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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洒黄沙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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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我看不会吧。”

甄世贾突然说道:“主母为什么先擒后纵之?”

白衣女子摇头说道:“我可怜他是个瞎了眼的老弱人……”

忽地一顿,沉声接道:“你是责备我,还是怀疑我?”

甄世贾一惊忙道:“主母明鉴,属下不敢。”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倏地柔声说道:“也许我放错了人,没想到如今有这么多麻烦,怪只怪当初那几位没杀了司空表灭口。”

甄世贾笑道:“属下听说那些位当初也没打算让他活。”

白衣女子愕然说道:“这话怎么说?”

甄世贾道:“有人以阴柔掌力伤了他的内腑。”

白衣女子“哦”地一声,道:“这就是了,司空表是个不会武的人,当初既有人以阴柔掌力伤了他的内腑,他就绝难活三天,那么如今又何来一个神医司空表?”

一顿接道:“你听谁说的?”

甄世贾忙道:“年前在酒楼上有两个江湖人……”

白衣女子道:“你可记得他两个长得什么模样?”

甄世贾道:“是井立听见……”

白衣女子道:“那么我问问井立……”

转向侍婢,道:“传井立来此见我!”

那侍婢还没答应,甄世贾已然接口说道:“回主母,井立与莫庸公干去了。”

白衣女子“哦”地一声,道:“真巧,那就等他们回来后再说吧!”

甄世贾忙答道:“是,主母。”

顿了顿,接道:“主母,那金大龙假扮慕容奇是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道:“一则他怀疑你是当年参与围攻慕容奇之人,二则他要为司空表报仇雪恨,但他不便以金大龙的身份来……”

甄世贾道:“属下斗胆,主母既知他是金大龙,就不该放他离去。”

白衣女子道:“你要我怎么办?擒他,我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跟他拼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他又不是慕容奇……”

甄世贾道:“然而属下以为总不能任他这么猖獗下去。”

白衣女子道:“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甄世贾道:“属下有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只不知主母……”

白衣女子道:“你说!”

甄世贾道:“主母领着属下等折回长安调开龙金大,劫掳金老头,那一方面可以查知他究竟是不是司空表,另一方面也可以用他逼使金大龙就范。”

白衣女子道:“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我看不必。”

甄世贾道:“主母明示!”

白衣女子道:“金大龙曾跟你约定过,从此不过问咱们的事,他替司空表报仇也不会找到咱们头上来,他更是个极为扎手的人物,既如此,咱们何必招惹他,无端树此强敌?”

甄世贾道:“可是,主母,他有可能是司空表!”

白衣女子呆了一呆,道,“你认为他是么?”

甄世贾道:“属下只敢说有八分可能,剩下的两分还需要查证。”

白衣女子道:“对付一个瞎了眼的瘦弱老人……”

甄世贾道:“主母,司空表虽然不会武,但他有一身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他有办法治愈自己的伤势。”

白衣女子呆了一呆,道:“他不会武,怎会知道有人用阴柔掌力伤了他?”

甄世贾道:“这个……也许他是深藏不露……”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没说话。

甄世贾接着说道:“再则也由他口中可以知道那慕容奇是否……”

白衣女子一点头,道:“有理,天一,传令下去,人手全部折回长安。”

甄世贾满脸堆笑,应声欲去。

蓦地,一条人影飞掠射进长生殿,那是阳怪井立。

他落地躬身,道:“禀主母,主人有谕,不必去长安了!”

甄世贾一怔,白衣女子讶然说道:“主人有谕?他来了么?”

“是的!”井立恭声禀道:“属下适才公干回来,在半途遇见主人……”

白衣女子道:“如今呢?”

井立道:“主人吩咐属下后就走了,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白衣女子道:“他怎么知道我要带着人折回长安?”

井立道:“回主母,主人神人……”

白衣女子道:“他为什么不让折回长安?”

井立道:“回主母,主人说双龙镖局已然空了,金大龙父子三人也已他去了……”

“他去了?”白衣女子道:“知道上哪儿去了么?”

并立道:“回主母,兰州桃花堡。”

白衣女子讶然道:“他怎么知道……”

井立道:“属下适才说过,主人神人。”

白衣女子道:“那么,他到桃花堡干什么去了?”

井立道:“想是他怀疑那欧阳畏是当年围攻……”

白衣女子忙道:“没有人通知欧阳畏一声么?”

井立平静地道:“回主母,那是欧阳畏自己的事,桃花堡跟主人无关。”

白衣女子“哦”地一声道:“那么欧阳畏不是……”

井立道:“回主母,不是!”

白衣女子一点头道:“好吧,井立,我问你,半年多前可有两个酒客在长安酒楼道及有人用阴柔掌力伤了司空表事?”

甄世贾神色忽地一紧。

井立毫不犹豫点了头,道:“是的,主母,确有这个事。”

甄世贾神情松了,满脸是讶异神色。

白衣女子道:“可知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井立道:“事跟咱们无关,属下没留意。”

白衣女子道:“可记得那两人什么长像。”

井立摇头道:“属下记不得了。”

白衣女子默然不语,半晌忽道:“天色不早,传话下去(奇*书*网。整*理*提*供),咱们该走了。”

井立与甄世贾一起躬下身,“是!”

白衣女子带着侍婢袅袅向里行去。

井立与甄世贾恭谨躬身相送,一直到看不见白衣女子的身影,方始站直了腰,抬起了头。

甄世贾望着井立不安地一笑,方待说话。

井立突然冷冷说道:“别谢我,要谢该谢主人,要不是主人隐身长生殿听见你跟主母的说话,今夜你就难免泄底,以后口风紧些,说话小心点,别替主人惹麻烦。”

话落,径自转身而去。

甄世贾怔在那儿,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

第十一章 桃花玄阵

宝鸡,是个交通枢纽,重要城镇,它西通天水、兰州,南通四川、云贵。

秦汉隋唐都建都于西安咸阳达千余年,宝鸡是通陇蜀的要塞。

在宝鸡县东十五里处,有条溪,叫潘溪,那是个渭水上游的一支。

大晌午的时候,有个中年青衫客风尘仆仆,顶着大太阳,步履若飞地沿着潘溪疾走。

这地方很开阔,也很静,沿溪之路是小径,罕见行人,所以很静,除了流水淙淙外,别的几乎听不到了什么。

山在远处,这儿除了溪旁的两座庙,一块巨石,及石旁一株华盖般大树外,也难看见什么。

行走间,青衫客有意无意地向着溪边巨旁那棵大树上投过一瞥,想是他烈日下行向往阴凉,但可能他要急着赶路,所以脚下并未稍停。

然而,事与愿违,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一个怪声怪气的话声,那枝叶茂密、华盖也似的大树是透射下:

“捧腹笑呵呵,

世上愚人多,

清凉夜晚他不走,

日头底下忙奔波……”

哼了一声,接道:“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傻,小子,站住!”

青衫客并未有半点惊异,却只一皱眉便停了步。

这里,枝叶微动,一团肉球自树顶坠下,直向树下那方巨石落去,这一下要是摔着——

而,那团肉球轻轻地落在了巨石上,再看时,令人喷饭皱眉,那是个五尺不到的矮胖老者,肿肿的两颗眼,圆圆的一颗鼻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偏他一副儒生文士打扮,手里握着一册书,但却边幅不修,胡子老长,头发蓬松,那袭儒衫既黄又黑,既宽又大。

青衫客眉锋又复一皱,那矮胖老者一咧嘴,叫道:“乖乖,这石头好烫,真不知当年姜夫子是怎么坐的!”

两肩一晃,站了起来,的确,高不及五尺,儒衫下摆已扫着了脚面,青衫客不禁失笑。

这一笑,笑得矮胖老者瞪了眼:“咄,小子,面对长者竟敢无理,笑什么?”

青衫客笑容微收,没有说话。

矮胖老者喝道:“小子,你聋了?”

青衫客突然说道:“张口小子,闭口小子,这就是长者之理么?”

矮胖老者一怔道:“原来你不是真聋……”

青衫客道:“老人家,真龙飞上天了。”

矮胖老者又呆了一呆,道:“小子,好一张油嘴,看不出你小小子年纪竟然敢反口责问我老人家,难不成你想跟我老人家……”

青衫客:“老人家,我今年近三十了,一个近三十的人,难道分不清是非么?”

矮胖老者道:“小子,你说谁是谁非。”

青衫客:“若以我看,自然是我是老人家非了。”

矮胖老者道:“小子,有说么?”

青衫客道:“自然有。”

矮胖老者道:“说说看。”

青衫客道:“我走路走的好好的,老人家无端出声喝止,且张口小子,闭口小子,谁是谁非该很明显了。”

“有意思!”矮胖老者咧嘴一笑,旋即绷起脸摇头说道:“以我老人家看,不是的是你而不是我老人家……”

青衫客“哦”地一声道:“老人家想必也有说,请说说看。”

矮胖老者道:“我老人家本来树荫睡大觉,正梦神人授五色之笔,不料你小子由此路经过,横扫一眼吵醒了我老人家的好梦,这还情有可原,最不可原谅的是,我老人家怜你日头底下赶路,你却装聋作哑,不理不睬。”

青衫客道:“说完了么?”

矮胖老者道:“说完了,很够了。”

青衫客淡淡一笑道:“对老人家这番说法,我置评八字。”

矮胖老者道:“哪八字?”

青衫客道:“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矮胖老者老眼一瞪,道:“小子,你怎么说?”

青衫客道:“我这个人好话向来不说第二遍。”

矮胖老者沉默了,老眼凝注好半晌,突然以手搔头,先是嘿嘿而笑,继而呵呵大笑:“有意思,你小子越发地有意思了,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有人敢如此这般地当面数说我老人家的不是,那也难怪,因为你小子不知道我老人家是谁,有道是:不知者不罪……”

青衫客道:“倘若老人家无理取闹,我要告辞了。”

他便要拱手。

矮胖老者手中书一摆,突然喝道:“小子,慢着!”

青衫客放下了手,道:“老人家还有什么教言?”

“教言?”矮胖老者咧嘴笑道:“知书达理,小子更有意思了,听着,小子……”

顿了顿,接道:“你小子是我老人家生平所见遇长者不亢不卑,会说话,敢说话的第一人,所以我老人家打算……打算……”

干咳两声接道:“总之,我老人家打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如今嘛,我老人家打心窝里更喜欢你,所以,所以,所以……”

又干咳了两声,然而青衫客接了口:“老人家有话何妨直说,找还急着赶路。”

“咳,咳,”矮胖老者又咳了两声,推了推老花眼镜,道:“说得是,说得是,我老人家就干脆说吧,你小子姓什么,叫什么?”

青衫客目光一转,道:“老人家,我姓金,叫金大龙。”

矮胖老者点头说道:“噢,噢,金大龙,金大龙……”

眉锋一皱,凝目不语。

金大龙道:“老人家,有什么不对?”

矮胖老者突然开口说道:“小子,这是你的真姓真名么?”

金大龙道:“老人家,我有报假名的必要么?”

矮胖老者道:“说得是,没有,没有……”

接问道:“你小子是哪儿人?”

金大龙道:“塞外!”

“塞外?”矮胖老者微愕说道:“你小子如今是回家去?”

“不!”金大龙道:“我早就搬了”

“搬了?”矮胖老者道:“那么你小子如今是由哪儿来,往哪儿去?”

金大龙道:“我由长安来,要到兰州去。”

“长安?”矮胖老者一怔道:“你搬到了长安?”

金大龙道:“是的,老人家!”

矮胖老者道:“你小子在长安是干什么的?”

金大龙道:“我做生意……”

矮胖老者一摇头,不胜惋惜地道:“那股铜臭糟塌了你,小子,你到兰州去干什么?”

金大龙道:“买货。”

矮胖老者又摇了头,道:“终日为孔方奔波,可惜,一块好材料……”

接问道:“小子,你还有亲人?”

金大龙微皱双眉,道:“一家三口,除我外还有家父,舍弟。”

矮胖老者道:“令弟多大了,可以照顾生意么?”

金大龙道:“快二十了,我出门时生意由他照顾。”

矮胖老者一咧嘴,拍了一掌,道:“好极了,那就好办多了。”

金大龙道:“老人家,什么事好极了,什么事又好办多了?”

矮胖老者干咳两声道:“我老人家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不知道……”

金大龙道:“老人家请说。”

矮胖老者道:“以我老人家看,你小子也学过武,对不对?”

金大龙道:“老人家目力如神。”

矮胖老者嘿嘿一笑,道:“我老人家的眼力敢夸是当世之最。小子,凡是学武的人,都嗜武如命的,对不对?”

金大龙道:“老人家又说对了。”

矮胖老者摇头晃脑得意地道:“我老人家料事向来八九不离十,小子,那么你想不想再上一层楼,百尺竿头再爬一步?”

金大龙道:“当然想,只可惜名师难求。”

矮胖老者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道:“小子,我老人家愿意给你找一位名师,你愿不愿意?”

金大龙道:“何止愿意,我更感激,只是我要看看那位名师是谁?”

“自然,自然!”矮胖老者将头连点地笑道:“买东西也得先看货……”

好譬喻!

他接着说道:“我老人家给你小子找的这位名师,论文,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上识天文,下识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他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论武……”

他吸了一口气,道:“大可以为帅为将,安邦定国,小可以纵横四海,睥睨八荒,打遍天下能胜过他的几乎没有……”

金大龙道:“确是旷世奇才,难求之名师。”

矮胖老者咧嘴笑道:“小子,你看如何?”

金大龙道:“老人家说了半天,我至今犹不如老人家说的是谁?”

矮胖老者脸色一整,手中书一指自己鼻头,道:“小子,说了半天他就是老人家我!”

金大龙一怔,道:“原来是老人家你……”

矮胖老者瞪着眼,道:“小子,你看如何?”

金大龙沉吟了一下,道:“老人家适才所说,丝毫没有夸大么?”

“那什么话?”矮胖老者老脸一板,道:“你小子可以到武林各个角落里去打听打听,我老人家虽然其貌不扬,边幅不修,可是一身一肚中的真才实学,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像貌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胸无点墨,身无长技,那只是绣花枕头一个……”

“老人家!”金大龙截口说道:“既如此,象你老人家这般名师,的确是当世难求,我该是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之理……”

矮胖老者一怔喜忙道:“小子,这么说你是……”

“别忙,老人家!”金大龙道:“我先请教,在众生之中,老人家为什么独选上我?”

矮胖老者道:“这不难解释,因为你小子是块璞玉,百年难求的上上之选好材料,唯独我老人家有这种眼光,我老人家生平爱才,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至今没找着中意的材料,深恐一肚子学问,绝技随着我老人家进棺入土失了传,另一方面,人我老人家避开大路,在这渭水之旁大树上纳凉打盹,可巧你好走上了这条路,这更证明你小子跟我老人家有缘,既是如此,我老人家岂肯失之交臂,当面错过……”

金大龙道:“原来如此,只是……我今年近三十,求师也不下数十次,但结果没求到一个,那是因为……”

矮胖老者截口道:“碌碌之辈,庸才,那些人怎么配称师?”

金大龙点头说道:“老人家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也是我过于苛求……”

矮胖老者道:“事关自己前途,自该苛求!”

“不,老人家!”金大龙道:“我所谓苛求,那是因为我每求师必提出一个条件!”

矮胖老者“哦”地一声道:“条件,什么条件?”

金大龙道:“凡是我所求之前,必须经过我的考试,无论文武,要能胜过我的才算有资格做我师,否则……”

矮胖老者道:“那是自然,连你胜不过还称什么……”

一怔瞪目,接道:“小子,莫非你有意考考我老人家?”

“是!”金大龙点头说道:“事关我的前途,也是我的条件,尚请老人家……”

矮胖老者突然仰天大笑,指着金大龙道:“我说你这小子真的很有意思,居然考起我老人家来了……”

金大龙道:“老人家,难道不行么?”

矮胖老者笑得带喘,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一边举袖擦泪,一边摇头说道:“不是不行,而是我老人家只听说有老师考徒弟的,却没有听说有徒弟考老师的,你考别人还可说,要考我老人家那未免太以……”

金大龙道:“我不勉强,如若老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

矮胖老者两眼刚瞪,金大龙接着又是一句:“其实,人若是真实学,又何怪一个考字?老人家以为然否?” 矮胖老者将头连点,道:“然,然,小子,算你行,我真真算得上我老人家首遇,小子,我老人家答应,你考吧!”

金大龙道:“话说在前头,要是老人家连我都不如,可得放我走路!”

矮胖老者道:“那是自然,我老人家不但马上放你走路,而且反过来给你小子叩头,对你小子执弟子之礼……”

金大龙道:“那我不敢当……”

矮胖老者道:“我老人家一定要……”

金大龙神色一动,道:“这样吧,头不必叩,弟子之礼我也消受不起,请老人家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但不一定什么时候,我再碰上老人家时,只要老人家据实答我三问就行了。”

矮胖老者一怔说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大龙道:“老人家别问,只要你点头答应就行了。”

矮胖老者满脸诧异地一点头,道:“好,就这么说,我老人家点头答应了,可是,小子,你若不比我老人家强,你可要……”

金大龙道:“我立即行大礼,拜老人家为师就是!”

矮胖老者一喜道:“小子,须眉七尺昂藏躯……”

金大龙道:“言出如山大丈夫!”

矮胖老者一拍手,道:“好,小子,想怎么考你就怎考吧!”

金大龙微微一笑,道:“我先在文事一途考考老人家……”

目注矮胖老者手中书册,接道;“老人家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矮胖老者一摇头,道:“普通的书我老人家已是应读尽读,从古至今唯有本书我老人家没有看过,只要读完这—本,我老人家就是读遍古今书籍了,小子,这本书你不会读过的。”

金大龙淡淡说道:“老人家,读书固然要求多,但食而不化并无大用,也许老人家手中那本书是我所读的书中之一册也说不定……”

矮胖老者摇头道:“小子,这绝不可能,这本书据我老人家所知,世上未曾有人读过,也没有人能读,所以你小子……”

金大龙道:“老人家,说说何妨?”

矮胖老者凝目良久,微一点头,道:“好,小子,这是书经!”

金大龙倏然笑道:“书经载上古唐虞三代之事,故曰尚书,上世遗书,孔子删而序之,断自唐虞凡百篇,孔子叙书,始自唐吴者,以其运中天,治化隆焉,后遭秦火,百篇亡缺,汉伏生壁藏之,独得二十八篇,泰誓一篇,武帝时河内女子所献,合为二十九篇,及鲁共王坏孔子故宅,于壁中得古文尚书诧语蝌蚪文字,孔安国作传义,定为五十八篇,凡二万五千七百字,此人人均会涉及,老人家怎么说今世尚无人读过?”

矮胖老者静静听之余,脸色连变,金大龙把话说完,他立即动容说道:“好小子,你知道的不少,我老人家老实对你说吧,这是‘三坟’中的‘山坟’!”

金大龙“哦”地一声,道:“那确实没有人读过,不过,老人家,你纵然读启遍三愤五典,八索九丘,只能算第二人……”

矮胖老者道:“小子,谁是第一人?”

金大龙道:“就是老人家口称小子的我!”

矮胖老者一怔,倏而失笑,道,“小子,别吹,我老人家被你吓不到的……”

金大龙微一摇头,道:“但是真才实学,何必吹,老人家,你是刚开始看‘山坟’?”

矮胖老者一点头,道:“不错‘山坟’已读及半,就这一半已可傲夸……”

金大龙道:“那老人家在我面前就不足傲夸,三坟一日山坟,乃伏曦氏本山坟而作山易,二曰气坟,乃神农氏本气坟作归藏易,三日形坟,乃黄帝本形坟而作乾坤易,少吴、颛顼、高辛、帝尧,帝舜之书为五典,谓父子亲,君臣义,夫妻别,长幼序,朋友信,至于八索九丘,淮南子曰:八泽之志为八索,九州之志为九丘,这老人家知道么?”

矮胖老者瞠目良久良久,始憋出一句:“这!我老人家不知道!”

金大龙笑道:“所以我说老人家只能算第二人。”

矮胖老者,满脸红熟中透着惊骇,道:“小子,你今年多大……”

金大龙道:“近三十了。”

矮胖老者道:“便是你呱呱坠地那天起就读书……”

倏然一笑,道:“是了,正如你小子适才所说,你读的书不多,可是……”

金大龙道:“差不多,但并不见得比你老人家少。”

矮胖老者脸色一变,道:“小子,你……”

金大龙道:“老人家若不信,尽可于所读过之书中任选一册,我不但可以背,而且可以倒背!”

矮胖老者一怔,道:“小子,你可别……”

金大龙截口说道:“老人家尽可试试!”

矮胖老者一点头,道:“好小子,你就给我老人家背背书经。”

金大龙笑了笑,道:“世人均会涉及之书,这有何难……”

一顿,扬声果然由后往前地倒背起来,片刻之后,他不但无定遗漏,而且停也未停一下。

“够了,小子!”矮胖老者脸色凝重地突然接口道:“不用再背,我老人家算是服了你,这得来不易的名号也可以……”

金大龙忙道:“老人家,文虽试过,还有武,倘老人家这般经不起打击,一颓若此,我就不敢再试了。”

矮胖老者一点头,道:“对,文虽不行还有武,这武之一途,就算你小子生下来便习武,至今也不过近三十年,我老人家还有一半为师的希望,小子,你说怎么考吧!”

金大龙道:“老人家在未试之前,请先听我奉劝几句,老人家成名多年,也必是当世之高人,应该知道人生在世要经得起打击,而且要屡仆屡起,百折不挠……”

矮胖老者凝目说道:“听小子的口气,好像我老人家必输无疑。”

金大龙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无论是谁,都应该胜不骄,败不妥,也许适才那几句是我的自勉也说不定……”

矮胖老者道:“小子,别尽说场面话了,怎么个考法,说吧!”

金大龙道:“我遵命,听老人家说在当世之中,能胜过老人家的人没有几个。”

矮胖老者道:“这不是我老人家自吹自擂,而是确实是实情。”

金大龙道:“那好,我站在这儿,任老人家攻三招,倘三招内老人家能碰我一指,摸我一把,我立即……”

矮胖老者叫道:“小子,你说什么?”

金大龙道:“难不成老人家没有听清楚?”

矮胖老者道:“我老人家听清楚了,只是小子,你要醒来说话!”

金大龙淡然笑道:“老人家,光天化日之下,我岂有梦呓之理?”

矮胖老者大叫道:“小子,你好狂……”

金大龙道:“老人家,何妨等试过之后再说!”

“你,小子……”矮胖老者须发俱张,怪叫说道:“你可要……”

金大龙笑道:“老人家奈何这般罗嗦,这些是我自找的,而对老人家来说,这该是求之不得的,对么?”

矮胖老者威态一收,点头说道:“小子说得是,是正中我老人家下怀,小子我老人家也话说在前,要是在三招之内我老人家摸不到你一把,我老人家不但立即叩头送你走,而且我老人家要自断这双手……”

金大龙忙接着说道:“且慢,老人家,我不考了。”

矮胖老者一怔说道:“怎么,你小子是自知过份儿狂傲吹嘘,把话说得太满……”

金大龙摇头说道:“老人家错了,我是为老人家一世英名及后半辈子着想。”

矮胖老者须发猛又一张,道:“小子,那用不着……”

金大龙道:“老人家若执如此,我情愿拜老人家为师。”

矮胖老者哇哇怪叫说道:“小子,别那么委屈,那么你说怎么办?”

金大龙道:“条件我适才已经说过了。”

矮胖老者道:“日后再相逢时,据实答你三问?”

金大龙点头说道:“不错。”

矮胖老者一点头,道:“好,小子,我老人家听你的,你站好了。”

金大龙道:“老人家请只管出手就是了。”

矮胖老者没说话,轻哼一声,自巨石上掠起,横空飘射,一闪而至,单掌一摇,当胸向金大龙抓去。

金大龙没动,但容得矮胖老者五指即将沾衣,身形突然横移尺余,堪堪避过那一抓。

矮胖老者“咦”地一声,叫道:“‘大移挪’,原来你小子是少林……”

一摇头,接道:“不对,少林和尚当中,便连那掌教,他能将这大移挪身法施得如此神化,小子,你是……”

金大龙含笑说道:“老人家,一招已过。”

“不错!”矮胖老者:“你再试试我老人家第二招。”

话落,右掌一晃,左手闪电跟出,手中书前指,飞点金大龙右肋,这一招,距离既近,而且较前招更快,然而,金大龙未看他右掌,而且反迎着他那右掌闪动身形,忽地一声,那本由背后削过,仅差一发。

矮胖老者脸色一变,怪叫说道:“好小子,武当——你怎么又会武当的……”

金大龙笑道:“连我自己都糊……”

“涂”字未出,矮胖老者右掌飞递而出。

金大龙适才是迎着矮胖老者右掌闪身,等于是将一个身形往右掌上碰,如今距离更近,加之矮胖老者一只右掌又是闪电飞递,这招该是万难躲过了。

岂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眼看着矮胖老者右掌便要攫上金大龙衣襟,矮胖老者一句:“小子,任你再滑溜,这回你可躲……”

脸色突变,倏地住口噤声,只因为眼前已没了人影,同时身后左肩上过来一只手掌:“老人家,我在这儿。”

矮胖老者机伶暴颤,面如死灰:“小子,我老人家走眼了,原来你深藏不露……”

霍然旋身,惊骇欲绝地叫道:“小子,你究竟是……”

“老人家!”金大龙截口笑道:我是谁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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