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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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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怨念。忽然忆起以前大学里一哥们的口头禅:“生活真他妈的好玩,因为生活老他妈的玩我。”那哥们儿的愤青形象一下呼之欲出,沈碧染忍不住睁开眼淡淡笑开来。
这边阴寻等了一会,不见少年有任何举动,不由得心下担心。此时已经几近晚上,天光昏暗,他走到跟前蹲下来再仔细一看,少年脸色惨白,嘴唇乌青,印堂发紫,竟然是真的中了玄冰神掌。他武功已练到极致,这一掌常人根本无法承受。正因这个发现而惊骇莫名的阴寻,在毫无预警之下,看到了如同莲花绽放一般的微微一笑。这笑不是多么妩媚,也不是多么璀璨,却让阴寻感觉到一种所有恩怨都能在微微一笑中泯灭殆尽的力量,洗涤他幽暗的灵魂。
只这一笑,从笑中看到了天地万物,只这一笑,拨动了旷古不变的沉寂心弦。这一笑,直直照进阴寻的生命里。
沈碧染刚才稍一松懈,排山倒海的疼痛无孔不入的加倍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虽然一向最是怕疼,可是天生性子倔强,死活也不愿让那紫衣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于是死死咬住唇,咬的血肉模糊也不哼一声。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抵上沈碧染后心,源源不断的内力随之传来,疼痛立刻减轻许多,而另一只手掌轻扳开他的嘴,探入唇齿间,垫在他的牙下面。
才不要你装好人!沈碧染想说又无力说出口,于是挣扎起来,要摆脱抵在后心那只手,只听耳边一个声音带着满满的怒气低吼,“你想活活疼死么?!”
那还不是你害的?!该生气的是我才对!沈小哥在心里刚腹诽完,忽然被人用袍子一裹,然后紧紧抱起,他挣扎不开,又疼的没力,只觉得那人使着竟比自己还稍强的轻功,速度飞快的起起落落。
天色已晚,夜幕悄悄降临,城门早关上了,三三两两的守城兵聚成一堆一堆的,想着城门官刚走了,偷会儿懒唠唠嗑。小兵不禁牢骚,今晚又要值整晚的班,而守门官却早不知道去醉薇阁和哪个姑娘小倌风流快活了。
当官的又有闲又有钱,而他们累的半死,每月的饷银却连醉薇阁的大门都进不了,真他妈的不公平。趁着这解手的工夫,小兵对着城墙根儿腹诽了一番。
呼,有人从他头顶飞过。呼呼,又有人,呼呼,是一群人。
“他娘的,大晚黑的,一个个在老子头顶上飞什么飞!”
兵爷莫名蹿火,裤子还没提就破口大骂,他妈的,真是给老子找晦气。
等等,飞?从头飞过?这个时候,从城墙上头飞过?
兵爷刚一骂完,就吓得浑身发抖,腿软的站不起来。天刚黑就遇上了鬼,真是不得了。
25。如意门门主
沈碧染整个身子都被阴寻紧紧裹在怀中,他只觉得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过了很久很久,人声越来越稀薄,好像已经出了城一样,到最后,除了阴寻吩咐下属的声音,竟然其它的人声都听不到。等到终于被放下来,沈小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个极其精致典雅的屋子里。
“别乱动,好好治伤。”阴寻沉声道。一手固定住沈碧染,另一只始终抵着他的身体,源源不断的输送内力为他驱散寒毒。
沈碧染是学医的,本身就有学内功。那紫衣人的内力精纯深厚,他心里想着既然那人肯自愿耗功为自己治伤,不用白不用,便静下心调息起来,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身上的寒毒驱了个七七八八。
一感觉身上不怎么疼了,沈碧染立马挣开阴寻,自动缩到床脚。又因身上余伤未了,由内而外散发刻骨寒意,他顺手又拽了个棉被,把自己裹的结结实实,然后一脸戒备的盯着阴寻,“你到底想做什么?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我或许可以既往不咎。”
阴寻一直看着少年,看他缩在床脚,裹的只露一颗脑袋,冷的脸色发白,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问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是呀,自己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阴寻只知道,从那晚见到这个少年后,便仿佛在心里扎了根,再不能忘。这段时间,时常忍不住想起他,想起他刚见到自己时新奇明亮的眼睛,为自己治疗时认真严肃的神情,他鬼精灵般的告诉自己哪里有金银,洋洋得意的说能医好自己的伤,他的手微凉却让人温暖,他的举止奇特却让人心安。
一直都是那样冷傲,孤单,执着,黑暗的人。一旦和温暖与光明相遇,便注定了要溃不成军。
越想就越是无法忘怀,越是思念入骨。他命手下去查方知,那个少年果真是神医无忧公子。当如意门接到有人要求绑架无忧侯的生意后,他再也忍不住,放下门内的事,亲自赶来。
阴寻年少就功成名就,见过各式各样男男女女,这个少年,不是最美丽的,也不是最聪慧的,却让自己如溺水般沉沦。只是因为一时新奇而已,阴寻一遍遍对自己说。既然无法舍弃,就留在身边,等新奇的感觉过去,一切就又能回到原样了。
沈碧染见阴寻半晌不语,不禁暗暗沉思。这江湖上最深不可测的如意门,顾名思义,如意如意,能如你的意。只要你肯花代价,不管是要人要物,什么愿望都能为你实现。他们的做事效率让人无话可说,保密性更是好,相交换的条件更是让人咋舌。他们会拿取任何一样你拥有的东西做报酬,有可能是你的所有财富,你的才华,你的自由,甚至你的生命。传说如意门门主阴寻邪肆残酷,行事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沈碧染忍不住细细打量眼前的紫衣人,嗯,的确是个邪肆残酷的家伙。想他堂堂门主,不会莫名的专门找上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人花钱买自己的命?可看阴寻的眼神从头至尾都没带过杀气,想到这儿,沈小哥道:“该不会是,有人要你来杀我的吧?”
“你也知道惹上了人?”阴寻冷冷一挑眉,“以你的这样的个性,能……”
阴寻还没讲完,就被沈碧染截了过来,“以我的个性,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对不对?”沈小哥瞪着他,“老大,你就不能换个台词儿?我的性格那么好,怎么可能惹上别人?一定是你们抓错了人。快点把我放了,我不会把你们弄错的事儿说出去的。”
阴寻看沈碧染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自己的样子,顿时火气上涌,“且不说我没抓错人,就算错了,你以为我这里是由得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沈碧染心里嘀咕,我没有想来呀,我只是想走而已。可看阴寻脸色阴沉,嚣张冷傲,自个儿命还捏人家手里,怎么也不敢说出口,心下也开始害怕起来,“那,那你想怎样?”
阴寻盯着少年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莫名腾升一种无力感。半晌,道:“现在起贴身服侍我,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沈碧染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吃三尸脑神丹。”然后巴巴的看着阴寻,“那个药那么恶心……而且我应该可以解这个毒,给我吃也是浪费,这东西那么贵重,多可惜呀!”说完,不自觉的又开始有些义愤填膺起来:“你怎么能给所有近你身伺候的仆人吃这个呢?真正的忠心耿耿是不应该用毒来控制的。你应该学会相信别人,若是长时间谁都不信,最后,你连自己都会怀疑了……最主要的是,你这种做法对那些仆人来说极不人道,你应该……”
阴寻看着唠唠叨叨的沈碧染,意外的没有感到厌烦,“我不会让你吃三尸脑神丹。”而后语气狂放邪魅的看着少年:“你认为,以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没杀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碧染心里抑郁,但又不敢抗议。心里想着就先老老实实伺候好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然后才能想法逃出去。再说熹逸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的,想着想着,缩在棉被里打起盹来。
熹逸这几日都在丝毫不懈怠的追查私造兵器的事。私造兵器的泗州刺史何维被他名义上以贪污工程原料之罪押入刑部大牢,而后熹逸立即提审,逼供何维招出私造兵器的幕后主使。可是这件事受到刑部尚书严中之明里暗里不软不硬的阻挠拖延,而这何维,更是一副不招认出主谋反而能保命的坚决态度,让熹逸尤为头疼气恼。他经过暗中查探,已经多多少少猜到谁是私造兵器的幕后主使,
这件事非同小可,熹逸决定不再以河坝原料贪污案做为幌子,而要把私造兵器一事如实上报。刚草拟好奏折以及对父皇的说辞,贴身侍卫李虎进来:“殿下,卫二求见。”
卫二是熹逸手下一个得力暗卫的代号,一月前派他去暗中保护沈碧染。熹逸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碧染出什么事了?
卫二无声无息的从夜幕中潜进屋来,然后恭敬的跪在熹逸面前,身上伤口还朝外渗着血:“侯爷被不明之人劫走,下落未知。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侯爷,罪该万死。”
熹逸一听,生生忍住心头翻涌的心慌害怕,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傍晚时分我和卫五等暗中保护侯爷去偏离闹区的一片民居看房子,不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即折回,却莫名涌现一批黑衣人,均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我们寡不敌众,中毒受伤,卫五死亡。”卫二的脸色未兴一丝波澜,“属下侥幸逃脱,而后又遇上另一批保护侯爷的暗卫,不放过一砖一瓦的整晚在侯爷失踪的那片民居大范围搜索,始终没找到侯爷下落。”
“碧染失踪?”熹逸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紧张,他迅速下令:“卫二,你先下去医伤,同时马上通知卫七卫八带领暗卫队暗中搜寻。李虎,你派人去向父皇上报此事,同时命全部禁卫队准备出发,我现在就要亲自率领去找。”
此时天刚刚亮,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而安乐客栈里的小二现下早已起床忙活起来。六月将至,京城已经开始陆续涌进四面八方赶考的学子,客栈的生意也越来越忙。
这该死的鬼天,大清早就那么热。店小二边摆着桌椅边抱怨。忽然远远的听到有大队兵马的脚步声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怎么回事?小二探出头来想瞧个究竟:这一个个兵爷,大清早的吃饱没事做么?
“哎呀呀,你可知,出大事了!”说话的是隔壁开杂货铺子的老李头。老李头刚打开自个儿店门,正神秘兮兮的对‘豆腐西施’刘娘说道。
“啥事儿,这一大早怎么那么多官兵?”刘娘推着木车正准备卖豆腐脑儿,一听远处官兵脚步声,慌忙停住了。
“朝廷新封的无忧侯被人劫走啦!”老李头压低了声,“我家狗子在衙门当差,昨个儿半夜被叫去,刚才让人捎了话来,说这两日都没时间回家了。据说京城联防营、京师衙门、禁军侍卫全都出动了,八皇子请旨,亲自带领禁卫队在整个京城大范围的找。”
“无忧侯不就是神医无忧公子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惹上这种事?”店小二忍不住插话。
话刚落音,官兵已行至跟前。为首的白衣青年高头大马,俊逸非凡,不怒自威。白衣飞扬,还绣缕着尊贵的金黄色。只听他声音带着略微焦躁,“龚大人,闹区就暂交给你们衙门,我先去那片民居看看。”
“是,八殿下。”龚之谦忙恭敬的行礼。
刘娘呆愣的看着,一转眼,白衣青年已率一批禁军策马走远了。那青年就是八皇子?真是俊逸潇洒的如天神般。这边衙门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沿着整条街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并拿出告示和画像,一家一家的下令:“若是见到画中少年及类似黑衣人,即刻上报官府,均有赏银。若是知情不报或藏匿,重者斩立决。”
果真是大事。这什么人那么大胆子,皇亲国戚也敢动,真是活够了罢。小二摇着头,小心翼翼的缩回店里。
26。贴身仆人
沈碧染第二日早上睡的迷糊之际,感觉有人推他。他还以为是在自个儿永乐宫,想着风音她们从不会打扰自己睡懒觉,只有熹逸那家伙三天两头大清早跑来吵他,便眼也不睁的道:“熹逸,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去。”
熹逸?阴寻早就命手下打探全了沈碧染的所有事情,很清楚知道七皇子和八皇子两人对少年非比寻常的感情,莫名来了火气,伸出手一把少年掕起:“伺候我穿衣。”
阴冷的声音和粗暴的大手让沈碧染一下子清醒大半。好汉不吃眼前亏,沈小哥咬咬牙,立刻认清自己这个人质的处境,伺候就伺候。
阴寻看着少年因猛然被提起而略带迷蒙的一双眼睛,长睫扫落在白里透红的脸上,乌黑的长发半散,发丝流泻,和华丽的深色锦被纠缠在一起。他顿时喉头一紧,有一股想狠狠占有眼前这个人的冲动。他慌忙转过头,声音略带低哑,“现在起,你整天都跟在我身边服侍。”
跟在他旁边?沈碧染虽然能明确感受到阴寻并对他没有敌意和杀气,却总是会体会到那人莫名的怒气。他咽了咽口水,“我会洗衣,做饭……可是不会服侍人……所以,你还是要我做劳工比较好。”
阴寻眼都不眨:“这些都有人做了。”他让沈碧染当贴身仆人,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能时刻的看牢他,从没指望少年这般出身富贵、养尊处优的人,真的能会做这些事。
“我,我可以保证比他们做的更好。”沈碧染硬着头皮耍自信。
“那好,”阴寻带着恶意的看了少年一眼,“既然你那么想做这些事,就一边跟在我身边服侍,一边干活。”
沈碧染叫苦不迭,这才体会什么是拿石头砸自己脚。他伺候阴寻洗漱完,又忙着服侍早饭,两人吃完饭又跟着他去书房,……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那双嚣张冷厉的眼睛一直片刻不离的跟着他。
书房离卧房不远,沈碧染研究半天也没能确定这儿到底是哪里,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逃走。只知道这里一定出了城,山林的气息很重。阴寻的下属和仆从一个个都面无表情,这些房间外观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着实郁闷。沈碧染立在一旁正怨念着,听阴寻懒散又邪肆的声音传来,“站在那里发什么愣?过来。”
沈碧染赶紧走过去,无意间一扫,看到书桌上下属刚送来的一叠账簿,顿时好奇起来:“如意门竟然还做生意?那么多……你都要看?”
阴寻邪肆一瞥,淡淡道:“这几日行路,耽误了不少时间,只能现在快些处理。”
沈碧染看他眉宇间微皱,不由自主滥好心的问:“生意,遇上问题了么?”
少年的眼睛清亮纯澈,让人觉得心安,阴寻不知为何第一次想要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赌场和妓院的生意有点烦心……另外树大招风,十几个茶庄都出现了问题,在官方和其他竞争对手的压制下,那些原料供应商联合不卖货物进来,现在存货已经不多了。”
“哦。”沈小哥歪歪头,“这个很好解决呀。”
“嗯?”阴寻看向少年,“很好解决?”
沈碧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听过一句话没,‘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你说在商业上,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沈碧染一直感觉不到阴寻的敌意,又想自己和他无冤无仇,如果他要杀自己早杀了,何必还舍功为自己医伤?而且沈碧染自二十岁车祸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没遇上过大奸大恶之人,所以对阴寻并没有多深的惧意。他随手坐下来,“这世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那些原料供应商之所以不卖货物进来,一定是因为官方和其他竞争对手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其实呀,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为谁所用。”
“你是说……”阴寻顿了下,“可是目前如意门没有那么多资本去抗衡官方和其它如此多又实力雄厚的竞争对手。”
“咦?”沈碧染有些奇怪的道:“既然这样,那个最简单快捷的方法你怎么没用?”
“什么方法?”这下轮到阴寻奇怪了。
“打呀杀呀,威胁呀,这些不都是你们最擅长的么?”眼见阴寻脸色微变,沈碧染马上像小狗般巴巴的,“呃,我是说,他们既然不吃软的就来硬的……商人除了爱钱更爱命,你稍稍威胁下就好了……不过你千万不能伤人,伤人是极为不道德的……”
“不道德?那你怎么会想起这个法子?”阴寻看向少年,他表情灵动多变,就像一个通灵狡黠的小狐狸。溜。达。制。做
“我才没有……都是你们才会用这种方式……”沈碧染嘟囔着,看着阴寻若有所思,“你该不会,真的没去威胁人家吧?”盯着阴寻的眼睛,沈碧染犹疑了片刻,忽然肯定的道:“你真的没去威胁他们!真的和那些邪魔歪道不一样……”他叹了口气,声音轻缓的自语:“我总感觉你的邪肆残酷只是你的保护色而已,骨子里不是恶人……你只是疏狂傲世,那是因为不被人了解和相信,而感觉太寂寞、太失望的缘故……”
声音轻不可闻,内力高强的阴寻却听的一字不漏。淡淡几句,猝不及防的震动心脏。就这样轻易被人看透了解,阴寻没有感觉一丝恼怒,有的只是莫名腾升的安慰和欢喜。
就好象幽暗生命里意外出现的一场珍贵的美丽烟火。这样明亮,这样温暖。就算会在风中渐渐熄灭成冰冷的尘烟,就算只是一个是华丽短暂的梦,仿佛亦足以凭此耐得住寂寞终老。
沈碧染歪歪脑袋,“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找你来杀我的呀?”
“如意门从不透露雇主信息。”阴寻语气傲慢又随意:“不过不是要杀你,只是利用你来威胁别人罢了。”
“利用我威胁别人?威胁什么人?”沈碧染闪着明亮的眼睛思考起来。绑架威胁亲友交钱么?嗯,爷爷的妙手堂遍布三国,是蛮树大招风的。
“那不是你可以知道的。”邪肆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思。
这时有人叩门进来,恭敬的行礼,“主上,”抬头看见沈碧染,稍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沈碧染刚老实了一会,很快就感觉无聊了。他看那名下属的举动,想必是要商量门内要事,自己不便听。于是对阴寻道:“我下去做事好了。”
阴寻看着少年,略点了点头。然后向另一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个人立刻跟了过去。
确定沈碧染走远了,阴寻沉声问那个属下:“怎么了?”
“他要求把无忧侯移交过去。”
“如意门只是答应去绑架,并没说明最终把人质交到谁手里。”阴寻忽然怒气上涌:“如意门做事,何时轮到雇主指指点点?况且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搜寻,他有能耐藏匿的住?告诉他,我能保证规定时间内不被任何人查到,也能永远保密好他的身份,他只要好好准备报酬就行了。”
“是,主上。”黑衣人来去无声无迹,转眼消失于门外。
阴寻强行静下心,忙完门内和生意上的各种事后,终是忍不住想见沈碧染。刚被下属引到后院,阴寻就因眼前所看到的呆了呆。
少年光着脚丫,正在有节奏的奋力踩着水池里的水。更确切的说,是踩着浸泡在水池里的大堆衣服。边有节奏的踩着,边哼唱着一首从没听过的歌。
“呼啦啦火车笛,随着奔跑的马蹄,小妹妹吹着口琴,夕阳下美了剪影。我用子弹写日记,介绍完了风景,接下来换介绍我自己。很多人不长眼睛,嚣张全靠武器,赤手空拳就缩成了蚂蚁……”
少年脸上噙着自得其乐的浅浅笑意,额头上冒出了晶亮的汗珠,在日光下闪耀。
“我啦啦啦骑毛驴,因为马跨不上去,洗澡都洗泡泡浴,因为可以玩玩具。我有颗善良的心,都只穿假牛皮,跌倒时尽量不压草皮。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都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沈碧染这边踩的不亦乐乎,突然听到邪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就是这样给我洗衣服的?”他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看到阴寻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面前,双目沉沦,看不清欢喜。沈碧染兔子一样赶快跳出池子,“那个,我,我这就用手洗……”
阴寻看着少年,眼睛就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他长发松散随意的系着,浅碧色的长袍从中间上提在腰部固定住,裤角卷的高高的,露出整截白皙的小腿,水珠沿着精致的脚踝滚落,可爱的脚丫微微翘动着。溜。达。制。做
浓浓熙日,染亮了一池的碧水。
阴寻余光一扫,看到那边一个仆人和手下盯着沈碧染看的眼光,莫名怒火中烧,他大手一伸,把少年抱起就往屋里走。
27。贬入边关
屋内仆人察言观色,已拿好了衣服鞋袜。沈碧染虽然对被莫名其妙抱起来很是怨念,可看阴寻阴晴不定的脸色,还是老老实实穿上鞋子。他心里嘀咕,这个人的性子比熹瀚还要阴沉奇怪,突然很想风音风吟他们所有人,他们一定都在很担心的找自己吧。
沈碧染小狐狸一般转过头来,“我考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不上来,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阴寻看着少年明亮清澈的眼睛,道:“只要不是要求放了你,其它的我会考虑。”
“当然不是!”沈碧染的脚还翘着,双手抵着下巴,“听好了,你说除了人之外,还有什么动物会问为什么?”
过了会儿,懒散又邪肆的声音传来:“不知道。”
“不知道了吧?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沈碧染看着阴寻略带疑问的表情,好心的道出答案:“是猪。”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不由自主的刚出口,阴寻就发觉被耍了。他阴沉的看向沈碧染,伴随一阵清亮悦耳的笑声少年正笑的快不行,笑靥明媚动人,是从没见过的恣意和自我。印象中,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洒脱随意的笑,这种笑,自她死后,再没见过。那个少年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在什么人面前,都能舒心自在的展露真实的自己。他忘了生气,对少年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我要栀子,”沈碧染一听,忙忍住笑,眼巴巴的:“我最喜欢的花就是栀子。我要很多栀子花,越多越好,好不好?”
阴寻想了一下,并没觉有什么疑点和问题,便道:“好。”
此时司马熹逸已经不食不休的带禁卫队找了整整一天,整个京城竟然没有任何线索。那些黑衣人出手狠辣,碧染不懂武功,又那样心软容易相信人,万一……熹逸无法想下去,想下去会让自己濒临崩溃。
“殿下,刚刚得知,何维死在牢中了。”李虎附在熹逸耳侧小心翼翼的低声向他禀报。
“什么?怎么会这样?!”熹逸大惊。
“因为守在那边的我们的人都被派去找侯爷了,属下是刚得的消息,原委不甚清楚,属下这就去刑部查个究竟。”李虎和赵正两个自小跟随熹逸,忠心耿耿又了解主子甚深,知道何维这个人证的重要性,更是知道什么都比不过无忧侯的重要性。
熹逸悠悠叹了口气,“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刑部是多大的胆,是不是全活够了,朝廷要犯也敢给活生生看守死了。”才短短一天,他已感觉身心俱疲惫不堪,无法支撑。
一路策马狂奔,风声猎猎,星辰点点。
司马熹逸下了马刚准备进刑部,迎面正好走来一队巡逻的刑部官兵,忙不迭整齐恭敬的请安行礼。熹逸看都没看,随手挥挥,径直继续往前,与他们错身走过。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不知为何,突然一拐,撞到跟在熹逸左侧的李虎身上。
李虎本要转身追究那名不长眼的侍卫,但想到自家殿下忙着的正事,于是忍住没吭声,正要继续走,发现袖口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小钱袋。
以李虎的功夫,能有人做这样的事还让他毫无知觉,武功要高超到何等地步!李虎忙定睛一看,这钱袋,竟是无忧侯失踪那日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快回头,那队侍卫却已经走远了,况且最重要的是,连那个人的脸都没有看到。李虎立即叫住熹逸,向他禀报此事。
碧染的钱袋?熹逸一震,慌忙拿过来看。钱袋上绣的兔八哥精灵可爱,凡是看过的人都会过目不忘。那是沈碧染亲手画出来图样,然后让最好的绣工绣的。熹逸还记得少年当时画这些图时认真可爱的表情,还有自己头回见到这种有趣又活灵活现的图画的吃惊。少年指着画一张一张的讲,这个叫加菲猫,这个是唐老鸭,这个是他最喜欢的兔八哥……
熹逸心头一疼,手不由握紧钱袋,这时发现了不对劲。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果真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欲保无忧侯平安,今夜子时独身前往紫竹林。
熹逸刚一看完就立刻原路折回,然后迅速利落的上马,冷冷下令:“你们留下来查何维死因,谁都不准跟着我。”
“殿下……”李虎赵正还没来及说话,只空余一个白衣飞扬策马奔腾的背影。
位于城区和城郊交界的紫竹林,月色凄迷,竹影婆娑,晚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响。
白衣青年背脊高傲的直挺,声音威严清冷:“好,我全都答应。只要你不伤他分毫,我保证不上奏私造兵器一事,掩埋死因,将所有痕迹处理好。但是,”白衣人的声音突然狠戾,一字一句:“如果你们不遵守约定,我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阴影深处传出低哑难听的声音:“那是自然,怎敢欺骗八皇子。”真有够意外,和无奸不商的八皇子谈条件,却这样容易就答应了。本以为还要呈上无忧侯的断指什么之类的实证,才能让这放肆无畏的八皇子害怕惊动。那个人仿佛十分满意,阴森诡异的暗笑一声,随即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次日,沈碧染跟随阴寻从书房回到卧室,就被整整六大瓶的栀子花惊呆了。那样洁白繁复的花瓣,浓郁辛辣的芬芳。一大捧连着一大捧,热闹喧嚣,前仆后继的走向繁华,走向死亡。
“那么多……”沈碧染亮晶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哪……”
“你不是说越多越好?”阴寻挑了挑眉,“够了么?”
“够了够了。”少年笑逐颜开。是够了,只要超过十朵,就能把小碧和其它鸟引来。
小碧是沈碧染养的一只小翠鸟。在沈碧染喜欢栀子的熏陶下,小碧也喜欢的紧,它对栀子花香特别敏感,而东祈的栀子很少,只要超过十朵栀子,混合自己身上特有的药香,小碧方圆几十里都能寻得到。更重要的是,这种混合后的特殊气味,还同样会引来近距离内的其他鸟。这件事,沈碧染曾和熹瀚说过。ˇ﹏。玲ěr整…理
沈碧染已经能确认这里是京郊外面的隐匿于山林或山谷的某处庄园,四周一定还布了什么阵法,才让人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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