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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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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想要抓住黄羊可不是件易事。”

程天任心想若是自己有黄羊这般本事就好了,再也不必怕什么幽云双鹤了,不禁又有些好奇的道:“果真如此,这黄羊岂不是谁也抓不住了?”

“那倒也未必!”李仁孝先卖个关子,撕咬了一口羊肉,慢条斯理嚼了,看着二人一脸焦急的模样才徐徐道,“黄羊跑得虽快,却有一惧一喜。”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一惧一喜?”

“草原上,黄羊最怕的便是狼,狼虽没有黄羊奔跑迅疾却精明的很,它专找那些老幼病残的黄羊下口。而比狼还可怕的便是狼群,狼群行动起来尤如行伍,它们会在黄羊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它们合围起来,狼王一声令下,狼群便合力围攻,无论羊儿向哪个方向跑都逃不出它们的手掌心。”

“这些羊儿真可怜!”百合轻轻叹息一声,竟把手中的黄羊肉放回盘中发起呆来。

李仁孝却不以为然:“弱肉强食,这也没什么。”

程天任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那一喜是什么?”

李仁孝道:“一喜便是喜光,只要见了光,无论多远,黄羊都会飞奔过来。所以那些猎人专门在夜里来猎黄羊,他们生起一堆篝火,自己却躲在不远处的阴暗里,等那些黄羊走近了,便以弓箭射杀。奇的是有些黄羊明明见同伴死在当地,竟仍呆呆的望着那火不知躲开,所以赶上运气好些,一次便可猎杀十数只。”程天任吃得津津有味,听得也津津有味。不移时,两盘羊肉便吃了个精光。

李仁孝道:“明天咱们一块去打猎,这里奇珍异兽多得很呢。”

程天任边应着边打着嗝回味黄羊的滋味,心想什么时候也要养几只黄羊来玩玩。三人又说了回话,天色很晚了,香儿便回自己的帐篷休息,程天任与李仁孝各自躺了沉沉睡去。李仁孝辛苦了一天,睡得极香,连身也不翻一个。程天任却因贪口,多吃了些肉,腹内胀胀得难受。他怕被人笑话,又不肯说出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塌实。到了半夜,实在忍不得,要去大解。他瞅了一眼李仁孝,见他睡得正沉,便轻手轻脚出了帐篷,找个草窠蹲了酣畅起来。东西倾出,身体立时舒服不少。他正要站起身来,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他想起李仁孝说这一带野兽甚多,只恐碰到了什么大虫,一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响声渐近了在他身边不远处停了下来,只听百合爹爹的声音道:“二弟,这么晚了你叫我到这里来有何事?”

程天任听是这兄弟二人,放下了心,刚要站起身来,转念想道:都这么晚了,这二人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百合的爹爹对我那么凶,莫不是商量着要对付我?想到这里,他依旧蹲好侧耳倾听。

嵬名昧勒的声音道:“大哥,汉人有句话叫‘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是动手的时候了。不如就在这里把那个小崽子杀了……”

程天任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奶奶的,果真是要对老子下毒手,真要谢谢那只倒霉的黄羊,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再往下听,程天任却有些糊涂了。

百合的爹爹道:“二弟,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嵬名昧勒冷笑道:“从长从长,大哥总说从长计议,难道非要等到刀斧加身才能计议的成么?我知道大哥是怕那老的,不瞒大哥说,我早已在计划此事。宫中侍卫十有六七都是自己人,只要大哥一声号令,他们一鼓作气,那老儿能有几条命来丢?”

他顿了半晌,见百合的爹爹不语,又道:“到时候便说武安王蓄意谋反,连那老儿也一同诛了。大哥一人执掌天下兵权,整个大夏还不都是咱们兄弟的?”

程天任听到这里才明白他们不是在说自己,原来他们都是大夏人,怪不得衣着服饰与中原人有些不同。既然不是要杀自己,那定是要杀李仁孝了。只听百合的爹爹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嵬名永泰与乾顺纵横疆场,金戈铁马,何等快活……”

“大哥,你怎地还做这等春秋大梦,”嵬名昧勒冷笑道,“你不懂得‘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的道理么?现在李乾顺皇帝的位子已坐牢,大哥与他已无大用,况且大哥执掌天下兵马,位至镇西王,即便功劳再大,也无可加封奇書网,除非他把皇帝的位子让给大哥。现在他既已对大哥起了疑心,事情便危急了,若大哥不先发治人,必被人所治……”

嵬名永泰急声道:“二弟不必再说了,兹事体大,容我考虑考虑。”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嵬名昧勒在后面喊道:“大哥,大哥……”一顿足,追了上去。

程天任又等了片刻,直到一些声音都听不到了,方才起身。他心中算计着这个地方是个事非之地,不宜久留。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想起李仁孝对自己颇为关照,如今就这么走了,实在不够义气,思量一会儿,他打定了主意要告诉李仁孝此间的危险。转身向帐篷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帐篷旁边一个黑影闪出来,挡在他面前,那黑影恶声道:“这么晚了,你到哪里去了?”

这正是嵬名昧勒的声音,程天任吃了一惊,道:“我晚上吃得多了,出去大解,不行吗?”

“大解?”嵬名昧勒望了望程天任来的方向,逼近了一步,眼露凶光,咬着牙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决不是什么好人……”说着伸手向程天任抓来。

程天任心中明白他已起了疑心,要杀人灭口,嵬名昧勒说话之际便在防范,见他身子一动,便就地一滚,从他身旁滚了过去。嵬名昧勒没想到程天任如此灵活,愣了一愣,转过身来时,程天任已跳起来,向李仁孝的帐篷奔去,边跑边大声叫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去大解也犯了哪家的王法吗?”

嵬名昧勒听他叫嚷,心中大急,迈开大步,几步追到程天任身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狞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举起掌,一掌向他颈上劈来。

程天任的叫喊已惊醒了帐中熟睡之人,李仁孝走到帐篷门口,见这情形吃了一惊,大声道:“二叔,发生了什么事?”

嵬名昧勒听到他的声音,也吃了一惊,手蓦地一松,程天任趁机挣脱,他思量着眼前的形势,若自己直言嵬名昧勒的阴谋必然把他逼急了,说不定真的丢了性命。转了几个念头,打定主意见机行事,边向李仁孝跑边大声道:“我刚刚去大解,他偏说我不是好人,难道好人都不要大解么?”

嵬名昧勒怎容他逃脱,大步赶到他背后,一掌向他拍来,刚才程天任吃过亏,早已在防备背后。觑见嵬名昧勒赶来,突然向斜刺里跑去,嵬名昧勒一掌落空,忙移步换招,又出一掌。李仁孝见嵬名昧勒招招要杀程天任,又急又怒,大声道:“二叔,他是我的朋友,不许你杀他!”

嵬名昧勒又一掌落空,口中道:“你是疯了么?柔顺的羊儿怎能与豺狗子做朋友?他们这些汉人向来只会害咱们。”说着又一掌劈出。

李仁孝迎着二人跑过来,横在二人中间,道:“你住手!我已和他结拜,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许你伤他!”

嵬名昧勒突然发起狂来,话也不说,竟一掌向李仁孝劈去。这一掌倾其全力,挟着风声,若击在身上定然不活了。李仁孝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连自己也不放过,变出意外,竟愣住了。眼见便要命丧掌下。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不得无礼!”嵬名永泰的声音忽然响起,随着这声音,众人眼前一花,嵬名永泰已挡在李仁孝面前,一手托住了嵬名昧勒的手掌。嵬名永泰沉声道:“二弟,我看倒是你疯了,连人也认不清,便胡乱动手。”

嵬名昧勒还想争辩,叫道:“大哥……”

嵬名永泰面色一沉,有些愠怒的道:“还不快快赔礼!”

嵬名昧勒看了看嵬名永泰的脸色,极不情愿的向李仁孝一拱手道:“方才我一时糊涂,几乎铸成大错,我在这里赔礼了,你要怪罪尽可冲我来。”

李仁孝定了定神,挥手笑着道:“二叔说哪里话来,我怎么敢怪罪二叔呢,只是你也不要怪我这位兄弟吧。”

嵬名昧勒望着程天任,气咻咻的道:“但他是汉人,又知道了我们是大夏皇族,若被他逃了去,告知那些该死的宋猪,只怕于咱们不利。”

程天任心想:此人真是阴险,不论我知不知道他的阴谋,只此一句话,我便休想平安的回去了。他虽明白嵬名昧勒的心思,这话却说不出口,只道:“你要杀便杀,谁希罕你什么大夏皇族!”

嵬名永泰略一沉吟,即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已与殿下结拜,自然不能再回去,就随我们一同回大夏吧。”不容程天任分说,命令道,“夜已深了,大家早点休息,明日一早便回朝。莽古拙、济阿辽你们二人今夜守在少主的帐篷中以防不测,出了什么事,提头来见!”说完便自回了大帐。

程天任还想说什么,李仁孝扯了扯他的衣服,拉着他回了帐篷。两个壮汉跟在二人后面一同进来。李仁孝道:“二叔脾气暴臊,但人是不错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程天任看了看莽古拙与济阿辽,一肚子的话不知该如何讲,只道:“你果真是大夏皇族?”

李仁孝道:“我父亲便是大夏的皇帝。那位年长的,也就是香儿的爹爹是我国的镇西王,执掌我大夏国的兵马。二叔是西平王,他们都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是大大的英雄。这次来大宋,一是打猎游玩,二是爹爹有意要我见识一下大宋的人情世故。只可惜刚来了两天就要回去了。”他又微笑着道,“因为我们时常与宋朝交战,他们定是误会你是宋朝的奸细了,你放心的跟我们回去,看看我大夏的风物也好,你什么时候想家了,便送你回来。”

程天任心想:去大夏看看倒没什么,只怕要丢了性命就不好玩了。总想着找个时机,把自己听到的事讲给李仁孝,但这一夜里两个随从看得甚紧,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众人收拾行装,向西夏行去。

接连走了五六日,一路上都有人“侍候”李仁孝,竟无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香儿又缠着二人玩耍,程天任怕她也是嵬名永泰的眼线,更不便说什么。

这日已到宋与西夏交界处。

既然没有机会,程天任索性放下心来,留心观察沿途景物。这里果真与大宋风俗迥异,不但衣着用度不同,说话走路也不一样。在大宋男女授授不亲,女子少出闺门,在这里竟不以为意,随处可见妙龄少女游走于街市之间,且见了人也不知回避,更有那胆大的还望着诸人指指点点,至于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更是屡见不鲜。这种情景程天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只觉新奇无比。

众人且行间,前面忽然一标人马直冲过来,奔到切近,勒住坐骑,为首的一个汉子道:“末将铁兀利得受丞相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与王爷!”

嵬名永泰提马来到前面,向铁兀利得点了点头,道:“铁兀利得将军,辛苦了你。劳你与二弟护送太子殿下还朝,我要去一趟天山,拜候恩师。”与铁兀利得交割了,他便带着四骑从别道奔天山而去。

程天任不知铁兀利得是谁的人,心中的话便忍住了,更不敢多说。嵬名昧勒几番要对程天任下毒手,却又碍着李仁孝与铁兀利得,都没有得手。一路上人烟渐渐稠密起来,再行了五日,便到了西夏国都兴庆府。

远远的便望见城门口旗幡罗列,显是迎接的人马。早有小校飞马前去报信,紧接着鼓号齐名,几队人马迎了上来。行的近了,才见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这老者衣着整齐,举止稳健,在离众人一箭地之处,止住坐骑,下了马,垂手侧身而立,恭候着李仁孝。

李仁孝向那人呶了呶嘴道:“兄弟,这位便是我西夏第一能臣,大丞相陆振衣。他是我的老师,也是你们汉人呢。”

程天任听说是汉人,便对此人存了几分好感。心想:他既然是丞相,必是对皇帝最忠心的了,定要想办法告诉他嵬名昧勒的阴谋。

隔了很远,李仁孝便翻身下马,急向陆振衣趋去,陆振衣迎着李仁孝倒身便拜,嘴里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老臣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李仁孝急忙搀起陆振衣,挽着他的手道:“老师哪里话来,老师日理万机,还劳您远接,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呢。”

陆振衣正色道:“殿下国之储君,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为臣的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嵬名昧勒纵马来到近前,向陆振衣道:“陆老,我们确实累得不行了,别在这里啰嗦了,快快回城吧。”说罢也不待陆振衣回答,纵马急奔而去。

陆振衣望着嵬名昧勒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李仁孝拉过程天任,向陆振衣道:“老师,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叫程天任,他也是汉人。”

陆振衣望着程天任,仔细看了两眼,冷冷的道:“金人未必都坏,宋人也未必都好。人心难测,殿下交友还需慎重。”

听了这话,程天任对陆振衣的好感一扫而空,忍不住道:“我看你这个宋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众人吓了一跳,都吃惊的瞅着这个大宋来的孩子,谁知陆振衣也不着恼,只回身向铁兀利得道:“有劳铁兀利得将军把这个小孩带回去,严加盘查,看他有无可疑之处。”

李仁孝急道:“他救过香儿的命,决不是坏人,丞相就饶了他吧。”

香儿也跑过来,拉着程天任的手,道:“他是我和孝哥哥的朋友,你们谁也不许动他!”

程天任忍了这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怒声骂道:“原来你这老儿与嵬名昧勒一般,都是该杀的。有本事你一刀把小爷杀了,反倒痛快!”

听了程天任这话,陆振衣转过头来,望着程天任,思忖了片刻,忽然道:“既然这个小孩救了百合公主,不如百合公主把他带回王府,你看如何?”

香儿听了大喜,拍着手道:“好,好!”

李仁孝还要再说什么,陆振衣道:“就这样吧,皇上还在皇宫等候殿下,不要为无谓的人耽搁太久,这就回宫吧。”陆振衣挥了挥手,众人簇拥着李仁孝向城里走去。李仁孝向程天任大声道:“程兄弟,我会去王府看你!”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镇西王府座落在兴庆府中兴南大街,程天任本以为以镇西王之贵,王府必定富丽堂皇无比了,谁知进了王府才知道,宅子虽然十分宽阔,装饰却极简单。刚进府门,一个奶妈迎了上来,笑着道:“小姐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这一路可辛苦?”

香儿笑着道:“好玩的紧,不觉辛苦。”对程天任道,“这是吴妈。”

程天任低声道:“她是你娘吗?”

吴妈听见了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我只不过是侍候小姐的。”

香儿却反驳道:“我自小是吴妈带大的,她最疼我,跟我娘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又指着程天任道,“这是程天任,是我的客人,烦你收拾一间好点的客房。”

吴妈忙答应道:“小姐放心,咱们客房尽多的,我这就去收拾。怎地不见王爷?”

香儿道:“爹爹去天山问候他的师公去了,几日便回,娘在正房么?”

“在,春儿快带小姐去见夫人。”吴妈一边去收拾客户,一边招呼丫环。

一个小丫环带着香儿与程天任向后院走去,程天任不经意间见香儿的脸色变了,先前本是极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时忽然屏息凝气,似有些愀然不乐。程天任奇道:“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么?”

香儿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路上真的太辛苦了。”程天任看她似有难言之瘾,便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香儿忽然道:“一会儿见了母亲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见怪。”

程天任不知道要见怪什么,自然答应了。

程天任以为以香儿爹爹的年岁,她娘也必定十分老了,见了面才知道镇西王妃竟然只有二三十几岁年纪,是一个中年美妇。香儿见了母亲,十分恭谨的行了礼。夫人也客气的问了问路上的情形,香儿又说了程天任是自己的朋友,夫人只是哦了一声,并未追问什么。再说了两句不相干的话,夫人便叫丫环带着香儿去休息,二人便退了出来。

在这一次见面过程中,程天任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夫人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程天任感觉怪怪的,香儿和她母亲虽然说话都很客气,但总感觉冷冰冰的,全无一家人见面时的欢愉。若依程天任,他倒宁愿相信吴妈是香儿的母亲。此时客房已经打理好了,二人一同来到程天任的客房,香儿忽然悠悠的道:“她不是我的亲娘。”说完了便低下头垂泪。

程天任一时心中释然,怪不得气氛如此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香儿,期期艾艾的道:“我自小也死了娘,爹在我三岁的时候也死了,是三叔把我带大的,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别难过……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香儿听了破泣为笑,道:“爹爹是王爷,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可是爹爹虽疼我,平日里却总是公务缠身,没功夫陪我。若不是吴妈,只怕我闷也闷死了。前日见了你的面就觉得亲得很,我把你看作与孝哥哥一般的。我以后就叫你任哥哥吧,好不好?”说完他乞求般的望着程天任。

程天任正色摇了摇头,道:“不好……”见香儿一脸失望的样子,程天任忙笑道,“你不如叫我‘哭哥哥’,这样你有一个‘笑哥哥’,又有一个‘哭哥哥’,岂不好玩。”香儿被逗得笑了起来,把继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程天任在王府中一住便是半月,这半月里他除了陪香儿读书认字,便在府中四处闲逛。在王府中他可以随意走动,只是出门便会被门房拦住,说什么老爷吩咐过不许随便出去,他虽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日子久了,不禁想念起在江边的破家与惨死的三叔,又联想起苏倩,每每此时,心里便难过起来,却又不忍让香儿看见自己伤心,只得在无人之时,暗暗抹泪。他暗中发下誓,有一朝一日定要亲手报这杀叔的大仇。再有一件放不下心的便是李仁孝,他还不知道嵬名昧勒的阴谋,又年纪轻轻的,怎斗得过那老贼?只可惜自己出不得王府,便是出得王府也未必见得到李仁孝。说来也奇怪,自程天任进了王府,李仁孝始终没有来看过他。他心中焦急,几次问香儿李仁孝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问了几次,香儿都说没有。终于有一次,香儿奇怪的望着他道:“任哥哥,你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天任几乎忍不住要把自己那晚听到的事告诉她,但想着她是嵬名永泰的女儿,自己与她虽熟,却哪里亲得过爹爹?终于忍住了,假作发愁道:“哪里有什么心事,只是整天闷在这个王府中,把人要闷出病来了。”

香儿笑道:“原来是为这事,今天我就带你出去玩。”

程天任正巴不得如此,怕她反悔,故意激她道:“那些守门的不许我出去,只怕他们未必听你的。”

香儿起了争竞之心,道:“咱们这就出去,看他们谁敢拦着。”说走便走,也不带什么随从,二人便并肩向外行去。

到了府门,守门的望见程天任果真拦住了,道:“你这小子,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出这府门,是欠打了么?”

香儿平素里总是和颜悦色,此刻听了这帮门子对程天任如此无礼,一时恼将起来,加重语气道:“他是我的朋友,又不是人犯,我看谁敢拦住不让出去?”

平日里这位小姐都和颜悦色,从未发过脾气,如今真的怒了,门子自然害怕,却依旧不肯让开,小心陪不是道:“小姐莫怪咱们,不是咱们跟这位小爷过不去,实在是西平王有命,叫小的们小心看护,王爷回来以前,这位小爷不得出府。若走丢了小爷,小的们性命难保,请小姐不要难为我们了。”

若是这些门子耍横,香儿倒要教训他们,如今他们服软,倒不知如何是好了。程天任见她要软下来,故意叹了口气道:“算了,当真被我说中了,还是好好的在府里呆着吧。”

香儿被他说的脸上一红,发起怒来,道:“你们当真是昏了头了么?西平王怎么管到咱们镇西王府来了,这成什么话?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告诉爹爹说你们无礼,看爹爹怎么惩治你们。”

门子从未见过小姐发过脾气,一时都吓得没了主意,一个领头的小心陪着笑道:“小姐息怒,在镇西王府自然是小姐为大,小姐的话咱们哪敢不听。不过,小姐一个人出去危险的很,张五你们三个跟着保护小姐。”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香儿虽厌烦家人跟着,却也不愿过分难为他们,便回头去看程天任。程天任见能出得王府,便不计较许多,思想着走一步算一步,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二人出了王府,沿着中兴南大街闲逛了起来。程天任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两旁的街景,一边寻思着如何脱身。叵耐那三个家人跟的甚紧,一时难以走脱。他突然灵机一动,似毫不经意的向香儿道:“很久没见你的孝哥哥了,不知道他近来可好?”

经他提醒,香儿道:“我也好久没见到孝哥哥了,只听说回来以后他被师傅管教的很严,许是没功夫出来玩吧。”

程天任漫不经心的道:“他还有师傅?”

香儿笑道:“不止一个呢,教他汉文的就有几个,陆丞相就是为首的。还有教骑射的,教武功的,教律历的,教医术的……”她掰着手数着,竟数出了十来个师傅。

程天任奇道:“怎么还要学医?”

香儿笑着摇头道:“是我没说清,听说这也是个汉人,按着一本劳什子医书救人,结果就把人给医死了,人家自然不依,要他偿命。正赶上二叔路过,不知怎么看出他是个有本事的,花了大宗的银子赎了他一条命。这人感恩戴德,便跟二叔来到大夏,听说他学识过人,经二叔的举荐,便做了孝哥哥的师傅,教什么我就不知了,反正不是教治病的。后来好象因什么事得罪了陆丞相,结果就给免了官,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程天任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道:“怪不得没功夫出来了,这么多师傅,我听的头都大了,我宁愿什么都不会,也不要学这么多劳什子。”

香儿道:“谁说不是呢,孝哥哥最爱跟我耍子,也常跟我诉苦呢。但他又说身为储君,一言一行关乎大夏安危,再累也不敢偷懒。”

程天任转了转眼珠,道:“咱们难得出府,不如今日就去找他耍一番,反正只此一天,也耽误不了他的。”

香儿拍着手道:“好,咱们就去找孝哥哥。”她转回身向着三个家人大声道,“你们听到了,我们要去太子府,不用你们跟着。”三个家人面面相觑,既不答话,也不肯离开。香儿无奈,也不再多说,拉着程天任蹦蹦跳跳的向前行去。

行不多远,忽然见一行宫女走了过来,沿路的百姓纷纷躲避,转告着说皇后驾到。香儿拉着程天任躲到人群中,小声向他道:“皇后就是孝哥哥的母亲,长得很美呢,要是我长大了有她一半漂亮就好了。”说着脸上现出神往之色。

“一定有的。”程天任心里暗笑,嘴上漫应着却向宫女中张望。不多时,只见众宫女拥着一乘官轿徐徐走来,轿帘紧闭,旁边小窗的帘子却挑起来,露出轿中端坐的一个宫装美妇,这女人约莫三十出头,果真仪态万方,奇美无比,加之锦衣玉佩,更是光彩照人。宫装美妇忽然跺脚止住轿子,缓缓转过头来,嫣然一笑,向着程天任站立的方向招了招手。人群中立时起了一阵骚动,纷纷向程天任与香儿望来,无不露出欣羡之色。

香儿拉着程天任向皇后走去,众人自觉的让开一条通路。来到轿前,皇后已命人掌起轿帘,把香儿让到轿中,一把抱了温声道:“香儿,你怎么在这儿?”

香儿被皇后的美艳照得不敢抬头,低声道:“娘娘安泰。启禀皇后娘娘,我正要和任哥哥去找孝哥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娘娘。”

皇后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微嗔道:“香儿,又忘了我的话了么?我不是说过,不许叫我皇后娘娘么?”

香儿低声道:“是,娘,我知道了。”

皇后这才笑道:“你一出生我就认了这个干女儿,虽然咱们平日见面少,我心里可无时不在挂念着你呢。”她忽然想起什么,道,“任哥哥是谁,我可以见见么?”

香儿回身指着程天任道:“就是他。”

皇后向程天任招招手,道:“到轿子里来吧。”

程天任呆呆的望着皇后,如仰视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香儿跑出来,拉着他的手进到轿中。皇后微笑着问程天任道:“你就是香儿说的任哥哥?叫什么名字?”

程天任只觉一阵淡淡的幽香扑进入鼻翼,浑身说不出的舒爽,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是她身旁那束洁白的花儿的还是皇后身上的,此刻听了问话,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望着皇后。只看了一眼,他便被皇后的美貌惊得说不出话来。幸好香儿已抢着代他答道:“娘,他叫程天任。”

“程天任,”皇后重复着,“承天之大任,嗯,好名字。”

程天任听她夸赞自己,竟一时间感到了莫大的荣幸,连脸上也放起光来,他在心底想着若皇后是香儿的母亲该多好,自己便是在镇西王府呆一辈子也没什么了。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一时脸上发起烧来。幸好皇后已转向香儿说话:“我刚从太子府出来,你孝哥哥与他的骑射师父练功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本来有些扫兴的,不过,现在没关系了。虽没见到我的儿子,却见到了我的女儿,为娘也是一样的高兴。今天你就和你的朋友一起到我的宫中去玩一遭吧,为娘也闷的紧,权当陪陪我,你愿意吗?”

香儿高兴的拍着小手道:“我愿意,我愿意。”说完才想起还有程天任,转过头来询问的望着程天任。

皇后见此情形,嫣然一笑,向程天任道:“看来我的香儿与你很投缘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从来没有人对程天任如此看重,何况对方又是美若天仙的一国之母,程天任只感到热血沸腾,飘飘的如坠到了云雾里,话也说不出来,只拚命的点着头。皇后便吩咐起轿,就命二人一同坐在轿中,向皇宫行去。刚行了几步,程天任想起一件事来,突然道:“皇后娘娘,有一件事不知道……不知道……”

皇后温和的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说。”

程天任瞅了瞅香儿,期期艾艾的道:“我……我要单独和你说才行。”

皇后奇怪的瞅了一眼程天任,见他神色有异,思忖了一下,便命驻了轿,向香儿温声道:“香儿,你且在下面等一等,好不好?”

香儿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看了一眼程天任,显然有些不高兴,想了一想,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等香儿走远了,程天任才急道:“有人要害李仁孝,你一定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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