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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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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白家祖训真的不许纳妾吗?”白振轩再次鼓起了勇气。

    白玉书的眉头扭成了大疙瘩,儿子的问话真令他大吃一惊。

    “白家几条祖训,你可从小就背熟烂了的,外姓与女子不得登入强金阁,白家男子只许娶妻不许纳妾……”

    父亲慷慨激昂,白振轩的心绪更是跌落谷底。

    “父亲,洛县之中像咱们这样人家的老爷少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白振轩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白玉书却还是听分明了。

    “咱们白家和那些铜臭市侩之家如何能一样?”白玉书见儿子脸涨得通红,不禁又缓和了音调,道:“其间还是有典故的。先祖白嵘珉是因为娶了万家独女,得了万卷楼的嫁妆才有了后来强金阁和白家的风光,先祖为了尊重和感谢丈人万先生便立下誓言,不许白家男丁纳妾,所以先祖遗训咱们做后人的只能遵从。”

    “如果先祖真要尊重和感谢先祖母,应该一并取消那条女子不得上强金阁的祖训。”白振轩没好气地嘟哝。

    白玉书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儿子一向得体怎么会说出如此失分寸的话来?

    正要教训他几句,却见真娘入了芝阑馆,远远朝烟波桥走来。
第四十三章 陷害
    雨墨开了门,心砚进了帘笼,见白振轩从里间走了出来,忙羞怯地侧身行了礼,一张小脸流霞飞云。

    白振轩也是满目流光,二人很是暧/昧不明。

    雨墨一旁看着,心里不爽,便道:“心砚,这么晚过来梅香坞,有何吩咐?”

    见雨墨口气不善,心砚忙道:“小姐说想喝雨墨给少爷炖的大补汤,让雨墨给送一碗到听雨轩去。”

    白振轩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这个阿暖也太贪心,母亲的点心吃得不够,还要来抢少爷我的大补汤。”

    雨墨忙搭腔:“要不回了小姐,就说大补汤没有了?”

    白振轩挥挥手,“那怎么行?小姐难得看上你做的东西,当然要送一碗过去,这是小姐对你改观的好机会,雨墨你赶紧将大补汤拿去热热。”

    雨墨悻悻然,她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小姐请她哪有好事?不过为着吃大补汤的借口又要羞辱她一番罢了。心里正恼火不已,又不敢不从,懊丧地端了盛大补汤的炖罐下去。

    走到门口,回身瞥了少爷和心砚一眼,更加愤然。

    凭什么?小姐对她好,少爷还对她好?同父同母生的,人缘怎么差这么多?

    “如此,心砚就先回听雨轩去等着。”心砚福了福身子要走,白振轩却道:“不妨不妨,你就在这儿等着,等雨墨热好了大补汤,两人一起过去更好。”

    心砚只好留下。

    雨墨愤愤不平出了厢房,真想摔了手里的大补汤,转念一想这不是赶走心砚报复白云暖的好时机吗?

    遂眸光一冷,心里道:心砚,不要怪妹妹心狠,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只怪你风头太盛。

    于是抱了炖罐直往前头兰庭去了。

    白姜氏正打算明日让真娘去把雨墨找过来,好好算账,没想到雨墨自己竟先来了,便道:“整好,我也要找你,跪下吧。”

    雨墨一听夫人声息不对,揆度或许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但又不能不打自招,便跪了再说。

    “你手里抱着什么?”白姜氏冷冷打量她。

    雨墨道:“姐姐给少爷炖的大补汤,少爷喝好了,让雨墨捧去洗的。”

    白姜氏蹙起了眉头:“心砚给少爷炖大补汤?”

    雨墨点头:“是的呢,日日都炖,强金阁修缮开工以来,姐姐日日都往梅香坞给少爷送大补汤。”

    “雨墨,你若说谎诓夫人,仔细你的皮!”真娘喝斥道。

    雨墨斩钉截铁:“借雨墨一百个胆子,雨墨也不敢扯谎。”

    “雨墨,如果被我查出你撒了谎陷害心砚,你可知道那后果?”白姜氏因着先前白云暖的分析,不能不对雨墨留个心眼,“你上回告诉我心砚与少爷之间有些瓜葛,可是心砚在小姐身边当差,你在少爷身边当差,要论谁对少爷更有非分之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焉知不是你而是心砚呢?”

    雨墨一凛,眼睛贼溜溜一转,磕了头道:“心砚现在还逗留在梅香坞之内,让少爷支走雨墨,然后与少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夫人可遣真娘前去一看便知。”

    白姜氏沉吟了一下,便嘱咐真娘道:“你去梅香坞走一趟,只不许打草惊蛇,别叫他二人发现。”

    真娘领命去了,不多时回来道:“心砚的确在梅香坞和少爷独处一室。”

    白姜氏脸上很是挂不住,暗骂了一句:“贱蹄子”。

    随即便让真娘伺候更衣,气汹汹往梅香坞而去。

    ※

    白云暖半天不见心砚领了雨墨到听雨轩来,心下狐疑,便让绿萝给自己更衣,不让绿萝红玉随侍,只身一人便去了梅香坞。

    到了梅香坞,见白振轩和心砚正在外间窗下下棋,遂啐道:“你俩倒闲情逸致,也不念我巴巴地等着雨墨的大补汤。咦,雨墨呢?”

    心砚忙弃了棋子,来迎小姐,道:“雨墨去热汤去了。”

    白振轩坐在榻上,一手支着棋盘,手里翻挪着棋子道:“谁让你这么晚了还嘴馋?”

    “知道妹妹嘴馋,不吩咐你的奴才手脚利落些也就罢了,还巴巴地绊住我派来的信使,这回真是亏大发了。”

    白云暖笑着坐到心砚腾出的位置上,拿起心砚的黑棋,和白振轩对起弈来。

    还未落子,就见白姜氏携着真娘挑起帘笼走了进来,她们后面跟着雨墨。

    见母亲脸上蕴含怒意,白云暖不由蹙起了眉头。

    而白姜氏原打算来抓个现行,却见房内凭空多出了白云暖,不由一愣。

    看样子,儿子女儿正在对弈,而心砚不过是跟过来伺候她家小姐罢了。完全不是雨墨形容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白姜氏不由回头询问地看了真娘一眼,见真娘也一脸错愕,想来定有误会,便收敛了怒容,改而一笑道:“哟,你们兄妹俩这么晚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下棋?”

    白振轩和白云暖忙起身向白姜氏行了礼。

    “什么风把母亲大人吹来了?”白振轩不解地看看白姜氏,又看看雨墨。

    雨墨见白云暖也在场,便瑟缩着什么话也不敢说。

    白姜氏笑道:“母亲不过来,你可要被阿暖缠到几时才能安寝?白天在强金阁督工已经够累的了,晚上回来还要被阿暖纠缠。”

    “母亲就是偏心哥哥。”白云暖搂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心底里却转过各种念头。

    雨墨和母亲、真娘一起出现在梅香坞,其中定有什么玄机。

    母子三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白姜氏便让雨墨和心砚各自伺候少爷小姐去安寝。

    白云暖回到听雨轩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刚才及时赶到梅香坞去,要是晚一步让母亲捷足先得,撞见心砚和哥哥独处一室,那误会就更说不清了。

    这一路走回来,她已经大抵分析清楚母亲和真娘必是雨墨引来的无疑。

    自己原想再警告雨墨一下,不料让这贱人先在母亲跟前又摆了一道。

    一定要想个法子治治这贱婢才是。

    雨墨伺候了白振轩上床安寝,带着一丝悻悻然出了厢房回耳房。

    竟然又让小姐帮心砚躲过了一劫。

    刚走到耳房门口,身后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大跳,回过头去一看,竟是夫人和真娘。

    雨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白姜氏摔了一巴掌,雨墨顾不得疼,噗通跪在了地上。

    “贱蹄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糊弄我,你当白家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如此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雨墨自知有口难辩,想着做困兽之斗,便一咬牙道:“夫人若还不信雨墨之言,用计一试便可。”

    白姜氏眉头微不可见蹙了蹙,示意雨墨说来听听。

    雨墨道:“想要知道雨墨和心砚之间谁勾/引了少爷,夫人只需假意同少爷说许他纳妾,让少爷在雨墨和心砚之间挑一个,少爷写下谁的名字,谁便是那作死的娼妇,夫人届时再重罚便是了。”

    “自然要重罚,不但要逐出白家,还要配一个极差的人家,远远嫁了。”白姜氏发狠道。

    雨墨心里一激灵,但还是强撑起精神道:“若少爷写的是雨墨的名字,雨墨认罚,与人无尤。”

    “好。”白姜氏点头应允。
第四十二章 婚事
    转眼,已是暮春。

    听雨轩的桃花已经凋谢,身上的衣裳是越发轻薄了。

    白家的男眷都忙着强金阁翻修的事情,无暇顾及女眷们的行动。

    兰庭遣了丫鬟过来,说是白姜氏让白云暖去前头说话,特特交代了不让心砚随行。

    白云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想,便让绿萝、红玉同去,让心砚留守听雨轩。

    心砚捧了一件绿绸披风过来,道:“虽然白日暖和,但夜风还是有些凉,小姐披上披风为宜。”

    白云暖笑着让她伺候着披上披风,便携着绿萝、红玉,随着那传话的丫鬟去了兰庭。

    路过梅香坞时,遇见白振轩披星戴月地回来。

    “强金阁的工期刚刚开始,哥哥辛苦了。”白云暖替兄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白振轩风尘仆仆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雨墨已炖了大补汤,我喝一碗,元气又恢复了。”

    白云暖心里闪过一丝不舒服。

    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竟然习惯了雨墨的殷勤。

    “阿暖要不要也进来喝一碗?我连喝了数日,一日不喝就有些不习惯呢!”白振轩拉住白云暖的手。

    白云暖却站着不动。

    白振轩奇怪道:“咦,阿暖,你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母亲大人有请呢!”白云暖笑。

    “嘿,母亲总说儿子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看来竟是哄我的呢!这么晚寻你去,一定是私藏了什么好吃的,不叫我知道。”白振轩开玩笑。

    白云暖睃了哥哥一眼,啐道:“你日日都有贴心小丫鬟炖的大补汤,才看不上母亲大人的私房小点心呢!既看不上,又何必来抢?”

    白云暖说着,便唤过绿萝、红玉径自往兰庭去了。

    雨墨站在外间听了门外兄妹俩的对话许久,估摸着白云暖去了,才掀开帘笼,迎进她家少爷。

    白振轩欣喜道:“哟,雨墨,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少爷每日这个点从芝阑馆回宝芳园来,雨墨闭着眼睛也知道。”雨墨冲着她家少爷甜美一笑。

    伺候着白振轩洗了手,换了衣裳,引着他坐到棠梨木桌旁,掀开炖罐盖子,顿时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

    白振轩已经垂涎欲滴,见雨墨熟稔地盛了一碗补汤,放到他跟前,眼里顿时加深了几分欣赏的神色。

    这丫头其实引导得好的话,真是个能干的。偏生她与阿暖八字相克。

    白振轩不禁生出一丝遗憾的情绪。

    ※

    月圆如画,月凉如水。

    整座兰庭花木扶疏,静谧安适。

    白玉书还在强金阁那边督工,白云暖入了兰庭遂没有遇见父亲,远远的,便见真娘候在正房门外廊上。

    一见丫鬟簇拥着白云暖入了兰庭园门,真娘便迎了过来。

    “小姐,夫人等你呢!”

    说着,携着白云暖的手入了正房。

    白姜氏在里间,已梳洗好,穿了桃红色的绸缎家居服,一头秀发散了发髻,披在肩上,原就生得不俗,随意之间,更添了几分气韵。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和小姐单独说。”

    白姜氏挥挥手,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房内就留了真娘。

    真娘撩开帘子朝外间探了探,确定丫鬟们都走得远了,这才回身朝白姜氏点了点头。

    白姜氏伸了手,笑吟吟招呼白云暖过去。

    “过来,来母亲这儿,让母亲看看长高了没有?”

    “长高未长高倒是不明显,长得越发俊了,这是真娘都可以打包票的。”真娘也笑吟吟送了白云暖到白姜氏怀里。

    “真娘就会寻阿暖开心。”白云暖啐了真娘一口。

    真娘正色道:“我的好小姐诶,真娘说得可是字字属实,绝没有半点夸张之意。”

    “好了好了,夸你还不值得高兴么?”白姜氏拉住女儿的手拍了拍,笑道,“小姐出挑,连带着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出挑了。”

    母亲话中有话,白云暖蹙起了眉头。

    白姜氏遂让真娘搬了杌子过来让白云暖坐在跟前,又上了点心,母子俩人边吃边说话。

    “母亲叫阿暖过来所为何事?”

    “为了你哥哥的事。”

    “哥哥的事?”

    “终身大事。”

    白姜氏莞尔一笑。

    “可是与那王家小姐的亲事?”白云暖记得母亲先前和自己提过这茬。

    “不错。”白姜氏点头。

    “既是大舅舅保的媒,两家又定过亲了,择日办了不就好了?”

    白姜氏一副深得我心的模样,搂着白云暖,直喊“我的儿”,道:“阿暖哪,你倒是个明白事理的,偏偏你哥哥竟然不同意。”

    白云暖吃惊道:“怎么会?板上钉钉的事情,又定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允许有变数不成?哥哥竟然现在才不同意此事,难道有什么蹊跷?”

    “只不过是王家大小姐母亲病故了,王家差人来说如果不能百日内让你哥哥与王家大小姐完婚,便要等三年之后,守孝期满。”

    “三年之后,哥哥如何等得?百日之内,确是匆促了些。”

    “你也觉得百日之内匆促了些么?你哥哥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不肯完婚的,还说强金阁修缮一事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准备婚事。母亲想强金阁的修缮横竖有工人和家人处理,他和你父亲不过督工罢了,百日内不完婚就要等三年后,你哥哥可都二十的年纪……”

    白云暖见母亲一脸焦灼,遂搂着母亲的脖子笑道:“母亲原来是抱孙心切了。”

    白姜氏推开她,抓了她的手,正色道:“非但如此,母亲还有一重担心,你哥哥以百日匆促为由拒绝完婚,恐还是搪塞之言,母亲只怕三年之后,你哥哥还不肯完婚呢!”

    白云暖一颤:“此话怎讲?”

    白姜氏瞅了瞅真娘,真娘便上前道:“小姐是听雨轩的主人,对听雨轩下人们的动向可曾明察?”

    白云暖更加一头雾水了。

    真娘继续道:“夫人担心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骚/货羁绊了少爷的心。少爷心善多情,有些贱蹄子就以为有机可趁,想着攀上枝头当凤凰了,要知道咱们白家诗礼书香之家是不允许纳妾的,小姐可要趁早掐了那火星子才是。”

    白云暖此时才算恍然大悟。

    原来是说心砚和哥哥之间的暧/昧之事,自己日日与心砚一处,自然是明白的,母亲和真娘极少往听雨轩和梅香坞去,又是如何知道哥哥与心砚的情/事?定是听雨轩、梅香坞两处的下人透露了风声。

    果断想到的便是雨墨那个娼蹄子。

    白云暖强忍着怒气,微笑道:“若真有这样的事,阿暖治奴不严,要负首要责任。只是,现下听雨轩的年轻丫鬟拢共就那么三个,绿萝和红玉是兰庭出去的人,母亲和真娘都该信得过,才会特特拨了到听雨轩来当差。至于心砚,阿暖更可以打包票的了。她和雨墨姐妹俩,一个老实厚道,一个聪明伶俐,若要说谁胆敢有不安分心思的,恐怕雨墨的嫌疑会更大些,又跟在哥哥身边当差。当日,母亲要将雨墨逐到静宜斋去做粗活,哥哥还巴巴地求了情,将雨墨讨到梅香坞去。当时,阿暖只以为哥哥心善,现在细想开来,里面还真藏了什么玄机也未可知呢!”

    白姜氏惊诧地眨了眨眼睛,同真娘道:“要是听阿暖如此分析来,倒是雨墨的嫌疑比心砚更大。”

    “就是,那死蹄子竟敢糊弄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真娘也怒道。

    “不管是哪一个都要查清楚,配个小厮,或是寻一户寻常人家,远远给嫁了,眼不见为净。”白姜氏脸色黑沉。

    而白云暖的面色更是阴云压城。

    ※

    回到听雨轩,心砚便迎了上来,笑道:“小姐可回来了,累了吧?早些安置吗?让心砚伺候你梳洗。”

    看着心砚单纯实诚的模样,白云暖更是郁闷。

    她沉吟了一下道:“心砚,你去听雨轩把雨墨请过来,就说小姐也想喝她给少爷炖的大补汤,让她送一碗过来。”

    心砚一凛,心下狐疑,但还是去了。

    到了梅香坞,见雨墨不在耳房,便只好去白振轩居住的厢房找。

    厢房的门虚掩着,还有灯光散出来。

    心砚依稀听见白振轩和雨墨说话的声音,心里窝起一股子温暖,双手下意识交握了一下,却触到手腕上那只玛瑙镯子,那是少爷先前去街市上淘回来送她的。

    她不敢收,少爷却说:“心砚,除了这些身外之物,恐怕今生今世我再不能送你什么了……”

    那样听来痛断肝肠的话叫她如何还能拒绝?

    有时候,她不禁有些羡慕雨墨,能够日日陪伴少爷左右,日日见到少爷的面,而自己就算见到了少爷,亦是不敢正眼相看。

    自己与少爷之间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凤凰一个麻雀,以致她在他跟前卑微如泥。

    “心砚,无论何时何地,你要记住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依稀记得凌云寺中,少爷嘱咐自己的话,那样好的少爷对自己另眼青睐,自己真是何德何能?

    心砚期期艾艾地想着,胸口丝丝绺绺疼得厉害。

    一阵夜风拂过廊下,心砚才想起小姐的吩咐,鼓了鼓勇气终于敲了厢房的门。

    “谁啊?”房内传来雨墨的声音。

    “是心砚。”心砚答道。

    白振轩正要歇下,忽而听到心砚的声音,忙又披上外套,让雨墨去开门。
第四十一章 劫匪
    见哥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章思颖很是不忿:“哥哥这一路都在担心那个娘炮信口胡诌的梦境吧?有道是脸上无毛,办事不牢,哥哥又何必在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章思颖还不知道她口中的娘炮是个闺阁千金,章乃春哑然失笑。

    章思颖翻了翻白眼:“哥哥居然还笑得出来?那娘炮张口便诅咒外祖母死呢!外祖母只是病重,他却说我们兄妹是去奔丧,居心险恶之徒,真想撕烂他的嘴!哥哥日后还是不要同这样的人来往了。”

    “只怕你哥哥我想同她来往,人家还不肯呢!好不容易邀约了出来聚会,竟被妹妹你搅和了。”

    “哥哥,瞧你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外祖母病重,父亲母亲让我去找哥哥,妹妹又怎么会打扰哥哥风/流快活?”

    章思颖又委屈,又恼怒。

    章乃春见妹妹一张娇颜,如满月,似桃花,不禁爱怜地拍拍她的面颊道:“好了好了,哥哥错了,好不好?日后,说不定你还要同你深恶痛绝的这个娘炮抬头不见低头见呢!所以请妹妹看在哥哥的份上,对那娘炮生出一些好感来,莫要与她为敌,好不好?”

    章乃春好言好语,章思颖冷嗤一声,戏谑道:“只怕妹妹想与那娘炮交好,还没机会呢?你没听那娘炮说,妹妹我会在去往外祖母家的路上被劫匪先奸后杀吗?”

    章思颖话音甫落,马车就重重颠簸了一下,继而止步不前了。

    章乃春和章思颖惊跳起来,面面相觑了一下,只听马车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章乃春的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他战兢兢唤了几声“四儿”,四儿却没有吭声,撩开车帘一看,吓了一跳,四儿直挺挺坐在马车前头,手里挥着马鞭却如被定在空中,丝毫不敢落下来,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反射着艳丽的日头,架在他的脖子上。

    章乃春的手脚立时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只见眼前几个蒙面黑衣的彪形大汉,牛头马面般立着,凶神恶煞,犹若地狱鬼差。

    “劫财还是劫色?”章乃春硬着头皮问道。

    为首一个劫匪大笑道:“有财劫财,有色劫色。”

    章乃春心想果真是应验了白云暖的梦境,真是后悔没有强硬一点阻止妹妹的胡闹,从章家调一对安保来。

    现在,他身边没有多带银两打发这些劫匪,车上又有章思颖,年轻貌美,是饿狼脚边的鲜肉。

    如何才能全走劫匪,保住妹妹啊?

    白云暖的梦境里可是说妹妹会被劫匪先奸后杀……

    想到此,章乃春一阵头皮发麻。

    章思颖见哥哥僵在车帘处,便探出了身子,“哥哥,遇到了什么事?”

    章思颖一见马车外的阵仗,猛然愣住。

    那娘炮的梦境居然应验了。

    此刻,后悔来不及,又是惧怕又是懊恼喝道:“光天化日,竟敢打家劫舍,你们好大的胆子!”

    章乃春一下捂住章思颖的嘴,该死,难道这小妮子还想触怒劫匪,加剧悲剧早点发生吗?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章思颖被哥哥捂得难受,只得扭动着身子,章乃春怕她再说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过激的话来,便死命地捂了她的嘴,对劫匪们赔笑道:“各位好汉,日头这么大,还出来跑营生,真是辛苦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在下姓章……”

    章乃春本来想告诉劫匪们自己家财万贯,只是没有带在身上,想给他们打个欠条,只要放他们平安离开,便让他们带着欠条去章家领钱,奈何劫匪们没有耐性听他啰嗦完。

    “老子管你姓文还是姓章!”为首的大汉喊叫着,额上青筋暴起,蒙面黑布在面上一颤一颤,粗鲁道,“身上带了多少钱,全部交出来!”

    章乃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额汗涔涔。

    章思颖见哥哥犯难,她一下挣脱哥哥的手,冲着为首的劫匪道:“钱多的是,只是身上未带那么多,能否打一张欠条,请各位兄弟到章家去领?”

    章思颖说完,劫匪们面面相觑,继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章思颖有些恼火,不知道这些野蛮之人在笑些什么。

    “喂,你们不相信本小姐的话?”

    “大哥,既然他们没带钱,不如将他们三个全部杀了吧!”

    “大哥,这小娘儿们长得还不错,细皮嫩肉的,按老规矩,大哥先享用,享用完了,让兄弟们也快活快活,然后宰了,神不知鬼不觉,夫人不会知道,也就不会怪大哥了。”

    有劫匪提议,立刻就得到其他劫匪附和。

    章乃春真正傻眼了,真的和白云暖的梦境一模一样啊!

    苍天哪,谁来救救他俩兄妹啊?

    章思颖那堪劫匪们言辞放浪的羞辱?早就恼羞成怒叫嚣起来:“你们这群混蛋,竟敢这样侮辱本小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为首的劫匪打量着章思颖泼辣的模样显得饶有兴味。

    “兄弟们,这小娘儿们挺有意思,把她捆了,押到草丛里,衣服扒干净了,让老子爽爽先!山寨里有那个母老虎在,老子多日没有尝到鲜肉了!”

    为首的劫匪一声令下,众劫匪一拥而上,从马车上抓下章思颖就拖到路边草丛里剥衣服。

    听着草丛内章思颖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而那边厢,劫匪头子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章乃春从马上跌落连滚带爬到劫匪头子脚边,抱住他的腿,又哭又求,“英雄,好汉,大哥,祖宗,你饶了我妹子,要金山银山,我也一定给你搬来!”

    劫匪头子一脚踢开章乃春,章乃春摔了个四脚朝天,四儿忙跳下马车去扶他家少爷。

    章乃春死命推着四儿:“快去救小姐,别让那班王八羔子欺负小姐!”

    四儿朝草丛里瞄了几眼,便缩了脖子。

    那些个彪形大汉,皆是亡命之徒,人多势众,又有大刀在手,他可不想去送死。

    劫匪头子已经脱了裤子朝着草丛里纵身一跃,章思颖的惨叫声就更加剧烈了。伴随着章思颖惨叫的,是劫匪们放浪的笑声。

    章乃春听得热血沸腾,却是瑟缩在地上不敢上前。

    “少爷,快逃吧!再不逃,就没命了。”

    四儿在章乃春跟前小声嘀咕。

    章乃春想想也是,妹妹横竖是毁了,自己还是逃命要紧,可是刚哆哆嗦嗦爬站起身,就被劫匪发现了。

    “想逃?胆子够大的啊!”

    几个劫匪从草丛里钻出来,朝着章乃春追赶。

    章乃春和四儿抖抖索索,死命地奔逃。

    眼见着就要被劫匪追上,迎面疾驰过来一队人马,章乃春如见救星,一路狂喊着:“好汉救命啊!”

    人马中为首的问道:“来人可是章乃春章大少爷?”

    “正是正是!”章乃春上气不接下气,“好汉救命啊!”

    于是,马上众人跳下马,便与劫匪一阵厮杀。

    刀光剑影,直杀得劫匪抱头鼠窜。

    ※

    草丛中的章思颖赤/身裸/体躺在劫匪头子身下,下/身一阵刺痛几乎令她昏死过去。

    当那劫匪头子在她身上剧烈抽/动着,阵阵粗/喘响在耳边,她羞恨难当张嘴便咬住那劫匪头子的耳朵。顿时,一阵血腥充斥口腔。

    劫匪头子一声惨叫,当即从章思颖身上滚了下来,抬刀便往章思颖身上砍去。

    “别啊,大哥,兄弟们还没爽呢!”

    一旁两三个劫匪央求着,劫匪头子原想将刀抹了章思颖的脖子,却最终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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