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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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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的嘴唇是湿润的,却再不能吐出一个字来。无言轻轻吻了过去,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怜惜与无助。那是世上最深情的一吻,也是最凄凉的一吻。
“谢施主,小心有毒!”随后赶来的黄道子惊呼道。
无言哪里听得进去?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他的凝香。
吻,合。
凝香的身体尚有余温,仿佛是在留恋她的爱人。她的爱人,正沉浸在那一吻中。那一吻,唤起了他多少温存的记忆,却为何唤不回她孤独的魂魄!
第二十七章 恨自怜君少女心
黄道子不知何时来到床边,望了凝香片刻,又切其脉,向无言道:“施主且安心,不要自乱阵脚,这位姑娘或许还有救!”
无言闻言“噌”的一声窜了起来,紧紧抱着黄道子的双臂,大声地道:“你说什么!凝香还有救?”
黄道子轻轻推开无言,坐在床边,又仔细把了把脉,肯定地道:“这位姑娘还没有死。”
“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无言惊异非常,但黄道子也绝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黄道子展颜道:“不错,但这只是表象而已。这位姑娘尚有一丝脉搏,虽十分微弱,却足可证明她并非真死。”
无言好似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般,激动地道:“道长可能将她救醒?”
黄道子道:“贫道虽非神仙,不能活死人而肉白骨;但只要尚有一口气在,贫道便自信可万无一失。施主放心就是。”
“多谢道长!”无言大喜,伏地便拜。
黄道子双手相搀,道:“施主不必客气。贫道既已答应,自当竭尽全力。这位姑娘先前所中的,只是‘伏陀密’花之毒。此花产于天竺、印度一带,其汁有毒,而毒性并不甚强,只能致人昏迷。故其用途与‘蒙汗药’无异。但若是不能按时服用解药,亦会经脉耗损,直至殒命。这‘伏陀密’于中土并不多见,诸位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柳明元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今晨陆姑娘还好好的,这毒怎会突然加剧?”
黄道子严肃地道:“因为她还中了一种毒。”
“哦?”无言惊问,“什么毒?”
黄道子道:“砒霜!”
“砒霜?”众人一齐惊呼道。
他们当然要惊讶。砒霜乃是由信石提炼而成,其毒性之强自古以来已为人所熟知。若是凝香早已中此毒,是万万活不到现在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投毒,而且就在刚才!
柳明元已面色铁青。在他的府上发生这种事,着实令这位前武林盟主无地自容。他看了一眼柳梦飞,勃然道:“今日有谁来过此房间,速速查来!”
无言却急向黄道子道:“此事稍后再查不迟,砒霜乃是剧毒,还请道长快些施救!”
黄道子一笑,道:“谢施主稍安勿躁。天下真有这等巧事!砒霜虽是剧毒,却也是‘伏陀密’最好的解药!此所谓以毒攻毒。然而这位姑娘中毒日久,身体虚弱,受不住两毒相煎,方致假死。待贫道运功将余毒逼出,再以独门丹药调养其气,少时即可康复。”
众人闻言无不大喜,只有丝萦倚着门框,眼里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柳明元愁云半展,道:“难怪道长不急,原来心中早已有数。”
黄道子道:“谁说不急,贫道这就开始!”于是命无言扶起凝香,道长盘膝打坐,提点内力,按经脉穴位游走一番,聚余毒于脾胃,满推一掌,凝香一口瘀血吐出,面色有了些许红润。黄道子轻拭额头,众人方注意到他竟已汗如雨下。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高明的医术,他才将一切说的那样轻松;而所有人都看得出,事实上他已消耗了大量内力。
无言扶了凝香躺下,因问道:“如何?”
黄道子如释重负地一笑,道:“已无大碍,只要再将此丸服下,好生休养便是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白色瓷瓶,倒出一颗红丸,交给了无言,道:“以温水化开,一次服下。”
柳明元命丝萦取来温水,为凝香服药。无言谢了丝萦,执意自己来喂。
黄道子点了点头,道:“如无差错,陆姑娘今夜子时之前就当醒来,贫道也该告辞了。”
柳明元邀其小住几日,又请他用过晚饭再走,均被其婉拒。无言依约将怜云剑送上,黄道子持剑而去。
却道柳明元,为砒霜之事大为不悦,表示要严查此事,给无言与凝香一个交待。可结果却是除了负责照顾凝香的丝萦,无人进过这个房间!当然没有人会去怀疑丝萦,因为她没有动机。此事也只能暂时搁下。
夜,无风。
凝香的房间十分安静。昏迷的人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脉搏有力,只欠睁开眼,叫上一声“无言哥哥”。无言一直守在床边,等他的人儿醒来。但他太累了,不知不觉合上了眼。
今晚月光很淡,照在窗上,昏昏暗暗。窗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小洞,洞中是一个人的瞳孔!那人隔着窗子,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一盏小小的油灯静静地燃烧着,无言依旧伏在床边,凝香也毫无反应,没有醒来的意思。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她是个女人,却显然不是专业的飞贼,因为她没有穿夜行衣,只是用纱布遮住了脸。她尽量放轻了脚步,不发出一点声响。
已经很靠近了,她已能感觉到无言与凝香的呼息。而她自己的呼息却急促起来。她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一动不动地盯着凝香的咽喉!她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她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念头,最后竟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夜色更加苍凉,月光在灯火中显得犹为暗淡,和她的叹息一样,没有颜色。
匕首,终究没有落下。这个神秘的女人,转过身,悄然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门口,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柳梦飞笔直地立在院中,像是专为等她的。
“我就知道你下毒不成,一定还会动手,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柳梦飞冷冷地道。
神秘的女人愣了半晌,才木然地道:“若我方才真的出手,你等在这里又有何用?”说罢苦笑几声,纵身翻出了院墙。
柳梦飞竟没有追赶!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守候的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无言与凝香并肩走了出来。
柳梦飞似早知凝香已醒,勉强一笑道:“谢大哥、陆姐姐好。”
望着柳梦飞痛苦的神色,无言戳穿了他言语上的掩饰:“没想到会是她吧?”
柳梦飞颤声道:“的确没想到,与二位精心布下此局,引出来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凝香初愈,面色尚有些苍白,她缓缓道:“你们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丝萦姑娘么?”
柳梦飞苦笑道:“丝萦是我的妹妹,她一开口,我便听出来了。”
凝香微蹙娥眉,轻声说道:“也许她有什么苦衷吧。”
柳梦飞紧咬牙关,失声喊道:“我去找她,一定要问清楚!”
“不用了……”树影斑驳的角落里,丝萦缓缓地走了出来。她轻轻取下面纱,面纱下是那张熟悉的略显稚气的容颜。
“为什么?”无言的话简短而有力。
“我嫉妒她。”丝萦的表情很冷漠。
无言与梦飞都被这个理由惊呆了。嫉妒,这是多么一个可笑又可悲的理由。可是,丝萦与凝香当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又会嫉妒些什么呢?
凝香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无力而友善。她已读懂了那个迷失了自我的少女。爱情,是每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所期盼的吧。
“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动手?”凝香的语气很平和。
冰冷的泪珠自丝萦面颊滑下,她机械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不想让谢大哥伤心……”
“你……”无言的表情僵住了。他似乎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的心事。那个少女险些杀死了他最爱的人,却偏偏因为爱上了他。他该如何面对这个青春懵懂的少女,如何面对这个可怜的凶手?
第二十八章 乱由忘却恩师诲
“每当想起,谢大哥以为陆姐姐死了的时候,那绝望的眼神,我就好心痛。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我不要谢大哥难过……”此时丝萦终于放下那份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矜持,抽泣起来。
凝香听着她的话,眼前似乎看到了当时无言的悲伤,心头一热,又一酸,不自觉地挽起了无言的手臂。
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柳梦飞最受不住她的眼泪。每次丝萦流泪,梦飞都会心软,柔声安慰她。可这一次,梦飞却冲过去,拼命摇着丝萦的肩膀!他失声道:“醒醒吧,醒醒!谢大哥和陆姐姐才是天生的一对!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下毒,刺杀……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疯了吗!这不是你,不是!”
丝萦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喊道:“我是疯了!谢大哥,我喜欢你,我不惜一切代价只想得到你!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凝香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无言偕凝香走了过去,望着一脸茫然的丝萦,柔声道:“谢谢你,丝萦……爱,是不可以勉强的。我心里只有凝香,今生今世,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不要再做傻事了,把自己的所谓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真的会快乐吗?”
丝萦双手抱着头,嘴里喊着:“我不要听,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讲这些大道理,总之你不喜欢我就是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我讨厌你们!”说罢扭头便跑。
“丝萦!”柳梦飞想要追去,却被无言叫住。无言道:“梦飞,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
梦飞想了想,终于点点头,道:“要不要告诉爹爹?”
无言望着丝萦离去的方向,短叹一声道:“先不要了吧,我相信丝萦会想明白的……”
峨眉山月,月似娥眉。
一阵悠扬的笛声,飘荡在峨眉古刹,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吹笛人是个少女。她坐在峨嵋派侧院石阶之上,斜倚着栏杆,怅然遥望,手中的白玉笛自然地流出一段曲子,素色的长裙,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仿佛一位私下凡间的女神,思索着回天宫的路。
没有人会认为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至少,她的眼神里写满了高傲;至少,她的身边竖立着名剑孤魇!
院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他一袭青灰色的便衫,轻捋长髯,望着吹笛少女。他似要上前去,又怕过于唐突,于是轻咳了一声。
少女停笛观望,见了来人,站起身来道:“公孙前辈,这么晚了还没有安歇啊?”
来人正是峨眉掌门公孙七悔,那少女自是欧阳雨婷。
公孙七悔笑道:“欧阳姑娘不是也没休息吗?”
雨婷道:“按说钟离灭的人早该到了,却一直不见动静,不知是何缘故。”
公孙七悔道:“姑娘千里传讯,老夫感激不尽。想我峨眉百年基业,也绝非区区钟离灭能够毁掉的。姑娘不必过于忧心。”
雨婷道:“前辈所言极是。不知小女之前所言,召开武林大会之事……”
公孙七悔一摆手道:“武林大会,岂可草率?非是遇到头等大事,不可轻易召开。若是江湖上出了一个恶人,就要召开武林大会来讨伐,那恐怕这样的大会隔三差五就要开上一回。如此不仅是我这个盟主的无能,更令中原武林威望扫地。区区钟离灭之辈,我峨眉一派便足以将其剿灭,又何须大费周章?”
“可是,前辈……”雨婷有些迟疑。
公孙七悔一笑,道:“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雨婷道:“请恕小女直言,钟离灭练成了‘如烟玄功’,功力大增;所罗党羽,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仅以峨眉一派之力,恐怕……纵能取胜,势必损兵折将。广召豪杰,共同讨之,方是上策啊!”其实她心里清楚,单以峨嵋派的实力,是没有丝毫胜算的。她如此说,只是出于礼貌与尊重而已。
公孙七悔道:“姑娘此言差异。若能为武林除害,就算要老夫赔上身家性命,又有何不可?”
“这……”雨婷见游说不成,黯然道,“前辈侠者风范,令人敬佩。”
公孙七悔正欲答话,忽听一人急急跑来,至他面前三尺停下,道了声“师父”。
雨婷认得此人,乃是公孙七悔七位入室弟子中最大的一个,陈孝承。
公孙七悔见弟子深夜前来,知有急事,正色道:“孝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陈孝承道:“刚刚接到弟子回报,形意派与神刀门已惨遭灭门,曲落平、沈退不知去向!”
公孙七悔闻言大惊,默立良久,叹道:“好快!”
雨婷心头一震,暗道:莫非谢公子他们去晚了?或者连他们都已经……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想让最后一点希望破碎掉。
公孙七悔看了看雨婷,疑惑道:“如姑娘所言,对方分兵三路,如今另外两派已遭毒手,却为何迟迟不对峨眉下手呢?”
雨婷亦道:“这也正是小女所不解的。”
陈孝承道:“许是这群贼人惧我峨眉声威,不敢来犯。”
公孙七悔摇了摇头,道:“此事绝非如此简单。”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院中突然四面火起,数十名峨眉弟子手持长剑、火把围拢过来,说话的乃是公孙的二弟子宋笑卿。
陈孝承道:“宋师弟,这么晚了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宋笑卿道:“陈师兄心里应该最清楚才是。”
陈孝承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笑卿讥道:“某些人为了当掌门,不惜出卖师门,私通邪教,企图加害师父,可有此事?”
陈孝承变色道:“你说的是谁?”
宋笑卿突然一指陈孝承,大声道:“就是你,陈孝承!”
“你不要血口喷人!”陈孝承大为惊恐,望向公孙七悔。公孙二目如电,并未言语,但那眼神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力,令人胆寒。
宋笑卿一挥手,七八个弟子从后面推出两个人来,二人被五花大绑,低着头,面如死灰。看着陈孝承铁青的脸,宋笑卿道:“老六、老七都已招认,你还要抵赖吗!”
原来被绑着的是峨眉六弟子段冰雷和七弟子步广寒。步广寒抬眼望着望陈孝承,哀声道:“大师兄,你就认了吧,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宋笑卿道:“听见没有,陈师兄还是快些招了吧,你是怎么勾结老六、老七,私通忘忧教,企图谋害师父的?”
陈孝承双膝一软,跪在公孙面前,垂泪道:“师父!弟子一时糊涂,确曾与六弟、七弟商议,如何……如何让师父让出掌门之位……可是,可是我绝没有私通忘忧教啊!”
公孙七悔气得浑身抽搐,指着陈孝承道:“孝承,你……你竟会做出这等禽兽之事!”
“师父,弟子知错了,可是……”陈孝承想要辩解,却突然停住了,他要说的一切似乎都那么苍白无力。
宋笑卿的脸抽动了一下,道:“此等逆贼留之何用?今日我便代师父清理门户!”说罢他飞身扑向陈孝承,一掌击向对方左侧太阳穴。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雨婷突然出现在陈孝承面前,抬手硬接了这一掌。
宋笑卿怒道:“此乃敝派家事,欧阳姑娘休要过问!”
雨婷横眉道:“纵然有错也理应由公孙前辈定夺,岂能随意处置?”
“你……”宋笑卿狠狠瞪了雨婷一眼。
第二十九章 浮尘冷冷战无边
“够了!”公孙七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环视着周围的弟子。随即他脸色一沉,道:“先把他们带到我房里,为师有话要问。”
几个年轻的弟子看了看宋笑卿,见他没有反应,竟也都呆在原地不动。
公孙七悔面不改色道:“怎么,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么?”
宋笑卿一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年事已高,也该颐养天年了。不如早些将这掌门之位传了出去,也好给弟子们一个施展的机会,不知您老人家意下如何?”话音未落,众弟子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二师兄清里门户有功,理应接任掌门之位!”
跪在地上的陈孝承突然大笑几声,摇晃着站了起来,一指宋笑卿道:“原来你也是这副德行,还在这里假仁假义!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也休想成功!”
宋笑卿轻蔑地一笑,道:“看来大师兄还没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你已没有说话的权力了。”
陈孝承道:“老四和老五一向和你沆瀣一气,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来?”
宋笑卿道:“亏得大师兄惦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带着老三的人头赶来了!”说着他一回头,看了看被捆绑着的段冰雷和步广寒,冷冷地道:“该送他们上路了!”段、季二人大惧,哀求道:“我等愿惟宋师兄马首是瞻,求师兄饶命!”“师父救我,师父……大师兄……”
公孙七悔当然不会放任不管,一来那两个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那声声“师父”听在耳中,痛在心里;二来如果让宋笑卿为所欲为,那局面将进一步失控。他大喝一声:“住手!”
这一声果然起到了作用,两把剑停在了段、季二人的脖子上,没有砍下。公孙七悔趁机纵身来到近前,信手一掌,震开了八人!众弟子皆骇,逡巡而不敢近。
公孙七悔再次环视众人,背手道:“徒儿们,宋笑卿许给尔等什么好处?此人连授业二十余年的恩师都可以反,尔等跟随于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我知尔等受人蛊惑,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能及时醒悟,为师可既往不咎。”
此语一出,众人交头接耳,似犹豫不决。前面有几个已丢下剑,轻声叫了声“师父。”
宋笑卿见势不妙,敛起笑容喊道:“大家休听他花言巧语,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齐心协力,何愁大事不成!”
“真是痴心妄想!”这声音浑厚而有力,自房上传来。众人顺声望去,那人却身子一翻,落于院中。众人未待看清来人相貌,却先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再看之时,直吓了一跳。那人全身染满鲜血,一身内衣已看不出本色;身上大小伤口十余处,但显然都是皮外伤;右手提一把滴着血的宝剑,更有甚者他左手竟然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在火光映衬下,十分可怖。
在场唯一一个女人便是雨婷,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端详之下,她竟认出了此人,他便是公孙七悔的第三个弟子——石子玉!
宋笑卿显然也认出了他,惊叫道:“怎么是你!老四和老五呢?”
“他们在这儿!”石子玉将手上的两颗人头扔到了地上,他们赫然是宋笑卿口中的“老四”郭宗望和“老五”马伯乘!
公孙七悔见两徒首级,闭目长叹一声,自语道:“罪过啊,罪过。”
“好好好!”宋笑卿一连叫了三声好,“算你狠,可今日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石子玉紧走两步来到公孙七悔面前,施礼道:“弟子来迟,师父恕罪。”
公孙七悔以手相搀,仔细打量了爱徒,点头道:“子玉,没事就好……”
在一旁的宋笑卿叫道:“师徒情深,真是让人感动啊。在下就做件好事,送你们一同去往黄泉吧!”
石子玉冷笑道:“就凭你?”
“当然不是!”院外又飞进一人,动作奇快且姿势诡异。此人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天庭饱满,朗目凸鼻,下颚浑圆伸出三寸黑须,手持铁柄拂尘,诵了句“无量佛”,声如洪钟。
雨婷面色凝重,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绝非泛泛之辈。
公孙七悔向来人道:“请恕在下眼拙,似乎与道长并不相识。”
道人笑道:“贫道元极,见过公孙盟主。”
“哦?”公孙七悔一惊道,“莫非道长便是人称‘长翅蜈蚣’的元极真人?”
“正是贫道。”
公孙七悔道:“真人已隐居山野多年,此番竟重出江湖,真是让人意外。”他瞟了一眼宋笑卿,叹道:“我道那逆徒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得元极真人相助。”
宋笑卿移至元极身旁,低头笑道:“只要真人助我得了掌门之位,以峨眉于江湖中的威望,我保证真人能当上武林盟主……”
不料元极忽然大笑道:“武林盟主?贫道乃方外之人,小小的武林盟主在贫道眼中不过如同粪土一般!”
宋笑卿一惊,道:“那真人想要什么?”
元极也不看他,冷笑道:“贫道想要的,你给不了。”
宋笑卿是聪明人,他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倒退几步,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你现在是敌是友?”
元极竟面露赞许的表情,说道:“贫道乃忘忧教西义堂堂主,你说是敌是友?”
此语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宋笑卿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竟早已在别人的计划之中,他失色道:“你……是忘忧教的人?”
元极缓缓道:“你已经没有用了。”他说得很轻松,就像他的动作一样轻松——拂尘一挥,又收了回来。而宋笑卿竟不知怎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翻滚几下,气绝而死!
公孙七悔眼见元极出手狠辣,再不能忍,当下勃然道:“我敬真人一代宗师,真人却在我峨眉大开杀戒,如此就休怪老夫无礼了!”说罢飞身一掌攻出。却道峨眉本以剑法见长,所传“惊玉”剑更是当今天下四大名剑之一。然而他本是闲步而出,偶闻雨婷笛声,方踱至此处,并未带剑,一时只好用掌。元极一把铁拂尘上下翻飞,招招紧迫。公孙七悔且战且退,至一弟子旁,反手夺了其剑,随即回身一剑刺出,形势立即扭转。元极连连后退,渐落下风。
雨婷紧握孤魇,注视着局势每一点细微的变化。石子玉在她旁边,表情凝重,眉头紧锁,似随时要冲上前去给敌人致命一击。
公孙七悔不愧为一代大侠、武林盟主,一套峨眉剑法施展得密不透风,未出百招,元极额头已然见汗。却说公孙七悔一剑刺来,元极看准时机拂尘一甩,将剑紧紧缠住!二人俱不退让,就此较起了内力。须臾,元极喊了一声:“还不动手!”
石子玉闻言突然跃起,挥手一剑,竟是刺向公孙七悔!
雨婷大惊,叫了声“前辈小心”,飞身追去。
公孙七悔回头见了,亦是难以置信,自己最信赖的弟子竟是忘忧教的内应!为什么陈孝承和宋笑卿会大大出手,为什么元极真人敢只身来范峨眉,那一刻他全明白了。可是他正与元极较量内力,手中的剑又被元极拂尘缠住,分身乏术。眼看那一剑就要刺进他的身体!
剑,真的刺进了一个人的身体!但那人却不是公孙七悔,而是陈孝承!就在那关键的一瞬间,陈孝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公孙七悔的前面!
石子玉握剑的手竟颤抖起来,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此刻为公孙七悔舍身挡剑的会是这个人!
第三十章 血剑凄凄情有悔
“孝承!”公孙七悔趁元极分神之际,握剑的手臂运气一震,震开了拂尘;与此同时雨婷已然赶到,孤魇出鞘,一剑封喉,石子玉永远地倒了下去!就在倒地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直直盯着陈孝承,也许他至死也没有弄明白此刻发生的一切。
“孝承,孝承!”公孙七悔抱着重伤的陈孝承,呼唤着徒儿的名字,不禁老泪纵横。
在师父的怀中,陈孝承无力而安详地笑了。“师父,对不起,弟子知道错了……直到刚才,我才发现,其实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您更重要……”陈孝承哽咽着说完,便昏死过去。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孝承,你永远都是师父的好徒弟!”公孙七悔显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也不管其他许多,丢下剑盘膝运功,为他的大弟子疗伤。
小院忽然变得安静极了。这一幕让人忘记了欲望与仇恨。冲天的火光照耀着每一个人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燃烧的味道。
雨婷的眼里也含了泪,她看到了人性的美丽。但她依然保有理智,孤魇紧紧地握在手中,目光盯着随时可能偷袭的元极。但这份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元极只呆呆地立着,看着公孙七悔为陈孝承疗伤。或许他知道此刻主角已不是他。
运功完毕,公孙七悔缓缓站起,他当然没有忘记此地还有一个劲敌。他缓缓地道:“真人素来孤傲,连武林盟主都不放在眼中,钟离灭究竟有什么法宝,能让真人甘心投入忘忧教?”
元极面上已无杀气,他苦笑了几声,说道:“贫道一生无欲无求,却独独对钟离教主所给之物不能抗拒,真是讽刺!贫道言尽于此,再见之时,定会取君性命,望君好自珍重!”言罢纵身而去,消失于无边夜色之中。
众弟子弃剑跪倒,齐唤了声“师父”。公孙七悔环视四周,大声地道:“今日虽赶走了元极,然而真正失败的不是他,而是我峨嵋派!”他的语调很高亢,这个夜晚,他失去了四个得力的弟子。“击败峨眉的,不是忘忧教,不是钟离灭,不是元极,而是我峨眉派自己!”
月落无声,峨眉山上一片沉寂,只有公孙七悔最后的那句话,久久回荡在山中,回荡在人们的心灵深处,撞击着每一个曾经躁动不安的灵魂……
“无言哥哥,你没事吧?”凝香扶住险些跌倒的无言。
“没事,不知怎么,这几天总是时不时的头晕……”无言解释道。
凝香摸了摸无言的额头,道:“是不是前一段时间太累了,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无言一笑道:“我哪有那么脆弱,许是这几天没睡好吧。对了,柳世伯派去峨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
凝香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你放心吧,欧阳姑娘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无言道:“希望如此。”
凝香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去走一趟就是了,以我的轻功晚上就能回来。”
“不必了,”无言笑道,“派去的人也该回来了。你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要不出了事我还要去找你!”
凝香一叉腰,嗔道:“哈,摆明了小瞧我,我哪有那么不济!”说罢便去打他,二人追追停停,在院中嬉闹起来。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那座小楼上,窗子半开着,窗中有一双模糊了泪水的眼,正无神地望着这对嬉戏的情侣——那间是丝萦的闺房!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无言举手投降。
凝香得意地望着无言,道:“哼,看你还敢欺负我!”
无言笑道:“哪有,分明是你在欺负我……”
凝香没有答复,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她轻轻依在无言怀里,道:“明天,就要去赴天下镖局的喜宴了……”
无言明白了她的意思,柔声道:“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开开心心地披红带彩……”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就在那个我们都会喜欢的日子……”
他们陶醉在一个叫做未来的梦里,可谁又能知道这个日子有多远呢?
“在一起,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牵着手,走过每一个温暖的下午;吟诗作对,书画弹琴,简简单单,心无杂念,多好……”
无言听得痴了,醉了。许久,才喃喃道:“凝香,你好像变了,变得成熟了。”
凝香浅笑道:“我也觉得自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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