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蟠龙踞虎-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恐怕除了你我倾全力与他硬拚之外,已别无他途,他再也不会上当了。你不要错怪我的人,暗算是成功的。”
“这件事以后再说。郝兄,这次兄弟并未完全失败,至少我三弟已从那小辈口中,证实了一件可疑的大事。”
“什么可疑的大事?”
“郝兄,咱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不错。”
“对江湖道的出色人物,所知可称得上广博。”
“对,这就是你我能获得今天的地位,所凭藉的本钱,成就不是天掉下来的。”怪人傲然地说:“你我明理各自分道扬镳发展实力,暗中合作分金同利奇+shu网收集整理,多年来合作无间彼此推心置腹,才能有今天的强大成就。”
“兄弟深有同感,请教,逍遥真君是不是郝兄的人?”
“逍遥真君?这……”
“武林五大毒宗师之一,善用慢性定时奇毒,郝兄不要说不认识其人。”
“不错,兄弟认识,但素无交情。”
“他失踪快一年了吧?”
“这……兄弟就不知道了。”
“郝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赤煞神君正色说:“护送珍宝的人中,一定有逍遥真君在内作内应,他并不如你老兄所说,与你素无交情,而是多年的秘密知交。
郝兄,珍宝已经被你取走了,为何欺骗朋友,把兄弟也诓来替你助威,以便洗脱你劫取珍宝的嫌疑?
你是有意出卖朋友呢,抑或是想并吞我赤煞神君的基业?你这样做,未免太卑鄙恶毒不合道义吧?一石两鸟,你也未免太过份了。”
“严兄,请不要听那小狗挑拨离间……”
“黑福神,兄弟总算认清了你的本来面目。”赤煞神君倏然站起,怒容满面:“话咱们讲在前面,先小人后君子,兄弟已派人前往敦请好友,前来证实你老兄与逍遥真君暗中交往的详情。”
“严兄,你未免太鲁莽了。”黑福神摇手说:“兄弟与逍遥真君确实是素无交情,任何人出头作证,也只是一面之词,就算有人证实逍遥神君是运宝队的内应,也与兄弟无关连的。
如果珍宝已落在兄弟手中,我会发了疯还在此地浪费精神穷找线索?我黑福神来不来,都没有人敢指证珍宝是我黑福神策划劫走的,何用诓骗你老兄来洗脱嫌疑,想想吧,严兄弟。
周小狗在这一带散布谣言无的放矢,乃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他的话你还能信?凭你我多年的交清,我黑福神再愚蠢,也不会做出这种出卖朋友的卑鄙事,请相信兄弟的诚意。”
说得也合情合理,凭黑福神的地位身份,的确用不着做这种欲盖弥彰的愚蠢事。
目下他公然声称为寻觅珍宝而来,官府也不能以图谋皇室上供品的罪名对付他,在没有确证之前,没有人敢说他是劫珠宝的主谋,何用把实力雄厚的老朋友拖来洗脱嫌疑?他根本就没有嫌疑。
赤煞神君目前没握有确证,真也无奈他何,想了想说:“好吧!兄弟暂且相信你,等兄弟的朋友到来后,证实你确与逍遥真君有交情,咱们再面对面谈谈。”
“也好。严兄,如果你知道逍遥真君的下落,兄弟愿以千金为酬,决不食言,储金以待。
现在咱们加紧合作,把周小狗弄到手,便可知道珍宝的下落线索了。”
“郝兄打算……”
“兄弟打算借用你的弟兄,先对付明珠园那些女人,把陶大娘母女夺获,再利用陶大娘母女,引周小狗到绝地决一死战。
陶大娘母女确实与珍宝的下落有关连,未能早早的把她们弄到手里,真是兄弟最大的失策。”
“郝兄知道明珠围那些人的底细吗?”
“奇怪,居然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底细,兄弟深感惭愧。严兄手下弟兄众多,江湖精英萃聚,也许有人知道她们的底细,尚请严兄多费心。
迄今为止,仅知她们是本地人氏,姓乔,平时深居简出,府城的入很少看到她们露面。
去年珍宝在中梁山下神秘失踪,明珠园事前事后一无异状。珍宝失踪现场的那三位村姑,很可能是她们派出的人,可惜毫无头绪,无从查起。”
“听说郝兄对其他线索并不重重,却全力追查那些骡夫的去向下落,是什么缘故呢?”
“骡夫可能是劫宝贼。”
“可有头绪?”
“共查出四匹健骡的下落,但骡夫的下落有如轻烟般平空消失,委实令人百思莫解。洋县水路毫无所获,太白山古道也毫无踪迹,人就是平空消失了。
兄弟怀疑他们仍在附近隐身,等风声过后再携带珍宝远循。要不然,江湖上怎会毫无风声?”
“有道理,真得彻底搜查附近可隐身的地方。河对岸大巴山米仓山一带,有许多垦山的庄户,郝兄可曾派人清查吗?”
“不曾。等这里的事了结之后,如无结果,再花一年两载工夫,彻底清查那一带的山区。”
“也好,届时兄弟可望助你老兄一臂之力。”
“兄弟这里先行谢过,数百万珍宝,值得一查。”
“不值得一查,而是值得全力以赴。”赤煞神君眼中有贪婪的光芒:“郝兄别忘你我的协议?二一添作五。”
“我黑福神的诺言,比金科玉律更具权威,放心啦!”黑福神拍拍胸膛说。
“周小狗已从你我的指缝中溜掉了,再找他恐怕得费工夫。郝兄,你的人所用的绝脉散经奇毒,会不会失效了而误了大事?”
“问题是毒针是否已击中了他。”
“在下的人,已经证实你的人确是击中了他。”
“可是,他并未当堂瘫痪,这小狗真的可怕。”
“会自封经脉的高手就很难见效,追魂客詹宏是你老兄的人,他的七步追魂针霸道绝伦,但真要碰上了可自行封经闭脉的高手,也许七十步也不至于发毒。”
“周小狗如果死了,咱们失去了最好的追踪名手,十分可惜,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陶大娘母女了。”黑福神不胜惋惜地说:“在周小狗房中击溃你老兄那些弟兄的人,很可能是明珠园的女人所为。
她们也在打周小狗的主意,也是掳走陶大娘母女的涉嫌人,咱们是否该立即进行袭明珠园的大计?”
“兵贵神速,咱们事不宜迟,给她们一次出其不意的致命袭击,郝兄的意下如何?”
“对,咱们就这样决定。为免她们乘夜免脱,咱们来一次拂晓攻击,一网把她们都打尽。”
“对,一网打尽,捉几个美丽女人快活快活,也算不虚此行。你知道,兄弟对美丽的女.人有偏好,请不要见怪。”赤煞神君得意洋洋地说。
“彼此彼此,没有什么好笑的,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老实说,人生在世,说起来仁义道德神圣得很,说穿了还不是男为女女为男?
咱们在江湖玩命,不是为发扬仁义道德而上刀山蹈剑海,而是为财色权势抛头颅洒热血,决不是可笑的事。现在,咱们来计议计议。”
天没亮,明珠园已被大群黑衣人包围封锁,连临河一面也被四艘板船严密监视,出路已绝。
明珠园中灯火全无,一无动静。
破晓时分,二十余名首脑人物,踏着朝曦昂然进入园门,一无阻滞地穿越园林中的花径,接近大厦前的广场。
全园静悄悄,不见人踪。
领先与赤煞神君并肩而行的黑福神,有点心神不定,藏在鬼面具内的面孔表情如谜,低声说:“严兄,有点不对,兄弟不喜欢这种情势。”
“有何不对?”赤煞神君问。
“以往兄弟的人,曾多次前来晒探,除了她们撤走时可以深入之外,没有一次能接近大厦,皆被武功深不可测的人半途击退,今天怎么静悄悄像座死屋,咱们一无阻滞如入无人之境?她们可能已经重施故技撤走了,咱们又白跑一趟。”
“不可能的,监视的人不是说半夜里还有灯光人声吗?并没有发现有人出园呀。”
“所以我说有点不对。”
“你是说……”
“她们已经发觉被围,也许从地道逃走了。”
说话间,已进入广场,大厦的三座大门清晰可见。
“叮叮叮!”不知何处传来了三声悦耳的钟呜。
中门大开,踱出一位身打修长的中年人,降阶而下,在阶下的砌花扶栏的旁边背手伫立。
接着,大厦数十间房舍中,传出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隐隐雷声,似乎全园的古木皆在风雨中摆撼。
所有的人,皆觉得自己正处在大雷雨的中心,似乎天在动,地在摇,人人毛发皆竖立,心动神摄。
中门内,袅袅逸出一团白雾,然后浓雾绵绵不绝外涌,在阶上方凝结成一朵云,一朵五丈方圆,又白又浓的云,遮住了大门,遮住了大厦。
所有的人,脚下皆迟疑,被眼前的风雷声、怪云,弄得疑神疑鬼,心中发慌。
又传出三声钟呜,风雷声渐消。
浓雾一涌,两位珠花满头,罗裳飘飘的女郎,轻盈的从云中步出,手中各有一把晶光耀目的长剑,有若仙子临凡,裙袂飘飘中,眨眼间便来至切近。
先前站在阶旁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赤煞神君好色如命,被两位白衣女郎的花容月貌迷昏了头,兴奋地大叫:“这两个小娘子是我的,给我拿下,不许伤到她们,用镇神香下手,两位贤弟上。”
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应声掠出,双剑齐发。
他们的左手,各握了一只精巧的蟠龙喷管。
白衣女郎来势似电,双方一言不发立即动手相搏。两女并肩疾进,身剑合一无畏地排空而至。
两个黑衣人不敢大意,并肩截住大喝一声,剑发云封雾锁。
这是封架的最严密最沉稳的招术,任何攻来的兵刃也休想从中宫切入,而且寓攻于守,只要架开攻来的兵刃,便可乘机行最猛烈最有效的反击。
“铮铮!”四剑在电光石火似的接触,火星飞溅。
骤急接触的人影突然静止,静得怕人。
四个人面对面站立,黑白分明,极不调和。
“他们完了!”有人低声惶然叫。
两个黑衣人并未封住白衣女郎长躯直入的剑势,甚至在剑身接触时,劲道弱的剑也反常地不被震开,就这样,两个黑衣人的剑似乎被白衣女郎的剑所吸住、内收。
白衣女郎两支长剑,分别刺入对手的右胸,斜透左胸心坎致命部位,入体尺余。
这是说,两个黑衣人是立即毙命的,心房一破,气散血崩充满了胸膛及内腑,当堂就断了气。
至于他们之所以不倒地,原因是女郎的剑支撑住他们。
一照面,一招致命。
两位白衣女郎手腕一动,两具尸体突然向左右飞跌,鲜血狂喷,长剑抛出,砰然跌出两丈外,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了。
右首的白衣女郎俯身拾起一只小喷管,向同伴说:“姐,使用这种下流毒香的人,应该受分尸的报应,一剑毕命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赤煞神君眼都红了。
他狂怒地一抖朱红色的大褂,拔出锋刃朱红色的剑,切齿叫:“泼妇!你杀了严某两位兄弟,你们……”
幽香扑鼻,白影冉冉而至,两位白衣女郎胆大包天,竟没将众多的高手看在眼下、居然毫无顾忌的发起抢攻。
从三丈外无畏地扑上,剑上风雷骤发,奇异的暗劲山涌,锋尖异光蒙蒙,向人丛行雷霆灵钧的冲刺。
“剑炁,小心!”识货的黑福神大叫,拉开马步,剑闪电的出鞘,吸口气功行百脉,力贯剑尖,迎着排山倒海般攻来的剑影,撤出了重重剑网。
赤煞神君也不慢,红剑布下了铁壁铜墙。
剑鸣声连续爆发,澈骨裂肤的剑气直逼丈外,但见四支剑夭矫如龙,人影依稀难辨,红、白、黑刺目的色彩,纠缠成千变万化的光团。
高手们纷纷走避,退至一旁观战。
功力悉敌,棋逢敌手。
一身白的白无常站在左侧,突然拔剑叫:“三大座主就位,列阵!”
黑福神的党羽中,也有人大喝:“四大杀星上!”
三大座主飞跃而进,每人的左手持有一面两尺长尺半宽的特制藤盾,右手有一把锋利的厚背单刀。
四大杀星是两剑、一雷槌、一双刃斧,吼叫着一拥而上,杀气腾腾,声势汹汹。
两位白衣女郎仅比黑福神和赤煞神君稍强一分半分,知道情势不妙,对方群起而攻,决难讨好,不等爪牙们合围冲到,一声娇叱,同时飞退。
“擒活的。”赤煞神君急叫,猛扑而上,赤剑红光熠熠,人如出山猛虎。
白衣女郎裙袂飘飘,从容退走,莲步细碎速度惊人,向白云弥漫的大门急退。
高手们来势如潮,二十余名高手发疯般赶来。
又是三声钟呜,两位白衣女郎尚未退入云中,中年人重新出现,同时,右首出现一双白衣如雪的老夫妇。
三支长剑一挥,风雷乍起。
两位白衣女郎也回身列阵,形成三方迎击阵势。
最先冲到的赤煞神君,碰上了白衣老夫妇。
一声龙吟,三剑接触。
红影暴退,撞向涌来的人群。
是赤煞神君,连人带剑被震飞,倒翻一匝砰然背部着地,跌了个昏天黑地,赤剑出现两颗缺口,飞抛出三丈外,Qī。shū。ωǎng。几乎误伤了两个爪牙。
黑福神比赤几神君聪明,冲向俊伟的中年人。
他看出中年人赤手空掌,不像是了不起的人物,毫不客气地疾冲而上,剑发射星逸虹,身剑合一势如奔电。
中年人淡淡一笑,但见人影一闪却没,从剑尖前消失,狠招射星逸虹落空。
人影在他的左侧背出现,一股无可抗拒的潜劲涌到,及体时护身真气汹涌地溃散,百脉俱收。
黑福神果然不愧称黑道之霸,奇异的潜劲及体便知不妙,机警地全身放松,聚功保住心脉,冲势顺乎自然,不妄作止势的打算。
这一冲,直冲出两丈外,冲上了石阶,方感到身后的无穷压力消失。
好不容易止住冲势,发觉自己已到了云团的边缘,一股奇异的、令人窒息的怪味直冲鼻内,真气立生浮动异象。
“快退!”他大叫,屏住呼吸飞退。
身后,两名接应的爪牙跌翻地地哼哼哈哈挣扎,是被中年人用劈空掌力击倒的。
变化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所有的变化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那边赤煞神君被震倒,这边黑福神被浑雄的掌力送上了石阶。
白云汹涌,加快地扩散。
白衣老夫妇失了踪。
中年人也不见了,一双罗裳美妇形影俱消。
“等雾散了再冲进去擒人。”有人大叫。
黑福神摇摇头,犹有余悸地说:“咱们如果进去,要出来就难了。这些神秘男女武功之精湛,远非咱们这些人所能企及的,一比一谁也接不下他们雷霆一击,人一走散,后果不堪设想。”
赤煞神君更是心虚,咬牙说:“这些怪雾有令人窒息的奇毒,屋内部恐怕更危险,不能进去。走吧,下次准备火具,火化了这个鬼园。”
“你在说废话。”黑福神摆出训人面孔:“你一放火不要紧,知府大人出动汉中卫的大军,两面一堵捉拿杀人放火的强盗,谁也逃不了。老兄,你想落案吗?”
“这……”
“算了吧,咱们在汉中已经闹得不像话了,如果有尸体善后不及,落在官府手中,谁也休想安逸。我黑福神手段虽然毒辣,但决不做明火执杖的蠢事。天色不早,再不撤走麻烦大了。”
平静了两天,城内已恢复往日的宁静,江湖人活动的地区已移至城外,在东郊北郊各乡镇,逐户查问去年事发时骡夫的去向。
第三天午夜,兴元老店东主小诸葛的房间。
周游失踪已经三天,小诸葛仍不敢将周游所住的上房让与其他旅客,连陶大娘母女的客房,迄今仍保持原状。
客店工作的人照例睡得很晚,小诸葛与往昔一样,在旅客大都就寝之后,带着一些人巡视店内各处,提醒未睡旅客小心火烛,留意门户。
之后,他独自返回他休息的房间。
他平时仅偶而在店中住宿,工作不忙时便返回他自己的住宅安歇,店里这间居室虽有寝具,但仅作为不时之需。
房前有一座小厅?也是他接见特殊旅客的地方。
在客厅喝了一壶茶,打发店伙走后,他拨小了灯火,信步走向卧房。
刚刚推开房门,身后传来了低而清晰的语音:“杨东主,愿意谈谈吗?”
他吃了一惊,警觉地转身。
桌旁坐着一个人,是周游。
他心中暗懔,怎么在这转身迈步接近房门的极短暂时间内,厅内就平空多出一个人来了?可能吗?不会是鬼魂突然幻形吧?
不管他是否相信,事实上周游的的确确活生生地坐在桌旁的条凳上,神态安详,似乎已经坐了许久。
他硬着头皮回到桌旁,呼出一口长气说:“老弟的房间仍然留着,行旅大概不会丢失,内间的小窗已经修好了,老弟刚回来?”
“是的,刚到。”
“老弟失踪了三天……”
“不是失踪,养伤去了,好霸道的散经绝脉奇毒,中者必死。”周游掏出两枚牛毛针推至小诸葛面前:“在下中了三枚这种毒针,针本身除了淬有奇毒之外,更有一种可令中针人毫无疼痛麻痒感觉的药物,因此中针人毫不知道自己中针遭了暗算。杨东主认识这种毒针吗?”
小诸葛细心挑亮了灯,仔细地观察两枚牛毛针。
久久,他递回针苦笑着说:“很抱歉,兄弟孤陋寡闻,不但不知道这种针的来历,而且也没听人说过这种针,看针的大小形状,江湖上配使用这种针的人,好像没有几个。”
“不错,太小太轻了,不是功臻化境腕力惊人的内家高手,还不配使用这种毒针。”周游将针藏好说。
“挟在指缝内近身暗算,确是可怕。”
“不,这种针不是为贴身暗算而设计磨制的,而是夹在指缝中,用腕力发射而不能用指弹出,用指弹一次只能弹出一枚,要想在两丈内贯入人体,得下二十年苦功。”
“这是暗算老弟的毒针?”
“不错。那位叫胡图的人怎样了?”
“不知道,反正已被人带走了。”
“那叫金嗓子的汪萍姑,与东主有何渊源?”
“她是在各处酒楼卖唱的,是本府人氏,有时到敝店赚几个钱糊口,唱得不错,在下与她倒还谈得来,如此而已。听说她与郑掌柜的有一手,可能是真的。”
“她在贵地卖唱多久了?”
“快一年了。”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有一个老娘,一个白发老仆。”
“她会不会弹琵琶?”
“琵琶?没看过,她卖唱时,通常由那位老苍头吹箫相和,悲悲咽咽地又凄凉又落寞,令人百感交集。”
“她今晚在何处卖唱?”
“这……好像是入暮时分,政和坊梁大户梁二爷宴客,把她唤去应酬,这时不知道还在不在。”
“梁大户家,是不是门口有两个石鼓的梁家?”
“对,那就是梁二爷的家。”
“大户人家宴客,三更不过不会散席。”周游推凳而起:“杨东主,请赶快就寝。”
“这……”
“你明白我的意思。”周游阴森森地说。
小诸葛打一冷战,悚然离座往内房走。
三更未,梁大户的正厅仍有灯光,宾客大部份都已经走了,夜静更阑,只有三四位宾客尚未告辞,余兴未尽,正在品茗听金嗓子引吭高歌。
梁二爷生得一脸福像,脸团团富家翁风度不差。
其他的四位宾客,皆是四十上下的彪形大汉,但穿得非常体面,也像真有身份有地位的地方名流。
金嗓子在萍姑今晚打扮得甚是出色,窄袖子玉色短春衫,水湖绿八折罗裙,一头青丝挽了巧手精梳的盘龙髻,凤钗垂下一串白玉珠,鬓旁再加上两朵绿绒花。
灯光下,媚眼儿水汪汪,红唇贝齿配上粉面桃腮,风情万种艳惊四座。
那位老苍头真的老了,老态龙钟毫不起眼,与世上所有的老人一样,没有任何特征,没有一丝生气,有的只是岁月留下的遗痕,和对世间漠然的神情。
手中的箫,却是上好湘妃竹精制,出自名匠之手的妙品。
箫声幽切,荡气回肠,颤音的控制几至无瑕境界。老苍头指法之纯熟,中气之充沛,与他的年龄完全不同。
金嗓子手中揉着绣帕,用珠圆玉润的金嗓,正唱出一阕李后主的相见欢: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春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词虽名为相见欢,其实词意一点也不欢。
这位文学天才比帝王气魄要丰富得多的亡国之君,晚期写出来的东西令人不忍卒吟,虽由号称金嗓子的汪萍姑口中唱出,仍难令听者欢愉起来。
右面的一排交椅本来坐了两位宾客,不郊何时一旁却多出一个人来,鼓掌喝采:“好,金嗓子名不虚传,好感人?我这里要掉泪了,好个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隔了一只茶几的两位宾客,几乎惊跳起来。
梁二爷倏然而起,脸色一变。
老苍头放下箫,老眼漠然不带任何表情。
厅门口,当门站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支着一根枣木棍,冷漠的注视着堂上的一切。
第十三章
那位喝采的不速之客,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头罩,只露出一双冷电四射的大眼,坐在交椅内靠著四平八稳,旁若无人。
“什麽人?”梁二爷不悦地沉喝。
“来听金嗓子大展歌喉呀……”
最近的一位宾客手急眼快,倏然站起反手就是一掌,劈向不速之客的脸部,奇快绝伦。
不速之客反应更是迅疾,一把便抓住宾客的手腕猛地一带,硬把宾客的上身拖过茶几,在後脑拍了一掌,宾客应掌昏厥。
“我知道这里有身怀绝技的隐身高手,但不得不来讨取公道。”不速之客丢下昏厥的人站起:“我这人虽然处世的态度不太好,小事糊涂,不拘小节,但对大事并不马虎,是非分明,善恶执著。虽没有什么好德性足以流芳百世,但也俯仰之间大节无亏。”
“你要干什麽?”梁二爷厉声问。
“我要带金嗓子走。”
“除去你的头罩,请梁某看你配不配。”
“配,在下把人带走,不配,也要把人带走。”不速之客语气顽强,除下了头罩:“我这人做事敢作敢当,从不掩去本来面目。
这具头军是从尊府五名高手护院中的一位身上取来的,他目下正在廊下睡大头觉,厅口那位老大娘曾经为他来施救,好像手法生疏并未见效。”
“四海游龙!”金嗓子骇然惊叫。
“汪姑娘,谢谢你还记得我。”周游欠身笑吟吟地说:“在兴元老店,你我曾经多次见面,也曾客气地寒喧交谈。
我以为你真是一个姿色不恶,落落大方的风尘歌姬,没想到你居然精於女红,赫然具有妇德中可贵的四德中的三德言、容、工,失敬失敬。”
“你……”
“你是愿意自己跟我走呢,抑要获得梁二爷的恩准才肯离开?”
“慢著!”梁二爷沉喝:“你这江湖亡命,以武犯禁的匹夫,你知道梁某的身份吗?还有他们。”。
他们,是指另三位贵宾。
梁二爷、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向他们三人。
三位贵宾早就磨拳擦掌,威武地跃然欲动。
“我知道。”周游泰然地说:“你,以前是西安秦王府的门下客,目前是汉中的仕绅身分。
至於他们四位嘛,三位是秦中三杰,一位是汉中府现任的捕头,号称袖里乾坤的余化龙余头儿。这些事,周某已经向你那些护院打听过了,不错吧?”
“你既然知道,可知道你今晚的行事,有何後果吗?”
“知道。”
“你不怕王法?”
“我有什麽好怕的?”
那位最神气的宾客举步接近,沉下脸道:“我,余化龙。”
“我,周游。”
“我以擅入民宅,胁迫仕绅,意图掳人勒赎,夤夜抢劫的罪名逮捕你。”
“啧啧!罪名真不少,每一项都是决不待时的死刑大罪,吓死人。”
“就算你今晚能逃掉,今後……”
“今後我将名列天下海捕名单,城门榜列要犯?”
“对,你明白就好。像你这种人一落了案,就成了一辈子都见不得天日的小鬼。阁下,你已犯下了极严重的错误。”
“好,你既然以官方的执法者出头,那麽,你当然知道官府的规章常例了?”
“那是当然。”余化龙傲然地说。
周游探手入怀,取出一只四寸长三寸宽的皮护夹,拍一声丢在茶几上,脸一沉虎目含威,一字一吐地说:“你好好看看夹袋中的东西,如有一字泄漏,我要你一门老少上法场。
记住,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要是不看,你就把这几个什麽秦中三杰带走,远离是非之地,不要再受人利用。”
他神色凝重,语音坚定有力,所有的人,皆被他的神色所慑,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怔住了。
久久,余化龙终於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伸手取过皮夹袋,背向众人掩住手中的物件,就灯下察看夹内的东西。
片刻,双手突然开始发抖,最後连牙齿也开始打战。
汉中三杰之一看出有点不妙,关切地举步想接近察看,也可能是出於好奇,忘了虎视耽耽的周游。
“你也想担风险吗?”周游沉声地问:“那可是致命的不祥妖物,不要命的话不妨偷看一眼。”
这位仁兄打一冷战,乖乖退回原处。
“在下偏不信邪。”梁二爷说,急步抢进。
“你不配。”周游冷叱,右手一伸。
梁二爷冲势更猛,伸手急扣住周游的手腕,用上了擒龙手狠招,捷逾闪电。
双手在电光石火似的瞬间接触,梁二爷大叫一声,身躯凌空飞跃而起,想擒人反而被人擒住了,来一记恶劣难看的前空翻,碰一声背脊著地,被周游一脚踏住了。
“要不是念在你无知,糊里糊涂被人利用养奸贻患,你这种可恶的地方土霸,我今晚就拔掉你的劣筋。”周游不客气地挖苦梁二爷:“你要死还是要活?”
“哎……哎哟……快来救我……”梁二梁直著嗓子乾叫,痛得冷汗直冒。
余化龙脸色苍白,将夹带双手递到周游手中,手中仍在发抖,用近乎恐惧虚脱的声音说:“我可以死,但决不会泄漏一丝口风,得罪了,余化龙告退。”
“请便。”周游将皮夹袋纳入怀中伸手送客。
“咱们走。”余化龙向三杰招手示意,向周游抱拳一礼,领著一脸困惑的秦中三杰,大踏步出厅走了。
“你还不滚?”周游放了梁二爷沉叱赶人。
梁二爷精神来了,忘了身上的痛楚,狼狈地爬起向内堂踉跄而走。
“别忘了管束你的人。”周游大声说。
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四个人了。
金嗓子心中虽然紧张,但神色却显得满不在乎。
吹箫的老苍头依然安坐如故,神色漠然如故。
堵在厅口的老太婆,阴森森冷眼旁观,像一头饿猫,死盯著快要窜出洞口的老鼠。
周游向金嗓子接近八尺,笑笑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