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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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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丝毫也不怀疑只要陈廷香一出手,庆云、乐陵那就该归属于谁。退后一万步,即便庆云、乐陵的沙俄军队有多么的顽强,可以扛得住红八军这记铁锤的几番夯击,这两个地方的敌军也势必无法顾及宣惠河以北的主力。

    其实,谭绍光最担心的就是即将溃散的这些沙俄残兵西窜。为此,他为了促使瓦西里耶夫乖乖地服从于自己的命令,在最后关头又给瓦西里耶夫加了一把火。他把手头上的军特务团撒了出去,顺着宣惠河北岸兜击瓦西里耶夫,警告瓦西里耶夫,那里走不得,你敢走,我就敢追到底。

    在契夫卡集团的死命冲击下,脱离了战阵的瓦西里耶夫顾不上那些还在挣扎的沙皇勇士了,和他那些成群的沙俄雄鹰一样,几乎都是脸贴在马脖子上,风驰电掣地般地向着前方猛跑。后面,是愈发显得有恃无恐的天朝红军铁骑,在犹如撒开的大网一样地紧追不舍。

    月夜,带不给沙皇的雄鹰们任何的浪漫,他们所看到的只有黑夜中掩藏着的恐怖,后面那毫无休止的呐喊,像是一道道利刃,不是在他们的耳轮中,而是在他们的后脖颈划过。

    契夫卡满身是血,是什么时候左肩挨了那一刀,他似乎都忘记了。直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不甘,怎么自己这些身高马大,驰骋大半个中国无敌手的英雄(契夫卡当年追随穆拉维约夫‘扬威’黑龙江流域,如今却跑到了山东,要说驰骋了大半个中国还真不过分),居然会惨败在那些骑在“驴子”上,猴子般瘦小的东方病夫手里,而且还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上校是军神,是整个军团的旗帜。”当契夫卡的哥萨克贴身卫队长进了战俘营,在天朝红军希望他能够像尤金等俄国反战人士一样,加入到天朝行列,为天朝的骑兵建设出点儿力气的时候,他依然这样说,“我根本不屑听,也不想看你们的什么骑兵训练,因为上校的训练方法是天下第一的,你们模仿不了,更模仿不来。哥萨克是无敌的,今天失败,不等于明天还是这样,我可以这样说,你们所遇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哥萨克,等着看吧……”

    据说契夫卡在训练中,绝对采用的都是真刀真枪的实兵演练,他的哥萨克们红着眼相互拼杀,适应实战中求得生存的良机。很多契夫卡带过的沙俄骑兵都说,这是血的训练,也是“钢铁的炼成”,如果来到中国的不是一些大多从来未经过战阵的军队白丁,太平红军那些“骑驴的猴子”,不过就是他们塞牙缝的夜宵而已。

    犹如丧家之犬、又似漏网之鱼的成群沙俄骑兵,在三面紧兜上来的追兵轰赶下,依稀看到了王官屯黑黝黝的土墙。仿佛是被越来越近的呐喊声、马蹄翻卷声所惊骇,掩没在黑暗中的王官屯陡然大亮。

    连片的火把顷刻间照亮了半边天,火光闪烁中,雁翅一样排开数不清的人马,没有呐喊,更没有喧嚣,悄无声迹。

    这条路真的走对了!瓦西里耶夫一看见前面的人马,心中不由得一阵放松。为了保障自己的后勤补给,自沧州往下,包括眼前石碑河南北两岸的王官屯、旧沧州集,他都事先预留了一些兵马,数量虽然不多,到底关键之时却都派上了用场。



………【第四二一章决战(十)】………

    “当将军看到前面燃起的火光的时候,眼睛里放射着奇异的光彩,就仿佛是即将溺死之人唠叨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瓦西里耶夫的贴身副官如此形容当时的情景,“我们离开沧州,一路小心谨慎地经过旧沧州集、王官屯、盐山,再到庆云和乐陵,这些似乎都是不久以前才发生的事情。孟村被太平红军攻占情有可原,那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镇。盐山虽然飘扬着我们的旗帜,面对城外声势浩大的太平红军,里面并不充裕的军队不敢出战,也说得过去。可是,如果连王官屯都到了太平红军的手里,这可就不是说得过去和说不过去的事情了。一支大军被引诱到三面环水,一面重兵压境的地域里,那种后果本来就是不堪想象的。”

    沙俄的这支骑兵军团,在谭绍光的牵引下,从一开始就钻进了一条死路。等到军心涣散,后面又有追兵,前面再出现意外地阻拦的时候,后果就不是仅仅“不堪设想”所能描绘的了。

    红一军奇袭盐山得手,开始出兵南下望树镇“牵牛”,刘明远的教导旅却经濒海的崔家口、高家湾、苏基等镇一路北上至石碑河南岸的毕蒙镇,随后西指拿下王官屯。把沙俄的这支骑兵军团先诱入绝地,再逼迫他北窜沧州,从而钻进最后在王官屯为他们设下的狩猎网内,这是谭绍光早早就替瓦西里耶夫算计好了的。

    在王官屯能不能、或者有没有机会渡过石碑河,瓦西里耶夫根本都没想,折腾了六七天没有认真地休息过,不要说那些还需要警备、战勤的士兵们,就是他本人都已经感觉到疲惫的再不能疲惫了。现在他需要的就是一个暂时的立锥之地,只要养足了精神,凭他的丰富经验和智慧,带着跟在身边的这些人马溜回沧州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王官屯恰好可以给他提供这样的一个机会。

    与所有人一样策马疾驰的瓦西里耶夫,忽然放缓了一下坐骑的脚步,笨重的身躯也终于从马背上直了起来。他先是回头看看身后黑压压一片的溃兵,自然也看到了幽灵般紧随着溃兵后面的片片火光。他转脸又瞅瞅自己的副官,眼睛里放射着光芒,似乎想说什么。就在他大嘴半启,话未出口之际,一阵密集的枪声骤然而起,紧跟着炮声隆隆。

    风驰电掣的沙俄骑兵军团像是奔跑中猛然撞到墙壁莽汉,顿时头昏目眩。枪弹、炮火,宛如暴风骤雨,无情地泼洒在密集的骑兵群中。毫无防备的沙俄人马像麦秸一样被成片地放倒,被一团团地炸得支离破碎。

    “滴滴哒哒……滴滴哒哒……”又是催命夺魂的军号声穿破夜空。

    “为了天朝,前进!”随着特务营营长钟启明一声大吼,坐下那匹四蹄早就不住地紧刨着地,脑袋狂挣的枣骝驹闪电般一窜而出。

    跑在契夫卡前面的士兵们都倒在了狂风般扑面而来的弹雨中,左右炸开的炮弹掀起一片人肉和鲜血构成的暴雨,就连他那杆声威赫赫的三角大旗,此时也随着爆炸的巨响不知飞向了何方。炮弹爆腾的气浪,惊得他胯下坐骑原地打转,头上、身上落下来的不是一抓一块的碎肉、断肢,就是满手热乎乎的血水。

    距离着他顶多不过六七十步开外,那曾经在幻想中被错误地认定为自己的同袍的敌手,呼啸中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跟前。他看到了迎面犹如一阵奔驰而来的对手,手中那把高举着的马刀已经飞快地在半空中舞动了一个炫目的刀花,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什么,他太清楚不过了。

    契夫卡下意识地振臂抬刀上架。

    第一个冲进沙俄骑兵群的钟启明,高扬的战刀喀嚓劈落,这攒足了气力的一刀又凶又狠。战刀冲开契夫卡脆弱的抵挡,顺势斩在他的右肩背上。

    契夫卡毛乎乎的一张大脸上,所有的肌肉几乎顷刻间团在了一起。“啊……”他咬住牙关,竭力想克制住自己,却忍不住一声大叫。遗憾的是,这声喊叫仅仅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冲出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紧随钟启明其后的又一个天朝骑士,重复着与前面的钟启明一模一样的动作,在疾风般掠过契夫卡身边的同时,高扬的马刀瞬间下落,“嚓!”这一刀干净利落,契夫卡的脑袋应声而飞……

    “我可是还想留下我这颗能吃饭的家伙呢。”怀庆府城河内,温德勒克西召集彭基品、顾云彩商量应变的对策,刚一接触到实际问题,温德勒克西摸着自己的脖子,就来了这么一句。

    彭基品、顾云彩面面相觑。坐守济源、河内、修武三城的他们,随着战局一天天的发展,越来越感到危险的来临。尽管天朝红军全力在打击卫辉的李家军,对他们这里只是虎视眈眈,却并不动手,但他们都知道,在他们头顶上一直在高悬着一把利剑,随时随地都会喀嚓一下子斩落下来。

    晋南镇土崩瓦解、全军覆灭,绵洵大帅临行前好心更是办了坏事。为了弥补怀庆的防御力量不足,绵洵大帅几乎抽调干净了阳城和泽州的防兵,哪料到这一下居然是变相帮助了太平红军。胆子比天还大的太平红军,在晋南全歼了刘岳昭镇的大军后,竟然还会出人意料地长驱直入,乘虚夺取了阳城、泽州。现在,整个怀庆镇的三个协人马是欲战不敢,想跑无门。

    温德勒克西看了看哭着脸的彭、顾二人,又一点摆在俩人面前的那封求援信,冷笑了一声,“张树声、潘鼎新、吴长庆和唐殿魁这些往日里牛气冲天的混蛋,如今都成了被窝子里的汉子,他们扛不住太平天国方面的沉重打击,在向卫辉府城收缩。这些本来是想等着收拾我们的东西,现在为了寻找帮助他们逃窜的炮灰倒是想起了我们,还不惜整出来一个杜翰压迫我们。难道这仗我们还真要替他们打下去不成?”

    话说到这儿,温德勒克西哀叹一声,抖了抖袖子,“如果你们想打,想继续置家乡那些命根子被捏在人家手里的老幼于不顾,那本帅也不拦着你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本帅走自己的独木桥。本帅想好了,就此卸甲归田,只要他们肯答应,我宁愿两袖清风回归故里,就是累死,也要死在回家的路上。”

    彭基品和顾云彩真的有些懵了,这位曾经深得先皇咸丰钟爱的蒙古正红旗的贝子爷,可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啊,怎么事到临头居然竟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四二二章决战(十一)】………

    其实,彭基品和顾云彩并不知道温德勒克西之所以会有这种打算的更深一层的原因。

    两个来,温德勒克西不仅多次收到已经背叛了大清的赛尚阿的来信,还曾数次与赛尚阿派来的秘密信使见过面。在这个过程中,赛尚阿很实在地给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并以同族朋友的身份劝诫他,切不可被满清的那些小恩小惠所迷惑,硬拿着鸡蛋向石头上撞。作为蒙古民族的后裔,他们需要的不是为那个即将走进坟墓的大清国做陪葬,而是应该要多多地去为本民族的未来考虑。

    对于赛尚阿的那些善意劝告,温德勒克西不能说一点儿都不上心,但他也不想就那么的接受。他采用的是暂时脚踩两只船的策略。真正促使他开始认真考虑未来之路的,是接替绵洵坐镇河内的前几天,他又接到了来自僧格林沁的密信。在信中,他看到了僧格林沁描绘给他的一个“民族自治的蒙古”的美丽图画。

    绵洵走了,太平天国的红军来了。面对放着他镇守的城池不打,似乎在给着自己最后一个选择机会的天朝红军,温德勒克西失眠了好几夜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往叶芸来的军中派去了密使。在彭基品、顾云彩面前有一点他说得是实话,“就此卸甲归田,带着几个随身人马隐遁家乡”这是他向叶芸来提出的要求。

    今天他招彭、顾两人前来,如果说他不想拉着这俩人一起倒戈那是假话。但是,他同时也下定了决心,倘若彭顾二人不想与他同乘一条船,他也不会对他们下手,那就只能是人各有志,各走各的路去了。

    “他们……他们是不会饶恕我们这样的人的。”彭基品看看默不作声的顾云彩,又瞥了眼温德勒克西,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我们和大帅您不一样……”顾云彩的话说了一半,又生生地把下半截咽了回去。

    温德勒克西瞅瞅这两个阴阳怪气的东西,心里好笑。现在发觉不一样了,可纵兵四下搅闹乡里的时候,你们咋就不想着会有今天?他顺手从袖筒里又抽出一张纸,摊在了彭基品和顾云彩面前。

    “这是他们开出来的条件,应该说可是不低了。”温德勒克西倒背双手,慢慢踱着步,“只要在指定的时间内把军马开出城外,接受他们的统一指挥,不仅一切既往不咎,军队的编序也照旧保留……”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步子,转身盯着彭基品和顾云彩,“本帅已经决定了,为了千万的将士能够生存下去,只有按照他们的要求,交出河内城。至于你们该如何选择,还是那句话,一切随意。”

    彭基品和顾云彩黯然地低垂着头,好一会儿不说话。温德勒克西一旦交出河内城,他们的济源和修武也就成了两座相互隔绝的孤城,更无法一战。可就这么地叫他们举起手来俯首称臣,他们真是心有不甘啊!

    “这个……这个……”顾云彩吭叽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他又看到了温德勒克西摊给他们的那封信末尾的签名,“温帅,叶芸来不过就是他们的什么军长。据卑职所知,他们的一个军不过也就是与咱们的镇堪有一比,他的上面还有他们的方面军,还有什么北方行营,他凭什么能够担保以后咱们不会被收拾掉?卑职和彭协统好说,无非都是两个肩膀架着一颗头颅,可咱们上万的兵将们会怎么想?”

    顾云彩看看温德勒克西,似乎是很郑重地沉吟了片刻,随后接着又说到,“当然,现在要是非想叫他们根本不在此地的方面军和北方行营来人……那也不太现实。这样吧,只要他叶芸来肯来河内城走一趟,卑职就情愿追随温帅,即便将来有一死又何妨。”

    “顾协统言之有理,至少这样卑职们也好向手下的那些兵将们交代。”彭基品心有灵犀地赶紧随着顾云彩的话语附和着。

    温德勒克西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这二人。说实在的,他真的有点儿不敢相信他们。从小生长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彪悍、粗旷的民风告诉他,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就应该是射出去的箭,永远没有回头的机会。可对于这些也习惯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大清汉官们,他却是不敢恭维,他看到过太多的“口蜜腹剑”,也品味过不少的“阳奉阴违”。

    “好吧,本帅可以向他们提出来,至于人家愿意不愿意来,本帅不能保证。道理很简单,加入大家掉换一下位置,你们肯这么做吗?”温德勒克西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其实,不管顾云彩这个主意里到底是不是还隐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大家还是都有个面子。不过,他还是忘不了提醒一下彭基品和顾云彩,“本帅可是事先讲好,不管他们最后是谁进城来,那都是本帅请来的贵客,如果有人私下捣鬼,可别怪本帅翻脸不认人。”

    一天后,在河内无数忠义救国军兵将及百姓们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叶芸来轻骑简从出现在河内城中。

    许多年以后,当有媒体人物再次当面提及此事,刨根问底地探究叶将军难道就真的那么相信河内城里的忠义救国军不会对自己下毒手的时候,共和国上将叶芸来笑了,“凡事都不能讲绝对。当时劝阻我不要去,还有想拼命地代替我去的将领们多的是,可只要我想做的,那就是谁也挡不住我。你们也知道,到现在为止,骂我是屠夫的有之,咬牙切齿诅咒我这个恶棍的也不少,原因都是痛恨我杀人如麻。不错,我喜欢杀人,但那都是应该和必须杀的。我是军人,我不杀人,人就将杀我。可对于当时的河内、济源、修武不一样啊……”

    说着话的时候,叶芸来上下翻了翻自己的手掌,“不管怎么算,那里的毕竟还都是在同一块土地上滋润起来的,倘若有一线的希望,我也宁愿去试试。再说,我叶芸来即便死了又何妨?更何况我如今还是好好的再活着,活得叫那么多的家伙们痛恨和恐惧,哈哈哈……”

    普提雅廷急火火地又进了紫禁城内。

    “议政王阁下,我再次警告您,倘若您布放在直隶的兵马再不开向山东和河南,您和您的大清国将很快就会土崩瓦解。”普提雅廷嗓门尖利,眼珠子血红血红。

    鲁北、豫北的战局变化得实在是太快了,太出乎意料了。在遭遇到卑鄙的太平天国方面不宣而战的被动局面下,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原本指望的黄河防线不复存在不说,各个战略要地纷纷陷落。最叫他和他的同胞们所没有想到和不能容忍的是,瓦西里耶夫将军强大的骑兵军团居然也灰飞烟灭。最新的军情显示,狂妄异常的太平天国军队并未就此有半点儿停歇的意思,南皮、东光又相继陷落。

    普提雅廷和他的同胞们想不明白了,德州的普留申科这是打得什么仗?他能守住武定、东昌两座府城,却丢掉了后路。更令他们暴跳如雷的是,在整个前方不断爆发的激战中,直隶大清国直接指挥的军队(忠义救国军不在其列)竟然坐山观虎斗。据可靠情报,驻扎在冀州、衡水的大清国军队不仅不对鲁北的沙皇军队给予必要的支援,反而以防备太平天国军队为由头,大肆破坏老漳河上的桥梁,渡船。他妈的,这哪里是在防备太平天国军队,分明是彻底断绝了鲁北沙皇军队的勤务线。



………【第四二三章京城事变(一)】………

    第四二三章京城事变(一)

    “顾……顾问先生……您……我……”普提雅廷的气急败坏,叫弈忻觉得有些做贼心虚,他吞吞吐吐,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普提雅廷才好。

    前天,自从回到京城就一直没搭理过他的普提雅廷果然终于露了面,而且还就是像载垣说的那样,那么的巧。“议政王阁下,大清国要想复兴,海军的建设是重中之重,为此,我们反复研究再三,无论从对大清国的忠诚度上,还是从个人的学识上考虑,能够胜任大清国首任海军总监的人选……恐怕是除了李鸿章莫属……所以……”尽管普提雅廷当时还说了很多弈忻根本记住的东西,显然,他不会不明白,关于李鸿章的问题才是普提雅廷此次露面的真实目的。

    对载垣起初回来的那些话总是感觉有点儿不能完全相信,可又不能不信的弈忻,为了自我的生存,没少费了脑筋。在他的首肯下,在载垣、僧格林沁等人合起伙来的连拉拢带吓唬下,惠亲王绵愉保持了“中立”的态度。因此,正定大营统领的人马在端华的安排下,逐渐有不少开始向京城靠拢,僧格林沁的兵马更是由涿州到了京城西南的良乡。不过,类似普提雅廷所说的那种所谓破坏沙皇军队勤务线路的事情,弈忻不知道,至少他好像没那种心思,也更没有下过那种命令。

    有一种情况其实是弈忻应该想到而没有充分考虑的。既然有人可以爱屋及乌,端华由恨慈禧进而到万般地憎恶眼下的俄国人,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在调动绵愉统辖的那些兵马的时候,端华的确是留了私心,就是他严令直隶各地防兵不得“干扰联军的预定战略”,其实,他绝对并不想帮助太平天国的军队什么,只是想看着忠义救国军,尤其是俄国人的军队去与太平红军两败俱伤地拼死格杀。无论前面孰胜孰败,毕竟对他们来说还都是一件善事。

    就像现在,太平红军拖住了俄国人后腿,由于不用再考虑俄国人会从外面调集兵马来参与“京城事变”,端华不仅腰杆子硬,连嘴也硬的了不得。

    “顾问先生,请您自重一些,站在您面前的可是我们大清国的议政王。”看着弈忻那一副怎么都不提气的窝囊样子,端华啪地一拍炕桌,就从大炕上蹦了下来,“别忘了,所谓的黄河防线不是被你们吹嘘的快要上了天了吗?不就是为了你们,我大清把裤子都当在当铺里了吗?这丢那丢,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只会说不会练的假把式闹得,跟我们有他妈的什么关系?要想骂,你他妈的就去找穆拉维约夫,去找李鸿章。大敌当前,李鸿章擅离职守,你们不仅不把他交给我们治罪,还说他该当海军总监。嘿嘿……我他娘的倒是不明白了,莫非我大清可以丢掉所有的土地,只需要那兔子都不上去拉屎、人毛也不见一个的海上有一个海军舰队孤魂野鬼似的游荡着就够了?难道英国的舰船上都他娘的能长稻谷,产牛羊……”

    “你……”普提雅廷被端华连珠炮似的一番理论打得张口结舌,眼珠子也更加突兀,他喉结上下窜动了半天,猛地一指端华的鼻子,“郑……郑王阁下,你……你要对你的话负责任!”

    “我……我他妈的负你娘个头……”端华现在可是有恃无恐,谁也不怕。要不是因为身份限制,他真想就像那些市井无赖一样,用尽一切最肮脏的字眼儿,跳着脚地狠狠地骂上普提雅廷几天几夜,出出一直憋闷在心底里的那些恶气。在他看来,骂普提雅廷,其实就是在骂那个躲在阴暗处的慈禧。

    “端王,少说两句。”弈忻一把扯住斗鸡似的端华,又赶紧冲普提雅廷陪着笑脸,“顾问阁下,您是误会了。”

    说着,他把端华推回到大炕上,顺手抓起炕桌上的一大把奏报,朝着普提雅廷抖了抖,“端王发火其实也是出于为朝廷四下起火着急,您看看……您看看……不是我们不想调动军马帮助您们,只是我们真的也是有苦难言啊。您也知道,朝廷本就两手空空,好不容易的拼凑起来的那点儿东西,都给了您们。眼下不仅仅是冀州、东光、南皮,到处的兵马都在闹饷非止一日两日了,在这种情况下,咱们还能指望什么?”

    无论你俄国人多狂,多牛,总还是被人家太平天国打得像落水狗一样,除去跟我们摆横,还能干什么?也许是从刚才端华的那阵子发飙中得到了启发,弈忻心里少了一些对洋人的似乎是与天俱来的恐惧感,“再说,黄河防务归你们联军总部负责,我们手上这点儿兵马就是用来拱卫京城的。倘若所有的兵马都开上了前线,京城谁来管?京城的稳定谁来承担?平心而论,本王不会打仗,可本王知道,前线固然重要,但这后方的稳定更是必不可少。眼下重要的,不是相互的埋怨,而应该是相互间的体谅和信任。众人拾材火焰高,人心齐才能泰山移……”

    普提雅廷即便是中国通,可也对中国喜欢说的这些没完没了的“道理、古人云”头痛万分。他得承认,这些漂亮的口号乍听起来的确富有极深的内蕴,但从这类的中国人嘴里一说出来,却就总摆脱不了顾左右而言他的嫌疑。

    “这么说……你们是情愿的看着前线的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了?”普提雅廷狠狠地剜棱了端华一眼,这才转向弈忻,口气之中虽然是极尽威胁,但语调却不得不放缓和了一些,毕竟现在是有求人家的时候,“议政王阁下,尽管前面的战局不是很好,但在太平叛军背信弃义的突袭之下,联军将士们英勇奋战,虽然丢城失地不少,毕竟几个主要战略要点还都在联军的手里。只要后援紧紧地跟上,不叫前面的将士觉得我们可能是想抛弃了他们,经过一些时日,太平叛军的锋芒就会被遏止。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所控制的地域内出现大量不友好的举动,实在是令我军将士寒心,而使太平叛军如虎添翼。军心是可聚而不可散的,一旦散了,结果势必就是兵败如山倒,难道您会相信您们的那些军队能替代联军挽回颓势?”

    “不能,当然不能。”弈忻似乎很恭顺的连连点着头,“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不得不考虑的要更多一些。我们商议了很久……”他一指已经盘坐在大炕上,却还是脸色黑黑的端华,还有那位彷佛是事不关己、一直叼着个小两尺长的大烟袋杆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载垣,“皇上年幼,又曾经遭受过不久前的那场恐吓,实在是经不起再折腾了。所以,我们考虑,一旦再有前面不能阻挡住太平天国方面脚步的趋势,为了避免圣驾受到惊扰,我们的皇上将移驾热河秋獮,或者……或者去奉天避暑。您想想,眼下的这种情形,没有大批的军队护送,我们万岁爷的大驾如何能做到万无一失?”

    “好……好……好啊……”普提雅廷突然仰天一声长笑,“哈哈哈……既然您和您的皇上是这样想,那我们也只能是先图自保了。”说完,他狠狠地一甩两手,恨恨地去了。

    普提雅廷前脚刚走,僧格林沁由打暂时躲藏的隔壁转了回来。

    “俄国人……俄国人怕是真要撒手不管前面的事情了。”没有送普提雅廷出屋,只是站在原地未动的弈忻,望望进来的僧格林沁,又瞅瞅大炕上的载垣,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神色。

    “我的恭王啊,生死两悬的紧要关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摇摆。”载垣的大烟袋在炕沿上使劲磕打了两下,嘴朝着僧格林沁一努,“论起打仗来,咱们都是外行,可放着僧王这么一个熟通兵书的大家在这里,你不妨就问问,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俄国人即便想从鲁北撒手,可他们还撒得了吗?”

    载垣的恭维,叫僧格林沁赶紧连连摆手,“谈不上……谈不上……怡王可是叫僧某汗颜了。不过……要论起对目前战局的看法,僧某倒是还深有一些的体会。”

    他先是仰起头微闭双目略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弈忻,“鲁北的俄国人回不来了。”说完这话,他走到了炕边,拿起小炕桌上的茶碗,一个一个地摆放起来,“武定、东昌的两座府城之所以暂时还在俄国人的手里,那不过就是两个漂亮的诱饵而已。很显然,他们是不希望俄国人从鲁北跑掉,而是向当初的威海卫一样,完全吃掉。所以,他们才把这两个大包袱给德州的普留申科背上。如今,他们已经从东面包抄向俄国人的后路,再加上西面大名府方向凶猛北上的人马,俄国人没有退路了。无论俄国人怎么想,都得一直耗到底。”

    “还有豫北的忠义救国军。”僧格林沁继续动着小炕桌上的茶碗,“恭王调去山西的三万人马,一听到前面开战,就都滞留在太原周围不再前进。虽然他们也有北指太原的迹象,但晋南一带中条山北麓却屡有他们出现的奏报,新近泽州的丢失意味着什么?依我看,如果没有怡王的那道回京勤王密信,或者绵洵老兄再犹豫一点儿,怕是咱们就难以有今天这样的团聚了。”

    听到僧格林沁谈及自己,一边儿的绵洵脸色通红。他是一路的紧赶紧奔之后,昨天晚上终于到了良乡,在那里,他遇到了被端华调来特意等候隐藏他的僧格林沁的军马。正如刚才僧格林沁说的那样,这次能够摆脱“苦海”,他的确是要感激怡亲王载垣,当然,还有他自己的临机果断。不过,即便到了现在,几家王爷对他的回归赞誉有加,但这些事情说起来总还是心里有点儿那个。

    看到绵洵那种有些别扭的样子,僧格林沁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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