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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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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拳如雨点般朝伊风打去,竟真的有些要和伊风拚命的样子。

持剑之人仍在嘻嘻笑着,伊风却一头雾水,暗自忖道:

“这汉子双耳被削,我来救他,他却说我撞破了他的“好事”,难道他脑子有毛病?难道他是个疯子?唉!我真倒霉!”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此事的究竟,只得暗叹自己的倒霉了。

第三十章 武林四美

他心思一分,那汉子立刻又着着抢攻,口中却又喝道:

“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王八,老子就不叫伏虎金刚!”

伊风呀了一声,“原来这汉子就是伏虎金刚。”

他暗暗忖道“那么,他却又怎会这样像个疯子似的呢?”

须知伏虎金刚阮大成,在蜀中颇有盛名,是条没奢遮的汉子,平日也颇得人望,是以伊风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更为奇怪。

因为他知道这阮大成绝对不是疯子,但他不是疯子,却又怎会如此呢?

持剑的那人,始终端坐在那里,望着伊风不断嘻嘻地笑着,看着这两人莫名其妙地打在一处,竟像是觉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转瞬之间,两人又拆了数招,伊风心中更不耐。须知他此刻的功力,远在阮大成之上。只是他和阮大成素无仇怨,而且他的本意又是为了救人而来,当然不愿以内家功力伤人。

伏虎金刚阮大成右足朝前一踏,右拳笔直地击出。伊风身随意动,捐弃以往的招式不用,双掌微一交错,各划了个半圈,闪电般地上下交击而出,击向伏虎金刚的喉间,胸下。

伏虎金刚眼前一花,赶紧往下塌腰,刚刚极力避开此招。

那知伊风身形一扭,双掌原式拍出,砰然两声,这两掌竟都着着实实击在阮大成身上。他虽未使全力,但已将阮大成击在地上。

他这两招轻灵曼妙,却正是他和铁面孤行客动手时偷学来的。这两招看来轻描淡写,但转招之间,却此别人快了一倍。

是以阮大成尚未变招,就被击中,噗地,一跤跌在地上。两眼发怔地看着伊风,心中奇怪,这两招中有什么古怪?

那持剑之人却弹剑笑道:

“好极了!好极了!果然高明得很!小弟佩服之至。”

伊风的眼睛,却在这两人身上打着转,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这两人是一主一奴?”但是他立刻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伏虎金刚,那有做人家奴才的道理?”

阮大成气吼吼地爬起来,虽然被打,却仍然是极为不服气的样子,大有再和伊风一拚之意。

那持剑之人却笑道:

“阮老大!算了吧!你再打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何况你今天只为我牺牲了两只耳朵,又算得了什么!以后有机会,你还是可以再试一试的,反正我……反正你也知道我的。”

本来一头雾水的伊风,在听了这话之后,越发地莫名其妙了。

他又有些好笑,弄到现在,这持剑之人,倒成了劝架的了。自己不明不白地打了这场冤枉架,却又是为着什么!

他心中好生不自在,心中一大堆闷气,不知该出在谁身上好。

那持剑之人缓缓站起身来,朝着伊风微微一笑,朗声道:

“朋友高姓大名!深宵相逢,总是有缘。如果朋友不弃,不妨留此和小弟作一清谈。”

他举起茶壶,倒了杯茶,又笑道:

“寒夜客来,只得以茶作酒了。”

伊风两眼发怔,他虽是机变百出,也猜不出这持剑之人是何来路。而且这人对自己忽而讥讽,忽而又谦恭有礼起来;伊风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对他如何态度,是相应不理呢?还是不顾而去?加或就客客气气地坐下来,和这奇人做个朋友。

他心中正自犹疑不决:那伏虎金刚却气吼吼地冲过来,大声说道:

“你别看他脸子白,他心可没有我阮大成好。我阮大成为你吃尽了苦:现在又被你削下两只耳朵,难道你一点也不可怜我吗?”

伊风闻言又大愕,不知道这阮大成是否变成了疯子,这种捻酸吃醋的话,怎会用在此时此刻?他是实在有些迷惘了!

持剑的那人,耳根却像是红了一下,突地将剑身一抖,又溜起了一道青蓝色的光华,喝道:

“阮老大!你可得放清楚些!你一天到晚跟着我,我若不看你是条汉子,早就砍下你的脑袋了,你还噜嗦什么?何况你耳朵被削,是你心甘情愿,还哀求着我,我才动手的,难道又怪得了谁?”

伊风听了这些话,越来越糊涂。

那阮大成却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爸爸似的,站在那里。脸的两边本来长着耳朵的地方,不停地往下滴着血。伊风看着他这幅样子,既像可笑,亦复可怜,可却也有些奇怪。心中不禁暗暗忖道:

“这伏虎金刚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如今却怎地变成了如此模样?”

他望了那持剑之人一眼,又接着忖道:

“若此人是个女的,那阮大成还可说是单恋成疾。但此人从头到脚,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身上有一丝女人的样子呀!”

江湖上女扮男装之人,比比皆是,伊风见得多了;无论是谁,扮成男装后,总脱不了那种女人气息,伊风可算见得多了。

此刻这持剑之人,虽然白静文秀,但嘴上的短髭,根根见肉,这是任何女子也化装不来的。因为贴上去的假须,和从皮肉中生出的,外行人虽难以分辨,但像伊风这种江湖老手,却一望而知。

一瞬之间,他又觉得对阮大成非常同情,也有些怜悯。

因为阮大成仍然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那么个响当当的汉子,如今竟落到这种地步,这几乎是令人无法相信的事!

那持剑之入微微一笑,又道:

“阁下一言不发,难道是小弟高攀不上吗?”

语音落到“吗”字上,已变得非常冷漠。

伊风微怔了一下,连声道:

“那里!那里!”

举头一望,已有日光斜斜从窗中照进来。

他无意识地走到窗前,窗外是个非常精致的园子。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处身之所,是一家大户人家后院中的两间精舍。

于是他对这持剑之人的身分,更起了极大的好奇心,转身道:

“小弟伊风,只是江湖上的一名小卒,承蒙阁下不耻下交,实在惶恐得很……”

他本想问人家的姓名身分,又不便出口。

那持剑之人又一笑,道:

“以阁下的这种身手,若说是江湖上的一名小卒,那阁下未免太谦了吧?”

他也缓缓踱到窗前。伊风才发觉他身材不高,只齐自己的鼻下,心中动了动,却听他又笑着说道:

“小弟萧南,才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哩!”

他露齿一笑:

“今夜之事,阁下必定有些奇怪;但小弟一解释,阁下就会明白了。”

伊风留意倾听着,但那自称“萧南”之人,话却到此为止,再没有下文,根本没有解释,伊风也仍然一头雾水。

萧南一回身,拍了拍阮大成的肩头,换了另外一种口气道:

“阮老大!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天已经亮了呀!”

伏虎金刚浓眉一竖,大声道:

“你不叫这姓伊的小子走,却偏偏叫我走,干什么呀?”

萧南双目一张,明亮的双睛里,立刻射出两道利刀般的光芒。

阮大成竟垂下头。

伊风暗叹一声,自觉此行弄得灰头土脸。这伏虎金刚诘虽说得不客气,但伊风觉得他有些可怜,也犯不上和他争吵,仅仅微笑了一下。

他目光动处,看到那“萧南”手持之剑的剑尖上,仍挑着两只鲜血淋漓的耳朵。

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恶心,对这“萧南”的为人,也有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捱,被削了耳朵的人心甘情愿,那么自己这局外人又能说些什么话呢?

于是他向“萧南”一拱手,道:

“天已大亮,小弟本也该告辞了。”

阮大成一瞪眼,道:

“你走我也走,你要是不走,我可也要在这里多耽一下。”

他本来满口四川土音,此刻竟学着“萧南”说起官话来。

伊风有些好笑,但看了他那种狼狈的样子,却又笑不出来。

他刚一迈步,却听园中一个极为娇嫩的口音笑声:

“哎哟!怎么我才刚来,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要走要走的,难道你们都不欢迎我来吗?”

语声力落,门外已婷婷走进一人来,云鬓高挽,艳光四照,一走进门,秋波就四下一转,给室中平添了几分春色!

她娇声一笑,向“萧南”道:

“还是你有办法,头天刚来,晚上就有两位客人来找你。你姐姐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年啦,也没有半个人来找我。”萧南也笑说:

“谁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找你呀?不怕烧得浑身起窟窿。”

这两人言笑无忌,彷佛甚熟。

阮大成目定口呆地站着。

伊风的两眼却瞪在“萧南”脸上。

方才那绝艳女子一进来,伊风就觉得有些眼熟,现在听了“萧南”的话,心中已猜出此人是谁。再看见“萧南”笑声明朗,双目中也满含笑意,只是面上仍没有一丝表情。想到那阮大成所说满含“醋意”的话,心下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萧南”却是潇湘妃子萧南苹,怪不得阮大成一幅神魂颠倒的样子,也难怪她易钗而弁,我竟然看不出来。若换是别人,当然奇怪;可是这萧三爷的爱女化了装,别说我看不出来,恐怕谁也看不出来。”

他眼睛一望那艳装女子,忖道:

“这个一定就是武林第一火器名家火神爷的爱妻“辣手西施”谷晓静了,我和她倒见过一面,不知她还认不认得出我来!奇怪的是:这景东一个小地方,怎会住着鼎鼎大名的“武林四美”中的后两位,又偏偏让我碰着了。”

他脑中一阵混乱,又想到他的妻子“销魂夫人”。原来那萧南,果然就是昔年以易容之术,及独门暗器扬名天下的萧旭萧三爷的爱女潇湘妃子。而那艳装女子也不出伊风所料,是火神爷姚清宇的爱妻辣手西施谷晓静。

昔年“武林四美”名噪天下:这“武林四美”中的头一位,就是伊风的妻子“销魂夫人”。

再加上潇湘妃子萧南苹,辣手西施谷晓静和昆仑掌门的爱女——昆仑玉女崔佩,就是被江湖中人艳称的“武林四美”。

后来销魂夫人嫁给了铁戟温侯,隐居江南:辣手西施谷施谷晓静嫁给了武林中使火器的第一名家姚清宇;潇湘妃子却因为追求之人太多,而她却冷若冰霜,将不少动她脑筋的江湖豪客,伤在她下“回风舞柳”剑下,而引起武林中的不满后,也渐销声灭迹;昆仑玉女崔佩,却也突然在武林中失去了踪迹。

于是赫赫一时的“武林四美”,就渐渐在武林中极少被人提起。

那知伊风此番远赴滇中,却在这山城里遇着了“武林四美”中的两位。

第三十一章 潇湘妃子

辣手西施和销魂夫人,原是素识。伊风昔人和他的妻子畅游五岳时,在泰山玉皇顶上,曾和她们夫妇见过一面。

此刻他心中忐忑,生怕谷晓静认出了他,悄悄转过脸去。因为他诈死之后,在江湖上已成了个见不得人的“黑人”了。

谷晓静娇笑不休,眼波仍转,见到阮大成,又轻唤了一声,向萧南苹道

“这又是你的杰作吧!人家都说我“辣手”,可是我看呀,我这“辣手”两个字的外号,倒不如转送给你还好些。”娇声一笑,又道:

“快把你小宝剑上的两只耳朵拿下来,鲜血淋淋的怕死人了!”

萧南苹一抿嘴,笑道:

“你别客气了吧,想当年你把人家的脑袋挑在宝剑上,也没有说什么怕死人了,现在怎么啦?突然大慈大悲了呀。”

伊风站在窗口,留又不是,走又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好。

不禁暗骂自己的多事,好生生地从床上爬起来,淌这趟浑水干什么?

谷晓静却走到他身侧,笑道:

“喂,小兄弟!你贵姓呀!怎么我看你像是面熟得很。”

伊风唯唯而应,不敢答腔。

阮大成也不是白痴,受到如此冷落,心里自然大大不是滋味,看了萧南苹一眼,粗声粗气地道:

“萧姑娘!我这样对你,你这样对我,唉!我啥子都没得说的!你说要试试我的心,好!我的耳朵都被你削掉了,你还是……唉!只怪我阮大成生得丑陋,我——我走了。”

他越说越不是味,说到后来,声音里竟带着哭腔,一转身,蹬,蹬,蹬,朝门外大步走了出去,萧南苹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伊风见他魁伟的背影消失大门外,却听萧南苹啐道:

“癞蛤蟆!”

伊风不禁不屑地望了她一眼,觉得阮大成虽然可怜,却也替男人丢尽了脸,两道剑眉,皱到一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谷晓静眼珠一转,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俏叹了一声,道:

“这也不能怪萧家妹子,这年头有些男子,你不这样对忖他们,他们就自以为蛮不错的,像苍蝇似的叮在你后面,确实讨厌!”

她娇笑一下:

“要是天下的男人都像你,那就没事了。”

伊风脸一红,想到自己以前不也是整天跟在销魂夫人后面,心里有些不自在,大有后悔自己以前也丢了人的意思。

萧南苹一笑,道:

“你一个姑娘二个妹子的,把我叫得也装不成男人了。”

伸手在脸上一抹,一个绝美的面容,便奇迹般地出现了。

伊风眼前又一亮,大为赞服那“萧三爷”的易容之术,忖道:

“难怪萧三爷以前曾以十一个名字出现江湖:而且若不是他自己在武林大会上,自己宣怖了出来,江湖上谁也不知道这十一个人,其实只是一个人。现在从他女儿身上,就可以看出他易容术的神妙了。”

眼光却不自觉地,又瞟到萧南苹身上。

谷晓静笑道:

“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替你们弄些粥来。”

她轻叹了口气:“姚老二这些年来身体越发坏了,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萧南苹“噗哧”一笑,道:

“小姐夫还在睡呀,他跟你在一起这么些年,身体要是还不坏,那才是没有道理了哩!”

说到这里,她的脸也不禁红了起来,谷晓静笑着跑过去打她,一面俏骂道:

“看你这张缺德嘴,将来谁要是娶了你,准保比铁戟温侯吕南人还要倒霉!”

伊风暗暗长叹了一声,江湖中人竟将他此做到霉的对象,他不禁有些自怜,也有些自责,觉得在这里再也耽不下去了,拱手道:

“谷姑娘!不用麻烦了。”

他话尚未说完,却被谷晓静打断了话头,用那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一面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谷!”

眼睛一挟:“喂!我看你越发面熟,我们以前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吧?我想想看”

伊风一惊,连忙道:

“小鄙的确没有这份荣幸见过姑娘,只是“辣手西施”名满天下,小鄙也曾常常听到过姑娘的名字,所以才知道的。”

谷晓静“哦”了一声,仍然有些不相信的意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伊风暗忖:

“我早该走了的,等一下那火神爷若也到此间来,那就一定认得我了。我诈死之事若传出江湖,非但是个笑话,天争教势必又要再来搜寻我,那我连安心静练武功都不能够了。”

他越想越觉此行实在冤枉,身子一转,先走到门口,才拱手道:

“小鄙无状,打扰了两位许久,实在该死,日后再来谢罪吧!”

话一说完,不等人家的答覆,转头急急向外走去。

他却没有想到,他这么一来,是否会更引起人家的怀疑?

走到园中,满园的花木,此刻太半凋零;园侧的半池芰荷,但了断梗残枝。积雪未溶,新霜迹在;寒风吹过,寒飙袭人。

他大步而行,当然不会有心情来领略这残冬的小园景色。

眼角动处,看到墙角有个朱红的小门,连忙走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泄露行藏

他急步而行,那知在他距离那小门还有几步的时候,突然身侧“嗖,嗖”两道风声掠了过去。

他定眼一看,那辣手西施和潇湘妃子竟施展身法,掠到了他的前面,堵在那小门的门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他又一惊,不知道这两人是何用意。那知谷晓静却指着他笑道:

“你别走!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铁戟温侯吕南人。”

伊风连忙道:

“姑娘认错了人吧?”

谷晓静咯咯笑道:

“你别急!我才不会认错人呢。那年在泰山玉皇顶上,我看见过你,现在才想起来——”

伊风惶急之下,一塌腰,向上掠去,想一溜了之。

谷晓静笑道:

“你跑什么?”

柳腰一扭,也迎了上来。

伊风在空中一转势,右掌竟向谷晓静劈去,身形却努力向左一扭,想越墙而去。

那知又是一声厉喝!

“什么人在此撒野?”

伊风来不及回头去看,只觉有一缕劲风,击向自己的左胁。风声锐利,显见得这发暗器之人手劲极大。

伊风在空中已转过一势,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在空中藉力转折,而那暗器也眼看就要打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只听到“波”一声,左侧溜起一溜蓝色的火焰,原来有人也用暗器将击向他的暗器击落了。

他心头一凛,知道击向自己的暗器,正是江湖上闻名丧胆的“火神珠”。

心神一分之下,击向谷晓静的右掌当然落空。

他知道自己已无法溜出此间,只得提着气轻飘飘地落到地下。

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飞快地掠了过来,口中大喝着道:

“萧大妹子!你怎的将我的暗器击落了?”

身形一顿,停在伊风对面,正自扬掌待击,看到伊风的面容,忽地“呀”地叫了出来。

这身材矮胖的汉子,自然就是火神爷姚清宇了,他惊唤之后,道:“你不是吕南人吕老弟吗?怎会跑到这里来,好极!好极!”

他大笑几声,走过去拉着伊风的臂膀,一面说道:

“武林中都传说你死了,我可不相信,就凭你寒铁双戟上的功夫,难道还会让别人占了便宜!我就想你一定是在玩花样………”

他又极为豪爽的大笑了两声,拍着伊风的肩头朗声笑道:

“快进去坐!膘进去坐!我们老哥儿俩人倒得好好谈谈。”

伊风唯唯应着,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他和这火神爷姚清宇虽见过数面,但却不是深交,此刻人家这么热情地招呼他,他当然高兴。

但是他行藏一露,后患无穷,又令他颇不自在。

谷晓静也走过来笑道:

“刚才他还藏头露尾的,生怕别人知道他没死。喂!我说吕老弟呀!你堂堂一个成名露脸的英雄,可不能这么着!有什么好怕的?你老婆丢了你的人,你可不能再替自己丢人啦!”

伊风——他自誓不能雪耻,就不再以吕南人的名字出现人世,是以我们此刻也只得还称呼他这个名字——此刻他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乱七八糟地什么滋味都有。

虽然他知道这姚清宇夫妇都是性情人物,但自己的行踪泄露,仍使他不安;而这种不安中,又有对他们夫妇这种热情的感激。听了谷晓静的话,却又有些惭愧;想到自己的妻子,又有些羞怒。

于是他在清晨凛冽的寒风里愕住了,脑中混混沌沌的。

直到姚清宇将他拉入了前房的客厅,安排他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上,他脑中的那种混沌的感觉,仍然未曾完全消失。

他随口应着他们向他问着的话。骤然接触到这些和他以前的那一段日子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他觉得奇怪的不安。

因为这两年来,他几乎已将已往的那一段日子,完全忘却了。

他随时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伊风,只是江湖上一个无名无姓的人;而绝不是曾在江湖上显赫过一时的铁戟温侯吕南人。

而他也确乎忘记了自己,直到此刻,他骤然又被人家拉回到以往的时日中去,因为这些人只知道他是吕南人,也都只把他当做吕南人看。

他自怜地一笑,暗忖着:

“他们把我看做什么?看做一个连自己妻子都看不住的可怜虫?”

在姚清宇那些人问着他话的时候,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使得姚清宇等三人,表面上虽在笑着,心中也在为他叹息。

尤其是萧南苹,她的一双明眸,自始至终,就始终望着他的脸,他虽然对她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很轻蔑;但她却莫名其妙地对他起了好感,而且竟是她从未有过的好感。

姚清宇豪爽地笑道:

“吕老弟!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让我带你散散心。你放心好了,你的行踪不愿被别人知道,我们也绝不会对别人说的。”

伊风感激地一笑,道:

“多谢姚大哥的盛意,只是小弟实在因着急事,要赶到终南山去。”

姚清宇咦了一声,有些惊讶地说道:

“你也要到终南山?”

手一抚额,又沈吟道:

“可是终南山的会期,离现在还有半个月呀。我准备过几天才动身,你那么急干什么?难道你先赶到终南山去,还有着什么别的事吗?”

伊风却一惊,问道:

“什么会期?”

听了“会期”两字,他大惊,以为是“超渡亡魂”那一类的会期:

“难道终南弟子已等不及我,全死了。”

姚清宇微怔道:

“你难道不知道?”

他微顿又道:

“终南山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掌门人玄门一鹤突然死了,终南弟子柬邀天下武材,在二月廿四日花朝节那一天,重选终南掌门。我也接到请柬了,是昨天晚上由终南弟子骑着快马送到的。”

他微喟又道:

“最奇怪的是:我问那个终南弟子“掌门人是怎么死的?”他却支支唔唔地不肯说。我问他“死了多久。”他却说才死了两天。掌门才死了两天,就急着另选掌门,而且这终南弟子既未带黑,也没有半点悲戚之容,我就觉得事情大有蹊跷呢?”

伊风听完,又怔住了。

他弄不憧身中不治之毒的终南子弟,为什么都没有死!死的却是没有中毒的终南掌门。

他知道在自己离开终南山的这一段时间里,终南山一定又生出巨变。“但是什么变故呢?”他却又茫然。

他想到孙敏母女:“不知道她们还在不在那里了?”心中竟然非常关心,他自己也不明了自己这种关心的由来。

一时之间,他脑海中转呀转的,竟然都是孙敏那亲切的目光,亲切的笑容。于是他连忙强制着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一抬头,却和萧南苹的目光碰个正着。

他久经世故,当然知道萧南苹目光中的含意,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暗笑自己,他之一生,许多重要的转变,都是因着女人。

“女人………”他茫然地笑了。

含着笑意的目光,却平视着仍在向他注视着的萧南苹。

“我该留下来呢!抑或是离去!”他反覆地问着自己。

有许多种理由认为他该留下来。

又有许多理由,认为他该离去。

他当然是因为他已经确信终南中毒弟子,都已获得解救,而并未等待他的解药之故。

“但为什么呢?”他又有探索终南山,倒底发生了何种变化的好奇心:以及对某些人渴欲一见的心情,这是他亟欲离此的理由。

他反覆探索着,彷佛已知道:无论他决定离去或留下,都对他这一生,有着极重大的关键似的!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温柔之乡

伊风正深陷于他“去”“留”之间的矛盾中,辣手西施瞟了萧南苹一眼,转向他“噗哧”笑道:

“要么你就痛痛快快地留在这里,要么你就痛痛快快地说走,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怎么婆婆妈妈的?”

火神爷姚清宇也朗声一笑,道:

“老弟!你我一见如故,咱们这两天,可要好好盘桓盘桓,要是你老弟再推辞的话,可就显得瞧不起我了。”

他笑声爽朗:

“过几天,你我一起去终南山。哈哈!大约又是场热闹,听说有许多人都要藉着这机会去露露面哩!”

须知一门一派的掌门人,大多是承继的,这种推举掌门人大会,定是有着特别缘故,在武林中并不多见,而这种龙蛇混集的场合,也并不只是选选掌门人那么单纯,定有许多事故发生。

是以火神爷笑道:“定有热闹好看。”

伊风却沈吟半晌,叹道:

“小弟原想在会期之前,赶到终南,因为………”

他又长叹一声:

“小弟曾誓言,如不雪耻,再也不以“吕南人”之身份出现……”

谷晓静却又“哦”了一声,接口道:

“你是怕人家认出你的真面目,奇怪你这死了的人怎么又突然复活,是不是?”

她娇笑一下,又道:

“那你这真是多虑了,这还不好办——”

她指了指始终凝视伊风的萧南苹,又道:

“现成地放着这位萧三爷的千金在这里,只要她在你脸上动动手,我怕连你自己都不见得认得自己了。”

又是一连串的娇笑。

火神爷一拍大腿,笑道:

“还是你想得出来。”言下颇为激赏。

伊风在这种情形下,可也不能再说推辞的话,遂道:

“如此只是麻烦萧姑娘了。”

目光一转,正和萧南苹的眼睛一触,只觉她明如秋水的双瞳里,情意脉脉,心头不禁一热。但万千思潮,瞬即翻涌而起,竟忘了将目光移开了。

萧南苹粉颊上似乎微微一红,低下头去,轻轻说道:

“这不算什么。”

火神爷放声一笑,原来萧南苹此刻仍是男装,做出这种小儿女羞答答的样子来,实在有些滑稽。

谷晓静也娇笑着站起来,道:

“这才像男子汉,你折腾了半夜,我去替你们整治些吃食去。”

舂葱般的纤指一指姚清宇,佯嗔着说道: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跟着我去帮忙。”

姚清宇先是一愕,但随着他娇妻的眼睛,朝萧南苹身上一转,遂也瞬即了解了他娇妻的用意,哦哦连声地站了起来,一面摇头作苦笑状道:

“你总是放不过我。”

转首向着伊风:

“老弟稍坐,我马上来。”

伊风望着这一对夫妻的背影出神,思潮又不能自禁地回到江南,他自己那在苏州城里,曾经和这个家一样安适,恬静的家,想起了那一段,和这对夫妇一样温暖而愉快的生活。

于是他长叹了口气。

目光转到窗外,窗外是个并不太大的院子,院子里一座花台,中间植着些芍药,两旁是天竺腊梅,和一些海棠,草花,因耐不着严冬而凋零得只剩枯枝的枝干。

但是那天竺子,顶上仍有XX的结实,颜色那么红,配着翠色的叶子,更显得那么鲜艳,在这鲜花凋零已尽的季节里,只有这天竺子仍傲然于西风里,一枝独盛。

人永远无法脱离他旧时的回忆的,即使他能完全斩断过去,但“过去”仍会像影子似地依附在他后面,一有机会,就侵向他的心。

伊风落寞地回过头,他几乎已忘记了这室中除了他之外,还另一人存在,但他终究回到现实中来,终究看到了她。

那是一张满含着同情与了解的美丽的脸,在这一瞬间,伊风突然发觉自己非常需要这份了解与同情,心中不禁又一动。

只是他久经忧患,心中的翻涌,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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