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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不甘-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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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来之前,沈何夕还是告诉他,他们的妈妈应该就在店里等着他。

    沈何朝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她这些年好么?】

    “早些年苦了点,再次结婚之后应该是事事顺遂了,还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是个惹祸精,一个是小机灵,还有一个小女儿非常可爱。”

    【肯定没有小夕可爱。】

    听见自己的妹妹用几句话概括了自己生母和自己分别后的这些年,沈何朝意外自己竟然真的不激动了。

    她过的好,那就好了。

    他的妹妹看了半天发现他的气色依然不错,还是忍不住问:

    “哥哥,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妈妈的?”

    沈何夕自己从有了记忆开始就没见过亲妈,对她来说没有感受过母爱就谈不上失去,前世她见到的老妇人让她心酸难过,是因为她看见了自己生母被哥哥的死亡如此折磨,怜悯大于亲情本身,所以让她在和母亲的相处中不尴不尬处处退避,终于是什么也没遮掩住。

    那她哥哥呢?当年那个因为失去了母亲才会在暴雨天跑出去的小男孩儿呢?这些年他们不敢当着他的面提何勉韵一句,生怕会触动他的心伤。

    但是回过头来一看,这些年也没有人问沈何朝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别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用自己的沉默掩盖了自己的内心,除了他想让别人知道的,别人根本触及不到他的内心深处的世界。

    年轻的男人轻笑了一下:【就算有什么放不下,也该放下了。】

    他的亲人是相依为命的爷爷和妹妹,那个被他锁在心里的人,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竟然已经忘记了她的容颜。

    这么多年之后,她还能像过去一样叫自己一声大朝,那自己何不也试着别让自己总是困在过去里。

    他有更重要的人,应该放在自己心里更深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妹妹暗含担忧的表情,沈何朝露出了一个宠溺到让人心醉的温柔笑容。

    脱下了厨师的制服,沈何朝看起来依然是挺拔俊朗的大好年轻人,看见他进了饺子馆,一些老客人都跟他打招呼,嘴里笑着称他小沈师傅。

    苏仟腾地站了起来,同时站起来的还有弗雷德。

    “cici!我好想你!”小男孩径直绕过所有的障碍直直地冲了过来。

    这股活泼劲儿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曾经腼腆面瘫的样子。

    沈何夕就像她在腐国经常坐的那样一把抱起了弗雷德,然后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男孩儿抱着他姐姐的脖子,非常赖皮地蹭了两下也不肯说话,在他面前,一只小狗舔了舔他的脸。

    黑发蓝眼的小家伙抬头,看见一个黑发的东方年轻人举着小狗微笑着他。

    这个人,就是我的另一个哥哥吧?

    好像和cici有点像呀。

    还有点包子脸的小男孩儿也笑容腼腆地跟他打招呼:“哥哥,你好。”他说的是磕磕绊绊的中文。

    沈何朝的回答是举起小腻歪,用小狗的鼻子蹭蹭他的包子脸,脸上依然是和善的笑容。

    弗雷德立刻回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了缺了两颗牙的牙洞。

    亚瑟也走过来给了沈何夕一个拥抱,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个头已经隐隐超过了他的姐姐。

    当然这并不耽误他姐姐用空出的一只手摸摸他的一头金毛。

    面对沈何朝的时候,亚瑟少年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发自内心的亲切了。

    他只是对着沈何朝轻轻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沈何朝笑着单手抱着小腻歪,另一只手也拍了拍他的头。

    被拍毛的亚瑟:“……”

    如果我现在反抗一定会被大魔王姐姐就地打死吧?

    算了,忍了!

    半大少年心塞地承受了轮番的拍头,刚刚心里那点对于这个哥哥的纠结与不满竟然也意外地消散了。

    何勉韵慢慢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看着现在健健康康站在那里的沈何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朝,大朝,我是妈妈。”

    她的手在抖,就连身体都在颤抖,沈何朝看看自己的妹妹,还是抱着小腻歪走了过去。

    母子两个人就隔着一个凳子和一条狗看着彼此。

    “大朝,我是你妈妈,你还记得我么?”

    已经长大成人的沈何朝低头看着她的母亲,轻轻地点点头。

    “大朝……大朝,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小夕……”看着自己不能说话的儿子,何勉韵也顾不得这是人来人往的饭馆,抱着沈何朝的手臂号啕着哭了起来。

    哭声引了忙到快昏头的小川跑到后厨去喊他师爷出来。

    人来人往的饺子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抱石领着他们去了隔壁的茶社。

    在这整个过程中,何勉韵一直呜咽着抱着沈何朝,任谁劝说也不肯放手。

    面对这样的境况,沈何朝不过是笑的温和而包容。

    让沈何夕和沈抱石越发的心酸,也让苏仟对这位哭泣的母亲更加的不屑。

    真正该哭的人反而要包容做错事的人,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就是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东西。

    茶社里很清静,正是晚饭的时间,就连茶社的老板都在沈家的小馆子里吃饭,他们要了两壶茶,一行人就这么坐下了。

    沈抱石一直很沉默,何勉韵的到来对他来说就是把他的错误摊开来摆在了阳光下,没有照顾好大朝和小夕的愧疚让他不自然就情绪低落了。

    怀着对自己爷爷的担忧,沈何夕看了苏仟一眼。

    到现在还对沈家兄妹有点心虚的苏仟立刻心领神会,她以前所未有的乖巧体贴立刻带着三个小家伙和小狗到了另一个房间去玩。

    何勉韵还在抱着自己的儿子抽泣,哈特先生只能代表她向沈抱石致歉,沈何夕还要充当翻译。

    “沈先生,我的妻子最近一直对她在华夏的儿子满怀愧疚,她很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到cici和他哥哥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希望能够弥补他们。我们这次来就是想看看cici的哥哥。”

    沈抱石给他倒了一杯茶,长叹了一口气,骄傲了一辈子的老人低声说:“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大朝和小夕,大朝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小夕……我也薄待了。”

    沈何夕瞪了他一眼,拒绝翻译老头这段自责的话语。

    “我的爷爷一直很照顾我们,哥哥的事情的意外,我们没办法把责任彻底地归结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她看向一直沉默的何勉韵,用腐国语接着说:“妈妈,不管怎么样,我的爷爷用他能给与我们的最好的条件来照顾我们。哥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治好他的病,让他能重新开口说话,比翻旧账找原因要实际的多。”

    听见自己女儿的话,何勉韵勉强恢复了理智:“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生。”

    她用颤抖的手摸向沈何朝的脸庞,被他有点不自然地躲过了。

    “我希望能尽快带着大朝去腐国接受治疗,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

    她看向沈抱石,老人避过她的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如果我早点知道大朝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这句,她说的是华夏语。

    “如果你、哪怕多关心一下他们,你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沈何朝是个哑巴。”正川雄一打开隔间的门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光头推着坐轮椅的徐汉生。

    刚刚还是俯首认罪状态的沈抱石此刻挑着眉头吼他们:“这是我的家务事!”

    “我是你哥哥。”

    “你孙女揍我儿子的时候可没觉得我是外人!”

    三个老头的底气是一个比一个足。
97五味心
    两个老人的突然出现让整个房间里原本平淡交谈的气氛荡然无存;加上一个给徐汉生推着轮椅的光头裴板凳,看起来竟然有点像是电影里的黑社会谈判。

    哈特先生和哈特太太坐在一边,三个老人和沈何夕坐在另一边,剩下一个裴板凳很自觉地站在自己师父的后面。

    沈何朝因为被何勉韵死死抱着不放;正好坐在两拨人的中间。

    刚刚在沈家的后厨房力一堆人堵在一起研究那几个老外是什么来历;到头来还是在外面吃饭的茶社老板知道的更多一些。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多事情彼此间根本是瞒不住的。

    于是,包括两个老头在内;在沈家的厨房里的所有人都听了一出先有“抛家弃子”,后是“哭寻儿子”的大戏。

    华夏的社会舆论对于女性偶尔格外的宽容——当她们成为母亲之后;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极其的严苛。

    对于一个母亲,人们只有在一种特殊的条件下才会吝啬于去给与一点的善意和体谅。

    那就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在这些看着沈抱石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两个孩子的老街坊的眼里,何勉韵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值得原谅的女人。

    所以正川雄一和徐汉生才会在此时抛下厨房里的事情跑来给沈抱石撑腰,生怕他们的老伙计再在这个女人身上吃了亏。

    正川雄一向哈特先生做自我介绍:“我是、沈抱石的大哥,是两个孩子的、大爷。”

    沈何夕老老实实地如实翻译了。

    “华夏有句话,叫长兄为父,作为沈抱石的家长,我想知道这位女士……”老人用手指了指何勉韵,“是来做什么的。”

    哈特先生站起身对这位威严的老人行了一个礼:“您好,沈老先生,我的妻子来华夏是想来看看她的儿子和女儿,同时我们希望能找到方法治好她儿子。”

    哈特先生看向自己一直坐着的妻子,表情有些无奈。

    沈何夕翻译完之后,沈何朝扭头看向何勉韵。

    她是那么慈爱地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曾有的温柔与疼爱,和他模糊的记忆里是那么的相似。

    在一瞬间,沈何朝想问她,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的您会狠心舍下我和小夕离开,但是他没有。

    这个答案对他已经不再重要,他的世界没有那么大,去装下一个曾经抛弃他又想来找回他的母亲。

    虽然弄清楚这件事,花了他很多年的时间。

    【谢谢您回来看我,我很好。】

    他在小本子上这么写着。

    这样怎么能叫“很好”?不能说话怎么能叫很好?何勉韵想反驳自己的儿子,结果还是忍住了,在小夕的身上她已经犯了的错误,现在面对大朝她绝对不能再犯 第 096 章 目,就是为了、找人治好不会说话的人。”

    他看向沈何夕,艾德蒙以为正川雄一是从小看着沈何夕长大的血缘长辈,所以特意找了个时间打电话给他摸底,通过正川雄一的那个翻译,他们聊了半个小时。

    当正川老爷子听说了那句“给不会说话的人找医生”的时候,他就知道沈何夕这个鬼精鬼精的小丫头是想治好她的哥哥。

    现在他把这件事儿讲出来,让在座的人们都震惊了,他们看向这个再有两天才满十八岁的女孩儿,想不到看起来清瘦文静的女孩儿会用这样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的哥哥。

    沈何朝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大爷说的是真的?】

    “是,我是去做了一个节目,那个制作人人脉挺广的,我才加了这么一个附加条件。”

    沈何夕觉得现在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是各种:“老怀欣慰”、“你长大了”、“没想到这么乖巧可爱”、“好孩子”、“我从前看错你了”之类的八点档电视剧里的眼神,弄得她真是十二万分的不自在。

    “问题是我哥哥不肯治,我跟他说了好几个月了,他一直坚持不肯治。”

    快点转移焦点吧,别再盯着我了,你们这样我很不舒服啊。

    老芯子的姑娘对这种显得自己金光闪闪的氛围是极其地适应不良。

    何勉韵此时的心情非常地复杂,她一直以为沈何夕的那份工作是出于少女的虚荣心,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自己的女儿,心里装着这样的秘密,行动上又这样的目的,可是她一个字也没用透露给自己。

    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她丈夫的告诫,她连自己相处了一年的小夕是个怎样的女孩儿都没有看清楚,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想要什么呢。

    这么一想,何勉韵又想起了刚刚儿子不愿意让自己去摸他的脸,小夕从见面到现在除了叫自己一声妈妈再没有和自己单独说过一句话。

    这两个孩子的心,她是不是就再也挽不回来了?

    这样一想,她的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沈抱石瞪向自己的一脸平常的孙女,忍不住拍了桌子: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在国外还跟人谈交换谈条件,还做什么节目,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那些医生你是怎么问的,你自己一个一个去找的?你得多累?你怎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哪怕我多给你点钱让你去的时候打张飞机票也行啊,你怎么就这么倔?!”

    沈何夕从来不怕老头拍桌子,看他激动成这样,她安抚地摸了摸自家老爷子的肩膀:“我是打电话问的,只有这一位确实有把握的还离得近的我去看了一下,去的还是他在医院的办公室。那个工作是苏仟帮我谈的合同,她在那儿还是吃不了亏的。不生气不生气哈。”女孩儿特地隐去了在认识艾德蒙之前她几乎跑遍了整个腐国的那段经历。

    沈抱石还要念叨两句,看见自己的孙女难得在别人面前这么给自己面子,他轻咳了两声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女孩儿在自己爷爷的手臂上轻抚了两下,脸上一派的孝顺可爱温柔体贴,就是那个动作跟她给小腻歪顺毛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发现了这一点的沈何朝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三个人之间这样的互动让整个隔间里的温馨气氛顿时浓到化不开,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有争执有关心有安抚……也有快乐。

    何勉韵五味陈杂地地看着这一幕,她当年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她面对这样的情景应该怎么办,或者说,她离开之后的这些年,完全没有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华夏能够生活幸福的预期。

    这里对她来说是充满噩梦的泥潭,不管是怎样的眷恋与疼爱,在遭遇了这里的灰暗无奈之后她都舍不得去触碰和提及。

    现在她问自己:

    如果没有对孩子的好的期许,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离开。

    如果认为华夏是一个痛苦的囚笼,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把孩子留在这里。

    答案,是自己对自己的沉默。

    然后终于明悟到了她自己自私到自己都感到可怕的地步。

    对很多事业成功,生活幸福的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财富,而是有一天她自己扒掉了自己裹在外面最光鲜亮丽的外衣,然后终于正视到自己一向义正言辞唾弃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如蛆附骨。

    何勉韵不知道自己能再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多么地爱护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松开抱着沈何朝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大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治好自己呢?”

    沈何朝摇了摇头:

    【我有喜欢的事业,也有爷爷和妹妹,能不能说话对我来说无所谓。】

    “可是对我们来说很有所谓,我们希望你能自信地自己对别人介绍你的菜,我们希望你嫩如果往外走的更远,不会因为这点能够治好的小缺陷而被人误解甚至伤害。你明白么?哥哥?”

    说出这段话的人是沈何夕,她看着自己的哥哥,“我再也不会因为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哥哥而难过,但是我难过别人可能会更难理解你,你理解我的意思么?”

    她哥哥的回答是微笑摸头来一套。

    【我懂的。】

    从声音上来看,这段对话更像是沈何夕一个人的独角戏,只是沈何朝的表情是那么的专注和认真,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聆听的态度。

    何勉韵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完全插不上话,或者说,这件事其实自始至终根本不需要她的态度和努力了。
98红绿疙瘩汤
    一场谈话进行到了晚上七点多;最终还是没有达成什么结果,在结束的时候,何勉韵提出要自己跟沈何朝谈一谈。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的交谈。

    沈何朝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老头儿天团表示他们继续回厨房主持晚餐的收尾工作。

    沈何夕和苏仟带着三个小孩子打算去周围逛一逛,还附带了一位哈特先生。

    几乎是转眼之间;茶社的隔间里就只剩了何勉韵和沈何朝这对母子。

    时间曾经赋予何勉韵太多的厚爱;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位被爱情滋养的少/妇。这一个多月来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内心的折磨让现在的她倒是更符合自己的年龄一些。

    “在小夕来腐国之前;我最后一次想起你是在七年前的华夏年,唐人街有一个小孩子长得和你当年很像。”

    女人语气平静地说;当她正视了自己的自私,那些被她蓄意遮掩的过去就一点点地在她面前越来越明晰。

    那个孩子她看了一眼;就觉得像是三岁的大朝;于是她抱起了刚过两岁的弗雷德快步离开了。

    沈何朝给他的母亲续了一杯茶,拿起笔,低头写下自己的回答。

    【在见到您之前,我最后一次想起您是在半个多月之前,我听闻了一个儿子欺凌自己父亲的惨剧。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弱势的人总是被抛弃的哪一方。】

    女人看着本子上的字,嘴唇抖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离开在她看来有太多的原因,可是对于孩子是怎样的伤害,她从来不敢去想。

    【去年,小夕打电话骂爷爷关心她还关心的别扭。那几天老爷子都是自己喝酒,喝醉了就跟我说他对不起我们,是他赶走了我们的妈妈。】

    笔画有力字迹端正的字一个一个从笔尖出现,沈何朝用前所未有的长句写着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pnxs。 ;平南文学网)

    这些东西是他和他爷爷之间的秘密,如今诉诸于笔尖,也只有他和他的生母知道。

    自从他不能说话之后,他的爷爷一直很自责,这些他是去年才知道的,老头子一直把自己当成支撑着沈家的一棵树,也是直到去年沈何朝才意识到这棵树也会累会痛会摔倒。

    人们总是忽视那些和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以不自觉就伤害了最宝贵的一颗心。

    比如曾经妹妹不理他的时候他也会心疼。

    比如他忘了自己的爷爷也会衰老会担忧。

    【其实,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走。你是天上的飞鸟,这里只有海没有天,你在这里很难获得幸福和满足。】

    记忆中母亲身上的书香气和他父亲身上的油烟味斑驳交杂在一起,即使他们的脸上都是笑容也抚平不了母亲额头上浅浅的痕迹——那是眉头常蹙才会有的。

    【这些年爷爷都没有当着我的面提起你,也没说你的不好。我想其实你们都是好人,不过是立场不同的好人。】

    一个向往着自己期待的人生,一个把家族的责任看得高于一切。

    单独来看,每个人都没有错,放在一起,却是彼此伤害。

    所以这两位截然不同的“好人”选择在孩子们还懵然不知世事的时候替他们决定了命运,希望他们按照自己各自的期待走下去。

    事到如今无论是愧疚还是忏悔都不能再改变他们兄妹或是主动或是被动去选择的人生轨迹。

    何勉韵能够理解,“好人”这两个字是多么客观又理性地评价,在这个的背后,是她的儿子已经能抽离自己的感情来看待他们一家人这些年的分崩离析的过往。

    她知道自己对于别人算得上是个好人,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到头来只得到儿子这样的一个评价,她说不清楚自己是喜是悲。

    【就算再给您十次、一百次的机会选择,您也会选择离开,所以您根本不用愧疚。】

    沈何朝写下这句话,觉得自己的心陡然变得开朗了起来。

    既然是必须会去做的事情,那愧疚就是最没有价值的存在,只能拖慢人前进的步伐,让人变得不快乐。

    这些年,他真的过得很好,他的人生自始至终只有一条路,他没有不喜欢的权利,也没有懈怠和退缩的资本,所以他走得泰然且快乐。

    二十多年生命中全部的不甘心,不过是妈妈当年抛下了他和他妹妹。

    现在这些不甘也已经抹平了,不是因为妈妈回来了,不是这个女人抱着自己如何的哭泣,只是因为他想通了自己应该把自己的心放在更值得的事情身上。

    这份豁达与开阔,大概就是他和他妹妹性格中最大的不同。

    何勉韵看着这张纸,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的儿子安慰,会被自己抛下的、遗忘的、舍弃的儿子安慰自己。

    “大朝,你真的不恨我么?当年我要取道花市去港城,为了那张能买到船票的介绍信,我就签下了放弃你抚养权的协议,我真的是对不起你们的一个自私的妈妈。”

    沈何朝点点头。

    【我知道那份协议。我十八岁的时候,爷爷把那张纸给我了。】

    上面写了一个女人愿意放弃自己儿子的抚养权,条件是让她能够成功抵达港城。

    简单又直接,她轻松愉快地用这个换到了自己的未来。

    所以现在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自我厌恶,在她知道自己是个哑巴之后开始折磨她。

    何勉韵再一次沉默,她确实是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抚养权,但是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也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对沈何朝的一切义务。

    既然曾经没有尽到义务,现在又谈什么权利呢?

    【等到将来,您退休了,觉得想要四处走走,就来我这来吧。我给您准备一套房子,能看见海的,您累了就回来休息,或者在这里呆烦了就再回腐国去。您的丈夫是很好很好的人,我这里的门永远对你们一家敞开。】

    男人笑的柔和,和女人相似的眉目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愤和忧愁。

    他写的都是真心的。

    何勉韵又喝了一口茶,无论沈何夕在她的面前是乖顺体贴还是争锋相对,她都知道自己女儿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面对儿子这样的柔和与包容,她是彻彻底底的无能为力了,这个孩子的心里似乎太宽广也深沉,让她看不到边也摸不到底,只能没着没落地跟着他的步调走。

    她想要求得儿子的原谅,但是原谅不是求来的,更像是被赐予的。

    她想要说服儿子去治好自己不能说话的毛病,结果在这件事情上她未成年的女儿做的比她更多,多到让她没有了立场。

    她想要一份心安,这样的沈何朝却让她觉得自己是长长久久永生永世的亏欠。

    这样一想,刚刚隐隐作痛的胃部突然更疼了起来。

    沈何朝注意到了她捂住自己胃部的动作,表情关切地看着她。

    何勉韵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我只是最近吃的有点少。”

    沈何朝看她的脸色陡然苍白就知道了,她哪里是吃的有点少,恐怕是就没怎么吃。

    【您在这里等一下。】

    沈家的后厨房里东西都收拾了差不多,三个老爷子都撤了,只剩下一群年轻人在研究是吃蒜炒茼蒿配面条还是去前面大家每人花点钱吃烤肉串。

    小川、成子和文河支持去吃肉串,正川平次表示无所谓,光头坚持吃面条——因为他穷。沈何朝走了进来,小伙子们也顾不上吃什么了,还是老板/师父/师兄/朝君的身体更重要啊。

    沈何朝只能在他们的包围下转个圈,再让成子试试自己的体温,文河把把自己的脉,表示自己真的是没什么事儿了。

    拍开小川浑水摸鱼要摸他肚子的手,沈何朝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大票。

    【今天我一病,你们也都累坏了,去吃烤肉吧,我请客。】

    除了正川平次的目光依旧担忧,这群粗枝大叶惯了的年轻人欢呼着奔去了外面。

    “烤鸡翅我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笨,吃什么烤鸡翅,三百块钱一人一只烤鸡都够了。”

    “你才是土包子,在这儿最好吃的是烤鱼!烤深海鱼!烤海蛎子!烤蛤蜊!”

    正川平次也被自己的伙伴们拽着往门外走,只剩下老店里,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慢慢地走向厨房。

    打开厨房的灯,沈何朝走到自己站了几年的主厨位上。

    他要给自己的母亲做一次饭。冰箱里还有一点猪肉和鲜虾,菜篮子里有一个西红柿和一把茼蒿。

    先把猪肉用葱姜炒香炒熟,取出肉放在一边的盘子里,净锅。

    鲜虾剥开,虾皮虾肉分开放着,番茄烫一下去掉外皮。

    在锅里放油,煸炒鲜虾的皮到出虾皮被榨干,挑出被炒干的虾皮扔掉,此时的锅里的油变成了红色,鲜香的味道开始溢出。

    然后放入切成小丁的番茄继续翻炒到鲜香味道转入了一点酸味再放肉片,此时放入一点调味的花椒粉和香料粉,等到材料混合好了之后,就加水烧煮。

    一小碗面粉用滴滴答答的水打成絮状,每一粒都要细薄又不粘连。

    虾肉也在取出虾线后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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