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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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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逐鹿(十三)】………
北方行营授予红二方面军的任务是,红二方面军分为左中右三个集团,同时分别由不同方向渡过黄河,负责歼灭李鸿章指挥的满清忠义救国军。而作为指挥方面军左翼集团的红二十三、红二十四两军的韦俊,方面军给他的任务是,全集团在经蒲津、风陵、茅津等渡口分别进入晋南,在彻底歼灭由第七、第八两协组成的驻守芮县、平陆两地的晋南镇满清忠义救国军后,立即兵出中条山,取安邑、夏县,攻平阳府,佯作大举北上直趋太原的样子,掩护主力东进夺取阳城、泽州,继而转头南下,出太行八径之第一轵关陉(在今济源县西北)、第二太行陉(即天井关),协助孟津渡河的中路军包围并达到全歼瑞麟指挥拥有四协人马的满清怀庆镇忠义救国军。
接受了这个任务后,韦俊根据几个月来不断向黄河以北所派出的侦探所获得的情报,结合晋南的地理条件,以及本军将是战斗力和奔袭能力,经过与红二十三军、红二十四军赖裕新、陈坤书、黄鼎风等将领反复的斟酌、推演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同时报给了方面军总指挥部及北方行营总部。
他们认为,孟津出兵的中路军,是方面军两个最具有战斗力的铁拳头,叶芸来、杨宜清所率领的红四军及白辉怀、吴如孝所率领的红二十二军,对付和消灭尽管是很可能会是龟缩在河内、济源不足两万的瑞麟人马,除去时间上可能会有所延迟一些的问题之外,应当是绰绰有余。方面军给他的任务,不过就是为了封堵瑞麟人马北逃的道路,同时给敌人造成后路被切断的震慑。
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在夺取阳城、泽州之后仅用部分人马抢夺轵关、太行两径,而主力则掉头北上潞安府,取长治,出壶关,直接切断豫北满清忠义救国军的粮道,从而完成对整个满清忠义救国军的大包围呢?
因为韦俊知道,方面军用于对付李鸿章部右翼集团的四个军,左翼、中路完成歼灭瑞麟所部的任务之前,对卫辉府的李鸿章部除一些小据点进行彻底的打击外,主要是为了吸引、拖住卫辉府的敌军,切断他们与沙俄军的联系,同时等候西面的大军东出卫辉。
如今的韦俊就是按照这个已经得到了北方行营总部肯定的作战计划,跨过了脚下浪涛滚滚的黄河天堑。在他的东面,几乎也是与此同时,赖裕新的红二十四军也已经从白浪渡至茅津渡一线扑过黄河。而更令他的对手所想象不到的是,就在蒲州城被围困的同时,不仅有他的一支部队南下在抄黄淳熙的后路,还有他的另外一只奇兵,却在夜色的掩护下,穿山越岭奔袭解州,要彻底关上芮县、平陆满清忠义救国军后退的大门。
韦俊刚一上岸,北面激烈的枪炮声就连成了片。看着也是一同上岸的红九十一师二团仅仅稍加整顿,就按照前面下来的命令迅速前奔投入战场,韦俊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走向前面的风陵镇。
“哟,韦总来了,”正站在镇子北口,忙着倾听前面的报告,向后面陆续参战的各部布置下一步任务的余廷璋,一见副总指挥到了,也顾不得给韦俊敬礼了,立即举着手里的一张简易地图,借着周围火把的光亮,向韦俊报告当前的形势,“韦总,到目前为止,由于受我地方军假意渡河的吸引,驻防永乐一带的伪军第三标人马还没有任何异常动作。芮县的刘岳昭想必是还没接到什么可怕的警报,一直安静如常。我已安排人马正对他们继续侦察和警戒……”
“好,”韦俊点点头,嘴朝着对面响枪的方向努了努,“这里情况怎么样?”
“黄淳熙这家伙跑的倒是真快,”余廷璋呵呵一笑,手向着枪声激烈的地方一指,“还他娘的挺较劲。最开始跑来的骑兵被我的特务营迎头拦住之后,老实了也只那么一会,随着他的大队开上来,不仅没有要跑的意思,还他娘的一个劲地死缠烂打,估计是想把咱们赶回到黄河里去喂鱼吧,哈哈……”
“呵呵……”韦俊也轻轻地笑了笑,接着掏出怀表看了看,“梁立泰的人马很快就会兜上来了。”
“是啊,为了保证部队的下一步的连续作战能力,避免过多的伤亡,一团和特务营目前的任务只是阻击和拖住黄淳熙,如今二团一部也从东面抄了上去,就等待红九十师从后面打起来了。”余廷璋脸上不无遗憾地点点头,“说实在的,要是再有像特务营这样一个营的装备,不等您韦总上岸,我一口就能吃干净黄淳熙这个王八蛋。”
“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韦俊撇了余廷璋一眼,然后双手后背,微微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四周踱着步,脑子里又在开始思索着什么……
在一片还算不小的山谷开阔地里,黄淳熙靠在一块大岩石上,一面看着陆续赶上来的兵士们在进行临战前的短暂休息,一面也是微微闭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思索着。
从营地出来,他是带着一队骑兵跑在了最前面。对于王怀庆、福炘那点子人马的战斗力,他心里是很清楚的。既然是大队的红军强渡黄河,那王怀庆、福炘他们就肯定守不住风陵渡多长的时间。一旦自己增援的上去晚了,看不到及时后援的绿营兵及团练,很有可能就会兵败如山倒,一溃而不可收拾。
按照他的想法,十几里的路途,对于他和他这些平时训练有素的骑兵们来讲,不过就是一转眼的事情。可哪里知道,刚刚来到这里,都能够清晰地听到黑夜里前面来自风陵镇里的厮杀声,他和他的骑兵们长短枪紧握在手,已经做好了突过前面的谷口就可以马上投入厮杀准备的节骨眼儿,突然,月色下,原本安安静静谷口及两侧轰然响起一阵阵的枪声。
随着枪声的暴起,顿时,马嘶人喊。冲在前面一时根本收不住,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想到要收住坐骑那飞驰的脚步的骑兵们,纷纷掉下马背,有的干脆就被发了疯似的坐骑拖着,继续无所畏惧地冲向谷口。
黄淳熙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惊了。这可真是怪了,镇子里明明还有王怀庆、福炘在组织人马抵抗着呢,怎么这里又出现了对手的埋伏?
他赶紧收拢起剩余的七八十人马,仔细观察了观察前面的情况。奶奶的,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对这里的地形情况,其实他早就很清楚了,练兵的时候没少打这里经过。
这是一个形同葫芦似的山谷,谷底不算小,也很开阔,装个一两千人都不成问题。两面相距百多步、蜿蜒起伏的山丘也不算很高,可马上不去。如果弃马步行翻越呢?行倒是可行,只是至少还要迂回上数里甚至更多才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不过,不可行的是,一旦这样做,后面上来的所有辎重就都必须要抛弃掉。
作为一支俄国盟友培养起来的“现代化军队”,显然,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丧失了重装备,他和他的兵们还跑到前面去干吗?
………【第三七二章逐鹿(十四)】………
黄淳熙可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看不出火候的无知之人,之所以他会决定豁出命来也要冲出葫芦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首先,战局的整个形势和责任需要他这样,对大清朝,他可是个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尽管他还没有完全相信此次太平红军发动的攻势并非是一场真正的大战,但他也不愿意在风陵渡再现蒲津关的那种尴尬。假使就是完全侵占了风陵渡的太平红军就此会停下脚步,然后再来个老娘们“坐地泡”似的赖皮赖脸行径,他也绝对不能容忍。他甚至都难以想象,麟魁和孔广顺那两个家伙怎么就会嗓子眼儿含着“蒲津关”这根硬帮帮的鱼骨头,还在活得有滋有味的?
而其次,就是他相信身后这标由自己精心打造出来的人马,所具有那种不畏强敌、宁折不弯的钢铁意志,过硬的军事素质,以及超强的战斗能力。
别的先不说了,就看看刚刚遭受到迎面的偷袭之后,虽然死的死伤的伤,不可能不先乱上一阵子,可很快,剩下的人马不就迅速恢复了精神气儿?不用他过多的指教,要是搁在别的军队里一定会变成草木皆兵的残兵败将,如今却照旧是精悍七八十个的兵士们,列阵的列阵,冲到两侧山丘半坡上警戒的警戒,一切都是犹如训练时那样的按部就班。为什么呢?因为兵士们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这里将要是不久大队人马到来之后的前进阵地,必须巩固。
王庆云肯定不高兴自己用枪指着他鼻子叫骂的情形,福炘呢,当然也不会满意自己的兵们夺走了他们口里的吃食。可这又怎么样呢?黄淳熙其实是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些窝窝囊囊的家伙。他们能训练出这样的军队?别说他们了,就是李鸿章又怎么样?哼哼,别看黄淳熙偶尔见到李副总统的时候也要点头哈腰犹如对待亲爹样的恭顺,嘴上也仿佛抹上了蜜般的甜美,可暗地里黄淳熙也一样从来也没有服过。
像王庆云之流坐在那里夸夸其谈,无所不知、无所不会的架势,是个人就能。什么要善于将兵呀,什么要爱兵如子、吃好喝好,什么要这个啦那个啦等等,说的都跟真的似的,可怎么就不看看你们带出来的那些玩意儿?
黄淳熙其实觉得,就是他自己才真正懂得了将兵的真谛。老师曾国藩绝对有一手,从老师的身上自己获益多多,尽管对外他从不这样说。
大清朝的人啊,怎么说呢,一般的顺民就不提了,在黄淳熙看来,在这之外,大概可以笼统地归结为这样两种人。一是没钱的,没钱到了穷困潦倒,吃不上穿不上,实在没有了活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本来应该是三脚踹不出半个屁来的,习惯了塌着脊梁骨苟延残喘的顺民们,居然也会铤而走险。拉竿子的拉竿子,扯旗的扯旗,一钻进山沟子,转过头来俨然就成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大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恶不作。
另外一种呢,就是有钱人,有钱有的除了钱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到底都有些什么玩意了。所以,买房买地之后,再背着成口袋的银子去逛窑子,养娼妓,抽大烟。实在无聊了,干脆就去找个班子“捧角儿”。其实,班子里角儿真的就比他藏在家里的娇娃好吗?未必。恨不得整整一袋面粉糊满了一张脸的“角儿”,真要是卸了装在日头下看,没准就会吓死一个俩的。可有钱的东西们偏偏就是喜欢这样,还美其名曰“高雅”。“高雅”到最后是个什么样子呢?捧出来的“角儿”们,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娼妓,只不过这种娼妓也许被钱烧糊涂了的他们感觉着很有“品位”,或是很容易有“共同语言”罢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两种人呢?黄淳熙经过了多番考证,以及深挖老师曾国藩曾经教给过的他那些理论经典精髓之后,揉合除了自己的理论,那就是缺乏思想。人没有思想不行,没有思想就会胡来。
尤其是对待军队里的将士,就更得讲思想。而且,各种思想还要活学活用,随机应变。譬如现在与绿营兵、团练挣吃食,这也是培养官兵们一种无畏的气概。当兵嘛,要是缺少了老子天子第一的气势,那还行?还有,譬如一旦某天与“赤匪”酣战于某座被“赤匪们”盘踞了的城池,那就得告诉官兵们,破城之后不仅宝钞大大地,还可以“开荤”三天。你想想,一个个在兵营里憋闷的要死要活的老少光棍们,一旦接受了这种思想,攻起城来不奋勇争先才怪了。
当然,不管怎么做,“爱民”还是必须要讲的,“爱民歌”更要唱到每个官兵的心坎子里。军队离不开乖顺的百姓,把老百姓都吓跑了,那劳军团叫谁来干?
正是黄淳熙懂得思想工作的重要性,在他的标里,不单单是军纪“整肃”,官兵等级森严,还难得各有各的乐趣,也就诞生了黄淳熙满意并引以为自豪的整标的素质和斗志。手下有了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们,他怕谁?
仅仅在他的先头马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后才不足一袋烟的功夫,大队的后续人马就气喘吁吁地陆续赶了上来。一路强行军而来的官兵们,面对前面的敌情和即将出现的大战,果然就正如黄淳熙期望的那样,一个个绝对没有丝毫的怯懦,更没有恐慌。这才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营长,兔崽子们上来了!”
在临时构筑的防御阵地上,蒋云翔听到二连长那带有压抑不住的兴奋的低声喊叫,用手里的短枪向上顶了顶自己的帽檐,犀利的目光却一直瞅着对面。
他脚下的谷口东西数丈,而越往里越宽阔,到了一声不响、猫着腰正黑压压扑上来的忠义救国军所处的四五十步外的位置,也已经宽阔到了足有十丈上下,这种地势,很容易叫敌军的攻击部队展开。
再望两侧看,在他左右两翼的高坡上,早就各展开了一个排的人马,居高临下。不过,在敌人的先头骑兵队伍抵达谷口的时候,按照他的指令,这两处的人马并没有暴露。
“营长……”二连长又在低低声的叫,“三十步了!”
“给我一颗手榴弹!”蒋云翔迅速地枪交左手,空下来的右手向着旁边一伸。紧接着,他呼地挺身由打堑壕里立起,“嗖”的一声,刚刚接到手的一颗手榴弹,在皎洁的月光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第三七三章逐鹿(十五)】………
看着营长就在自己的身边猛然低退后,再一个斜冲,手榴弹带着呼啸却没有砸向迎面上来的忠义救国军人群,而是飞向了右侧偏前正由一连的一个排静静地守卫在上面的山丘,二连长在突然的一阵惊讶之后,又笑着叫起了好。
他看到营长甩出的手榴弹可不是跑偏了,而是奔向了山半坡上那块“威严耸立”的巨石。早在抢筑防御阵地的时候,他和他的士兵们就注意到了这块巨石,而且还出于习惯,在对未来的战场地势进行仔细观察的过程中,大家也没有忘记对这个突出的目标进行了目测。至少三五个人手连着手才能搂抱得过来的,月色中远远地望去,就如同一尊没有坐稳的弥勒佛似的大石头,仿佛太过寂寞似的,正盘腿翘起自己原本应该是极其沉稳的底盘,前倾着身子,在距离谷底足有三丈多高的半坡上,向着谷口探视、研究什么。
轰隆……,随着回荡在山谷内,显得是那么巨大的轰鸣声起,弥漫的烟尘中,欠着屁股的“佛爷”被惊得浑身一颤,一个倒栽葱,竟然滚下了自己的“宝座”,在顺着山坡斜刺里折了几个“很伤面子”的跟头之后,一头撞上了一个比它至少要几辈的“小和尚”,轰的又引发了一声闷响。接着,气恼的“佛爷”一个转向,动员起一切能碰上的“大大小小的和尚们”,呼呼啦啦直朝着谷底扑去。
好厉害的营长!能在四十多步外极其准确,又恰到好处将手榴弹投掷、并令其爆炸在巨石的脚下,甚至还就像是早已经给巨石划定了之后运行路径一样地,叫巨大的石块最后冲下半坡,由此带动着沿途大大小小的石块,被接近山谷口地带正中那道隆起的犹如“分水岭”相仿的土坎划分为西面又一半的通道,竟然毫不夸张地一下子就随之卡死。这手功夫,哪里是寻常人一时半会儿就能练就的。
乒乒乓乓的枪声,像是过年的鞭炮,骤然地起来了,而一颗优异颗的手榴弹,也紧跟着落到密集的忠义救国军队伍中。
黄淳熙的位置很靠前,他清楚地看到洪水似涌向谷口的步兵,先是被山上滚下的巨石砸出来一个缺口,继而右翼的洪流被阻断。尽管开始的一瞬间似乎出现这种情况对己方很不利,可在紧接着展开的近距离枪战中,自己训练有素的官兵们依旧是前赴后继,直起躬着的腰一边放枪,一边吼叫着前扑。对于那些官兵们来说,似乎面对的不是什么枪弹,不过就是一次阅阵式。
好样的!黄淳熙少见地被官兵们的无畏激荡的热血沸腾。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好样的”三字,接二连三的太平红军极其凶猛的炮火,就湮灭了前面的官兵。这种情况下,不屈的官兵们终于有些屈服了,虽然没有呼啦啦地一溃而下,却也都是东躲西藏,趴在了地上。
“真他娘的又顽固、又无赖!”二连长站在齐胸高的工事后面,手里的马刀在工事上垒着的石块上砰砰地敲击着,嘴里恶狠狠地在咒骂,“要么上来,要么就你给老子滚回去,这么赖唧唧的干啥。”
退到安全线以外,趴倒在地或找好了藏身之处的忠义救国军士兵们没有闲着,俄国造的滑膛枪虽然装弹很麻烦,却不妨碍他们把一发发的子弹很有些盲目地射向前面并不高的拦截墙。
工事里的红军士兵很少再打枪,相比之下,法国造的线膛枪声,多少显得有些稀稀落落。不过,手榴弹还是有人再甩,因为,封死了西面道路的“佛爷”及其“徒子徒孙们”,恰好倒成了那边忠义救国军们的临时工事。
低矮的石渣子后面,大部分的忠义救国军官兵们已经被迫后退了二十步开外,可有些地方,连同“佛爷”的后面,还在闪烁着枪弹出膛时发出的火光。
看到身边还在有不甘心的红军士兵举着手榴弹要扔,蒋云翔冲过去一把夺过了手榴弹,大吼一声,“真他娘的,你们当手榴弹是像石头来得那么容易啊!”
说着话,他一个退步,嗖地拉掉手榴弹的铁环,望着滋滋冒烟的手榴弹柄,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前跨一步,手榴弹脱手。
“轰……”,这声巨响,并没有激起多少的烟尘,而是在“石头佛爷”的后脑瓜顶上炸开。一个地地道道的凌空开花。
双方混杂的枪声中,顿时又多了一种骇人的惨厉哭嚎。
学着营长的样子,红军士兵们把十几颗手榴弹前后地甩向“乱石墙”。火光和炸响之中,惨嚎不断。等到硝烟散尽,“乱石墙”后,再没有了忠义救国军前番的那种嚣张。
黄淳熙愕然了。怎么才登陆不久的太平红军,就会有如此众多的大炮,不仅用在了风陵镇,还用在了当面?
其实,为了汲取以往与太平红军作战中的失败教训,李鸿章曾经组织辖下各协、标的统领在安阳召开过与之相关的检讨会,目的就是要叫那些曾经与太平红军有着正面交手经验的各协标的统领,能把各自的真实感受说出来,以利于其他对太平红军还是很陌生的统领们,至少有个感性的认识。遗憾的是,那些在天朝红军手下饱受挫折的将领们,譬如曾经在偷袭黄河南岸的过程中甚至把自己兄弟张树珊性命都赔进去了的张树声,在所谓的检讨会上,却从来不愿意提及各自的伤心之处,而是拼命地夸张各自部属的顽强无畏。
不仅如此,即便是李鸿章本人,也是在检讨会上对周盛波、周盛传兄弟率领着数百健儿跃进滚滚黄河慷慨赴死的“壮举”,乐此不疲地一再加以渲染。就更不要说瑞麟了,更是对以往的失败讳疾忌医。这就难怪像黄淳熙这种人,一到了真正的战场上,就对天朝红军会是如此的陌生了。
黄淳熙无论如何想不通,这么多的重装备居然能一下子跟随第一拨军队疯狂上岸,那得需要多少的渡船?为什么那个总是像乌鸦一样呱呱乱叫的王庆云,对这种大事提前竟会一点反映都没有?
不会的,绝对不会。黄淳熙闪念间就计算好了,此次上岸的第一拨太平红军,无论如何不会多于两千人。而王庆云、福炘统领的坚守在风陵镇的人马就与他们相当。那么,自己对面的这股敌人,充其量也就仅有数百号人马,这一点,从一开始对面响起的那并不是多么密集的枪声里,他得到了验证。
好精明的悍匪啊!黄淳熙不得不认可这一点。他娘的,咱们对他们毛都不知道一点儿,可他们对咱们的了解却是洞察秋毫。他们是清清楚楚地算计好了自己增援渡口的时间,事先就预备好了半途阻拦自己的这一步,以便大队人马痛痛快快地吃掉渡口及镇上的王庆云、福炘人马。
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一完全计算明白,黄淳熙精神和斗志同时为之一涨。他下令吹响牛角号,撤下前面窝窝囊囊遭着罪的官兵,一面派人飞马紧催后面的炮队火速赶上来,一面祭起思想工作的好法宝,慰问加动员,动员加煽动。“要么叫赤匪下河喂鱼,要么我们逃进后面的深山做野人与虎狼为伴,除此别无它途。狭路相逢之际,就是好男儿报国效忠之时……”
驴驼马拉牛牵引的炮队神速地上来了。
黄淳熙把两个营的步兵分成五拨,预备梯次发动强行攻击的同时,又集中了部分驼马,与原有的标属骑兵队一起,重新组成了一支近二百人的马队,马步炮三军一体,准备一战就突破天朝红军横在他面前的防线。
………【第三七四章逐鹿(十六)】………
当然,临战之前,黄淳熙还没忘了要召开一次现场检讨会。
会上,即将投入和准备投入死战的官长们无不发言热激烈,吃了亏的与还没不知道什么叫吃亏的长官们唇枪舌剑,以至于还有喊爹骂娘,火花四蹦的不雅瞬间。不过,尽管如此,检讨了就比不检讨强。最后,官长们多少还是在前面的吃亏教训中悟到了些东西。
一场局部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已经展开的忠义救国军炮队开始了绝对愤怒的吼叫,同样是落地开花,接着铁砂纷飞,整个谷口湮灭在硝烟弥漫之中。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曾经攻击受挫的第一营首先组织起人马,在临近谷口却又避开了太平红军“炮火”射程的位置,排成了数列横队,第一列首先举枪、而后蹲立,接着是第二列举枪、蹲下,又是第三列、第四列……秩序井然、操法规矩地将各自枪中的弹丸依次向着前方乒乒乓乓地成排射出、再火速地装弹。
谷口,火光阵阵、烟雾腾腾、碎石乱飞。
随着轰轰烈烈的炮火前移,在第一营一排排枪弹的掩护下,第二营的第一拨攻击梯队一百多号人,超越了第一营的阵列。他们没有再像俄国教官给规定的往常训练动作那样,组成一支密集又挺立整齐的示威队形,而是每个兵士之间前后左右相互都拉开了至少三两步的间隔,蹲伏着身子,快速靠近拦截在谷口的那道不足三尺高矮的土石混合墙。
眼看着距离石墙就只有二十步,前冲的忠义救国军官兵居然没有听到前面本应该响起的一声枪响。“冲啊……”不知道是哪个胆气十足的人第一个发出一声怒吼,躬得很有些酸累的腰身也同时一挺,昂然站立起来,甩开大步勇往直前。他似乎相信,在如此猛烈的炮火、枪弹打击下,前面很难再会有几个侥幸活下来的人。
战场上,是最需要榜样的地方。随着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无数个不要命的兵士都会闪眼间诞生。
“杀呀……”
“冲啊……”
尖利的、粗豪的、沙哑的等等的一个个喉咙里,同时在发出按耐不住的吼叫。
“砰……”石墙后面终于有了火光的闪烁,先是只有一点,接着迅速成串,陡然而起的枪声,刮风般横扫着近在咫尺、心里都在为石墙后面很可能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而欣喜的忠义救国军。
“轰轰轰……”枪声之中,一排的手榴弹砸在了前冲的忠义救国军屁股后面。
第一拨的忠义救国军冲锋人马兵锋顿挫。可随后,第二拨又发了疯似的紧接着冲了上去……战斗到了白热化阶段。
纷飞的炮弹再次落在天朝红军的阻击阵地上,漫天飞舞的铁砂和碎石中,不时地会有红军士兵受伤。
“营长……”一阵激烈的肉搏,再次将扑上阵地的敌军反击下去之后,迅速把连主力撤进第二道防御沟内躲避跑过的二连长用力吐了吐满嘴的泥土,抖动着手里那把血淋淋的马刀,“我的好营长啊,一连和三连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我这些兄弟们就要拼光了。”
堑壕内,正在为身边一个兄弟裹扎伤口的蒋云翔头都没抬,“封锁谷口可不是老子用枪逼着你来的,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上来的。”
“营长……”二连长瞪着大眼,咽了一口吐沫,扭脸看看已经被炸得稀里哗啦的第一道防御线,挠挠头,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嘿嘿……不是那个意思呀。俺的意思是至少后面上来的一团也该动弹动弹啊,配合咱们来个狠的,一下子从他黄淳熙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疼得他至少也他娘的老实上一会儿。”
“好兄弟,就躺在这里先好好休息休息,很快医护队就会有人上来的。”蒋云翔拍拍已经被裹扎好头上的伤口、由于失血而脸色惨白红军士兵,笑了笑。
“没事……”受伤的士兵捡起身边上了刺刀的长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只胳膊架在堑壕上稳住自己的身体,声音虚弱却是极其坚决地望着亲兄弟般的营长,“营长,俺还能行!”
“嗯……嗯……”蒋云翔轻轻拍拍好兄弟的肩头,然后抬头望望天空中的那一轮弯月,又侧脸趴伏在堑壕上,一只耳朵紧紧贴着潮湿的地面。在炮弹撞击着大地的嘈杂声音中,他还听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
“老兄啊,你就没有感觉到,黄淳熙的大队人马都已经开上来了唷,可他的真正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呢。”蒋云翔直起身,双手撑在堑壕上,看看身边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二连长,“要小心,马上他的骑兵就要上阵了。”
“这……”二连长看看前面还在疯狂吼叫的敌人炮火,再左右瞅瞅堑壕内半数都带着伤的兄弟们。要说害怕了,那自然不是,可是他心疼啊!“他娘的,不是说好了炮兵营完了事就要上来支援咱们吗,现在可到好,他们他娘的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叫咱们在这里硬挺着吃这些狗崽子的灰土。”
“炮兵营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情,没有更严重的情势,总部不会看着咱们在这里挨打。”望着前面的炮火渐渐开始稀落下来,蒋云翔冲着号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聚集在自己的身边。随后,望着张着一张大嘴的二连长,“他们的攻击就要开始了,二排留下,你带三排上去支援一排。记住,一旦发现他们的骑兵出来,就立即放弃阵地退回来,动作一定要快。然后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配合同时从两侧坡上冲下来一、三连,彻底吃掉他们。”
“是!三排,跟我上!”二连长不等前面的炮火完全停止,右手马刀用力一挥,左手在堑壕上一按,早已一个漂亮的飞跃,嗖地窜了出去。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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