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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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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就成兄弟了?还有嫂子?这个……是不是太客气了?
关卓凡入玉牒,宗人府颇费心思,把关卓凡算成了文宗这一辈。虽然关卓凡的这一支和大宗远了一点,但既然都是宗室,又是同辈,叫一声“六哥”“六嫂”也不为过。
关卓凡笑道:“六爷太客气了,我恭敬不如从命,那,今儿就叨扰了!”
军机“叫起”,恭王含笑目视关卓凡,意思是咱们俩谁走在前面啊?
关卓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清清楚楚地说道:“我附六爷骥尾!”
恭王拱了拱手,道了声:“有僭。”然后带上大帽子,第一个走出了军机处。
今天军机“叫起”,纯粹“见面”,犹如“演习”。谁先谁后,如何“站位”,两个领班如何轮流奏事,其他的军机大臣如何“越次回奏”,等等。因此事先君臣已有默契,重要的事情,只要不是急务,不必放在今天交办或者上奏。
“演习”的结果,确实“井井有条”,于是彼此满意。
军机大臣“跪安”之前,慈禧说道:“关卓凡,你留一留,有几句话要问你。”
这个原在关卓凡意料中。昨天下午,他上了一个密折。密折里的提议,兹事甚大,关节甚多,今天两宫非当面向他问个清楚不可的。
既然是密折,自有不足为外人道处,所以得单独回奏。
其他的军机退出之后,慈禧高声说道:“来呀,给关卓凡搬一张凳子来。”
外面的太监,赶忙进来,搬了张锦凳过来,在御案的左手边轻轻地放下。
这就是“赐坐”了——这是关卓凡首次在两宫皇太后面前享受到的“恩典”。
他恭恭敬敬地谢了恩,坐下了。心里想:什么“待遇”都得比着恭老六,挺好。
看着他坐下来,两位御姐的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
慈禧的笑容里,还多少带了一点俏皮的味道,好像关卓凡是一件什么有趣的物事。
她缓缓说道:“你那个折子,教皇帝‘兵事、洋务’的师傅,是不是就是你自个啊?”
关卓凡颜色不变,说道:“臣的一点小心思,难逃两宫皇太后洞鉴。臣厚颜,是打算毛遂自荐来着。”
关卓凡的这个密折,就是关于为小皇帝添加师傅的事情。
关卓凡建议的第一个人选,是翁同龢。
翁同龢是咸丰六年的状元,那一年,他不过二十七岁。翁同龢是有真学问的,而且,人也开通,不是倭仁那种老古板,也非徐桐那种道学家,拿来教小皇帝写字、做文章,做基本的语文训练,一定是好的。
至于在政治上影响小皇帝,像原时空他做光绪帝的老师那样,关卓凡以为,这个时候的翁同龢,还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这个能力。自己先不需要操这方面的心。
翁家是常熟望族,祖孙三代,都出牛人。
翁同龢的父亲翁心存,在咸丰朝做到大学士,也做过同治小皇帝的师傅。
翁同龢的大哥翁同书做过安徽巡抚。
翁同书的儿子翁曾源幼承家学,惜乎屡试不中。翁存心死后,以帝师故,朝廷赐其孙翁曾源举人,免会试,直接参加殿试。结果翁曾源一举大魁天下。
如果翁同龢进“弘德殿行走”,那么翁家前有“叔侄状元”,后有“父子帝师”,算是佳话加佳话了。
关卓凡举荐翁同龢做小皇帝的老师,除了翁同龢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外,和翁家的籍贯、背景也有关系。
翁同龢既然是江苏人,那么和潘祖荫一样,可以算到“轩系”里面。对于读书人来说,成为帝师,既是绝大的荣耀,也是踏上入阁拜相的捷径。“荐主”的情分至重,翁同龢必然感激。加以经营,翁某一定会成为自己的羽翼。
除了举荐翁同龢,关卓凡建议,为小皇帝的功课,加一门“兵事、洋务”。
“洋务”——关卓凡在折子里说,现在这个世道和以前已经不同了,不论是友是敌,总得和洋人打交道。既然要打交道,就得知己知彼,这样才不会吃亏,才有胜算。
还有,咱们现在大办洋务,晓得洋务是怎么回事,才不会被下面“蒙蔽圣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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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双重保险
至于“兵事”,更加理直气壮。
我朝马上得天下,皇上的功课里,现在还有“骑射”。这“骑射”,可不就是“兵事”?
这是“祖宗家法”!
只是,关卓凡委婉地说:现在的仗,单单“骑射”,已经不够打了,多少要加入一点新鲜的东西。
将来打仗,当然不是叫皇上亲自上阵,开枪放炮。可总得大略知道,兵是怎么练的,仗是怎么打的,才好“乾纲独断”;不然,出入之间,万千人头,关系甚大。
关卓凡还建议,将满语的功课移到午膳之后,时间也不必长;卯正到午初,这两个半时辰,分成四段,每段半个时辰、一门功课,分别为倭仁、徐桐、翁同龢主讲,以及“兵事、洋务”。每段之间,给小皇帝一刻钟的时间休息玩耍。
这么安排,小皇帝的功课虽然增加了两门,但总课时反倒减少了半个时辰。当然,“代价”是倭仁和徐桐的功课被大大压缩。
关卓凡的密折,慈禧、慈安姐俩是在晚膳的时候看到的,看着看着,便停箸不吃了。
翁同龢既然是状元,为人又“和平谨慎”,“纯孝”,自然是够格做小皇帝的师傅的——这一点,姐俩是没有异议的。
将小皇帝的功课分成五段,午膳前四段,午膳后一段,慈安大表赞成。
“孩子的书念得太苦了!照先头那么个念法,日子长了,非念傻不可!关卓凡这个法子好!”
慈禧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该发表点不同的看法。但略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就算默认了慈安的意见。
该不该加“兵事、洋务”,慈安说不大好;然而慈禧的心里颇为震动——这当然是应该的,自己原先可没有想到!
她甚至这么想:要不要叫“他”也给我讲一件这个“兵事、洋务”?
慈禧的困惑在于,虽然知道倭仁的课讲得呆板,可她还是不确定该不该大幅度地减倭仁和徐桐的功课——她并不晓得《尚书》、《大学》、《中庸》,到底是什么“学问”?皇帝如果学少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没办法。御姐的书读得少。
要问关卓凡的,主要是这个问题。
关卓凡略略沉吟了一下,说道:“回圣母皇太后,这个事情若要讲得透彻,臣得先和两位皇太后请罪,容许臣言语放肆。”
慈禧心想:你还不够“放肆”么?
念及于此,脸上微红。刚想说话,旁边的慈安先说了:“我们姐俩这儿,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尽管说好了。”
关卓凡说道:“谢两宫皇太后的恩典。臣斗胆请问,这个《尚书》、《大学》、《中庸》。两位皇太后可读过么?”
慈安笑道:“哎呦,我们姐俩哪里读过这么大的书!”
关卓凡说道:“可是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宵旰忧勤,咱们的国势却蒸蒸日上,中兴可期!”
这个马屁几乎把慈禧拍进云端,御姐浑身轻飘飘的,好像凌云驾风一般松快!
关卓凡说道:“《尚书》的学问大,《大学》、《中庸》的学问也不小,可臣以为,皇上亲政之后,要做的是抚育万民,不是呆在书斋里做学问。”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俺教的是怎么“做皇帝”,倭仁教的是怎么“做学问”。
那么,学什么,跟谁学,不是一清二楚了吗?
关卓凡说道:“又比如,学做文章是紧要的,但也得看学做什么文章。皇上并不需要下场论文,难道叫皇上学做八股文?”
这个话,两宫皇太后都点头。
慈禧微笑道:“那你说,翁同龢应该给皇上讲些什么呢?”
关卓凡说道:“臣以为,应该讲史。皇上年纪还不大,《治平宝鉴》,《帝鉴图说》,这些书,都是好的。”
这个话,和慈禧切身的感受,深深吻合。她早就觉得,作为君主,读史,通史,太紧要了!有时候,自己吃亏,就吃亏在“史”读得少!
于是,关卓凡密折里建言的事项,在两宫皇太后这儿,就算全部通过了。
翁同龢由关卓凡举荐,这是自然的;可在台面上,小皇帝的“兵事、洋务”的师傅,并不能真由关卓凡毛遂自荐,得另外找人“举荐”关卓凡。
虽然现在的中国,找不到比他更有这个资格的人。
这个年代,别说中国了,就是美国,早就民选总统了,也不大作兴“毛遂自荐”这一套的。
书友们也许还记得《星条旗之殇》中的一个人物,斯蒂芬。道格拉斯,民主党大佬,绰号“小巨人”的。就是和林肯竞求玛丽。托德——后来的总统夫人玛丽。林肯,败下阵来的那一位。
情场上输了,道格拉斯就想在政坛上找回场子来。林肯首任总统的那一次大选,道格拉斯是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
当时是不兴自己竞选的,候选人得呆在家里,让支持者去竞选。道格拉斯首开风气,自己亲自上阵,一天发表多达二十场演讲。
结果美国人民对这种不晓得谦虚为何物的行为非常反感,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小巨人”扔鸡蛋和水果。
不知道格拉斯在政坛上也输给了林肯,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言归正传。
慈禧星眸转动,微笑道:“这个彩头,给老七好了。”
妙极,英雄所见略同,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醇王兼着“总司弘德殿稽查”的差使,由他来出面,合适不过。
今天的御前大臣还是醇王,当下就传了醇王进来,说了这件事情。
不但建议增加小皇帝“兵事、洋务”的功课,并举荐关卓凡出任这门功课的师傅;连“改良”弘德殿的功课为“五段”,也归了醇王。
醇王高兴坏了,这个风头可是出大发了!
他满面笑容地对关卓凡说:“逸轩,抢你的功劳,怎么好意思?”
关卓凡微笑道:“哪里,启沃圣聪,我一向是追随七爷的。”
跪安出门之后,关卓凡对醇王说道:“七爷,折子怎么写,咱们可以请教一下琢如或者星叔。”
醇王连连点头。
当然要找枪手的。
回到军机处,关卓凡的说法变成,醇王昨儿上了一个密折,建议皇上的功课加一门“兵事、洋务”,两宫皇太后把我留下来,就是问我愿不愿意做这个师傅?
这是没法辞的,自己纵然才疏学浅,也只好应承下来。
两宫皇太后又问,弘德殿还得再添一位师傅,你看,谁合适啊?
这个话,两宫皇太后昨儿已经交代了,不好再拖。自己想了想,翁同龢状元及第,学问一定是好的。而且,“叔侄状元”,“父子帝师”,佳话成双啊。于是就举荐了翁同龢。
呃,六爷你看呢?
恭王能怎么看?自然好好好。
几个军机都不相信醇王有能耐上这么一个密折,可关卓凡的意思大伙儿都懂,彼此心照就是了。
几个人都是敏感的,晓得这绝不仅仅是一门功课的事情,特别是这里面有“洋务”,言路上会有什么反应,要密切关注着。
关卓凡做小皇帝的师傅,当然不是为了培养出一位彼得大帝。
最根本的目的,是影响、控制小皇帝。
距小皇帝亲政,还有八年。这八年,会发生很多事情,有的事情会如自己所愿,有的事情未必如自己所愿。因此,要做好多手的准备。
还有,影响、控制小皇帝,会间接地影响、控制小皇帝的妈。
直接加间接,算是双重保险吧。
关卓凡所谓的“影响、控制”,要达到这样一个程度:尊重,喜爱,依赖,直到不能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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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固伦公主
“兵事”也好,“洋务”也罢,其实都是个大筐,但凡关卓凡觉得有用的,都可以往里边装。
“兵事”和“史实”是分不开的,中外的史实,都可以信手拈来——俺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洋务”,举凡近现代西方的政治、经济、科学、技术、文化、艺术,都可以算作“洋务”。
还有,俺虽然是文科生,但复习复习,小学初中的数理化——也可以算“洋务”,大概还捡得起来,拿来唬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足够用了。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拥有现代教育制度对古代教育制度的巨大优势,关卓凡对实现这个目标有足够的把握和信心。
以有阴谋嫌疑的手段加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会有内疚吗?
不会,至少,小皇帝会有一个更加快乐和健康的童年。
以后的事情,历史大潮,浩浩汤汤,我们都只是其中的一朵浪花。
关卓凡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以为小皇帝增加“兵事、洋务”功课为契机,打压守旧势力,加速推进新政。
关卓凡估计,“兵事”争议不会太大,就算达不成统一意见,也可以“置而不议”,即你牢骚你的,我干我的。
“洋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连办个“同文馆”,还吵得沸反盈天;皇帝学“洋务”,那班守旧卫道之士,还不得如丧考妣?
关卓凡真的很好奇,甚至有一点“期待”——想看看这班冬烘先生。到底能有什么反应?
如果这一关能过去。那么连皇帝都学“洋务”。还有谁不能学、不该学的?
这是最好的“标杆”。
之后,“新政”就可以大踏步地向前进了。
这是关卓凡和守旧势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这一关,一定要过。
为此,关卓凡甚至不惜斥诸最极端的手段。
不过,他判断,应该用不着动刀动枪的。
关卓凡认为,清末改革。最大的障碍,还是士绅阶层对土地、农民的掌控;观念上的守旧,如果上位者有足够的决心,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而真正动士绅阶层的奶酪,即大规模剥夺他们对土地的支配权——不论用什么手段,和平的也好,暴力的也罢——还早着。
没有真正的强大实力包括武力做后盾,“言路”就是只纸老虎。
何况,“言路”本身,也有支持新政的声音。其实还不少。只是这些声音听起来,自然没有守旧派哭爹喊娘“嚎丧”那般响亮。所以,上位者难免有敌人无比强大、我方势单力薄的错觉。
还有,关卓凡对清末士林的“风骨”,并没看得太重。
中国士人对君主的“犯言直谏”,到了清末,基本沦为做秀。“清流们”倚仗的不过是君主的宽容,如果君主真的瞪起眼睛,身上的骨头还没软的,剩不了几个。
应该说,两百年下来,满洲贵族对于汉族士人的打压和奴化是成功的。
前明天启之前文官集团和君主的那种激烈对抗,根本不可能现于清朝。
作为后人,看汉族士大夫对满州贵族俯首帖耳,自然悲愤;可关卓凡现在是“时人”,士林的软弱,现实中却可能减少中国改革的阻力。
历史的吊诡,令人感慨。
台面上,建言增加小皇帝“兵事、洋务”功课的,是宗室的核心成员;举荐的师傅,是政府的首脑,“洋务”的主持者,不久前立下了不世的功勋。
而且,正手握重兵。
最高权力的取态是很清晰的。
除了以上泰山压顶般的威慑,守旧派还有个倒霉的地方是,这个事情上,他们的领袖倭仁没法子讲话。
因为都是“弘德殿行走”,怎么好攻讦自己还没上任的同事?反对非自己教授的功课?那不是摆明了说我“嫉妒”吗?
所以,得避嫌。
军机下值,一班军机大臣轿马纷纷,络绎往后海的恭亲王府而来。
关卓凡是今天的主客,恭王把文、宝、曹、许四个全部拉上作陪。
到了恭王府,换上便服,其他几位大军机在乐道堂的书房里喝茶聊天,恭王亲自陪着关卓凡,往后院来见“六嫂”。
恭亲王的福晋,端庄秀丽,气度雍容,一看就是“大家子”出身的贵妇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恭王福晋的祖父玉德做过闽浙总督,父亲桂良更是巡抚、总督、尚书、大学士一路做将上来。督抚在地方上都是“诸侯”,建牙开府,仪制尊贵,八面威风,同级别的京官万万比不得。恭王福晋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是地道的“大家闺秀”。
关卓凡乃以满洲人见兄嫂的礼节给恭王福晋行礼。
恭王福晋对关卓凡的态度,既亲热,又得体,很像个“大嫂”的样子。
她说道:“逸轩,咱们一家子人,又是亲上加亲的,以后可要多来多往。你回去跟白氏、明氏两个说,要她们常来我府里坐坐,别总是往七爷府里去——怎么,六哥六嫂这儿,是茶不好喝,还是饭菜不香?”
说罢抿着嘴笑。
“亲上加亲”四字,并不算是虚亲热,恭王福晋也姓瓜尔佳氏。
所以,这也是一位“嫂姐”。
回书房的路上,恭王对关卓凡说道:“今儿你侄女不在府里,见不到。不过,不见也罢,见到了,你反倒要给她行礼,嘿!”
恭王是抱怨的语气,关卓凡不由略觉奇怪。
前文交代过,恭王的女儿敦柔格格,为慈禧接进宫去养育。不久前,敦柔格格已封了宗室女最高品级的“固伦公主”。
当然,那个时候,恭王和两宫还没有翻脸。
固伦公主爵同亲王,关卓凡这个贝子见了,确实是要行礼的。
清制,只有中宫所出才能封“固伦公主”;妃嫔所出,或像敦柔格格这样,王女抚育宫中的,封“和硕公主”。
例外不是没有,那是受到皇帝的特别宠爱,如高宗的第十女,固伦和孝公主,母亲是惇妃汪氏;或者以婚姻为国家做出贡献,如圣祖的第三女,固伦荣宪公主,嫁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母亲是荣妃马佳氏。
和敦柔格格情况仿佛的,是世祖的五皇子常宁,他的女儿抚育宫中,后晋封固伦纯禧公主。
巧的是,常宁的封爵也是恭亲王。
无论如何,这是殊荣,甚至是“异数”,恭王为何会抱怨呢?
而且,关卓凡知道,不论慈禧和恭王之间有多少龃龉,慈禧对敦柔格格,是真心实意的喜爱。
事实上,这个小姑娘,关卓凡是见过的。
那是从江苏入京陛见述职,自请“宿卫宫中”,两宫皇太后在芳斋堂赐宴,小皇帝和敦柔格格一双小姐弟都曾与席。
关卓凡的印象中,这个小姑娘生的很端正,行事尤其安静稳重。她比小皇帝也就大个二三岁,但举止神情,比小皇帝成熟许多,已经全然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了。
晚饭是银鱼火锅。
六位军机大臣围坐一张圆桌子,屋外寒风凛冽,屋内热气腾腾,主人劝酒布菜,言笑晏晏;客人大块朵颐,谈笑风生。
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和谐”得紧。
关卓凡暗生警惕:这个场面,现在还不容易出现在自己的府中。
恭王毕竟是宗室中最有威望的亲王,数年经营,根基已深,摘掉“议政王”的帽子,他的影响力会减弱,但不会消失,自己凡事要多做绸缪,不能过于乐观。
席间,又提起了敦柔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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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道:“瞧我,以后可不能再叫‘敦妞儿’了。”
*(未完待续。。)RT
第六十三章 器满易盈
这是说敦柔格格已经封了“固伦公主”,再叫小名儿,就“不敬”了。
不过,在座的几个人中,数宝洌Ш凸醯墓叵底钗捉郊业墓叵登酌艿娇梢源┨萌胧遥槐芮拙臁K裕幢愣厝岣窀衩挥蟹夤鳎芙兴岸劓ざ钡模仓挥斜︿'。
恭王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固伦公主,不提也罢!我现在就疑惑,敦妞儿回家,我该拿什么仪注和她相处?”
大伙儿一想,这确实是一件尴尬事。
固伦公主爵同亲王,敦柔格格和恭王在体制上就是“相敌”的,难道敦柔格格回家,真的要按固伦公主的礼仪迎接,甚至“平礼”?
敦柔格格封了固伦公主后,不是没有回过家,但每次都有特旨“只叙家礼”,这才暂时免了恭王一家的尴尬。万一哪次“上头”忘了这茬,恭王岂非得“失礼”?
恭王对关卓凡说道:“逸轩,你不知道,‘言路’上有一班人,专门爱拿这种事情挑刺。谁人没有父母子女?如果在这种事情上被人攻讦,真是无味得紧!”
恭王这番话,说的倒是实在。
确实有一种言官,国家大事上说不出什么子午寅卯,可一碰到“礼仪”问题,就打了鸡血般,生出苍蝇逐臭的劲头。
当事人地位愈高,身份愈重,“礼仪”问题愈小——不是愈大,苍蝇们便愈兴奋。
因为此时此事,邀名声,出风头。是最安全,最便捷的。
明朝的“大礼仪”。放到清朝,言官们一个屁都不敢放。因为事情太大了,卷进去,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只好自我譬解,这是人家满洲人的“家事”。不关俺的事。
这个时候,“天子无私事”啥的,就装不记得了。
拿关卓凡来说,长时间和两个如花似玉的嫂子住在一起,市井之间早有无数流言——连两宫皇太后和关贝子的“绯闻”都能传出来,编排编排嫂子和小叔子的“段子”又算得了什么?
但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拿到谏台上。因为那样一来,就和关卓凡结了生死冤家,人家的报复。一定是冲着你的脖子来的。
可在恭王这个老爸该用什么礼仪接待敦柔这个女儿——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言官便可“尽展所长”了。
因为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当事人如果做错了,大多数情况下改过来就好,不会受到什么处分;就算有,所获咎遣也甚轻。所以,不会真正得罪当事人。当事人为表示自己虚怀若谷。还得说“某公爱我以德”。
当事人的地位愈高,身份愈重,弹劾他“逾礼”、“失仪”的言官。所获得的“声望”自然也就愈高。
祭祀太庙事件中,吴凤阁弹劾关卓凡“失仪”,虽然攻讦的事项相对严重,但其实还是不脱这个路子的。本来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再说上面还有人罩嘛。没想到两宫皇太后不肯照着剧本演,闹得丢官回籍,十载寒窗之功。一朝尽送。
这种恶劣的风气,关卓凡早就想借个什么机会,狠狠收拾一顿。
因为接下来社会急剧变化,“礼仪”的改变也会随之不断发生;静态社会无伤大雅的纠葛,在大变局中就会成为改革进步的摩擦和阻力,并可能成为别有用心者的借口和工具。所以,要帮着言官们改一改这个臭毛病。
关卓凡说道:“六爷说的是。这般聒噪,与国无益,虚叨声名,确实叫人不耐。”
恭王叹了口气,说道:“敦妞儿这个事,我心里烦,也不仅仅因为这个。这些日子,我也读了几本书,觉得‘器满易盈’四个字,说的真正有道理!人贵知足,为臣为人,许多事情,我真要好好和曾涤生学一学。”
关卓凡心想:啊哈,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原来等在这儿呢。
恭王喝了一口酒,说道:“敦妞儿从没有给朝廷国家立过什么功劳,那么小一个人儿,两宫皇太后再宠她,也不好恩施逾格。非分之荣,她小人家当不起的,只怕福薄折寿!所以,这个‘固伦公主’,我是一定要上折子辞掉的。”
关卓凡沉吟说道:“六爷盈满为惧,这份谦抑,两宫皇太后当能体谅。不过,如果有小人因此以为两宫对六爷还有什么不释,就不好了。”
恭王眼中波光一闪,没有说话。
其他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宝洌碜酉蚬刈糠参⑽⑶扒悖档溃骸氨醋蛹檬牵∏虢蹋迷趺窗觳藕媚兀俊
关卓凡不说话,一时间只听得火锅里水花翻滚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关卓凡终于开口说道:“这个事,我看不必急在一时,过个把月,六爷再向两宫皇太后提也不迟。”
他顿了一顿,微笑着说道:“听说定陵的工程,办得很好,这不全靠六爷坐镇指挥,事无巨细,一点儿也不肯马虎?应该有天语褒奖的。我以为,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更妥当一些。”
“定陵的工程”,指的是文宗的寝陵,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工”,一直是由恭王为主、醇王为辅,两兄弟一块儿负责的。
恭王居然站起身来,向关卓凡微微一躬,说道:“逸轩,托赖!”
关卓凡急忙站起身来还礼,说道:“不敢,六爷为国为民,天下有目共睹。”
恭王以女儿的爵位表明心迹,关卓凡心领神会,报之以向两宫皇太后建言褒奖恭王督办“大工”得力,以此向朝野表明,两宫和他自己对恭王已不存在芥蒂,不会“一裁又裁”,去“议政王”衔头,是处分的终结,而不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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