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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扇蝶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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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梦蝶每年过生日,都是在春天。



    因为落河城靠海近,所以落河城的春天要比静州城的春天潮湿得多。整个城市的气候像个在生闷气的小姑娘,四处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湿气。走在街上要小心慢行,衣服迟迟不干,东西放一放就发霉,这都是那个生闷气的气候对人们的刁难,她跟谁都过不去,没有谁知道她在生谁的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这天是庄梦蝶的十八岁生日,那天是个好日子,是落河城开春以来,第一个真正的艳阳天。在过去的八年里,庄梦蝶没有一天不在期盼着这个日子。因为她曾经答应过玉麒师父,一定要到十八岁,才能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才可以主动去打听有关她父亲的任何事情。然而这天总算到了,她依然不能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那个叫纪达的探子,他正不分昼夜地盯着自己,守株待兔。



    庄梦蝶希望像平常一样,安静地过完这一天,可是到了晚上,一辆车停在了乘风剧院的门口,司机是庄梦蝶认识的人,他是红颜剧院的蔡磊,经常给白秋月开车的。



    蔡磊对庄梦蝶说:“庄老板,白小姐请您去一趟红颜剧院,说是要给您庆生。”



    庄梦蝶自立门户以来,抢走了白秋月不少光芒,加上一个朱%无%错%小说 m。quledu。com墨锦,白秋月对庄梦蝶颇有势不两立之感。不过庄梦蝶一直牢记玉麒师父的遗愿,师父要发扬悦戏,她和白秋月,两人合则悦戏兴,两人离则悦戏衰。眼下白秋月主动来找自己,庄梦蝶万无拒绝之理,于是二话不说,就上了蔡磊的车。



    迎接庄梦蝶的是红颜剧院的老板何有铭,白秋月没有出现,何有铭笑容可掬,庄梦蝶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想干什么?



    “梦蝶小姐,不,如今我得唤您一声‘庄老板’。”何有铭笑里藏刀,让庄梦蝶很不舒服。“听说今儿个是您十八岁大生日,怎么说红颜剧院也算是您的娘家,这不,整个剧院已经特别为您准备了一出大戏,秋月小姐亲自登台为您献唱,这份大礼您得收下。”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我的娘家红颜剧院待我——恩重如山啊?”她说“恩重如山”四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



    何有铭把庄梦蝶带到了戏厅的正中间位置上,庄梦蝶也不说话,也不闪躲,只管坐下。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庄梦蝶一坐下,幕布就拉开了。



    白秋月依旧是一袭白衣登场,她一上台立刻引起阵阵叫“好”。



    这位白衣美貌少女是一个落河城贵族家的小姐,小姐出场便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的悲惨身世。原来小姐的父亲因为贪赃枉法被处死了,母亲也因为羞愧刚刚上吊自尽了。



    “庄老板,你看秋月小姐依然是绝代风华,这一哭一泣,真是我见犹怜。”何有铭边看边和庄梦蝶说话。



    “嗯。”庄梦蝶敷衍着,她看出了何有铭不安好心,可她不知道这不好之心到底是如何安法。



    台上还在继续,这个小姐无家可归,被亲戚收留了。可是她生性轻浮,不知廉耻,主人家的少爷已经成家了,她竟然去勾引主人家的少爷,随后被赶了出来。



    台下议论纷纷,“这姑娘怎么这样啊?”“虽然长得漂亮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还有人忍不住为她辩护“她也是没办法吧,不依靠男人就活不下去啊。”



    本以为会像很多故事的套路一样,这个无家可归的美艳女子会遇上一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对她一见倾心,解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是这出戏并没有这么演,这个被赶出门的小姐无以为生,竟然去做了妓女!



    “这是什么破戏!”“果然又是为婊子立传。”“白秋月这是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吗?”台下的人骂骂咧咧。



    “庄老板,觉得这出戏怎么样?”何有铭问道,仿佛他没有听到那些骂声,他只在乎庄梦蝶一个人的看法。



    “且看看。”庄梦蝶面无表情地说。



    随后出现了一位嫖客,自称姓陆。他被妓女的美色所惑,爱上了这位妓女。两人浓情蜜意,不可开交。妓女心思全在这位陆公子身上,因此怠慢了一位位高权重的大恩客。大恩客利用权势把妓女逼到吟月庵出家了。



    庄梦蝶手心捏出了汗。



    那位陆公子一路寻找到吟月庵,苦劝妓女下山。妓女告诉陆公子,说那位恩客给了她一个禁言,除非有人愿意为她去死,否则她永远不能离开吟月庵。



    庄梦蝶闭上了眼睛。



    陆公子当着妓女的面,从山崖跳下去了。



    这时候观众席上有人小声说道:“呀,这不是说的静州城的陆风之吗?”其他人也跟着议论起来:“就是,就是他,他为了一个尼姑,跳下山,摔断了一条腿。”另一个人说:“听说他勾结乱军,走私军火。”



    女人们不关心这些,她们议论的是:“他的夫人真的是妓女吗?”“那得多脏啊!”“听说这陆风之要才有才,要模样有模样,为什么要娶一个妓女啊?”



    庄梦蝶站了起来,往戏台上走起。她这一起身,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



    当她站在戏台上的时候,白秋月和其他唱戏的都停止了,配乐也停止了。



    庄梦蝶身着红色小外套,领口露出白色丝绸围脖,裙子也是红色,比上衣颜色深点,下摆很长,镶了花边,一如她小时候喜欢的装扮,脚上是黑色羊皮小靴。她留着刚刚把一张小脸遮住的短发,一边别到了耳后。是的,上次伤心之后,她把一头长头发剪得很短,如今稍稍长长了些,还微微卷着,显得她充满了青春活力。她站在那里,一双大眼睛坚定而清澈,庄重而骄傲。



    “庄老板要干嘛?”



    “是啊,她在干嘛?”



    人们在台下议论纷纷。



    “这出戏无耻之极!”庄梦蝶说得很大声,她说完全场一片安静。人们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们觉得这出戏是在说陆风之和他夫人的故事,那么我告诉你们,你们被骗了。”底下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庄老板怎么知道?”“她这是在干什么?”底下前排坐着的记者已经架好相机和录音机,对准了庄梦蝶,无疑,这也是何有铭事先安排好的。



    “陆风之的夫人叶冬歌,出身在一个清白正直的家庭,她的父亲是被人陷害含冤而死。叶冬歌本人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她没有做过妓女。她出家是因为收留她的亲戚家容不下她。陆风之也绝不是什么嫖客,他们是光明正大地结合成合法夫妻的。陆风之为了叶冬歌,跳下山崖摔断了腿,他们的爱情感人至深。”庄梦蝶一口气说道。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她说的是真的吗?”“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很感人。”“是啊,是啊,我也不相信陆夫人会是个妓女。”……



    庄梦蝶继续说:“传言都说陆风之勾结乱军,这件事情我不清楚,只要我能活着,日后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世人一个交代。至于陆风之的为人,我以我人格保证,陆风之是一个正直、善良、睿智的人,他不会做危害家国、祸害百姓的事情!”



    底下议论声更大了,有人嚷嚷着,“你怎么知道?”“陆风之和你是什么关系?”“庄老板不会是想砸场吧?”



    庄梦蝶顿了顿,再次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我今天说的话句句是真,因为我是陆风之的女儿,我名叫陆巧然!”



    场下一片哗然,“她不是叫庄梦蝶吗?”“她竟然是陆风之的女儿!”“这是在唱戏吗?”



    纪达紧绷了一晚上的脸终于释放出一个笑容,他朝手下们点点头,然后带头往台上走去。



    这时候,突然从后台窜出个人来,因为他窜得太急,在台上打了个趔趄才停住脚。是个年轻的公子,玉树临风,长着一张绝世俊美的脸,那张脸上,什么都好看,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从天而降的贾宝玉。他身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和旁边一袭白衣的白秋月甚是般配,与一身红衣的庄梦蝶也甚是般配。



    “那不是二公子吗?”台下有人认出来了他。“他跑到台上干什么呀?”“这又是哪一出?”“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竟出些怪事。”



    白秋月看到朱墨锦,唤了一声“二公子。”



    庄梦蝶刚刚回到了陆巧然的身份中,一切像是在梦中,这会看到朱墨锦突然跑出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为自己而来。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和朱墨锦,以前那些仰慕啊暧昧啊怨恨啊,像是突然就随风而散,如今的他们,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今天他来了,也好,总算有一个能为自己作证的人了。她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说,我终于做回我自己了。



    朱墨锦可没心思理会她这种小得意,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是一路奔跑过来的,紧皱眉头,担忧地看着她,又担忧地看着台下。



    这边纪达正准备上台逮捕庄梦蝶,看到朱墨锦出现,立刻拔出了枪,对准台上,他手下那些人也纷纷举枪对准台上。



    朱墨锦迅速站到庄梦蝶前面,用身体护着她。



    “陆巧然,请你跟我去一趟第五局,我们有话问你。”纪达说道,一面又对朱墨锦说:“二公子,这件事与您无关,希望您不要参与进来。”纪达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有本事你就开枪。这件事,我管定了。”朱墨锦说。



    纪达把枪对准了朱墨锦。



    庄梦蝶连忙要推开朱墨锦自己站到前面来,朱墨锦却按住了她。



    “慢着!”台下有一人说道,是朱墨堂,他也在底下坐着。



    朱墨堂一边说“慢着”一边走到台下,“把枪都放下!”他对纪达和底下那些人说道。



    纪达没办法,只好把枪放下了,其他人也跟着放下。



    “墨锦,你赶紧下来,这里没有你的事。”朱墨锦温和地劝说他的弟弟。



    “你手下的人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抓人?”朱墨锦一边紧紧护着庄梦蝶,一边问朱墨堂。



    朱墨锦当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抓庄梦蝶,他这么说只是想拖延时间。与此同时,他眼光在人群中扫过,紧锣密鼓地找人,终于看到自己的人雷鹰在左边的角落。



    雷鹰朝他点点头,朱墨锦会意。



    “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人,可是她不是一般的戏子,她是乱党陆风之的女儿,是朝廷要抓的罪人。这个祸你惹不起,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朱墨堂急切地说道。



    “你们弄错了吧,她怎么可能乱党。你让你的人都退下,我来问问她好不好?”朱墨锦说。



    “你在搞什么名堂,她自己刚刚已经承认了。你不要再多说了,你快给我下来。袒护乱党是死罪!”朱墨堂已经没了耐心,口气里已是命令。



    “不行,我要先问问她。”朱墨锦倔强地说道。



    “砰!”的一声,枪响了。悬在梁上的幕布掉了下来。这个过程中,把台上和台下隔成两个世界。



    “砰砰砰!”又是枪声,纪达见幕布掉下来,便举枪往台上庄梦蝶和朱墨锦的方向射击。



    等到幕布完全掉下来,台上只剩下白秋月蜷缩在角落里。朱墨锦和庄梦蝶都不见了。



    纪达一看人跑了,立刻带着人追过去……
第一章 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朱墨锦送出的第一把扇子是给庄梦蝶的。



    他说扇子代表了男人的暧昧和女人的闷骚。在爱情里,男人手中的扇子就是他的武器,所以折扇收起来是一支剑,打开了是一把剪刀,而女人手中的团扇就是她的盾牌,聪明的女人善于利用手中的扇子,既能保持矜持,又适时传情致意。



    在那之前,他们已经见过一次面了,八年前,他们还都是小孩子,那时候,他是落河城富贵之家的少年公子,她是静州城首富陆家的千金小姐。



    一年前,他们再次见面。他自称是不得志的画家和扇店老板,而她,是不折不扣的失意小演员。



    那天,庄梦蝶拿着一把折扇,在店里的一角自歌自舞,她一会儿是梁山伯,一会儿是祝英台。扇店分为里外两间,此时里间只有庄梦蝶一个人,要有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以为她是个疯子。



    然而朱墨锦却看到了。



    “一个人分饰梁山伯和祝英台,大概是世上最孤寂的事了。”朱墨锦说。



    庄梦蝶没看到隔间的门里走进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台步和手势都还没来得及收回,颇有些狼狈。且他这句话明显带着嘲讽,让她更加懊恼。



    “世上有既卖折扇又卖团扇的老板,就有@无@错@小说 m。quledu。com既演梁山伯又演祝英台的演员。”刚才还一脸的陶醉,瞬间化作骄傲与桀骜不驯。



    朱墨锦笑了笑,她应该还不知道他就是这家扇店的老板。



    “你是陆巧然吧?”朱墨锦说道。



    庄梦蝶脸上的骄傲与桀骜瞬间变成恐惧和惊慌,她怔怔地看着他,像一只等待被捕的羔羊。



    他见到她这副模样也愣住了,连忙解释说:“我是朱墨锦,吟月庵里听过你唱戏的朱墨锦。”



    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是的,是有这么个人。只是,那好像是发生在上一辈子的事了。



    “是你?”她不相信地说道,震惊的同时,飘忽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安全了,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实在太温柔。



    庄梦蝶所有的反应都被朱墨锦抓在眼里,他无需多想就知道她已经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了,而且她真实的身份很危险。



    “是我。”他说。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已经这么大了,你也——这么大了?”她比一下自己,又比一下他。



    他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唱《十八相送》吗?”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你,所以先叫出你的名字,看你怎么反应,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我就确信无疑了。”朱墨锦笑着说。



    “那要是是别人呢?”庄梦蝶问。



    “是别人我就说认错人了咯。”他轻描谈写地说道。



    她不语,心里想,原来刚才无意间中了一个圈套。



    “这扇子,喜欢吗?”他问她。



    她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我想买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很贵。”



    “这个不好,我再给你画一柄就是。”



    她疑惑地看着他。



    “这扇子是我画的。”他看出她的疑惑。



    “哦,那你,你是……”她问,眼里有些欣喜。



    “我就是这家小扇店的老板。”他还没问出来,他已经说了。



    太好了,这个身份不是太显赫,她心中暗暗高兴。他若是身份太高了,她就跟他就有距离了。



    “楼上有茶座,不如上去坐坐?”



    “好啊!”她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答应的有点太快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窘状,把她带到一架小木梯前,让她先上。



    庄梦蝶上了几级,一步没有踩稳,差点跌倒,朱墨锦在她后面,她刚好倒在他身上。



    “小心。”他扶住她,抓住她一只手,把她慢慢送到了楼上。庄梦蝶在前面早已脸红了。



    楼上很暗,漆黑一片。庄梦蝶等着朱墨锦开灯,可是朱墨锦似乎并不这样想。他还是抓住她的手,领着她往前走。庄梦蝶一阵心虚,他想干什么?他们这才见过两次啊,上一次见面还是八年前的事了,是不是不该这么信任他。要不要挣开他的手,跑下去?



    庄梦蝶正暗自紧张慌乱着,朱墨锦却放开了她的手。



    庄梦蝶还没反应过来,朱墨锦已经在她面前推开了一扇窗子。突然的强光照得庄梦蝶有些睁不开眼。



    窗户外面是一片湖水,湖上停着三两小舟。远处的岸上,正是仲春的傍晚,杨柳依依,行人悠闲的走着。温和的傍晚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二胡的声音。



    刚刚还惊魂未定的庄梦蝶又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如诗如画的美景惊呆了。



    “这儿可真美,你可真会选地方。”庄梦蝶赞叹道,然后回头冲他一笑,这回轮到他一阵晕眩。



    他从背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从窗边移进来,按到一张木椅上。



    庄梦蝶不明就里地坐下,才发现这里还有一张茶几和几张木椅。屋子里还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太师椅,桌上有一些书,有笔墨,颜料、剪刀、各种工具,还有一些字画,一些扇子,另外有一个密封的柜子。此外就没有别的摆设了。



    庄梦蝶眼光最后定在一心泡茶的朱墨锦身上。这个美貌的男人身上已经很难找到当日月光下那个男孩的影子,他穿着白色的长褂子,但是掩盖不了健美的身形和优美的线条。他低着头,她可以尽情地流连在他俊美脸上,她只看得到他浓密的头发,高耸的鼻子和芦苇一样拂动的睫毛。他泡茶的动作娴熟而优雅,当他把火生起来的时候,庄梦蝶觉得整个屋子都温馨极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落河呢?”他一边切茶,一边问她。



    “唔——,一言难尽,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一场变故。我无家可归,就进了戏班子,现在是戏院里唱戏的。”她本来不想这么快告诉他关于她的身份。她知道,从他所在的阶层立场来看,她的身份是很不体面的。但是她不想瞒着,毕竟自己是清清白白的,无需含糊遮掩。她等着他的反应,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他有一丝瞧不起她的神态,她立刻起身离开,而且以后都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
第二章 有一种相识叫心有余悸
    “你说的剧院可是红颜剧院?”朱墨锦依旧低着头泡茶,没有看她。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问。



    “我去看过几场戏,不过没见到你。再说,落河城也只有红颜剧院才唱悦戏啊。”



    “真的吗?那你喜欢看悦戏吗?”她此刻竟然还关心她的悦戏。



    “那要看是谁在上面唱了,要是你在台上唱,我想我会非常喜欢。”他放下茶具,抬头朝她一笑。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红得低下了头。



    “我唱得不好,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起在红颜剧院受到的冷落,有点沮丧。



    “唱得不好,还会在幕后给人配戏?”朱墨锦继续泡茶,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吓人。



    “这你也知道。”庄梦蝶惊得从座上站起来,刚才黑暗里的害怕又重新涌向心头。那时候白秋月还不能独当一面,也对自己没有信心,庄梦蝶又没有出场的机会,所以她们两个商量好,一个在台上演,一个在后面唱,只要口型是对的,观众一般听不出来。庄梦蝶不知道朱墨锦怎么会知道这个。



    “你是什么人,我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你是不是——探子?”她经历过小时候被追捕的事,如今改名换姓,可=无=错=小说=m。=quledu=是这份警惕心始终跟随者她。她边说边退到屋子里的角落里。要不是朱墨锦刚好坐在梯子的一边,她只怕早就顺着梯子爬下去了。



    朱墨锦不动声色地已经把茶泡好了,他漫不经心地倒了两杯茶,“你已经落到我手里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这杯茶喝下去,二是从窗口跳下去,要是你会游泳的话。”他用一种平静而阴森的口气说。



    庄梦蝶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哈哈哈……”突然朱墨锦大笑起来,笑弯了腰,笑得直不起身来。庄梦蝶总算反应过来了,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她笑得很尴尬,很难为情。



    朱墨锦把自己那杯茶先喝下去了。庄梦蝶磨磨蹭蹭地坐下来,拿起自己那杯茶。



    “陆巧然——”



    庄梦蝶一听到自己的本名又抖了一下,茶水晃了出来,烫到了手。朱墨锦连忙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拿帕子帮她擦干净。他知道,她一定受过什么刺激,心里藏着很多事情。



    他重新给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里,看着她喝下去。然后才慢慢跟她解释道:“我对声音很敏感,小时候听过你唱戏,就记得你的声音。刚才又听到你唱戏,所以才有些怀疑上次在戏院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其实我也不确定,刚才也只是试探,是你的反应出卖了你。”朱墨锦说话的时候很轻很柔,唯恐再次刺激到她。



    等她又喝下去一杯茶的时候,他说,“有时候坏人也会用这招,你要小心防范。还有,你刚才一时心急,说了好多不应该让别人知道的信息。比如……探子,你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以后要注意知道吗?”



    她默默地喝茶,茶很香,默默地听他说话,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他很狡猾,可是她心里已经完全信任他,她觉得现在很安全,很温暖。



    “你的扇子都是在这里画的吗?”庄梦蝶指着那边桌上说,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出糗了,于是想找别的话题来化解尴尬。



    “是啊,你要不要试一下?”朱墨锦一边说一边拉着庄梦蝶走到桌边。朱墨锦拿起笔蘸上墨,递给庄梦蝶。



    庄梦蝶有些不敢接,“我怕画不好,浪费了你的纸和墨。”庄梦蝶自小就学过画的,后来跟着玉麒偶尔也画画,只是不常练习,很生疏。



    “没关系,随便画,随便写,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帮我赚一笔。”朱墨锦一边说,一边抓过庄梦蝶的手,把笔放到她手里。



    庄梦蝶还在想画什么,朱墨锦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要不要画啊,不如我教你画。”一面说一面又要抓住她的手教她。



    庄梦蝶怕他真的要握住自己的手一笔一笔地画,那自己肯定会颤抖得厉害,被他发现怪尴尬的,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画。”



    “呵呵,那这样吧,我们各画各的,说好,我帮你画扇子,你要画我,看谁画得好看。”朱墨锦说。一边在桌子另一边摊开了纸画起来。



    “我,画你?”



    “嗯,画我,反正我还缺一张画像。”



    庄梦蝶胡乱答应着,嘴里却嘀咕着:“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画得出来?”



    “你说什么?”朱墨锦问。



    “哦,没什么。”



    朱墨锦笑了一下,拿起一柄白色的团扇开始画起来。



    庄梦蝶阻止他:“等一下,我不要团扇,我要折扇。”



    “哦?为什么,女人不是拿团扇的吗?”



    庄梦蝶说:“因为我是唱女小生的,我拿折扇。”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桃花扇》里侯方域就是和李香君赠折扇定情的,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



    朱墨锦笑了一下,换了一把折扇,低头画起来。



    庄梦蝶仔细看了看朱墨锦,一笔一划地认真画起来,画他的脸,他的手,他的长袍。她边看边画,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太好看了,越画越觉得自己画得太丑了。她只顾自己又看又画,“我画好了,你画完了没有?”朱墨锦信心满满地问。



    “啊,这么快?我,也快好了。”庄梦蝶看来看自己画的,觉得跟朱墨锦本人比起来差太远,实在不敢给朱墨锦看,正要撕掉。朱墨锦却早看穿她的心思了,一把抢过来。



    “干嘛要撕掉,给我看看!”



    “唉,还给我,我还没画好。”庄梦蝶慌了,也扑过去抢。朱墨锦足足比她高一个头,他把手举起来,她再也够不着,气的直跺脚。



    朱墨锦把画举着打开,看着庄梦蝶用笔墨勾勒出的自己的身影,满意地笑着。“呵呵,我喜欢。”



    庄梦蝶突然拿笔在朱墨锦脸上画了一道,“叫你抢我的画!”朱墨锦躲之不及,脸上早留下长长的一道墨水。再看庄梦蝶早就闪到一旁笑开了。



    朱墨锦突然坏坏地看着庄梦蝶,庄梦蝶知道情况不妙。果然朱墨锦抓起一支笔,已经向庄梦蝶扑过来了。庄梦蝶躲不过,很快被朱墨锦紧紧抓住了。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庄梦蝶连忙求饶。



    “你现在求饶,已经晚了,先吃我一笔。”说着,朱墨锦已经在庄梦蝶白皙的脸上也画上一笔。



    庄梦蝶拿手去摸,果然已经有一道了。她眼睛含怒,瞪了朱墨锦一眼。“好没意思,我走了。”



    朱墨锦见她生气了,也急了,连忙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帮你擦掉。”没等他说完,庄梦蝶的笔又伸过去了。这次直接在朱墨锦脸上留下一个大黑团子。朱墨锦还没反应过来,庄梦蝶早已笑得东倒西歪。朱墨锦这才明白刚才上了她一大当。



    落日余晖剩下最后一点,湖水染得一片绯红。小舟停止了飘荡,安详地停靠在岸边。游人渐行渐远。二胡声依然悠扬清远,朱墨锦就着二胡声吹起箫来。



    庄梦蝶站在窗前,看着迷人的景色,听着醉人的箫声,她第一次觉得落河是个美丽的城市。



    “叮铃……叮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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