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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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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葬送在英夷法夷的一把无情火中了。
因此,比起普通的宗室、朝臣,她们的痛,实在更深。关卓凡说“时至今日,两宫皇太后每一思之,尤锥心泣血”,不算言过其词。
也因此,她们的报仇雪耻之念,更加执着。
尤其是慈禧。她性格刚强而敏感,一口闷气郁结在胸膈间焚灼心肺,始终咽不下去。这口气不出,百年之后,何以对列祖列宗?
原时空。慈禧的对外政策。经过各种舆论的反复涂抹。到了后世,已经基本变成了“卖国求荣”四字。
不论在原时空还是本时空,关卓凡都不得不说:这真是“厚诬古人”。
慈禧主政的后期,确实昏招迭出,国家欲振乏力,江河日下,外侮愈甚。典守者不能辞其咎,慈禧是有重大历史责任的。但是。“卖国”二字,却怎么也安不到慈禧的头上。
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是打了败仗的必然结果,换了谁可以不签?从二十一世纪传送一个愤青过来,就可以不签吗?
打输了还不认账?那就继续打!如是,只会输得更惨,丢掉的东西更多。
追责,是要追“为什么打输了仗”?而不是追“为什么签不平等条约”——倒末为本,莫此为甚。
事实上,慈禧是晚清最坚定的主战派。从辛酉垂帘到戊申薨逝,这一点一以贯之。从未改变。不然,也不会闹出庚子拳乱对万国宣战这种荒唐事情。
慈禧的问题,在于昧于形势,不能客观分析判断敌我力量对比,不晓得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牌,总以为“民气可用”,只要“切实整顿”,就能给洋鬼子好看。可惜,“切实整顿”固然做不来,“民气”也并不真的可用。于是,只好打一仗,输一仗。
慈禧主政的大半时间,具体的政务,中央的掌握在恭王手里,地方的关键则是李鸿章,偏偏这两个人,是地道的主和派。
恭王和李鸿章,比之慈禧,见识更广,也更加开通。他们主和,一半出于对内外形势、敌我力量的正确评估;但另一半,这两个人,也各有各的问题。
如果没有庚申、辛酉的变乱,恭王会一直被他四哥压着,永无出头之日。我们无法揣测恭王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但可以肯定,对英法犯境、明园被焚的感受,恭王和他的两个嫂子,必然大不相同。
另外,自黜落复出以后,恭王锐气大失,遇事畏首畏尾,敷衍了事。年纪愈大,这个情形愈严重,到了后来,颓唐萎靡,甚至连军机处都懒得去了,有事就在府中办理。当然,所谓“办理”,亦不过身在其位,有的事情实在躲不过,胡乱塞责而已。
这样的一个人,要他“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怎么可能?!
原时空,光绪十年,即1884年,恭王第二次被黜落。时值中法战争,恭王和慈禧政见不合,慈禧主战,恭王主和,对“上头”交办的事情毫不起劲,阴奉阳违——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还是恭王萎靡不振,遇事推诿,什么主张也不肯拿出来,慈禧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
而李鸿章,是地道的功名利禄之士。这并不是说,李少荃做官做事,就不为国家谋;但摆在第一位的,一定是他自身的利益。前文说过,原时空,李鸿章打完捻子,便再也不愿意领军作战了。他对办海防、办水师很有兴趣,但对把这些工作的成果投入实战,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积极性。
在李鸿章的眼中,一旦开战,打烂的,都是他自己的瓶瓶罐罐。
李鸿章最关心的,还是借办海防、办水师之机,扩大自己的势力;同时在其中上下其手,为个人获取最多的利益。
李鸿章办实业,也差不多是这个路子。
李鸿章对“报仇雪耻”神马的,一定是没有兴趣的。因为,那不是他自己的仇,不是他自己的耻。
原时空,有这两位做领袖,“洋务运动”终究不能成功,其实并不稀奇。
真要和外国见仗了,这两位,一个是见困难就让,一个则根本不想打仗,怎么可能不“主和”?
特别是在敌人看起来比自己更加强大的时候。
原时空,晚清的对外战争,便出现了这样一种异常滑稽的局面:主战最力的,都是保守派,既不知己,亦不知彼,只擅空谈;真正的聪明人,见识广的,脑子开通的,有本事的,都往后躲,都一味主和。
到了不能不开战的时候,两派之间,不但不能精诚合作,还互相拆台,彼此掣肘。先不说军队的战斗力了,单是主事者如此一副德性,这仗,如何才能打得赢?
了解了原时空的这些情形,我们便更能了解,本时空,领袖中枢的关卓凡,既锐意改革进取,又执念于雪国耻、报家仇,其对国家,对深宫之中的两位太后,意义何在了。
关卓凡在会议上的表现,本已足够慷慨激昂;传入宫中之后,经过李莲英等人的添油加醋,关贝勒的伟光正形象,几乎已变成了神祇下凡,做怒目金刚状,只手擎天了。
姐俩独对的时候,慈安尤不住拭泪,说道:“难得他有这个志气!”
慈禧目光炯炯,说道:“他有这个志气,咱们姐俩,自然要成全他!”
慈安说道:“唉,真要有那么一天,大仇得报,我就算第二天去见先帝,心里也是妥帖的!”
慈禧少见地没有责备姐姐“死啊活啊”不吉利,而是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努力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
慈禧转过身来,轻声说道:“姐姐,实话实说,我也是这个心思。”
她拿起十锦槅子上的一本《治平宝鉴》,说道:“前儿翁同龢‘进讲’,讲了宋朝一个叫陆游的写的一首诗,嗯,名字好像是……《示儿》,你还记得么?”
慈安歉然一笑,摇了摇头。这些诗啊词啊什么的,母后皇太后实在是记不住的。
慈禧自失地一笑,说道:“和宋打仗的,是金国,是女真人,说起来,还是咱们的……不过,抛开这一层,这首诗中有两句,我觉得,特别契合眼下的局面和……心境。”
慈安问道:“是哪两句啊?”
慈禧缓缓说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姐姐,这个国家,咱们就交给他了,盼着他能够不辜负咱们的心意,有朝一日,报得国家君父之大仇。到时候,咱们告祭列祖列宗,这辈子,真就再没有什么缺憾了。”
(小预告:明天两更,中午十二点左右第一更,晚上十点钟左右第二更)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各种封赏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铁路会议”的第二天,对于许多人来说,是“最长的一天”。经过了漫长而焦灼的一天一夜,第三天一大早,装在黄匣里面的朱谕,送到了军机处,由军机处而内阁,明发天下。
靴子落下来了。
这是好大一篇文章——除了那句“卓凡向天立誓:不雪此耻,誓不为人”没有收录之外,基本上就是关卓凡在“铁路会议”上的发言的文言文版。为免书友们看得气闷,狮子就不尽录了。
虽然会议的内容当天就几乎全部“流”了出去,但亲眼看到这道上谕,未曾与会的朝臣们依然目眩神摇。这道“明发上谕”,在朝野上下,犹如洪钟大吕,震撼心魄,回响绕梁,良久不绝。
不少人在心里生出这么一个念头:要“变天”了!
上谕中没有给徐应祥任何处分,可批驳之狠,声气之毒,过于任何处分。徐应祥当天便上了折子,以“老病侵寻”,请求致仕。
徐应祥本来写得一笔匀圆丰满的馆阁小楷,但这份折子上的字体歪歪斜斜,到了最后,几不成文。
大伙儿都说,徐节庵写这份奏折的时候,“大汗淋漓,面无血色,已近虚脱”。想来徐侍讲是在自己家中写的折子,这些情形如何宣之于外,不得而知了。
朝廷立刻批准。
关卓凡想:是你自己辞职的,可别说俺打压言论自由啊。
很有几个人去给徐应祥送行,包括徐应祥的同年和翰林院的同僚。据他们说。“一夜之间。徐节庵老了十岁。步履蹒跚,几乎不良于行。”
有人私下底悄悄感叹,“前面有一个德兴阿,现在又出了一个徐应祥,这一武一文,都是废了!”
“寒蝉效应”开始生出。
这道上谕“明发”的次日,又一道“明发上谕”由内阁颁出,是关于这次征日有功将士的封赏的。
其中。比较重要的是以下这些:
张勇,松江军团副军团长兼骑兵师师长,晋三等伯爵。
张勇原是一等子爵,“五等封”中,子爵而伯爵,是一道重要的坎儿,因为伯爵以上,即为超品,是真正意义上的“显贵”了。
伊克桑,松江军团第三师师长。晋一等子爵。
伊克桑原是二等子爵,朝廷和宗室里面。颇有人想借着这次机会,将伊克桑“抬进”伯爵。但关卓凡表示,朝廷赏黜,自有制度,不可轻逾,晋一等子已经很好了。
郑国魁,松江军团第三师副师长,晋骑都尉,加提督衔,赏头品顶戴、黄马褂。
姜德,松江军团第四师师长,晋一等男爵。
姜德原是一等轻车都尉,这次进入“五等封”,且连升三级,是因为他的第四师是这次征日事实上的主力,出力最多,伤亡也相对较大。
刘玉林,松江军团第四师副师长,封云骑尉,记名副将。
轩军赴美,刘玉林“留守”国内,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游击。后来因“练兵有成”,被保到了参将。可这个参将不是直接从军功得来,谁都知道并不值钱。这一次,总算是勉强赶了上来。
丁汝昌,松江军团海军提督,晋一等轻车都尉。
丁汝昌去英国之前,职位是水师总兵,爵位是骑都尉。回国之后,职位立即变成了海军提督。是次征日,海军原是去“见习”的,从头到尾,也只打了一个若狭湾战役,还只是个配角。但这场战役意义极其重大,丁汝昌因此得以“跳级”,封到了一等轻车都尉。
图林,松江军团近卫团团长,晋骑都尉,赏穿黄马褂。
安德森,松江军团炮兵师师长,加总兵衔,赏头品顶戴。
松江军团总军需官贝灵格,赏二品顶戴、黄马褂。
办“粮台”的,打完了仗,加级升官不稀奇,但“赏穿黄马褂”,国朝两百余年,几乎绝无仅有。
松江军团参谋长施罗德,赏二品顶戴。
“管带翁贝托国王号”大爱德华,加副将衔。
“管带杜里奥号”小爱德华,加副将衔,赐“巴图鲁”名号,赏穿黄马褂。
小爱德华比大爱德华多了这么些东东,是因为“杜里奥号”参加了若狭湾海战。
姜逸田,松江军团小仓城后勤基地守备营营长,孤军坚守小仓城后勤基地,居功甚著,亦是“征日第一功”,封云骑尉,赐“巴图鲁”名号,赏穿黄马褂。
除此之外,姜逸田还是整个轩军中第一个获得“头等勋”的人,他将会在数万将士的面前,由爵帅亲手颁发红色领绶的“雄狮章”。
这个功勋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封云骑尉,赐‘巴图鲁‘名号,赏穿黄马褂”,真正是“划时代”的。为之眼热心颤的,也包括华尔、张勇等一班高级将领。
而轩军首个最高荣衔,居然由一个营长获得,数万轩军中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无不热血沸腾。
另外,姜逸田带的这个营,获得“集体三等勋”,将人手一枚蓝色领绶的“捷豹章”——只是这个“捷豹章”,和“个人三等勋”的“捷豹章”略有差异:“个人三等勋”的豹头向左,“集体三等勋”的豹头向右。
这个也是前所未有的安排,兄弟部队各种羡慕嫉妒恨,姜逸田营的官兵,更是一夜之间,每个人的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
还有一项勋赏,也非常引人注目。
中美联合舰队司令官杜立德,封一等男爵,而且,“子孙袭爵,永不降等,世袭罔替”。
晋一个未入华籍的洋夷“五等封”,固然从所未有;而一个一等男爵荣被“子孙袭爵,永不降等,世袭罔替”的殊恩,亦是没有前例的。
本来,为杜立德封爵的正常程序,是朝廷派出钦差,赴天津颁旨封爵。但杜立德提出,最好可以允许他进入首都,并在“正式的场合”接受封爵;作为交换条件,他愿意和中国的官员一样,在钦差宣旨的时候,行双膝跪拜叩首礼。
这可就有趣了。
(晚上十点钟左右还有一更)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冰火交淬
本来,杜立德接受封爵的时候,行单膝跪礼就好,并不要求他行双膝跪拜叩首礼,没想到他自己跳出来要求“入乡随俗”。
杜立德对贵族身份的热衷,使他觉得封爵的“程序”愈“标准”,爵位的“含金量”便愈高。如果自己被“特殊”对待,那么自己的这个爵位也就变得“特殊”了——意思是这个爵位就夹杂了某些“非正式”的因素,爵位的“含金量”便随之降低。
杜立德并不以外交人员自居,根本不在乎自己双膝着地会给美利坚合众国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同时,内战结束,可预见的将来,美国对内对外,都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杜立德在军界的发展,事实上已经摸到了“天花板”。如果不来中国,这个时候,他大约已退役去做生意了。所以,杜立德也根本不担心此举会给他个人的仕途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反而,一个地道的贵族身份,除了大大满足虚荣心之外,对他以后“混世界”,大有助益。而且,真真正正,“惠及子孙后代”啊。
不过,杜立德要求“入乡随俗”的这个“俗”,并不是什么好“俗”。
关卓凡努力的方向,是要让中国人的身子站得更直,而不是弯得更低。所以,在礼节方面,一定是“以夷变夏”,而不是“以夏变夷”;不是要外国人“入乡随俗”,而是要中国“和国际接轨”。迟早有一天,中国人面对自己的君主的时候。膝盖也要离开地面的。
杜立德的这个要求。是和这个大方向背道而驰的。
但是。就短期的政治效应而言,杜立德此举,却会给关卓凡带来巨大的“加持”。
从乾隆朝英使马嘎尔尼开始,面见中国皇帝的时候,洋使的膝盖就变硬了,弯不下去了。我天朝上国对之实在不能理解,为此反复折腾,始终不得要领。闹腾来闹腾去。这个膝盖弯不弯得下去的问题,变成了中国对外交往的一大障碍。
后来,窗户纸终于捅破了,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洋人的膝盖原来是和腰杆一起变硬的,世易时移,再要人家折腰下节,万万不能。只好自己生闷气,躲起来不见人。
再到后来,人家的洋枪洋炮打过来,躲也躲不住了。就只好“出狩”了。
现在,居然有洋人的高官。主动要求弯下膝盖——这个,难道不是“国朝中兴、天威被远、来人向化”之明证吗?
可以想象,现下的国人,无论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都会为之兴奋莫名吧!
权衡利弊之后,关卓凡还是决定利用杜立德的膝盖一把,特别是在激烈地敲了保守派的脑壳一轮之后。
嗯,就当打了巴掌之后,给个甜枣吧。
至于“洋人进京”,杜立德大约以为中国和日本差不多,是件异常严重的事情。因此,不惜主动以行跪叩礼作为交换条件。事实上,虽然中国对洋人进京也有限制,但北京城里本来就已经有一大扎洋人了,而现在的朝廷的政策取向,是鼓励增加必要的中外人员往来。不然,还搞个屁洋务。
所以,杜立德进京,其实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上谕发布的同时,关于杜立德将进京受爵、并行双膝跪拜叩首礼的消息,也泄了出来,朝野上下,果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这个杜立德,和华尔、福瑞斯特、白齐文等已入了籍的洋将不同。华尔他们,既已归化,行礼如仪,是应该的。而杜立德是美利坚国现役高级将领,却肯“诚心向化”,实在难得!
但再冬烘的脑袋,也明白,这大约不是俺们“教化”的好,不是什么“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而是关某人这两年国内国外,不断拳打脚踢,才有这番“顾盼有威,远人来朝”的局面。
昨天,保守派们还在对着斥责徐应祥的上谕晕头转向;今天,面对这道封赏轩军的上谕,却难掩欣然色喜。此时再想到、再提到关某人,心里便不由五味杂陈,实在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了。
上谕中还提到了一位:徐四霖。“加三品按察使衔,赏二品顶戴”,徐子绥如愿以偿地戴上了红顶子。
徐四霖已经内定为第一任驻日公使,这是中国的第二位驻外公使。
这儿多说一句:本来,中国的第二位驻外公使,应该是驻英公使的。
在得知中国向美国派驻公使之后,英国的外交部就通过北京的公使馆,向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提出,中国也应该向英国派驻公使。
不过,新年伊始,中国的政坛,就大起波澜。太后和首相,为了一个女人,产生了严重的矛盾,中央政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没人有心思来搭理英国人的这个要求。风波过后,中英双方的精力,又同时转到了海军的“深度合作”上面,中国向英国派驻公使一事,就暂时放下了。
之后关卓凡全力筹备征日,这事儿就更加顾不上了。待到从日本回来,英国人旧事重提,已经差不多过去了整整一年。
驻英公使是非常重要的职位。现阶段,中国还不可能同时向欧洲主要国家派驻公使,因此在一段时间内,驻英公使等于“驻欧公使”,权责十分重大。
另外,公使这个位子,和船务大臣、铁路总办又不大一样,比较讲究人脉、地位、威望,在注重门第出身、身份等级森严的欧洲,尤其如此。关卓凡的夹袋里面,懂洋文、通洋务的人选,都实在年纪太轻、资历太浅,派出去,国内国外,都怕压不住场子。因此颇费踌躇,人选始终未定。
一拖再拖,终于叫驻日公使插了队、爬了头。
言归正传。
只过了一天,又一道“明发上谕”下来了:两宫皇太后要去天津“劳军”,“巡阅陆海将士”!
我勒个老天爷,就不能叫俺们喘口气?如此没完没了地冰火交淬、寒暑骤替,哪个受得了啊?!
上谕不算短,略摘抄两段。
“当今世界,国家元首巡阅三军,激励士气,原是万国通例。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即行国家元首之职责,朕理应行汉太宗劳军细柳故事,奉两宫銮驾,临于军前,则将士振奋,疆场效命,一往无前。”
这一段提到的“汉太宗”,指的是汉文帝,庙号太宗。
另外要注意的是,在中国皇帝的诏书中,第一次出现了“世界”和“国家元首”这样的字眼。
再往下看。
“我两宫皇太后如天之仁,厪虑使费过钜,滋扰地方,圣心闵甚。又既为劳军,止行当以军法为之。朕秉承慈意,敕罢銮仪故事,一切关防、车驾、仪从,交毅勇忠诚多罗贝勒关卓凡总之。所责关系非细,贝勒其悉朕意!”
言路大乱,翰詹科道们又一次变成了没头苍蝇。
太匪夷所思了!
咋办呢?
没人知道这个“万国通例”是怎么回事——万一真是上谕中说的那么回事,自己随便开口,讲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不定被骂成什么样子呢!徐应祥殷鉴不远,“尸骨未寒”,可不敢重蹈覆辙啊。
拿“男女大防”说事,仔细想想,似乎也是不合适的。这个“大防”,说大实小,格调也不高。最关键的是,既然都已经“垂帘听政”了,所谓“男女大防”,其实早就已经撤掉了。
也不能说,两宫出巡,花钱太多,“民不堪命”——人家都说了,“敕罢銮仪故事”;也不能说由轩军负责两宫皇太后的关防、车驾、仪从,“不成体统”——那样岂非说应该恢复“銮仪故事”?
反复斟酌,竟是无处“下嘴”!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表面文章
最关键的是,这是“明发上谕”,不是“奏折交议”,就是说,这是既定的决策了,是“成法”了,不是拿来给你们讨论可行与否的。当然,也没人拦着你唱反调,但“上头”因之改弦更张的概率极低——上折反对,除了得罪当权者,并叫“上头”觉得你不识大体、不知进退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特别是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儿上。
这件事情,台下一直如鼎如沸,台上一直波平如镜。最终,没有任何人上折对之发表任何“正式的”看法。
对于“太后劳军”、“两宫阅兵”这种“开天辟地未之有也”的天大事情,朝廷上下,居然完全吞声不语,真正是一个奇迹。
这个情形,是一个重要标志——这意味着,关卓凡秉政中枢之后,经过了一系列的对内对外斗争,权威终于得到了初步的巩固。
当然也有人暗地里痛心疾首:道路以目!
不过,没有多少时间给保守派们捶胸顿足,“天大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叫人应接不暇。
第一件,是两宫皇太后和皇上,要接见日本的女天皇了。
主持其事的礼部,领这个差使之时,上上下下个个兴高采烈,以为这次可有风头出了;但真正着手之后,很快便发现,真是愁死个人!
本来理藩院也想插手这件事的,后来被关卓凡踢了出去。因为理藩院主管蒙、藏、回等地事务,如果让理藩院参合进来,就会给人一个印象:中国将日本视为藩属。
而关贝勒定的调子非常清晰:日本不是中国的藩属。在礼仪上。中、日两国必须“相敌”——就是“相当、相匹”之意。
这种礼仪。不要说本朝所无,明、元、宋、唐、晋、魏、汉、秦,一路上去两千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啊。
再上去,战国、春秋,国君之间,“相敌”的倒是不少,可那都是诸侯会盟。公侯伯子的,拿来比拟天子,也不成体统啊。
再上去,三代之事,礼制散佚,渺不可考,似乎也没有可以参详的例子。
唯一比较接近的“故事”,是前汉宣帝时,匈奴呼韩邪单于来降。
其时,汉有司咸曰:“单于非正朔所加。王者所客也,礼仪宜如诸侯王。称臣昧死再拜,位次诸侯王下。”
宣帝同意了“以客礼待之”的原则,但指示要提高具体待遇,单于应“位在诸侯王上”,“赞谒称臣而不名”。
把单于视为“王者所客”,“位在诸侯王上”,就隐然有“相敌”的意思了。而且,见面的时候,宣帝还“诏单于毋谒”,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客气。但呼韩邪单于毕竟还是“称臣”,所以,这个“故事”,依然不好用。
几千年来,中国的对外交流,一直不存在现代意义的外交。畿服、册封、羁縻、朝贡,不论叫什么名字,中国人眼中的世界,本质上都是一张以中国为中心的散射状大网。在这张大网中,中国居天下之中,高高在上,王八之气四射;别的国家,只有诚心向化、纳头便拜的义务。
在中国的青年时期,国人的心态还是比较健康的,承认在这张大网之外,另有天地,和中国的关系,是彼此独立的。比如汉朝之于安息——帕提亚、大秦——罗马。这是对自己势力不能远及其地的务实态度。
中国年纪愈大,国人的心态便愈加扭曲。到了清朝中后期,干脆就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漏网之鱼”。不论哪个国家,不论距中国有多远,不论以前有没有听说过,凡派了使者到中国来的,都叫“朝贡”。
既然都是来“朝贡”的,自然就都是臣下。天无二日,中国的礼仪制度中,根本没有给一个外国国家元首留下同中国皇帝平起平坐的空间。
这套嗑,从道光朝庚子年英人炮击虎门大角炮台始,便注定唠不下去了。
这套东西不改,中国就无法正常对外交往,中国就不能真正融入国际社会,中国的近现代化就无从谈起。
改,就从接见和樱天皇改起吧。
从这儿下手,保守派也相对容易接受。日本的政治、经济,已被中国事实上控制,中国皇帝以平礼接见和樱天皇,在朝廷内部,尽可以看做一种特殊的“礼遇”,看做行“羁縻”之事。这样,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心态,保守派就不会有什么屈辱感。
事实上,虽不中,亦不远。
原时空,坐上“大满洲帝国皇帝”的位子没多久,溥仪出访日本。对这个地道的傀儡,日本皇室和政府却极尽礼数。
溥仪乘坐的日舰“比睿号”进入横滨港,数十架飞机空中编队致礼;天皇二弟秩父宫雍仁亲王在码头迎候。
到达东京,天皇裕仁亲率王公亲贵和全体内阁到车站迎接;国宴款待,检阅军队,凡同时出现在公开场合,裕仁和溥仪,必出则同车,入则并行。
更有甚者,天皇的母亲贞明皇太后,打破常规,在后宫宴请溥仪;宴后,和溥仪挽手游览御苑。呃,您没有看错,确实是日本皇太后和“满洲国皇帝”携手同游御苑——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想一想,也是……醉啦。
本时空,溥仪这个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出来,如果还是能生出来,老子抽他的屁股。希望四十一年之后,老子还没有挂掉吧!只是,现在才1865年,连溥仪他老爸都还没有生出来呢。
略略离题,关贝勒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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