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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番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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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变勇敢
茫然变释然
是甘愿
所以能美满
不甘愿
才会说伤感
我爱你
心就特别软
平淡也浪漫
无语也温暖
余音久久不去。
“怪好听的。”宋青谷笑笑说。
他转过头去,发现苗绿鸣也在凝神仔细地听着,听他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笑一下说:“是怪好听的。”
宋青谷也笑起来,搂住苗绿鸣的肩,把大大的脑袋埋进他的胸前,学着吴昀的腔调说:“小苗老师,我跟你在一起很幸福。”
苗绿鸣说:“有时,也很不安吧。”
宋青谷继续埋着头,翁翁地声音说:“是啊。”抬起头来,他咧嘴笑:“因为我不断热烈地进攻,你却坚持严密地防守。”
苗绿鸣微侧着的脸上,有孩童般的认真,他想一想说:“是这样。我还。。。。。。比较会和稀泥。”
宋青谷说:“你知道绿绿,我最怕什么吗?”
“什么?”
“最怕你安安静静地不理人。那个时候,我心里,很。。。。。。很怵!”
苗绿鸣缓缓点头。
过一会儿他问:“苞谷,起风了呢。你冷不冷?我。。。。。。嗯,穿得比你多,脱一件外套给你?”
果然风大了起来,卷着地上的落叶簌拉簌拉地贴着地面往前飞。
说着,苗绿鸣解开外套的扣子。
宋青谷拦住他,替他把扣子再一粒一粒地扣上,一边说:“你这样关心我,我心里快乐死了。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冷。”用手碰碰他的手背,“你看,我的手多热。再说,”宋青谷傻笑,“你的衣服,我得练过缩骨功才能穿上。”
苗绿鸣哈哈笑起来。
宋青谷用胳膊搂了苗绿鸣的头夹在腋下把他头发一通乱挠。
苗绿鸣颇为不服,挣脱出来,也去挠他的头发。
可惜宋青谷的头发一直剪成短短的鬃毛刷状,即便是八级台风也不能捍动分毫。
苗绿鸣挫败地收回手。
宋青谷微笑着问:“绿绿,腿走软了吧?
苗绿鸣背过脸去,羞涩地笑一下,老老实实地说:“吓软了。”
宋青谷笑起来:“背你回去?”
苗绿鸣睁大眼:“疯了你?好手好脚的,我。”
宋青谷拉他起来:“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吧,得做点儿什么,才能不辜负这一片黑灯瞎火。”
苗绿鸣想一下,爽快起来:“行!”
轻轻一跳,就跳到了宋青谷的背上。
宋青谷背着他,沿着小巷慢慢地走。
苗绿鸣趴在他肩上,“哎呀,”他想,“这个人的头可真大。”
好大一颗头。
苗绿鸣闷闷地笑。
宋青谷问:“笑什么?”
苗绿鸣说:“不告诉你宋大头!快走!”
宋青谷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灌了一腔子冷风,但是,心里是暖的。
街边坏掉的一盏路灯在宋青谷背着苗绿鸣走过来时突然叭地一声亮了。
苞谷抬头笑说:“亮了。”
他背上的苗绿鸣说:“苞谷?”
“嗯?”
“你放心。”
“什么?”
“我不防守了。”
“哦。”
“我也要进攻。”
36
宋青谷最近上班精神百倍,在办公室与同事相处也言语亲切,笑容满面,一扫以往的黑面包公样,居然把他的徒弟,一个新近毕业的小摄像吓得不知所措,以为宋老师在说反话。
小摄像说:“宋老师,您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吧,您这样和蔼,我心里好怕。”
宋青谷和气地说:“小顾,我以后会一直一直都是这付样子,没关系,你会习惯的。”
常征在一旁笑得打跌。
常征又问宋青谷:“心理医生那里,你还去不去啦?”
宋青谷说:“去,当然去。现在已经变成很好的朋友了。我觉得他有大智慧,他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几乎有重生之感。”
常征笑道:“哦哟喂不得了,他说什么啦?”
宋青谷说:“他说,不要把自己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对方无限宽容忍让之上。”
常征说:“果然能人!”
那天下午,常征他们去效区采访。
回来的时候,有个男人在台视台门前拦住了他们。
男人问:“请问你是不是青谷青记者?”
宋青谷笑眯眯地说:“我是青谷。”那男人的拳头刷地一下轰了上来。
苗绿鸣在下班的时候接到常征姐姐的一个电话,说是宋青谷被人打了。
常征姐姐告诉苗绿鸣现在宋青谷住的地址。
苗绿鸣急急忙忙坐了车往宋青谷那儿赶。
却在半途下来,换了辆车往自家方向去了。
宋青谷从医院回到家,按照老习惯先洗漱一番,真的有点痛,嘴里嘶嘶地吸着气,还好只是皮肉伤。
按个子块头来讲,那男人绝对不是宋青谷的对手,可是,在台视台门口,身为一名为百姓进谏,为政府喉舌的记者,怎么可以与老百姓打架呢?
所以宋青谷白白地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头。
宋青谷正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
真是奇怪,常征不是刚刚陪他从医院出来,回家了吗。
宋青谷疑惑着去开门。
那情景真的是有点昔日重来的意思,不过那个时候,站在门外的,是宋青谷,门里的,是苗绿鸣。
现在正好掉了个个儿。
苗绿鸣凑着灯光,细细地看宋青谷脸上的伤。
他的左眼有微青,嘴角破了块皮,脸微微有点儿肿,那肿模糊了他脸上的棱角,让他的脸颊鼓鼓的,变得稚气起来,苗绿鸣看着看着,实在没有忍住那一声笑。
“你有没有内伤的?”
“内伤?没有,那男人的个头只到我肩膀,哪里会把我打成内伤。”
“可是常征姐姐说,你受了一顿毒打,浑身是伤。”
宋青谷不好意思了:“呵呵,她最近正在写一篇恶搞文,用词十分恶俗夸张。”
宋青谷接着说:“那你就傻乎乎地信了?”
苗绿鸣摸摸鼻子:“当然不信。她们女孩子有时候是夸张一点的。不过,不是说要进攻了吗?所以就来了!”又笑起来:“哦,原来你有事儿也会瞒着我。”
宋青谷撮起嘴傻笑道:“白色谎言,白色谎言。”
苗绿鸣把桌上的一碗烂糊糊的面条推到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把里面的菜与饭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回锅肉片,素炒土豆丝,肉丸青菜汤,竟然是原先住的小区楼下饭店里吃惯了的菜色。
宋青谷惊讶道:“绿绿,你。。。。。。你回去了又过来的?”
苗绿鸣说:“是啊,也不是很远,车又方便。”
宋青谷拉他一起吃,两个人吃完了饭,宋青谷变戏法似的递给苗绿鸣一个长长的纸包。
正宗的小肥熊那家的糖葫芦,一支是巧克力口味的,一支是草莓口味的。
“常征给的。”
马上省过来,又加一句:“我。。。。。。我可没有跟常征串通好。”
苗绿鸣接过来,笑眯眯地拆了包装吃起来。
“哎,说说,怎么会挨打呢?”
“前些天,我做了档节目。那个男人,不工作不养家,天天拿了他老婆辛苦打工的钱去赌博,他老婆想跟他离婚,我们帮助那女的联系到了四川乡下的亲人,她带着孩子走了。男人觉得是我们拆散了他的家,泄愤来了。虽然老话儿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儿亲,可是,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宋青谷嘴伤了,说话唔里唔噜的。
苗绿鸣说:“在一起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做记者原来也是需要牺牲精神的。”
宋青谷呵呵笑:“也,没那么夸张,毕竟不是战地记者。不过,以前,去暗访贩黄碟的,结果给人家追了两条街。”
苗绿鸣说:“,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宋青谷说:“偶尔,我也会深沉一下子。”
苗绿鸣抬眼看着宋青谷,不知不觉地就笑起来:“苞谷?”
“嗯?”
“嗯,现在,我闲了也看你喜欢的那些片子。”
宋青谷有点儿讶异,以前绿绿不大爱看那些的。“噢?说说,都看了哪些?”
“伯格蔓。”
“啊?”
“每部片看一半儿。”苗绿鸣老实地说。“还看了库布里克。”
“哦?”
“一头雾水。”
“如果想睡觉睡不着,就看小津安二郎。”
宋青谷大笑起来,扯动了嘴角地伤,又呲牙咧嘴,发出霍霍霍的奇怪声音,一边亲热地摸摸苗绿鸣的脸。
苗绿鸣下意识地用脸颊蹭蹭他的手,好象一只撒娇的猫。
彼此都是一愣。
苗绿鸣的脸热热地烧起来。
苗绿鸣说:“看了这些片子,明白一件事。”
“什么?”
“宋青谷,其实真的是一个人才。他是有资格翘尾巴的。”
“你骂我哪!”宋青谷笑。
“不是。”苗绿鸣说:“真的不是。苞谷,去美国工作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该去的。”
“国家地理频道,真要去的话,那工作起来,就不是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一天两天的事,都全世界地乱跑,三年五载不见人也是常事。”
“真要是那样。。。。。。也。。。。。。没关系的。”
“我年青的时候,真的觉得,能去那里工作,是我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事,可是时过境迁,后来我发现,生活里还有更重要我更舍不下的东西。”
“你年青的时候。。。。。。”苗绿鸣哑色失笑,“苞谷。。。。。。”
“对了绿绿,你知道吗?去年我给台里拍的端午节的宣传片儿,反响特别好,居然给好几家兄弟台给买走了。我跟常征还有其他两个处得来的同事说好了,今年年底,我去竞聘专题部的制片人,我们要搞自己的纪录片。”
“苞谷。。。。。。”
“绿绿,你得知道一件事,我做选择,不是为任何人做牺牲。是我自己慢慢地发现,原来我不是什么艺术家,也就是俗而又俗的一个人,我喜欢谁,得天天看得着他,让我守着他,也让他守着我,这才行,这才叫日子呢。这道理,要跟你这次分开前就想明白了,老没腾出空儿来跟你说。”
苗绿鸣低下头把最后一颗山楂果咬下来,嗝吱嗝吱地吃。
“绿绿,”宋青谷叫道。
“什么?”
宋青谷点点嘴巴示意他;他的嘴边有粘着的小粒的糖稀。
苗绿鸣刚刚抬手去擦,突然被宋青谷握住手指吻住。
苗绿鸣回手搂住宋青谷的脖子,两个人热热的气息喷在一处,宋青谷嘴里的是药味儿,苗绿鸣嘴里的是甜腻的糖稀味儿,都暖烘烘的。
这种感觉跟记忆里的一样又不那么一样。
宋青谷在晕头晕脑中尚能分辨出苗绿鸣温腻的舌尖在进退中的挑逗意味,心里也不知是喜多还是惊多,狂跳个不停。
宛若初恋。
宋青谷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一句特别文艺的词儿来。
反正已经酸成这样儿来,不妨更酸一点儿呗。
他用一只手与苗绿鸣的手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手指在苗绿鸣耳后细细地描摹,然后伸进衣领里,摸他锁骨间形成的那个小小的窝。再摸着他肋下一根一根的肋骨,很清晰但是并不咯手,上面紧紧绷着年青光滑的皮肤,触感很奇妙,让人忍不住捏紧再捏紧。
苗绿鸣的手也伸进宋青谷的衣服,去摸他背上的一个小小突起,手无需脑子的提示,一下子便准确地找到了。
这个小突起,每次苗绿鸣摸到了,总会格外地兴奋。它简直象一个小小的引发苗绿鸣情动的开关。
宋青谷倾身把苗绿鸣压在身下,两个人的硬挺生生地碰在一处,那种感觉太鲜明,两个人都顿了一下,吻着的唇也分开了,象两个初尝禁果的孩子一般愣在那里。
宋青谷想起了什么,说:“哦,那个。。。。。。今天,什么。。。。。。也没准备。”
苗绿鸣说:“哦。那个。。。。。。那个苞谷,你。。。。。。你要不要去卫生间?”一个字比一他字声音低。
苞谷说:“哦,那个。。。。。。不用不用。那个。。。。。。一会儿就好了。”
苗绿鸣说:“哦,这样啊。嘿嘿。”
两个人就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苗绿鸣忆起在以往的许多许多次的性事中,苞谷那总是拉得足足的架子,还有那总是轻缓的手脚与动作。
苞谷的好处,慢慢地,浮上心头。
可是,苗绿鸣想,宋青谷这个人,有时候,也是,挺迂腐的。
好一会儿,宋青谷把苗绿鸣拉起来,拨拨他的头发。
苗绿鸣说:“苞谷,你知道吗?有一种恐龙,被踩了尾巴,要过半个月才能反应过来。”
苗绿鸣弯曲了腿,呈八字状,小青蛙似地坐在床上,脸红红的,笑眉笑眼地说。
宋青谷以前无数次摆出这个姿势,可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腿象是要断了似的痛。绿绿的身体果然是柔软啊。
宋青谷心中柔情满满,他说:“真的?我们绿绿知识面真广。”
苗绿鸣上半身突然往他怀里一倒,头埋进他的肩窝处半天不抬起。宋青谷诧异,把他拉起来时发现他在笑。
宋青谷问:“绿绿,你笑什么?”
苗绿鸣笑着答:“没笑什么。”一边向后倒在床上,伸直双腿与双臂,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继续呵呵地笑。
宋青谷想,生活里,有些事,隔离我们,可也有些事,成全我们。
绿啊绿啊,真好啊。
这日子,真好真好。
苗绿鸣说:“苞谷,你早点儿休息,啊?”
“绿绿,”宋青谷喊他,“这么晚上,就在这儿住呗。”
“哦。好。”
苗绿鸣把枕头拍拍松放在宋青谷那边,自己把外套卷一卷,放在旁边,侧身躺下。
宋青谷躺在他旁边,拉散了被子盖住两个人。
“真困。我今天上了四节课。”
“哦。”宋青谷用手指弹弹他的脸:“快睡吧。”
两个人头并着头,那一刻,怎么就那么象相亲相爱着的两只动物。
大熊与小鹿。呵,那样奇怪的组合里有着奇妙的和谐。
宋青谷躺在床上,想着刚过突如而来又消然退去的激情,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咦,怎么今天居然没有做下去呢。
后来灵光一闪,宋青谷明白了。
哦,老夫老妻了,突然文艺那么一下子,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是这个理儿吧。
那就睡吧睡吧,纯睡觉也是恋爱的一种姿态啊,宋青谷想。
第二天,等绿绿上班去了,宋青谷自在卫生间洗漱,看见台子上摆的一管护手霜,一瓶宝宝郛液的时候,才翻然悟出昨晚苗绿鸣问他去不去卫生间的意思来,哎哟一声,跺着脚悔得咬牙切齿。
反射弧真是比恐龙还长啊。
什么文艺不文艺,敢情他想岔了。
宋青谷傻笑起来。
同一时刻,苗绿鸣步履欢快地走在上班的路上。
难得一个好天气,早晨的空气湿碌碌的,有白兰花的香味。
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苗绿鸣想。
他不过是一个小GAY,一个懦弱的,犹疑的,动摇的,平凡的,糊涂的小GAY。
但是,除了严兴国,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师兄,常征姐姐,苏剑,秦婆婆,学校里的那些姐姐阿姨们,李墨轩。
还有,宋青谷。
呵呵,宋青谷。
37
宋青谷再一次见到苗绿鸣时;发现;这孩子跟他一样;挂了彩了。
宋青谷捧了他的脸,摸摸他的额头,问:“这里怎么青起来一块?”
苗绿鸣嗯一声,没说话。
宋青谷转眼又看见苗绿鸣露出来的手腕子上也有青紫的痕迹,“绿绿,喂?”他伸手在苗绿鸣眼前挥一挥,“怎么回事?”
苗绿鸣想了一会,终于抬起头说:“苞谷,我跟你说,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沉住气。”
宋青谷说:“好,我答应你。”
原来,那一天,苗绿鸣下班出校门的时候,就被一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拦住了。
苗绿鸣讶异地看着他,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此人的存在。
严兴国。
他的样子实在是吓了苗绿鸣一跳,半长的头发零乱地落在肩上,面色青灰,衣服象是有几天没有换了,这种天气,北风呼呼的,居然只穿了薄的羊毛衫,罩了件外套。
苗绿鸣定定神问:“你要干什么?”
严兴国的声音有点抖:“小绿,我找你说两句话。去我的办公室好不好?”
苗绿鸣道:“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哪儿也不去。”
严兴国道:“这里,不方便的。去吧,是很重要的话。”
苗绿鸣摇摇头:“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我不去。”
严兴国伸过手来拉住他的胳膊:“小绿,我们之间,难道这一点点说话的情分也没有了吗?”
苗绿鸣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情分这种东西了。”
严兴国死死地拉住他,“但是这次,我真的有重要的话,生死攸关。”
正是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来人往,全是家长和学生,苗绿鸣不愿意跟他拉拉扯扯,可严兴国的手如同钳子,他挣不脱,只得随着他走。
严兴国拉着他穿过人群,招手叫了出租车,把苗绿鸣推进去,自己也坐进来,报了个地址。
开了足有半个钟头才到。
严兴国一直紧紧地拉着苗绿鸣,眼睛张惶地看着四周。
他们走进一个大厦,上了第二十一层。
这里,是严兴国在N城的分公司地址。
走进去,苗绿鸣吃了一惊。
里面差不多半空了,地上零落地散着一些复印纸,桌上的电脑主机也没有了,只有灰蒙蒙的显示器歪斜地放在桌子上。
严兴国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就算开门时,他也拉着苗绿鸣的手不放。
办公室里原先想必是有一个大班桌的,可是也被搬走了,棕色的地毯上有一个灰扑扑的印子。文件四下里散着。
严兴国转身关好门,拉了苗绿鸣让他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蹲在他面前。
“听我说,小绿,跟我走吧,啊?”
“什么?”苗绿鸣惊讶不已。
“我正式跟她办了离婚手续了。这些日子,我就在忙这个事儿。她分走了我半壁江山,现在又要把儿子要走。这里。。。。。。做不下去了。可是没关系,我还有你,我们先去广东,然后,在那边,我找熟人,我们办好护照,去新加坡,重新开始。小绿,”他的声音里突然无限深情,“就你,跟我。我们从头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阿国,你要知道,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我们只有过去,那过去我只想忘掉。”
严兴国把头枕在苗绿鸣的腿上,声音里有无限地疲惫:“小绿,过去,我对不起你。可是,错过的,难道真的没有纠正的机会吧,走岔了道的,真的不可以回头吗?”
苗绿鸣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严兴国的容颜衰败,劳累不堪,这是他曾经爱过的人,虽然爱意已逝,他实在不想看到他变成一个颓丧的失意的男人,一路这么滑下去滑下去。
苗绿鸣说:“可以的,一定可以回头的,但是,不是回头来找我,我已经不在原地了,你明白吗?”
严兴国抓住他的手腕:“没有你,我为什么要回头?小绿,是为了那个记者吗?他能为你做的,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多更好。我还是有一点积蓄的,我可以东山再起的。”
苗绿鸣摇头:“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他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严兴国刷地上前一步拽住他,往后一搡,苗绿鸣的头砰地一声撞在文件柜上。
严兴国扑上来抱住他,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小绿,对不起,我又伤了你。我总是伤你。不过,今后不会了。今后,我会好好地好好地待你。你看,你看,我给你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拉着苗绿鸣,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拽出一个箱子,蹲下来,拉开,里面满满的衣物用品:“你看,小绿,”苗绿鸣眼见男人的眼睛逼上一层泪光:“你看,”他说:“一切都是现成的,都是为你准备的。我们随时都可以走。跟我走,好吗?”
他神色虚浮,眼神也是飘的,苗绿鸣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这是一个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的男人。
“不行,”苗绿鸣摇摇头,转头就走。
严兴国从后面一把把他抱住,两个人轰然一起倒在厚厚的地毯上。
他们翻滚着纠缠在一处,苗绿鸣知道,这个时段,便是叫喊,也不会有任何人来。
严兴国按住苗绿鸣的双手,“别走小绿。你别走。”他的头俯下来,苗绿鸣别开头去,他只得在苗绿鸣的脖颈间肩膀处用力地乱咬着。
倒底是男孩子,真要反抗起来是很难让人制住的,苗绿鸣瞅准空子,狠狠用膝盖顶了严兴国的肚子,趁着他痛得缩成一团的时候,苗绿鸣翻身起来,拉开门,一路奔了出去。
耳边还听得严兴国在说:“我不会放弃的小绿,我不放弃。”
逃到街上,坐进出租车里,直到进了家门,苗绿鸣还在发着抖。
宋青谷听苗绿鸣说着,若是真有内功这回事的话,他早把手里的茶杯攥碎了。
苗绿鸣看着他风云变幻的脸色。
宋青谷好半天才把自己的情绪给压下去,说:“绿绿,你告诉我,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我去找他。不然,他不会罢休的。”
苗绿鸣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握一下,又松开。
宋青谷不知道,其实这些天以来,苗绿鸣一直没有断了和常征在MSN上谈他。
苗绿鸣与常征,渐渐地产生了一种介于兄弟姐妹与朋友之间的关系。
他从常征那里知道了宋青谷做出那些努力。
苗绿鸣想,宋青谷是真的,变了许多了。
那么,他自己呢?
苗绿鸣说:“苞谷,这件事,我想,自己去解决。我自己,跟他去谈。”
宋青谷点点头:“我陪你去。”
苗绿鸣与宋青谷站在严兴国办公室的楼下,宋青谷说:“你上去,我在这里等着你。过半个小时你不出来,我就冲进去。”
苗绿鸣道:“应该没那么夸张的。现在是白天。”
那一天,正是严兴国公司正式结束的一天,办公室里还有一两个做最后整理的职员。
宋青谷在楼上等了半个钟头,等他想进去的时候,苗绿鸣走了出来。
走到宋青谷面前,苗绿鸣歪着头看他一会儿,笑起来。
宋青谷算是松了一口气。
苗绿鸣说:“苞谷,我们不坐车了,走回去行不行?”
宋青谷说:“行!”
一路上,苗绿鸣并没有说他是怎么和严兴国谈的,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
宋青谷看着他。
他突然发现,眼前的绿绿,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以前,他总是觉得绿绿是个孩子,小个头小身板儿,神情可爱,总让他联想到某种毛茸茸,尖尖耳朵无辜
眼神的小动物,今天却发现,身边的这一个,是一个神清气爽,眼睛明朗的年青男子,不卑不亢,安稳闲适。
宋青谷明白,那片一直以来笼在苗绿鸣心头的阴云,这一回,是真的消失了。
由他自己的手抹去旧日的痕迹,果然,是最好的法子。
宋青谷无声地笑起来。
到底,宋青谷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背着绿绿,下午又跑了一趟严兴国的办公室。
见到那个姓严的时候,宋青谷就是再讨厌他,还是略微惊讶了一下。
他的变化,实在是大。
上一次见到他,他还是一个风度不凡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好象老了许多,整个形象仿佛是落魄二字最好的注释。
宋青谷直截了当,在他面前拍下一张自己的名片:“请你以后不要再找苗绿鸣的麻烦了。要找,找我。市电视台新闻中心宋青谷。有什么,冲我来!”
严兴国捏着宋青谷的名片,翻来覆去的,可是眼光却没有落在上面。
宋青谷接着说:“你别再害苗绿鸣了。他对得起你了,为你受了那么多苦,那时候他才多大啊?你真TM的忍心!”
严兴国做梦似地说:“你说得没错,可是,如今,我却只想给他幸福的。为什么他不能接受了呢?”
宋青谷冷笑说:“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虽然我听你这话特别特别地想扁你,真的,想得牙根都痒。”
严兴国一笑:“你放心,宋记者。我已经答应小绿了,以后,不再打扰他了。
宋青谷说:“但愿你说到做到。”
严兴国有点儿茫茫然,突然问:“你说,事情怎么就不可挽回了呢?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其实这一次,我是真心的,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啊。”
宋青谷咧开大嘴笑起来:“老哥,你别扯了。狠心狗肺的,送人怎么拿得出手!”
严兴国给他骂愣了。
宋青谷拉开门正要走出去,严兴国说:“你不想知道小绿他跟我说了什么让我答应放手的吗?”
宋青谷说:“他说了什么?”
严兴国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告诉你!这是小绿留给我的。”
宋青谷也笑:“没关系。要是苗绿鸣不愿意跟我说,他尽可以一辈子放在心里,我不介意。要是他想说,他总有一天会自己告诉我。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宋青谷说完,他看见严兴国的脸刹那间的颓败,象文物在新的岁月里瞬间的凋零成灰。
并不是所有的错误都有纠正的机会。
宋青谷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谢天谢地,他想。
苗绿鸣给宋青谷打来电话,原本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可是,苗绿鸣说同事苏剑的病不大好,他得去医院看看他。
苏剑原本一直在医院接受化疗和放疗,可是前些日子,他的鼻子开始出血,经检查,他的鼻咽部分又发现癌细胞,不是转移的,而是原发的。
也就是说,在他的身体里,同时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可怕的癌。
苗绿鸣赶到医院时,苏剑刚刚做完治疗回病房。
他的鼻子到人中这一块三角区划着紫红的线,面部已被射线烧灼得呈一种可怕的暗黑色。
见到苗绿鸣他挺高兴,拉了苗绿鸣站在病房的阳台上。
苗绿鸣说:“才做过治疗,不歇会儿?我给你带了几本新书还有体育杂志来呢,闲了翻翻。”
苏剑点点头,忽然说“苗绿鸣,我没有味觉了。”
“什么?”
“就是说,我吃什么都吃不出味儿来了。甜咸苦辣酸,全吃不出来了。”
“啊。。。。。。,我知道,就跟感冒似的。”
“你不知道啊,感冒有好的一天,但是我,没有好的那天了。”
苗绿鸣说:“咱们别说这些,说点儿高兴的事吧。”
苏剑笑:“高兴的事儿?哦,是有的。你知道吗?子莹他们家人,答应让子莹来看我了。”
“真的?那真是好消息。”
苏剑说:“你觉不觉得我很自私,都这个样子了,还要拖着人家拽着人家?”
苗绿鸣说:“别这么说,人都想寻个精神上的依靠,这没有错啊。”
苏剑笑笑,暗黑的脸上,笑容象是要坠落一样,“不过,我是不会奢望跟她结婚的,就算能治得有起色也不会奢望。从此我当她是妹妹一样。”
苗绿鸣看着楼下那一片松林,说:“你还是可以做一件事的。”
“什么?”苏剑问。
苗绿鸣说:“跟我来。”
他们下楼走进那片松林,地上是积年的松针,厚软如毯。
苗绿鸣看着松林深处,拢手在嘴边说:“你还可以这样:大声喊,田子莹,我爱你!”
苏剑学着他的样子,喊道:“田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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