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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红尘梦未醒(下册/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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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宁远能得到青娥姑娘相助,难怪千百年来,庄中第一次卜得吉卦。”
楚楚万料不到诸葛青虹看起来如此高高在上,竟然对她如此青眼有加,不觉愣在那里。而璇玑山庄众人都投来钦佩的眼光,诸葛芙蓉抿嘴一笑,已向她盈盈敛检衽,慌得她连忙还礼不迭。
诸葛青虹最后拉了萧宁远的手道:“芙蓉,这就是你的夫婿珍珑阁主萧宁远,如今已取得玄铁令,成为武林盟主,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宁远,我今日就将芙蓉交托给你,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两人夫妻恩爱,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萧宁远依然是那一贯的淡淡笑容,七情六欲决不会表现在脸上,欠身施礼。诸葛青虹极为欣慰,向爱女看去,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母亲一片爱子之心,芙蓉感激。可惜在芙蓉心中,另有他人。”
举座皆惊。诸葛青虹失声道:“怎么可能?芙蓉你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外人…”转念一想,顿有所悟,指了楚天行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宋玉潘安,世人皆赞。玉修罗确是天下无双的美少年,莫非你竟喜欢上了他?芙蓉,看人万不能光看表面,宁远天纵英才,有胆有识,要远胜一般男子多矣。”
楚楚与欧阳霏未料居然有这种状况发生,相视而嘻。只听诸葛芙蓉淡淡道:“母亲此言差矣。珍珑阁主确实完美无缺,但他眼中只有天下,并无男女情爱,只不过是个无瑕的假人罢了。玉修罗眼睛只长在天上,何曾将别人看在眼里?”
楚楚与欧阳霏差点要大呼痛快,却见她转向张涵真,美目中流光溢彩,道:“唯有武当张掌门,心存善念,与世无争,秉怀悲悯之心。与此人相守一生,才不会担忧世事变幻,必能一心如一。芙蓉此生,只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甚么武林称雄,天下第一,都有什么用?芙蓉只喜欢这个人,母亲若要将芙蓉转配他人,芙蓉宁愿青灯古佛,伴此残生。”
张涵真怎料得会有此时此景,满面通红,忙向楚楚看了一眼。果见她目中闪过嘲讽之色,看了诸葛芙蓉一眼,又向他上下打量,冷光毕露,后转为一丝不屑,扭过头去,索性闭上了眼睛。他觉得百口难辨,当下窘得只崩出一句:“姑娘,涵真今生不会娶妻。”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将不能为人所知的剩下那句念完:没有她。
诸葛芙蓉闻言一愣,来不及再说出一言半语,突觉面上已然一痛,两耳都嗡嗡作响,已是母亲重重给了她一个耳光,清脆至极,叫所有人都呆在当场。但见诸葛芙蓉白嫩的脸上登时浮起五道深深的红印,诸葛青虹面色铁青收回手去,喝道:“将她关到柴房里,不给吃喝,日夜看守。真正地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叫林姨的女子应了一声,一挥手,已走出四个粗壮的仆妇,行走无声,来到诸葛芙蓉前。但听她冷笑了一声,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母亲你也太一意孤行了。好,我自己会走!”昂起头,先行走去。
诸葛青虹气得浑身颤抖,心想这父母深远之计,碰到不懂事的小儿女,徒然两伤,我辛辛苦苦,却为谁来?顿觉万念俱灰,全身真气仿佛都抽了去,一个站立不稳,险险向地上倒去。一旁奴仆,一因她喜怒无常,又道她武功惊人,哪里想到她会真的摔倒?诸葛青虹眼见要跌落下去,突觉一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一把将她搀起,却是萧宁远出手相救,还对她微微一笑,波澜不兴。
果然是她千挑万选出的好男儿,但见他先开口笑道:“芙蓉年幼,若有失当,夫人莫怪。如她不愿,宁远决不强人所难。如她能回心转意,宁远可以等。还有的是时间,夫人何必动怒,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
诸葛青虹极为欢喜,已被他搀进庄内,绝口不提刚才之事,妙语如珠,哄得她重开笑颜。楚楚跟在后头,对欧阳霏道:“姐姐,这人果然是个人精。咱们耍耍他也就罢了,再折腾下去,就不知道谁玩谁了。”欧阳霏笑道:“此言深得我心。似萧盟主这样有城府的男子,还是只有素女姑娘才吃得消应付。我等俗人,还是敬而远之吧。”
……
满眼是珍馐翠釜,偏偏这宴席叫人食难下咽。
楚楚如今知道这诸葛老夫人有多难缠了,但不知这些仆从平日里却是如何应付的?堂上虽然不按桌席,每人跟前摆一张高几,一个什锦攒心盒子内盛放各种菜式,并一套珐琅酒壶及酒杯,自斟自饮,倒也别致。可诸葛青虹皱了眉头,不是说驼峰炖得不够入味,便是素鳞尚余其腥,也不想想这么偏远的地方,做出这些来已经很难得了。连筷子前前后后都换了金、银、象牙等三种,眼看那松醪酒也要即将换去,急得她连连抱在怀里,诸葛青虹展颜一笑,方才作罢。
挨得这顿午餐吃完,连楚楚这么喜欢美食的人,都觉得吃在口里全不是那番味道。如今她不得不佩服萧宁远,但见他端坐席上,举觞如故,谈笑风生,全没受到半点影响。既不随声附和,也不至于扫了诸葛青虹的颜面,总算叫这宴席能够维持下去。侍宴仆从,都向他投去感激涕零的目光。
可惜这样长袖善舞的功夫,最后只得了诸葛青虹一句:“今日不是吉日,卦象不吉。明日再卜。”
要知道他们只有十天。数数武林大会筹备到开完,已用了两天,最后在聚贤山庄又耗了三天,回去还要一天,如果诸葛青虹的卦象一直不吉,莫非还要继续耗下去?
楚楚但见萧宁远丝毫没有不悦之色,施礼道:“夫人考虑周全。”
等到几人被领到寓所,楚楚忍不住将萧宁远上看下看。萧宁远苦笑道:“青娥姑娘又准备怎般调侃宁远?”
但见她庄重地点了点头。楚天行刚松了口气,突听她道:“卖笑也是需要技巧的。”欧阳霏闷笑一声,已被她拉进了房内,蓬的一声合上房门。听得门外楚天行怒道:“就是你将这丑女惯得无法无天。”
璇玑阵中日月长(一)
不用卜卦,连楚楚都开始觉得大不吉利了。
春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到午后,山中便开始沥沥下起雨来,开始还是绵绵细雨,到后来越下越大,将两座山峰都笼入了岚雾中。楚楚和欧阳霏看着窗外云雾缭绕,听着雨声,度过了在璇玑山庄的头一个晚上。
及至第二日,那雨也没有停止或减小的迹象。楚楚和欧阳霏在房中谈着各地趣闻,热火朝天之际,突然静了下来。蓦地,欧阳霏道:“看看去。”楚楚点点头。两人各撑了把伞,开门出去,踏着泥泞山路,寻到那个璇玑湖边,远远便望见萧宁远等三人早就站在那里。
那湖并不难找,离得山庄不远,座落在半山腰上。湖呈圆形,占据了大部分山地,就像一轮明月嵌落在山上。湖边草甸上芳草茵茵,湖水清澈,水色透碧,晶莹如玉。据庄中人说,此湖雨不盈,旱不涸,水清无尘,味甘可饮。但楚楚一想到这不知是多少英雄的埋骨之地,思及庄中饮水皆来源于此,就觉得一阵恶心。
湖前散乱着一些碎石,有几块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女子雕塑,其形态就像要纵身跳入湖中。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顶上那块好像随时都要掉入水中,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巨石。欧阳霏嘀咕道:“这块星月石,实在看不出来玄妙在哪里。”
几人看了多时,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冒雨返回寓所。楚楚正想着萧宁远又要度过一个无眠之夜了,突听庄中仆妇传道:“夫人已卜得吉卦,今晚子时,开启璇玑阵。”
隔着重重山峰,有人站在山巅上,向东边遥望。蓦地,一条银蛇猛然窜上半空,在空中飞舞出一道诡异的银线。那人哈哈大笑,仰头看着绚烂后平复的天空,低低道:“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昼与夜的交替时分,璇玑山庄灯火通明,那雨居然也顺应人意停下了,叫楚楚还真有点相信这卜卦之术。璇玑湖边人头攒动,星月石在夜色中发出幽蓝的闪烁光芒,恍若天上星辰,若非亲见,真无法相信有这等玄幻之事。
诸葛青虹披一身银麒麟华服,威风凛凛,在璇玑湖边祭拜已毕,示意五人站立到湖中东南西北的四方台上。萧宁远自站于南面,因楚楚没有内力,为避免危险,萧宁远用天蚕丝将她绑在自己身上。此时雨虽然停止,但湖面上仍然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岚雾,拨之不去,叫楚楚直皱眉头。这时分,看着众人投向她的期盼眼神,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原来担当了一个何等重要又危险重重的角色。一旦她看走了眼,自己的小命当然是即刻报销掉了,恐怕连这几个人的身家性命,都一并要葬送在这里。她不由得看了东面张涵真一眼,但见后者对她点点头,露出了个淡定的笑容,就像根本没把这放在心上。西面,欧阳霏向她投来个鼓励的眼神。
她心头蓦地一暖,连日来的阴翳仿佛驱散了很多,耳边忽听得萧宁远笑道:“青娥姑娘原来也会紧张。”
她心情此刻大好,笑道:“莫非我不是肉身凡胎么?”
谁知他仔细瞧了她一眼,半真半假地笑道:“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怀疑。”
楚楚瞪了他一眼,却听他朗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此行是凶是吉,宁远都感激几位秉怀大义,生死与共。但天有不测风云,一切也不是青娥姑娘能够掌控的,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几人都哈哈大笑,诸葛青虹目中亦颇有赞许之色,高声道:“时辰已到,启阵!”
四人齐齐运气,天地间顿时真气激荡,震得满山林木都簌簌无风自动。待四人将全部内力凝聚在星月石上,但见它原本幽暗的光芒突然大盛,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将天地照得通明,从顶上倾泄下去,投在湖面上,使整个湖面都仿佛发出光来。但见湖面已变成一片银白之色,渐渐地形成了一个人身鱼尾的少女倒影。还没等人看清楚,已然随波碎开,化为乌有。
但见湖面上五彩光芒闪动,出现了一幅幅影像,飞快掠动,比电闪不知要迅速多少倍。萧宁远多看了几眼,只觉头晕目眩。看身畔的青娥教主双眉紧蹙,那双宝光流动的大眼睛一瞬不瞬,死死盯着湖面上的掠影,发出低低叹息之声,叫他一颗心陡然提起,半天落不回实处。
诸葛青虹紧张地盯着湖中,虽然这幕情景不知上映了多少遍,但关心则乱,看那据说是异人的小姑娘面上一副紧张的神色,完全没有那种胸有成竹的从容,不觉更加烦躁,怒道:“这灯火怎么这么暗?都拿来了没有?”
林姨熟知她的脾气,笑道:“已经连库房里的都搬出来了。夫人莫急,卦象已明,姑爷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突然山路上匆匆行来一个仆妇,在林姨前耳语了几句。后者哦了一声,笑对诸葛青虹道:“夫人昨晚才念叨的辎重,已经运到山下了。知道夫人想看,鬼河四叟这就准备从紫云洞送上来。”
诸葛青虹不耐地挥挥手道:“迟不来早不来,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如今谁还管这个?”
突然想了一想,又道:“传上来也好,拿给芙蓉看看,说不定她的气就消了。”
林姨笑着点点头,那仆妇躬身施礼,先自去了。
紫云洞洞深千尺,贯穿全山,不知形成了多少年,又以精铁制成辊轴,架设了钢绳索道,为璇玑山庄运送货物的通道。所有采办之物,都是经鬼河四叟捆缚好后,自紫云洞中用钢绳捆缚的藤篮传送上来。本来都是在白天传送,但众人皆知诸葛青虹的脾气,最是怠慢不得。负责传递的仆从敲响了表示开始的铜铃,但听那铃声悠悠传递下去,不久便听得底下传来闷闷的钟磬声,表示一切已经就绪。
几人便用力摇动辊轴,但觉此次底下之物竟是极其沉重,加到4人齐摇,才摇得动。仆从中一人已笑道:“姑爷果然出手豪阔,却不知送了多少金银上来,这般瓷实?”
璇玑阵中日月长(二)
浮光掠影在湖面上不断变幻,渐渐越来越淡,眼看就要消失殆尽。诸葛青虹面上冷汗直冒,向湖中看去,果然湖底已渐渐涌起无数个小水泡,慢慢升腾上来,这分明是璇玑湖将要爆发的前奏。她又仔细盯着那陋颜少女,但见她紧紧抿紧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湖边上,已渐渐开始升腾起一阵淡淡的白雾。
湖边的众人都用绝望的眼神注视着湖中几人,湖中亡魂虽然众多,但如这般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却是绝无仅有,已有人开始掩面低低抽泣。诸葛青虹额头青筋绽出,怒喝道:“都给我噤声!”
突听得那女子指了湖中一角,哑声道:“将这里的水抽起!”
众皆愕然,但听萧宁远应得一声,右手之势不变,左手五指弯曲,向下一捞,正是丐帮有名的擒龙手。湖中猛然升起一支水柱,直冲云霄,不久,但见水柱中分明悬浮起一根白晃晃的物体。萧宁远看向青娥,但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
萧宁远清叱一声,内力随心而动,分成两股。众人但觉一股强大的狂风卷起,扑向水柱,那物在水柱中晃了又晃,终于敌不过那股吸力,从水中跳将出来,落入萧宁远手中。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白色棍杖,顶上盘踞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鸟。
诸葛青虹看着湖中白雾早就飘散,明白这少女果然寻得了破阵之法,欢喜无限。突听得湖中轻轻响起奇怪的歌声,开始犹如耳语,后来越来越响,仿佛是无数个少女在那里低声吟唱,那歌声道:
“日出东方,照我璇玑。
四海之内,皆为皇土。
日月同辉,鬼神追附。
夙世留缘,佑吾子民。”
随着这清亮的歌声,湖中渐渐升腾起一尊人身鱼尾的少女雕像,如同棍杖般呈白色。但见那少女眉目清秀,面含微笑,左手垂在腰畔,右手成拳,仿佛握着什么,但是空空如也。萧宁远福至心灵,果见身边的女子比了个放入的手势。
只听叮的一声,那棍杖直直落入雕像右手。雕塑凝固的眼睛,突然间好像闪动了一下,众人啊了一声,但见湖面上齐齐升起三个白色莲花台。只听青娥教主沉声道:“你们三个,站在上面。你们能将这台平衡多久,我就能在城中停留多久。”
张涵真毫不迟疑,跳到其一上。欧阳霏、楚天行也各踞其一。众人但见三人的身影,都在台上好一阵晃动,才控制站定。回头看星月石,不用外力,那光芒却更甚,将湖面照成白昼般明亮。
但见湖面突然从中分开,露出底下巨大的白色地面,正裂开一条狭长的裂缝。众人但见萧宁远带着那女子往湖中纵身一跃,飞速坠落在裂缝中。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湖水一瞬间翻滚上来,将下面的一切统统掩盖。只听半空中,隐隐约约,分明响起了一个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湖边的众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看的目瞪口呆,竟然忘了欢呼。
那沉重的物品,终于抬了上来,却是个黝黑的巨大箱子。
几个仆从都累得气喘吁吁,几乎是爬将过去,去将箱子移过来放下。那箱子居然没有上锁,一仆从看的心痒痒,笑对几人道:“反正没锁,夫人又忙着破阵,没工夫理这个。不如我们先看上一看,回头合上就是了。”
几人都连声称是,道:“既是姑爷送的,肯定是好宝贝,叫我们累了个半死,这么个好机会,也让我等先过过眼瘾。”
先头说话那人喜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来开吧。”伸手去揭箱盖。
突听嗤嗤之声,细如蚊蚋,那人猝不及防,已觉一物如细芒般向他咽喉一闪而没,仰头便倒。
后面几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但觉胸口极细微的一痛,就像被虫子叮了一口,但立即头晕目眩,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口吐黑血倒地而亡。而那箱中,正缓缓站起两个蒙面黑衣人,手里各举了个圆筒,向四周警惕地张望过去。
那人身鱼尾的少女雕像,往湖中渐渐沉没。诸葛青虹看了半晌,轻声对林姨道:“族谱中有云:‘有鱼偏枯; 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 天乃大水泉; 蛇乃化为鱼; 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莫非这就是………”
林姨缓缓道:“族谱已经残缺,但云英老太君在时,曾经提到帝喾就是颛顼,生自若水; 实处空桑; 乃登为帝; 惟天之合。夫人是颛顼的后裔,那鱼妇也有可能是夫人的先人。况且这鱼妇手中棍杖上还有只凤鸟。”
诸葛青虹点头道:“西南有巴国; 大嗥生咸鸟; 咸鸟生乘厘; 乘厘生后照; 后照是始为人。颛顼又号高阳; 高阳与太昊族关系密切。太昊风姓; 属东夷集团; 以凤鸟为图腾。…这么说,那下面就是记载的自颛顼死后在海中游荡的璇玑城,一旦阵破,就会暂时凝固在湖下。祖上交待我们要世代守卫璇玑阵,直到有人能够打开璇玑城。看来,我们总算可以离开此地了。这么孤零零与世隔绝,几座山看了几十年了,我都快闷死了。”
林姨笑道:“如今夫人有了萧盟主做女婿,还愁哪里去不得?听说江南风景秀丽,此间事了,不如往江南去罢。小姐从小长在深山,不知红尘繁华,去了必定开心…咦,细娘去了好一阵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想是姑爷送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还取不完。这批东西要紧,可别叫几个兔崽子粗手笨脚磕坏了。夫人在这里,容我去跑一趟。”
诸葛青虹心情大好,笑着挥手道:“去吧去吧。我脾气暴躁,这么多年,难为你了,鞍前马后,里里外外操持,待芙蓉比我还亲。等把芙蓉的亲事操持完了,咱老姐儿俩就寻块好地儿隐居去,再不要分什么尊卑,你说可好?”
林姨万料不到这番话会从诸葛青虹口中说出,不觉愣住。好半天,才明白其中之意,以诸葛青虹说一不二的脾气,从来是一诺千金,鼻子登时一酸,不由落下泪来,连连去擦拭。诸葛青虹见她半天没有回音,嗔怒道:“怎么你觉得不好?莫非受够了我这个火爆脾气,要离开么?我可怎么都不准的。”
林姨含泪笑道:“婢子自幼跟随夫人,夫人在哪里,婢子自然就在哪里。夫人脾气虽然说不上好,但待人其实很实诚,没有虚情假意的那套。不过婢子想不到夫人也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湖边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诸葛青虹啊了一声道:“真的呢,我居然也会这般,连自己还没想通呢。好了好了,你忙你的,我在这里看着,快点将这一切结束了。这好日子,也应该来了。”
璇玑阵中日月长(三)
楚楚只觉从黑暗中不断坠落,周遭一切都难以分辨,也不知道要掉落到哪里,莫非是世界的尽头?无尽的恐惧将她笼罩,使她向身后那点依靠不住靠拢过去,将他死死抓紧。立时有双有力的手伸过来,一手环紧她的肩膀,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好像在告诉她他就在旁边,叫她不要害怕。
好歹还有个人陪着,不是么?可惜,若是少华就好了。………她这念头才冒上来,突觉四周已有微弱的白光。借着这点光,可以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石墙。他们正从空中飞速跌落,快落到白色的地面上。
莫非这就是璇玑城?但这么高掉落下去,只怕会碎成肉糜吧。她抬头看了萧宁远一眼,后者早已明白,一把将她抄到上面。
咚的一声,两人重重坠落在地上。虽然有人肉垫子,还是撞得楚楚头昏眼花。两人爬将起来,向四周望去,突觉墙身微微一震,刹那间,一圈圈小火烛突然燃亮在四周的墙上,将周遭映成通明。
两人都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好容易才适应眼前的光明,才发现这分明是一个大殿,地上是大块的石板,顶上龙蟠虎踞,看起来全是用白色的玉石雕成。
大殿中央,横跨了三座卧波拱桥。桥后黄金椅上镶嵌各色宝石,发出夺目的璀璨光芒。椅上端坐了一个少年,面如冠玉,黑亮的眸子满含悲悯,向远方眺望,仿佛在俯瞰陌陌红尘。适才所见的人身鱼尾少女,半倚在他的双膝上,鱼尾柔顺地依偎其下,甜甜的笑容半露,那笑声仿佛依稀可闻。
林姨举步向山庄走去,庄中灯火半明半灭,应是执勤人点燃的。但四周却有种死寂般的沉默,让她无端地觉得心里一紧。
待看到执勤庄外的谢雯直立的背影,她才松了口气,失笑想:近来事多,自己莫非是老糊涂了?仙人索鸟兽难渡,此地又极隐秘,怎么可能来外敌?纵有天下最好的追踪术,又怎能寻到鬼河的源头?
她紧走了两步,正想招呼谢雯,突觉她的身影竟然是纹丝不动,僵硬地矗在那里。她心下大警,停步细看,但看到一条鲜红的细流,正源源不断从她额上蜿蜒下来。
谢雯是庄中后辈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也是林姨一手调教的。她痛呼一声,袖内双钩已落到手上,身形还未动,突觉喉间一股冷气沁骨刺入,竟有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抵在她的脖子上,抬眼一看,眼前已多了个头带黑色斗篷,一身玄色长裙的女子,那冷峭的目光,从帙幕中穿射出来,不带一丝感情,冷冷地睨视着她。
那女子身后的庄院内,源源不断地走出蒙面黑衣男子,将她们团团围定,将手中圆筒对准她。空中不断弥漫着嗜血的气息,最后行出一个服饰华贵的黑衣人,也一样面蒙黑巾,眼光中不尽嘲讽之意,走到了那女子身边,发出一种奇怪的低哑声音,道:“怎么还不动手?”那声音居然有回声。
林姨倒抽了口气,道:“腹语。你们也居然会这个?”
那男子瞧了她一眼,好像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胆说话,只听她又道:“叫我死也不难,却要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怎么能够找到璇玑山庄?”
那帷幕中又射来冷电般的目光,叫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林姨正以为她要一剑刺入,却听那女子亦用腹语,低哑道:“天绝宫勾魂使者前来血洗璇玑山庄,你以为你还有活路么?”将手中剑一紧,便有一滴血慢慢沿着她的脖子淌了下来。
林姨却反而仰高了头,笑道:“老婆子却还有一事不解,你们却又如何寻到璇玑山庄来的?”
那目光在幕后闪了闪,似有赞叹之意,低低道:“这个,就要问你的好姑爷了。”
林姨猛然怔住,半晌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得飞溅出来,笑道:“原来如此。”
她的身形突然一下子缩小了大半,蓦地从剑锋下脱开,飞纵而起,双钩划了个凌厉的弧形,一下子将剑身磕飞开去。黑衣女子一惊,再来回剑,已然不及。但见她芒鞋连点,掠过重重围困,早飞出圈外。空中哧哧之声不绝于耳,她反手一挥,去势不减,早离开几丈外。
黑衣人挥了挥手,几个男子便一路追了下去。他看向黑衣女子,见后者正静静擦拭剑身,突然一笑,道:“你故意放她走的,不是么?”
那女子冷冷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干涉我宫中事务?”
黑衣人哈哈笑道:“干涉?”从怀中取出一物,向那女子脸上掷去。黑衣女子一把抄在手里,仔细一看,失声道:“怎么她…”但马上又恢复了冷傲之态,淡淡道:“宫主既然来到,此战就不用小使了,由得宫主调遣罢。请问,现在是否要赶向璇玑湖?”
黑衣人笑道:“不急,人还没有到齐呢。先叫小的们去陪诸葛老太婆玩玩。”挥挥手,又有一群黑衣男子应声离去。
楚楚深吸了口气,示意萧宁远将天蚕丝解下来,待他要收回去,又止住他,示意他绑在两人手腕上。
她又试了试,确定绑结实了,才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桥下,停步看了半晌,发现那少年身上的黑色衣服,竟是极其罕见的金缕玉衣,唯独一般玉衣都是青色的,他的却是用温润的黑玉拼接而成。头上戴着精美的金色皇冠,更衬得他眉目精致无瑕,腰上金带雕刻着数条小鱼。鱼眼睛都是以各色宝石嵌就,闪闪发光。她看了又看,叹息道:“这么美的少年,居然只是个雕像。他到底是谁呢?”
只听得萧宁远在身后轻轻叹道:“这是颛顼帝,黄帝之孙,五帝之一。其族共传20世,所司者万二千里。据载北至于幽灵,南至于交趾,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蹯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后人赞他静渊有谋,疏通知事,养材任地,载时象天,依鬼神以治义,治气以教化,洁诚以祭祀。因他生前崇尚玄色,故后人推戴他为玄帝。他身边的,自然是传说中犹如美女的鱼妇。相传古蜀国君是他的后裔,璇玑山庄中居住的又是巴蜀后人,自然由他一脉相承。”说罢,跪伏在桥下,端端正正磕了几个响头。
璇玑阵中日月长(四)
璇玑湖依然是一片静谧,整个湖面发出耀眼的白光,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银镜。底下的一切都难以分辨,莲花台上,三人静静打座,空气中是叫人窒息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混沌,让人坐立不安。
一旁的仆从早替她备下了铺着软裘的紫檀座椅,诸葛青虹正待坐下,突看到林姨披头散发,脖子上挂下一缕血丝,施展全身功力,从庄上飞奔下来。她身后,几个蒙面黑衣紧随其后紧追不舍,当前一人按动手中圆筒,便听得银芒穿空之声,向她后心喷射过去。
众皆失声惊呼,只听得诸葛青虹大喝一声:“鼠辈尔敢?!”袖中一物穿空而去,却是一条精铁铸成的九节鞭,挟雷霆万钧之势,扫荡过去,力道钢猛无比,劈头便将那手持圆筒之人打成了两段,鲜血喷射出来,将后面人染成通红。鞭梢早随即而至,毒练一般卷过,直将他们打得脑浆崩裂,顷刻便死在当场!
诸葛青虹厌恶地接过一旁仆从递来的白娟,将鞭上血迹试擦已毕,重新收入袖中。旁人忙帮林姨包扎止血,后者低声道:“夫人,大事不好,天绝宫的杀手已追踪而至,庄内之人,恐怕都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
四周死般沉寂,随即响起了一阵低泣之声。诸葛青虹失声道:“怎么可能?鬼河上天入地,非追踪术能及。”转念一想,道:“不对,那批货物偏巧是这个时候运来,难道其中出了什么茬子?”
林姨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睛,道:“不错,那为首的黑衣女子自称是天绝宫勾魂使者,听她语气,这批杀手很有可能是潜伏在那批货物内,通过紫云洞上来的。”
楚楚失笑道:“萧盟主果然不打无备之战,已经把璇玑山庄研究得如此透测,自然是在前头做足了功课。”突然咦了一声,笑道:“想你这几个头也不是平白无故磕的,你看,桥前面已显示出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图形,根本不是普通的文字,但肯定不在萧盟主的话下。你快去看看吧。”
萧宁远抬起头来,果见原本白色的玉石板上,已然出现了一连串奇怪的符号。有些是图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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