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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眼看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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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恼他二人恩将仇报,便故作惊奇道:“噫,你们那位公子也在阵中。方才只顾救你们,却把他忘了,现在去救不知来不来的及?”

契尔那听了脸色大变,顿足道:“这可糟糕。”转身刚要向雪崩处奔去,花尔布鲁一把拽住他,冷声道:“老二,你去做甚?”

契尔那奇道:“去救世子,难不成要等在这里?”

程天任心想原来那少年是什么世子,怪道二人如此尽心。只见花尔布鲁面沉如水,沉声道:“这雪崩之处方圆何止数十里,莫说咱们二人,便是千军万马此时去寻,恐怕世子也早已冻成了冰人。”他说着忽然目光一凛,缓缓道:“为今之计,只好杀了这个南蛮以祭世子。”

“两个大恶人,休想伤程大哥性命!”呼延娇望见幽云双鹤擒了程天任,飞身赶来,挺剑向花尔布鲁刺去。

程天任见呼延娇忽然转来,心中大急,大声道:“妹子,你不是他们对手,快去找酒葫芦。”

花尔布鲁冷哼一声:“晚了!”话音甫落,身形急转,一掌拍向剑身。那掌去势甚急,呼延娇只觉掌心发热,握剑处不能着力,那柄剑激射而去,“嚓”的一声没入雪中。呼延娇一声惊呼,已被花尔布鲁封了穴道,她向幽云双鹤破口大骂,花尔布鲁皱皱眉头,两指轻挥,又封了她的哑穴,呼延娇双眼圆睁,嘴唇急动,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了。

花尔布鲁在程天任面前踱着,缓缓道:“小子,你方才说的酒葫芦可就是你的师父?”

程天任尚未及答,契尔那忽然指着程天任背后骇然道:“好快的身法?”

花尔布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雪山顶上一个人影如飞般掠来。此人鹤发童颜,一袭灰衣,正是木杖翁。他身法急如流星,只是神色有些慌张。契尔那看清木杖翁的面貌,惊呼道:“老怪物。”花尔布鲁也已看清认出木杖翁,低声向契尔那道:“老二,小心提防,切莫再着了他的道了。”说毕掌心扣了流星锤,全神提防着,契尔那答应一声,立时浑身注满真力。

顷刻之间,木杖翁已到近前,他一眼瞅见程天任,高兴的眉毛胡子都皱到了一起,呵呵笑着道:“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臭小子,你一定知道,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你快告诉我,为何我竟会追不上一只乌龟?”

“什么乌龟?”程天任怔了怔道。

木杖翁两只手抓住程天任的肩头只顾乱摇,嘴里急叫道:“你一定知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程天任被摇得脑袋发蒙,只得苦笑着道:“前辈怎么会追不上一只乌龟?”

木杖翁听了这话,眼神一呆,茫然的望着天边,喃喃自语道:“连臭小子也不知道,难道他果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他忽然长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下来,自语道:“自索放了那个臭小子了。”说完这话,也不瞅众人一眼,身形展动,如一只大鸟般向山下去了。

花尔布鲁望着木杖翁的身影长吁一口气,定了定神,刚要说话,一阵呼声由远处传来,山顶又奔下一个老者。这人与方才那人面貌一般只是一袭白衣。酒葫芦来到众人面前,顿住脚步。呼延娇与程天任看见他,心中大喜,知道幽云双鹤绝非此老对手。谁知酒葫芦并不望二人一眼,只向幽云双鹤道:“你们可曾见一个面貌丑陋,身法拙劣的老儿过去了?”契尔那听他如此形容木杖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酒葫芦瞪圆眼睛瞅着契尔那,怀疑的道:“笑的贼忒忒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说着伸手向契尔那抓来。

契尔那见酒葫芦不分清红皂白,也有些恼了,左掌斩向酒葫芦手腕,右掌平推,向他胸口拍去。花尔布鲁心知契尔那决非酒葫芦对手,在契尔那出手之时,运起十成功力,抖手甩出流星锤。那锤如流星般激射而出,直向酒葫芦后心击去。此时酒葫芦身在半空,前力已尽,后力难继,想要避过二人前后夹击实在很难。眼看流星锤已击在酒葫芦后心,不知为何他的身形突然向前一倾,在绝不可能里向左侧飞出。如此一来,花尔布鲁的流星锤正迎上契尔那的右掌。花尔布鲁本已算定酒葫芦避无可避,不料非但没击中酒葫芦,反而要伤了契尔那,心中大骇,手腕急抖,流星锤偏离了原来方向,擦着契尔那的掌边飞过,花尔布鲁接着一抖手,把流星锤收入袖中。幽云双鹤一击不中,立时并肩而立,凝神只待酒葫芦出手。谁知酒葫芦却并不望二人一眼,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忽然叫道:“老鬼休走!”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呼延娇心中大急,拚命向程天任使着眼色,程天任却知这酒葫芦性情古怪,他认定的事,任是天王老子也无法更改。心中想着这天山二老虽长得一模样,但一个性好出谜,一个性好苦思,倒是天生的好搭档。

花尔布鲁见程天任一脸笑意,立时怒从心起,恨恨道:“臭小子,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又向契尔那道:“老二,此地不宜久留,先到个安全所在再想办法。”

契尔那也被方才情景骇了一跳,懵懂道:“哪里才是安全所在?”

花尔布鲁一手按在程天任肩上,程天任只觉一股巨痛自肩上传来,那疼痛一会便传遍全身,直似要钻到心里去,他咬了牙拼命忍住,不出一声。花尔布鲁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轻声道:“小兄弟,不知道山上还有什么人?”

程天任心中冷笑,知道他疑心甚重,故意不在意的道:“天山派弟子众多,方才那两个不过是天山派的二代弟子。况且山上又没有什么藏宝图,我看大师就此下山反倒安全。”

契尔那听了点头道:“小兄弟说的不错,老大,咱们还是下山吧。”

花尔布鲁脸上浮起一丝冷笑,道:“兵者诡道也。老二,咱们若此刻下山去,必会遇到那两个怪物,正是着了这小子的道了。他既不愿咱们上去,咱们偏要向上行,况且这位小兄弟又知道九鼎藏宝图的所在,必会指点一二,你说呢,小兄弟?”说着手上加力,程天任立时感到痛彻心肺,豆大汗粒顺着脸颊直淌下来。呼延娇望见程天任痛苦的神色,实在不忍观看,紧紧的闭上双眼。程天任见他一意要上山,心中高兴,嘴里却故作着急的道:“大师,上面实在险的很,我看不如我送二位下山,准保二位平安回去。”

花尔布鲁见程天任面色惶急,心中更加笃定,傲然道:“少要啰嗦,你在前头带路。”说着解了程天任脚上穴道,程天任使出“踏雪寻梅步法”,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却脚步踉跄,差点摔倒。花尔布鲁在后边沉声道:“别想耍花样,你再不老实我立刻杀了这丫头。”

程天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大师,我现在想走快些也不行,还能耍什么花样?”慢慢的向上行去。

越向上行山势越险,山风越寒,幽云双鹤的心也慢慢紧张起来。契尔那骇然道:“老大,那两个怪人自山上一路行来,雪地中不见半分痕迹,若是我屏息凝神勉强也能做到,但像他们神态自若,全不在意,可就难了。”

花尔布鲁道:“轻身功夫只合逃跑,却也未见得有什么真本事。”嘴上虽硬,心中着实害怕,一心只要在两人回来之前得手,见程天任走的甚慢,怒道:“象你这般行路,几时才能到?”

“大师要是嫌我走的慢,自已去好了。”程天任慢吞吞的道,忽然指着前面大声道:“前面不就是了?”

幽云双鹤向上望去,果见前面隐约露出一带屋脊,登时大喜,两人加快脚步,半拖半带的挟着程天任与呼延娇直奔屋脊而去。且行且近,面前现出一座庄院来。说是庄院,其实并不宽阔,不过并排四五间屋舍,居中一扇木门,门上悬着一块匾,中间是三个不楷不篆,非颜非柳的大字“无名居”。花尔布鲁忽然止住脚步,封了程天任全身穴道,伏下身来,拈起一个雪团用力一弹,那雪团直射向屋门,撞在门上“砰”的散了开来。随着这一声响,屋门洞开。幽云双鹤立时伏下身形,屏息静听。隔了半晌,屋内没有一丝响动,二人对望一眼,躬身而起,飞身来到门边侧耳向内倾听片刻,花尔布鲁向契尔那使个手势,二人双手护在身前一同冲了进去。正屋内并无一人,两人又分向左右两厢察看一遍,直到确定屋内无人方松了一口气。幽云双鹤回到外边,把程天任与呼延娇带回到屋里。

程天任原想酒葫芦与木杖翁虽下山去了,山上也应有留守的,此时屋内却不见一人,实在出乎意料。花尔布鲁对契尔那道:“老二,你去各个屋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无可疑的东西。小兄弟,那张藏宝图在何处,现在也该说了吧?”

程天任抬头望着屋顶,沉思的片刻道:“这个‘九鼎藏宝图’倒是听师公他老人家说过,好象就在这间屋子里……”

花尔布鲁听了急切的问道:“在什么地方?”

程天任看见屋角的一个柜子道:“那个柜子中……”花尔布鲁不待他说完已到柜子旁,掀开柜子乱翻了片刻,从中翻出几件旧衣物,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找不出来,急向程天任道:“没有啊,你再想想,确实是在这里?”

程天任拼命忍住笑,埋怨花尔布鲁道:“大师你也忒性急了些,我只是说那个柜子是装衣服的,定是没有了。”

花尔布鲁听了气的冷哼一声,怒道:“没有讲它作甚,图到底在哪里?”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此时契尔那翻遍了几间屋子,两手空空而回,向花尔布鲁摇了摇头。程天任向着一张椅子道:“有可能在那张椅垫下面……”花尔布鲁俯身掀起椅垫,除了椅子他却什么也看不到,听程天任又慢声道:“也可能在那棵房梁后边。”话音未落,契尔那身形一纵,已跃上房梁,他也顾不得迎面扑来的积年灰尘,在梁上左右搜索多时,哪里有一丝藏宝图的痕迹,向梁下道:“老大,我找不到,你上来看看。”

花尔布鲁听了眉头紧锁,逼近程天任,冷然道:“不吃点苦头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程天任委屈的道:“本来我是知道的,可是刚才你们又推又拖,雪地里又冷的很,我便记不清楚了,现在我想起来了……”

幽云双鹤齐声道:“在哪里?”

“二师公说那张图好玩,要研究研究,定是他带在身上了。”

“谁是你二师公?”

“二师公就是方才下山的那个白胡子老头,他叫酒葫芦,排行第二。”说完,程天任看着幽云双鹤的表情,心中好笑。

花尔布鲁羞怒交加,伸掌向程天任身上抓来,忽然外面外面传来说话声音。一人道:“无名居?荒山野岭,怎会有一座院落?”

另一人道:“公子少待,我去查看一下。”

一个少年声音道:“不可造次。”

那人答应一声,来至门前,轻轻扣门,高声道:“里面有人么?”

幽云双鹤对视一眼,花尔布鲁封了程天任穴道,契尔那把程天任和呼延娇抱到厢房,放在床上,扯了两条被盖在身上,返回正屋。外边见屋内没有回应,又大力拍门,提高声音道:“屋内主人请了,我们是过路的,恳请行个方便。”

花尔布鲁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来了。”躬背打腰,一付老态龙钟的样子,缓缓打开屋门。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书童,见开门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颇出意外,向屋内张望了一下,方向花尔布鲁拱手道:“老丈有礼,我们是过路的,有一个伴当受了伤,想在此调理,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花尔布鲁沉吟片刻,面带难色道:“小哥,我家有病人,留客不便,还请见谅。”

书童听了十分不悦,耐着性子道:“老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只不过借你屋子歇歇脚,茶水房钱一并算与你。”

花尔布鲁尚未发话,童子身后少年轻声道:“不语,既是人家有不便,咱们也不好强求。”

不语听了不满的瞪了花尔布鲁一眼,转身道:“可是少爷你的伤……”

“我的伤不打紧。”花尔布鲁向不语身后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轻裘少年,这少年一身白衣,肤色也极是苍白,若不是臂上透着殷红的鲜血,让人几疑是雪人。少年身旁一个长身汉子,这汉子全身乌黑短打,背后一口金丝大环刀,面色铁青。两人身后是三个家将模样的少年。

不语听了少年的话,不敢再辩,不情愿地走到少年身边。花尔布鲁见哄骗几人离开,转身向屋内行去,刚要关门,只听那个黑衣汉子训斥不语道:“你好不经事,如此荒僻所在,万事都要小心,若是这张图……”他声音极低,后边的话却听不清了。

这声音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花尔布鲁心上,他心头一阵狂跳,心想:他们说的图莫不就是九鼎藏宝图?立时撤回关门的手,向不语道:“这位小哥也忒心急了些,我只说留客不便,实在是怕众位受些晦气,你们若是不嫌弃,我老汉倒是无妨。”

不语听了顿时笑道:“不嫌,不嫌。原来倒是我多心了。”又向少年与黑衣汉子道“少爷,任先生,咱们权在此歇一歇吧?”

任先生望着花尔布鲁,疑道:“此处有些古怪,依我看……”

少年摆摆手,向花尔布鲁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老丈。”众人拥着少年来到屋内。

任先生经过花尔布鲁身边时右手有意无意之间向他檀中穴拂去,花尔布鲁吃了一惊,假装咳嗽,身子一缩,避开这一击。任先生也不在意,随众人一同来到屋内。分宾主落座,少年向花尔布鲁道:“还未请教老丈高姓大名?”

花尔布鲁觑着眼摇手道:“山野村夫,哪里有什么大名,老汉姓花,与我兄弟并两个后生在此居住,今日里两个后生偶感风寒,不能出来见客,实在无礼了。公子左臂有伤,小老儿粗通些医术,让我看看公子的伤如何?”说着站起身来向少年走去。

任生先见状一步跨上前来,横在二人中间,道:“不必了,我家公子不过路上滑倒,不慎被山石割伤,已无大碍。”

少年见任先生语气逼人,心中甚感过意不去,道:“皮肉之伤,不敢劳老丈费心。”

花尔布鲁早已瞧见少年臂上是刀剑之伤,又见随从众人中有几人身上血渍斑斑,见众人防备之心甚重,也不便多说,退回座位上,向屋内大声道:“兄弟,快沏些茶水来。要上好的茉莉花。”

契尔那在屋内听了心中会意,寻得了茶壶茶碗,沏了壶茶,自怀中掏出一个白瓷药瓶,向壶中洒了些药粉,端到屋内。契尔那给众人依次斟上茶水,少年向契尔那道:“生受老丈了。”契尔那听了低着头却并不答话。花尔布鲁向少年道:“公子有所不知,舍弟是个哑巴。请公子用茶。”

少年刚端起茶杯,任先生忽然道:“公子且慢,历来长幼有序,哪些先幼后长之礼,请老丈先饮。”说着双目圆睁,直盯着花尔布鲁。

花尔布鲁暗道:不想这人倒机警的很,他们人多势众,又不知武功高低,不可硬取。便笑道:“这位先生说的是。”说着双手托起茶碗,右手掌心却扣了一丸解药,趁张口之际,一并吞下,喝了一口向众人举杯示意。

任先生仍是放心不下,欲要再试,不语却已忍耐不住,嘟囔道:“跑了这大半日,实在口渴的很了。”仰头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咂咂嘴道:“不错,不错,果真是好茶,我还要喝一杯。”自斟了一杯,又一饮而尽。

众随从见不语无事,都喝了茶水,公子起先也怕水中有毒,而今见众人喝了都无事,也放下心来,却不似众人那般心急,只小口品着赞道:“好茶!任先生,你也用一些吧。”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任先生先是不肯,过了半晌,见众人都无事,方才放心的喝了一杯。花尔布鲁见众人都饮了茶水,心中大喜,向少年道:“敝屋简陋,待小老儿生些炭火为众位驱寒。”众人在雪山行了多时,早已寒透重衣,听得可以取暖,自是高兴万分。花尔布鲁缓步来到屋角处,自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晃着火摺子。那物事见火,立时着了起来,竟散发出一阵浓香。

他背着身,众人不见他动作,只闻的异香扑鼻,心中惊奇,不语奇道:“你家这是什么炭火,比宫中檀香还要香哩。”

花尔布鲁面上微笑,缓缓道:“这种香名为‘七步迷魂’,听着吓人,却是于人无害的。不过与另一种名为‘落魄散’的药物混用却是颇能迷人心性的。”

不语奇道:“那‘落魄散’又是什么东西?”

任先生忽然惊道:“不好,不要喘息。”

花尔布鲁猛然直起身子,蓦然转身,望着众人阴阴笑道:“晚了。方才你们喝的茶水便放了‘落魄散’,为两种药物本身对人无甚大害,只是合在一起却会使人在七个时辰之内内力尽失,手脚无力。你们此刻先会感到四肢松软,再过一个时辰双目便会失明,再一个时辰,双耳失聪,七个时辰一过,眼、耳、鼻、舌、身、意皆废,若是没有解药,这一辈子将欲死不能,欲活不得,实在是非人的待遇了。”

他虽说的轻松,众人听来实在不异五雷轰顶,少年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害我们?”

花尔布鲁踏前两步,逼视着少年道:“我不想害你们,你们也不用知道我的姓名。只要你们乖乖交出那张图,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原来你是为了那张图而来,”少年神色自若,道:“既然如此,你必已知我的身份。嵬名昧勒这贼子定然天理难容,今日你若肯归我,来日嵬名昧勒给你多大的荣华富贵我必加倍与你。”

花尔布鲁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心中不解,只森然道:“我只要那张图,给了我图便罢,不然你们性命难保。老二,求人不如求已,动手搜他们的身。”

契尔那答应一声,来到任先生身前,伸手向他身上摸去。他手刚要触及衣衫,本应四肢松散的任先生忽然左手一掌拍向契尔那腹部,右手直切左颈。契尔那实在没料到中了巨毒的人还能反抗,一呆之下,左手自腋下翻出直迎向那一掌,右掌欲挡拍向腹部掌力,叵耐二人相距甚近,掌虽未至,掌力已达,契尔那只觉一股刚猛内力直撞在腹上,身体立时向后飞起。此下变起突然,大大出乎幽云双鹤意料,花尔布鲁被契尔那挡住视线,更是不解,只见契尔那向后飞出,立时惊道:“老二,你怎么了?”

契尔那双脚落地,只觉气血翻涌,强答道:“我没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坐到了地上。

花尔布鲁飞身来到契尔那身边,急声道:“老二,发生了什么事?”

契尔那布鲁向他摆了摆手,又指向任先生。花尔布鲁拍拍契尔那的肩,声音有些喑哑:“老二,你且运功辽伤,待我给你报仇。”他转过身,望着任先生,疑惑的道:“阁下好深的内力,中了‘七步迷魂’与‘落魄散’竟然没事?”

任先生哈哈笑道:“什么迷魂落魄,你耍什么鬼把戏?”

“原来内力深厚便没事,看来我不语内力也十分了得了。”不语伸伸胳膊道。他这一说话,少年与那一般随从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花尔布鲁见了心中骇然,心想:这“七步迷魂”与“落魄散”从来都极灵验,莫非这些人内力已臻化境?心中想着已有几分怯了。刚要说话,忽听一声怒喝:“花尔布鲁,你这恶贼,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花尔布鲁顺声音望去,只见程天任与呼延娇站在西厢房门口,向他怒目而视。花尔布鲁吃了一惊,只道是少年的伴当放了程天任二人,冷冷笑道:“我就在这里,有本事的便来抓我,老夫决不要旁人做帮手。”

程天任看透他的心事,也不说话,冷哼一声,欺身来到他面前,横腰坐马,双掌平出,正是“冰川十二式”中的第一势“寒风乍起”。花尔布鲁先前与程天任交过手,知道以他的功力不是自己对手,又见程天任出掌平平,并未见出奇之处,是以并未放在心上。这一招看似笨拙但临近花尔布鲁身前陡然发出一股寒气,这股寒气直透衣衫,竟似一直逼到花尔布鲁心中。花尔布鲁立时感到胸中窒闷,似有千斤重物压身,他心中大惊,提气相抗,内力在这寒气逼迫中竟运行甚缓,手脚一时也似不能运转,他惶急之下,身形就地一滚,虽勉强避开程天任一击,却已狼狈不堪。众人见程天任只一招便逼的花尔布鲁无力还手,纷纷喝彩。

程天任也未想到这“冰川十二式”如此奏效,竟望着自己的双手呆了起来。花尔布鲁见状身形一转,双掌向程天任足踝切去。呼延娇见程天任兀自懵懂不知,惊呼道:“程大哥,小心!”白衣少年听到女子银铃般呼声,心中一动,转头向呼延娇望去,见呼延娇面色紧张的望着程天任,竟呆了一呆。

程天任从愣怔中惊醒,双足点地,身子向后纵出。花尔布鲁见一招奏效,再不肯放松,平生绝技连绵使出,招招只向程天任要害攻去。程天任一时手忙脚乱,只得使出“踏雪寻梅步法”绕着厅内四处游走。

众人见情势对程天任极为不利,心中着急,呼延娇更是心急如焚,每每程天任遇到危险便出声示警。白衣少年见呼延娇神色,心中大是不忍,忽然看到契尔那盘膝而坐,双掌一上一下合在一处,平放于胸前,真气运转,自己运功辽伤,立时有了主意,微微一笑,故意大声向任先生道:“任先生,那个受了伤的坐在那里可是运功疗伤么?”

任先生本在用心观战,听了白衣少年的话随口答道:“不错,是在运功疗伤了。”

白衣少年接着道:“我曾听先生说过,一个人在运功疗伤之时最忌人打扰,若被人打扰便有可能走火入魔的,不知是也不是?”

任先生听了一愣,旋即醒悟,大声道:“是极,是极,我看这位先生面色由红转暗,真气似有似无,离走火入魔似乎不远了。”

正文 第十一章 遇旧

花尔布鲁听了二人之言,心中大惊,向契尔那望去,手脚登时慢了下来。程天任籍此机会得以喘息,立时身形一错,又是一招“寒江冰封”向花尔布鲁拍来。花尔布鲁见契尔那无事,正待发怒,猛然间感到寒气袭来,忙左掌击出,迎上程天任双掌。二人掌力相交,程天任只觉一股深厚内力连绵不绝传来,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退去。花尔布鲁只觉程天任内力十分弱,便加紧催逼内力,他加重一分内力,便感到那股寒气加重一分,那股寒气竟使他有些不能自持。他不敢再催内力,立时收回掌力。

在众人眼中,程天任被花尔布鲁一掌击退,花尔布鲁却丝毫未动,高下立判。程天任也觉花尔布鲁内力浑厚,认定自己决非他的敌手,便加倍小心,不敢与他掌力相碰。其中只有花尔布鲁心知肚明,自己内力虽强,但若两人生死相拚,实在难操胜券。

程天任身形游走,再不敢与花尔布鲁硬拚。花尔布鲁见了心中暗喜,故意以掌力相抗,程天任立时又处在下风。白衣少年与任先生虽在一旁不断大声说话令花尔布鲁分心,程天任也只堪堪自保。到得后来,花尔布鲁竟不顾身份,出手全不顾章法,一味胡缠蛮打,如此一来,程天任要避开他的攻击,又不能与他掌力相交,立时危机重重。

任先生在一旁见花尔布鲁如此奸诈,心中不忿,不屑的道:“花尔布鲁,看你身手也算江湖成名人物,耍如此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花尔布鲁冷笑道:“世上武功不都是人创的,哪里有什么章法,打胜了便是英雄好汉。”他虽强词夺理,任先生倒也一时无可反驳。花尔布鲁见任先生无话,更是得意,双手一分,同时自左右双方合击程天任双肋。如此一来胸前空门大开,正犯了武学大忌,他却算定程天任不敢硬接,是以并未顾及防备。程天任被他追击半晌,心中早已郁气纠结,见他如此打法,心中大怒,心想:他奶奶的,如此打法早晚着了他的道,不如拚了。打定主意,身形顿住,运气于掌,向花尔布鲁胸前推出。

花乐布鲁掌力先发,此时已至程天任双肋,众人眼见程天任便中了花尔布鲁一击,都知花尔布鲁功力深厚,这双掌一下,程天任非死即伤。三个家将齐声惊呼,呼延娇身心俱碎,绝望的闭上双眼,白衣少年见呼延娇伤心欲绝的模样竟有些黯然,任先生抓起桌上茶杯想要掷出,却知绝救不了程天任,不由叹了口气。

突然,花尔布鲁的双拳停在程天任身前。花尔布鲁吃惊的低头望着自己的前胸,他瘦小的胸口赫然正挨着程天任的掌心。他牙关紧要,内力似乎已被冻结,双拳虽在敌人肋侧却终不能发力。一股寒气直透到心里去,他的五脏六腑仿佛正慢慢下坠,坠到无底深渊中去。忽然一股热浪自心中涌出,喉头一咸,鲜血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这一下变起突然,众人都愣住了,厅中一时鸦雀无声。呼延娇只道要听到程天任一声惨呼,半晌没有声音,睁开眼来便见到这奇怪的一幕,见程天任无事,她心中一热,竟喜极而泣!

忽然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酒葫芦现出在门口,他跳了进来,望着众人呵呵笑道:“家里一下子来了这许多稀客,招待不周,见谅,见谅。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三十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是谁,更不知他何时来到门口的。酒葫芦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在这里呆了整整四十年了,除了三十年前贺兰山三十六煞来过再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酒葫芦神色间竟有些落寞,“先是这两位金国大师带着这二位进来,逼问‘九鼎藏宝图’之事,接着这位公子六人便来了。”

此时花尔布鲁跌坐在地上,契尔那内力运行一周,内伤稍好些,睁开眼睛,疑道:“我来时便已四处看过,并没有见到有人,那时你在哪里?”

酒葫芦嘻嘻笑着道:“不错,你的身法还过得,似是‘塞外飞鹰’一路。”

契尔那奇道:“当真奇了,你连我师父的名号也知道?”

酒葫芦拍着手笑道:“你做事鲁莽,所以功力不纯,虽得到‘塞外飞鹰’真传却不能尽其功,实在可惜了。你去西厢,我便到了东厢,你到东厢,我又去了西厢,我能看见你,你却看不到我,好玩!好玩!”

众人听了心下骇然,契尔那虽不是绝顶高手,功夫却已臻一流高手境界,况且当时花尔布鲁与契尔那都在大厅之中,能逃过众人眼睛而在两厢之间游走,其功力之高实在匪夷所思。此时花尔布鲁缓过一口气来,怨恨的瞪视着酒葫芦道:“如此说来,‘落魄散’也是你搞的鬼了?”

酒葫芦嘻嘻笑道:“自然是我老人家。当时我见这位向茶水中撒放东西,便趁他转身的功夫换了他的水壶。”他虽说的轻松,众人却知趁一人转身的功夫把倒满水的壶换走殊非易事。

白衣少年走过来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酒葫芦嘿嘿笑道:“谢倒不必,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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