内最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明法大师则是形影不离,随时会以一石一草摆下难题,和他斗得不亦乐乎。
真刚命最苦,由明水大师亲自教导,传授他云岩宗一项仅次于金刚不坏神功的护体绝学“佛光普照诀”。没几天身上便伤痕累累,他却硬是挺着不吭一声,进境亦因此令人侧目。
至于真禅学的依旧是最喜欢的保命绝技——金汤盾法。但乌龙神盾的保护范围却不再是他一个人,而要扩及周围三丈,好在实战中护持同伴。
杨恒学的最杂,大到长白、天山、西昆仑三派的各式招数,小到身旁的叶落花飞风吹草动,都是他必须细心揣摩。
毋庸置疑,明水大师等人寄望于他的,并非某一项功法的进境。
这天中午,明华大师正在向他讲解雪峰派仙剑拂尘合击的要诀时,金顶禅院方向蓦然传来悠悠七下钟响。
明华大师立刻停止教授,吩咐道:“你将我上午说的东西细加参悟,老衲要去一次金顶禅院。”
杨恒心道:“听师父说过,一旦云岩宗发生紧急事件,金顶禅院的‘百里钟’就会敲响。最多九下,说明情况万分危急,今日响了七声,想必也是大事。”
但这钟声传警,只是召集长老级以上的人物前往金顶禅院聚会,却和他无关。所以杨恒送走明华大师后,便以枯枝代剑,试着演练雪峰派的剑法,从中体悟精奥,寻找破解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杨恒遥遥看见明月神尼御风而来。他收住剑势,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明月神尼面色凝重,说道:“你跟我去金顶禅院!”
杨恒一奇,问道:“其它人呢?”
明月神尼道:“他们不用,是明镜师兄的法旨传你速去。”
杨恒疑惑问道:“就传我一个,出了什么事?”
明月神尼肃然道:“杨北楚来了!”
第四集 樱花浪漫 第四章 仇人相见
此时此刻,在金顶禅院的平山佛堂中数十位云岩宗高僧聚集一堂,却是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杨北楚端坐在客席上,连一个弟子随从都没带,怡然自得地品着香茶。
他面如冠玉清俊儒雅,身上一袭宝蓝丝袍宽大洒脱,腰间垂系着一支名震四海的青色玉笛。
那边斟词酌句半晌之后,明镜方丈说道:“适才杨施主指责本宗扣押真源,此言未免有失妥当。据老衲所知,六年前他是由明昙师妹亲自送上峨眉,拜在了雪窦庵门下。既是心甘情愿,又何来扣押之说?”
杨北楚轻轻放下茶盏,说道:“他是杨家子孙,岂能寄人篱下?况且家父早有意要让舍弟与杨恒团圆,这才命在下不远万里前来峨眉,向贵宗提出恳请。”
“谁知大师推三阻四拒不放人,莫非是要置他们父子二人的骨肉亲情于不顾?”
明华大师摇头道:“杨施主此言差矣。真源留在云岩宗,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包括明镜师兄在内,并没有谁强迫过,稍后真源到来,施主一问即知。”
杨北楚冷哼道:“杨恒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娃儿,上峨眉时更只有九岁。他能晓得什么,只不过是受了明昙和诸位大师的哄骗蛊惑,才会留下来。”
明镜方丈道:“杨施主这么说,委实太小看自己的侄儿。真源虽尚未成年,但也能明辨是非,通晓事理,于正邪善恶之分自有心论。”
杨北楚冷冷一笑,说道:“大师对真源为何青眼有加,莫非是看中了他奇货可居?”
明镜方丈轻轻一叹道:“杨施主若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腹,老衲亦无可奈何。”
杨北楚嘿然道:“好啊,那今日杨某便做一回小人!实不相瞒,杨恒云岩宗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明水大师沉声喝道:“杨北楚,纵然灭照宫魔焰滔天,云岩宗从未惧怕过!”
“是啊,云岩宗号称正道第一大派,弟子逾千高手如云,自然不将区区一个灭照宫放在眼里。”杨北楚哂然道:“只是贵宗千年以来开枝散叶,在各处名山重镇都设有不少旁支寺院,杨某少不得要一一拜访还愿。”
在座高僧无不听出了他这话里隐含的威胁意味,明镜方丈面色微变,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杨施主杀心一起,只怕有违天和。”
杨北楚泰然自若道:“明镜大师又不是今日才认识我杨家父子,杀千把个和尚尼姑,烧几百座寺庙庵堂,对灭照宫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此言一出,佛堂里的众僧齐齐垂首合掌低诵道:“阿弥陀佛——”
这话音虽是低沉柔和,却充满悲天悯人义无反顾之情,刹那间形成一座无形而沛然莫御的气场,令得杨北楚微微变脸,手握杯盏冷笑不语,只看定明镜大师。
正此剑拔弩张之际,忽听明灯大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人人愕然转目向他望去。
他满不在乎地用巴掌拍拍张着的嘴巴,懒洋洋道:“心中有佛,杀也无妨;心中有庙,烧又如何?杀吧,烧吧——大不了和尚我还俗去。”
杨北楚怔了怔,森然道:“敢情严兄以为杨某此次登门只为说笑而来?”
明灯大师挠挠后脖颈,嬉笑道:“岂敢,岂敢,若云岩宗和灭照宫为了真源一旦开战,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长白、昆仑、天山三派势必无法坐视不理,届时大半个仙林刀光剑影伏尸千百,一定很有看头。”
似乎意犹未尽,他顿了顿又补了句道:“当然,看戏的人可以这么说,至于局中之人就未必、未必啦……”
杨北楚心知肚明,所谓“看戏的人”便是虎踞中原元气渐复的魔教。
常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正魔两道三大势力鼎足对峙早非三年五载,之所以没有大动干戈,实因为谁也不敢轻易打破眼下微妙的平衡局面。
故而尽管三大势力之间纷争频仍,却都极有默契地在避免正面冲突,更不愿教第三方得益,又或让潜在的第四势力效仿灭照宫当年一幕趁机崛起。
然而面对明灯大师绵里藏针的反击,杨北楚也不肯当众示弱,嘿嘿低笑道:“如此说来,云岩宗为了真源,是不惜与灭照宫一战了?”
正这时候猛听佛堂外杨恒大喝道:“是哪只乌鸦在厅里噪舌!”昂首阔步迈入堂中。
他远在十数丈外便听见杨北楚以不惜一战向云岩宗公然施压,尽管路上明月神尼再三叮嘱自己要冷静小心,可此刻哪里还忍得住?
明华大师皱眉道:“真源,你岂可如此无礼,还不向杨施主道歉?”
杨恒叫道:“大师,他——”
明华大师道:“无论如何,杨施主远道而来,我云岩宗终须以礼相待,焉能出口伤人?你是佛门子弟,更该恪守妄语戒。”
杨恒无奈,转向杨北楚,大咧咧地一抱拳道:“杨施主,我不该骂你是乌鸦。需知佛门清静之地,又哪里会有乌鸦?你大人有大量,自不会因为我骂了你,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乌鸦……”
杨北楚望着杨恒,六年不见,这少年相貌已是大变,若非明华大师先叫出他的法号,自己险些没能认出来。
只是听他口口声声讥讽自己是乌鸦,未免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小杨恒,你在云岩宗待了这多年,就只学会了贫嘴么?”
杨恒强压下心中翻腾涌动的仇恨,嘻嘻一笑道:“奇怪,怎么乌鸦也听得懂人话?”
他若瞠目怒骂,又或拔剑相向,倒在杨北楚的意料之中。可没想到杨恒居然能够沉下心气,嬉笑怒骂冷嘲热讽,实令杨北楚大感意外。
但他并无心和杨恒斗嘴,淡然道:“我来带你去见杨南泰,你跟不跟我走?”
佛堂中一片寂静,数十道目光齐齐聚焦在这对叔侄身上。适才的论战中,众人均已领教了杨北楚口若悬河的犀利词锋,此刻更见杨恒唇枪舌剑争锋相对,竟是分毫不落下风,后头只怕有好戏看了。
杨恒沉默须臾,摇了摇头道:“天下的黄鼠狼或许有一天真会给鸡拜年,但却绝对不会是你!”
杨北楚蔑然冷笑道:“这么说,你只管自己在这里逍遥,却是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想见了?”
一语击中杨恒痛处,他脸色微变道:“跟你这样的人讨论父子手足之情,不啻是对牛弹琴。我不仅要见爹爹,更要将他救出百丈崖。只是小爷有个臭脾气——你来求我,我偏不去!”
杨北楚道:“好啊,恰恰杨某的脾气也很臭——过了这个村,再没那个店!”
明月神尼一直站在杨恒的身后,这时开口问道:“明昙师妹在哪里?”
杨北楚的视线慢慢往明月神尼脸上移去,像是才发现她伫立在这儿似地,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微笑道:“十六年不见,师太清秀如昔,可喜可贺。”
明月神尼的眸中掠过一缕痛楚的怒焰,竭力镇定道:“她是不是去了东昆仑?”
杨恒听师父向杨北楚追问母亲下落,顿时像是在伤口上又被人洒了一把白盐,火辣辣的椎心剧痛简直让他要发狂发疯,但他只能佯装毫不知情!
杨北楚有意无意地瞥了瞥杨恒,不置可否道:“怪事,难不成云岩宗丢了人,都得找我杨北楚讨要?好吧,回头杨某帮忙贴个寻人告示,也算对得起师太了。”
杨恒忍无可忍,道:“杨北楚,你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杨北楚满不在乎道:“小杨恒,你太年轻太幼稚,很多事现在还不懂。你以为云岩宗收留你真有那么好心……”
“住口!”明月神尼怒叱道:“杨施主,你若再血口喷人辱及本门,贫尼断不能容!”
杨北楚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尼姑,你心虚了?我想说便说,莫非你凭一把剑就能封住我的口?”
杨恒怒目道:“杨北楚,你少在这儿自鸣得意!”
杨北楚倒也不恼,说道:“我说错了么?不妨让我瞧瞧你在峨眉都学了点什么?”
杨恒点点头也不应他,长身掣出明月神尼背负的绝尘仙剑。
剑锋飞转化作“天旋地转”瞻之于前顾之于后,将杨北楚上半身尽数笼罩在烁烁寒光中。
杨北楚先入为主,只当杨恒会施展“菩提九剑”又或“龙树剑法”,见状奇道:“这不是严崇山的周天十三式么?”猝不及防之下急忙飘身飞退,两眼紧盯绝尘仙剑,找寻招式中的破绽。
但他并未尽出全力,一来晓得在座众僧绝不容自己伤了杨恒,二来也有心看看这少年的艺业究竟如何,故而只用了六成功力周旋游斗。
哪知这么一让不打紧,杨恒竟是招招抢攻,全不给杨北楚喘息缓手之机。紧接着又是一式“峰回路转”,看似刺向杨北楚左肋的一剑,随着身形轻盈飘飞流转,眨眼间竟已迫至他的背心。
杨北楚侧身探臂,左手食指轻轻在剑锋上“叮”地一点,已运出他驰名仙林的绝技“弹指芳华”。
杨恒手臂微麻,顺势一领仙剑挑向杨北楚咽喉,脚下浮云扫堂腿打他左膝。
杨北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时察觉杨恒剑势虽厉却是虚招,真正的杀手全在腿上那无声无息的一扫。
他腾身飞起避过杨恒左腿,孰料眼前光华闪烁,仙剑化虚为实已指到自己的胸口。杨北楚“嘿”地低哼,用袍袖一掸,拂向绝尘仙剑。
杨恒不待招式用老,整个身形如陀螺般原地飞转,刹那间幻化出千百束剑芒涌向杨北楚。
但听“啵啵啵啵”连声爆响,剑锋击在袍袖上似雨打芭蕉,终令得对方的气劲一泄。当即左手拈花指力趁虚而入,从袍袖暴露出的缝隙间点向杨北楚膻中穴。
杨北楚低低一咦,左手弹指虚按,与拈花指力迎空激撞。不防“嚓”地轻响,绝尘仙剑又是一记“顺天拂云”将他右手袍袖生生削下一小截。若非他功力深厚及时将剑锋震偏,只怕整只右掌都要不保。
饶是如此杨北楚也大感脸上无光,耳听佛堂里明灯大师的高声喝采道:“小杨恒,硬是要得!”更觉脸上发热,心生羞恼。
“好个不识进退的小子!”杨北楚骤然将功力提升到八成,十指舒展变幻如兰花绽谢,竟是有意亮出浸淫多年的弹指芳华绝技,扳回颜面。
这一动真格,功力和经验上的差距立刻显现无遗。
杨恒起初十余招还能有攻有守,不落下风。可再往后越打越是吃力,只觉得对方好似天马行空纵横往来,在身周编织起一张天罗地网,稍不留神便要剑飞身伤。
可越在逆境里,也越能显露出这数月来藏经楼抄书,尽淘岩试炼之功。杨恒心头一片清明,完全融入到剑意身式之中,不急不躁,一边以万里云天身法游走左右,一边抓住机会发动反击,场面更趋激烈。
明月神尼眼见杨恒与威震仙林的大魔头打得有章有法,打从心里生出欣慰之情,暗道:“明镜师兄未拦阻真源向杨北楚发起挑战,只怕也是有意通过实战考校一下这孩子数月修炼所得吧。”
一转念的工夫,场内两人交手已过三十个回合。杨北楚自忖以八成修为居然还不能将这刚满十六岁的小侄儿击败,于胜之不武之外,却还要加上“贻笑大方”这四个字,以他的心高气傲又焉能容忍?
当下低喝道:“小子,看好了!”虚晃一指,左掌从右臂下闪电般穿出,掌心隐隐泛起红光,卷裹着一蓬赤色罡风向杨恒胸膛拍下。
杨恒自知功力悬殊,便不与杨北楚正面硬撼,施展万里云天身法矫若游龙飞舞躲闪。奈何对方的掌势竟滔滔不绝,瞬间方圆三丈内尽为一团炽热光雾所笼罩,再加上弹指芳华不断从旁策应,逼得杨恒无处可躲。
明月神尼面色微变,提醒道:“真源小心,这魔头用的是炽荼掌法!”
杨北楚却是有苦自知,这炽荼掌法乃灭照魔宫镇宫绝学,掌势强劲霸道,有摧枯拉朽横扫千军之势。奈何施展开来,对真元的耗损也相当惊人,数十掌打下来仅次于动用一次御剑诀的消耗。
可是至如今为了顾全颜面,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左掌奔若雷霆对着杨恒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狂攻,只求速战速决。
好在等他拍出了第十二掌,已将杨恒迫得避无可避,只能挥剑招架。
“砰”地掌剑激荡,杨恒虎口破裂,仙剑几欲飞出。他脑海里一闪念道:“我若藉他掌劲出其不意地使出‘乾坤一掷’,未必不能重创这魔头!”但又顾及这柄绝尘仙剑是从明月神尼手中借来,实不宜轻易毁损。
然而高手过招皆在电光石火之间,岂容踌躇再三?就这么稍一迟疑,杨北楚的弹指芳华紧随而至,“叮”地脆响将绝尘仙剑远远激飞,又是一掌攻到。
“砰!”明月神尼横身拦截,与杨北楚硬对一掌,身子连退三步道:“对自己的子侄,你也下得了这般狠手!”
杨北楚讥诮道:“好啊,打了徒弟师父出头,杨某乐意奉陪!”
明月神尼道:“如果不交代出明昙师妹的下落,你今日休想下山!”
杨北楚哈哈一笑,将明月神尼的话全然当作耳旁风,戏谑道:“难得师太如此好客,可惜山上的粗茶淡饭杨某吃不惯。”
明月神尼不答,双目紧盯杨北楚,摆明了要与他一战。
杨恒见明月神尼为了自己的娘亲毅然出头,要强留杨北楚,心中感动,暗道:“无论如何,她总是真心待我的!我以后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老弄得她下不了台。”
他扬声叫道:“杨北楚,你少在这儿大言不惭,想吃云岩宗的素斋,还得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
“算了吧。”杨北楚孤身一人面对满堂的云岩宗高手,竟是夷然不惧,洒然笑道:“我说你嫩你还不信。杨某大不了血溅五步,拼个玉石俱焚,可你的师门却未必乐见此景。我说的对不对啊,明镜大师?”
杨恒心头一震,蓦然痛苦地意识到,若是将杨北楚留下,甚或杀死,灭照宫和杨惟俨焉能善罢罢休,定会血洗云岩宗以为报复!归根结底,这是他杨家的恩怨,岂可把师门牵累在内?何况父母大仇,又怎能假手旁人?
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晴不定,在矛盾中不断挣扎抉择,一时忘了说话。
明月神尼道:“杨北楚,你听明白了:今日之战,贫尼一来为报十六年前之辱,二来要替明昙师妹讨还公道,纯属私人恩怨,与灭照云岩两家的纠纷无关!”
杨恒闻言长吐一口浊气,心道:“师父也清楚这点,特意要将云岩宗撇清。”
杨北楚不以为然道:“不必说这些废话,杨某接着就是!”
明月神尼早已摄过飞坠的绝尘仙剑,颔首道:“好,贫尼领教高明!”
不意杨恒低声说道:“师父,让他走吧!”
明月神尼愕然望向杨恒,犹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杨恒饱含怒恨的目光凝视杨北楚,说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更遑论咱们云岩宗乃是堂堂的正道第一大派。就让他多活两天,洗干净脖子回东昆仑等死!”
杨北楚低低一笑,侧目审视杨恒,点头道:“小子,你牙尖嘴利,倒有点像我杨家子孙!”
杨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五脏六腑却似翻江倒海跌宕卷涌,也终于通过这场实战晓得了自己与杨北楚之间仍有一段遥远的差距,他再深吸一口气平息心绪,向明镜方丈躬身一拜道:“大师!”
明镜大师点点头,已明白杨恒的心意,于是向杨北楚说道:“杨施主,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并非本宗存心扣留真源不放,而是他自愿长留峨眉。事已至此,只能累你白跑一趟了。”
出人意料之外,杨北楚一不生气二不沮丧,沉静道:“杨某此行收获颇丰,怎能说是白跑一趟?至于今后——”
他顿了一顿,扫视过杨恒和明月神尼,接着道:“杨家的骨血,总不能常年漂泊在外,早晚我要让他认祖归宗!”
明镜大师起身道:“多谢杨施主开诚布公,提点本宗。老衲送你下山。”
杨北楚摇头道:“不必,但有一些私下里才能说的话,我想和杨恒单独交谈。”
明月神尼喝道:“无耻之徒,休要得寸进尺,真源绝不会跟着你去!”
杨北楚正眼不瞧她一下,问道:“小子,你敢不敢陪我走上一段?”
明月神尼挡到杨恒身前,喝阻道:“别中了激将法!万一他包藏祸心,将你掳掠下山,那才后悔莫及!”
杨北楚冷哼道:“笑话,杨某纵横仙林四十余年,向来百无禁忌为所欲为,惟独这‘信诺’二字,重如泰山不敢或忘!”说着他语气稍稍和缓,向杨恒道:“我要和你说的,是一些和令堂有关的事。”
杨恒闻言心情激荡,应道:“好,我送你下山!”
明月神尼又是担忧又是气恼,叫道:“不可!”
明镜方丈道:“师妹,不必过虑。就让真源替老衲送杨施主下山。”
杨恒向明镜方丈躬身合十道:“多谢大师!”
杨北楚朗声长笑道:“告辞了!”一拂衣袖,泰然洒脱地走出佛堂。
明月神尼欲言又止,目送两个同样瘦削的背影一起消失在佛堂门外。
第四集 樱花浪漫 第五章 嫁祸
杨恒随着杨北楚出了金顶禅院,杨北楚背负双手走在前,左右顾盼欣赏着沿途景胜,看上去没一点打算与杨恒说话的意思。
杨恒几次忍不住发问,又强自按捺道:“他故意一言不发,是想让我开口相求。哼,我偏不问,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数月以来为备战樱花台剑会,他整日潜心苦修,无形里令得自己对父母的思念略有缓解。可杨北楚的到来,却又让这一切翻腾而出,望着前面一副潇洒姿态、怡然自得的仇人,杨恒的/奇/心头翻卷起刻骨铭心的/书/恨意,沉声道:“杨北楚,你莫要太过嚣张,咱们的账迟早要算!”
杨北楚“哈”了声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虚张声势的家伙。你想杀我理所当然,又何必光说不练?要是杨南泰想杀人,只会用他的剑来说话。”
杨恒冷笑道:“你还有脸提起我爹爹?”
杨北楚淡淡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再走远些,省得那些秃驴啰嗦。”说罢御风而起往山外飞去。
他似乎有心让杨恒难看,去势不断加快,到后来宛若一道蓝色惊电划过天际,数十里的山路一晃而逝。
杨恒生性争强好胜,更不愿让杨北楚小瞧自己,于是施展万里云天身法奋起直追。
杨北楚见自己已将功力提升至七成,竟仍不能拉开与杨恒之间的距离,心下不禁惊道:“这娃儿胜过杨某当年,看来云岩宗果真在他身上下了血本。”
他忽地一刹身形,说道:“你真打算放弃这次父子团聚的大好机会,留在峨眉继续做和尚?”
杨恒使了式“万里云天身法”中的“砺金”诀身子稳稳煞住,气不喘面不红,冷冷道:“你以为我很好骗?”
杨北楚御风缓行,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对你祖父都成见颇深。”
“不是成见,是仇恨!”杨恒咬紧牙关道:“你们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将我娘亲炼成大魔尊,莫非还想让我俯首帖耳,对你们感恩戴德?”
杨北楚面颊上的肌肉微微牵动了一下,沉吟道:“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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