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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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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什么?”
  “公子他就喝了一碗银耳粥还有一杯茶……这两样都是我送来的……”
  沈碧染看看那丫头,不像是说谎之人,欲再问详细些,外面龟奴来催了,“夜雪好了没,外头的人全等着呢,这一个个可都是惹不起的大爷。”
  沈小哥看夜雪睁着惊慌的眼睛,又急又怕的略微发抖,忙过来握住他的手给他勇气,问道,“你可还能弹琴?”
  夜雪点点头。
  “那好,你可记得上次我唱的那几首歌的调子?你只负责在屏风后帮我伴奏就好了。”
  这边大厅里几个骄横的富家子弟早等的不耐,开始叫骂起来。老鸨忙挨个安抚,“诸位爷也知前几日这边出了大事,夜雪死里逃生摔伤了腿尚未痊愈,自然行动慢些。今个儿特别多加首曲儿,诸位爷多担待些……”
  这个时侯,大厅上最亮的几盏琉璃灯和灯笼突然不知何故一下子都灭了,只剩为数不多的昏暗灯盏淡淡闪耀着迷离的光。
  众人惊愕中,一个浅碧色身影站在大厅前的台子上,拍了拍双手,结实的打了两下拍子。所有的惊愕声和哗然声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声拍掌打断,嘎然而止。众人心道,是夜雪终于来了。一片静谧中,每个人都把目光锁在了那个空灵的身影上,只听一阵欢快悦耳的琴声传来,浅碧色的身影和着琴声边打拍子,边开始唱歌。
  “天空的雾来的漫不经心 河水像油画一样安静 和平鸽慵懒步伐押着韵 心偷偷的放晴”
  清亮的嗓音,欢快的节奏,仿若一颗流星在静默和昏暗中划开,流光溢彩。所有人都忍不住随着这美妙的嗓音,这谁都没有听过的曲子,屏住呼吸。
  “祈祷你像英勇的禁卫军 动也不动的守护爱情 你在回忆里留下的脚印 是我爱的风景”
  “啪啪,啪啪,啪”又是三段拍子,那个淡碧色身影略略弯腰,调皮的一个扭动,边拍着手,身体边随节奏优雅灵动的摆动起来,以一种野花的姿势绽放,热烈又无畏,在一片空茫中朗朗闪耀。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手牵着手把世界走遍 你就是庆典 你就是晴天 不落的想念 飞到你身边……”
  少年柔亮而有穿透力的声线,相辅相成的轻快琴声和拍子,迷幻昏暗的橙黄灯光下,浅浅跳动的身影。看不清长相,看不清表情,却在那些自由舞动的肢体动作中感受到了欢快,调皮,活力,触动了每个人心底的最纯洁的快乐和最柔软的真情。那个身影仿若一个掉进世俗里的精灵,在灯光靡暗处曼舞。
  最后尾音一收,全场寂静不堪,无法从这迷人欢快的意境中脱离。这时琴声一转,音调渐渐缓慢起来,那个浅碧色身影转了身,慵懒又随意的坐在台子一侧的楼梯上,有一股淡淡的宁和与哀伤在空气中弥漫。随着悦耳的琴音,少年的声音也变得恬淡又悠远。
  “我坐在床前看着窗外 回忆漫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那一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
  声音慢慢升高,带着青春的明媚和哀伤,让所有人的思想随着鼓膜的震动而被唤醒。那唤醒的思想随着音韵,带着自己的感情和记忆飞跃高山峻岭,掠过五湖四海,穿过浮云凌霄,栖息在心灵和时光的海洋里安寂。
  “我坐在床前,转过头看,谁在沉睡
  那一张苍老的脸,好像是我,紧闭双眼
  曾经是爱我的,和我深爱的,都围绕在我身边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都化作最后一滴泪
  有没有那么一滴眼泪,能洗掉后悔,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将故事改写,还欠了他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没有那么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
  有没有那么一朵玫瑰,永远不凋谢 永远骄傲和完美,永远不妥协
  为何人生最后会像一张纸屑 还不如一片花瓣曾经鲜艳”
  声音越来越飘渺起来,昏暗的灯光下,那个淡然随意的浅碧色身影好像也要融化掉。
  “耳际,眼前,此生重演。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归漆黑
  人间,瞬间,天地之间。下次我,又是谁……”
  琴声一震,迎来了第二个□。
  “有没有那麽一张书签 停止那一天
  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那一年 让我们无法无天
  有没有那麽一首诗篇 找不到句点
  青春永远定居在我们的岁月 笑忘人间的苦痛只有甜美
  有没有那麽一个明天 重头活一遍
  让我再次感受 曾挥霍的昨天
  无论生存或生活 我都不浪费 不让故事这麽的后悔
  有谁能听见 我不要告别”
  最后一句,淡淡收尾。“我靠在窗前,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很多年以后,整个民间依旧有人乐此不疲谈论这段事。他们说那是具有魔力的精灵之歌,有神奇的力量,能抚慰人的灵魂。因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听过。

  22。军饷克扣案

  沈小哥一唱完刚溜回后厢房,就被赶过来面带愠色的熹逸和熹瀚用披风裹个严实,然后掕出来就丢进外头备好的大马车里。
  沈碧染从披风里露出脑袋,小心的瞄了眼马车里头坐在自己旁边面露不爽的两位大爷。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听到熹瀚特有的冷冽阴沉嗓音带着满满的怒气:“怎么是你?!谁让你上去唱歌的!”
  熹瀚一想到台底下那些人看沈碧染的目光就无法抑制的嫉妒愤怒的发狂,如果不是怕别人知道唱歌的人的真实身份,他早就直接冲上去把那人带走,然后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见。
  沈碧染听了那么多次熹瀚类似的这种口气,还是没有免疫力,一听到他发嘘,自己心里头就发虚。他结结巴巴的,“夜雪他被人下哑药了,我,我,我才……”
  “你才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雪中送炭,仁心仁义,救人于水火,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不是?”熹逸笑眯眯的把话接过来。
  “对呀对呀对呀。”沈小哥忙不迭的点头,眼睛亮亮的,仿佛终于遇上知音,心叹还是熹逸好,却没发现熹逸的笑容里潜伏着浓重的邪恶和危险的味道。“你们可知夜雪竟被人下药了!”沈碧染想到这个,脑袋从披肩里探了出来,一副斗志激昂的小样,“我要帮他好好查查,找出来是谁做的。”说到这,一副埋怨的样子谴责身边的两只大灰狼,“都是你们莫名其妙把我拉出来,我本想唱完歌就去查这件事的……”
  “小染,这件事你不可以插手。”熹逸口气突然严肃起来。他顿了顿,“你可知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像醉薇阁那种地方,不免充斥着你所不能了解的妒忌和算计。你继续插手,并不意味是帮夜雪,反而可能害了他。在那种地方生存,他必须学会自保才行。”
  “哦。”沈碧染左看看一人表情冷冽,右看看一人表情严肃,虽然不服气却是没敢再吭声。
  “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根本不把我说的当一回事。”熹逸忽然叹口气,“唉,真想把你关起来。”
  说到关起来沈小哥一下得意了,“你可关不住我,连爷爷他都关不住。想当初爷爷罚我不让我出庄,不仅锁了门锁了窗,外面还有好几个仆人守着,”沈小哥脑袋一仰,“即使这样我还是溜出去了。厉害吧?”
  熹逸笑着回他:“厉害。”随后半晌,声音轻而不闻,“早就知道,若不愿留,怎样都会想法逃走。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长留……”
  一路摇摇晃晃,很快到了宫。沈碧染困的迷迷瞪瞪,回永乐宫就睡了。
  天和二十二年五月,朝堂因大将军李伯远的一个奏章再起波澜。奏折中刚硬不折有理有据的指出镇守西面边关的五万大军连年被克扣军饷一事,求皇上体恤将士守卫边疆之苦给予公道。李伯远为两朝元老,性情忠心耿直,此言一出,东祈帝立即下令,决定展开调查。
  仁惠殿花团锦簇,春意盎然。二皇子熹仁在内室与幕僚议事。
  关于克扣军饷一事,谁也没料到这已经告老闲职在家的李伯远,会因旧日部将的恳求就真的上奏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要么只查皮毛,找一些不重要的官员顶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真正查下来,谁都讨不了好。三司一向中立,不会贸然得罪二皇子党和八皇子党任何一方,多半会选择前一种方法。
  而关键,是皇上会派谁去主审。熹仁暗呒,克扣军饷这种事,皇上绝不会放心任命哪个官员主审,而且为了能压得住气势,一定会从皇室宗亲中选。身为将军的定国公,年岁偏大的安亲王和护国公等除外,自己和老七这等容易造成嫌疑的也除外,剩下的屈指可数。熹仁现在想的是,以刘伯远的性格和他一品将帅的威信地位,如果这次能牺牲几个不必要的棋子来卖他一个人情,就算以后不能为自己所用,也能彰显自己的深明大义,让他尽量偏向自己这方。
  政务和军务是影响皇帝确定传位人选的两个重要因素。熹仁在六部等的掌握上虽比熹瀚占得上风,可是在军方上,却不知差了多少。熹瀚自年少时就请军出战,战功累累,况且他为人不偏不倚,在军中威信深远,半数以上武将都与他交情颇深。这些凭军功升至一品武臣对皇上的影响非常大,他们的意思,往往是最后结果的关键。
  想到这,熹仁沉声问幕僚,“今个儿,真的看到父王先后秘召安王叔和护国公了?”
  谋士孟唯忙回道,“是。皇上对派谁主审一事犹疑不决,这案子较大,陛下决定三司会审……”
  熹仁冷哼:“这父皇心里清楚的紧,审这种案子,一定要有个既不参与党争又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在上面压着,不然好好一个案子也会搞的一片混乱。”
  “搜集来的信息得知,殿下您和七皇子因避嫌而都不考虑在内。”孟唯顿了顿,“只是不知道安亲王和护国公会推谁。”
  “安亲王一向明哲保身,绝不会推自己儿子洛王侯出来搅和这事。剩下的就只有熹炎,熹逸还有瑞王侯了。”熹仁冷笑一声,“护国公是熹逸舅舅,恨铁不成钢已久,少不了会暗中提及老八。”
  孟唯思量道:“五皇子向来中立,他表面看来软弱平常,实际上坚硬厉害的紧,很难控制……若是八皇子……”
  “你以为老八就好控制?他比老五还难。”熹仁微眯起眼,“他看起来放荡不羁,实际上城府颇深。这些年出现的贪污之类的案子,老五老七包括本皇子,哪个不受了牵连?连一向稳实的恭王侯都给抄了家。可偏偏熹逸,不仅反过来得了益,还使他母妃的娘家人把兵部的权握的更紧。”熹仁叹了声,“他表面上不理政事,闲散的紧,却越是让人摸不透。我现在都没看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熹仁正在为这事费脑筋时,又闻手下人探得醉薇阁纵火杀人案再出状况。
  “萧延对刑部判决结果很不满意,”说话的是熹仁多年埋下的探子,“我确切探得他不愿干休,找了证人,想要直接把人证带到皇上那里去。”
  “皇上会信吗?”熹仁冷笑道,“刑部把细节处理好了才翻的案,物证人证都让严中之叫人弄了纰漏。现在萧延没有实物证据,只靠随便带个人到皇上面前说,能起什么用?”
  “别人没有用,但这个人证确是很有说服力。”
  “你是说老八?”熹仁道:“这不可能。虽不知熹逸的确切意思,但他从头到尾也只是要求府尹细查此事、不得草率结案而已。府衙查案的过程他并没插手,算不得人证。况且老八心底精明的很,绝对不会真的傻到搅合进去。”
  “不是八皇子,是无忧侯。”
  “无忧侯?”熹仁略略一惊,“他怎么会是人证?”
  “是属下失职,近日才查到那天事故发生时八皇子和无忧侯,洛王侯均在现场。只是这事仅有几人得知,而这些人都被八皇子严令封了口。”这名手下顿了顿,“无忧侯不知为何被困火海,八皇子冒死相救,之后就开始查这个案子。而最重要的是,重新尸检时,检出尸身有刀伤的不是别人,正是由无忧侯伪装成仵作亲自为之。”
  这是真的难办了。熹仁心里思量,沈家几代忠心皇家,有不为人知的密切关系,据说妙手山庄就是皇家在江湖上的一个障眼法。他还记得当年父皇得知沈碧染父亲离世后,竟然悲绝一月有余。现下对沈碧染更是真心喜欢,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就算没有尸检证据,父皇也会信他。
  如果萧延真请动了无忧侯为他驾前喊冤,连刑部都讨不了好。
  熹仁很快下了决定,“你去通知严中之,叫他别苦心湮灭证据了,赶在萧延见皇上之前就判他死罪吧。罗富贵是救不下来了,不能把刑部也陪进去。”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你说老八对沈碧染冒死相救?”
  “是的,殿下。当时火势已紧急到无法入内,八皇子不顾阻拦,甚至打伤了洛王侯,硬生生冲进去,身上也被烧伤了。”
  “有什么事情能让老八奋不顾身?”熹仁忽然冷笑一声,“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动情的时候。”ˇ﹏。玲ěr整…理
  “殿下,您该不会是说八皇子爱慕……”手下人略微吃惊。
  “这不是明显的么?”熹仁挑了挑眉,沉吟片刻悠悠道,“而且依我判断,这种爱,能左右他。”

  23。午后的阳光

  翌日,东祈帝下旨,军饷克扣一案,由八皇子熹逸主审,三司协审。这样的案子,竟交给了不太通晓官场私底下暗迎曲合复杂关系的八皇子,让一个个臣子颇有些顾忌。熹逸接旨的第二天,就立即宣布了协审的官员名单,丝毫不耽搁的开展起来。审查案件的主要地点在刑部,刑部实权为二皇子熹仁所掌,而熹仁意外的表现了高度的配合与帮助,这一表现,深得好评。十日后,案情已有眉目,户部吏部工部均有牵连。工部尚书周光耀与户部三品侍郎郑炆挪用军饷以填补大运河河坝工程的漏洞,证据确凿,已被关押。其余一干与此有关的官员也入狱候审。
  这种结果本不算出人意料,周光耀与郑炆是众人心知肚明要被牺牲掉的棋子,既很好的给了此案一个交代,又不会对两派党争产生很大的影响。如果就此收手结案,大概是每个人都期盼的,也是本理所应当的。
  现下已到了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京城最大的酒坊雕花楼更是人声鼎沸,唯独三楼包间温度宜人,清雅寂静。
  八皇子熹逸正坐在三楼雅间里,听手下汇报事情。
  “你是说,朝廷拨了大量物力人力的河坝工程之所以还会有巨大漏洞,是因为那些原料和劳工根本没到位?”
  “是。”回话的冯和是熹逸暗中建立的情报组织中的得力一员。熹逸年少起就开始投资各种产业,有酒坊,船行,布匹这三样。雕花楼就是其中一个。表面上这些产业都是为了赚钱,实际上却主要是为搜集情报而服务。
  冯和顿了顿,“最早是船行的兄弟无意中发现有人把大量的兵器分批的夹在各类杂货中,通过大运河运往南方。属下觉得蹊跷,就派人特意去查了漕运的官船,发现也是如此。最终经确认,这些兵器都是私运,不在官运名录里。”
  私运兵器?熹逸一愣。朝廷对兵器监管极严,除兵部直属的兵器坊外,其他一律不得私造兵器。官运兵器的话,必须挂有兵部的牌子。而这批兵器能通过官船运输,一般商人或是江湖人都做不到,必定与官员有关,而且,必是颇有权势的显贵官员。
  “属下日夜搜索情报,查到大运河泗州河段,在泗州西郊靠河坝的南大门有一片连环的大院子,那里有人在私造兵器。私造兵器的原料……铁、火药、以及劳工,大都来源于大运河工程的建设。”
  熹逸心里暗惊。挪用工程原料并不是大问题,问题是用来私造兵器。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熹逸沉声问道:“这批兵器最终运到哪了?”
  “现在还没查到。派人跟踪整个河运,在最南的泊河港口一卸船,就断了线索。”
  “继续查。谁命人私造的,最终又是运给谁的,都要查清楚。”
  这一日沈碧染突发兴致,在永乐宫的小厨房里头捣鼓了大半天,做了四个药膳,让风音她们用食盒装好提着,跟在自个儿后头,想着给熹瀚送去。
  到了翰墨宫,奴才们一见是无忧侯,忙迎上来下跪请安。
  “都快起来吧。你们七皇子在么?”
  “殿下在书房。奴才这就领侯爷去。”回话的是翰墨宫的领事太监卫东。
  “哦。”沈碧染随着卫东穿过殿厅,拐过廊道,走到书房前。他推开门,屋内出奇的清雅寂静,焚着的水香炉,淡琥珀色的水气氤氲缭绕,从香炉孔丝丝缕缕的冒出,窗外暖黄的光束透进来,书桌上微翻的书卷墨迹未干,却不见研墨人。
  玲珑架那侧有一男子正在小睡,恣意的倚在旃檀椅上。木材的幽香,烟雾的飘缈,还有满屋的暖黄,好似诱人睡意沉沉。
  沈碧染下意识的俯身看着这睡着的男子,睡中人,宽大的玄色长袍微敞,线条流畅的面上,睫尾摇曳,半面阴影,半面光晕,泛着浅淡铜色的肌肤,被镀上一层华丽灼灼。
  好像是一座古希腊雕塑!沈碧染叹道。他睡着的样子没了平日的冷酷威严,只有如孩童般的单纯无害。少年不由自主轻轻坐在另一张旃檀椅上,支着下巴看他。
  熹瀚在人前没有沉睡的习惯,本在沈碧染来时就有所惊觉,只是未动。少年身上特有的幽雅清香和药香靠近他,丝丝入鼻,心里刹那安和充实起来。熹瀚慢慢睁开眼,正好直直对上少年凝视的眼神。
  这是他们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人都没有闪躲的直直对视。第一次,是在初次见面的那个飘雪的午后,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你知不知道,我偷偷在心里给你起过很多外号,像木头啦,冰块啦,蝙蝠侠啦,”半晌,少年轻轻打破沉默,“可是,只有蝙蝠侠最贴切。你们都一样穿黑色的衣服,都一样很厉害。”
  “蝙蝠侠是什么?”
  沈碧染解释道:“呃,他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他是个很厉害的英雄,被万众瞩目,众星捧月。”沈碧染用右手支着脑袋低喃,“可是我觉得,那些人瞩目的是他英雄的外衣,不是他本身。所有人在乎的都是他能否再次守护好众人,惩除邪恶,飞越到更高的成就。却没有人问他飞的累不累,寂不寂寞。他守护了那么多人,可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也是会需要一个人守护的。”
  少年缱绻自语,神情认真:“那部电影,我至今记忆犹新的就是蝙蝠侠那个背影,躇躇独行,飞扬又孤傲的黑色,无畏又寂寞的灵魂。”
  金色光线在整个房间里流泻飞舞,折射碎散的暖彩。
  下午的阳光是最令人迷恋的。它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和希望,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熹瀚静静看着少年,第一次露出让人心跳的温婉如水的笑容。感谢宽厚的命运,让我遇到美好的你。
  沈碧染看的呆了呆,他并非没有见过熹瀚的笑,可是有冷傲的,清淡的,甚至开怀的,却从来没有这般温柔,温润的仿佛要融化掉。他呆了许久才想起来正事没做,忙把药膳拿来,碎碎叨叨的要熹瀚喝粥。两个人坐在窗前,安和恬淡。
  很久很久以后,沈碧染仍没有忘记那个温婉如水的笑容。再次经历了命运的多舛和欺骗,少年才明白,曾拥有过最单纯的最初,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天和二十二年五月下旬,克扣军饷一案结案。与此同时,八皇子上报,发现河坝工程的建设原料没有到位,要求细查。皇上随即命工部和吏部全面配合,一同协查此事。
  除了熹逸,谁也不明白,怎么查军饷一案查到工程原料的去向上了。这个只是寥寥几句陈述了原料漏缺的事实的呈奏,虽现在被提出来有些突然和奇怪,但官员对这一向随意不羁,不按理出牌的八皇子已经习以为常。况且,这件事看起来不过是普通工程贪污事件,与军饷克扣一事大同小异,在整个朝野并未引起巨大震动。已近六月,官员还有另一件事要忙,那就是夏试。
  按东祈国的国制,科考一年分夏冬两次,称为夏试和冬试。科考的学子们需要两种方式获得资格。要么靠知名官员的推举保荐:要么必须通过乡级的考试。每年科考人数众多,从户籍审理,到卷宗核查,学子登记,每一样都有的忙。
  这时候,沈碧染也没闲着。他正忙着满京城的跑帮流觞看房子。
  罗富贵的案子判了后不久,流觞也在司马熹逸的帮忙下被放了出来。流觞本是读书人,很早就通过了乡级的考试。接触之下,沈碧染发现他果真知识丰富,很有才学。思量着醉薇阁那种地方流觞是怎样都不能去了,而他又不愿参加夏试,与官场有勾连。沈碧染听熹逸道,这京城有专门的官办学府,但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孩才进得去,而穷人家的孩子多半读不了书。且流觞的才学教孩童绰绰有余,便想着帮忙帮到底,帮他开一个私塾,让他可以自力更生的教书。

  24。又见紫衣人

  这开私塾,最好有一个清净又宽敞的院子。沈碧染这几日在京城瞎晃,看了不少房子,都不大满意。好容易看中的一个,但是当家的不在。沈碧染与负责看守房子的下人商量后,约定了明日傍晚和他家主人来面谈价钱等问题。
  “你家主人来了么?”刚到门口,沈碧染就被昨日那名看守房子的下人迎上来。
  仆人忙不迭的应着:“来了,主人他刚来,在厅房呢。”说着为沈碧染引路,“这边请。”
  沈碧染随仆人穿过院子进了厅房,看到一个紫衣人背对着他,听得动静后慢慢转过身来。
  好凛冽狂放的气势!这是沈碧染见到这人的第一感觉。星目剑眉,身材高挑挺拔,俊朗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仿佛古剑的剑脊,有一种疏狂傲世的意味。
  “你就是这房子的主人?”
  紫衣人盯着沈碧染,略微颌首当作回答。
  “这座房子,你开个价,要卖多少钱?”
  紫衣人视线一直不离沈碧染,顿了会道:“五百两。”
  价格还好,和自己想的差不多。沈碧染被这紫衣人盯的有些发毛,不愿多耽搁,“那好,”他拿出银票递过去,“你先看看对不对,然后将房契给我就成了。”
  紫衣人稍挥了挥手,他左侧的另一个仆人立刻走来接了去。
  “等一等!”那名仆人刚要转身被沈碧染叫住,“你的脸色怎么不对……好像是中毒了……”沈碧染盯着那仆人的脸,细细探寻着,“不是好像,是的确中毒了……嗯,是尸毒,而且很多年了……我这有个疗法,建议你……”这个时侯忽然惊觉起来,“是三尸脑神丹!你,你怎么会吃了三尸脑神丹?!”
  话还没落音,那个紫衣人狂放又理所当然的冷声道,“这有什么惊讶?近我身伺候的仆从每个都要吃。”
  沈碧染还没来得及消化为何他对那等珍贵难得又邪恶歹毒的东西如此不当一回事,就听紫衣人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情绪,“你还是那样子,不管什么人都医,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顿了顿,带着欣赏的眼神又道:“不过也当真了得,看一眼竟然就能认出是三尸脑神丹。”
  沈碧染听到那句熟悉的话,一下明白过来,瞪大了眼:“你……你是在围场的那个蒙面……”
  紫衣人看着他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水雾氤氲,漆黑晶亮,犹如迷糊又惊恐的小动物,莫名觉得有趣,“说起来,你还救过我,所以这次,专程请鼎鼎大名的无忧公子小住几日。”话刚说完,门口进来两个黑衣汉子,吐纳步履之间都可见其武功高超。他们恭恭敬敬的朝紫衣人一跪,“主上,解决了。”
  “你,你们……”沈碧染惊的说不出话来,“什么解决了?”
  “当然是跟在你身后暗中保护你的那堆暗卫了?”紫衣人眉一挑,忽然带着怒气讽刺道:“无忧侯果真不简单呀,竟让七皇子八皇子都派了高强的暗卫过来,处理起来还真是棘手。”
  “你,你是不是杀了他们?你怎么可以草菅人命?!”沈碧染很快镇定下来,“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紫衣人口气冷傲,“不是已经说了,请你小住几日。”他缓步走过来,像一只优雅又高傲的豹子,“阴寻,我的名字。记住了。”
  他向前走一步,沈碧染就不由自主向后退一步。阴寻?一道电光从脑海闪过,如意门门主?这时背一下碰到了墙,原来已经快退到了门口。沈碧染一转身,奔至门外,一招云龙三折,高纵上跃,身形在空中打一回旋,矫若游龙,转眼跃开十丈远。
  阴寻一惊,急忙追去。不料他竟然武功如此高超!这样的轻功,放眼江湖能比得过的不会超过五个。眼见人将逃远,阴寻抽出腰间长鞭就向少年勾去,继而一掌随之挥出。
  阴寻只道少年武功高强,这一玄冰神掌用了足足五成功力。却从没想过那一鞭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勾住他,而未经思量就挥出的玄冰神掌正好直直打在他后口上,然后少年应声而落,径直被打飞出去。
  这种意外状况让阴寻莫名心里又惊又痛,他立即一跃追至少年跟前,想查探他的状况。这玄冰神掌极为阴狠高超,受掌者寒毒入体,痛苦难当,九死一生,但心神清醒,不会轻易昏厥。将要走到少年跟前,阴寻发觉他却是闭着眼睛软倒在地,连颤抖都没有,当下忍不住怀疑起来。看他武功如此高超,怎会那样容易就中掌?无忧公子鼎鼎大名,不得不防。想到这里,阴寻在离少年还有近一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沈碧染是真的不懂武功,他以轻功走天下,这两年在江湖都未遇敌手,没想到竟有人能追的上他的轻功。那一鞭又快又准,根本无力躲闪,导致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玄冰神掌在体内痛苦难忍,麻痛的感觉次复一次,深入骨髓,越来越强烈,感觉似乎有数不清的尖刀不断的戳入全身,为了强忍痛楚使自己不至于痛哭求饶,下坠时他狠击自己的膻中穴和曲骨穴,妄图通过散乱内气、神志不清、气滞血淤及四肢麻木来忽视和转移这种痛苦。神智游离中,想到自己自来到这个时空后,竟大事小事连续不断,着实怨念。忽然忆起以前大学里一哥们的口头禅:“生活真他妈的好玩,因为生活老他妈的玩我。”那哥们儿的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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