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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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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大师按住真禅剧烈起伏的肩头,缓缓道:“但我答应过你,再过两年,我会告诉你她是谁。这也是我和令堂的约定,你要体谅她,更要深深把这桩秘密埋藏在心底里。”
真禅心绪难平,飞快比划问道:“那她为什么要让人把我变成哑巴?”
明灯大师道:“我不知道。能够使用天聋地哑大法的人,当世绝不超过三个。”
真禅迫不及待追问道:“是谁?”
明灯大师慈爱地看着他,说道:“相信我,再过两年,我会把所知的一切告诉你。”
真禅望着师父,脑海里混乱一团,如痴如狂,一股悲苦的怨气却再也难以抑制。
“你想哭,就哭吧。”明灯大师宛若一位慈父,轻声说道:“师父知道,虽然你不能讲话,可心里装着的事比谁都多。”
“哇……”真禅终於按捺不住,伏在明灯大师瘦削温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真禅这小子,又发什么疯?”真菜把头凑到窗口往外张望道。
“睡吧!”真荤用被褥捂住双耳,含含糊糊回答说:“说不定他是想妈妈了。”
“也是,”真菜点点头,躺回铺上道:“谁不想妈妈啊,我都十年没见她了……”
◇◇◇◇
又过几日,杨恒和真禅的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金顶禅院便有僧人奉明镜方丈法旨,来接两人前往藏经楼罚抄经卷。
杨恒原以为趁机还可见识一些瀚如烟海的佛门绝学,可一到藏经楼即大失所望。敢情那里全都是胡子花白老态龙锺的和尚,有些年纪稍小的也足以做真禅的父亲。每天做的都是整理佛经、誊写典籍的枯燥工作。
而他和真禅年轻力强,一下子就成了藏经楼的香饽饽。每天这个老和尚喊,那个老僧人叫,总有干不完的活,抄不完的经,直累得两人头晕眼花,腰酸背疼,均都觉得宁可回去再捱四十法杖,也不愿待在这儿做苦力。
仅仅三天,杨恒就大感吃不消,当晚他偷偷将自己和真禅尚未誊写完成的佛经打成包裹背在身上,溜出藏经楼,打算找真菜、小夜等人帮忙。
可刚走到藏经楼外,就听明镜方丈在背后问道:“真源,你要去哪里?”
杨恒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撒谎道:“弟子内急,要去出恭。”
明镜大师“哦”了声道:“你出恭需要用这么一大包手纸么?”
杨恒没想到明镜方丈也会说冷笑话,不由当场傻眼,折服道:“大师,算你厉害。”
明镜大师缓步走到他身前,温言道:“你是否觉得,藏经楼里的那些位师父一个个老态龙锺,干不得其他,才将就着安排他们誊经抄书,管理典籍?”
他自问自答道:“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若论佛法造诣,藏经楼中的诸位大师固然冠绝本宗上下千多弟子,但他们的佛功修为,同样也出类拔萃,为门中翘楚。甚至不少大师,也曾做过各脉首座,主持过寺庙庵堂。”
杨恒惊讶道:“那他们为何要待在这里成天抄抄写写?”
明镜大师道:“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已非单纯的修炼可以提升,而是要与佛法相合,彼此融会贯通,求得突破。所谓工夫在诗外,就是这个道理。需知於云岩宗绝学而言,追本溯源悉数来自於佛法奥义。有朝一日老衲若能隐退下来,也情愿日夜在此抄书读经。”
杨恒记起这道理初入云岩宗时,明月神尼也有对自己提起过。但那是他只当是师父不愿传授自己云岩宗神功的藉口,并未往心里去。今日听明镜大师重提,虽一时难以领悟其中关系,可也隐隐明白了罚他和真禅在此誊经的用意。
明镜大师注视着杨恒神色变化,知他已有醒悟,欣慰含笑道:“藏经楼与世隔绝,不受俗务打扰,每日里心无旁骛地誊抄经卷,亦是一种清心养性的修行之方,而绝非单纯为了惩罚你和真禅。
“你要晓得,这一次下山之行,固然经历了种种磨难历练,从而增广见闻精益修为。可这些阅历,也需要静下心来沉淀消化,才能为己所用。况且你们终究年少,难免会一时气盛,经过这两个月的心志磨砺,相信应会有所裨益,而受用终身。”
明镜大师说罢,轻轻一拂大袖,掸去落在杨恒肩膀上的一片残叶,微笑道:“你懂了么?”
杨恒望着从身上飘落的叶子,一阵明悟涌上脑际,多日的怨气也有了化解之处,躬身应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明镜大师颔首道:“善哉,善哉,老衲也有四句禅诗相赠,望你有一日能够到此境界──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惹尘埃!”
一偈念罢,明镜大师飘然而去,那树上的秋叶却还在瑟瑟飘零。
如此两人昏天黑地累死累活不知干了多少日,杨恒的心绪不知不觉沉静了下来,回想起在外游荡的那段蹉跎时光,颇有些恍若隔世。
某日他无意中抄写到一段经文:“世间人心动,爱着福果报;而不好福因,求生不求灭。”
禁不住心有所感道:“这段经文说得真是好!世人总想着得豆得瓜享受清福,却少有愿意种豆种瓜种下福因。”
再念及自己的境遇,他又寻思道:“自从晓得娘亲变成了大魔尊,我便时常忍不住怨天尤人,却忘了今日之果,便是明日之因。我需振作起来加倍努力,终日愁眉苦脸忿忿不平,不如洒脱地去面对。”
想通了这点,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以往那调皮懒散的笑容重现在了脸上。
这天傍晚明灯大师笑嘻嘻从门外探出身子,朝里张望道:“真源、真禅,今天的经文可抄完了?”
杨恒聚精会神在眼前的经书上,竟没听出是明灯大师的声音,顺口道:“快了。”
倒是真禅先反应过来,喜得一跃而起,向明灯大师躬身施礼。
杨恒这才一省,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笑问道:“大师,你怎有空来看我们?”
明灯大师道:“不止是我,令师明月神尼也到了楼下,正向明山大师讨教佛法。”
杨恒对面坐的是一名老僧,语速极缓口齿不清地问道:“明灯,你是来领这两个孩子出关的么?”
明灯大师收敛笑容,毕恭毕敬向那老僧一礼道:“弟子拜见空痕大师!”
──空痕?
杨恒和真禅一听都差点没晕过去,做梦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和他们两个朝夕相处,面对面抄了两个月佛经的老僧,居然就是明华大师的师父,传说中曾经独闯魔教总坛,大战前任教主盛天河的云岩宗上辈圣僧空痕大师!
就见空痕大师木呆呆地点点头,道:“好啊,好啊,你带他们去吧。这两个孩子很不错,讨人喜欢。”
明灯大师道:“能得大师金口一赞,实是这两个孩子莫大的荣幸。”
空痕大师不再言语,明灯大师又向他拜了一礼,才引着杨恒和真禅下楼。
直到了楼下,真禅才回过神来,朝杨恒打了个手势道:“喂,他是空痕大师!”
明灯大师见了,笑骂道:“你以为有假么?他是藏经楼的首座长老,主持此间的年数比你爷爷的岁数还多。”
杨恒有些懊丧道:“早知道我天天面对的是空痕大师,怎也不该错过这好机会。”
明灯大师摇头道:“你不必垂头丧气,相反应该欣喜若狂才对。记得空痕大师对你们二人的考语么,当年我在藏经楼替他老人家抄了一百天的经书,差点把手腕都写折了,也只落得‘不错’二字而已。”
说着,他又悄悄瞥过真禅。经过六十日的藏经楼修行,从神态上来看,他似乎已摆脱那晚的影响,令得明灯大师微感欣慰。
杨恒诧异道:“难不成空痕大师的考语还另有用处?”
“算你说对了。”明灯大师面色一下变得郑重,徐徐道:“如果空痕大师单单说了‘很不错’三字,那没什么。要紧的是,他又加上了一句‘讨人喜欢’。
“你千万别以为这是客套话,而是他已准许你们将来可以再入藏经楼修行──甚而可以说这是一个邀请!受此荣宠的,据我所知在空痕大师主持藏经楼的数十年里,除了你们也只有一人。而且当时他已是本宗卓有地位的佛门高僧。”
真禅好奇心起,用哑语问道:“那人是谁?”
“真源,你见过他。”明灯大师微笑道:“就是牛头寺的方丈明空大师。”
“他?”杨恒还来不及惊愕,已来到藏经楼的大门前,只见明月神尼正和一位老僧轻声交谈,神情极为恭谨。
杨恒慢吞吞走上前去向明月神尼见礼,心里还记挂着那天的事道:“她有心替我受过,也不容易。可一心一意想息事宁人,未免太过软弱!”
就听明月神尼道:“真源,这位是明山大师,你也来见过。”
明山大师淡淡道:“我见他足有六十日,已算佛缘一桩。”言毕自顾自地上楼而去。
杨恒目送明山大师走远,问道:“师父,你是来接我回法融寺的么?”
明月神尼道:“但你和真禅都只能在法融寺住一宿。明日清早收拾行囊去后山‘尽淘岩’报到。”
“报到,”杨恒困惑道:“做什么?”
明月神尼道:“你忘了么,我曾说过,你已入选了了代表本寺参加樱花台的二十人大名单。还有真禅,你们两个都需参加在尽淘岩举行的试炼选拔。”
“下一步就是要争取从这二十人里脱颖而出,成为最后四人之一。记得为师告诉过你的话,你如今要走的路,明昙师妹二十年前已经走过。我希望你会比她走得更远,更好!”
请继续期待《一剑惊仙》首部曲续集
第四集 樱花浪漫 第一章 尽淘岩
翌日清晨,杨恒和真禅结伴离开法融寺,带着些简单的行李,来到后山一座翠柏环抱、鸟语花香的幽谷之中,山谷尽头一片峭壁如墨伫立,那便是尽淘岩了。
在尽淘岩西首的山坡上,十数栋简陋竹庐隐在树荫下或山石后,远远地看见有个身着杏黄僧袍的胖大和尚,正在登记接待前来报到的众僧。
待杨恒和真禅来到近前,那和尚抬头瞟了眼两人,没好气道:“愣着干嘛,等我开口求你们拿名签出来么?”
真禅忙将昨日明灯大师交给自己的,一块刻有法号与修行禅寺名称的青竹小牌递了过去。
“法融寺?”胖大和尚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杨恒摊开掌心看看自己的名签,也摇头道:“雪窦庵,估计更没听说过!”
胖大和尚翻着白眼,将两片名签挂到竹庐外墙上写着杨恒、真禅法号的小纸贴下,漫不经心回道:“明月师太居然收男弟子,贫僧倒真是孤陋寡闻了。”
杨恒听他话里带刺,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少见多怪么!”
胖大和尚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后仰道:“那么凶干什么?下一个……哦,没人了?原来你们两个来得最晚。”
这时竹庐里走出一个气度森严的老僧,肌肤隐隐泛起银白光华,木无表情地问道:“真坚,何人在外喧哗吵闹?”
那胖大和尚立时换了副神情,起身恭恭敬敬施礼道:“启禀明水师伯,是从雪窦庵和法融寺来的两名弟子,正在这儿纠缠不清。”
明水大师点点头,视线淡淡扫过杨恒,说道:“你就是真源?莫要以为明镜师兄将你钦点进这二十人大名单里,就可高枕无忧坐等好事。在尽淘岩,只认本事不认人,没人会像明月师妹那样宠着你。”
杨恒一愣,听出这老和尚话语里隐含讥讽,似乎在说自己能来这里,全是靠着明镜大师在背后撑腰之故。
明水大师拖长声音又道:“你们已经来晚了,还在这儿磨蹭什么?真坚,有分派好他们的住处么?”
真坚装模作样看了一下登记册,道:“就剩丁字房还有两张空铺。”
明水大师吩咐道:“先把他们打发去那儿,再有闹事便依律处罚。”
真坚躬身道:“是,师伯!”然后伸手往左后方第四栋门前挂有“丁”字木牌的竹庐一指。
“喏,看见没有,你们就住那儿,进去放好行李,收拾床铺,听到钟响便来这里集合。钟响三声人若不至,就去抄经,抄满六部,摘牌走人。”
真禅连连点头,向明水大师合十行礼,伸手去拉杨恒却怎么也拉不动,心知要糟。
果然听杨恒朝明水大师道:“是好是坏,不是光用嘴巴说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明水大师一点头道:“很好!”转身去了。
◇◇◇◇
杨恒早先的好心情被这两个和尚破坏得荡然无存,与真禅走入丁字房。
屋里只有四张竹床和一个用于摆放行李物事的小竹架,除此之外便无一物。
靠里头的两张床铺已有人捷足先登,左首竹榻上一个年轻僧人头朝下正自倒立着,却兀自悠闲地翻看一本厚厚的书。
瞧见杨恒和真禅进来,他跳下竹榻招呼道:“两位,你们也被那胖和尚数落过了?”
杨恒丢下行李,摇头道:“唉,有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拿根鸡毛当令箭?”
也难怪,自入寺以来,无论明镜明华还是明月明灯,又有哪一位云岩宗高僧宿老像明水大师这般对自己冷嘲热讽,极尽挖苦?
真不晓得何处得罪过这老和尚,还是他生性怪异,喜欢用下马威当见面礼。
年轻僧人嘻嘻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何止你们,刚才所有来尽淘岩报到的师兄弟们全被涮了一顿,无一幸免。”
杨恒见他谈吐风趣,不禁大生好感,道:“请问师兄法号。”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礼道:“贫僧乃大竹寺弟子,法号真烦。”
“真烦?”
杨恒忍不住笑出声道:“我是雪窦庵的真源,他是法融寺的真禅,咱们三人的法号倒是各有妙处。”
年轻僧人笑道:“我原本也不叫这个的,只是嘴巴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太让人烦。谁见了我都说:‘真烦、真烦!’时间久了,就成了我的法号啦。”
真禅“咯”地一笑,用哑语对真烦道:“你要是像我这样,就不会有人说烦了。”
真烦怔了下,才意识到真禅是个哑巴,随即又呵呵笑道:“你的手语能不能教我?”
真禅开心点头,请杨恒代答道:“没问题,你先前在看什么书?真用功!”
真烦不以为意道:“没办法,没人陪我说话,闲得无聊心里烦,只得看书解闷。”说着顺手将自己看的书递给两人。
杨恒接过一看,啧啧称奇道:“《九章奇术》?好像是专讲极深奥的奇门遁甲之学。”
“装样子,吓唬人呗。”真烦拍拍身下的竹榻道:“坐下聊,站着累啊。”
杨恒将书还给真烦,问道:“对面那张铺上放着行李,人去了哪儿?”
真烦的笑意里略含讥笑,指指门外道:“那位师弟法号真诚,正在外头扫地呢。”
真禅疑惑道:“今天第一天是由他守值么,为何要去扫地?”
真烦耸了耸鼻子,道:“屋里扫得再勤快,又有谁能看见?”
杨恒往床上躺倒,赞道:“厉害,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云岩宗数百真字辈弟子,来了二十个,最后只留四个,从走入尽淘岩的那一刻起,谁不暗地里憋着一股劲儿?”真烦悠哉游哉地翻着手中的《九章奇术》。
突然屋外传来一记极轻极短的清脆钟响,打破屋里短暂的沉默。
真禅第一个反应过来,朝杨恒和真烦打了个手势,往门外冲去。
三个人来到早先报到的那栋竹庐前的空场上,第三记钟声刚好响过。
杨恒排在队列里,目光一扫无意中看见真彦,欣喜道:“你也来了?”
真彦刚要答话,就听有人喝问道:“是谁在说话?”
杨恒闻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僧人,国字脸黑面膛,双目如电甚是威武。站他身后的真坚记性甚好,瞥了眼回答道:“是雪窦庵的真源。”
黑面僧看向杨恒笑了起来,说道:“真源,就是雪窦庵门下那个有名的刺头?”
杨恒一本正经地摸摸脑袋,道:“启禀这位师兄,我是光头,不是刺头!”
众弟子顿时哄堂大笑,就听得真坚提着嗓子喝道:“不许笑,谁再笑就站出来!”
杨恒还想拿话刺他,身边的真烦小声道:“别生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黑脸僧冷冷盯了真烦一眼,说道:“贫僧雪空寺真严,在今后的三个月里,便由我负责督导诸位修行。”
“你们都是从云岩宗各支精挑细选出的栋梁之才,可以说本宗近十年来培养出的真字辈精英已全部云集在此。诸位在师门修行时,都有长辈宠着,同门捧着,可到了尽淘岩,就该知道夹起尾巴好做人!
◇◇◇◇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总之,别光嘴上咋咋呼呼地自吹自擂,是骡子是马都给我拉出来溜溜!”
“听见没?”杨恒转头低声对真烦道:“他叫你出去溜溜。”
“呸。”真烦也不是省油的灯,笑骂道:“你才是骡子!”
“哇——”众人又是一阵笑,连真严都差点没忍住,忙咳嗽两声绷住脸道:“你们每目的修行表现,我都会考核,然后呈报明水大师。考核的最后三名,要罚抄一部经书。没有能够完成当日修行项目的,同样要受罚。”
“谁要是坚持不住,随时可以拔腿离开。反正,我只要留下四个就够了,有人愿意主动退出,刚好替我省事。”
这时杨恒前排有个年轻僧人问道:“要是最后剩下的人超过四个呢?”
真坚摆摆手道:“真刚师弟,你想得太远了,也许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多余。”
那身材魁梧的真刚闻言气得身子发抖,重重哼了声,总算忍住没顶嘴。
真严回身向明水大师一礼道:“师父,请您训话。”
明水大师仍是那副无喜无怒的表情,缓缓道:“开始吧。”
真坚手一挥,上来两个小沙弥,每人手里都攥着六支点燃的香。
“一共十二支香,意味着你们里面至少会有将近一半的人要空手而归。在香头熄灭前,要将它插入平山佛堂外的香炉里。”真严说道:“方才前十二位到此集合的,可以上来各领一炷香。剩下的人可以在途中设法抢夺,但不准向持香者本人出手,更不得伤人。”
当下十二名最早到空场上集合的僧人上前领了香,真严问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真严师兄——”真彦红着脸小声问道:“如果香丢了,我能不能再去夺别人的?”
真严道:“当然可以,你要有本事,可以将所有十二支香全抢到手。”
站在杨恒前排的一个胖胖僧人小声嘀咕道:“只怕她没这个本事。”
杨恒扭头问真烦道:“这人是谁?”
真烦比了比丁字房,轻声答道:“咱们的同屋。”
杨恒瞧着真诚的体型,轻笑道:“果然够沉!”存心要为真彦抱不平,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道:“这位师兄,借光说个话。”
真诚愕然回头问道:“什么事?”
杨恒指指他另外一边的肩头道:“你肩膀上黑糊糊的是鸟屎?”
真诚一惊之下转眼观瞧,冷不防杨恒侧身探臂,劈手将他手中握着的香夺过,扯嗓子叫道:“大伙儿抢头香啊!”腾身施展“扬火诀”嗖地掠过空场,一马当先往金顶禅院疾驰而去。
真诚气急败坏欲找杨恒理论,无奈身边众僧已抢作一团,也不见真严等人制止。
但见真刚五大三粗,犹如尊黑铁塔,一手捧香一手护持,旁人似乎也不愿轻易惹他。却忽然察觉身侧有双不怀好意的目光正偷偷寻摸着自己,他一凛扭头见是真禅,豹眼一瞪吼道:“怎么,你敢跟我抢?”
真禅咿咿呀呀指指天又指指地,真刚愣是一点没看懂他在说什么。正自不耐烦间,真禅瞧着他的背后突然露出惊诧神色。
真刚凛然回首,并不见有谁从后头偷袭。他顿感不妙,赶紧将手中香死死握住,寻思道:“只要我不松手,你也夺它不走!”
孰料真禅趁着他心神微分之际,欺身抢近伸手“啵”地轻响,用双指将香三分之二处脆生生地拗断,更不待真刚回夺,转身便逃。
真刚暴跳如雷,大骂道:“臭哑巴,还给我!”在后疾追而去。
二十余名参加试炼的各支精英就这么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争我夺,抢得不可开交。
◇◇◇◇
再说杨恒一骑绝尘,施展开万里云天的身法将一众同门远远抛离,心中想着真诚恼怒的模样就忍不住发笑。
等他将檀香插入平山佛堂前的香炉中,尚有一大半未曾烧完,正自得意间,转眼却见明水大师已在佛堂石阶上漠然而立。
杨恒怔了怔道:“这老和尚好快,他是什么时候赶到我前头的?”
又想到自己初战告捷抢到头名,不禁朝明水大师多瞟了眼。虽没说话,那眼神里却分明有炫耀之意。
明水大师双目低垂,权当没看见。杨恒不免有点索然无味,便在石阶前盘腿坐下,运气调息,心中揣测道:“不知真禅和真彦有没有抢到?”
正思忖间,远远望到真烦和真诚各持半截香,齐头并进双双赶到。跟着真禅用乌龙神盾盖住左手拿着的小半截香,任由旁边的真刚“锵锵锵锵”一拳拳轰在盾面上,死活就不撒手,跌跌撞撞地也赶了过来。
杨恒见状禁不住乐道:“这真刚真是个死脑筋!”
不一刻,又接连有五六个持香的试炼僧人成功抵达,其中便包括了真彦。
剩下的人却都两手空空,或垂头丧气或忿忿不平,却是有三炷香在争夺过程中被人失手震碎。
真坚这才姗姗来迟,瞅了瞅香炉里青烟缭缭的九支香头,又望望神态各异的众人,笑笑道:“真严师兄已在你们每人的房中藏了三颗黑色佛珠。现在大伙儿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回返尽淘岩搜寻佛珠。谁找不到佛珠,就等着受罚!”
如此这般连轴转个不停,短短一个上午变换了五个花样。结果除了杨恒、真烦、真诚和真禅等少数几个,其它人都要在晚上罚抄佛经。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众人尽皆筋疲力尽,只剩下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劲儿。忽听真坚站在伙房门外叫道:“开饭啰!”
杨恒精神一振,头一个冲了过去,只见真坚面前的长桌上一字摆开二十个瓷碗,里头盛着热气腾腾的黑米粥,散发出股股诱人的香味。
他毫不客气抄起一碗“咕噜”灌进嘴里,连筷子都省了。
蓦地,杨恒脸上表情一僵,“噗”地一口又全喷了出来,正打得真坚猝不及防满头满脸都是米粒。
“你给我们吃什么玩意儿啊?”
真坚肥嘟嘟的脸颊上肌肉直跳,面色铁青地指着杨恒道:“你——今晚,将金刚经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抄一遍!”
杨恒直叹气道:“对不住,真坚师兄,我并不是有意的,可是这粥实在太苦了。”
真严道:“这粥里加了二十七种珍稀草药,味道是怪了点,但对你们恢复功力,培元筑基却大有裨益。”
杨恒闻言赶在真坚吹胡子瞪眼再找自己麻烦之前,高举粥碗大声道:“大家一起干了!”一气呵成将黑米粥喝了个碗底朝天,忍不住砸吧其中滋味,却觉得远非仅只怪了一点点。
◇◇◇◇
吃过晚饭,真坚带杨恒等人前往抄经处。
走了一段,众人来到一片漆黑如墨的峭壁前,真坚手往上指道:“你们每人找块石壁开始抄经,限时三个时辰。完不成的,就可以卷铺盖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真刚困惑地问道:“真坚师兄,就直接抄在这山崖上么,可没有笔墨啊?”
真坚摇头道:“听好了,谁说抄经一定要用笔墨?你们怎么弄上去,我不管。这个呢,就叫做‘金石为开’。”
众人相顾愕然,就听人堆里有人笑道:“这个好。往后谁要是混不下去还俗了,还能改行做石匠混口饭吃。”
真坚一听便知是杨恒在说话,喝道:“说什么怪话,上去抄经!”
当下众人运剑拔刀,施展身法悬在半空里,各自寻找平滑的石壁篆刻经书。
最倒霉的却是真刚和尚,平日使得金刚降魔杵又重又长极不趁手,别人一篇经文都刻好了,他却不过写了两三行,心里一发急索性丢了降魔杵,立掌如刀在坚硬的石壁上刻写起来。
掌劲到处,石屑犹如粉末“簌簌”抖落,进度倒也倍增。
杨恒施动拈花指力“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般倒也挥洒自如。以他目下的功力,别说山岩,就算在铁板上亦可随意刻字。
再加上运指刻画,只消手腕一抖一转即可成字,速度既快耗损的真气也相对较少,一部金刚经洋洋洒洒地写来好不快意,未及两个时辰便落地交功课。
真坚快速检查完一遍吩咐道:“回屋坐禅修行,潜心炼气,不准偷懒。”
杨恒回到屋里,却见黑暗中真禅、真诚和真烦均盘膝坐在各自床上。
他脱了鞋子坐到床上,这才觉得手指头刺疼钻心,腰酸臂麻累得已不想动弹。
真禅瞪开眼,向他咧嘴一笑用手比划问道:“抄好了?”
杨恒脱下被汗水湿透的衣衫,说道:“累死我了,麻烦你明早……哦,应该说今早帮我洗了吧。”说着将衣服裤子连带扯下的袜子一并丢到真禅床上。
真禅和他嬉闹惯了,拎起杨恒的袜子,用手搧搧做了个臭不可闻的夸张表情,甩手又抛还回来。
杨恒佯怒道:“好啊,你没同情心也就算了,还用臭袜子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抓起枕头直直地飞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枕头被褥,衣服鞋子全都派上了用场。
真烦按捺不住也加入进来,和真禅合伙对付杨恒,只有真诚依然故我,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宛若老僧入定。
真禅玩得兴起,将也不知是谁的衣服袜子鞋子裹成一卷,运劲飞给杨恒。
杨恒在床上就地翻滚,笑着道:“看我的浮云扫堂腿!”双腿连环飞踹将轰来的衣物踢开。
正这时候门一开,真严站在屋外沉着脸喝道:“你们……”
话未说完,一只散出的鞋子不偏不倚飞击他的面颊,“啪”地脆响结结实实印上了个乌黑的鞋底印。
没等他发火,蓦地闻到一股刺鼻奇臭,一条黑乎乎的东西由头顶往下垂荡正贴到鼻尖。
真严隐感不妙,忙伸手拽下借着月光一瞧,果真手里拿的是只又臭又硬的袜子!
“你们……谁干的?”
真严丢下臭袜子,一阵阵地恶心不已,再瞧屋中人早已紧闭两眼双手合十,盘腿打坐起来,对自己的怒吼恍若未闻。
他找不到元凶,无可奈何地哼了声,返身重重刚把门关上,就听到屋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然而笑声未了,突然“当”地一声钟响打破深夜寂静,屋中四人齐齐睁开眼睛。
“嗖!”真诚如一阵风已推门冲出,杨恒疑惑道:“搞错没?”
“哎呦,不好——”真烦穿上芒鞋道:“这么快就要报复咱们啦,快走!”
众人集结处,就听真严说道:“我这会儿叫起你们,是想着大伙儿修行了一天,都流了不少汗吃了不少苦,也该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才对。”
真烦用传音入密对杨恒道:“看吧,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
杨恒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得了,窝棚里打鸣的公鸡待遇也比咱们强。”
真坚发现两人嘴唇在动,立刻问道:“真源、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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