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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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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领事的帮助下,扮成英国水手,辗转偷渡英伦,入读伦敦大学。他们的导师叫做亚历山大。威廉姆逊,是一位化学家。因此,伊藤等学的是近代的科学技术,不是军事。



  伊藤博文归国,也不是什么“学成”,而是为了调停日本和英法美荷四国的矛盾。不过没有成功,长州还是如期“攘夷”,终于招来四国炮击下关。



  关卓凡感慨,日本人真是绝对实用主义的“菊与刀”两面族群,一边热血沸腾的高喊“攘夷”,一边不肯闭上西望的眼睛。伊藤等人留学英伦,不是个人行为,而是藩政所派,只是为瞒幕府和天下人耳目,才用了“偷渡”的奇葩法子。



  而英国人为培养“带路党”,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徐四霖说道:“‘诸队’如此强悍,以卑职之见,一个重要缘故,是其录用升迁,不问身份、门阀,这在日本,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这个见地,非常到位。



  徐四霖继续说道:“不过,高杉晋作此人,真正通达人情,他用人虽然不讲出身,但队员的袖印,却有‘武士’和‘匹夫’之别——这个‘匹夫’,是指那些没有武士功名的商人、农夫,如此,就算是维持了武士的颜面。因此,不论贵贱贤愚,都愿意为他卖命。”



  关卓凡点头,心想,高杉晋作所为,具体而微,诠释了什么才是最易收功的改革:既大力激发新生阶层的能量,又在一定程度上维护旧有阶层的权益,以便最大限度地减少改革的阻力。



  这个人,不可轻敌。



  徐四霖说道:“高杉晋作现在身兼数职,一个是‘用所役国政方’,负责政务;一个是‘海军兴隆用挂’,负责海军;一个是‘越荷方头人座’,负责和日本其他藩国的贸易。可以说是政、军、财大权集于一身。”



  关卓凡心中微动,长州本来人才鼎盛,但几位重要人物殁于“禁门之变”,人才已略觉窘迫,现高杉晋作被迫多头“兼职”,看来,没有了最核心的桂小五郎,长州的人事还是受到了相当的影响。



  徐四霖皱着眉头说道:“长州藩和英国人的交往愈来愈深!打败‘俗论党’后,高杉晋作曾经想出国考察,但那个英国军火商古拉伯,却对高杉说,现在风云变幻,大局未定,主政者不宜远行;应该留下来提倡‘开国’,这样,军火接济,源源不断,对抗幕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关卓凡听得懂古拉伯的潜台词:长州藩应向英国“一面倒”。



  徐四霖说道:“这两年,英国拉拢长州、萨摩等西南诸藩,颇有一点效用,这一点,请贝子爷留意。”



  关卓凡心里说,我早就留意了。



  上海的船厂、福州的船厂、福州造船学堂、福州海军学堂,之所以都和英国人进行“全方位”合作;还有,购买“翁贝托国王号”和“杜里奥号”,等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征伐日本的时候,希望英国不会有所干涉,至少在幕、长之间,中、日之间,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



  萨摩藩那边呢?



  *RP
第一一七章 揭帖
  徐四霖说道:“萨摩藩的态度颇为怪异。藩内多有人主张对长州一战,而且认为此番长州内讧,是萨摩最好的机会,联合‘俗论党’,打击‘正义派’,既可报岛津久光被刺之仇,又可掌控长藩内政,从此萨摩彻底压倒长州——这可是萨摩一藩,上上下下多少年来的愿望!”



  “可是当政的大久保利通力主‘持重’,苦主岛津久光也是态度暧昧,凡有藩士向他慷慨陈辞,他都说自己要静心养伤,无力论及这些烦心的事情。”



  徐四霖说道:“英国人反复来往长州、萨摩之间,为两家做和事老,起劲得很!”



  “还有,”他喝了一口茶,微微喘了口气,“从鹿儿岛萨摩藩府透出来的消息,九成九可以确定,桂小五郎没有死!不是他命大,而是萨摩藩找了最好的英国医生,落了大气力抢救。有人说桂小五郎其实已经康复,但迫于舆论,岛津家还不能放他回去——而且,现下的情形,萨摩藩想杀他的人太多,桂小五郎功夫再好,怕也走不出鹿儿岛。”



  关卓凡心中嘿然,自己纵横捭阖,落了多少心机,使了多少手段,可别反倒间接促成萨摩、长州两家提前结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太讽刺了!



  不过,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两个,就算有此意,也得顾及下面的人的感受,短时间内,萨、长是没有结盟的可能的,但夜长难免梦多,自己要加快行动了!



  幕府那边呢?



  徐四霖说道:“我到江户,拜见了将军德川家茂。想来之前德川庆喜已经做了足够的文章,将军没有多问什么,就说愿向大清借兵,还说有把握拿到天皇的敕诰。而且问了不止一次,大清什么时候可以出兵?”



  什么时候?等我的“翁贝托国王号”和“杜里奥号”回来。唔,两位美人也差不多该启程了。



  关卓凡问道:“子绥,据你所见,德川家茂此人何如?”



  徐四霖说道:“他才十九岁,生的还有几分稚气。性情温和,举止稳重,但……”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也许是因为脾气太好,难免优柔寡断,坐在幕府将军位子上,看起来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而且,他身体很不好,周身都是毛病,似乎已经不良于行。”



  关卓凡想,原时空,再有一年多点,第二次长州征伐惨败,不堪重负的德川家茂跟着就挂掉了。本时空,如果打败了长州,这个年轻人能不能多活几天呢?



  徐四霖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可能是模样生的俊,性格又平顺,家茂在大奥的女官中的风评倒是很好。”



  关卓凡晓得,关于十四代将军的人选,大奥是倾向于德川家茂的,并且在家茂继位上发挥了相当的作用。原因无非是家茂年纪轻,性格软弱,易于控制。这个心思,哼哼,和俺们那位御姐也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一个脂粉堆里长大、易于为女人控制的男人,如何能够应付这千年未见之大变局?



  天下动荡,国赖长君,如果十四代将军选择的是已经成年的德川庆喜,幕府的命运会变得更好一点吗?



  关卓凡问道:“军费呢?”



  徐四霖说道:“军费一事,幕府答应照咱们的法子:由咱们出面,代幕府向银团借款,然后幕府分年摊还,以日本海关收入为担保。战后,日本各海关的税务司用咱们的人。”



  关卓凡眼睛一亮,说道:“好,答应就好!”



  征伐长州的军费当然得幕府来出,但幕府已经穷得快破产了,当然拿不出这笔钱。于是,关卓凡仿左宗棠借洋款,以及中国赔款英国故事,为幕府筹划了这样一个方案。其中,中国政府相当于幕府的保人,所以,日本海关的收入是押给中国政府,而不是押给银团,这样,关卓凡就能名正言顺地控制日本的海关,进而控制日本最重要的生命线——对外贸易。



  这个银团,当然是花旗银行领衔啦。



  再加上“征集军需”,这一趟走下来,即便单纯计算收支,也应该亏不了。



  徐四霖笑道:“不答应也不行。长州内讧,‘正义派’三下五除二便打垮了‘俗论党’,着实吓到了幕府,形势明摆着,第二次长州征伐不可避免。但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萨摩的岛津久光,以身体染恙为由退出了‘参预会议’,少了萨摩藩,‘公武合体’便形同虚设。”



  “如果此时和长州见仗,各藩之中,除了一个会津藩,其他的一定是站在一边看热闹。像萨摩藩这样的,还不知道会不会背后捅幕府一刀子。”



  “打长州,凭幕府一家子,是没有底气能够速战速决的,可拖得稍久,这仗就打不起了。环顾四周,除了咱们,幕府是再也找不到强援了。”



  关卓凡微笑,心里说:凭幕府一家子,也是能够“速战速决”的。只不过,不是幕府“速决”长州,而是长州“速决”幕府。



  日本的情形已经明朗了,现在还有另外两个关键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美国人的态度。



  美国已经答应为松江军团提供“运输服务”,并提供“武装护航”。关卓凡的要求还包括在松江军团登陆的时候,美舰提供“炮火掩护”,其实就是要求美国人先把沿岸的日本炮台敲掉,不然我怎么登陆啊?



  但这个美国人就比较犹豫了,因为这样一来,美利坚合众国就直接介入日本国的内战了,得失之间,美国人还要衡量。



  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开路,松江军团就不能在长州沿岸登陆,而只能选择长州以外、幕府能够控制的地区登陆,然后陆路行军进入长州。



  这样一来,战争成本和持续时间都要增多。而且,日本这个时候,除了江户,哪些地方才算“幕府能够控制的地区”?颇不好说。可别闹得正主儿还没照面,先和其他的大名干了起来。



  本来,关卓凡选中的登陆点是下关——本时空,这个地方还叫“马关”。对关卓凡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如果不能在此登陆,未免遗憾。



  “翁贝托国王号”和“杜里奥号”归来后,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别说一个长州藩,就是全日本所有的岸防炮和舰炮加在一起,火力也比不上一艘“翁贝托国王号”。对于翁大美女的一百一十磅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而言,长州马关的炮台不过是一堆易碎的靶子而已。



  可是,翁大美女美则美矣,惜乎还是个“雏儿”,“未经人事”,万一出点什么纰漏,擦破点皮,岂不心疼死关贝子?所以,万全起见,还是得把美国人拉进来。



  最多战后日本的权益,再多分点给美国人就是了。比如说,日本海关,中、美共管?



  美国人入局,也可以更好平衡英国人和俄国人的压力。



  总之,以中国目前的力量,是不可能吃日本的独食的——列强不会允许。这一点,关卓凡有清醒的认识。



  第二个问题,拿什么说服两宫皇太后,在朝廷内部达成一致意见?



  毕竟日本对中国造成的伤害,在本时空还没有发生。其中厉害关系,全世界只有关卓凡一人晓得。



  要有足够的理由。不然人们即便嘴上不说,暗地里也会讥之为“擅起边衅”。



  而且,日本在当时的中国人眼中,不过蕞尔小邦,打败日本人,和远征大洋彼岸、打败红头发绿眼睛的西洋人,“功勋值”是没办法比的。



  要叫人民群众明白并承认:关贝子跨海征伐东瀛,是有着伟大的历史意义滴。



  徐四霖掏出两本折子纸来,微笑着说道:“这是从长州藩流出来的一份‘揭帖’,现在,大约已经传遍了整个日本。请贝子爷过目。”然后站起身来,双手递上。



  所谓“两本”,就是“两张”,长长的一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折成一叠。



  关卓凡接过来,略略一眼扫去,脸上已经露出笑意。



  这两张纸,都是日本特有的“和纸”,厚实细密,有着特殊的纹理和色泽。



  徐四霖在旁边介绍:“这一张叫做‘雁皮纸’,这一张叫做‘鸟子’,都是日本特产的纸张,咱们中国是没有的。”



  上面的书法是汉字,但明显“和化”,关卓凡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古拙?抑或,笨拙?再加点圆滑?总之,和中国的颜柳欧赵都颇不相同,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自日本人之手。



  这两份“揭帖”,洋洋数千言,内容却是相同的。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两边个别字句有所出入,不过意思还是一样的。



  其中一段,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听起来似曾相识:



  “惟欲征服清国,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清国。倘清国可完全被我国征服,其他如小中亚西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于我,使世界知东亚为我x本国之东亚,永不敢向我侵犯。”



  *



  (今天两更,晚上还有一更,不过时间会稍晚一点)



  *RS
第一一八章 最可怕的敌人
  不错,这份“揭帖”,正是脱胎于后世着名的《田中奏折》。



  揭帖的“作者”嘛,自然是咱们的关贝子。



  《田中奏折》的真伪,原时空的学界,是颇有争议的。不过,关卓凡认为这不是重点。《田中奏折》即便是伪造的,也算为倭人代言,真正说出了岛人心声,不算冤枉他们。这份东西,不管是间谍偷回来的,还是自己发挥出来的,国民政府都打了一场少见的漂亮舆论战,要点个赞。



  《田中奏折》洋洋洒洒两万余字,关卓凡这个历史系研究生,也只从头到尾地看过一遍。全文重点,并非流传最广的那段,“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云云。而是很认真地讨论:大日本帝国拿下满洲之后,应该如何在那里进行铁路和金融的建设?



  本时空,拿这份东西来栽长州藩的赃,得先对其做适当删改。比如,这个时代的日本,很少用“支那”称呼中国,此时的“支那”也没有贬义,中国国内对这个称呼还没有任何敏感度,因此统统改为“清国”。



  对本时空来说,太过超前、太过违和的内容删去,但主体思路保留。全文骨架如下:某长州藩士,幻想打败幕府、统一日本之后,遂行对外扩张,占领朝鲜,侵入满洲。然后,想一想日本应该如何在满洲进行铁路和金融的建设呢?



  在行文之中,带出“长州系”治下的日本,“北上南下”的“大战略”。



  这么安排,显得更加煞有介事。不论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绝对想不到:这居然是一份“伪造”的文件。



  事实上,这份揭帖已经在日本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因为揭帖最早从长州藩流出,关卓凡又在文中加入了“天既降大任于我长州,我等周长志士,必当仁不让,务自我砥砺,胼手胝足,克成王政”等语,全日本的人都认为,此文为长州藩士所做无疑。



  长州藩含长门、周防两个“令制国”,因此长州藩士自称“周长志士”。



  这支如缘巨笔嘛,想来不是高杉晋作,就是桂小五郎。或者,两位合作的也不一定?



  当然,桂君现身陷于萨摩国贼,不过,也许这是他对岛津老贼遂行“天诛”之前写的呢?



  最懵懂的那位是高杉晋作本人,虽然看得心潮澎湃,可是,这真不是俺写的呀!难道确是桂君的大作?他倒瞒得我好!



  这份揭帖在引起轰动的同时,也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有的人说,“写这个东西的家伙完全在痴人说梦啊。”你看啊,幕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推翻,就想着朝鲜、满洲尽入彀中了?



  有的人说,“雄心壮志可嘉,可是,太过张扬了吧?如果引起猜忌就不好了。”



  嘿嘿,何止“猜忌”?



  更多的人被这篇揭帖捣鼓得热血沸腾,本来就是“天下勤王志士之望”的长州藩,在激进派人士心目中,形象愈加“高大上”了。



  长州藩很快便发觉,可以利用这份揭帖加强自己“勤王倒幕”的号召力,于是对之采取了默认的态度。“长州志士着雄文”,乃成为不可移替的定论。



  没有一个人想得到,这份东西竟然是敌人陷害长州藩的“栽赃”。



  没有一个人想得到,长州藩最可怕的敌人,不在日本。



  至于幕府——怎么可能是幕府写的?幕府如果有本事写得出这样一份东西,大伙儿早就跟着德川将军混了,还倒个什么幕呢?



  没有一个人想得到,幕府固然不是揭帖的作者,却是传播揭帖的始作俑者。



  *



  *



  短短数天之内,江苏巡抚赵景贤、浙江巡抚刘郇膏、福建巡抚李福泰、广东巡抚蒋益沣,先后上折,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日本国内异动,请朝廷留意,预为之备。



  他们的奏折内,都提到了一份揭帖,“狼子野心,枭獍之性,狂悖无度”。



  之所以这四位先行发声,是江、浙、闽、粤四海关,负责对日贸易,同时也就负有对日情资之责。



  在此之前,他们都接到了军机处关于调查日本相关事件的指示。



  接着,直隶总督刘长佑、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两江总督曾国藩的折子也到了,说的也是同一件事。



  其中,刘长佑力主对日用兵:



  “满洲为我朝龙兴之地,岂容倭夷觊觎?伏岂皇上先曝倭夷之罪,简大臣宿将有威望者起东三省之兵,出松花江以临库页岛;别命一军出朝鲜,以扼其西;而后选明习韬略、熟悉水师之将,率舟师趋长崎,以攻其南。”



  “凭庙算之长,海外有截,天戈远震,四夷戟兵。百世之忧一朝敕平,朝鲜、琉球亦庶可免蚕食之患。”



  军机处联衔上折,将日本的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奏了一遍,并附上了两份揭帖的原件。



  两宫皇太后将奏折发下“交议”。



  一时间,朝议鼎沸。



  最近一段时间,朝廷大政的实施,军机上只要有了定案,便明发上谕,“交议”这种把戏,已经有日子不玩了。这一次,好大一事儿,朝廷居然表示要认真听取翰詹科道的意见,大伙儿无不振奋,这可要好好地表现一下子!



  这个事不同洋务,翰詹科道确实有发挥之处。



  折子雪片般飞入禁中,开始的时候,两宫皇太后还一份份地细看,到了后来,实在看不过来,姐俩商议,有关日本的折子,叫军机处来帮着看吧。关卓凡奏,为示至公而无私,请于言路上择一能员会同看折。于是,又加了潘祖荫。



  虽然没有看完所有的折子,但言路上的意见两宫已经非常清楚,几乎是清一色的慷概激昂,许多人的态度和刘长佑很接近:主张跨海讨伐日本。



  “唯兵不祥”这种话,几乎无人提起。



  有一个事,两宫皇太后印象非常深刻,几乎每一个折子,都提到了前明“万历朝鲜之役”。



  还有不少折子,提到了唐朝时候的“白村江之役”。



  这两场仗,慈禧原先是不知道的,慈安更不必说。这一轮折子看下来,这个“万历朝鲜之役”和“白村江之役”,莫说慈禧,连慈安都搞明白了。



  关卓凡想,很好,用不着我给你们俩科普了。



  *



  (今天的第二更,略短)



  *RS
第一一九章 扶顺灭逆
  “白村江之役”,唐、日同时介入朝鲜半岛内战,各找带路党,各有代理人。战争的结局没有悬念,彼时还没有真正开化的日本,被处于国力顶峰的唐朝,打得全军覆没。战后日本立即“全盘唐化”,一千年之内,不敢东望亚洲大陆。



  “万历朝鲜之役”,日本对朝鲜用兵,则是赤裸裸的侵略,企图吞并朝鲜后进窥中国。中国援朝,既为履行宗主国对藩属国的义务,亦为免除东北边患。彼时日本正处于其封建社会的最顶峰,中国则早已走上了下坡路,此消彼长,这场仗就打得很辛苦。



  有赖张居正改革留下的殷实家底,明军最终还是把日本人逐出了朝鲜半岛。但实话实说,这场仗明朝是“耗”赢的,过程并不如何好看。



  日本人输掉了这场他们称之为“文禄—庆长之役”的侵朝战争,国内战乱再起,几轮厮杀过后,德川家康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建立江户幕府,延续至今。



  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熟稔史实,有这两场战争打底,对于日本,只要关卓凡小小开个金手指,他们便会生出清醒的认识:只要肌肉一鼓起来,日本就会染指朝鲜,继而以朝鲜为跳板,窥伺中国。



  关卓凡从原时空取材、伪造的那份揭帖,就是这个小小的金手指了。



  加上现下内平发、捻、回,外平美利坚南逆之乱,读书人对国家的战争能力高度乐观,红头发绿眼睛的都打趴下了,一介倭夷岂在话下?此时不示人以慷慨激昂,更待何时?



  基于以上的判断,关卓凡才会将关于日本的事情“交议”。



  果然,一如关卓凡所料,言路上迅速形成了一面倒的求战的舆论。



  前戏做完,到了最后确定对日大计的时候了。



  *



  *



  三月阳春的暖意,穿过门帘,透入养心殿东暖阁内。



  上面的两宫皇太后,下面的军机全班,都是精神奕奕的。



  正在说话的是圣母皇太后。



  “刘长佑那个折子,似乎是要把日本连根拔起的意思。我瞧着日本国内,也是有顺有逆的,如此不分良莠,玉石俱焚,会不会过了一点儿?”



  关卓凡说道:“圣母皇太后圣明。日本国内,真正生了不利我中华之心的,只有一个长州藩。日本的幕府,一向敬慕天朝,自开幕的德川家康以来,十四代将军,都对中国很恭敬的。”



  事实未必尽如关卓凡所言,但扶幕灭长是既定的章程,中国现在还没有能力吃下整个日本,对付日本,只能一步步来;还有,如前文所言,列强也不会允许中国独吞日本,像刘长佑那样激进,反倒会把事情办砸。



  他顿了一顿,说道:“臣以为,日本国内,这‘顺’,便是幕府,这‘逆’,便是长州藩。咱们应该仿美利坚平叛故事,扶顺灭逆。”



  慈禧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幕府’,自然就是他们的政府,这个‘将军’,自然就是他们的首辅,只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看你们的折子,日本这个国家,似乎皇上呆在一个地方,幕府呆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君臣之间,不大和睦?”



  这话问得犀利,关卓凡提醒自己,要小心回答。



  他略略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圣母皇太后的话,这是日本的国体,一千几百年了,都是这个样子,也说不上和不和睦。不过,臣有一个小见识,日本这个国家,自己人如果太和睦了,就要对外生事。像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君管君的事,臣管臣的事,对咱们中国,是最好的。”



  关卓凡的话,间接承认,日本“君臣之间,不大和睦”,这个两宫皇太后都听懂了。就中国国家利益而言,确乎是关卓凡所说的道理;同时,她们也自然而然想到:自己人“不和睦”,先生内乱,再招外侮,日本如此,中国何尝不是?



  两个女人,同时生出念头:咱们君臣之间,可得一心一意!



  慈禧说道:“咱们用兵,总要名正言顺。长州藩是日本国内的叛逆,不知道日本的这个‘天皇’,肯不肯向大清请兵?”



  关卓凡心中暗赞:御姐确实聪明,从日本君臣“不大和睦”,立即便想到日本天皇是否能如幕府所愿,向中国借兵?



  关卓凡说道:“回圣母皇太后的话,一定肯的。日本的孝明天皇,还是很明白事理的,晓得长州藩嚷嚷什么‘尊王’,不过是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之前,他下过一道讨伐长州藩的诏书,只是一征长州,斩草未除根。现在长州的叛逆,回过气来,打败忠于朝廷的那一派,把持全藩,势大难制了。”



  慈禧秀眉微蹙,说道:“这长州的叛逆,战力果真如此强悍?他不过一州之地,朝廷以一国敌一州,居然拿他们没办法,还得向外国借兵?”



  关卓凡说道:“回圣母皇太后,长州藩的叛逆,和日本的朝廷颇有不同。他们办洋务,以西法练兵,而日本朝廷在这上面,尚颇因循。所以,现在的长州,已非幕府可制了。”



  两宫皇太后不由同时轻轻“啊”了一声,姐俩对视一眼,互相微微点头。



  慈禧说道:“我们姐俩晓得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出兵,有足够的胜算吗?”



  关卓凡说道:“请两宫皇太后宽心。长州藩办洋务,以西法练兵,不过刚刚开了个头,战力固然非幕府可敌,但还比不上比洋人。臣说句大话,此番征伐日本,和当初赴美平叛,诚惶诚恐,戒慎戒惧,是颇不相同了。”



  两宫皇太后脸上都露出微笑,慈禧温言说道:“还是要小心。”



  这么说法,跨海征日之事就等于定了下来,关卓凡心中一宽,躬身说道:“是,臣谨遵太后训谕。”



  略略沉默了片刻,慈禧以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关卓凡。”



  “臣在。”



  “这次赴日平叛,你还是打算自己带兵吗?”



  这是不消说的。



  关卓凡说道:“是,请两宫皇太后允准。”



  黄幔后面,有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



  又略略沉默了片刻,慈禧以没有任何感晴色彩的声音说道:“总要处处留心,以策万全。”



  这就是“允准”了。



  关卓凡再次表示“谨遵圣谕”,顿了一顿,说道:“这次赴日平叛,是跨海征伐,军需粮路不敢都指望幕府,大半还得靠咱们自己办,所以维持海路安宁十分紧要。咱们自己的海军毕竟还未成军,臣请旨,是否请美国人助一臂之力?”



  两宫皇太后都是眼睛一亮,慈禧面露喜色,说道:“好啊,美国人愿意吗?”



  关卓凡说道:“既为盟国,就该守望相助,美国人必定愿意的。再说,打完了日本,他们也会有好处。”



  慈禧心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暗暗舒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此最好,我们姐俩也放心一些。”



  她想了一想,说道:“你们想着,大致在什么时候出兵呢?”



  关卓凡说道:“回圣母皇太后的话,臣等会议,现在就开始筹备,等到在英国买的两条兵舰回国了,诸事妥当,即行进军。两条兵舰已经启程,大约一个月后到埠。”



  慈安这时候开口了,是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说道:“听说是好大的两条船,唉,能看上一眼就好了。”



  关卓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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