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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鹤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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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宜比安小萍大不了多少,这等戏耍之事,倒也逗得起他的兴趣,故则安小萍一说要去,他也未加考虑,便答应下来。双双真奔太室峰头而去。
两人抵峰顶,忽然觉出有些不对。
方雪宜只觉这太室峰顶头,似是有了别人来过。
安小萍也有着这等感觉,当她伸手到石缝之中,抱出鸟巢以后,两人的疑虑,果然成了事实。
大室峰头,真是有什么人来过?
安小萍所搭起的鸟巢之中,此刻居然有了三枚十分怪异的小蛋。
本来,安小萍的原意,搭了鸟巢,就是想这鸟儿下蛋,巢内有了鸟蛋,自是应该欢喜才是。
但她却在见了那三枚鸟蛋以后,大为失色,几乎将手中的鸟巢都摔掉了,只因那鸟巢之下,搁了一张白笺。
鸟可以生蛋,但决不会生白笺来。
方雪宜发现了安小萍那失惊的脸色,连忙凑了过来,凝目向鸟巢之内望去,蓦然间,他怔了一怔,道:“怪啊!这是什么人放的鸟蛋?”
敢情他们都认为,这三只小蛋,不是那金紫色鸟雀所生!
安小萍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方兄,也许……这太室峰,来了专门捉乌的人,把那对雀鸟捕去了!”
她甚是喜爱那一对金雀,是以芳心之中,对那雀儿的安危,甚是挂虑。
方雪宜仔细地察看了那三枚蛋半晌,忽然失笑道:“贤弟,这是什么蛋,你瞧出来了吗?”
安小萍摇头道:“瞧不出来!”
方雪宜道:“好像鹌鹑蛋,是不是?”
安小萍皱眉道:“方兄,咱们怎么办?管他是什么蛋,我只要那—对金雀儿啊!”
方雪宜见她一脸都是愁急之色,不由得笑道:“贤弟,咱们在这儿等上一刻瞧瞧,也许,那对鸟儿乃是出外觅食去了!”
安小萍一想,忽然伸手将那三只鸟蛋抓起,放在一边的草丛之中,接道:“方兄,咱们就在这儿守着,如是这鸟蛋乃是那对金雀所生,它们回来之后,不见了鸟蛋,定然会飞旋寻找,如若它们不曾有所举动,那就有人来过这里了!”
方雪宜心中暗道:“想得倒是不错,只怕那鸟儿若是被人捉走,咱们就等不到它们回来了!”
他心中虽作此想,口中却是不曾说出,只笑了一笑,道:“正是,咱们可以等着瞧上一瞧!”
当下两人便转身向那大石之后一处避风石窟,走了过去。
蓦然间,两人同时愣住了!
原来这个石窟之中,除了有几只猿猴过去常在其中戏耍而外,其户向来别无他物,但此刻两人目光所及,却是发现那石窟之中,躺了一个生人。
虽然那石窟之中,甚为阴暗,但因两人目力皆佳,足以一眼望去,便已看得明明白白,那躺在石窟中的生人,乃是一个蓬首垢面,衣衫不整的老者。
安小萍虽然胆子甚大,但忽然间在这等所在,见到了这等怪人,一时之间,禁不出惊叫一声!
她这一声惊叫,似是将那熟睡之中的老人,叫得醒了过来。
只见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缓缓地坐身起来,看了两人一眼,竟是一语未发,又躺了下去。
老人这等怪异的举动,使得方雪宜大为奇怪,暗道:“这人怎地如此镇定,而且,见到了我们,为何丝毫不觉得诧异呢?”
转念之间,只听安小萍已冷冷一笑,道:“喂,你是什么人,怎会跑到这里睡觉?”
那老人皱了皱长眉,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重新坐起身子,睁着一只眼睛,直愣愣地向两人望了过来。
只是,他依旧不曾说话。
安小萍被他看得有些胆怯,退了一步,大声道:“你怎么不讲话啊?莫非是个哑子吗?”
方雪宜这时却留心到了一件事,原来他发觉那老人的身下,横垫着一柄宝剑,单从那能够见到的剑鞘看来,那支宝剑,必是一支有名的古代利器。
他认为能够持有这等珍贵宝剑之人,必是武林之中,大有名望之士。
是以,安小萍话音一落,他立即低声道:“贤弟不可无礼!”
他双手抱拳,向那老人一礼。接道:“老前辈,晚辈方雪宜这厢有礼了。”
那老人目光一转,冷冷地开了腔道:“这个丫头,是你什么人?一个人若是娶了这等凶霸霸的媳妇,那岂不是倒毒透顶了?”
老人一开口,竟然是说出这等话来,不禁把那安小萍羞得粉面通红,半晌不敢抬头。
她那芳心之中,可是既羞又恼,满想回敬那老人几句,但怕方雪宜生气,只好隐忍着低头不语。
方雪宜似也大为意外得一怔,料不到连少林掌门和丐帮帮主都未瞧出安小萍乃是女儿之身,这老人只不过看她一眼,就已看破,足见这老人眼力之强,真是不同凡响。
方雪宜心中虽然甚为吃惊,但口中却道:“这位是安小萍姑娘……并非是……”
他本是想说,她并非晚辈的媳妇,但一眼瞧见安小萍那等含羞神情,便连忙止住了话音,把那要说之话,硬行咽了回去。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安姑娘吗?那她不是你小子的媳妇了?”
方雪宜道:“不错……”
他忽然觉得这位老人有些奇怪,这等别人之事,为何他偏要如此有兴趣地问来问去呢?
何况,这种事不但安小萍听来难受、害羞,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老人根本似是未曾瞧到方雪宜的不安,两眼翻了一翻,道:“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可是以为这儿没有人,跑来……”
方雪宜一听?觉得如容他再说下去,那必然是十分难听,是以连忙沉声道:“老前辈……”
那老人忽然双目一抬,寒光暴射,哼了一声,道:“什么事?”
方雪宜道:“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老人看了一眼,蓦地大笑道:“你们想知道老夫的名号吗?”
方雪宜道:“原是要请教!”
那老人忽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大声道:“你们别忙着问老夫的名号,倒是你们为何跑到这太室峰绝顶来的,先得跟老夫说明!”
方雪宜暗道:“这就奇了!我们没有问他怎地来此,他倒先问起我们来了!”
但他口中却说:“晚辈眼下住在那少林寺中,每天均曾来此!”
老人大笑道:“怎么?你们天天来此?”
方雪宜道:“不错!”
老人笑道:“这么说来,那是老夫比你们后来了?”
方雪宜暗道:谁说不是呢?只是,他口中却不是这么回答,却道:“老前辈是今日方到此处的吗?”
老人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是!”
语音顿住,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可以为老夫是这太室峰顶的生客吗?”
方雪宜道:“难道不是?”
老人道:“当然不是。”
安小萍在旁,本是低头怕羞,不敢说话,这时听那老人说是他仿佛也常在这太室峰头,一时忍不住接道:“那怎地前几天没有见到你呢?”
老人笑道:“姑娘,你们未曾见到老夫,不见得就可说老夫不是常住太室峰的主人吧!”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不错!”
老人微微一笑,接道:“老夫离开太室,已经半年左右,昨夜方始归来。你们不知道,那也不足为怪的了!”
方雪宜笑道:“原来你老是出外云游去了。”
老人道:“老夫云游什么?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只知贪玩,殊不知老夫此番出外,乃是在寻找一种世间少见的珍奇之物。”
他忽然伸手抓了抓那蓬散的乱发,道:“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老大找到了。”
方雪宜这时只觉这个老人的性格十分有趣,虽然年纪甚大,但言谈举止,却不失赤子天真,当下笑道:“老前辈找的是什么珍奇之物?”
他话已出口,方觉有些不妥。
试想,对方连姓名都不愿说出来,又怎会把那寻找的长达半年时光的珍奇之物,告诉自己呢?方雪宜刚自觉得问得有些唐突,殊不料那老人竟然哈哈大知道:“那珍奇之物吗?说来不值一笑!”
安小萍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是什么话?即是世间珍奇之物,又怎么会说来不值一笑?”
转念至此,不禁笑道:“老人家,你老这话叫人好生不懂啊!”
老人笑道:“为什么?姑娘认为老夫说错了?”
安小萍笑道:“那倒不是……,晚辈认为,举凡世上珍奇之物,必然不会是不值一笑,否则,那又有什么好珍贵的呢?”
老人闻言,点了点蓬首,道:“有道理!只是,其中有一关键,你却不会注意。”
安小萍道:“什么关键?”
老人道:“人之所好,各有不同,老夫认为稀世之物,或许在他人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也未可知了!”
安小萍一怔道:“但你老不知喜爱的何种事物?”
老人道:“奇种异鸟!”
安小萍听得心中一动,忖道:是了!看来那三只鸟蛋,似是这个老人家找来的了!”
她这一想,倒是没有想错!这时那老人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接道:“老夫有一件事,应该先谢谢两位!”
方雪宜闻言一愣,暗道:“我们与他素未谋面,怎地他忽然有事要谢谢我们呢?”
思忖间,不觉笑道:“老前辈指的是什么事?”
老人笑道:“老夫在这太室峰顶,曾经养了一对异种金雀,这次老夫回来,发觉有人替它们做了一个鸟巢,想必是出自两位之手了。”
方雪宜笑道:“原来那鸟儿是你老养的?”
老人道:“不错!你们可别小看了那一对金雀,老夫为了饲养它们,可真花费了不少心血呢?”
其实,不用那老人来说,他们也可以想象得出。这等金雀,饲养的太室绝顶之上,确是一桩不容易的事,是以安小萍立即笑道:“老前辈,晚辈早就猜到了,这一对金雀必是有主之物!”
老人笑道:“你早就猜到了吗?”
其实,安小萍哪里是猜到呢了她只是觉得,那一对金雀自己既然不能据为己有,就不如先说早已猜到,也好在心中好受一些。
原来她甚为喜爱那一对金雀,一旦听说乃是有主之物,芳心之中,自是不免甚是难过。
老人语音顿了一顿,也不等安小萍口答,兀自点了一点头,接道:“姑娘,你想必很喜欢老夫这一对金雀儿吧?”
安小萍低头道:“很喜欢!”
老人忽然笑了一笑,道:“老夫如是答应送给你,姑娘愿不收下?”
安小萍怔了一怔道:“真的?”
显然,他不但有些意外,而且还不敢相信。
老人道:“老夫自然不会骗人!不过……”
他看了安小萍一瞬,接道:“老夫还有几个条件!”
安小萍喜出望外,当下迫不及待地笑道:“什么条件啊!”
老人淡淡一笑道:“姑娘,你瞧到那巢中的三只鸟蛋了吗?”
安小萍道:“瞧到了!”
老人道:“等那三只鸟蛋孵出以后,姑娘就地将那一对金雀捧去了。”
安小萍原以为他会提出一个十分刁难的条件,是故芳心之中,大是不安,但这时见他说出的条件,不过是要自己等他把鸟蛋孵出,不由得大喜道:“那个自然……”
方雪宜却是在旁寻思道:“倘是这位老前辈出外寻找的十分珍奇之物,便是那三只乌蛋,谅必这三只鸟蛋孵出的鸟儿,更是人间少见异种了!”
他一念及此,不禁接道:“老前辈,那三只鸟蛋可是你老出外寻找回来的吗?”
老人道:“不错!老大花了六个月时光,终于在北海冰源,找到了这三只蛋!”
方雪宜道:“老前辈。这三只鸟蛋,不知可也是这种金雀?”
老人大笑道:“不同!倘若就是这种金雀,那又何必要老夫费那么多时间心血?”
他语音微微一顿,沉吟了一阵,又复长长地吐了一口大气,方道:“这三只鸟蛋,可谓是世间极难见到之物,纵然是花费了老夫如许的精神,那也是值得的了!”
方雪宜见他似是自言自语,但也寻思道:“看来这三只鸟蛋当真是他十分心爱之物了?”
安小萍却是笑了一笑道:“老前辈,那三只乌蛋一旦孵出以后,不知是什么样的鸟儿?”
老人道:“好鸟儿吗?”
安小萍道:“是呀!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老人忽然大笑道:“姑娘,那鸟蛋很小,是不是?”
他这等答非所问,只把安小萍听得一愣,道:“是啊,那鸟蛋很小。”
老人道:“但考夫说出来,只怕姑娘不信!”
安小萍道:“为什么?”
老人道:“因为……那三只鸟蛋虽小,但孵出来的鸟儿,却是不小的啊!”
安小萍道:“老前辈,这三只鸟蛋,孵出来的,又是什么鸟儿呢?”
老人笑了一笑,道:“鹤!”
安小萍怔了怔,道:“仙鹤吗?”
老人道:“不错!”
安小萍回顾方雪宜一眼,道:“方大哥,你见过那仙鹤孵蛋吗?”
方雪宜摇头道:“没有!”
安小萍向老人道:“老前辈,你这鹤蛋,是打哪儿捡来的?”
老人大笑道:“小丫头,你几时捡到过鹤蛋来着?老夫乃是花了半年之久,在长白山上找来的啊!”
安小萍忽然失声叫道:“怎么?这是天鹤蛋?”
老人道:“不错!”
安小萍道:“那就不足为奇了!”
老人两眼一翻,怒道:“不足为奇?你那丫头,一生之中,又见过多少天鹤?”
安小萍笑道:“我见过多少?老前辈又见过多少?”
老人道:“老夫吗?一生之中,见过四次!”
安小萍忽然格格一笑道:“我一天就不止见过五次,老前辈,你说多不多?”
老人间言呆了一呆,道:“姑娘莫非饲养过这等天鹤吗?”
安小萍笑道:“差不多!”
老人道:“姑娘,你……老夫不信!”
安小萍道:“老人家不信,那就算了!”
方雪宜在旁听得暗暗笑道:“看来这位老人要上安贤妹的当了!”
寻思之间,耳中听得老人道:“姑娘,瞧你这么说,你饲有天鹤,那是真的了!”
安小萍道:“信不信由你!”
老人类道:“姑娘,老朽有一桩事想请教一番!”
安小萍道:“什么事?”
老人道:“那天鹤是怎生孵卵,姑娘可曾见过?”
安小萍道:“见过!”
老人道:“怎生孵法?姑娘可否说明?”
安小萍道:“这个……晚辈不大明白了!”
老人怔了一怔,道:“姑娘不知道?”
第二十九回巧妙安排
安小萍笑道:“不知道!那天鹤孵蛋之时,另外有人照顾,晚辈所以不知!”
老人道:“老夫听说,那天鹤从不自己孵卵,不知可是真的?”
安小萍道:“当然是真的,不然,我爷爷干吗还养了许多别种的仙鹤呢?”
她话已出口,仿佛已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老前辈,你想套我的话吗?”
老人大笑道:“不敢,老夫已明白了!”他笑声一顿,目光在安小萍的身上转来转去,接道:“姑娘可是姓安?”
安小萍道:“是又怎样?”那鲜红的小嘴,已然鼓了起来。
老人点了点头道:“老大有一位故交,也是姓安,不知姑娘知不知道?”
安小萍道:“老前辈说将出来,晚辈如是知晓,定然相告!”
老人道:“海外有一处天心岛,老朽这位故交,人称天心岛主,姑娘想必认识的了?”
安小萍脸色大大一变,瞪着一双大眼,在那老人身上不停地打量,半晌却是没有说话,方雪宜只瞧得有些惑然,暗道:“这位老人不知究竟是什么人?他似乎对安家的一切,甚是熟悉……”心念一转,忍不住抱拳道:“老前辈,你老的大名,晚辈尚未请教!”
那老人却是未答方雪宜所问,大声向安小萍道:“姑娘你为何不说话了?”
安小萍皱了皱眉,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道:“那是我爹爹!”
那老人顿时呆了一呆,道:“安振武是你爹爹?”
他语音顿一顿,忽地长长一叹道:“想不到姑娘已经这么大了!老朽昔年见到姑娘之时,大概姑娘只有半岁左右,如今算来,已经十六年了!”
安小萍听得老人提及自己儿时之事,立即重新向那老人一礼,低声道:“老前辈与先父很熟吗?晚辈竟然不认识你老,真是罪过得很!”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姑娘不用客气了……”
他忽然笑声一敛,楞了一愣,大声道:“姑娘,你爹莫非已经仙去了吗?”
安小萍黯然道:“先父见弃,已经有十年了!”
那老人呆了一呆,半晌方道:“已经有十年了?怎地老朽一点都不知道?令堂呢?
还在天心岛?”
安小萍似是不愿多说母亲之事,当下摇头道:“家母不在天心岛也很久了!”她语音一顿,接道:“老老前辈怎么称呼?”
显然,安小萍为了不再多谈自己的身家,才会这等向老人反问。
那老人抓了抓长发,道:“老夫祝公明,姑娘可曾听过令尊提及?”
安小萍闻言,呆了一呆,忽然重又检首为礼,道:“原来是祝公公,晚辈先前不知,失礼得很啊!”
祝公明摇头道:“姑娘不用客气……”
这时,方雪宜也趋前抱拳一揖,道:“天台樵叟祝老大名,晚辈也曾久闻,不想今日会在嵩山拜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天台樵叟祝公明怔了一征,道:“你……老弟也知道老夫?怪了!老夫一生,甚少涉足江湖,知道老夫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如此看来,令师必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方雪宜神色一怔道:“先师陈希正!”
天台樵叟忽地双目神光暴射,呵呵大笑道:“你是剑神陈兄的弟子?”
方雪宜道:“不肖的很!”
祝公明笑道:“老夫不久之前,方始听说令师陈大侠已然撒手西去,也曾听说剑神的传人,单身支剑,行道江湖,不料原来就是你老弟……”语音顿了一顿,看了那安小萍一眼,接道:“但不知你们怎会来到嵩山?”
方雪宜微微一笑,把那天魔女的野心,略略他说了一遍!
祝公明只听得双盾一扬,道:“天魔女的胆子不小,竟然起下吞并武林之心了?”
方雪宜笑道:“可不?先师未曾去世之前,他们似乎还有着少许顾忌,如今?他们恰如出山之战,早就不把世人放在眼中!”
祝公明忽地冷冷一笑道:“她敢?武林之中,武功高过她们五魔的人,不见得全都死光了啊!”
安小萍在旁格格一笑道:“不错,在武林之中,倒是有着不少武功高过他们之人,只是人人都是洁身自保,纵然活的人再多,还不是等于死了一般?”
祝公明闻言,忍不住失声道:“是啊!姑娘一语可把老朽给提醒了!”
他语音一落,大步走出那座石洞,打量偏西的月色一眼,这才道:“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老朽打今日也要改改脾气了!”
方雪宜心中一动,忖道:“师父曾经说过,这天台樵叟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只因此人一向不肯过问是非,武林之中,才会知者不多,倘是此老真个有心出山,那倒真是一大喜讯!”
一念及此,不由得趋前抱拳道:“老前辈若能出山主持一切,那真是武林同道,莫大的福气了!”
祝公明回顾了方雪宜一眼,道:“孩子,你的意思,要老夫出面,指挥一切吗?”
方雪宜道:“如是你老主持,自是事半功倍了!”
祝公明摇头道:“不成啊!”
安小萍道:“为什么?”
祝公明道:“老夫一向闲云野鹤,漫无拘束的日子过惯了,如是要老夫尽一份心,出一份力,那倒不难,但如要老夫统率三军,号令一切,那便是连你们都变成乌合之众了。”
方雪宜暗道: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当下抱拳道:“老前辈如是不愿主持一切,晚辈倒也不敢勉强,只是……晚辈等如事相商,却又怎能找得到你老?”
祝公明道:“这个容易,老夫在这太室峰头,住了已有十年,一时之间嘛,还不会离去,你们如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只差人来此相召,老夫就会立即赶去。”
方雪宜原想把他请到少林,也好随时向他请领教益,但在听得祝公明这番话以后,也就不再勉强,笑了一笑,接道:“如此也好,晚辈若是有事,定会亲自前来这太室峰间促驾!”
祝公明大笑道:“不必!老夫既然应允了你们,自然不会变,你又何必自己跑来?”
语音一顿,却是掉头向安小萍道:“姑娘,你那两只金雀儿,还要不要?”
安小萍道:“老前辈不是要用它们来孵那天鹤蛋吗?晚辈如是要去,你老又用何物来孵卵呢?”
祝公明笑道:“那容易得很,等老夫将那天鹤孵出来之后,你再拿走,不就得了?”
安小萍道:“如此……晚辈就先谢过了!”
祝公呵呵一笑,道:“姑娘,你先别谢,须知老夫这等措施,还有下文未讲呢?”
安小萍笑道:“莫非你老还有什么条件交换?”
祝公明道:“不错,老夫慨赠金雀,不过是意在抛砖引玉而已!”
安小萍呆了一呆,道:“老前辈此话怎讲?”
祝公明道:“老夫那三个天鹤蛋,不一定能够孵得出来是孵不出来,老夫可就要请姑娘帮忙的了!”
安小萍笑道:“晚辈明白了!”
祝公明道:“姑娘,你既然明白,就会相信,老夫这抛砖引玉之言,确是不假的了!”
安小萍道:“不错,晚辈相信你老果然没有骗人……这天鹤蛋如是孵不出来,只怕你老是想晚辈送你老一只天鹤的了!”
祝公明道:“姑娘聪明得很,老夫乃是一片私心,姑娘可莫要见笑!”
安小萍笑道:“怎么会?如是你老这三个鹤蛋孵不出来,将来就请你老去到天心岛随意挑选两只天鹤便了!”
祝公明大笑道:“看来,老朽可要先谢谢姑娘了!”
安小萍笑道:“老前辈客气了!”
方雪宜这时在旁笑道:“老前辈,你独居太室峰顶,这一日三餐,又将如何料理。”
祝公明大笑道:“老夫三日只吃一餐,自是容易打发得很,贤侄不用挂在心上了!”
方雪宜闻言,怔了一怔道:“老前辈已经能够辟彀了吗?”
祝公明大笑道:“谈何容易?老朽只不过是常吃仙果野味,至于辟彀二字,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安小萍道:“方兄你饿不饿呀?”
方雪宜道:“莫贤非弟已经饿了吗?”
安小萍道:“可不是!”
方雪宜道:“贤弟之意,是咱们先行回寺用饭了!”
安小萍笑道:“那又何必……”说话之间,探手打怀中取出一个革囊,阵阵香味自那革囊中透了出来。
方雪宜瞧的一呆,道:“怎么?贤弟居然带了食物来了?”
安小萍笑道:“大哥不喜欢吗?”
方雪宜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祝公明看着安小萍手中的革囊笑道:“姑娘,这革囊中可有酒?”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没有!”
祝公明道:“可惜呀可惜!姑娘这革囊之中,明明多半装有上好的鹿脯,倘若无酒佐餐,那多扫兴?”
祝公明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长啸,自山下传了上来。
安小萍愣了一愣道:“这是什么人?”
方雪宜道:“贤弟没有听出来?”
祝公明皱了皱眉,道:“贤侄听出了来人是谁?”
方雪宜道:“大漠神手宋孚。”
祝公明道:“宋偷儿?”
方雪宜道:“不错!老前辈认识他?”
祝公明道:“认识,不过已经有多年不见了。”
说话之间,那宋孚的身形,已在峰顶现身。
方雪宜大声道:“宋老有什么事?”
那宋孚上得峰顶,因是几人被那巨石挡住,是以并未发现他们,直到听得方雪宜呼唤,这才腾身向着三人走了过来。
同时,口中接道:“老弟,你们叫老偷儿好找……”
忽然他话音中途打住,目光在祝公明身上一转,大声叫道:“老怪物,是你吗?”
祝公明哈哈大笑道:“怎么?莫非你来得嵩山,老夫就来不得嵩山?这等大惊小怪作甚?”
宋孚双手在头上乱抓,接道:“妙啊!想不到你这老怪物居然也会来了嵩山,难得得很!难得得很啊!……”
祝公明笑道:“偷兄弟,近年来手气可好?大内的珍宝,又有几件到了你手?”
宋孚两眼一瞪道:“老偷儿金盆洗手,已经五年多了!老怪物可莫要冤枉好人!”
祝公明笑道:“原来你改了行?可贺可喜!这些年你在哪里发财?”
宋孚笑道:“寄人篱下,炊火烧饭而已!”
祝公明一怔道:“伙头军?”
宋孚道:“怎么,你可是瞧不起老偷儿的手艺?”
祝公明笑道:“不敢!你老偷儿兄弟的厨下工夫,武林称为一绝,老夫恐怕没有那等口福而已!哪里还敢瞧不起呢?”
宋孚呵呵一笑道:“老怪物,你可想尝尝老偷儿近年来的刀下工夫。”
祝公明道:“当然想?昔年那顿黄河鲜鲤大会。至今叫我提起尚且流涎三尺,焉有不想品尝之理?”
宋孚道:“那容易,你同我去至少林,老偷儿就为你再做一顿鲜鲤大会如何?”
祝公明笑道:“一定要打扰!不过,眼下可不行?”
宋孚:“为什么?”
祝公明道:“七日之内,老夫不能离开这太室峰头,所以这打扰之事,要等七日之后再讲了!”
宋孚一怔道:“老怪物有什么毛病?这等所在,又有什么可恋之处?”
祝公明笑道:“其中原因,日后你自己知道!眼下最好莫要多问!”
这时,安小萍已将那革囊打开,阵阵鹿脯香味,透鼻而入,宋孚耸了耸肩,大声道:
“姑娘,你怎么偷到老夫头上来了!”
安小萍轻轻笑道:“宋老,你一个人吃,多无聊啊!咱们大家帮帮忙岂不甚好?”
语音一顿,向祝公明道:“祝老前辈,请啊!”
祝公明笑道:“姑娘,这鹿脯原来是老偷儿的?”
安小萍道:“正是他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祝公明道:“那当然要吃!”
说着,便坐了下去,伸手抓了一块鹿脯,投入口中。
方雪宜、宋孚也坐了下来。
祝公明咬了几口,忽然拍手道:“如味道,宋偷儿,你的手艺当真百尺竿头,又进了一步了!”
宋孚苦笑道:“好说!可惜老偷儿的武功,却是与日俱下了。”
方雪宜眼见宋孚上得峰顶,并未说出因何来此,心中不觉得有些儿不安,趁着大家咬着鹿肉之际,低声道:“宋老,少林没有什么变故吗?”
宋孚道:“没有!”
方雪宜道:“若是无事,你老怎会找到这儿来了?”
宋孚道:“老朽在寺中闷得慌,想找你老弟聊聊,结果却是到处没有找到,所以只想独自一个爬上这太室峰头散散心,怎料你们都在此地。”
方雪宜闻言,这才略为放心,笑道:“你老忽然现身,倒叫晚辈吃了一惊!”
宋孚笑道:“你们怎会遇到这位祝老怪的?莫非他早就在这太室峰头吗?”
方雪宜道:“不错,祝老告诉晚辈,他在此已然在了一二十年了!”
宋孚目光转向祝公明,笑道:“真的吗?”
祝公明道:“当然是真的!老夫又不是什么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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