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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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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苟且的人明白,我的剑已横在了那两个人的嘴间,只一翻腕子便转到了淳于烈的项下。当看清是我时,淳于烈没有动,百里风却要逃走,早被丁哥儿一脚踹中,滚到了我的身边,我顺手一指,已点中了她的云台穴,她僵在那里,瞪着一双眼睛,没想到我出手这么快。
“啊,原来是俺兄弟!”淳于烈尴尬了片刻,又笑着向我打着招呼。
“我不是你兄弟。”我冷冷地说着,命令丁哥儿与娇儿将两人捆上,正好朴海婆的绳子在这里用上了。
“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俺还以为你被那个白魔抓走了,正要去救你。你为何这般对待俺?”他也生气起来,这样地责问着我。
我越发鄙夷了,这个人不仅淫乱,还瞪着眼说谎,方才我还听他的话是那样,如今又换成了这样。当即斩钉截铁地道:“原来我当你是大哥,从今日起,你我一刀两断。”说着将那飞龙剑在半空一划,一道亮光闪过,将棚中竹柱一分为二,那棚子的一角“哗啦啦”一声倒了下去。
淳于烈愣愣地看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那声音有些哽咽,配着他浓浓的鼻音,说出来倒是叫人感动:“俺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恨俺,俺想问,你可还记得一年前你我结拜时的情景,你我的誓言?”
我怔住了,那日的情景我没有忘,那把金剑现在就在他的身旁,便是这把剑听了我们的誓言。我也有些激动,但看到了旁边的百里风,越发感到他的不可饶恕,强压着心头的悲愤,平缓地告诉他:“我没有忘,我对你从无异心,只希望你好生作人,你好色我不管,但你怎么敢强暴我的妹妹?”
“你的妹妹?”他怔住了?连百里风也怔住了。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是一个多叫人难受的话题,我只有转过身去,昂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眼窝。
“他妹妹就是林英子最小的徒弟卢海妹。”丁哥儿告诉他,他如同雷击过了一般呆在了那里。
“难道他就是……”百里风想起了什么,娇儿点了点头,答着:“对,他就是那年在我家门口为你打赢赌的那个要饭花子。”
“丁哥儿,娇儿,你们在这里看住他们等我回来,我去一趟丹霞宫。”我叮嘱了一声,走出门去,不愿意再看一眼这两个我厌恶、世上最丑陋、最不要脸的人。

     第十七章 武夷山(十)
再一次见到林英子,她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依旧衣冠整洁,举止端庄,但从那深陷的眼窝,突出的颧骨,两鬓的白霜和额头的皱纹,可以看出她正经历着一场痛苦的折磨。
我先告之了朴海婆的离去,这使她感激万分,但依然那么平静如水,仿佛身不由己一般。
“对了。”我告诉她:“我在山下碰到了淳于烈与百里风。我真不明白,你既然与淳于烈结为夫妇,又怎么将他交与了百里风?”我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我知道这是一位意志坚强的女人,一个我非常佩服的、敢于挑战市俗的悲剧式女人。
“我错过了一回,不能再错一回。”她道:“我不该与淳于烈结合,他是一个不安分的男人,如果我硬留他在身边,只留得住他的身,却留不住他的心,所以我让他自己选择去留。他选择了百里风。”她苦笑了一声,又道:“这未尝不是件好事,我最少知道他不是我需要的那种人。”
她说得是如此婉转,但我知道她的心头在滴血。
“你记恨他吗?”我又问。
她长叹了口气,说出了我当年说过的话:“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记恨别人一辈子,该忘的就忘掉。人活在世上只有那么短短的时间,多想些令人高兴的事不好吗?”
我有些惭愧,也有些欣慰。一个人听到这个道理很容易,但真正懂得却是那么得难。
“秋帮主,我一直怀疑你象一个人。”她忽然对我道。
“象谁?”我问。
“几年前,我的儿子曾被一个小乞丐救过,当时我以貌取人,才会中了百里风的诡计,才会捉回淳于烈,才会造成今日的恶果,这也是上天的报应。”她道:“我总觉得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她终于认出来了,我又怎能撒谎,只得点了点头,老实地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小要饭花子。”
她惊讶地愣了半天,才道:“我说过你如果有超凡的武功,便会震撼武林,果然如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抱歉得很,你那妹妹我没有带好。”
“不!她很好。”我说。
她怀疑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道:“或许……或许你没有听说……”
“不,我都听说了。”我告诉她:“那些都是谣言。”
“你……”林英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却十分有把握地告诉她:“我可以为你演一出戏。”
丹霞宫后面这片茂密的竹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幽会场所。当我到了这里,苏小小早已等候多时了,看到我,她受宠若惊地迎了上来。
“苏姑娘叫我到此,不知有何事?”我明知故问着。
她扭捏着身姿,装出羞答答的模样,挑逗地问着:“秋帮主说我能有何事?这地方又没有第三个人,只有我们两个。”
我笑了笑,应道:“便是我们两个人又怎样?”
她撒娇地“呀”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捶打我的肩膀,我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如何也抽不回去。她媚声地骂着:“你真坏!”却将头靠上了我的身。我厌恶地想要躲开,但想了想,只放开了她的手,眉毛一挑,道:“你约我来就是要说我坏吗?”
她嘤咛一声,又钻到了我的怀里,风骚地说着:“你堂堂一帮之主,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将她推了开去,讽刺地道:“你在这里是不是也约过别人?”
“你说什么呀!”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道:“你莫骗我了,你与淳于烈就在此幽会过,他都与我说了。”她一脸臊红,转过身去嗔道:“那你为什么还来?”我扶住了她的肩膀,也挑逗着:“他说你知趣得很,我倒是想看一看。”
“呀!你太坏了。”她又扑到我的怀里。我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却将脸凑了上来,在我下巴下面蹭着。
我都在厌恶起自己来,但没有躲开,故意问着:“听说你那个师妹也被淳于烈上了手,他这能耐可真大。”她“呸”了一声,忿忿地道:“那个浪子哪比得了帮主?嘿!若不是我帮忙,他哪能作得了丹霞宫的乘龙快婿?若不是我,我那师妹他也上不了手。”
我心里在暗骂这女人的无耻,但脸上还带着笑,将她搂得紧紧地,又说:“你那师妹倒是够厉害,拐去了水儿,还弄成这个残废的样子,这种女人我倒是十分欣赏的。”她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你怎么喜欢那种人?”我傲然地笑着:“我是响马头子,又是老黑魔的弟子,人都叫我小黑魔。既然是魔,就是喜欢厉害些的女人,她越狠毒,我就越喜欢。我就是欣赏她们那残忍的表演。”如果是一位有人性的人,听到此话,一定会对我避而远之,连我自己都在骂着自己。苏小小却非常骄傲地笑了起来,仿佛是一个英雄。我接着对她道:“可惜得很,我没有见到你那位师妹,不然一定会把她讨来作个压寨夫人。”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苏小小酸溜溜地问着我。我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她气急败坏地道:“那你应该讨我作你的压寨夫人。”
“你?”我轻蔑地道,她越发激动了,毫无顾忌,飞快地说着:“告诉你,那个抓走水儿的人不是海妹,是我。是我毒瞎了他的眼睛,又弄哑了他的喉咙,最后又把他摔了个半死这才带回来,全推在了海妹的身上。”
“是你?”我露出惊讶的样子,却又故意摇了摇头,道:“不会吧?你师父这么信任你,那水儿也与你没有防碍,你怎么会冒这个风险去害他呢?”
“就是我。”她生气我的不相信,这样解释着:“哼,什么师父,最是偏心,她教那个海妹比教我用劲儿得多。那个水儿也不是个好孩子,专门与我作对,他也只有六岁,若大了些,我哪还能呆在武夷山上。我本以为那孩子活不了,谁知道还是让师父救了条命,也好,他不能说,也看不见,便如同废人一样,我也放得下心了。”
“好狠毒的女人。”我不由得叹了一声,她却以为我在赞扬,兴奋地道:“如何?我适不适合你?”我哭笑不得。这又是一个多么蠢笨的女人,只被我这么一引诱,便什么都说了出来。我又在惊叹秋月浑的魅力,难道果然如百里风和淳于烈所说得那样,只要稍用些功夫便能倾倒天下所有的女人吗?
“你这畜牲,我白白养了你二十年!”林英子愤怒得象一头母豹,从一快巨石之后飞跃出来,随手挥下,“啪”地一个耳光,苏小小在地上连滚了三滚方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简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了林英子的面前,也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情,沉沉地道:“林女侠这一回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她怒不可懈,瞪视着苏小小,“筝”地拔出了宝剑……
苏小小终于明白了,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惧的表情,却没有再向林英子磕头谢罪,而是在看着我,那也是一个少女被欺骗后的绝望、幽怨和悔恨。我不由得有些心软,是我卑鄙地骗了她,从而导致了她生命的终结。
眼看着林英子的宝剑挥了下去,我大喊了一声:“不!”随身抢去,竟一下夺过了宝剑。林英子愣愣地看着我,忿忿地问:“你为什么救她?”苏小小惊讶地睁大了眼。
我将宝剑还与林英子,幽幽地道:“这是你武夷山的事,我本不应管,但事出之因却是由于我。一个人也只活一次,我们都没有掌生杀的权力,如果有人是由于我而死,我会感到内疚。”林英子再一次认真地打量起我来。我又劝道:“林女侠,看到我的面子上,给她一条生路吧!”
林英子默默地思索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她废了苏小小的武功,将她赶下了山去,后来有人说曾在杭州的妓院中看见过她。
在告别林英子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治好水儿的眼睛,他就是空山寺的月清和尚,他是我的朋友,我可以为你写一封信。”我知道,此刻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只有她的儿子。
林英子十分感激我,在分手的时候,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她说:“你们的渔村我曾经路过的,那时火刚起来,我在村口看到了地上的八个字‘萋萋芳草,山鬼嚎陶’,被我不小心擦去了。”
“是山鬼!”我惊愕了。
我再会合丁哥儿与娇儿时,惊讶地发现捆在屋里的正是他们,而淳于烈与百里风却跑得没有了踪影。我解开这两个人的绑绳,他们都羞愧万分,告诉我上了淳于烈的当。我没有多问,也没有责备,他们毕竟还是太嫩了。其实想来,我不是也一样吗?

     第十八章 太湖水寨(一)
我们离开了武夷山,准备回大洪山去。也不管灵儿如何想,我必须见到她。可是当我们路过马当山的时候,马当山寨的寨主殷天锡却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说灵儿带着空空儿去了太湖,太湖水寨似乎出了什么事。我们在马当山住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便赶往了太湖。
太湖是江东的第一大湖,介于苏州、湖州和常州之间,周围向为富庶的鱼米之乡。湖内水产丰富,风景优美,中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其中以东、西洞庭山为最大。太湖水寨便建于西洞庭山之北的一个岛上,周围芦苇连片,港道复杂,官家莫能触及。由于太湖处于江南水运的中心,所以太湖水寨也便成了江南第一大寨,亦是第一富寨。这总寨之下尚有十座分寨,分属湖区各处水域及芙蓉湖、长塘湖、赤山湖、扬子江等处,统管范围包扬州以南、杭州以北、和州以西到海的广大区域。
太湖水寨的寨主便是穿水鹈鹕施子山。
我们到了常州城,这是江南一个很大的州城,街市繁荣,城门高大。到的时候正是腊月初八,传说这一日佛祖释迦牟尼的成道日,也是佛教的一大盛会。常州城有一处著名大寺院,便是天宁寺,建于太宗贞观年间。这一日寺前寺后也是人山人海,四乡八镇的人都来此逛庙会。那寺僧们以香谷及果实合烹成粥,名曰“腊八粥”以供佛祖,其实全施舍给了那些善男信女们。
赶上这一个节日,对于丁哥儿来说却是头一回。我只好决定在此多住一日,也去凑一凑热闹。我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我却觉得我成了丁哥儿与娇儿之间的陪衬,当下打了声招呼,自往寺中去看佛像,让那两人自己尽性玩耍。
从寺中出来,早不见了丁哥儿与娇儿的身影,便一个人在人群中闲逛,说是寂寞,却不寂寞;说不寂寞,却也寂寞,不由得又记起与灵儿在长安逛街的情景。啊,那个时候我们都那么纯情,都那么天真,管它什么风花雪月,管它什么爱恨情仇,就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样。可是只过了一年,一切全变了。好姻缘是恶姻缘,不怨他人不怨天;但愿有情人长久,千里相伴共婵娟。
总有些游玩的士女姑娘从我身边走过,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想这个秋月浑是不是哪一世欠下了风流债,让这些人们随处评说。正走之时,忽见前方人影闪动,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年跑在前面如惊弓之鸟。是空空儿,他不是和灵儿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一阵纳闷。却见他的身后有人一边追,一边高喊:“抓住他,他是贼!”我看清那个人,一副乞丐样,已经认出正是无影神偷一枝梅。嘿,这才是奇怪,贼喊捉贼,也不怕别人笑话。一枝梅的速度虽快,但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却发挥不出来,始终追不上武功平平的空空儿。不管怎么说,空空儿是绿林中的人,我斜里一蹿,已经挡在了一枝梅的面前。
“野龙!”他惊叫了一声,转身要跑,我哪能放过,左臂一探已扯住了他的衣角,他一挣,那破衣角吱地扯掉,他向我打了一拳,我一闪,不防他这是虚晃一招。此人虽打不过我,但逃跑却很在行,我还要扑上前抓住他,他却已腾空而起,踩着人们的头顶,只两个起落又消失在了人群里。若是在荒郊野外,他或许再难逃脱,可如今又一次从我手下溜走。我暗自气恼,还想从他手里夺回七星宝剑呢。我再去寻找空空儿,也早没了他的踪影。
我在人群中寻觅着,希望能够看到灵儿的身影,可是灵儿没有找到,翩翩却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你?”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露出太大的惊异。翩翩没有说话,却委屈地呜咽起来。我开始心软,不管我喜不喜欢她,我们毕竟是前生的续缘,她已是我的妻子了。我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她瘫倒在了我的怀里,低声呢喃着:“阿浑,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便失去了知觉。
我不得不再一次推迟行期,对于丁哥儿与娇儿来说,正是巴之不得的,常州为江南大州,有许多地方他们还没有去玩过。
我不知道翩翩曾与谁搏斗过,她的肋部有一处很深的伤口,虽然包扎了,但血依然殷殷而出,不算好,好没有要她的命。可是一连两日的高烧不退却叫我担心,只得将她留在身边,亲自看护。
没有谁看到地过翩翩真正的面容,除了我,她的丈夫。这张绝色的脸便是为生的,可是已然枯槁,已然憔悴。我没有却动她的东西,她随身的也只是一个长形包裹和那支又可作暗器又是乐器的排箫。
我坐在她床头,让她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敢抽回,只要一抽手,她便会绝望得如梦魇般地喊着:“别……别走,阿浑,别丢下我。”我震颤了,便是铁石心肠也要感动,她对我太痴心了,这一份爱我又该如何面对呢?难道我能忍心对她说我爱得不是你吗?不,我不能。我在心里暗叫着:“秋月浑啊秋月浑,这才是你应该的爱人,这才是你应该的姻缘,去爱她吧,把爱给她,了结你和她之间百年的的情债吧!”
直到第三日,翩翩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我却偎在她的身边睡着了。当我醒来,看到她泪水流了一脸,一双忧郁的眼睛正深情地看着我,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涌上心来,柔声问着:“你醒了?”她点了点头,紧握着我的手无力地问道:“你一直守着我?”我“嗯”了一声,她笑了。啊,这是多么迷人的笑啊,我原以为这张迷人的脸缺少笑的,不知她也会笑,笑得我都看痴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那个面具不在了,有些惊慌。我这才道:“是我摘去的,你放心,除了我,没有看到。你不是说你的面容只给我看吗?我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总带着面具。”她的脸红了,宛如一枝醉人的玫瑰。
半天,翩翩才想起了什么,问道:“我的包呢?”
“在这里。”我递了过去。
她摇了摇头,问着我:“你没看吗?”
“没有。”我告诉她。
她道:“既然我整个人都属于你,它也是你的,你把它打开。”
我怔了怔,打开包裹便为之一愣,这不正是丁哥儿在厌次城丢的那把被一枝梅抢去的七星剑吗?怎么会在这里?一转念,我马上明白了。
“是你夺回来的?”我问。她点了点头。“你那伤口也是这么来的吗?”我又问。她又点了点头。
我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情,有感激,有悔恨,有痛心,有迷惑,也许更多的是对翩翩的怜爱。
“我听说你在找七星剑,便找到了一枝梅,抢来了这把剑。”她缓缓地告诉我,就那么简单,但我想来这个过程不知她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她接着道:“可是我……我打不过他……”
我再不听她说下去,紧紧将她搂在了怀里。我不是爱那把剑,我爱得是她对我的这一片痴情。
我几乎忘了,还要到太湖水寨去。
在接下来的五天里,我终日与翩翩厮守,起则相随,卧则共眠,将灵儿也抛在了脑后,连丁哥儿与娇儿看着都觉得不对头,时不时地提醒,我只是不听。
这一日晚饭后,我正细细地听着翩翩为我吹着排箫,忽然窗前人影一晃,我便听到了丁哥儿的厉喝:“什么人?”我一跃而出,却听得一声长啸而过,一个黑影投南而去。丁哥儿见到我,急急说道:“大哥,那人在你屋前偷看。”我好生纳闷,想起了那个蒙面人,飞身追去。
奇怪得很,那人并不急逃,等我快追到,这才转身疾驰,让我始终随在他后面十丈开外,仿佛是要引我出来似的。我心中有气,一阵狂奔已离他越来越近。他见我快要追上,却在河边停了下来。
“一枝梅?”我到了近前,马上认出了他,生怕他再逃,也不答话,挥起拳打去。
他一边躲闪一边叫道:“咦,你这人好不讲理。”
“与你讲不得理。”我答着,手不停顿,依然招招对他紧逼。他连连躲闪,嘴却不停:“怪不得你会叫阿浑,你果真混蛋。”我不再答话,拳脚一变,展开了天魔拳,马上将他罩在了急风骤雨中。他慌乱地抵挡着,连连叫喊:“哎哟,你这人是够浑的,我便是喜欢偷些宝刃名剑的,也是罪不致死,你却招招要我的命。”我有些好笑,不由得手下一慢,让他缓了缓,问道:“是你重伤地翩翩吗?”
“你说得可是那个七杀门的丫头?”他问。
“就是她。”我说着。
他却呸了一口道:“你怎么被她迷住了?哼,那丫头我真后悔没有杀了她。”我好生恼怒,再不相让,又加快了招式。他累得呼呼直喘,又叫了起来:“慢些,慢些,是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这果然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偷儿,我又放慢了拳脚,牢牢缠住他,只不让他逃走。他却自言自语着:“妈的,你小子和那个丫头是什么关系?这般向着她。”
我冷冷地告诉他:“她是我的女人。”
他仿佛愣了一下,嘴里喊着:“完罗,完罗,你再信不过我了。”
我嘲笑着:“我能信你什么?先是偷我的匕首,后是抢走我的剑。”
“完罗!完罗!你更不信我了。”他依然道。
我觉得有些滑稽,不由得问道:“你让我信你什么?”
他一边躲过我的一拳,一边说着:“你先停手,我再告诉你。”
我想了想,看他这疲惫的样子,就算再跑我也追得上,当下便停住了手,马上又后悔起来。他一得空,便纵身跳进了河里,我果然又上了他的当。
我正暗自气恼,却见一枝梅从河中央露出头来,叫道:“哎呀!好凉也!今夜一定要冻死。”我却道:“今日算是饶了你一命。”说着转身要走,他却在后面喊着:“相思野龙你别走呀,有本事到水中与我打一打。”我很是窝火,但又无可奈何,我根本不会水,只有不理他,依然走我的路。
他又在后面大喊:“喂喂喂,你真要走吗?且听我说了话再走呀!”
“要说话就在岸上来说,在河里会得病的。”我不怀好意地道。
“嘿,在岸上我觉得不安全。”他笑着说。
“你不怕冻,就在水里说吧。”
“我要告诉你,你的女人不是好人,七杀门里没有好人,都是鬼,不要被她迷住了,这样你要吃亏上当的。你听我的,杀了她!”他大声地说着。
我摸起了一快石头,向他砸去,他早已机灵地钻进了水里。这果然是一个难以对付的神偷,他恨翩翩从他手里抢走了宝剑,却要在我面前骂人。
我转身离开,却听到他还在后面喊着:“你别走哇?听我说。”我只是不理,随他在后面喊叫,只听他急急地说道:“你不是要去太湖吗?怎么不去了?七日前我还见过项冲与吉灵儿在一起。”我心中一动,站在了那里,一股醋意油然而生,却又甩了甩头。我已经有了翩翩,难道就不许灵儿有个项冲吗?我大踏步走去,隐隐听到一枝梅最后的话语:“他们也去了太湖,却一去不返!”我管得着人家的事吗?是我对不起灵儿,难道还要拆散那对有情人吗?我知道项冲早就在恋着灵儿,只是为了我的缘故,使得有情人难成眷属。如今他们能在一起,我应该高兴,可是这泪怎么就流下来了呢?哎!我太没有出息了。
我仰起了头,大声吼了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哪来儿女情长;沽一壶阵年老酒,莫让那愁把心伤!”

     第十八章 太湖水寨(二)
“剑挺青萍意气豪,纷纷鬼胆落儿曹,休将七尺昂藏骨,却向狂夫换浊醪。”我喝着酒,舞着剑,听着楼上翩翩的排箫声,只想忘记自我,只想忘记一切,其实只想忘记的只有一个,她便是吉灵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在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不知道我是在唱些什么,也不知道在舞得什么剑。许多人推开窗户,大声地为我喝采,只有丁哥儿与娇儿在旁边焦急地唤着我:“大哥,下雪了,别冻着!”是吗?是下雪了吗?我不知道,直到那一葫芦酒尽数灌入肚中,我才摇摇晃晃上了楼,推开客房的门,看到了翩翩的脸,不,这不是我要忘记的灵儿吗?我扑了上去……
半夜里醒来,我才想起自己做了些什么,看着被我紧紧抱在怀里的翩翩,我才知道,这不是灵儿。啊,我不是要忘记她吗?怎么她总是越来越深刻?我努力甩了甩了头,却听到翩翩温柔的话语:“你在想她?”我犹豫了一下,向她撒了谎:“不!”我说了一声,脑海中清晰地印出了一枝梅的话:“他们去了太湖,却一去不返。”我猛然一震,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殷天锡不是说太湖水寨出了事吗?我怎么都忘到了一边?那么灵儿为什么会一去不返呢?我再也躺不住了,霍然坐起,却将翩翩惊了一跳,忙问着:“你怎么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快些去看看。”说着便穿起衣来。
翩翩点亮了蜡烛,忧郁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太湖水寨出了事,我要立刻去一趟。”
“外面下着雪,等明天雪停了再去不好吗?”她关怀地问着我。我向她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我也跟着你去。”她忽然道,仿佛生怕从此失去了我一样。
我穿好靴子,告诉她:“不,你的伤刚好,还是在这里养着,我也不与丁哥儿和娇儿打招呼,就让他们陪着你。”说着,我拿起床头的飞龙剑,佩挂在了自己的腰间。至于翩翩夺回的那把七星剑,我重新交与丁哥儿使用,相信他经过一次教训,不会再把它搞丢。
等我再回头,却见翩翩默默地哭了起来。我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擦去泪水,她一把将我抱紧,苦苦哀求着:“阿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我的心碎了,我真要对她说:“我不走了,我这就和你永远厮守在一起。”可是灵儿的影子怎么总在我的眼前晃动。“不!”我心里在说:“我去太湖水寨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绿林帮,是为了公事。”
我慢慢推开了翩翩的手,捧住了她的脸,看着她抽泣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撇下她来呢?我咬了咬嘴唇,说着:“翩翩,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我要你退出七杀门,永远和我在一起。”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却又不相信一样地说着:“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
“我不会。”我告诉她。她拿起桌上的那把排箫递给了我,道:“阿浑,把这个给你,你带着它就好象带着我一样。”
我接了过来,也想送给她什么,可是身上除了这柄飞龙剑,哪 有什么值得作信物的东西。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道:“我不要你的剑,你要用它防身,我只要你的人能够回来。”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她将脸贴入了我的心口,似乎要听我的心跳,却又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我从心口处摸出了我的那把穿心匕首。她接在手中惊喜地道:“你把它送给我?”
我愣了愣,却见她就要去拔那刀,忙阻止着:“不,不要动它,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不可丢失的,外人得之只有祸患。今日我就将它暂时交与你保存,等我回来后,你再给我。”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天亮的时候,我已经赶到了太湖边,只见烟波浩渺,朝雾迷漫。大雪已经停了,湖边少有人迹,远处有一岬角,泊着一叶孤舟,舟上一位渔父,头戴箬笠,身披蓑衣,正在静静地垂钓,果然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我知道在此附近有一家酒店,是太湖水寨的眼线,正不知应到何处去寻找,当下驱马来到那渔父之后,远远问道:“这位老翁,请问一声往雪堰桥该如何走?”
那渔父一动不动,头也不回,却答道:“西五里便是。客从远来,所为何事?”
“来此拜会一位朋友。”我敷衍着。他却哈哈笑了起来,道了声:“我观客来,或有祸患,幸甚福甚,好自为之。”我愣了一下,道了声:“多谢!”催马就走。
跑着跑着,我好生纳闷,那渔父头也未回,怎知我有祸患?再细想那声音,我不由一愣,那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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