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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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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害李仁孝,你一定要想法子救他!”

皇后狐疑的望着程天任,道:“孝儿贵为大夏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害他?谁又能害他?”

程天任道:“镇西王与西平王!”

听了这话,皇后的脸色立时变了,却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常,她一边抚弄的身边的白花一边温言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程天任便把自己碰巧偷听到二人谈话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皇后静静的听完了他的讲述,问道:“还有没有?”

程天任奇怪她听到有人密谋害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如此平静,便道:“没有了,只是他们现在对我看管的紧,想来是怕我出去告诉李仁孝他们的阴谋。”

皇后忽然脸色一沉,娇声喝道:“来人,快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汉人拖出去斩了。”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程天任再也没料到自己一番好意竟会招来杀身之祸,而这个要杀自己的人竟是自己要救之人的亲生母亲。这其间的关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时竟愣住了。轿帘一分qi書網…奇书,两个壮硕的宫女抢进来,一人执着程天任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出轿外。程天任从错愕中惊醒过来,指着轿中大声叫道:“你不是李仁孝的娘亲,你不是!”

香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进轿子里来,抓住皇后的手,央求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不要生气,任哥哥刚到大夏,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怪他。”

皇后慈祥的看了香儿一眼,柔声道:“香儿,你听到了,他说我不是孝儿的母亲。”

香儿急着替程天任辩解道:“他……他不知道……”又急回身冲着程天任大声道,“任哥哥,你不要瞎说。”

皇后摇了摇头,道:“说我还就罢了,他……”她想了一下,决定不把事情挑明,“这个人不配做你的朋友,你跟他在一起,决不会有什么好处。”

香儿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道:“我不要什么好处,我只要这个朋友,你要杀了他,我……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你啦!”

皇后听了身子一震,反复念叨着:“你竟肯为了这个汉人一辈子不理我?”念了几遍,她忽然自失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这又何苦呢。”招了招手,把两个押着程天任的宫女招了回来,向程天任沉声道:“今天就看在香儿的面上饶你一命,不过,从今以后,如果再听到你胡言乱语,定不饶你!”

香儿怕程天任倔强,忙替他答道:“不会,不会,娘放心,任哥哥不会的。”程天任死里逃生,知道再怎么分辩也没有用,只冷冷的不说话。

皇后向一个宫娥道:“你带着十个人护送小姐跟这个小孩回王府,告诉他们严加看管,不许再擅离王府半步。”

香儿心中虽不愿意,却怕皇后再为难程天任,不敢计较,只得谢了皇后。皇后慈祥的摸了摸香儿的头,轻声道:“香儿,你要记住我的话,汉人没有好人,少与他们来往。”香儿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皇后也不再多说,挥手叫宫娥将二人带走。

这十个宫娥都是膀大腰圆,身体健硕之辈,她们寸步不离的跟在程天任与香儿背后。程天任寻思着一回到王府便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了,得想个法子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眼睛四处逡巡着,见路边有一个茶食小摊,摊上摆着热滕滕的烧饼,摊旁是有一辆马车,赶马车的是个的老苍头正倚在车辕上打瞌睡。他突然有了主意,忽然蹲下身,叫道:“半天没吃饭,都快饿死了,哪里有力气走路。”

为首的宫女厉声骂道:“死小贼,快快起来走路,莫不是想吃鞭子了?”

香儿央求那宫女道:“姐姐,我们一早出来,没吃什么东西,真的有些饿了,不如先吃些东西再走吧,反正也不争在这一时。”

这些宫娥平日里难得出宫,其实也不愿早回宫里,这香儿又是皇后娘娘极喜爱的,她便做个顺水人情道:“既然百合公主说了,咱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什么,不过走脱了这小子,咱们可吃罪不起。”她四处张望了一眼,也看到那个茶食摊,便道,“就近去那个小摊上买点东西吧。”她挥手叫过两个宫娥,命令道,“你们看着这小子,莫让他走脱了。”自己却向旁边一家脂粉店走去。

程天任听了大喜,故作无精打采的样子,一边眼角余光瞄着其他宫娥一边缓步向小摊挪着,香儿与两个宫娥跟在后面。程天任漫不经心的与两个宫娥道:“二位姐姐,你们看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能跑得了,你们也辛苦了半天,不如先在这里歇歇,等我们买了送回来与你们吃,你们看怎样?”

两个宫娥正在怨恨没机会逛街,听了这话,互相望了一眼,年长些的道:“这小子还挺识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要兴心逃跑,小心我拆了你的骨头!”

程天任忙道:“不敢,不敢。”程天任离了宫娥,与香儿到茶食摊边,一边不在意的搭讪着吃食,一边偷眼看跟随的宫娥,见宫娥的目光都被街边物事吸引住了,身子一转,捷如猿猴的跳上马车。香儿吃了一惊,张口欲喊,又想起宫娥所说的吃鞭子的话,忙吞下声,竟然也跟着跳到了马车上。程天任从前面钻出来,照定马屁股上狠命踢了一脚,那马吃痛不过,长嘶一声,疾奔起来。赶车的老者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好悬没有被抛下车子,忙一只手抓定车辕,一只手急勒那丝缰,怎奈那马已惊了又怎么勒得住。老者慌得扬鞭大呼,口中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原来是个哑巴。那马见主人扬鞭,愈加受惊,发了疯般放开四蹄,沿大街疾驰。宫娥被马车吓了一跳,再看摊边已没了程天任,奔到摊边问时,才知道二人上了马车,众宫娥大呼上当,发力急追,但那马车已奔得远了,哪里还追得及。

马车一路奔驰,直出了兴庆府,又奔行了二三十里,到了荒僻所在,才渐渐慢了下来。香儿仰着脸柔声道:“任哥哥,你就要走了么?”

二人相处时日虽短,却十分投缘,自从死了三叔,程天任在这世上已没一个亲人,心中早已把香儿当做了亲姊妹一般,如今就要分别,倒十分不忍,不禁叹口气道:“你二叔要杀我,皇后娘娘也要杀我,我留在这里,终究有一日要死在他们手上。便是不死在他们手里,闷也给闷死了。不得已,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你不要怪我,不过你放心,等我长大了,还会回来看你的。”

香儿垂下头,默然半晌,忽然抬起头来,眼中竟然噙着泪,哽咽着道:“你救了我的性命,又为了我受这许多煎熬,实在是我不好,又怎么会怪你?可是这里与汉人的地方隔着千山万水,你一个人,没钱又没有伴当,该怎么回去呢?”

程天任看着香儿的样子,忽然也有些心酸,眼中一阵发热,他强忍住了,豪爽的拍了拍胸膛:“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嘛,哪像你们女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家了,还能饿死不成?”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咯噔”一声,马车停了下来。只听一人朗声道:“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程天任没想到追兵来的这么快,心知是逃不掉了,却又不甘心束手就缚,正彷徨无计,只听香儿着急的道:“任哥哥,你被她们抓了定要吃鞭子,我拖住他们,你快走!”说着转身便要下车。

程天任心想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要一个女孩子掩护,抢着跳下马车,大声道:“我在这里!”

只见一个长衫老者挡在马车前,这老者须发花白,神色严峻,背后背着一口硕大的铁剑。他从未见过此人,只道是镇西王府的追兵,便大声道:“小爷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抓我。”

老者道:“从中原到这里,咱们相偕行了几千里路,也算得老友了,怎地如此吝啬,连真面目也不肯让我见识一下么?”

香儿也不认识此人,听他说是中原人,只道是程天任的旧相识了,便望向程天任。程天任却听出这有些对不上铆,顺着老者目光望去,才见老者目光灼灼的望向赶车的哑老人,他心中感念哑老人救了自己,便跑上前挡在哑老人前面,大声道:“这位老伯伯不能说话,说不定又聋又哑,你有什么事便跟我说好了。”

老者忽然发出一阵长笑,笑声一顿,他冷声道:“他若是个哑巴,我岂不成了瞎子。”他的神态忽然有些鄙夷,不屑的道,“不过,你竟然要靠一个小孩子保护,似这等缩头缩脑的之人,也不值得我陈慕远动手。看在这位小兄弟的面上,今日就放你一马,以后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陈慕远,别人怕你铁剑的威风,我可不怕。”赶车的老者忽然幽幽的道。

哑巴竟然开口说话,倒把程天任吓了一跳,他转身骇然望着赶车老人。赶车老人沉声向程天任道:“小兄弟,你肯为我挺身而出,也不枉我救你一遭。这下,咱们谁也不欠谁了,你快离开这儿吧。”程天任恍然大悟,原来这老者是假扮哑子,就是怕被这个陈慕远认出来吧。既然不关自己的事,还是早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的好。拉着香儿走了几步,却又担心赶车老人打不过陈慕远,便躲在马车后面,偷偷的看。

陈慕远朗声道:“阁下为何跟踪我来西夏?我与阁下有仇?”

赶车老者呵呵笑道:“仇倒未必,不过,你不在铁剑山庄呆着,来到这蛮荒之地做什么?”

陈慕远道:“原来你也是为了那件东西,既然大家是同路的朋友,就该光明磊落的去取,就算是刀尖上争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为何偷偷摸摸的跟踪我?”

赶车老者哈哈笑道:“天下之宝乃天下人之宝,唯有能者居之,只许你来偏不许别人来么?你怎知我在跟踪你,焉知你不是在跟踪我?”

陈慕远踏前一步,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能,你既知我铁剑山庄的名头,便知道我铁剑的威力!”

赶车老人冷哼了一声,道:“我早就想领教领教铁剑山庄的功夫了,只可惜陈清秋死的太早,你的武功又学不到他的七成,如今久未在江湖上走动,只怕已经不成样子了。”

陈慕远听了怒上心头,沉声道:“我这口铁剑久未饮血,早已渴得难奈,今日便用你这老儿祭它一祭!”说罢,伸手自背后缓缓抽出铁剑。这把铁剑黝黑无光,较之寻常长剑略短了些,宽却二倍有余。陈慕远执剑在手,刹那间精神焕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三十岁。他目光盯着赶车老者,冷冷道:“出手吧。”

赶车老者似乎弱不禁风,自马车上跃身下来,轻飘飘走了几步,来到路旁折了一根树枝,连树枝上的绿叶也不捋去,转过身来,持着那根树枝懒散的扬手指着陈慕远。程天任在车旁望见,心中大急,心想:这老头当真是被吓傻了,拿一根树枝对人家的铁剑,莫说是铁剑,便是一根木头剑也打不过啊。

陈慕远却吃了一惊,奇道:“你究竟是谁?以你的见地,绝不是默默无闻之徒。”

赶车老者嘻嘻笑道:“我就是我,我还能是谁?铁剑山庄走的刚猛一路,内力既强,铁剑又重,若以寻常兵器对之,先就吃了大亏。是以须以柔克刚,以巧御敌,如此一来,铁剑的威风便打了折扣。呵呵,这个道理,我十二年前便悟出来了。”说罢他右手急点,那根树枝如一只毒蛇般向陈慕远的铁剑缠去。

陈慕远不甘示弱,使开铁剑招式中的斩字永诀、削字诀向树枝劈去。但无论铁剑威力如何刚猛,却都挨不到那根树枝。反是那根树枝如一条绿龙绕在铁剑周围,铁剑一时之间难以脱身。香儿悄声向程天任道:“原来那个老伯伯武功极高呢。”

程天任点头表示同意,他见过酒肉和尚与白衣少年的打斗,也见过幽云双鹤的功夫,但他们的武功较之眼前这二人,当真差得远了。程天任不禁万分羡慕,心想如果能拜这两人为师,不愁报不了三叔的大仇。转眼之间,二人已过百招,却仍难分胜负。忽然远处烟尘四起,十几骑飞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押送程天任的宫娥。程天任吃了一惊,拉着香儿躲到马车中,示意她不要出声。宫女们来到近处,其中一个喜道:“这便是那辆马车了。”一眼望见正在打斗的二人,惊叫道:“那个老头便是赶车的了。”

为首的宫娥一挥手,道:“你们几个去搜马车,其余的跟我抓了这老儿回去交差。”众宫女答应一声,分头动手。

赶车的老者听到众宫娥说话,哪里放在心上,见几人攻了上来,只随手一挥,那树枝正拂在众人兵器上,众宫女只觉内力排山蹈海般袭来,各人受了重重一击,轻者重伤,重的立时丢了性命。陈慕远见老者出手如此狠毒,不由怒道:“老儿如此恶毒,对这些女娃娃也下得毒手,可见你本性歹毒,今日必要杀你为武林除害!”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老者冷笑道:“你先自保了性命再说吧,能不能除害,要看你的本事了。”但因他出手抵挡众宫娥,铁剑已透出树枝的包围,反而连攻几招。

此时其余宫女已七手八脚把程天任和香儿从马车中拖了出来,程天任大叫道:“不要动手动脚的,小爷自己有手有脚,让我自己出来。”众宫女抓到二人尚不解气,有两人提剑向马车上乱砍,嘴里道:“把这烂马车砸了,也好出胸中这口恶气!”

老者见众人砸他的马车,怒道:“敢砸我的车子,我看你们是活腻了!”随手一挥,一片灰雾向众人头上罩来。众人不知是何物,都一愣怔。程天任却见势不妙,急扯了香儿,向马车后面躲去。那片灰雾罩落在人身上,立时奇痒无比,宫女忍不住用手去抓,所抓之处竟立时溃烂。当下一片惨叫之声,众宫女纷纷倒下。便有一个宫女正倒在香儿面前,那宫女便如溺水之人遇到救命稻草,惨叫着抓了过来,手伸到香儿眼前,便垂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

香儿哪见过如此惨状,吓得扭过头来,扑到程天任怀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程天任也被眼前的情形所骇,倒是香儿这一哭使他清醒了一些,忙连拖再拽的把香儿弄离马车,轻声哄她道:“没事了,香儿,不怕,有我在,有任哥哥在,不怕。”

香儿渐渐止住哭声,却感到眼睛有些胀痛,她抬起头来,望向程天任的脸道:“任哥哥,我的眼睛有些疼。”

程天任听着四下里的哀号之声,有些心烦意乱,道:“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

香儿却又道:“任哥哥,怎么你的脸越来越模糊了,连天也黑下来了。”她的声音已带了些惊慌。

程天任吓了一跳,低头看时,只见香儿双眼红肿,眼眶四周布满黑气。他心中大急,忙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宫女伸手到香儿面前,登时了然,心中有些惶急,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忽然想起既然是那老者放毒,他必然有解药了,急向香儿道,“你等等,不要乱动。”离了香儿,跑到正在酣战的二人身旁,向老者喊道:“香儿中了毒了,你们快救救她,快救救她!”二人正在激战,谁也顾不得理会他。

程天任急的几乎要流下泪来,厉声喊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香儿,救救香儿!”见自己的喊叫没用,他气急了,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红着眼睛冲向赶车老者,口中大喊着,“你伤了香儿,我跟你拚了!”

那老者听到背后有动静,反手一掌向程天任劈来,眼见便要击中之际,老者忽然看清了上来的是程天任,念起方才他呵护自己之情,竟不忍下手,招式一转,掌力避过程天任的身子,斜拍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那树竟应掌而倒。饶是如此,程天任却仍被掌风边缘扫了一个跟头。那老者因分了神,被铁剑一招击在树枝上,方欲运功相抗,已是不及,只得全力抽身向后闪避,这样一来卸开了陈慕远的大部分功力,却仍受了轻微内伤。他身形落地,足尖在地上一顿,展开轻功飞掠而去。陈慕远刚要去追,程天任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大声道:“你别走,快救香儿!”

陈慕远望着远去的老者,叹了口气,向程天任道:“小兄弟,你放手,我不走就是。”

程天任放开手,还有些不放心,仍抓住他的衣襟。二人一同来到香儿面前,陈慕远俯下身,号了香儿的脉,又用手指在香儿眼睛四周按了按。香儿立时疼得呲牙裂嘴,却咬牙忍住了,不出一声。程天任急切的道:“怎么样,你一定能治她的。”

陈慕远默然半晌,终于摇了摇头,道:“我虽粗通医术,却只能治些跌打损伤而已。况且这药毒性太重,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道,“我这里有一粒‘雪参丸’,是雪山派独门疗伤灵药,或许会有些作用。”

程天任呆呆的接过药瓶,看着陈慕远站起来,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慕远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程天任跳起来道:“谁?谁能救香儿?”

陈慕远道:“药神萧成忆。”他忽然又摇了摇头,“只可惜药神的通幽谷远在万里之外,便是有千里马也需在十日之外,小姑娘的性命早已不保了。”说罢飘然远去。

程天任咀嚼着他的话,愣愣的想着“通幽谷”、“萧成忆”这几个词。香儿忽然怯怯的道:“任哥哥,我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说着竟幽幽的哭了起来。

程天任感到心中无比难受,强忍着泪,笑道:“胡说,你了听到了,只要到了通幽谷,就可以救你了,而且还有这一粒‘雪参丸’,说不定都不用去找药神,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你先把这丸药吃了,咱们这就去通幽谷。”说着把香儿扶起来,把药丸送到她嘴边。

香儿吞下药丸,忽然止住了哭泣,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任哥哥,你不必骗我了。刚才那位伯伯的话我已经听到了,你也不必费心送我去什么通幽谷了。”她两只小手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程天任的脸,她一边用小手慢慢的抚摸着一边道,“任哥哥,我记住你了,你快走吧,不然再有人追来,你就走不掉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香儿竟还想着自己,程天任只觉心痛欲碎,再也忍耐不住,竟呜呜的哭了起来。香儿用小手摸着他的脸,帮他擦着泪道:“任哥哥,你不要哭,你哭起来好难看的。”自己这样说着,毕竟忍不住,眼泪也一串串落了下来。

哭了一阵,程天任头脑渐渐清醒了过来,心中暗骂自己:这样哭下去就能把香儿的眼睛哭好么?只怕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了,连送香儿回去的人都没有了。这样想着,他止住哭声,打点起精神,道:“咱们先回城再说,你爹爹是镇西王,一定能请到最好的大夫。”

香儿却着起急来,道:“任哥哥,你快快走吧,不要管我,这样回去,只怕不是挨鞭子那么简单了。”程天任不容分说,蹲身背起香儿向兴庆府走去。两人走了半日,直到程天任筋疲力尽了,才遇到一辆马车,那马车听说是王府的千金,自然兴兴头头的载了二人回城。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这一天,镇西王府中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王爷回府了。第二件,便是香儿受了伤。这一天王府中人彻夜未眠,其热闹场面比之王爷续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娶亲的热闹是喜庆,而这一天却只有惊恐。

王府中的人从来没有见过镇西王发如此大的脾气,几乎大堂中所有的摆设都被砸了个粉碎。几乎每一个见过王爷的人都吃了打,就连年轻貌美的王妃也只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而挨了生平的第一个耳光。被请来的五个最好的御医已经被杀了两个,其余的三个哆哆嗦嗦的正在商量救人的法子,随时都可能丢了项上人头。

在这种情形下,程天任实在没有理由活下来。但王爷却出奇的仁慈,在狠狠的盯了他一柱香之后,命人用铁链把他锁起来,只说了一句话:“如果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把你做人肉宴!”

程天任虽然没有吃过人肉宴,却知道决不是请他吃肉喝酒,何况即便现在把天下的珍馐美味都摆在他面前,他也不会看上一眼。他现在满心满脑都是香儿,只要香儿平安,他宁愿去死。

已经是第七个了,程天任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这是第二天的傍晚,已经死了七个御医,程天任知道香儿还没有得救。随着夜幕的降临,劳累了两天一夜的人们终于支撑不住了,与其说嵬名永泰是被管家半拖半劝回寝室,倒不如说是失去希望,不愿看见香儿的痛苦而离开的。嵬名永泰的离开使大家都松了口气,该休息与不该休息的都去休息了,连贴身侍候香儿的小丫头都靠在椅子上睡熟了。房间中只有一个香儿痛苦难奈,不能入睡,但她知道为了自己已经折磨了太多人,便咬紧了牙,不肯哼一声。陪着她的,还有院子里的程天任。只是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把香儿害成了这样,再没有人肯听他说话了。更何况他提出的要求是送香儿去通幽谷,没有人知道通幽谷在哪里,更没有人听说过萧成忆这个人。连皇宫里的御医都治不了的病,一个山野村夫能有什么办法?

开始的时候程天任只感到焦急、痛苦,而现在,他已经麻木了。此刻他目光停滞在脚踝的铁链上,脑子里却浑浑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清晰的更鼓声传了过来,已经是三更天了,其实五更天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黎明也不会带来任何奇迹。忽然夜空中掠过一阵微风,程天任不自觉的抬头望了一眼。突然一个黑影跃入眼睑,原来那阵风是由那个黑影带起的。那个黑影从他身旁掠过,经过他时似乎顿了一顿,程天任有些漠然的望着那人,似乎看到的不过是一阵风。直到那个黑影穿过屋门,进了屋子的时候,程天任才猛然想起这屋子里还睡着香儿。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他一挺身站了起来,张口大呼,但除了低沉的呜呜之声之外,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而这声音还不如他站起身来时带动的铁链声响。其实就算此刻有惊雷响起,王府中的人也未必会惊醒,人们实在太累了。

“你怎么还不睡?有事我会叫你。”极度的痛苦反而使香儿变得异常清醒,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却感到屋子里有人,只道这人是服侍的丫头。

黑影来到她床前,看了一眼,忽然俯身抱起香儿,纵身向院外掠去。程天任望着黑影把香儿抱走,却无能为力,非但不能出手,连出声也不能。他开始恨自己,嘴里呜呜的咆哮着,手脚不停的挥动着,希冀铁链的声响惊醒沉睡中的人们。但直到他的手脚被磨的血肉模糊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醒过来。他的脑子渐渐的变得昏昏噩噩,无数个念头纷至沓来,但只在脑中一闪便又无影无踪,他极想抓住一个,却什么也抓不住。

香儿只感到自己好象飞了起来,她能感到风呼呼的从耳边经过,除了有点冷以外,这种感觉竟出奇的舒服。她心想自己一定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常听人说人死了要去阴曹地府,如果这就是阴曹地府,其实死也没那么可怕。这样想着,她忽然笑了。就在这个时候,风忽然停了,她的身子也不再飞行,但她感觉到并不是躺在床上。

“这么快就到阴曹地府了吗?”她有些不甘心,实在还想多在天上飞一会。

“阴曹地府还远着呢。”一个陌生的声音幽幽的道。

“你是牛头还是马面?”香儿好奇的问道,却一点都不害怕。

“呵呵,”那个声音笑了,“我是专跟牛头马面作对的。”

和牛头马面作对?香儿有些糊涂了,在她听过的故事中并没有与牛头马面作对的鬼。那个声音却并不再说什么,香儿突然感到眼睛上一阵清凉,一阵舒适无比的感觉由眼睛直传入到心里去,她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程天任从混沌中醒过来的时候,王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程天任冷冷的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的仆役下人,出奇的平静,此刻他的脑子里空空的只有一个念头:香儿丢了。这个念头在他脑子中反复盘旋,挥之不去。直到一个家丁的手在他眼前不停的挥动,他才清醒了一些,他望着那个家丁,问道:“香儿找回来了么?”此时他的声音虽然喑哑,却能辨出人声了。

那个家丁奇怪的瞅着他,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小东西,你做什么梦呢?”说着把缚着他的铁链打开来,半拉半扯着带着他到一个客房,扔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道,“快换上。”

程天任有些恼怒,大声叫道:“你们还不快去把香儿找回来,我换什么狗屁衣服。”

那个家丁也有些恼了,横起眉道:“你再不换衣服,恐怕你的脑袋就该不见了。找小姐?小姐正在找你呢。”

程天任听他话头不对,奇道:“香儿……小姐没丢么?”

家丁啪的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道:“小姐好好的睡在房间里,怎么会丢?再不换衣服,我怕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正文 第四章 脱逃

程天任半信半疑的换了衣服,那家丁指着桌子道:“快把东西吃了,我带你去见小姐。”

程天任这才见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看见吃的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那面条的香味扑鼻而来,惹得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阵。他端起碗来三口两口吞下了肚,用袖子擦擦嘴道:“我吃完了奇。сom书,快带我去见小姐。”

家丁又好气又好笑,嘟囔着:“又不是去抢金子……”领着程天任向香儿的房间走去。

还未进房间,阵阵药香便扑鼻而来,程天任自小最讨厌这药味,此时也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房间,眼睛四处搜索着道:“香儿在哪里,香儿在哪里?”

一个小丫头“嘘”了一声,小声道:“小姐正在休息,小声些。”

“任哥哥,是你吗?”香儿的声音传了过来。程天任循声望去,见香儿正斜躺在床上,床边坐着嵬名永泰。

程天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又走近了细看,终于确定了床上的确实是香儿。此时的香儿面色红润,两只眼睛也不似前日的红肿,已经现出水汪汪的眼珠来。程天任奇道:“香儿,你不是……”

香儿接过他的话,道:“任哥哥,你看我这不好多了吗?原来这毒并不厉害,不必管它自己便好了呢。”

嵬名永泰呵呵笑道:“我的香儿是仙女下凡,有诸神护佑,哪里有毒可以害得了。”

有个家丁进来报道:“老爷,西平王求见。”

嵬名永泰看上去心情极好,向程天任道:“你与香儿在这里说话,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又低头向香儿道,“爹爹去去就来,你的病还未痊愈,不要过于劳累了。”

香儿乖巧的道:“爹爹只管放心去吧,我和任哥哥说会话。”

香儿听着嵬名永泰的脚步声远了,神神秘秘向程天任道:“任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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