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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仙缘卿袖色-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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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色。”。

    霁沐喃喃出声,探出修长莹白的手指,一张碧绿的叶子赫然夹在了指缝中。他细细把玩了一会那片叶子后,揉了揉眉心,起身,踏虚空离去。

    还是有些不放心,且去远远地瞧上一眼吧。

    冬善手掌捏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字:我走了。

    简简单单,多一句废话都没有,他不记得他有教过她旷工出走这样“本领”。掌中的纸被冬善揉成了一团,抛在地上,但忍不住又看了两眼后,冬善犹觉得心中气闷,干脆让那张纸化成了雪白的纸屑。

    其实,他那天故意栽赃司命,就是想让袖色夹在他和泥土间为难,那时他早料到了会有今天。

    袖色的旷工出走,有一半是他逼迫的。只要她还在红鸾阁一天,司命肯定还会来红鸾阁,届时和他遇上不免会滋生些冲突。

    袖色是个善良的仙,不愿意冬善和泥土因为她丢失红线的问题而引起矛盾,再者面对每天都守在红鸾阁外的那些曾经恩爱如今反目的情侣,她心中实在不好受。脑子一热就趁着夜黑风高之时,背上一个小包袱,留书旷工了。

    事情正按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但是真的看见袖色的留书时,冬善发现他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他巡视了一眼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红鸾阁,万年来首次觉得这儿有些空旷寂寥了。往日忙碌的红色身影不见了,就连那满阁楼的纠缠红线也变成了一张张空洞的大网,不是关乎六界姻缘的特殊红线。

    摇了摇头,冬善甩去心中细微的别扭感。

    既然是没有心脏的仙,就不要学有心脏的仙那般多愁善感,做大事必定会有牺牲。他连自由和尊严都曾经失去过,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敢拿来赌的,何况只是一个区区的小仙子罢了。

    袖色选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抄小路离开红鸾阁。她只捡了两件衣服,多余的物什一样都没带,轻装上阵地跑路了。当她拉开包袱时,才发现窝在她衣裳中酣睡的灰灰。

    刚被霁沐轰回来的灰灰,眼前还冒着星星,突然间觉得血液往脑袋上涌,它的一只爪子被拎着,整只胖嘟嘟的身体被倒提着在空中晃悠。

    “唧唧!”。

    听见灰灰精神百倍的惨叫声,袖色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从衣裳中把这只黏仙的喜鹊捧出来时,袖色惊觉它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无论她怎么呼唤就是不见转醒,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效果还蛮好的!

    灰灰搞清楚状况后差点泪奔,它不是被包袱闷得喘不上,而是神识出窍去找霁沐汇报情况,那种状态的它当然听不见袖色的呼唤声啦!

    “灰灰,这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我好久都不会回红鸾阁了,你的伙食自然不会有以前那般好。所以。。。。。。”,袖色笑眯眯得看着蹲在她手掌中的灰灰,道:

    “你做好减肥的准备吧。”。

    “。。。。。。”。

    就知道从袖色大人的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灰灰默默得拧过头。袖色弯了弯唇角,把它放到了自己肩上。定睛看了看四周,她瞧着月亮沉落的方向,心中一动,道:

    “灰灰,你说我们就一路向西而行,好不好?”。

    “唧?”,灰灰疑惑地歪头看着袖色。

    它知道袖色得方向感一向糟糕得惨无仙睹,莫非她这次聪明了一会,跟着月亮消失的方向走,应该是不会走丢的。

    抬手顺了顺灰灰翅膀上的毛羽,不知是不是今晚的月色太漂亮,灰灰竟然觉得袖色的眼底浮动着一层类似温柔的光芒。

    “你家主人很喜欢佛经呢,我们就往西走,且顺道为他取一次经。”。

    灰灰惊跳了起来,翅膀差点扇到袖色的脸蛋上。莫非袖色大人恢复了记忆?灰灰赶紧盯着袖色猛瞧,却觉得她的神情和往常无区别,并不像想起了万年前事情的模样。

    “为我取一次经吗?”。

    完美地隐匿去所有气息的霁沐,听见袖色这句话不由地笑弯了眼。想不到因为不放心而跟来,却无意中听到她这番稚气又动听的话。

    因为他喜欢,所以她就去。

    霁沐觉得心里塞满了无数粉红色的泡泡,至于“顺道”二字早已经被他忽略到了角落中。做了个深呼吸,霁沐压下想抱一抱袖色的冲动,静静地陪她慢悠悠地飞了一段路。

    其实,霁沐还真的有些自恋了。

    袖色不过是想起他上次为她讲佛经时,令她睡醒后有种重生的感觉,寻思着反正都没有红线的下落,与其漫无目的地前进,不如挑准一个方向走,倘若有机缘得到一本佛经,倒是可以让霁沐再带她领悟多一次佛法。

    驾着那朵与灰灰颜色相似的小云朵,袖色不紧不慢地在上空晃悠着。根据肚子饥饿得程度,袖色判断她和灰灰少说也飞行了六个时辰。

    摸了摸肚皮,袖色决定降低灰云的高度,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东西。

    霁沐看了看天色,心知该回去了,现在的局面不允许他离开沐浴宫太久。他抬手碰了碰袖色的脸颊,贴着她的耳朵留下一句叮咛:

    “自己一切多加小心。”。

    明知道袖色感受不到也听不见,但是霁沐的心跳还是快了两拍,为了这近距离的接触。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袖色后,化为流光消失。

    在霁沐离开的瞬间,袖色好像有所感应般,抬眸望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尔后困惑地皱了皱眉,暗自嘀咕道:

    “怎么会有梵香的味道?”。

    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某位仙友的身影,随即袖色又觉得是她想太多了。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离开了红鸾阁呢!又怎么会出现在她身边?

    抛开杂念,袖色从小灰云上探头往地上瞄去。目之所及,居然没见到一根草!

    咦?这是哪儿?

    她明明记得红鸾阁往西的方向有个百花谷,那儿出产的蜜浆可是九重天举办头等聚会,例如玉帝与王母大婚时才能享受得到的好东西。泥土曾有幸叭咂了一滴,至今还对那味道念念不忘。

    她还打算撞撞运气,看能不能见识一下。结果倒好,花愣是没见着一朵,云朵下的土地荒凉地连草也长不出来!

    袖色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又走错路了。

    她把小灰云调了方向想离开时,小灰云却剧烈地抖动起来,原本灰不溜秋的颜色以仙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淡,云朵亦开始分崩离析。

    袖色没整明白怎么回事时,她已经连同包袱还有一只喜鹊从九重天的万丈高度向地面坠落。

    。。。

 ;。。。 ; ;    掌心下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三千年来袖色第一次觉得左心口的位置很空荡。忍不住地她有了一股冲动,忽然间想知道霁沐姻缘线的另外一头连着的是哪位仙子。

    就算那一头不可能是她,但她却按捺不住想去看看。

    可是红鸾阁内的姻缘线是随机出现的,为了防止月老私下胡乱搭线,红线们除了等到该出现的时刻一般是不会现身的。但是,别忘了,她本身就是红线所化。

    这个问题难不倒她。

    到底还是有些做贼心虚,袖色把灰灰放进了衣裙的口袋中,带着它进了红鸾阁。假若真的被发现,多一个背黑锅的也不错。

    灰灰被蒙进了口袋中,它猜到袖色要去干坏事,心中难免地小激动。它是一只喜鹊,而且还是一只喜欢冒险的喜鹊,自从被霁沐大人指派来袖色身边后,都没机会去闯祸,好不容易可以做点破戒的事,它高举爪子赞成!

    见灰灰很识相地不吵不闹,袖色满意极了。正准备关上朱红大门施法时,一道旋风直冲冲地刮进了红鸾阁。

    袖色没来得及质问是哪个胆大的家伙乱闯此处,就听到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起来。

    “袖色!袖色!我有九重天最新的八卦新闻,你想不想听?”。

    来者问道,没等袖色回答,他自个儿极快地接了下去,道:

    “我知道你想听的,就不卖你关子了。玉帝和王母吵架了!”。

    袖色半张着嘴巴,口里还含着“不想”两个字的音节时,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她原地懵了好一会。直到对方伸出一根手指欲往她脸蛋上戳一戳时,袖色回神,避开那根顽劣的手指,道:

    “泥土,你听谁传言的。”。

    司命睁大眼睛瞪着袖色,为她的质疑颇感到忿忿不平,他道:

    “不是传言,是我亲耳所听。今天玉帝唤我过去,我走到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稍后再来,一本折子就从玉帝的书房里被砸了出来。然后,我看见王母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袖色还是不信。

    六界皆知,玉帝和王母的感情和睦顺遂,喜结连理后从来不曾发生过半句口角,他们两位仙都快成了六界夫妻争先效仿的楷模。

    好了几万年的夫妻,怎么会说吵就吵呢?还是吵得如此地凶。

    大概是发现袖色不相信他的话,泥土连忙接着道:

    “袖色,我不会拿这事跟你开玩笑的。何况被折子砸烂的窗户至今还破着一个洞,不信你且去探看一番。”。

    袖色起初还笑了笑,想说不必了,后来察觉泥土在说前一句话时加了重音,猛然觉得他话中有话。

    眼睛细细地在司命脸上溜了一圈,袖色发现他虽然和她说了这事儿,声音听起来八卦意味十足,但却没有往常闲聊时的愉悦,唇角微绷。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

    如果泥土不是前来和她说八卦的,那么。。。。。。他极有可能是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

    想到这个可能,袖色恍然惊醒。难怪觉得不对劲,她真的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玉帝和王母的姻缘线遗失了!

    去凤凰族前,冬善曾说过遗失的红线里,有不少六界中重要人物的,其中就包括了玉帝和王母。所以她才会想尽法子留在凤凰族追寻可能存在的线索。

    后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先是王母回娘家,让她帮忙为战神觅一桩好姻缘。接着,她被无辜陷害成纵火烧了万年桐林的凶手,得霁沐搭救,软禁在沐浴宫。

    一来二去的,她的注意被引到了纵火案件上,都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一茬大祸没有弥补好。

    这下怎么办是好?

    时间拖得越久,姻缘线寻回来的可能性越低,她惹了祸被发现的可能性越高。至此,被牵连的仙会很多。冬善、泥土随时会被安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九重天或许还有些存了别的心眼的仙,说不定会落井下石,故意挑唆说她弄丢红线是为了破坏玉帝和王母的感情,进而危及九重天的安稳。

    袖色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一道口子,心中且怕且惊,身体又冷又热,好似发了高烧般。

    泥土见袖色脸色不对,赶紧咳了一声,道:

    “袖色,今个儿九重天还是挺平静的。”。

    此话侧面告知袖色,玉帝和王母闹矛盾的事情并没有传开。他来是给她提前打个招呼,好让她有些心理准备,毕竟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他作为司命也算不清楚了。

    闻言,袖色松了口气,但是牙齿还是下意识地咬着嘴巴,眉头皱在一起,看神情似乎在思虑着什么对策。

    至于霁沐姻缘线的事已经被袖色搁在一边了,灰灰在袖色的口袋里把司命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它的脑袋飞速地转动了起来,为什么它总是有个预感,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呢?

    果真是应了句话,好的不灵坏的灵。

    灰灰不是乌鸦,但是作为和乌鸦归为一类的鸟雀,它黑色预言的能力倒真的很强。

    “袖色。”。

    不知跑哪儿去的冬善出现在红鸾阁累,他瞧见司命在此,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啊,然后他的语速急切,道:

    “红鸾阁又有一部分姻缘线遗失了。”。

    “什么?!”。

    袖色已经尖叫了起来。

    这。。。这又是闹哪样了!

    她连续好久不曾离开过红鸾阁,吃喝拉撒睡基本上全免,就差没日没夜地看守着这儿了!红线究竟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而且作为红线化身的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冬善一手按住抓狂的袖色,眼睛望着司命礼荼道:

    “敢问司命,你进入红鸾阁多久了?”。

    “冬善!”。

    袖色心中一惊,尾音发着颤。为什么冬善要怀疑泥土?以前泥土也经常来红鸾阁呀,那时并没有见冬善有任何的不满,现在。。。。。。

    袖色惊疑不定地望着两仙,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呵!这是在打什么主意?泥土寸步不让地直视着冬善,他刚到这儿才一刻钟,从头到尾都在与袖色说话,他可有实质证据指证他?

    “月老,最近兴致不错,什么时候有了胡编乱造这个习惯了。”。

    微顿了下,司命漫不经心地扫视了红鸾阁一眼,继续道:

    “我进来前,一直不见月老的身影。你从哪里蹦出来的?一张口就是红线丢了。会不会是监守自盗呢?”。

    “礼荼!”。

    袖色疾言厉色地吓了司命一句,连平日里打趣的称呼都不用了,直呼其名。

    泥土望着袖色大幅度喘气起伏的胸口,心知她被弄得惊惶不安并且愤怒异常。他与冬善对于袖色都是重要的仙,目前红线遗失的事情还没败露,他们就在相互猜忌对方,这如何不让袖色心疼。

    袖色冷静了一会,才转向冬善道:

    “善善,泥土是我的好朋友。他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袖色说得坚定,眼睛散发着信任的光芒。

    听见袖色这么说,冬善转过头,不言语,垂下的眼睑遮去了他眼睛里的神情,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袖色的额角在急促地跳动着,她很想就这么撒手跑掉。红线丢了也好,与帝王母吵架也罢,六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小仙子而已,有必要扛上这些天大的责任吗?

    “泥土,冬善是我的师傅,我和他一起在红鸾阁呆了八千年,他没有理由会害我的。”。

    袖色的声音透着一股疲倦,泥土望着袖色尔后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了。”。

    他本没有针对月老的心思,但任何仙忽然间被指着鼻子栽赃嫁祸都会忍受不了的。既然袖色不喜欢他对月老不尊敬,那此事就算了。

    冬善闻言,仍旧不说话,只是转身出了红鸾阁。

    袖色望着冬善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为何她觉得冬善最近越来越古怪?很多行为举止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

    “袖色。”。

    泥土看着远去的冬善,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作罢。袖色不清楚,他更是糊涂和无辜,冬善为何无端端怀疑到他的头上?

    口袋里的灰灰,脑袋被这唱大戏似的场面弄得直发晕。霁沐大人派它过来前,曾说过,袖色身边的仙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简单。

    那么,今天到底谁撒谎了?或者说他们都撒谎了?

    唉哟,守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脑力活。

    灰灰寻思着是否该侧面提醒霁沐给它加粮食时,泥土告退了。走之前,他深深地望了袖色一眼,道:

    “袖色,我说过你的劫已经开始了。你。。。。。。保重。”。

    袖色点了点头,依靠在朱红色的大门口望着泥土飘然而去,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劫么?

    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自嘲地笑了笑,袖色丢下一地的月色转身回了红鸾阁。

    。。。

 ;。。。 ; ;    袖色脚下的小灰云只稍微停泄了一瞬,尔后又慢吞吞地飘动起来。她没有着急着回到冬善的问题,反倒是很认真很认真地思索起来。

    冬善也不催促她,控制着他的云彩在前方带路。半个时辰后,他们快要回到红鸾阁时,袖色出声了。

    她眺望了远方那越来越近的红色阁楼,晶红色的琉璃瓦在朵朵似棉花的白云环绕中,显得亮眼夺目。她诞于这里,长于这里,后来又在此处供职。接触的皆是六界中万丈红尘之事,她比众生更清楚,“情”之一字的威力。

    它能让众生受尽磨难却甘之如饴,它能让善心变恶亦能让邪恶向善。纵使轮回十生十世也无法剔除它留下的烙印,因为一旦沾染上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安然地抽身。

    眼睛浮动着一层明亮的光,深处倒影着象征六界情爱起源地的红鸾阁,袖色的声音飘飘渺渺,但是冬善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我不能。”。

    轻得被风一吹就飘散不见的三个字,里面包裹了多少的无奈、心酸和怅然。冬善不由地转过头去看袖色。

    一身红衣的她,青丝垂落在背后,仿佛一层无形的墨色丝网把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只能从偶尔扬起的发尾窥见那纤细而单薄的脊梁正笔直地挺着,仿佛想背起那对于她来说负荷过重的包袱。

    这样的袖色,冬善没见过。

    她一向有些笨笨地,埋首与**的红鸾阁却不沾红尘,像个憨憨傻傻的稚嫩孩童,每日只知道整理那堆永远也整理不完的红线。

    这样的袖色,令冬善的心跳快了一拍。

    他陡然间有些嫉妒霁沐,重生后的袖色与霁沐接触不过月余,却被他拽进了禁戒中。这是他花了八千年都不曾能做到的事情,难道万年前承受的教训还不足以令袖色你把霁沐从心中剔除吗?

    没错,是禁戒。

    袖色回答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

    冬善收回了目光,率先一步朝红鸾阁而去,脚下云彩的速度不自觉间竟然快了几倍。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袖色的话他能懂,应该说只有他一个仙能懂。想到这冬善的眉峰拢了起来。

    入红鸾阁司职,当断前尘往事,埋七巧玲珑心。

    犹记得他入红鸾阁前,天地降下一道法则,那浩荡无边的音量响彻九重天。从那一天起,他的心脏被囚禁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没了心脏的他,依旧具有七情六欲,拥有喜怒哀乐,但却再也无法动心。因为心已经没有了。

    袖色严格来说不是正牌的月老,并不受天地法则的束缚,可惜她比冬善来得更悲哀一些。

    因为她天生无心。

    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重要如五经八脉,细微如血管发丝都是由姻缘线的精魂凝成。但,袖色缺少了五脏六腑中的心。

    这个问题袖色自己也是知道的,她曾好奇过一段时间,为什么她还可以活着,这种情况在六界闻所未闻。但她的本体是姻缘线,六界中仅此一个的特例。所以她自动把她无心的状态归结为法则使然。

    毕竟,司万物姻缘者,唯无心方能不受红尘之惑。

    什么都摆不进眼睛里的仙,怎么可能会因一时的心动而坏了六界生息繁衍的秩序呢?不得不说,天地有时很仁慈,有时又很冷酷。

    霁沐呵霁沐,你之于我可观却不可握。你可以牵动我的情绪,却不能进入我的心里。这样算不算一种有缘无分呢?袖色在心底默默地问她自己。

    没有答案,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和原来越近的红鸾阁。沐浴宫的总总在她踏出那儿起已算作前尘往事,浮浮沉沉的心绪在红鸾阁内都是不容许存在的。

    想及此处,袖色加快了脚下小灰云的速度,追上冬善,一同向着红鸾阁靠近。

    只是袖色决定抛在红鸾阁外的不知名情绪,在看到那只胖胖的灰色身影时,脑袋隐隐作痛。

    “哪来的胖墩喜鹊?”。

    袖色蹲下身,把正在红鸾阁的草地上奋力刨土抓虫子吃的灰灰拎了起来,没好气地道。

    灰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短小的翅膀亲昵地拍着袖色的手背,宛若遇见了大熟人般。袖色按耐住嘴角抽动的冲动,道:

    “你怎么还在这儿?该回去找霁。。。。。。你家主人了。”。

    出了沐浴宫,就不能像在那儿般肆无忌惮地直呼霁沐的大名了。虽然至今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定然不是她这种小仙子可以望其项背的,某些习惯得改过来才行。

    袖色大人,别开玩笑了!霁沐大人让我守着你,我要是现在回去,不给霁沐大人扒光我的毛!

    看见袖色没有把它留下来的意思,灰灰心中警铃大作,赶紧啾啾又叫了两声,胖喜鹊那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现着一丝水雾,瞧上去怪可怜的。

    已经有被灰灰那百变的表情欺骗过一次的经验,袖色干脆直接把它扔进冬善的怀抱中,道:

    “冬善,交给你了。”,说完她往红鸾阁里走去。

    正在冬善和灰灰大眼瞪小眼、两两沉默无语之际,袖色又折了回来,补充道:

    “嗯,对了,差点忘记了。它就是那天弄乱一屋子姻缘线的胖喜鹊。”

    蹲在冬善掌中的灰灰打了个冷战,冬善冲它笑了笑,灰灰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袖色“嘿嘿”地闷笑了两声,衣裙摇曳地离去。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而凄惨的鸟叫声。

    嗞嗞~冬善可从来不会放过给红鸾阁惹麻烦的生物。灰灰,希望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地离开这儿。至少不要让她看见会勾起她有关沐浴宫愉快回忆的任何东西。

    袖色回来后又过起了三千年如一日的忙碌日子,每天她都与一缕缕纠缠的姻缘线打交道,睁眼是红色的结,闭眼是红色的线。

    她沉浸在红色的世界中,忘记了所有,偶尔抬起劳累过度而酸痛的脖子,准能看见被禁止进入红鸾阁的灰灰蹲在外面的枝桠上打瞌睡。于是,整个仙识被拽回了现实中。

    灰灰没有离开。

    袖色不知道它为什么那么执着,撵也撵不走、赶也赶不掉,每次把它丢出极东之处、极西之境,它都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而且,不得不说,身为一只鸟雀,它的敏锐度一等一得好,灰灰似乎吃准了她狠不下心,死皮赖脸地黏着袖色,让她整个仙都快变得没了脾气。

    瞧见袖色的眸光扫过,灰灰从树枝扑到了红菱窗台上,隔着无色的水晶窗热烈地冲袖色比手画脚着。袖色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它是让她去休息。

    心中微暖,想不到关心她的竟然是一只认识不久的灰胖喜鹊,而不是与自己相伴了八千年的冬善。

    推开红鸾阁的朱红大门,袖色伸了个懒腰,问道:

    “看见冬善了吗?”。

    原本见她肯踏出阁楼,灰灰还高兴了一会,不料她张口就问那个一看就知道长期肠胃功能不好,整天憋着一张消化不良发黑脸的月老。灰灰不乐意了,跳上袖色的肩头对着她的发尾啄了一下。

    哼!那个月老有啥好?怎么比得上霁沐大人!

    袖色理解不了它的小含义,反倒把它移到自己眼前,点着它的圆滚滚的肚子教训道:

    “别一天到晚只顾着吃,用心点修炼。好歹让我能听到你的心音。”。

    灰灰默默地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暗道我的修为都快是你的三倍了。

    袖色不知道,霁沐怎么会让一只修为只有半桶水的喜鹊过来替他护着她呢?他派灰灰过来就是因为它长得够低调,一身灰不溜秋的毛发,一副滚圆滚圆的身材,怎么看怎么不起眼。正因为不惹仙注意,才能把暗中守护的任务贯彻到底。

    但是长得太低调也是有个弊端。

    袖色至今仍然以为手掌里的这个喜鹊愚钝得连仙识都修不完整。因为仙识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通过心音互相对话,而不是靠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去沟通。

    大概是因为冬善不在,灰灰少了几分忌惮和拘谨,眼里的不屑流露得有些明显,袖色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道:

    “灰灰,你哪来得自信心?居然在鄙视。”。

    灰灰赶紧端正了它的脸部表情,正想把此事揭过时,袖色的话儿已经跳到了别处。

    “是不是霁沐养出来的东西都会比较特别一些?”,毕竟霁沐他自己就是一个特别的仙友。袖色想到了绣在荷包上的银杏叶以及沐浴宫里的那株爬山虎,唇角的微笑若隐若现。

    听见袖色提到自家主人,灰灰的耳朵支了起来。

    已经九个月零五天了,袖色大人还是头一次提起主子的名字,要是主子知道了肯定会开心的。灰灰已经可以预想到霁沐内心的欢乐之情了,只有谈及袖色,主子才会多一些生气。

    袖色全然不知手中灰灰的想法,她没有刻意去忽略什么,只是最近红鸾阁真的挺忙,她也不得闲。

    今天难得停下来,为何几句话又会不自觉地提到霁沐?

    袖色蹙了蹙秀眉,手不由地抚上了左胸口。这里是空的,不应该惦记着任何事物。

    。。。

 ;。。。 ; ;    讲佛法的地方是书房里头的一个隔间,是霁沐用神力另辟出来的一个空间,袖色走在里面感觉置身一个浩瀚无际的星空。

    脚下是墨蓝色的星空,袖色不由地抬手轻点,荧荧蓝光缠绕指尖。周围一个个高耸不见顶的大书架上,分门别类地码放着各种各样的经卷。

    袖色信手抽了一卷递给霁沐,道:“就这卷吧。”。

    霁沐看了眼书面上的梵文,是《慈悲咒》。佛教的慈悲咒语亦称弥陀心印,属于心咒的一种,具有可消灾除难的作用。若以这个为基底,在袖色身上埋下佛印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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