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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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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益次郎被送回到毛利敬亲面前,藩主大人对大村先生的形容表示满意,说道:“先生有什么指教,就请说吧。”
大村益次郎“惊魂甫定”,想了想,第一句话是:“臣下恳请主公释放高杉晋作,将其官复原职。”
毛利敬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左右侍从退出去之后,毛利敬亲才开口说道:“先生刚刚回到藩治,恐怕还不大了解现在的情势。我本不想免高杉晋作的职的,可是,唉,国人皆曰可杀!”
顿了一顿,说道:“我如果不将高杉晋作免职,而是放他回前线,再容他自行其是,后方只怕人心散乱,不可收拾;我如果不将高杉晋作幽居,只怕他活不到你回到山口城!”
毛利敬亲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对高杉晋作,也是最好的安置——我的难处,望先生体谅。”
大村益次郎默然半响,俯下身去,说道:“臣下愚钝,主公恕罪。”
毛利敬亲说道:“客气话都不要再说了。如今形势,计将安出?先生教我!”
大村益次郎说道:“中国山地,横贯我藩东西,山口城在山南,敌军自山阳道攻来,山口城前面,虽有关隘,但谈不上真正的险阻。以臣下之见,正面对敌,山口城终究是守不住的。所以,要改弦更张,预为之计。”
毛利敬亲皱了皱眉头,说道:“敌军真的如此强悍?大村先生用兵如神,也不能直缨其锋?”
大村益次郎说道:“‘用兵如神’,臣下万不敢当。据山县有朋所述,这支清国部队,战力之强,较之英、法、美、荷诸夷,不遑多让。而且,加上石州口部和藩治亲军,我军可用之兵,不过六千,敌军总计两万,众寡悬殊。”
毛利敬亲又皱起了眉头。
大村益次郎表述不当,“战力之强,较之英、法、美、荷诸夷,不遑多让”这句话,毛利敬亲还以为出自山县有朋之口,心中骂了一句:不晓得这个家伙对大村益次郎都说了些什么?白容他“待罪立功”了!
毛利敬亲缓缓说道:“众寡悬殊,也不见得有什么太大不了的。幕府几路来攻,咱们哪一路不是以寡敌众?不都是大胜了吗?”
大村益次郎大急,声音高了起来:“这支中国人的军队,和幕府所将,万不能比!”
毛利敬亲被他滞了一滞,哑然半响,方才说道:“以先生之见,我藩该如何迎敌呢?”
大村益次郎说道:“中国山地横在山口和荻城之间,其真正险阻之处,在于隔断南北交通。所以,臣下以为,藩厅应撤往荻城,再将主要的兵力,放在中国山地的关隘,依托天险,层层阻击敌军北上。另我方熟悉地形,同时可用小股部队,在敌军进军的路上,予以反复袭扰。”
毛利敬亲眉头深锁,说道:“你是说,主动放弃山口城?”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阻击点
大村益次郎嚅嗫了几下,最终还是说道:“请主公明断。”
毛利敬亲缓缓说道:“那么,中国山地以南,整条山阳道,半壁江山,就再非长州所有了。”
大村益次郎说道:“中国人总要离开日本的,到时候咱们反攻回来,幕府疲弱,咱们一定可以收复失地。”
毛利敬亲说道:“如果中国人从长州北海岸登陆怎么办?”
大村益次郎说道:“北海岸悬崖峭壁,登陆不易。再者说,如果中国人要这么做早就做了。这件事情有点奇怪,清国两万兵马,军力雄厚,海军又异常强大,本应分出一路,或从南岸濑户内海方向登陆,或从北海岸荻城方向登陆,如果中国人如此作为,我藩应对起来,会艰难许多。”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臣下以为,此次清国犯我,是同米夷合兵,海军方面要靠米夷支撑。米夷必是不愿介入此役过深,以免损失过重,将来不好脱身。所以,中国人只好专攻马关一路。因此,荻城方向,臣下敢保无虞。”
毛利敬亲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信不过先生所说,但高杉晋作不战而弃马关,藩论已经吵翻了天,如果我又不战而弃山口城——大村先生,此处没有第三人,我也不怕说给你听——只怕我这个藩主也未必做得下去!”
大村益次郎浑身一颤,深深地俯下身去。
毛利敬亲说道:“这种不战而去的话,不必再提起了。出了这个屋子。你也不要再和其他人说类似的话——这是为先生好。仗只能在山口城这儿打。怎么打。先生大才,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置喙。嗯,先生就算要我和世子扛枪上阵,我也绝无二话。”
大村益次郎又是微微一颤。
毛利敬亲说道:“如果山口城这儿果然支持不住,再如先生所言,退往荻城吧。”
大村益次郎心想:那个时候,我军兵力损失殆尽。拿什么守住中国山地的隘口?退往荻城,又有何用?
但这个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
从藩府出来,大村益次郎立即再次赶往小郡。
山县有朋已经向防府派出了一支一千人的部队,余下的两千人,大村益次郎重新全面调整了部署。
“化整为零”势在必行,不然,两千人拢在一起,给人家的炮兵两口三口就吃掉了。大村益次郎扼腕:可惜我没有西式的大炮!
不过,“化整为零”不是为了打游击。现在中国大军已经逼近,没有多少腾挪辗转的空间了。再说。大村益次郎擅长的和一直孜孜以求的,是西式的“正规化建设”,打游击什么的,也非其所长。
大村益次郎做的,是把战线前移,在较为广阔的预设战场内,在敌军必经的路上,找出一切可以掩护自己、阻击敌军之所在:山坡、树林、村庄、河流、桥梁、沟壑,甚至石磨坊,等等——在上述阻击点各派驻数量不等的守军,叫中国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重代价,最大限度迟滞敌军进入主战场的步伐,并为石州口部队到位争取时间。
另外,也派出小股机动部队,尝试着对中国人进行袭扰。
和长州军队发生“接触”,比关卓凡预想的要早。
担任前卫的第四师第十三团,担任两翼侧卫的骑兵师第一团,时不时和长州的小股部队发生交火。不过,这些“接触”,只能算“浅尝辄止”,第十三团受命“攻击前进”,轩军行军的速度并未减缓多少。
长州军发现,自己对中国人的“袭扰”,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轩军的骑兵侦察分队活动范围很大,长州军的小股部队总是在距离轩军主力还远的地方就被发现,基本失去“袭扰”的突然性。还有,担任轩军主力部队两翼侧卫的是骑兵团,而长州军几乎都是步兵,一经接触,如果骑兵团不肯放过他们,几乎肯定是跑不掉的。幸好骑兵团的主要任务是侧卫,不是追击歼敌,每次都是把长州人赶跑了就算了。
地形对长州人也很不利。本来长州藩多山,低地只占全藩面积十分之一,问题是这十分之一的低地大部分都分布在濑户内海沿岸——就是现在双方发生“接触”的地方。
也就是说,长州人既无法利用地势偷袭,打完了也无法利用地势逃跑,结果几轮“袭扰”下来,未给轩军造成任何实质性麻烦,自己反倒伤亡了不少。
直到阻击点出现,才算开始了真正的麻烦。
长州军的阻击点都不大,守军数量有限,但这些“钉子”,前卫团必须一个一个拔掉,后边的主力部队才能继续前进。
战斗打响,十三团很快发现,这是前所未见的敌人。他们用的是线膛枪,射击准确而沉着,完全不是国内的发捻回匪之流可比;而和美国南部邦联的士兵相比,射击间歇更短,火力密度更大——显然,敌人装备了后膛枪。
而且,这些日本人战斗意志坚决,打得十分顽强,十三团每拿下一个阻击点,都要花上相当的力气和时间,付出一定的伤亡。
轩军前进的速度大大减缓,时不时地就要停下来等。
后面的部队不晓得前面的情形,等得烦了,怪话就出来了:“十三团干什么吃的?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换别人上啊,别在前面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么想的,包括第三师第九团——白人团的团长贝克。
第三师被放到第二批出发的位置,已经有人在暗中嘀咕了:啥意思,功劳都给第四师吗?这算不算种族歧视?现在,四师十三团似乎久战不下,第九团的几个营长、连长,便跑到团长贝克那儿,鼓动他去找“老团长”施罗德,看看能不能把十三团的生意抢下来。
他们没叫贝克去找师长伊克桑,是因为这几位也不傻,知道师长是肯定不会和上面开这个口的。
贝克本来也有点心痒痒的,于是真的找到了军团参谋长施罗德。他一边嚼着烟草,一边大大咧咧地要施罗德向总司令进言,把第十三团换下来,换第九团上去。
英语中,没有“爵帅”这个词,洋兵们还是按照在美国时候的老习惯,称呼关卓凡为“总司令”;某些特殊的场合,就称呼关卓凡“亲王殿下”。
施罗德自然把贝克轰了回去。不过,作为军团的最高参谋人员,日本人的这种打法已经引起了施罗德的高度关注,在美国内战中,南北双方都很少采取这种打法,看来,松江军团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
每一个阻击点都有其特殊性,仗打完了,每一次战斗都值得好好总结一番,提炼经验规律,以备将来之用。
但是,施罗德也好,贝克也好,都不晓得阻击点中的日本人的感受。
长州军进攻,已经不排成密集队形了,但好歹还有一条散兵线,而中国人进攻,连这条“线”都没有。在长州人眼中,中国人稀疏散乱,蓝色的身影忽起忽伏,不但没有任何队形,亦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自己放枪,都不晓得往哪里放好?
中国人向前进攻的时候,弓着身子;自己的枪放出去,中国人便伏下身子,或者躲在什么树木土石之类的掩体的后面,怎么打都打不中!
说中国人“乱”吧,他们进攻的时候,明显还是在互相配合。比如,几个中国士兵要通过一个豁口,一定有人先进行火力压制,打得这个方向的长州兵抬不起头来,等长州兵重新抬起头来准备还击,望出去,几个中国士兵已经先后穿过了这个豁口。
总之,就是怎么打都拦不住这些个蓝色的身影!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谷口之战
长州军的阻击点,被十三团一个接着一个拿了下来。有的阻击点,守军在轩军攻上来之前就撤退了;但也有的阻击点,守军死活不退,尽数战亡。
当关卓凡确定,这样的阻击点还将源源不断出现时,下令炮兵师师长安德森,将一个炮兵连调到前卫团,路上再冒出这种障碍物,就开炮轰他娘的。
于是,进军的速度大大地加快了。
但无论如何,长州军已经有效地迟滞了轩军的行动。当轩军终于到达小郡的时候,算算时间,比原计划整整延迟了一天半。
换一种情形,比如说要按计划和友军会师,或者赶去增援被围困的友军,或者要抢在敌人前面进占某具有战略意义的要地,这一天半的时间,足以造成严重影响,甚至逆转整个战情。
就是现在,负面作用也发生了:就在一天前,长州军石州口部队赶到了小郡。
大村益次郎得到了非常宝贵的二十四小时,用以整顿和部署部队。
而且,在一连串的战斗中,大村益次郎也有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看清楚中国人的种种情形,不用再像石州口那样,冒险化妆深入敌阵,查探军情。
但是,大村益次郎原先设想的另一个战略目的——“叫中国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重代价”——并未达成。反倒是长州军为此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防守方的损失要远大于进攻方,特别是后半段,轩军动用了火炮。长州军就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了。
轩军的损失。只能叫“擦破点皮”;但长州军的损失。却令大村益次郎深为肉痛。特别是兵力本来就少,这得失之间,就难说得很了。
*
小郡城前面有一片较为开阔的山谷,叫做木渎谷,是小郡战役的预设主战场。木渎谷中有一个山坡,并不算高,但名字很气魄,叫做鹫飏岭。是进入小郡的最后一道关隘。鹫飏岭若失,小郡不保;而小郡是山口城的门户,小郡若失,山口城即门户洞开。
轩军刚刚进入木渎谷,探马来报,大批敌军向我军快速逼近,看人数,应该是敌人的主力部队。
指挥部里面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关卓凡颇为意外。之前长州军连续的阻击作战,大大压缩了轩军侦察分队的前出范围,因此。指挥部并没有木渎谷内长州军的相关情报。没有想到,大村益次郎这么快就完成了部队的集结、部署。并展开行动!
此时进入木渎谷的仅仅是前卫的四师十三团,主力部队还在后面,特别是大部分的火炮部队还在后面。而且,十三师一路“拔钉子”,打得颇为辛苦。原计划中,并没有把十三团放到主攻的位置的打算。
指挥部急令:后续部队加快动作!
第二波消息过来,已经是:敌军兵分两路,向我军发起了进攻。
关卓凡紧缩眉头:这个大村益次郎,说干就干,真是半分钟也不耽搁啊。
轩军刚刚抵达战场,还没有来得及展开部队,防御工事什么的更加欠奉,长州军这个时候发动攻击,时间点真是掐得准得不能再准了。
关卓凡原先打算“以逸击劳”,现在,居然倒过来了!
而且,谷口狭窄,轩军的后续部队上来后,数量上的优势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发挥出来,大村益次郎选择的这个“节点”,真是恰到好处。
第三波消息是:敌军攻势很猛,是出尽全力的样子。
大村益次郎自在石州前线收到新的任命后,几乎是目不交睫,真的是“半分钟也没耽搁”,这才堪堪赶上了这个瞬息即逝的“节点”。
除了艺州口部队和山口城的数百藩府亲军,长州藩能够拿得出来的兵力全在大村益次郎手上,总计五千五百人。除去分兵防府的一千人,他手中还有四千五百人,阻击作战损失了五百人左右,现在只有四千人。大村益次郎留下八百人做预备队,将其余的三千二百人全部投入谷口之战,希望可以一举将中国人压出谷去。
攻击部队分成两路,从正北和东北两个方向扑向谷口。
正北一路,是大村益次郎从石州口带回来的部队,虽然疲惫,但士气正旺。
东北一路,是山县有朋部。山县有朋在战前大做动员,咆哮着要“雪耻”。他下面的这帮兵本来也不甚服气,夹着尾巴做了这么些天的人,一直被人在后脊背戳戳指指点点,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一开打,竟是一个个嗷嗷叫着,冲得比石州口的部队还猛。
谷口地形崎岖,草木茂密,十三团变起仓促,既没有防御工事,也缺乏射界,虽然给予了敌军相当的杀伤,但还是挡不住疯狂的长州人,终于黑流滚滚,涌入阵中,黑、蓝双方,立即搅在了一起。
在鹫飏岭上观战的山县有朋大吼一声:“成了!”
旁边的大村益次郎没有说话,紧握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
成了?
如果对手是幕府,这个时候就该崩溃了。
而那些蓝色的士兵,不但没有转身向后退去,反而将雪亮的刺刀插上枪口,嘴里高喊着“杀”,挺枪冲了上来。
黑色的浪头和蓝色的浪头,同时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狠狠撞在一起,怒涛碎迸。
从谋袭长崎中国“后勤中转基地”开始,长州人和中国人已经纠缠了整一个月,现在,才算真正见到颜色。
冷兵器为主要兵器的军队,对阵热兵器为主要兵器的军队,如八里桥之战前的清军,总有一种错觉,认为洋夷只擅海战,不擅陆战;而陆战呢,只擅远距离开枪放炮,如果近身肉搏,绝非我之对手。
一只脚刚刚跨进了近现代门槛的长州军,也残留着这种错觉。一旦和中国人短兵相接,便狂喜不禁,以为大功告成。
后世无数抗日神剧,以及无数类抗日神剧,都在给观众灌输类似的观念。
完全在扯淡。
事实上,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性、受过严格的刺杀训练的近现代军队,即便肉搏,也绝非农业社会军队可以比拟。上了刺刀的步枪的“突刺”,是最有效的格斗动作,致敌死伤的概率,远远超过抡大刀片子和挥舞红缨枪;而近现代军队士兵之间的相互配合,也远远超过一旦陷入肉搏便各自为战的农业社会军队。
轩军进行的连、排、班建制改革,使部队可在特殊情况下,以非常小的单位组织起来,自行动作。十三团和长州军搅在一起,看似一片混乱,但十三团的建制根本没有被打乱,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真正乱了套各自为战的,是长州军。
长州军对新式步枪的运用,仅限于刚刚掌握了射击技术,对“拼刺刀”,还相当生疏。训练既有限,也几乎从未在实战中运用过——和幕府打,基本上还没到“拼刺刀”的阶段,幕府军队就崩溃了。
许多武士出身的的官兵,都背着太刀,和中国人短兵相接的时候,不少人本能地扔掉步枪,拔出太刀。可惜,这不是在比武,有的长州军人刚刚摆好架势,轩军士兵的刺刀就捅进了他的肚子。
所以,没有过太久,鹫飏岭上指挥作战的大村益次郎和山县有朋,就难以置信地看到,蓝潮和黑潮的界限渐渐重新明晰,接着,蓝潮推着黑潮,一步步向谷中移来。
山县有朋暴跳如雷,大吼:“把预备队派上去!”
大村益次郎面上肌肉微微抽动,说道:“预备队只有八百人,济得什么事情?这只是中国人的前锋,他们的主力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中国部队的东南方向,也即其右侧翼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山县有朋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是派到防府的福田侠平部,他们迂回到位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鹫飏岭
大村益次郎微一咬牙,传令:预备队上!
大村益次郎在望远镜中紧张地观察着东南方向的动静,他没有山县有朋那么乐观,毕竟,福山侠平部只有千把人,众寡悬殊,虽然出其不意,但是否可以冲乱如此强悍的敌军的阵脚,难说得很。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谷口中国人的反攻没有受到右翼变故的任何影响,预备队的八百生力军的加入,也无法阻止愈来愈多的蓝色身影涌进木渎谷。蓝色的潮水前涌的势头只稍稍停顿了一小会儿,便重新恢复,并且开始漫向两翼,除了在正面步步推进,亦从左右两个方向长州军压来。
而中国部队右翼的枪声渐渐地疏落下来了。
再不后撤,谷口的长州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大村益次郎长叹一声,传令:“撤!”
黑色的波涛向后退去,回流到鹫飏岭上。
蓝色的潮水涌进木渎谷,无穷无尽,最终,在西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上,对鹫飏岭形成了半包围。
事实上,福山侠平部虽然按时迂回到位——这点其实相当不容易,但他们对于轩军的攻击,并没有达到“出其不意”的战术效果。
轩军自美国亚特兰大战役开始,就特别注重对侧翼的保护,这已经成为轩军的战役战术习惯动作,并重彩浓墨地写入操典。
轩军行军、布阵,是“立体”的,而不是“线性”的。左右侧后翼永远布置防守部队。在全军进行移动的过程中也不改变这一基本格局。
这种移动。不仅仅指部队的行军。也包括阵地的转移、堑壕的延伸、炮位的变化、后勤的调整。是一个整体的概念。
全军各部,永远保持一个相互呼应、随时可以互相支援的态势,除了骑兵,非特殊任务,尽量不遣孤军在外。
轩军这种战法,当时南军以勇悍闻名的统帅胡德都无从下口,福山侠平部区区一千人,正所谓:“济得什么事情?”
福山侠平部的进攻。被第三师第十团一部死死扼住,骑兵团绕到长州人侧翼,一个突击,长州军就乱了套。第十团的黑兄弟们趁机呐喊着发起反冲锋,漆黑的面孔在日本人的眼里犹如魔鬼,福山侠平部崩溃了。
在随后的追击战中,福山侠平本人被流弹击中而死。
长州军这一路“分兵”,算是全军覆没了。
鹫飏岭上,大村益次郎和山县有朋两个,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此时。小郡全军,还有三千二百余人。加上山口城内的五百人,艺州口的一千余人,长州全藩可用军力近四千八百人,大村益次郎认为,这些兵,如果尽数退往中国山地,还是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但山县有朋坚决不肯撤下鹫飏岭,他高声说道:“山县有朋一向敬重、佩服先生,可是,马关一役,山县有朋不战而退;如果鹫飏岭再不战而退,山县有朋就坐实了‘逃跑将军’,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大村益次郎怒道:“什么叫‘不战而退’?今天的仗难道都白打了吗?你难道没有看到敌军的大炮?足有上百门之多!你打算如何抵敌?今夜不走,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全军覆灭在鹫飏岭上了!”
山县有朋大声说道:“死则死矣,何惧之有?死得其所,正是好男儿下场!”
大村益次郎愈加愤怒:“什么叫‘死得其所’,我们都死掉了,长州怎么办?主公怎么办?”
山县有朋差点冒出一句“干我何事”?总算生生忍住,说道:“尽忠死义,百世瞻仰!英烈精气自然感知上天,庇佑长州,何劳你我忧之深也?”
这番歪理,气得大村益次郎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嘴唇哆嗦了一阵子,说道:“这些士兵,都有父母妻儿,你就忍心叫他们尽数赴无谓之死地,和家人阴阳永隔?”
山县有朋说道:“全武士之道,怎能叫‘赴无谓之死地’?再说了,我也不逼迫他们,怕死的,跟先生走;不怕死的,跟我山县有朋留下来!”
这一次,大村益次郎是真的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个“总大将”,无法叫山县有朋服从命令,也不能对山县有朋动用军法。这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军队,毕竟还只是一支“藩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化国家军队。
小郡的长州军,终究是没有撤退。
第二天一早,铺天盖地的炮击如期而至。
洋人曾两次炮击马关,长州人是见识过西洋大炮的威力的。但马关对敌西洋军舰,敌舰的炮火再猛烈,也只是对炮台的这个“点”的攻击,而对整个山头的炮火覆盖——这种对“面”的攻击,所有的日本人,也包括长州人,从所未见。
轩军的两个炮兵团,带到日本的大炮,超过一百四十门,其中的一百一十门投入了对鹫飏岭的炮击。木渎谷内,大地震颤,硝烟弥漫,惊雷滚滚,无止无休。
鹫飏岭上的人,只觉得天崩地裂,心胆俱碎。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在阳光的照映下,整个鹫飏岭笼罩在一团奇异的橘红色的烟雾中。
烟雾散去之后,军团参谋部做出评估:山上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打击目标都已粉碎。
轩军发动总攻,漫山遍野的蓝色士兵涌上了鹫飏岭。残存的长州军依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已不能够给轩军造成任何实质性阻碍。
山县有朋被炸断了一条腿,他无法跪地,只能挣扎着靠在树干坐在地上,将胁差刺进了自己的肚子。被炸断了一只左手的三浦梧楼做了他的“介错人”,结果重伤之下,仅一只右手力道不够,砍到第三刀,才把山县有朋的首级完整地砍了下来。
三浦梧楼已经找不到“介错人”,只好吞枪自尽。
轩军随即进占小郡,长州藩小郡驻军——也即长州藩陆军最主要的一支部队,全军覆没。
长州藩治山口城门户洞开。
大村益次郎也受了颇重的伤,但并未致命。炮击一开始没多久,他就被爆炸的气浪掀翻,身上压满了树木土石,不曾想这些东西反倒成了他的“保护罩”,使他免于直接曝露于接下来的持续炮击。
大村益次郎被第三师第九团的士兵“挖”了出来。两个来自亚拉巴马州的小伙子还没看清这个“土人”长啥样子,便如获至宝:没想到敌军的主将被俺们俩生擒了!这下子可是立大功了!
大村益次郎的形貌太好认了——他是小郡的长州军里面唯一穿和服的人。
大村益次郎立即被送到了战地医院救治。战前,关卓凡已经下令,如果能生擒大村益次郎,有伤治伤,不打不骂,以礼相待。
军医处理完了大村益次郎的伤势后,一个金头发的高级军官出现了,含笑说道:“大村先生,久仰了。我是松江军团参谋长施罗德,很荣幸能够和您相识。”
大村益次郎微感意外,这位“松江军团参谋长”说的是德语,大村益次郎原先还以为中国部队中的洋人都是美国人。
大村益次郎会说英语,更精通荷兰语,荷兰语和德语非常接近,基本上就是同一种语言的两种方言。
大村益次郎用荷兰语说道:“施罗德将军,幸会。”
施罗德笑道:“我是普鲁士移民后裔,所以也说德语。嗯,迟一点我安排人送先生回马关,然后乘船到长崎,请先生暂在那里安心休养。战争结束之后,亲王殿下会接见你,到时候再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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